《[综]奸妃之荣耀》 2001 斯坦星球 001斯坦星球 无论在哪个星球,贫民窟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里面住着的,大多是老弱病残。 富贵人家出身、沦落到这里的萧章也不例外。在外人看来,不管她的那张脸有多么美丽,萧章都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废人了。 没有家族庇佑,下半身瘫痪、生活自理都困难的萧章,丧失了一切经济来源。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个病入膏肓的母亲。不管怎么看,等待她们母女两个的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条。 谁知在萧章母女被赶到贫民窟后几天,人们惊讶地发现她们竟然还没有被饿死。有的小流氓见了就动起了歪心思,时不时到她们破旧的小屋子里去占点便宜。甚至还有恶人将她当成了出卖*的女人,丢下一点点钱就无耻地想要占据她年轻的身体…… 萧章几乎陷入了绝境。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那些贱人夺走了一切! 原本,她是堂堂正正的萧家大小姐,名正言顺的萧氏企业继承人。谁知母亲生病住院期间,父亲竟然跟母亲的朋友、一个护士搞上了,还弄大了那护士的肚子。 那个女人名叫任秋华,已经三十多岁,有一个比萧章还大一岁的女儿。为了坐上萧太太的位置,她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送上萧父的床! 萧章的父亲萧兴业骤然得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简直乐不可支,由着那母女俩渐渐把公司的股份都骗了去。任秋华母女却不满足,她们雇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给萧章刚刚病愈的母亲灌下安眠药之后,将他们两个脱得赤条条地丢到一张大床上,故意将萧父引来给他看。萧兴业震怒之下,任秋华又拿出一份伪造的亲子鉴定,污蔑萧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些日子,萧章为了任秋华母女没少和父亲争吵。软弱无能、耳根子又软的萧父一气之下,竟然把萧章母女赶出了萧家。 萧章毕竟是萧兴业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萧父没过多久就后悔了,他想要把萧章接回家来。谁知这时任秋华忽然早产,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萧父得意到不行,渐渐地就把萧章忘到一边,不闻不问了。 他总觉着,萧章有手有脚,如果知道错了自己就会回家来的。他却不知,早在他第一次想把萧章接回家的时候,任秋华母女便收买了几个亡命之徒,将萧章撞成了残废…… “章章。”房间里传来母亲虚弱无力的轻唤声,打断了她纷杂的思绪。紧接着,一张蜡黄的脸出现在萧章面前。母亲挽起袖子,走到灶台前生火做饭。 “妈……”看着母亲削瘦的背影,萧章忍不住低唤一声。 萧母闻声有些哽咽,却没有回头看她。她用胳膊蹭了蹭眼睛,才转过身笑着说:“今天阳光不错,妈抬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萧章怕她累着,刚想要拒绝,却发现母亲的眼底,竟然有隐隐的哀求之意。 这是怎么了? 她不明所以地答应下来,在狭窄的小院里躺好之后,萧章费尽全身力气转过身,发现母亲拿起刀对准了她自己,竟然想……割她身上的肉! “妈!”她惊恐地打断母亲,心痛得简直在滴血。“你在做什么!” 萧母痛苦地望着女儿,眼泪终于决堤。她们早就没有米了,什么能吃的都已经吃了,现在她们母女什么都没有了!难道,真要她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女儿活活饿死么? 其实她还有乞讨这一条路可走的,虽然那种要饭行为在斯坦星球被明令禁止,可还是会有不少好心人会施舍一些零钱给走投无路的穷人。但萧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尽管娘家落魄了,骨子里还是有大小姐的尊严在,就是死活都走不出那一步去低声下气地求别人。 萧章比任何人都理解母亲,她不想强迫母亲去乞讨,可她也绝不能容忍母亲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倔强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一定!一定会有出路的!” 萧章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母女二人一惊,同时望向破旧的木门。 这段日子,但凡有人来这里都是直接破门而入的,今天怎么会敲门? 那扇破门根本挡不住什么,就像块没用的遮羞布一样。如果来人想进来,她们两个就是拦也拦不住。 萧章定定心神,扬声问:“是谁啊?” “我们是政府派来的人。”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政府派来的?母女二人惊慌地对视一眼,很快,萧章便做出了反应:“请进吧!” …… 两天后。 实验室里,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笔挺挺地站着,满脸为难地看着对面坐着轮椅上的少女。 “10086号,你只经过了两天的培训,现在就让你去地球的话,你可能会……” 萧章冷静地打断男人的欲言又止:“高长官,如果这里的培训指的就是看地球上那些宫斗小说电视剧的话,等我看完一天只播两集的《甄x传》,我妈的坟头都要长草了。” 高长官:“……” 长期以来,斯坦星球一直在做探索地球的项目。萧章所在的宫斗组刚刚成立不久,所有的小说、电视剧都要翻译人员加班完成。她来的这两天,每天只睡四小时,其余时间都在看宫斗剧。可是由于翻译跟的不到位的原因,所有的剧都只看了个开头。 为了让他们这些实验品更有动力完成任务,他们不给她的母亲治病,也不给她任何生活补贴。心急如焚的萧章,这才贸然提出开始任务。 在大多数斯坦星人看来,遥远的地球里住着一群低等的野蛮人,谁都不愿意去那个蛮荒做一个实验品。于是研究组就找了一些走投无路的人,培训过后送到地球,探索在地球的生存方法。 在做任务的时候,如果实验者在地球意外死亡的话,他们在斯坦星的生命也会被终止。所以,大多数去了地球的人,都是有去无回。而且如果任务失败,他们就会回到斯坦星球,得不到一丁点在地球积攒的奖励点数。这样一来,地球就显得更可怕了。萧章是没有办法,否则她也不愿意离开母亲,到一个陌生的星球去。 “我一定要去拼一把。”萧章明亮的眼睛,绽放出一抹惑人的异彩。 高长官微微一愣,叹气道:“好吧,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组织派出他们的目的,是测试斯坦星人能否混入地球人中生活,还要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保证生活品质,以便将来将更多的斯坦星人送到地球上去,侵占生活资源。 “我们宫斗组的系统任务叫《万人之上》,又名《狂霸拽太后养成攻略》。在你离开星球的那一瞬间,会有一个可爱的系统植入你的大脑。” “……可爱的?” “是哒。”高长官笑得眉眼弯弯,说话间带着几分得意。“我们的系统和别的组研发的那些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系统不同,它充分考虑了使用者的感受。每次使用过后,你可以给它打分。也就是说,它要刷你的好感度。” 这倒是挺好的,她虽然也是要做任务,却不用像别的系统使用者那样,担心得罪系统从而被扣点数了。 “在你完成一个任务后,系统会发给你相应的点数。回到星球后,你可以拿这些点数和超能力组兑换你想要的能力。”说到这里,高长官忽然顿了一下,有些娇羞地说:“比如嫖我这个选项,就需要10000点。” “……长官你想太多了,谁会拿那么多点数去嫖你啊。” “10086号,毒舌是一项生存技能不错,可是对自己人毒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后宫里,你不但要狠得起来,还得学会放下身段,欺上瞒下,谄媚奉承,还得……” “高长官你好帅啊,帅得人家合不拢腿。” “真的么!!!我最喜欢诚实的孩子了,现在我就送你去地球!” “等等。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么?” 帅到让人合不拢腿的高长官潇洒地挥挥手:“爱过。” 3002 萧氏唤云 002 萧氏唤云 萧章刚才想问长官的问题是,既然她的任务是在后宫风风光光地活到寿终正寝,那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她病重的母亲该怎么生活? 不过很快,她脑中自动植入的系统便给了她答案。原来地球一年等于斯坦星的一秒,她并不需要担心时间差的问题。 她被困在黑暗中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双眼突然感到一阵灼热,很快便被迫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是一顶华贵的洒金帘帐,紧接着,一双满含关心的眼睛闯入了她的视线。 萧章看过《陆贞传奇》这部电视剧的前四集,虽然面前这个女子在一开始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可她还是记住了她的名字——王璇,琅琊王氏的嫡女,梁国公主萧唤云的心腹。 她之所以对王璇格外留意,是因为萧章知道她所在的组别是宫斗组,这部剧里最有可能成为的人物就是萧贵妃萧唤云。所以对于萧贵妃的贴身女官,她也特意多留心了一些。 看眼下王璇这仗势,她显然是成了萧贵妃无疑了,只是不知现在剧情进展到了哪一集。想到王璇紧张的神色,萧章揉了揉太阳穴,装作头痛地问她:“阿璇,我这是怎么了?” “公主!你总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了!”王璇不待她吩咐便主动为她揉起了头,力度适宜,十分的贴心。“都怪那个陆贞,竟然未经娘娘准许便擅闯昭阳殿,妄图勾引皇上!她引得皇上旧疾复发不说,还把公主气得晕倒了……” 说到这里,王璇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口气缓和了几分:“不过公主,这次你打了陆贞,惹得皇上这么生气,咱们要不要……给皇上送点补药过去?” 萧唤云的丈夫高演,也就是如今大齐的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整日咳嗽不说,还时常因为情绪激动旧疾复发。王璇提议要送补药过去,那就是要她跟高演示好了。 从王璇口中,萧章得知萧唤云刚刚打了陆贞,这可是她没看过的剧情,还是不要轻易有什么动作为好。于是她摇摇头道:“不必了,阿璇,你先下去打听打听情况,让我好好想一想。” “是,公主。”王璇并未怀疑,顺从地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萧章赶忙启动脑中的系统。 “欢迎启动斯坦系统。余额查询请按1,兑换技能请按2,业务办理请按3,任务领取请按4,人工服务请按0。” 萧章闭上眼睛,默念1,眼前便出现了余额界面。她现在有100点系统赠送的基础值。 接着她又默念2,界面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技能,有体力技能、外貌技能、防御技能、攻击技能等等等等,简直花了她的眼睛。萧章使用搜索功能,找到了《陆贞传奇》的电视剧视频和剧本。 视频每集50点,剧本每集10点,而剧情简介最便宜,只要每集1点。萧章想了想,决定先买几集的剧情简介,混过去再说。 于是萧章花费20点,购买了第五集到第二十五集的分集简介。好在这个系统不算坑爹,在给出的简介部分中,萧章果然找到了萧唤云怒打陆贞的部分。 原来是女官陆贞研发出了北齐第一批白瓷,皇帝高演后看了之后十分开心,关着殿门跟陆贞聊了会天,因为怕别人打扰就吩咐了不得任何人入内。赶巧萧贵妃来了看到这一幕,愤怒地闯进殿内。她看陆贞长得和自己相似,还以为是阴险狡诈的娄太后派陆贞来勾引皇上。所以她不听二人解释,上前就给了陆贞两个耳光。 在听到陆贞的辩解之后,萧贵妃更是生气,顺手夺过皇帝手中的白瓷砸到了陆贞头上,把陆贞砸得头破血流,甚至还拔剑要杀了陆贞。皇上把陆贞当成朋友,立马就急了,跟贵妃大吵了一架。两人愤怒之下,都说了很多绝情的话。 按照原著剧情,萧贵妃回宫后就后悔了,给皇上送去补药,皇上不肯喝。亲自去昭阳殿敲门,皇上也不给开,真是丢尽了人,背地里还被娄太后笑话了好半天。 这个娄太后是皇帝高演的生母,先帝的继皇后。她害死了萧贵妃初恋情人长广王高湛的生母郁皇后,还多次为了高演的皇帝之位对高湛痛下毒手。在第一集的时候,娄太后以为高湛死了,在灵堂上追封高湛为皇太弟,谁知高湛却选了一个巧妙的时机出现,顺利当上了储君。 而萧章目前身体的原身萧唤云,也是因为娄太后的作梗没能嫁给她心爱的长广王高湛。高演继位后,不满萧唤云独占宠爱的娄太后,还迫使皇上只立萧唤云为贵妃,而不是皇后。过于孝顺的高演,没能忤逆他母后的决定。 萧章怎么看都觉得,她和娄太后是不可能合得来了。既然是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她也不指望着能和娄太后和睦相处。她们之中,必然有一个是要先死的。看原著这趋势,萧贵妃八成还是被炮灰掉了。 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萧章认为对她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笼络住皇上,再借着皇上的手发展她在后宫乃至前朝的势力。萧唤云出嫁前虽然是高贵的梁国公主,但梁国已亡,初恋高湛又那般绝情。在这茫茫深宫之中,她暂时所能倚靠的也就只有皇上高演的宠爱罢了。可惜为了那个高湛,原身在皇帝面前作了太久,浪费了许多大好时机。 萧章看过几集电视剧,她承认长广王高湛生得仪表堂堂,对女主角陆贞也是一心一意。可他对待初恋情人萧唤云,未免太过无情了一些。当初萧唤云被迫嫁给高湛的兄长高演,新婚之夜她抛下一切冒雨过来向他解释,可高湛只是绝情地转过身,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对她只有叔嫂之情。 萧唤云常说一句话,一句在萧章心中无聊透顶,却能体现萧唤云骄傲的话——“我是堂堂的梁国永世公主”。她的身份与高湛相比,未必不尊贵。她身上肩负的不仅有家仇,还有国恨。尽管如此,她报仇的前提还是在有高湛在身旁的前提下的。可高湛呢,为了父皇许下的太子之位,为了报仇,为了他的雄心壮志,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这个将一切堵在他身上的女人。 因为萧唤云爱他,所以在一次次被他伤害之后,她仍然愿意为了他跟娄太后作对。可萧章不是萧唤云。如果高湛以后再这样一边利用着她又因为陆贞对她无礼,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整理好思绪之后,萧章又用意念按了“4、接受任务”的选项。系统很快便自动弹出一个弹窗来—— 任务名称:陆贞陆贞,谁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任务目标:主持后宫祭天大典,树立威严,压制娄太后。 任务奖励:20点。 都说存钱会上瘾,点数也差不多。几乎是在看到任务的那一瞬间,萧章便燃起了雄心壮志,摩拳擦掌地准备攒点数了。 接受完系统任务之后,她选择退出系统。突然一个页面弹了出来,浮现在萧章眼前—— 感谢您使用“狂霸拽太后养成攻略”系统!请直接回复数字对我们的自助服务进行评价:1非常满意,2满意,3一般,4不满意,5非常不满意。 啊咧,她差点忘了,系统要刷好感度。 回想起刚才的自助服务,简单快捷,还是不错的,就给个“3一般”吧。 回复完之后,萧章正要叫人进来服侍,谁知系统忽然又冒出一个弹窗来: “……” ?! 这是什么意思? 萧章正疑惑,又一个弹窗冒了出来:“娘娘您要求真高啊!臣妾已经不能再完美了好么!qaq” 萧章有点不耐烦了,切换输入法之后快速地回复了客户意见:“系统恶意卖萌,好感度-10。” 系统:“……” 打发掉这个恶意卖萌的宫斗系统之后,萧章唤来王璇和侍婢阮娘,低声问道:“阿璇,你说我今天做的,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王璇走近几步,叹息道:“公主,陆贞她不过是一只小蚂蚁。你要是不高兴,完全可以从背后悄悄寻个错处,捏死她算了。何苦当着皇上的面,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章闻言心中暗暗点头,这个王璇倒是聪明,而且足够忠心。 为了不被王璇怀疑,萧章微微摇头道:“我也是一时心急……” 王璇见她意动,连忙道:“依我看,您不如再让一步,给皇上认个错。等皇上忘了这件事情,我们再‘慢慢’找她算账。公主,您觉得如何?” 跟皇上退一步倒不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像原主那样自己去敲门,皇上又不肯见,除了会惹得娄太后等人笑话之外,什么作用都不会起。 萧章沉吟片刻,淡淡道:“就按你说的做。阮娘,去替我把凤印交给皇上,就跟他说,本宫知道自己做错了,也自知自己没有皇后之德,那枚凤印,就请他收回吧。” 阮娘领命就要离去,萧章突然开口:“等等。将我刚刚晕倒的消息,也透露到皇上那里去。” “是。” 闲杂人等都退下去后,萧章再次启动宫斗系统。她翻了翻宫斗道具,看着那项最便宜的“语言辅助功能”,萧章不由得有几分心动。 这个道具只要5点,可以在她词穷的时候提供后宫词汇。 真是为难萧章一个外星人,受了两天的培训就要学着古人绕着舌头说话。 刚才她模仿着剧情简介里的台词应付了王璇和阮娘,好在没出什么大差错。可真要她自己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生怕说错了什么话被地球人发现端倪。一旦她被赶出地球,任务失败,那她不仅没办法报仇,就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最后萧章还是没能抵得住省事儿的诱惑,花5点购买了语言辅助功能。5点事小,性命事大。 支付点数之前,系统又跑出来卖萌: “娘娘您说话已经很棒啦!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一点都不像简单粗暴的外星人![抱大腿]” “滚。”萧章吐槽:“有称呼自己是外星人的外星人么!在本宫看来,这些地球人才是外星人好么。” 4003 主祭之争 003 主祭之争 高演赶来含光殿的速度之快,有些超乎萧章的想象。看来他虽然把自己人关在昭阳殿里,却是密切关注着萧贵妃这里的动静。 守在门口的王璇听到高演急急忙忙走过来的声音,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表情。但很快她就做出一副着急的神色,抬起头来又添了把火:“参见皇上!公主醒来后哭了一整天,到现在都没有进膳!” 高演听了王璇这话,果然更加着急,在殿外就急急地道起了歉:“唤云,是朕不对,唤云!”一声比一声急切。 萧章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空洞无神。跑进来的高演看到她这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心疼得心都要碎了,竟然低下|身子跪坐在踏脚上,抓着她的手臂着急地唤道:“唤云,唤云!” 萧章感到好笑,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高演还不敢直接触碰她的手。他们成婚三年了,高演不但知道萧唤云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甚至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时候都不敢碰她。堂堂一个帝王的爱……怎么会卑微至此? “皇上。”她微微转过视线,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高演身上。“你怎么来了。” “朕听说你晕倒了,还一整天没有进食……”看到萧唤云红肿的双眼,高演感到更加的自责。 萧章别过头,扇子一样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白净的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她带着几分赌气意味地开口:“皇上不是说,臣妾太让你失望了么?” “唤云!都是朕的错,是朕糊涂,是朕口不择言,惹你生气。”高演认真地望着她,好像是要将她印刻到心里去似的。“你可以打朕,骂朕,就是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好不好?” 高演打小和萧唤云一起长大,他自然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他今天不但不维护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她吵架,他的唤云肯定伤心死了,所以她才会把那么重要的凤印都交了出去。 萧章迎着高演深情的目光,忍不住深深地长叹一声。高演的放低姿态、主动求和固然让她高兴,可是这样一个对任何人都能轻易说出“抱歉”的软弱帝王,又怎么能作为她的依靠呢? 在后宫里,很多人都说起命运无常的时候,常常会提起一个人,那就是萧章目前的身份——萧贵妃萧唤云。 萧唤云原本是梁国尊贵的永世公主,是梁王的独生女儿。说是到北齐做人质,实际上她是作为北齐皇后的人选被送过来的。谁能想到梁国竟在一夕之间覆灭,娄太后又不喜欢独占宠爱的萧唤云,便施压给皇帝,硬是让萧唤云这个常山王高演明媒正娶的正妃,做了一个贵妃。 这贵妃的位份若落到别人头上,可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但本就应该是皇后的萧唤云,又怎么会把区区一个贵妃头衔放在眼里?至于萧章,她的目的是做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最直接的说法就是成为有实权的太后,自然也不会满足于现状了。 这个高演对她好是好,可是连皇后之位都不能许给自己的正妻,未免太过无能了些。或许,高演也不是无能,他只是对娄太后太过愚孝。如果她逐渐让他意识到娄太后的狠毒,不知他能否硬下心肠,阻止自己的母后为所欲为? 太后的娘家娄氏在这这朝中的势力太过强大,已经有了“娄半朝”的说法。萧唤云这个没有任何依靠的亡国公主,该怎么跟他们斗…… 萧章眯了眯眼睛,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皇上不生臣妾的气了?” 高演小心翼翼地瞧着她的脸色说话:“朕,朕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说那些浑话。你不生我的气,就已经是万幸了……” 萧章忍不住抿唇一笑,凤眸微抬深深地看向高演,以退为进地说:“臣妾怎么会生皇上的气呢?臣妾不过是一个妃子罢了,又不比皇后,哪里敢总在皇上面前闹脾气。” “唤云……”高演听她这么说,果然对她感到更加的愧疚。 萧章顺势做出伤心的模样来,看得高演十分心疼。他为了哄她开心,几乎是脱口便道:“你是朕的妻子,在朕的心里你就是皇后。”见萧唤云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高演又赶忙加了句:“这样吧,过几天的后宫祭天大典就由你来主持,朕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因为你没有皇后之名,就让你受了委屈。” 这后宫的祭天大典向来是由皇后主持,原著中萧贵妃和娄太后为了这个主持人选争破了头。最后虽说是由萧贵妃主祭,可在陆贞的帮助下、戴着鲜卑凤冠的娄太后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头,这可不是萧章想看到的。 现在有了高演的这句话,萧章主持祭天大典,也就更加名正言顺了。至于那个鲜卑凤冠……她可不想让陆贞这么容易就瞒天过海。 按照剧情简介中说的,女官娄青蔷向太后建议,让娄太后在祭天大典上戴上开国赵皇后在祭天时候戴过的镇国十二步摇,好借此压贵妃一头。而萧贵妃也下了旨,命令掌管司宝司的陆贞将十二步摇交到含光殿。 陆贞在那里左右为难,觉得这次是萧贵妃故意要整治她。因为如果她将十二步摇交给萧贵妃的话,娄太后那边就会治她的罪。后来陆贞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她命下属将十二步摇埋到土里六个时辰,之后再拿出来,同时命人将那个累金的凤冠翻新一下。 陆贞带着陈旧的步摇还有亮丽如新的凤冠去见了太后,经过陆贞一番巧语之后,太后非常开心地接受了凤冠,并命她将步摇拿回去。祭天大典上,萧贵妃正在那里得意的时候,娄太后戴着鲜卑凤冠走了过来。朝中的鲜卑大臣们见状不禁高呼万岁,使得萧贵妃的风头完全被娄太后盖了去。 这种打脸的事情,萧章绝不会让它再次上演。 …… 次日一早,娄太后得知皇上昨晚又留宿在萧贵妃的含光殿,气得重重拍案,惊起发间条条流苏:“这个萧贱人!哀家原本以为演儿看上了陆贞,又为了陆贞头一次跟萧贱人对着干,少说得冷落她一年半载不可,谁知道这萧贱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功夫,竟然当天晚上就把皇上又骗过去了!” 太后的侄女、内侍局的女官娄青蔷安慰地一笑,尾音上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太后娘娘您放心!萧贵妃她再得意,也不过是个贵妃。过几日祭天大典,她还不是得被您这位正宫皇后压得死死的?” 提起祭天大典,娄太后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点点头道:“嗯,今儿个是召集各宫女司,商议元旦祭天事宜的日子吧?” 娄青蔷颔首称是,笑得志得意满。 但很快,听过手下的禀告之后,她便笑不出来了。 …… 半个时辰之后,仁寿殿正殿里,汇集了娄太后、萧贵妃,还有内侍局包括陆贞在内大大小小的女官,一同商讨祭天大典之事。 一看到礼部呈上来的单子,竟然是由萧唤云主持祭天大典,娄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端庄矜持的样子来:“礼部上交的单子,不会是拟错了吧?往年都是由我来主持后宫祭天大典,怎么今年后宫主祭的名字换了别人呢?” 萧章毫不畏惧,眼底不见一丝慌乱地回答:“太后娘娘,这元旦正日的祭天仪式,向来都是由帝后二人分别主持的。往年太后娘娘是皇后,做主祭顺理成章。可今年改朝换代了,这主祭之人,自然就只能换成代掌凤印的臣妾来担当了。” 娄太后冷笑连连:“呵,你还记得你是代掌凤印啊?” 面对娄太后的刁难,萧章显得十分平静。其实她对娄太后这个剧中的大反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厌恶感。而且说句老实话,她的目标也是做有实权的太后,谁知道将来又能比娄太后好多少呢?所以与原本直言快语的萧唤云略有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出言直刺太后的祖父出身贱民,而是轻飘飘地答了一句:“臣妾自当谨记。只是这凤印是皇上亲自交到臣妾手中,主祭人选也是皇上昨日亲定的。太后娘娘若对皇上有什么不满,又何必将怨气发到臣妾身上呢?” 皇上就是皇上,不管他为人如何软弱,他说的话都是圣旨,代表着无可置疑的一国尊严。 “你!”太后吃了一根软钉子,被她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你不要妄图挑拨哀家与演儿的关系!” “臣妾不敢。”她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做出什么惶恐的表情。“既然太后娘娘身体如此不适,就别总想着做什么主祭。臣妾看您年纪也大了,还是呆在仁寿殿里,好好养养身子吧。” 说罢屈身一礼:“臣妾告退!” 在娄太后的一片咳嗽声中,娄青蔷等人着急忙慌地传太医。 萧章却对此充耳不闻,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仁寿殿。 因为她知道,现在就算是凑过去关心娄太后,她也肯定会被娄太后打骂。那样做并不能得来什么好名声,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她是要气太后、呛太后,可话不能说得太明、太直接,毕竟她想在这个后宫长久地呆下去,为人还得稍微圆滑一点点不是。起码表面上,她不能被外人寻到什么错处。逞一时的口头之快,骂太后是贱民之后倒是痛快,但除了嘴上威风,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不过是一个刻薄的名声而已。 名正言顺地拿到了祭天大典主祭之位后,萧章赶在娄太后有所动作之前,向司宝司传了懿旨,让陆贞把镇国十二步摇交上来。 她想,若是陆贞这一次老老实实地把步摇交上来也就罢了,如果她还是阳奉阴违,暗度陈仓,把她要戴的步摇在土里埋成老旧之物的话……这故意损坏传国之宝的罪名,可不是别人给陆贞安上的,而是陆贞自己的选择。 萧章看向心腹王璇,再次嘱咐道:“多派几个人盯着那个陆贞。小心一些,别被外人发现了。” 这个时候的王璇王尚仪还是一心想要对付陆贞的。其实她不知道,既然萧贵妃和娄太后敌对,高湛也与娄太后水火不容,而陆贞和高湛相恋,那陆贞也算是他们这边的人。 5004 陆贞受罚 004 陆贞受罚 不过,即使萧章知道陆贞算是和她们同一阵营的人,她也不打算就这么突然善待陆贞。因为她身体的原主萧唤云因为高湛和陆贞这一对,不知咽下了多少辛酸泪。 凭什么高湛就可以一边利用着萧贵妃的感情让王尚仪为他做事,一边跟后出现的陆贞风花雪月?凭什么他就可以为了一个陆贞对萧唤云说那么多绝情的话、做那么多绝情的事? 他凭的,就是萧唤云爱他。 可萧章不同。 来自外星的萧章,对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都是没有感情的。在她这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否像原定剧本一样罚跪陆贞,权看陆贞自己如何选择。 萧章为人干脆,最讨厌左右逢源之人。当初,在她还没有被赶出萧家、弄成残废之前,她是当地首富萧家的大小姐,有无数的人跟在她后面巴结。可是在后来任秋华母女登堂入室之后,许多原本她的跟屁虫,也跑到了任秋华母女身后溜须拍马。 她极为恶心那些势利小人,而且事实证明,在她倒台了之后,那些人在任秋华那里也没能讨上好。 这也难怪。若想同时在左右两个屋檐下避雨,只会淋成个落汤鸡罢了。 同理,陆贞也是一样。如果她想娄太后、萧贵妃两不得罪,那就只能是萧章的敌人。 在萧章看来,非友,即敌。她不希望再有那种两边倒的人,在关键时刻捅她一刀。 含光殿里,萧章随手拨弄着琴弦,却并不着手弹。 过去的萧贵妃极爱弹琴,可她却连这古琴都是来到地球之后才看到的。好在这几天事情多,贵妃的心腹王璇她们才没有怀疑。可是时候久了,难免还是会露馅…… 萧章心想,等她完成了祭天大典这个任务,就去买个弹琴的技能好了。估计以后在别的世界宫斗,这个技能也是少不了的。要是等到她亲自学完琴棋书画,那她妈的坟头都要长草了。 “呸,怎么总想着什么坟头呢,真不吉利。”萧章低声咕哝了一句,旁边的婢女阮娘也没在意。因为以前的萧唤云不但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还经常模仿武侠剧大反派的姿势仰天大笑,哦吼吼吼吼那种笑。所以婢女们对萧唤云偶尔的神经质,早已经是见惯不惯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是王璇。萧章坐正身子,黛眉远挑,淡淡问:“怎么样了?” 王璇妆容精致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兴奋:“公主果然料事如神,这回咱们可抓了那陆贞一个正着!她为了糊弄娄太后,竟然敢叫她的心腹玲珑将十二步摇埋到土里,还要埋六个时辰!那可是开国皇后留下来的镇国之宝,她怎么敢……” 王璇看不惯陆贞已经很久了,如今她这么开心,萧章并不觉得奇怪。 萧章抿唇一笑,笼起袖内鎏银缠枝手炉,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阿璇,你抓到的是陆贞,还是司宝司的宫女玲珑?” 王璇微微怔了一下,奇怪道:“公主,玲珑是陆贞的人,抓到了玲珑,不就可以治陆贞的罪了么?” 萧章却摇摇头:“还不一定。陆贞极会收买人心,玲珑不一定会把陆贞供出来吧。”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去传轿辇,我要亲自去司宝司一趟。还有,派人把那个陆贞和玲珑都给本宫绑起来,押到司宝司正殿去!” 不久之后,陆贞和玲珑便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司宝司正殿。 这是萧章头一回见到《陆贞传奇》的女主角陆贞。平心而论,这个陆贞长得挺水灵的。尤其是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看着讨喜。眉眼之间,的确是和萧唤云有几分相似。 不过再相似,她们也终究不是一个人。在这个故事里,陆贞才是绝对的主角。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他们这些配角起起伏伏一辈子,为的不过是成就一个女子的传奇。 萧章高坐厅堂之上,手抚茶盏,悠然开口:“陆贞,可是你出的主意,将镇国十二步摇埋到土里?” 陆贞不傻,自然知道招认了便是大罪,连忙矢口否认:“娘娘明鉴,陆贞不敢!” “哦,是吗。”萧章见她撒谎,并不急着生气。在原著里,陆贞撒谎的时候多了去了。只是因为她是女主角,有主角光环,所以她撒谎就是机智,别人撒谎就是奸诈。 萧章眸光流转,看向跪在陆贞一旁的玲珑,凤眸微挑:“这么说,便是玲珑的主意咯?” 宫女玲珑显然不如陆贞那么镇定,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抬头匆忙地看了陆贞一眼,浑身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打颤:“回娘娘,是奴婢,可奴婢也是无心,奴婢只是想试试这金子的真假……” 玲珑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说不过去,声音越来越小,大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一直等到殿内完全沉寂下来,萧章方才启唇:“镇国十二步摇,岂是你一个小小宫女轻易动得的?今日这事若是女官做的,罚跪几个时辰也就罢了。可若是你一个宫女所为,本宫留着你这种愚钝之人又有何用?” 她语气沉沉,几乎每一个字都踩在陆贞与玲珑二人的心尖上。玲珑吓得心惊肉跳,聪明的陆贞却越发镇定。陆贞知道,贵妃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来人,把玲珑拖出去,乱棍打死!”这句话不久前,萧唤云曾当着皇帝高演的面对陆贞说过。可陆贞哪是那么容易死的呢,死的是气急攻心的萧唤云,所以萧章才会穿越过来,占据了贵妃的身子。 不过,玲珑可和陆贞不同。她不过是一个小配角,如果萧章真的要她性命,也不会有什么原著金手指保护她。 当然,萧章说这话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要玲珑的命。她虽心狠手辣,但不至于杀人如麻。她想要的,不过是陆贞的一句话罢了。 圣母陆贞果然不负她所望,一听说贵妃想要玲珑的性命,陆贞立马急了,瞪着眼睛膝行上前:“且慢!贵妃娘娘,此事是陆贞一人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还望娘娘千万不要殃及无辜。” 一句话便给萧章冠上了恶人的帽子。 不过,恶人又如何?与其做跪地求饶的圣母,萧章倒宁愿做那个恶人。起码反派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恣意妄为。 所以她并不觉得生气,只是冷笑:“好啊,这可是你自己招认的,没有任何人陷害你,本宫也不曾用刑逼供。” 陆贞气鼓鼓地跪着,身姿笔挺而倔强。 萧章见她不再反驳,便对王璇使了个眼色。王尚仪会意上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懿旨,眉眼间带着一丝得意地开口:“司宝司掌珍陆贞,奸滑险恶,意图损坏开国皇后镇国步摇,其心可诛。因苍天有好生之德,故本宫特免其死罪,仅令其长跪于阖闾门外四个时辰,以儆效尤。” 一道枯燥无味的懿旨,王璇念得抑扬顿挫,颇具气势。萧章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有人拖了陆贞下去。 王璇看着陆贞的背影,眼底的得意逐渐退去,染上一丝担忧:“公主,都说斩草除根,只让她在雪地里跪四个时辰,只怕要不了这陆贞的性命。” 原著里,萧贵妃的确想要整死陆贞,所以让她在大雪跪十二个时辰。可是陆贞命好,跪了四个时辰的时候便遇到了路过的长广王高湛。高湛见到心上人受罚,不由分说地跑到了萧贵妃那里,对她大吼一通。 他高声质问萧唤云,是不是她罚陆贞长跪不起,萧唤云说是又怎样?高湛趴在她的面前愤怒地告诉她,陆贞是自己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如果他们对陆贞有什么不满,什么事情都可以对他来,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萧唤云知道陆贞是高湛最爱的女人时,不禁痛哭失声,心想自己算什么。 回想起那些情节,萧章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我想要的,并不是陆贞的命。” 她只是想借机见一见高湛罢了! 但萧章现在懒得跟王璇解释,直接站起身道:“对了,皇上不是还在等着本宫么?回去赴宴吧。” 6005 调教高演 005 调|教高演 含光殿外,白雪纷飞,冰冻三尺。含光殿里,却是一片莺歌燕舞,温暖如春。 高演与萧章并肩而坐,欣赏着舞姬们精心准备的舞蹈。两人却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边喝着酒,一面小声地聊着天。 高演很高兴,不由地多喝了几杯。萧章见他贪杯,并不似以往萧贵妃那般故意纵容,而是按住酒壶,打断了他倒酒的动作。 高演疑惑地抬头望向她,眼底多了一丝隐隐的哀求。 萧章却好像没发觉似的,悠悠笑道:“皇上身子不好,少喝几杯可以暖身,喝多了可就又要咳嗽半宿了。” 高演显然还未尽兴,但见萧唤云主动关心他,也就顺了她的意思,宠溺地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好,我都听你的。”顿了片刻,高演忍不住告白:“唤云,我真的很高兴!咱们成亲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过。” 萧章星眸微垂,装出几分失落的样子,低声道:“皇上何出此言呢。以往都是臣妾做的不对,但皇上放心,臣妾以后不会那么做了。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虽然不是皇后,好歹也是个贵妃呀。” 高演一听这话,立马便感到过意不去,脸上也挂不住了,连忙握住她的手表明心迹:“唤云,你怎么说这些话?等过几天母后心情好了,朕就去跟她说说,马上就给你皇后的身份。” 萧章沉默了。 按理说,她应该像原主儿那样表现出不在乎身份、只要皇上心里有她就满足的样子。可要说她不想做皇后,绝对是在装逼。 皇后之位才不是一个虚名那么简单!如果她当上了皇后,那么将来不管继位的是不是她的儿子,她都可以顺顺当当地坐上太后的宝座。 萧章打算借此机会给高演洗洗脑。 她微微转过身子,用平静的语气叙述道:“皇上,当初你还是王爷时,臣妾是您的王妃。可皇上登基的时候,臣妾只是个贵妃。” 她抬眸看向高演,目光如同秋水一般沉静平和:“如果这个决定是皇上下的,臣妾绝不敢有任何微词。可阻拦臣妾做皇后的人,分明便是太后娘娘!皇上你说,如今她会这么轻易给我皇后的身份么?” 高演面露羞惭之色,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颓然道:“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正常的宫妃听到这句话,都会顺势给皇帝一个台阶下,说自己不委屈。可萧章这个外星姑娘性子直,再加上有皇帝对贵妃的情意护体,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干脆把话说到底:“皇上,臣妾倒没什么,委屈的是你!你可是天子,为何要在太后娘娘和长广王的斗争之中,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呢?” 高演闻言一怔,半晌后摇了摇头:“朕这个皇位本来就该是阿湛的……” “皇上!”萧章厌恶极了他这副懦弱样子,主动抓住他的手,认真地说:“可你已经是皇上了,就应该有皇上的样子,有皇上的作为!”而不是把权力分散到娄国舅和长广王手中! 她说这话,其实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可高演在时常抽风的萧唤云面前卑微惯了,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是高演之突然听到这些话,猛然惊醒般,感到浑身得不舒服。是啊,唤云说的是,他已经是皇帝了,却总是向着逃避做皇帝的责任,以为把权力交出去就可以天下太平,没想到反倒让娄太后和高湛的斗争愈发白热化。 高演面露痛苦之色,又是焦急又是懊恼:“唤云,你别说了,朕……” “好,臣妾不说了。”对待高演这种性子温吞之人,萧章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急。于是她挽住高演的手臂,慢慢地靠进他的怀中。“皇上,臣妾并非贪恋权位,说这些话是因为,是因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高演忍不住追问:“是因为什么?” “因为臣妾很怕。”她将脸埋到高演怀中,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了出来。 高演一愣,伸手揽紧了她:“怕什么?” 她故意示弱,哀声道:“我虽名为梁国公主,可梁国已经是有名无实。我没有强大的娘家可以依靠,太后对我向来不满,长广王又移情别恋……我在这宫中所能倚靠的人,也就只有皇上你了。” “唤云!”高演惊慌地低头看她:“阿湛和阿贞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话一出口,高演就有几分后悔。一旦萧唤云只是故意诈他,那他岂不是害了陆贞? 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疑虑,因为在萧贵妃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变化。那张美丽的面容上,有的只是深深的哀戚与无助。 高演从没见过这样的萧唤云。他觉得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仿佛被人浇上了一盆开水,烫得他火辣辣的抽疼。他心疼死了这样的萧唤云,简直恨不得将心掏给她,只为了还给她一点点的安全感。 “所以皇上,我真的很害怕。”她不提陆贞和高湛,只是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满心惶恐,“怕太后和她选进宫来的那些女人,怕皇上……喜欢上别的女人。” “唤云!”高演急了,立马表明心迹:“我说过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其他人都是母后硬塞给我的我根本不喜欢她们!但必须把她们留在宫里,这是因为宫里如果没有其他的嫔妃,朝臣们会不停地上书,说你失德善妒……” “皇上。”她抬手按住高演喋喋不休的唇,浅笑道:“皇上的苦心臣妾都明白。”转瞬之间,她却又变了神色,目光凌厉地盯着他说:“可我就是爱嫉妒!” 高演见她这样耍小性子,反倒笑了起来。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娇纵率真的唤云啊! …… 长谈之间,二人又免不了喝了几杯。喝着喝着,高演便借着醉意,将她搂紧了几分。 萧章察觉到端倪,脸色微红,却并没有慌了阵脚,只是示意元福公公打赏了舞姬,将闲杂人等都带了出去。 “唤云。”高演突然一把抱起她,边走边笑:“你醉了,朕送你进去休息。”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潇洒邪气,与平日里那副凛然正色的样子全然不同。 她揽紧他的脖子,在他颈窝上喷洒着灼灼热气:“皇上才醉了,我没有醉……”她嘴上这么说着,吐词却已经不大清楚。当然,是装的。 高演太看重萧唤云的心思,乃至于一般情况下他虽然在含光殿留宿,却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可萧章需要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孩子来得越早越好,绝不能在高演病危的时候落到娄氏手上。 想到这里,她主动抚上高演的脸,小手慢慢下移,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锁骨。 高演的喉咙情不自禁地动了一下。他抓住她作乱的柔荑,将她安安稳稳地平放在床上,竟是有些慌乱地说:“唤云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 “皇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的腰,用脸轻轻蹭着,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高演再怎么君子也不是柳下惠,看到自己的爱妃这样诱人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欲|望。他回过身将她压在身下,笨拙地解开她的衣带,双手近乎虔诚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他的手轻捻慢抚过她敏感的耳后,锁骨,还有她热烫的胸口。见她没有抵触之意,高演愈发大胆起来,瘦而不弱的精壮身躯在她柔软的身子上撩人地摩擦着。 萧章的双腿被骤然他顶开,不由紧张地直颤。大腿内侧那处滚烫,叫她不自觉地左右扭动着脸回避他滚烫的唇。 在她的家乡斯坦星球,有关于男女之事的一切都只叫她觉得恶心。可今晚的高演不同。他用她全部的温柔将她捧在心尖上,让她有种被宠爱的错觉。 萧章闭上眼睛,任由快感潮水一般汹涌袭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热烫的双手,还有那愈发急切的探求……唇齿交缠间,她低声地呜咽着,虚软地搂住他,如同抓住大海中的一叶浮萍。 …… 这夜是如此的柔软缠绵。月光清浅,将摇曳的红烛烛影温柔地无限拉长…… 欢爱过后,两人反倒清醒了几分。时候尚早,不到安歇的时辰。便有侍女过来服侍帝妃二人简单洗漱。如同往常一般,萧贵妃的侍女端上了一碗黑漆漆的补药。 高演的笑容,在看到那碗“补药”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其实,这个看似懦弱的帝王,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洞察力。聪慧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贵妃所喝的补药,其实是避子汤啊。 这天下间的女子,也就只有她会这么傻,傻到主动去喝这种伤身子的药了。 一想到她是为了高湛的皇太弟之位更加稳固才不想生他的孩子,高演的心就更疼。可善良的高演,又不想将这些归罪于谁。毕竟萧唤云这妻子,还有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在他看来原本都是属于他的弟弟高湛的。 可出乎高演意料的是,今日的萧唤云竟然亲手推开了那碗补药! “拿下去吧,本宫不想喝。”贵妃轻轻理顺自己的长发,语音婉转,眸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高演。“皇上应该也饿了。来人,去传膳。” 高演的心,一下子便被她填得满满的全是感动。 在他看来,唤云时不时赏他几句甜言蜜语,虽然让他高兴,却不能让他打心眼里欢喜。 只有她用实际行动表明,她愿意接纳他,愿意给他生孩子,这才是他们重新开始的表现啊! 夜色渐深,帝情愈浓。 含光殿里,正是鹣鲽情深,柔情蜜意之时,一个载满风雪的不速之客,突然夜闯大殿。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救下陆贞的长广王殿下——高湛。 7006 初战告捷 高演和高湛这两兄弟向来要好。一见到高湛来了萧贵妃的寝宫,高演虽然略感意外,却并没有生气或者猜疑什么,反倒亲自起身迎接高湛,和气地问:“阿湛,你这么晚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章顺势抬眸望去,只见面前的男子身姿挺拔英武,剑眉星目,生得十分端正。头上簪缨垂下,更添几分贵气。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便被这样张俊朗的面孔骗得不少好感。 而萧章只是面无波澜地望着他。 高湛尚未察觉到昔日初恋情人的异样。他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臣弟惫夜前来,只有一事想要请教贵妃娘娘!” 他无礼地逐步上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今日司宝司女官陆贞被罚长跪于长廊外,是不是贵妃娘娘下的凤诏?” 皇帝跟陆贞也算是朋友了,一听高湛这么说立马上前追问:“长跪?怎么回事啊?” 萧章原本面无表情,此时闻言却突然转过视线看向高演,有些生气的样子。 高湛也就罢了,高演这是要跟着搀和一脚,护着陆贞的节奏? 好在经过刚才一番柔情蜜意,现在的高演对萧章只有更加的怜爱。此时见她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来,他便知她心意,讪讪地退后半步,不再多言。 高湛见萧章不说话,他便用力瞪大双眼,一字一顿地提醒她:“贵、妃、娘、娘!” “是又怎样?她犯了宫规,王尚仪报上来,本宫便按律处置了。”萧章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凛然回答。 此处若有特技,定然是火花四溅,刺瞎人眼。 高湛见她承认,不由大怒:“请娘娘……撤销处罚!” 萧章冷冷道:“高湛,你怎么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高湛一口一个“娘娘”叫着,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萧唤云喜欢他喜欢得要死,根本就是一个纸老虎。所以他一点都不害怕,沉声开口:“皇上,娘娘,高湛今夜来此,只有一句话要说。” 他语速本是极慢,谁知突然一下子发了火,倾身上前越过摆放着精致佳肴的长桌,紧紧盯着萧贵妃精致的面孔,几乎是朝她怒吼着:“我告诉你!她是我一生当中最爱的女人!如果你们对她有什么不满,你们朝我来!不要对她下毒手!” 哟嗬!好大的口气! 这么近距离一看,萧章觉得此刻面目狰狞的高湛也没那么帅。于是她痛快地动了手,狠狠地给了高湛一巴掌。 还消耗了一个点数的力度加成。不过萧章觉得,这一点花的值。 叫你在老娘面前扮演咆哮帝!叫你始乱终弃移情别恋! 她心中大感痛快,却不好贸然表现出来被别人发现不对,所以脸上还是装出一副高贵端庄的矜贵模样,冷声道:“高湛,本宫劝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已经是皇太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八品女官,夜闯本宫的含光殿,还敢当着皇上的面对本宫出言不逊!” 她劈头盖脸地将高湛骂了一通,把高湛彻底骂懵了。过去的萧唤云虽然也有几分小女儿脾气,但她就算发怒施威也是在别人面前,她从未对他这样疾言厉色过。 一时之间,高湛忘记了反驳。 萧章一甩长袖,起身走到高演身边,微微低下头,委屈道:“皇上,长广王的无礼您都看到了,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如果可以,她真想亲自处置了高湛。可她的身份毕竟只是贵妃,罚高湛什么还是逾越了。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皇帝来做才名正言顺。 只是……高演和高湛手足情深,他会帮她么? 高演见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果然感到为难。但他一看到萧贵妃微咬菱唇,红了眼眶的样子,不由心疼极了,连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唤云,你别难过,朕相信阿湛他不是有心的。” 萧章闻言,心中不由嗤笑一声。原来,高演以为萧唤云心里还念着高湛,只当她是因为高湛的绝情才会如此伤心。 看来皇帝的疑虑,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消除啊。 萧章也不心急,只是抬起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高演。 好脾气的高演在嚣张的萧唤云面前一向没多少地位可言,此时见萧章满是依恋地看向他,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方才红浪翻滚之时,她羞涩的模样……高演的表情,一下子便变得柔软起来。 但很快,在看向一旁的高湛后,高演收敛起温柔神色,微微皱眉道:“阿湛,今晚之事是你鲁莽了。唤云毕竟是执掌凤印的贵妃,你不可对她如此无礼。” 高湛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大吃一惊地看向萧章。这是怎么回事,这还是那个对他一片痴心的萧唤云么?她听说他爱上别人的消息之后,不是应该悲痛欲绝的么?为什么她还能如此镇定地,要高演替她做主? 原本因为陆贞的出现,高湛的注意力已经从萧唤云身上转移开很久了。可是现在,他忍不住将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这一看,高湛便愣住了。这般细细看来,只见萧贵妃粉面含春,眸底漾着柔媚的水泽。高湛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看便知就在不久之前她肯定受过男人的疼爱。 萧唤云明明是被自己舍弃的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样依恋另一个男人,高湛突然感到胸口发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冲着她大吼,为什么她口口声声地说爱他,却又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他想问她,为什么她不再像从前那样配合他帮助他,给予高湛他想要的一切? 萧唤云的变化让他感到愤怒。愤怒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与惶恐。 但这些复杂的情绪在高湛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因为高湛很快就发现,萧贵妃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她失落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嫉妒陆贞吗?想到这,高湛便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也不再觉得害怕了。她萧唤云有天大的本事又怎样,在高演身边演戏又怎么样,她心底爱的人永远都只能是他一个人。 此时的高湛已经从陆贞受罚的愤怒中走了回来。恢复理智之后,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端端正正地给萧贵妃赔了不是。 萧章冷淡地“嗯”了一声:“今日本宫念你是初犯,便不再与你计较,长广王请回吧!至于陆贞,她触犯宫规在先,本宫对她并无私仇,只不过是秉公行事。若你当真喜欢她,不如请皇上做主,将她接到修文殿去服侍你。” 高湛摇头道:“谢贵妃娘娘好意,臣弟心领了。”直觉告诉他萧唤云不可能让他娶别的女人,她这么说必然有圈套,他可不能上当害了他的阿贞。“臣弟告退。” 这一出闹剧终于落幕了。萧章看着窗外茫茫的大雪,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从今以后,萧唤云再也不是那个为了高湛而活的萧唤云。而高湛今日的行为,也在高演心底埋下了一根刺。 这皇太弟之位,她不会让高湛坐太久的。 …… 转眼,便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 娄太后戴着陆贞送去的镇国十二步摇,十分得意地挺直腰板,却发现众臣的视线竟然都凝聚在萧贵妃身上。 一个鲜卑大臣忍不住开口:“贵妃娘娘,您戴着的可是北魏冯太后的凤冠?” 萧章矜持地微笑颔首。 朝廷里一大半的鲜卑旧部,一时激动起来,自发地齐声高喊“万岁”! 好不容易抢来皇后步摇的娄太后,气得险些旧疾复发。眼见着萧贵妃与皇上一同接受万民朝拜,风风光光的样子,娄太后广袖一振,沉声道:“我们走!” 萧章浅笑着看着娄太后怒气冲冲的背影。系统显示任务成功,20点奖励已发放。 她选择了领取新任务。 任务名称:小伙伴,让我们一起玩耍。 任务目标:和陆贞做朋友。 任务奖励:20点。 萧章看到这个任务不满极了,这不是坑爹么?她才得罪了陆贞就要和陆贞做朋友,她是有多精分? 于是她问系统:“能不能换个路线,我想虐陆贞。” 系统:“确定要走上反派之路,掠夺主角光环么?虽然改变路线可以增加点数,但任务难度会增加不少。” “确定。” 因为系统要刷她的好感度,因此不敢不按照她的意思来,很快便拟定了新计划出来。 任务名称:自重自重都自重! 任务目标:让高演自重,远离陆贞。让高湛自重,远离贵妃。 任务奖励:40点。 咦……这个任务,好像有点高深呢。 8007 高湛自重 007 高湛自重 在风雪中跪了几个时辰的陆贞,醒了。 陆贞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照顾她的宫女,也是没见过的人。问了才知道,她住在皇太弟长广王殿下的修文殿里。 不贪图荣华富贵的陆贞以前并不知道,那个和她私会的高展就是长广王高湛。她趁着婢女睡着的时候,想偷偷回到自己居住的青镜殿,谁知道竟遇到了萧贵妃的心腹,王璇王尚仪。 王璇向来讨厌陆贞,自然不会轻易饶了她去,随便叫了个宫女便将陆贞推倒在地。不但如此,她还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陆贞高展就是长广王的事实。 陆贞趴在地上,一脸的惊慌。她实在接受不了,于是大叫着,不停地喊:“阿展不是长广王!不是!” 不,她的阿展怎么会是那个处境危险的皇太弟?这宫里人人都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欢这个先帝郁皇后所生的儿子,他虽然是皇太弟,却生活得并不安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害死,她怎么能和他定下终生呢? 因为陆贞不见了,所以高湛命人前去司宝司和青镜殿找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找到了陆贞。就在两人相遇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个情不自禁地冲上前紧紧抱在了一起。 突然,陆贞放开了他高声质问道:“阿展,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当高湛想要向她解释的时候,宫女们纷纷跪下来拜见长广王。陆贞大受打击,也跟着跪下来拜见长广王。 高湛急了,毫无尊严地求陆贞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大叫着说:“阿贞,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而且你送给我的这条腰带,我一直都佩在身上!” 陆贞格外坚持地伸出手:“请殿下将腰带还给我,那是我送给高展的!” 高湛想不通,为什么他为陆贞做了那么多事,陆贞还是不知道领情。他不懂她究竟在矫情什么,一时之间也提高了声音:“高展就是我,我就是高展,这有什么区别?何况有我长广王的这个身份,更能好好地保护你啊!” 陆贞冷冷地看着他,扬声道:“我不需要靠你!太后说了,如果我有什么事情她可以替我撑腰!” 娄太后是高湛的杀母仇人,高湛一听便激动地拉住陆贞的手,质问道:“你怎么会跟太后扯上关系?” 陆贞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宫里总有些坏人看不得我好,变着法儿地欺负我,多亏太后娘娘一次次帮我。” “哎呀,阿贞,你怎么这么糊涂呢!”高湛自然知道陆贞口中的恶人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萧贵妃,连忙辩解道:“萧贵妃她只是有些小心眼,但她并不是什么恶人,而娄太后完全不一样。她杀人如麻,你跟她混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到这里高湛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惊疑道:“你……你被唤云罚跪,难道就是因为你帮着太后在步摇上做手脚?” 陆贞倒是痛快地承认了:“是,萧贵妃老是欺负我,我总不能每次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吧?况且太后已经承诺,有什么事情都让我去找她呢。” 高湛气急攻心,指着陆贞命令道:“陆贞我告诉你,你以后离那个太后远点!” 陆贞还以为只要她做出要分手的样子,就能把高湛吃得死死,谁知道高湛竟然还敢命令她?陆贞也是有脾气的:“警告?你凭什么警告我,你是我的什么人?”说完便气冲冲地跑掉了。 高湛看着陆贞的背影,真是又着急又生气,却是无可奈何。 他也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一怒之下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跑到花园里去一通乱砍。好巧不巧,便遇到了在御花园里散步的萧唤云。 高湛先看到的是一双精致的凤鞋。随着那华贵的衣裙向上望去,高湛发现那穿花拂柳而来的佳人,赫然便是他躲了两年的萧贵妃。 曾经,他的的确确是喜欢过她的。可女人在皇位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所以在萧唤云和高演的婚事定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萧唤云单独说过什么话了。他自认为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把这段感情斩断的干干净净,也算对得起阿贞了。可他的阿贞,为什么就这么不理解他的心意呢。 高湛一边想着,一边给萧章行礼:“臣弟见过贵妃娘娘。” “嗯。”萧章心里也有事,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就要转过身。 高湛奇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脱口唤道:“唤云?” 萧章不大习惯这新名字,又走了两步,系统语言工具提醒她说话,她才应道:“长广王有何贵干?” 高湛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如春风般让人沉醉:“我听说这几日你和皇上感情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样的话若听在那个一心只爱着高湛的萧唤云耳中,不知会多么难过呢?萧章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说:“长广王关心的事情可真多啊。” 高湛愣了一下,不满道:“唤云,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对我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你才是奇怪。”萧章轻轻一笑,“那天你怒闯含光殿,一口一个贵妃娘娘,怎么现在又改口叫我唤云了?” “啊……我明白了,唤云……”高湛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是因为我替阿贞出头,生我气了对不对?今天我就实话实说吧,没错,我现在是喜欢阿贞。而我对你的关心,只是弟弟对嫂嫂的关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去为难阿贞了!” 高湛说完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见萧唤云仍旧面无表情,突然有点心慌,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你是我的嫂嫂,咱们又是一起长大的……阿贞那边我也会劝她,叫她不要再跟你作对。” 高湛这样说,是因为他身为皇太弟,必须住在皇宫之中。而萧贵妃执掌凤印,是这后宫的女主人。他要想对付娄太后、平安登上皇位,必然离不开萧贵妃的帮助。 “既然长广王把本宫当成嫂子,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本宫。”萧章唇角勾起一丝完美得宜的弧度,挑不出一丝差错。“毕竟,现在身份都不同了。” 高湛一怔。他知道她说的都对,这些话其实也是他想对萧唤云说的。可是让他堵心的是,这些话怎么被对方抢先说出来了呢?高湛的心,顿时感到空洞洞的,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明明应该是他摆出拒绝萧唤云的姿态来才对…… 可他这些想法,总不能在萧贵妃面前表现出来。高湛略一思索,便肃容道:“是,贵妃娘娘,臣弟冒犯了。”他敛容敝衽,堪堪一礼,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潇洒。 萧章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对面这男性好皮囊。 不过在斯坦星球,她见过的英俊男性多了去了,当初帮助她的那个高长官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那个高长官,萧章查过,其实嫖他一晚只需要二百点就足够。她想,等她报完了仇,上他一晚上也无妨。 手脚健全之后的萧章,显然有自信多了。面前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渣男,何必对他上什么心呢? 高湛啊,醒醒吧!你得自重。 9008 两个要求 008 两个要求 萧章回含光殿的时候,王璇正翘首站在门口,不住地张望着什么。 她走过去,淡淡问:“阿璇,在看什么呢。” “公主,你可回来了。”王璇见到她,立马喜笑颜开:“皇上来了,等了您好一会儿呢。”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老实说她还挺满意这第一个世界的,起码皇上这里她不用刷好感度,也不用担心摊上个暴君,会轻易把她怎么样。 走进内殿,等了她好久的高演果然还是一副笑模样。见到她回来,急忙迎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欣喜:“唤云,过几日母后要办一个迎春宴,咱们一起去可好?” 娄太后毕竟是高演的生母,而萧唤云是他心爱的女人,高演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人能够和好。 但这注定只是他的美好心愿罢了。 萧章抽出被高演攥紧的手,转过身问:“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还是只是皇上邀请我去?” 高演一怔,迟疑道:“这……是朕想和你一起去的。有什么不同么?” 萧章嘲讽地笑了:“这差的可多了。迎春宴是太后娘娘的私宴,是传各家名门闺秀进宫给皇上选妃用的。太后娘娘又没有邀请臣妾,我何必巴巴地凑了上去讨人嫌呢?” 高演为难道:“可、可朕已经答应了母后。” 萧章拉着他坐下,带着笑安慰道:“皇上不必担心,我又不会拦着你不让你去。” 高演一听,立马感动地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谢谢你,唤云。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阿演好不好?” 萧章笑了:“那我像小时候那样,叫你朱雀儿成么?” 小的时候萧唤云很讨厌沉默寡言的高演,总是嘲笑高演的小名朱雀儿像个女孩子。 高演愣了一下,笑得更深了:“成啊,只要你高兴,怎么笑话朕都可以。” 尽管已经和高演做过那样亲密的事情了,萧章还是不习惯和地球男性天天拉着手抱在一起你侬我侬。 但此刻的气氛让她没办法抽出手,扫了高演的兴致。她忍着不舒服,抬眸道:“皇上……” 高演坚持:“叫朕的名字。” 萧章无奈地唤道:“好,阿演。这样总可以了吧?” 在高演骤然明亮的目光里,萧章失笑道:“我不想笑话你。不过现在,我有求于你……” 高演见她说得这样郑重,心里打起了鼓,忐忑地问:“什么事?唤云你尽管说,只要是朕能做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朕也一定去做!” 萧章一窒,没想到这皇帝竟然这般痴情。但她知道,这份情不是给她的,是给身体的原主人,所以她也没什么必要去感动得涕泗横流。 “臣妾不要皇上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皇上答应臣妾两件事就够了。” “嗯?”高演紧张地看着她。 “这第一,是有关女官陆贞的事。”萧章故意拉开了一点跟高演的距离,垂眸道:“阿演,你喜欢她。” 这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高演心想果然如此,他就有预感,萧唤云一定会提起陆贞。 他心知瞒不过她,老实道:“是,朕是喜欢她。” “但是唤云,你知道朕为什么喜欢她么?”高演握住萧章的双臂,深情地说:“因为朕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像你。朕看着晕倒的陆贞,就想起了当初你父皇离世时哭晕的样子……朕真的觉得心好疼,根本没办法看着那样子的陆贞不管。” “朕是喜欢她,但那种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因为朕知道,陆贞她就是再像你,也就终究不是你。她再好,也不是我真正喜欢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你。” 高演的目光,好像粘在了她的脸上,带着缠绵悱恻的痴恋。 萧章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萧唤云真的挺幸运的。 因为,不是每一个恶毒的女人都能幸运地遇到一个深爱你的男人。这个男人会纵容你的一切,包容你的全部,竭尽全力满足你所有的*。 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太爱你。 萧章想,在目前的局势下,高演如果长寿的话有利于她坐上太后之位。既然如此,她也该对高演好一点,毕竟他身体健康的话对她也有好处。 至于同样的深情,很抱歉,她给不了。 “我知道了,阿演。其实我问你这个,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既然你说你没有把陆贞纳入后宫的意思,那你以后和她相处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在太后那边也说清楚些。” 高演着急地解释:“唤云,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我相信你。只是我相信,别人可不一定信你。”萧章浅笑道:“比如高湛,你已经把我从他身边抢了过来,你就不怕他误会了你,以为你又要跟他抢陆贞?” “不,阿湛不会的。”高演摇头。 “就算高湛不会,你又如何堵得住后宫众人悠悠之口?别人可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说皇上喜欢陆贞,臣妾就要失宠了呢!”萧章故意做出气恼的样子:“上次若不是皇上关着门同陆贞说话,臣妾也不会发那么那个大的火了!” 高演闻言一呆,竟然头一次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确实也是啊,他和陆贞清清白白,聊天的时候为什么要关着门呢? 想通了的高演,连忙答应下萧章这第一个要求。 萧章对待陆贞的态度,还是不确定的。她隐隐地感觉到,陆贞这个正牌女主的光环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可若现在就着手除掉陆贞,似乎并没有那个必要。毕竟她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娄太后,而陆贞或许可以帮她一臂之力…… 和高演谈心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上次步摇的事情,陆贞阳奉阴违为的就是帮娄太后。但事实上,陆贞又是娄太后的死对头高湛的情人。这个陆贞似乎骗了太后的心腹娄青蔷,让太后以为陆贞是她们那边的人。 这可不行。对陆贞来说左右逢源或许是好事,可萧章最讨厌这种人。她得想个办法让陆贞和太后翻脸,从而为她做事才行。 “唤云,第二件事是什么?”好心情的高演主动问她。 “阿演,我还是要先问你一个问题。”这件事情可比一个小小的陆贞重要多了。“你想把这皇位传给谁?” 高演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阿湛了!这个皇位本来就该是阿湛的。唤云,这也不是你所期望的么?” 萧章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阿演,我并不希望高湛当皇帝了。” 高演惊讶地瞪大双眼,吃惊道:“可你对阿湛不是……” 萧章别过头,冷冷道:“高湛既然喜欢上了陆贞,还为了她不惜跑到含光殿当面对我大喊大叫,我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帮他?” “唤云……”高演心乱如麻,一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皇上,我这不是说气话。在尊严和爱情面前,我宁愿选择尊严。所以那个高湛,我不稀罕了!” 高演听了这话又是惊又是喜,复杂的情绪堆积到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唤云,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愿意接受我了?” 萧章不爱多提男女之情,但无奈高演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为了引出下文,她只好点头:“嗯。” “太好了!”高演高兴地抱住她,萧章想拦却慢了一步,只好任由他紧紧抱着。 仗着高演看不到她的表情,萧章做出一个无奈的鬼脸,在他耳边说:“所以阿演,你一直做皇帝好不好?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贵妃,如果高湛做了皇帝,我真的就只有像周太妃那样在冷宫等死了。” 周太妃是高演的奶奶辈,因为被娄太后压制,一直住在冷宫里。 前段时间陆贞被萧贵妃分到了青镜殿,在周太妃被人害死前跑到了高演那里。所以说,高演是亲眼看着周太妃死的。 而且高演还隐隐知道,害死周太妃的人就是娄太后。尽管如此,为了替自己的生母遮掩此事,高演还是派人速速赐死了那个知情的宫女殉葬。 由此可见,高演也不是个完全单纯的皇帝。生在帝王家的他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他同样心思细腻,手段果决。 目睹了周太妃之死的高演,自然不希望他最爱的女人也遭受那种不幸。他忽然意识到,过去是他太自私了,只想着过几年死了之后把皇位传给高湛,却没想过他的唤云该怎么办。 若是高湛没变心还好说,还能指望着阿湛替他照顾唤云。可看现在高湛对陆贞这股劲,怕是早就把唤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到那时候,高湛的皇后也会为难他的唤云……他不在了,萧唤云无依无靠,一定很惨。 还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他后怕地抱紧了她,承诺道:“唤云,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像周太妃那样的。” 他松开她,郑重地承诺道:“无论母后同意不同意,等过些日子朕就找个合适的日子册封你为皇后。这样不管谁做皇帝,你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萧章松了口气,却还是不忘正事:“更重要的是,皇上,你得给我一个儿子。” 提起生孩子,高演有点脸红:“唤云你,你好坏,怎么大白天的说起生儿子的事情脸都不红一下呢?” 萧章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只害羞的男性,摊手道:“好好好,我这就脸红给你看。” 却是高演的脸更红了。 10009 借刀杀人 009 借刀杀人 当晚帝妃二人一夜缠绵之后,萧章仍旧没有喝避子汤,并且叫下人把那些避孕的东西全都给烧了扔了,省得留下什么祸端。 高演身体不好,但他x能力不弱,精力也算旺盛,一大早就跑去上朝。倒是萧章累得要死,睡到日上三竿才好受了些。 洗漱过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王璇亲自为她盘发。萧章看着泛黄的铜镜,温和地笑道:“阿璇,你都已经是五品女官了,怎么还亲自做这些?” “公主,阿璇习惯了。”王璇手上动作不停,好像在享受什么似的。“能为公主做事,是阿璇的福气。” 不得不说,王璇的忠心让萧章多少有几分感动。上回祭天大典的任务完成之后,她用换来的点数买了接下来几十集的剧情简介。她彻夜读完之后,得知王璇最终是为了保护她才被乱军射死的,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萧章轻声说:“你一个琅琊王氏的嫡女,送到宫里给我做伴读,本来就是委屈了你。谁知我到齐国来做人质的时候,你也要死要活地跟着我,一直到现在……” “公主,”王璇微笑道:“阿璇不觉得委屈。若不是公主,我也做不上五品女官。” 萧章摇摇头:“五品女官又算得上什么呢?以你的身份,嫁给王侯做正妻也不为过。” 她忽然想起,剧情简介中说过,王璇曾经和一个侍卫私通,还被陆贞发现了,不知道那个侍卫是谁?这段时间来,她也没听王璇提起过那个侍卫,那么这个人现在出现了没有? 距离王璇之死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萧章不愁来不及给王璇改变命运。所以那个男人的事情,她也暂时没有提,先说起了正事来:“对了阿璇,这几天娄氏那边有什么动静?” 一提起她们的死对头娄氏,王璇便正色道:“禀公主,这几日太后在忙着准备迎春宴的事情。她给各家的闺秀都下了请帖。看她的用意,是想给皇上……选妃。” “选就选吧。”萧章一面梳理着长发,一面淡淡地说:“不过是些摆设罢了。太后的眼光也真够差的,就说她上次挑的那个赵丽嫔,长成那样还敢自称是京城第一美人,简直丑哭了。” 王璇:“……”公主你这是在吐槽人家的长相么……人家再不济也都被你两句话气死了啊喂! 萧章无视王璇无语的表情,径自道:“说起赵丽嫔,还有上回咱们不小心害死的那个玉翘。回头你找人,给她们念几遍往生咒,再做一场法事。玉翘的家人,一定要好好安排,多给她们些补偿。” 虽说这两个炮灰都不是她害死的,赵丽嫔的死也只是因为她自个儿玻璃心。但这事儿毕竟是因她身体的原主而起,现在萧章她随手做些事情,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王璇却迟疑道:“公主,往生咒和补偿费都好说,只是这法事,难免要闹出些动静,只怕会引来他人口舌……” “出宫去做就好了。对了,让陆贞去。” “陆贞?”王璇吃惊地望向镜中女子。“司宝司那个陆贞?” 萧章云淡风轻地说:“嗯,就是她。” “公主怎么会选她?” 萧章抬眸:“啊,对了,咱俩刚才说到哪儿了?” 王璇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啊,话说公主你真的不打算跟奴婢解释一下为什么派陆贞去做这么私密的事么?公主的深意奴婢不懂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王璇,姑且推出一个模糊的结论——公主在下好大一盘棋。 “说到娄太后要办宴会。”王璇憋住吐血的冲动回答。 萧章站起身,微微颔首道:“娄青蔷那边呢?” 王璇和娄青蔷都是五品女官,两人向来不和。提起娄青蔷,王璇便沉了脸色:“她当然是为了太后的宴会在做准备了,听说要采买好多东西,从六司拨了不少银子呢。” 萧章沉吟道:“上次查账查出那么多问题来,这个娄青蔷的手肯定不干净。咱们得尽快把陆贞收为己用才行。” 王璇奇道:“又是陆贞?那……公主打算怎么做?” “上回咱们罚跪陆贞,是长广王救了她,还亲自将她抱回修文殿去,这事儿在后宫可是人尽皆知的吧?” 王璇点头:“没错,这事闹出了好大的动静,现在人人都知道陆贞背后有长广王和长公主撑腰了。” “既然如此,娄青蔷现在一定气坏了。她以为陆贞是她们那边的人,却没想到她是长广王的那边的……”萧章嘴角露出一抹俏皮的坏笑:“陆贞那么聪明,肯定会用花言巧语打发了她。娄青蔷定然料不到,陆贞一个小丫头敢撒那么多弥天大谎。” 萧章看过剧情简介,知道得清清楚楚,陆贞会跟娄青蔷推说她是皇上的人,是皇上将她安插到高湛身边的。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就只有娄青蔷那种盲目自信的人能相信。 “公主,”王璇忽然灵机一动,“您是想让娄青蔷跟陆贞翻脸,借着娄氏的手除掉陆贞?” “不,陆贞没那么容易就死掉。我其实是想,尽快让陆贞跟娄氏翻脸,借着陆贞的手整治娄氏。” 王璇吃惊道:“就凭一个陆贞?” “就凭一个陆贞。”她赌这个主角光环还能庇佑陆贞好一段日子。 尽管地球一年才是斯坦星上一秒,但想起重病的母亲,萧章还是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家。所以她必须尽快扫除障碍,让原著剧情加快进度。 …… 陆贞的身体养好之后,很快便被娄青蔷传召了去。 面对娄青蔷的质问,陆贞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面不改色地编瞎话:“娄尚侍大人你误会了!我跟长广王之间什么都没有,和他见面全都是……是皇上的意思。” 娄尚侍一愣,过了一会儿,忽然拍掌笑道:“好哇,好你个陆贞,你可真有本事!这次因为你,萧贵妃也被长广王骂了一通。” 陆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脸憨厚之态。 娄青蔷得意之下,笑道:“能让他们两个反目,真是再好不过了。本座听说在花园里,萧贵妃可没给长广王好脸色。” 陆贞狐疑地皱眉:“反目?”她敏感地抓住了什么,忙问:“娄尚侍大人,长广王和萧贵妃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呵,他们两个?”娄青蔷心里将那二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在陆贞面前却仍旧端着架子,简单地说了一句:“你只需要记得,他们都是太后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 听到“我们”二字,陆贞微微一颤,但却并没有出言反驳。 …… 第二天一早,高演像往常一样去仁寿殿给太后请安。听说高演答应出席迎春宴,娄太后十分欢喜,连忙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句:“你肯宠幸新人,哀家就放心了。” 高演着急道:“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您明明知道儿臣只喜欢唤云一个……” “演儿!”娄太后顿时变了脸色,“你是皇帝,怎么可以专宠那个萧贱|人?我看吴家的那个小姐就很不错,端庄贤淑,不知比萧唤云强多少倍。等你过两天见到她,一定也会喜欢上她的。” 高演的面色逐渐冷淡下来:“母后,唤云是贵妃,您不该那么称呼她。” 娄太后一怔,她也是一时心急才会把私下里的叫法在皇上面前说了出来。她正为难之际,心腹娄青蔷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先不说吴家的闺秀如何,咱们宫里不就有一个好姑娘,皇上也很喜欢么?” 娄太后眼睛一亮:“你是说陆贞?” 娄青蔷点点头,越想越满意陆贞,神情间不免带了几分得意:“陆贞这个姑娘呀,说起来还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人聪明又安分,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女官,难怪皇上喜欢。” 高演见她们越说越歪,想起萧唤云前几日嘱咐过的话,连忙道:“母后,你们误会了。朕只是把她当成朋友,她心里喜欢的人是阿湛。若不是阿湛拦着,朕早就给他们两个指婚了。” 娄太后脸色骤变,呆愣片刻后,不悦地看向娄青蔷:“这是怎么回事?” 娄青蔷也急了:“皇上,陆贞昨天可口口声声说是你派她接近长广王的……”话一出口,娄青蔷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先不说高演跟高湛兄弟情深,就算是正常的一个男人,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到别人那里去? 难不成……这个陆贞竟然敢骗她?! …… 11010 收买人心 010 收买人心 含光殿里,萧章屏退下人,启动系统,用20点买了弹琴技能。现在她的手只要放在琴上,就能自动弹出美妙的曲子。而且这项技能适用于任何星球,回斯坦星之后也可以适用到西洋乐器上。 她的基础点数是100点,购买45集剧情简介花费了45点。还用了5点买宫斗语言技能。20点弹琴技能。打高湛用了1点加成。完成两个任务,一共获得60点。现在还剩下89点。 萧章在领取新任务之前,第一次按“0”,启动了“狂霸拽太后养成攻略”系统的人工服务。 “为了保证服务质量,您的通话可能会被录音,敬请谅解。” “不谅解。” “……那、那就不录您的了。” “嗯。” “……” “你就是人工服务员?”萧章不耐地挑眉。 “雅蠛蝶,奴婢是之前给您效劳的智能系统。跪求好评!” “再废话就差评。快给我连接服务员。” 受到威胁的系统,声音立马变得公式化:“您好,2——5——0号将为您服务。” “喂,是10086号啊!你在地球过得还好么!刚走不到1秒钟就想我了呀?” “……”萧章握拳,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好,2、5、0号长官。” 高长官摸摸鼻子,讪笑道:“我只是比你大那么一点点啦,不用特地强调我的编码。” “闲话少说。”萧章问:“我妈怎么样?” “还是你走之前的状态。不过10086号,如果你求我,我月底发奖金了就给她送药。” “我妈药不能停。” “那你求我啊,求我啊……”高长官得瑟道。 “隔着个球求你多奇怪啊。”萧章温柔地说:“等我回去了,咱们那个的时候再……” 高长官一听心都酥了,连忙答应:“好好好!我一会儿就去给咱妈送药。” 萧章满意地笑:“对了,我今天是想问你,给我妈妈治病需要多少点?我在系统里没找到。” “那是超能力组研发的奖励系统,要等你完成第一个任务之后才能植入你的大脑。不过咱俩谁跟谁嘛,我就帮你查一下好了。” 短暂的沉默后,萧章听到了答案:“全部治好需要1000点,暂时缓解需要400点。” “我知道了,再见。” “等……!” 高长官的话还没说完,萧章便结束了人工服务。 “感谢您拨打250热线!请直接回复数字对我们的人工服务进行评价:1非常满意,2满意,3一般,4不满意,5非常不满意。” 萧章回复了2满意,那个高长官虽然话多了点,但人不坏,答应了帮她照顾萧母。当然,如果被她知道他光说不做之后,下次必然给差评。 她现在需要400点,手头上却只有89点。不过不急,萧唤云今年才二十一岁,她要活到寿终正寝的话最少也得二三十年。她才来几个月就拿到了60点,说不定到死为止能攒出上千点也不好说。 没有了后顾之忧之后,萧章领取了新任务。 任务名称:生个小包子! 任务目标:平安生下皇子。 任务奖励:100点。 …… 这个任务难度有点高啊。 就在萧章想给系统打差评的时候,一个弹窗冒了出来—— “是否查看支线任务?” “看。” 任务名称:权力!到我碗里来! 任务目标:各种收买人心。 任务奖励:根据对方身份给予奖励点,收买到5人可领取下一支线任务。 收买人心?当然要从含光殿做起。 萧章首先把目标锁定在王璇和阮娘身上,她们两个都是萧唤云的心腹,萧章简单敲打了一番,两人便表了忠心,萧章顺利拿到手2点。 只有2点,未免坑爹了点。不过萧章本来也没报太多希望,只是拿她们两个凑数罢了。 萧章又把目光瞄到了六司之中的女官、宫女上。 倒不是她不想拉个后妃结盟,只是皇帝高演不好女色,这宫中的妃子都是娄太后找来的。娄太后一面想找人给皇帝传宗接代,一面又不想找些太聪明的人,担心压制不住。所以这后宫里头的妃子,萧章还真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倒是宫女和女官之中,管理新进宫小宫女的一等宫女杨姑姑、陆贞的死敌二等宫女沈碧,还有那个被长公主选为储妃的沈嘉敏,她倒觉得有几分利用的价值。 萧章先找来了杨姑姑。杨姑姑向来照顾陆贞,陆贞的底细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了,是根圆滑的老油条。萧章知道利诱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干脆采取威逼政策:“杨挽秋,以后你为本宫做事,本宫便给你留一条活路如何?” 杨挽秋心里一哆嗦,却是不动声色地回答:“奴婢不懂贵妃娘娘的意思。” “难怪你在内侍局这么多年了也没考上女官,果真连陆贞那个小丫头都不如。”萧章轻轻冷笑一声:“陆贞是个杀人犯的事情,陆贞根本不认识长公主的事情,你敢说你统统不知道?” 杨挽秋本来还做好了抵死不认账的打算,谁知道贵妃三言两句说出的都是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这……杨姑姑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是陆贞出卖了她! 萧章看她脸色便大概猜出她的想法,她并不承认却也不否认,只是淡淡道:“你这么维护陆贞,可值得?” 杨姑姑咬牙叩首:“奴婢全听贵妃娘娘调遣。” 萧章慵懒地微眯杏眸:“算你识趣。本宫要你去做一件事,你若做得好,以前你做的糊涂事,本宫也就不计较了。” 萧章将她唤到跟前,细细交待了一番之后,杨姑姑恭敬地答应了,但她神色中带着一丝犹豫:“贵妃娘娘,那奴婢以后该如何和陆贞相处?” 萧章道:“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以后陆贞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要来含光殿一五一十地禀告本宫。” “是。” 杨挽秋走后,萧章又得到了5点奖励。 下一个目标是司衣司的沈碧。可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萧章便暂停了做任务,去了皇上所在的昭阳殿。 以往的萧贵妃很少去皇上那里,就是去了也大多是为了兴师问罪。高演今日见她主动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不过令萧章意外的是,长广王高湛也在。 原来高湛要离京一段时间,临走前特意来嘱咐皇上替他照顾好陆贞。 萧章听了就笑了:“高湛,你的女人为何让皇上帮忙照顾?你也不怕皇上把她照顾成本宫的姐妹。” “你!”高湛被人戳到痛处,就要发怒的时候,皇上急忙站出来打圆场:“阿湛,唤云,朕跟你们保证,朕跟陆贞绝无男女之情,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萧章给高演面子,轻哼一声就不说话了。高湛却是一肚子的火没出发,干脆冲着她不耐烦地喊:“这就是你跟阿贞之间的不同!阿贞她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根本不注重权势和金钱!” 萧章笑了:“哟,你说陆贞她不注重权势和金钱,那她进宫前干嘛要经商,进宫后干嘛要拼了命地巴结太后往上爬啊?高湛,你别以为本宫乐意跟那个陆贞长得像,就是跟她比一下,本宫都嫌恶心!” 高湛彻底怒了:“萧唤云我警告你,你不许伤害阿贞!” 萧章见他这副神经样子,很想一巴掌再甩上去,可是经过上次那一耳光之后高湛显然有所戒备。萧章打不过他,只好想办法从背地里阴他。 她退后两步,直往高演身边靠,柔声道:“皇上你看,长广王为了陆贞,竟然恐吓臣妾……” 12011 回心转意 011 回心转意 高演愣愣地看着两人吵架,直到听到萧章这句话才开口道:“阿湛,你今日太冲动了,还是先退下吧。有什么事,等你回京再说。” 高演无条件站在萧章这边,是因为他想起了那天浓情蜜意之时萧章对他说过的话。高湛这个人就是再好,变心了也就是变心了,他有了陆贞就忘了萧唤云。如果有一天高演不在了,他能指望着谁来保护他的唤云呢? 只有他保重好身体,多活几年,留个儿子给他的唤云,这才是对萧贵妃最好的保护。 实际上高演这几天的身体状况也的确好了许多。首先他跟贵妃和好了之后,心情也变好了,饭量也涨了些,身子不再那么瘦弱了。其次,萧章悄悄用5点给他买了些补身体的灵药,对高演的病情很有好处,起码给他延了五年的寿命。 其实,萧章还是有私心的。她手里有足够的点数给这个世界的人买药,让高演活到长命百岁都不成问题。可是她不能那样做。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她必须当上太后。做太后的前提就是,高演必须死…… 可以说高演的性命,现在就握在她的手中。 高演也没有让她失望,那次长谈之后,他开始关心朝政了。皇帝毕竟是皇帝,他掌权比娄太后、比长广王高湛都来得名正言顺。在萧章的帮助下,渐渐地朝廷中也出现了许多保皇派,前朝的局势不再是过去的太后与高湛平分秋色,勉强也可以说得上是三足鼎立。 高湛从豫州回来之后,听说的就是皇上近日勤政的消息。面对手下人的忧虑,他也没当回事,摆摆手道:“我皇兄活不了几年了,只要他一天无子,这个皇位迟早还是要还给我的。” 高湛这次不是一个人回京的。他的嫡亲姐姐也就是长公主,给他物色了一个储妃,是他的表妹沈嘉敏,这次也一并带回了宫中,暂且封为六品女官,做了陆贞的上司。 这个沈嘉敏是个结结实实的草包,高湛倒也不是特别烦她,也就没有过多加以干涉。甚至还把她当成妹妹,交待了让陆贞照顾她。 这可激发了陆贞的嫉妒心,两个人又是一番闹腾。 原本,高湛也乐得哄吃醋的陆贞开心。可是有一件事情,让他突然对陆贞产生了心结—— 那天他偷偷地跑去看陆贞,发现陆贞正坐在那里写文书。他刚要上前,却见杨姑姑走了过去。 杨姑姑劝她,就算那个高展是长广王又怎么样?陆贞告诉杨姑姑,她和高湛断绝关系不仅仅是因为他骗了自己,而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告诉陆贞,他的继母夺去了他的一切,所以跟着长广王表面上是数不完的荣华富贵,可背后竟是躲不尽的明枪暗箭。 高湛一听陆贞竟然是这么想的,一颗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他原本真真切切地以为,他的阿贞是个超凡脱俗的好女子。可是没想到她想问题竟然那么世俗,甚至连一心为他着想的萧唤云都不如。 萧唤云为了他坐上皇帝宝座,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甚至连孩子都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在后宫里帮助他跟娄太后斗。 可陆贞呢?她不但投靠娄太后和娄青蔷那些杀了他母后的娄家人,甚至还担心高湛会给她带来危险。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那个纯洁勇敢、正直善良的阿贞么? 高湛突然回忆起萧唤云的好来。他没有看到,杨姑姑转身时那抹得意的笑容。其实早在高湛刚来的时候,杨姑姑便发现他了。刚才那番对话,也是她故意挑起的话头,主动说起了高湛。 等杨姑姑将这件事上报给萧贵妃的时候,萧章满意地颔首:“这件事情你做的十分不错,本宫就封你为八品女官,去司宝司给新上任的沈司珍做帮手。” 听说不用考试就能做女官,当了半辈子奴婢的杨姑姑险些喜极而泣。可是一听说要调任去司宝司,杨姑姑就有些犹豫了:“贵妃娘娘,奴婢教导小宫女已经……” “习惯了”三个字她还没说出口,萧章便打断道:“以后你可就是女官,不再是什么奴婢了,怎的还这样恋窝?若你升到了五品女官的位置,就可以像阿璇那样掌管六司了……” 杨姑姑反应过来是她目光短浅了,后知后觉地跪地道谢:“多谢贵妃娘娘提携!奴婢……微臣定当不辜负娘娘厚望!” 萧章没什么表情地挥挥手:“嗯,下去吧。” 等杨姑姑走后,王璇面露担忧地上前,为她端上一杯茶:“公主,你当真要重用这个杨挽秋?” 萧章接过茶盏,悠悠道:“她岁数大了,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对你构不成威胁。” 王璇脸色微红,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章拉住她的手,莞尔道:“知道你是好心。对了,阿璇。我可不希望你将来像杨姑姑这样老死宫中。你若是有什么心仪的男人,可一定要告诉我,让我为你主婚,也好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王璇一愣,还以为萧贵妃看出什么端倪了,小心地道:“我哪敢想着那事,如今公主在宫中的处境如此危险……” 萧章摇摇头,认真道:“我没关系。”她转念一想,王璇肯定是担心她出嫁后没人帮萧章对付娄青蔷那伙人了,便道:“这样吧。我去求求皇上,等你嫁人后还留在宫里,如何?” 王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可行么?” 萧章充满信心地笑了:“等扳倒了娄太后,这后宫还有谁敢对我们说一个不字?” 王璇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要弄垮娄氏,只怕是遥遥无期。 ## 高湛的表妹沈嘉敏进了司宝司之后,很快就和陆贞发生了一系列矛盾。 萧章挑准了时机,赶在沈嘉敏犯下大错之前将她叫来了含光殿。 老实说,萧章想保住沈嘉敏,让这个草包做高湛的王妃。沈嘉敏这样沉不住气,将来肯定能拖高湛的后腿。 让萧章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她传召的只是沈嘉敏一个人,长广王高湛却也跟着来了。那个沈嘉敏还满脸感动地看着高湛,傻兮兮地以为高湛是为了保护她才跟来的。 其实,是高湛想见萧贵妃一面,寻了个送沈嘉敏过去的借口罢了。萧章看出端倪,倒也想听听这长广王想和她说些什么,便叫人先将沈嘉敏带到了一边。 高湛站在大殿中央,犹犹豫豫了许久方道:“唤云,你说这后宫是不是真的很可怕?来到这里之后你变了,现在就连阿贞也变了……” 萧章闻言轻轻一笑,挑眉道:“原来长广王今儿是想来跟本宫抒怀的?只是很可惜,本宫没那个兴致听你说陆贞的事情。” “唤云……”高湛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还是在嫉妒阿贞。” 13012 意外之喜 012 意外之喜 萧章讨厌极了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看来她上次打他那一巴掌、说的那一番话都没能把高湛打醒啊?既然高湛都不喜欢她了,又何必说这些话吊着萧贵妃给他做备胎? 两个人分开之后,因为有着过去的情分在,不该太过绝情。但因为已经断绝了那层关系,也不该再藕断丝连。 萧章烦了,很想用暴力手段解决高湛,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火气,冷声道:“高湛你是不是有病?” “啊?”她一句话就把高湛说懵了。 高湛发愣的功夫,萧章嗤笑道:“你非要我说清楚才满意?好,那我今天便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萧唤云再也不喜欢你了,因为你、不、配!” 高湛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长广王慢走不送!” 高湛正要说话,萧章却扬声道:“来人,送长广王回去!” 两个高大的侍卫很快便出现在高湛身侧。高湛恼怒地一甩广袖,转身离开。 萧章看着他的背影,轻笑道:“阿璇,陆贞那边怎么样了?” 王璇笑道:“娄青蔷调查了一番就知道了,那个陆贞根本就是跟长广王一伙的。公主您是不知道娄青蔷气成了什么样子,陆贞可是她自个儿一手提携上来的,现在她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娄太后也气得不轻呢,连迎春宴都没什么心思准备了。” 萧章满意地点点头:“叫沈嘉敏进来吧。” 萧章就着自己对剧情的了解,提醒了沈嘉敏少做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沈嘉敏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听到萧章说起希望她能做高湛的储妃时一下子便亮起了眼睛。 但很快,沈嘉敏又想到了萧贵妃和长广王青梅竹马的传言,正色道:“贵妃娘娘您误会了,微臣与长广王殿下并无私情。” 萧章没什么耐心跟这个蠢丫头周旋,只是直截了当地说:“本宫不希望坐上储妃宝座的人是陆贞。你回去后只要按照本宫的吩咐做事,本宫保证让你顺顺利利地嫁给高湛。” 沈嘉敏这才心动,满心欢喜地回去了。 至此萧章又得到5点奖励。再搞定沈碧,她就可以领取下个支线任务。 不过萧章没想到的是,就在娄太后举办迎春宴的这一天,她忽然病倒了。 以往在斯坦星球的时候她很少生病,就是在最难熬的时候也坚持尽量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她的灵魂住在底子不好的萧唤云的身体里。一早上她便头晕脑胀,食欲不振。原本想硬撑着叫沈碧过来说话,可她实在太难受了,干呕了一阵子后便不得不躺下休息。 萧章才又躺下没多久,娄太后那里便急急忙忙的来了人,说是宴会上吴家的小姐中毒了! 萧章正难受的时候被人吵醒,不由迁怒:“太后的宴会出了事,与本宫有何干系!太后不是说这次的迎春宴全权由她负责,不让本宫插手么?!” 腊梅委屈地解释道:“贵妃娘娘息怒,因为中毒的是太后娘娘打算选进后宫的吴小姐……” 原来迎春宴上因为弹琴大出风头的吴小姐突然晕倒之后,太后一口咬定这件事一定是萧贵妃干的。在场的皇帝立马反驳了太后,并让司正司的人尽快查明此事。腊梅得了娄太后的吩咐,便想来含光殿搜上一搜。 萧章强忍着不适,冷笑道:“想搜本宫的含光殿?腊梅,连娄青蔷都没这个胆子亲自过来,就凭你也配?” 腊梅好歹也是太后宫里的一等宫女,没想到萧贵妃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立马便气红了脸。 萧章为人虽然淡漠,但也不是在谁面前都板着脸。她之所以对腊梅这样,只是觉得腊梅没必要讨好罢了。 阮娘同为一等宫女,连忙过来帮腔:“就是就是,我们娘娘的含光殿岂是你想搜就搜的?司正司的搜查令可得我们娘娘盖上凤印才能生效!你呀,也就去那些小宫女们面前风光风光吧!” “你!”腊梅不敢反驳贵妃,却敢和同为一等宫女的阮娘叫板,“我可是听从太后娘娘旨意前来搜查的!” 阮娘伸出手,耍赖地说:“太后娘娘的旨意在哪?盖上我们娘娘的凤印了么?” “你!”腊梅气急:“狗仗人势!欺人太甚!” 阮娘也火了:“你骂谁是狗呢!我看你才是欺人太甚!我们家娘娘今儿个身子不爽快,要是你存心陷害我们家娘娘,在含光殿乱放东西怎么办?” 腊梅不甘示弱地反驳:“不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让我们搜?我看还是有鬼……” “够了!”从外面回来的王璇厉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走到萧章床前,斥责道:“没看见娘娘不舒服么?要吵都去外面吵去!” 王璇是五品女官,地位高出这些奴婢不止一截,两人立马便不说话了。 王璇便问:“传太医了没有?” 阮娘答道:“传了传了,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王璇回想起贵妃早上的情景,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却不敢肯定。但她还是说:“腊梅,你去叫人请皇上过来。” “是。” 很快,高演便闻讯赶来了。和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娄太后。 娄太后一见萧贵妃病歪歪的样子,笑容藏都藏不住:“哟,我当这床上躺着的是谁呢,脸色蜡黄人不人鬼不鬼的,原来是萧贵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奴婢爬上了主子的床呢。” 可很快,娄太后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太医告诉了她一个不可置信的消息——萧贵妃有喜了。 一直服用避子汤的萧唤云,竟然有了身孕!这……这怎么可能? 娄太后处心积虑地给高演选妃子,就是希望他能有后,这样娄太后便可以放心除掉高湛了。可是现在,竟然是萧唤云有了高演的孩子,这怎么可以?! 娄太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高演的,一定是萧唤云跟高湛私通留下的种。她心里头是这么想的,甚至当着皇帝的面说了出来。向来孝顺的高演一听这话,原本的喜悦之色骤然冰冷下来,好像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凉水。不过,他发火的对象不是被怀疑的萧贵妃,而是他向来尊敬的母后。 14013 皇后之尊 013 皇后之尊 “母后,你怎么能平白这样污蔑唤云呢?”高演握着萧章的手,气得浑身都在发颤。“朕敢以性命担保,唤云怀的一定是朕的孩子!” 娄太后见皇帝这样生气,甚至有发病的前兆,连忙改了口,说起其他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演儿,先不说这个,吴小姐生命垂危,咱们得给吴家讨个说法!” 高演沉声道:“朕不是已经让娄尚侍去司正司派人调查了么?” 娄太后义正言辞地说:“可腊梅刚刚告诉哀家,萧贵妃的人阻拦她搜查含光殿!” 高演道:“拦得好!贵妃正怀着身孕,不宜惊动,母后就叫他们都回去吧。” “你……”娄太后吃惊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儿子,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对她百依百顺的高演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演儿,你不能这么向着萧唤云……” 娄太后话未说完,高演突然打断了她:“母后,当初儿臣登基的时候,您说唤云做了三年王妃却无所出,坚决反对她做皇后。如今唤云有了身孕,这皇后之位是不是也该还给唤云了?” “你,你说什么!”娄太后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生气地指着躺在床上的萧章,怒声道:“你要立她为皇后?她可是毒害吴小姐的罪人!” 高演皱眉反驳:“母后,空口无凭,您凭什么就这样定唤云的罪?” “报--!”就当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是司正司的人。高演为了还萧章清白,曾经吩咐过司正司那边一有消息就来通知他。 “司正司女官在司宝司女官陆贞的寝宫里,发现了致命的毒药!”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萧章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娄太后脸上的表情尤为奇怪,她是恨陆贞和高湛勾结起来骗了她,可她现在更想除掉的人是萧唤云。怎么就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查出了陆贞藏毒药的事情呢?这个陆贞,可真是晦气! 皇上也没想到此事会牵连到陆贞身上,但不管怎样,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证明萧贵妃的清白。 “母后,这下您再也没有理由反对儿臣立唤云为后了吧?” 娄太后眼风一扫,平时伪装的慈祥面具碎裂得无影无踪:“不,不成!萧唤云她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凭什么做我们大齐的皇后!” 相比于娄太后的愤怒,高演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唤云是公主,出身高贵。母后您的祖父出身于微贱,您不是也一样做了皇后?” “你!”娄太后简直气得疼都要炸了,“皇上,那也是你的曾外祖父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高演拉着萧章的手,两人深深对视一眼之后,高演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勇气,毫不畏惧地迎上娄太后的眼睛:“母后,儿臣对您的先祖并无不敬之意。朕只是想证明,唤云完全担得起这个皇后之位。您不是总说梁国亡国了么?好,立唤云为皇后之后,朕就帮助梁国复国!” 高演话音刚落,不但是娄太后,就连萧章也吃了一惊。高演这决心……可真够大的! 娄太后见她拦不住高演,干脆以退为进,抚着头装作摇摇欲坠的样子,两边的宫人连忙扶住了她,护送太后回宫。 很快,太后病重的消息便在后宫里传开了。众人都猜测,一向孝顺的皇上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违逆太后的意思。 可他们没想到,萧章早已买通了给太后诊脉的胡太医。这天夜里,胡太医悄悄地走进了皇帝所居的昭阳殿。 娄太后是装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高演与萧章合计了一下,干脆将计就计,以“冲喜”之名,册封萧贵妃做了皇后。 娄太后得知消息的时候,她正“昏迷不醒”,就是阻拦也来不及了,因为圣旨不仅在前朝后宫传下,高演甚至还为了册封皇后大赦天下。都说君无戏言,这下连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萧贵妃做了皇后的事情,娄太后还怎么以一己之力收回圣旨? 于是乎,刚刚怀上两个月身孕的萧章,顺顺当当地坐上了皇后之位。这离她的目标更近了一步。系统也不算吝啬,虽然生下小包子的任务还没有完全完成,却额外给了她50个点,作为她当上皇后的奖励。 萧章知道,这次她能当上皇后,还是多亏了高演的据理力争。如今的高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主意的傀儡皇帝了! 不过她下一步要除掉的人可是娄太后,高演真的会忍心对自己的母亲下手么? 好在娄太后虽然为人狠毒,却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孙儿下手,所以萧章这位新上任的皇后暂时不用太过担心孩子会有什么不测。怀孕三个月胎儿稳了之后,高演为她准备了隆重的册封大典,典礼完全按照册封元后的仪仗进行。 因为萧唤云是梁国公主,许多梁国旧部听闻此事也纷纷前来投靠大齐。加上上次祭天大典那些对萧章有好感的鲜卑老臣,册封礼上,恭喜贺喜皇后之声数不胜数,场面十分壮观。 唯一不高兴的,恐怕就只有娄家人了。如果硬要再加上一个,那就是陆贞。 现在因为萧皇后从中作梗的缘故,娄尚侍知道了她一直在撒谎,已经不再帮衬着她。司正司的女官在她寝宫里发现毒药的时候,她真是有口难言! 吴小姐的毒可不是她下的啊!她只是为了调查父亲的死,才托人带了毒药进宫研究……她好冤枉,好委屈!更让她心痛的是,她所承受的这些都是因为高湛,高湛却不来大牢看她! 当初高湛为了掩藏陆贞杀人的事实,曾经做了一份假官籍给她。现在陆贞是担心牵连高湛,才什么都不说就被关进狱中的。 这日傍晚杨姑姑,或者说顶替陆贞新上任的女官杨挽秋,悄悄地走进了皇后的寝宫。 萧章直截了当地吩咐道:“你去牢里看看陆贞,劝她招认高湛为她做假官籍的事情。” 杨挽秋犹疑道:“这……皇后娘娘,陆贞十分眷恋长广王,会说出对长广王不利的事情么?” 萧章略嫌不耐地说:“你只需按照本宫的吩咐行事。” “是。” 杨挽秋退下后,沈嘉敏从帘子后走了出来,高兴地说:“皇后娘娘,只要陆贞恩将仇报,表哥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嗯,你放心。”萧章悠然笑道:“本宫保证,他们两个一定会决裂。” 萧章不是没有想过借助陆贞的力量守护高演的皇位,但那是在她还不够强大之前。现在她有了皇后之位,有了儿子,陆贞这种挡路的石头跟高湛一起踢到一边就好了。 15014 高湛变心 014 高湛变心 当夜,杨挽秋按照萧章的吩咐去大牢里劝了陆贞一番,让陆贞向司正司诉说她的冤情,说不定还可以借此为她父亲翻案。陆贞犹豫许久,还是郑重地拒绝了,表示哪怕她自己死了,也不能牵连任何人。 与此同时,萧章召来二等宫女沈碧,细细询问了她陆贞杀人被通缉一事。说起这件事,沈碧便义愤填膺:“皇后娘娘明察啊,那陆贞分明便是个杀人犯,仗着娄尚侍和长公主撑腰,竟然一次又一次蒙混过关!” 萧章看着沈碧这张漂亮的面孔,想起她为了高湛惨死异乡的结局,心中不由一阵唏嘘,美丽的面孔却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阿碧,你可愿意再作证一次?不但揭发陆贞,还要把娄青蔷袒护她的事情一并说出来!” 沈碧一听说要揭发娄尚侍,立马打起了退堂鼓。萧章见她惊慌的模样,突然笑了:“你放心,这次没人再打你了。本宫是皇后,还会对你一个小宫女出尔反尔不成?只要你这次做得好,本宫就晋你为一等宫女,去长广王的修文殿服侍……” 沈碧十分仰慕英俊帅气的高湛,听了这话双眼一亮,把什么危险都抛到了脑后,连声答应下来。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很快地,这东风便来了。 用罢晚膳后,萧章来到御花园散步。春末的夕阳,柔和中带着一丝清冽。她有些发冷,微微瑟缩了一下,正要叫人拿衣服过来,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便罩在了她的身上。 萧章直直地抬头,便看到高湛那张俊美逼人的脸孔。他的五官如同刀削出来的一般,冷峭挺拔,此时眼底的神情却柔得仿佛能溢出水来:“唤云。” 萧章今晚没有再纠正他的称呼,因为她的计划需要高湛的配合。 她微微咬唇,轻轻别过头,装出羞于见他的模样。高湛心中一酸,以为她是因为怀孕才耻于见他,心中的柔情一下子弥漫开来,不再为了上回见面时萧章的冷淡生气了。 男人就是这么奇怪,你全心爱慕他的时候他不知珍惜,等到不理他了,他却又倒贴过来。 高湛对萧唤云也是一样,以往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深爱着他,高湛便肆无忌惮起来,一边和陆贞谈情说爱,一边使唤萧唤云的手下王璇为他做事。 可等到萧唤云突然对他冷淡无情的时候,他又回忆起她的好来。他觉得自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对高演露出温柔的模样,他不甘心她不再对他百般痴缠,转而投入别人的怀抱。 可是到了后来,高湛发现萧唤云已经占据了他太多的视线,甚至隐隐掌控了他的情绪。他对陆贞的重视,与其说是出于爱,倒不如说是为了刺激萧唤云。 但让他惊慌的是,萧唤云竟然连他跟陆贞在一起都不在乎了,他渐渐开始相信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这怎么可以?萧唤云可是他抛弃的女人!她凭什么不爱他…… 听说她有孕的消息之后,高湛如遭雷击,又心痛又不敢置信,他好想跑到含光殿质问她为什么背叛他,可他的自尊心让他停住了脚步,他害怕受到萧章的侮辱。 而现在,萧章的表情打消了他一切的顾虑。高湛的心陡然松快起来——看见了吧,萧唤云还是爱他的。 “阿湛。”萧章轻咬红唇,水汪汪的双眸柔媚地望着他,看得高湛的心逐渐飘飘然起来。“我……孩子……” “你放心。”高湛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柔软的唇上。仅仅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便已经让他心满意足地眼睛都眯了起来。“你放心,等我继位之后不会亏待你的孩子。” 萧章见四下无人,便轻轻地搂住高湛的腰,低声说:“你不会为难他,那,陆贞也不会么……” “你说她?”高湛的声音很平静很平静,如同提起一个陌生人一般。“她心思歹毒,企图害你性命,我将来如何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萧章大惊地从他怀中挣脱,装出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阿湛,你这话怎么说?” 高湛冷哼一声:“我原本以为她藏的毒药是我之前跟她提过的乌头,还伤心内疚了好一阵子。后来查过才知道,陆贞藏的就是琴弦上的毒药。唤云,后宫众人皆知宫里头最爱弹琴的就是你了,那日若不是你恰巧不舒服没有去参加宴会,如今昏迷不醒的人就不是吴小姐,而是你!” 萧章惊慌地后退一步:“这、陆贞为什么要害我?” 高湛摇头道:“你之前得罪了她不是吗。而且她还在我的寝宫里看到了你送我的那些观音像,可能是从皇上那里得知了我们过去的事情吧……” 萧章恍然道:“你向来有情有义,难怪这回连你也不去救她。只不过,你们到底有过一段感情。陆贞如今凶多吉少,你就去大牢里看看她吧?” “唤云……”高湛动容道:“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善良。之前是我看走了眼,以为你也被这后宫改变得不像样子。以往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萧章忍住作呕的冲动,单纯地望着高湛颔首。 她真是觉得好笑,高湛就是这样一个自我的人。他喜欢的人,能把人家捧到天上。等到不喜欢了,就像穿过的破鞋一样丢掉不管了,冷酷无情的可怕。 她突然觉得陆贞也挺可怜的。是,她觉得陆贞可怜。这种可怜不是圣母的博爱,而是一种高高在上者对蝼蚁的怜悯。 陆贞不是一直说她要靠自己上位么?可她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皇上、长广王、长公主、娄尚侍这些后台,她一个小小的陆贞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高湛一次又一次救了她,就以陆贞这种性格早就死一万次了。 这一次,就叫她长一个教训吧。 16015 贞湛决裂 015 贞湛决裂 高湛买通狱卒,亲自去天牢看望陆贞。 陆贞远远瞧见是他,又是欢喜又是焦急地说:“阿湛你怎么来了呢?这里太危险了!” 说完,她却忽然想起自己还在因为沈嘉敏的事情在跟高湛闹别扭,又板起脸道:“还请长广王殿下快些离开吧!” 高湛长久地凝望着她。陆贞害羞地别过了头,却听高湛冷声道:“你是在替我担心,还是怕我连累了你呢?” 陆贞愣了一下,忽然恼羞成怒:“高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心为你打算,你就这么想我?” 高湛心痛至极地看着面前的陆贞,悔恨道:“我当真瞎了眼,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 如果不是他亲耳听见陆贞跟杨姑姑说那些怕被他牵连这种话,高湛也愿意相信一切都是误会。可眼见为实,陆贞的确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种女人。 而且她明明知道娄太后是他的杀母仇人,为了往上爬还企图投奔娄青蔷他们一伙人。知晓了这些的高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甚至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陆贞不可置信地瞪向高湛,双眸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扬起了头:“这话是我说才对!我不久前才从沈嘉敏那里知道,原来你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皇后娘娘!高湛,你太无耻了!” 陆贞她不提萧章还好,一提到萧章,高湛瞬时被勾起了火气,一拳砸在天牢的木栏上,就砸在陆贞眼前,吓得她本能地往后一跳,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杏眼愣愣地看向昔日的恋人。 高湛冷笑道:“你还有脸说我无耻?陆贞,你以为你长得像唤云,我就会真的喜欢你吗?你以为你给唤云下毒,我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贞气得浑身发颤,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高湛,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什么时候给皇后下毒了,你说,你说啊!” 高湛看着面前近乎疯癫的女人,语气已经冰冷到了极点:“我本以为你在青镜殿藏的毒药是我跟你提过的乌头,我还内疚了好一阵子……却没想到,真的是你在琴上抹了不该抹的东西。” 他突然扼住陆贞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陆贞,唤云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允许你这么对她!” 陆贞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气得发狂了,她只是呆愣地看着面前曾经心爱的男人,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高湛,我怎么早没想到……我听沈嘉敏说起你那么对皇后娘娘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迟早有一点你也会毫不犹豫地丢掉我……” 高湛一怔,颓然地松开了手。 陆贞感到疲倦像潮水一样袭来,无力地跌坐在地,低声说:“你走吧。” 高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最后终于转身离去。 看着高湛的背影,陆贞咬牙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陆贞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正喜欢高湛喜欢得要命,突然遭受背叛不说,还得知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如今又被他这样冤枉,哪有不生气的道理? 她眼神一黯,忽然想起方才杨姑姑劝过她的话,不如把一切解释清楚,把高湛给她做假官籍的事情都抖落出来,这样她就可以无罪出狱,高湛也落不了好! …… 高湛走后不久,娄青蔷又来了。对这位帮助自己进宫、一直提携自己的娄尚侍,陆贞是打心眼里感激。可恨她之前为了高湛,一次次地对娄尚侍阳奉阴违…… 娄青蔷一进来,陆贞便干脆地跪在地上认错,反倒把娄青蔷唬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陆贞叩首道:“奴婢对不住大人。大人要打要骂,怎么罚陆贞,陆贞都心甘情愿!” 娄青蔷挑眉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本座听说……你跟长广王掰了?” 陆贞心头一跳,没想到娄青蔷的消息竟然这样灵通。或者说,是没想到娄家的势力这样强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们娄家人的眼睛。 “是……”她摸不清娄青蔷的来意,只好随机应变,暂且答应了一句。 娄青蔷得意道:“瞧瞧你,选的这是条什么糊涂路?那些情情爱爱的呀,哪有权势可靠呢?就像这次的事情,本来只是个小事……” 陆贞被她说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心头咚咚咚跳个没完。 娄青蔷摇了摇头,一拍脑袋:“嗐,差点忘了问你正事。那琴弦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陆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答道:“是王尚仪干的!她是为了让您在迎春宴上出丑……”陆贞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那个包毒药的手绢是皇后娘娘的,所以我就把它揽了下来……” 娄青蔷先是生气,后是惊喜:“此话当真?那你为何要护着皇后?何不揭发了她们这些蛇蝎心肠的女人!” 陆贞低头道:“因为……皇上授意……陆贞不敢擅作主张。” 因为已经被骗过一次,娄青蔷不敢轻易相信,狐疑地看向陆贞。半晌无话,方才离去。 次日杨姑姑又来看她,陆贞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杨挽秋。杨挽秋一愣,奇怪道:“那包毒药的手帕明明是你自己的,为什么要栽赃给皇后娘娘?” 陆贞抓住杨挽秋的手,急切地说:“因为我不甘心!我爹的仇还没有报,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现在我跟长广王决裂了,皇后和王尚仪向来不待见我,我只有重新投靠太后才能从这里出去!” 杨姑姑迟疑道:“可……太后他们会相信你么?” 陆贞摇了摇头,充满自信地说:“就算不信也没关系,只要我对他们有用就行了。现在太后娘娘最想除掉的人就是皇后,只要我能成为他们对付皇后的棋子,我就不会这么死在牢里。况且姑姑你别忘了,我跟皇上还是好朋友呢,皇上他不会不管我的!” 杨挽秋摇头叹道:“陆贞,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把这件事栽赃到皇后娘娘身上。” 陆贞忽然拉住杨挽秋的手,一脸天真地问:“姑姑,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祸事安到别人身上……” 杨挽秋愣了一下。她不明白,陆贞既然已经做了坏事,为什么还这么想证明她是一个好人呢?与皇后表面上的那种装好人不同,陆贞是打心眼里想认定她自己是一个好人。 可在这后宫里想要一直做好人,实在是太难了啊…… 17016 解决陆贞 016 解决陆贞 尽管萧章怀了孕不能侍寝,高演还是成天地往含光殿跑,有什么好东西都一股脑地送了过来,将含光殿的库房塞得满满当当的。 萧章看着那些东西,不由得深思起来。她在第一个世界里幸运地当了宠妃,可若下一个世界自己不受宠了该怎么办?这些御赐的东西太多了,就这么丢在这里实在可惜。 萧章秉着“有困难找系统”的原则启动了宫斗系统,找了一圈之后果然让她淘到了宝贝。有一个叫乾坤袋的道具,类似于芥子空间,可以将现实世界的东西储存进去随身携带。 萧章还没来得急开心,就被那个“巨额”数字吓了一跳。一个乾坤袋竟然需要100点!她现在一共就只有156点,实在是囊中羞涩。 而且这乾坤袋还不是买了之后就能无限装东西的,里面空间有限,需要用点数扩张。 为了长远考虑,她还是咬咬牙,花了100点买了乾坤袋。进去之后一看,这空间果然不大,四壁都是土黄色的,连扇门都没有,只有她自己能靠意念出入。 萧章养胎无聊,就自个儿做起了装修,花6点粉刷了墙壁,又靠意念偷偷搬了几个架子箱子进来。由于空间有限,她着重拿了些珍贵的药材,之后才将一些不是特别起眼的古玩字画、珠宝首饰也运了进来。 一番忙碌下来,她只剩下50点了。萧章连忙查看了新的支线任务。 任务名称:白莲花滚粗后宫! 任务目标:把陆贞赶出后宫。 任务奖励:50点。 按照现在的局势,萧章还是很有把握把陆贞赶走的。本来她还想留着陆贞解解闷,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这天傍晚,忙了一天的高演又回到含光殿。他郑重洗漱了一番,洗去了风尘仆仆之后才敢靠近萧章。她靠在贵妃榻上,他便坐在踏脚上,将头靠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半点没有个做皇帝的样子。 萧章垂眸看他眉眼间似乎笼罩着阴云,便伸手揉了揉他眉心,随口问:“阿演,你有心事?” 高演犹豫了一瞬,还是实话实说:“阿贞还被关在大牢里……” 萧章不悦地挑眉:“她犯了错,不是罪有应得?” 高演沉默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可朕觉得阿贞应该是被冤枉的……” 萧章冷笑道:“皇上,司正司的人在陆贞寝宫里搜出了夹竹桃的茎叶之后,陆贞她自己都没辩解一个字,你还说她是被冤枉的?” 高演低下头,小声说:“唤云,阿贞她是有苦衷的……” “怕是为了高湛吧?”萧章有点生气地说:“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陆贞的官籍是高湛假造的了?” 高演在她面前不敢撒谎,只好点头。 “阿演,你忘记高湛他是怎么对我的了?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你还要护着他?”萧章坐起身,抓住高演的双臂,神色无比认真:“皇上,你就不怕你百年之后,高湛他对我们孤儿寡母……” 其实在此之前,尽管高演已经被萧章洗脑了多次,善良的他还是打算将皇位传给高湛。可是现在,他猛地一惊,忽然明白了萧章的意思。如果萧皇后生下的是儿子,那么小皇子就比高湛更有继位的资格。高湛为了皇位,会不会对小皇子下手? 高演后背发凉,目光都开始失焦。萧章看出端倪,连忙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劝说道:“阿演,现在为时未晚……我们一起想办法,废掉高湛的储君之位吧!” 高演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萧章却抢在他之前开口:“你放心,我不是逼你急于这一时。只是陆贞的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 她见高演犹豫,便放软了声音柔声道:“阿演,这是后宫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好不好?” 高演最终还是没能扛得住她的撒娇,无奈地点了点头,做出了让步:“好,朕都听你的。不过唤云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伤害陆贞的性命。” 萧章本来也没打算下狠手,便笑着点了点头,高演也跟着舒心地笑了。 她步步退让,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娄家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如果她过早地除去高湛,保不齐太后便对集中精力对付她。所以她要一步步动摇高湛的太子之位,却暂时留着他给自己的儿子做靶子。 其实,陆贞埋在青镜殿的毒药是乌头,这种毒如果不口服是不会中毒的。是萧章提前吩咐了沈嘉敏,将毒药掉包成了夹竹桃,并在娄青蔷准备的琴上抹了夹竹桃带毒的汁液。沈嘉敏为了除掉情敌,自然乐得替她做这种事情。 萧章是行动派,当晚便派人将陆贞拉到了司正司审问。陆贞一脸无辜,坚持说自己没有下毒,还说她偷偷埋的毒药只是内服才有毒的乌头。 萧章笑着问:“那你怎么解释藏毒一事?你身为女官,竟然私藏毒药,究竟有何居心?” 陆贞面不改色,尽管跪着仍旧挺直了身子,看起来堂堂正正的样子:“回娘娘,陆贞是为了调查家父的死因,才托人带了乌头进宫研究。” 除了高高坐在主位上的萧章,所有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之前不管怎么审问陆贞,她就是不肯解释为什么要私藏毒药,没想到今天皇后一来,她就什么都说了。 萧章满意地继续问:“按照官籍上说的,你是陆襄大人的女儿。陆襄大人可是英勇殉国,和这毒药有什么关系?” 陆贞咬唇答道:“其实……微臣并不是陆襄大人的女儿!微臣出身皇商陆家。” 萧章还要说话,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道生气的声音:“审问陆贞的事情,怎么没人通知本座?” 原来来的是太后的走狗娄青蔷。是呵,陆贞当初是她保着进宫的,如今陆贞的官籍出了问题,她如何能不心急? 萧章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倒是王璇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道:“我说娄尚侍,你好大的架子呀!皇后娘娘在这,你胆敢不行礼不说,竟然还口出狂言!” 娄青蔷被她堵得,脸孔涨成了猪肝色,但还是不得不跪下认错:“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微臣该死,方才逾越了。只是皇上之前已经将这件事情交给微臣负责,不知皇后娘娘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亲自审问陆贞呢?”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已经表现出了质疑——皇后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想要亲自隐瞒过去? 18017 一石三鸟(第一更) 017 一石三鸟 萧章轻轻嗤笑一声,悠然道:“娄尚侍这是在质问本宫?” 娄青蔷装模作样地低头回答:“微臣不敢,只是……” “行了,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要说。”萧章忽然打断了她,不耐地拂袖说:“娄尚侍既然来了,就到一边瞧着吧。” 娄青蔷满肚子气没处发,只得气鼓鼓地站到了一边。 萧章的目光重新落在陆贞身上,正色问:“你方才说你其实是皇商陆家的女儿,这可和你官籍上写的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陆贞悄悄地看了娄青蔷一眼,在她反对的目光里,清晰地回答:“陆贞的官籍是长广王殿下帮忙,偷偷托人办的。” 这一次不等人询问,陆贞便主动交待:“因为我爹被我大娘害死了,大娘她想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我是偷偷跑出家的,所以没有官籍在身边……长广王他,他也是好意。” 说完,陆贞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娄青蔷。后者顿了一下,忽然微笑起来。是啊,虽说之前是她提携了陆贞进宫,但若可以借着官籍的事情打击高湛,娄家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陆贞果然厉害,娄青蔷对她的怨气一下子便消了。 王璇与萧章对视一眼,缓缓站出来说:“可宫规就是宫规,长广王滥用职权,贿赂官员假造官籍,这可是大罪!” 萧章抿唇浅笑,不动声色地看向娄青蔷:“娄尚侍,你看这事儿,是就这么了了呢,还是交给刑部继续审查……” 娄青蔷一想到能除掉高湛,太后肯定高兴坏了,想也不想便说:“查!当然要查清楚了!” “好,就按娄尚侍说的去做。”萧章见她中计,心里十分舒坦,这下子祸水东引,可以把高湛交给娄太后打击了。 达成目的之后,萧章佯作不舒服,推说明日再审,匆匆回了寝宫。 第二天一早,皇帝高演的御案上便堆积了小山堆似的奏折,都是娄家那边的人和保皇党弹劾高湛的。高演是个好哥哥,看都没看,全都驳了回去。 接着,萧章利用完了娄青蔷之后,立马便第二次审问陆贞。这一次,她将沈碧传上了殿。 陆贞一看到沈碧,神情立马变得慌乱起来,惊慌地看向皇后。 萧章却不说话,还是由王璇出面审问:“昨儿个陆贞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官籍是假的。你能作假一个官籍,就能作假第二个。所以那个杀人的路贞就是你吧?” 陆贞下意识地撒谎:“不是的大人!那只是名字上的巧合而已,之前娄尚侍大人已经帮微臣澄清了,还,还打了造谣的阿碧一顿……” 沈碧神情一凛,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那张通缉令,扬声道:“陆贞,在皇后娘娘面前你还敢狡辩?这不是你是谁?” 陆贞的脸色骤然发白,娄青蔷也好不到哪里去。娄青蔷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竟然被萧皇后利用了! 可是事已至此,既然她已经包庇了陆贞一次,那娄青蔷就只能包庇第二次,否则她就是在否定自己。 娄青蔷站出来,强作镇定地说:“沈碧一向嫉妒陆贞,此事做不得真!” “哦,是么?”萧章轻笑一声,看向门口。“来人,把陆夫人带上来。” 陆贞听说自己大娘就在门外,吓得浑身一颤。来人果然是陆夫人,那个害死她爹的凶手。 王璇走到她们面前,指着陆贞的脸问:“陆夫人你可看好了,这可是你家大小姐?” 陆夫人见到陆贞被抓,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不迭地点头:“没错,就是她!老爷生前最疼爱她,没想到这个不孝女为了家产竟然毒害老爷,还偷偷跑了……找人做假官籍不成,竟然还敢杀人!我说她跑哪儿去了呢,原来是躲进宫里了!” 王璇见到陆夫人话这么多,颇为不耐地挥挥手:“行了。来人,把那个假造官籍的师傅抬上来。” 陆贞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她没想到皇后手上竟然有她这么多的把柄,这下子她虽然能让高湛难堪,可她自己的性命也堪忧了!因为太后正在称病,娄青蔷现在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萧章含笑看着陆贞和娄青蔷两人,没错,她这就是要过河拆桥的节奏。利用完她们两个打击高湛,然后再慢慢算账。 陆贞倒也机灵,看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干脆跪在地上,给萧章磕了个头,满脸的渴求:“皇后娘娘,陆贞是被冤枉的,家父不是陆贞害的,就是这个陆夫人蛇蝎心肠,在我煮的茶里放了乌头!陆贞私藏乌头,为的就是调查家父的死因!” 王璇捏起陆贞的下巴,冷笑道:“陆贞,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你藏在青镜殿的毒药,可并不是乌头啊……” 陆贞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 她很快就明白过来,颤抖着指向王璇和萧章:“你们陷害我!你们早就预料到了对不对!我要见皇上!我要让皇上替我做主!” 王璇见她吵闹,干脆让人堵住了陆贞的嘴。 萧章也不理会她,自顾道:“行了,现在事情也弄清楚了。那个通缉犯的确是陆贞没错。” 她抬起眼睛,锋利的目光扫向娄青蔷:“传本宫懿旨,娄尚侍包庇杀人犯人,欺上瞒下,祸乱宫闱,本是死罪。但念在其多年来侍奉太后有功,削去官位,降为末等宫女,以儆效尤。” 王璇得意地抬抬下巴,冲着左右的宫人轻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剥去娄青蔷的官服?” 娄青蔷大梦初醒般高喊道:“冤枉啊!皇后娘娘,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太后娘娘不会放任你这样做的!” 萧章也不看她,闲适地玩着自个儿圆润的指甲,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一个想要皇上做主,一个又要太后撑腰。在你们眼里,本宫的话就什么都不算?” 王璇怕萧章生气,赶紧一扬手:“把她们两个都拖下去,别在这儿惹得娘娘心烦!” 萧章搭着阮娘的手站起身,淡淡道:“回宫吧。” 路上,王璇侍奉在侧,忍不住问萧章:“公主,你打算怎么处理陆贞?” 萧章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今晚,你悄悄地把陆贞带过来。我自有打算。” “那娄青蔷……”王璇提起死对头,恨得牙都痒痒。 萧章道:“她煽动朝臣打击高湛有功,咱们就饶她一条性命吧。只是留在宫里终究碍事。回头你寻个错处,将她打发出宫就是了。” 萧章的意思,娄青蔷现在算是完了,怎么处理她王璇说的算。王璇那么恨娄青蔷,她肯定落不了好。不过,这就省了萧章亲自动手了。 娄青蔷是太后的心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打击了高湛和陆贞,娄太后也不可能感到平衡。如果萧章没料错的话,娄太后很快又要在这宫中兴风作浪了。 19018 一打尽(第二更) 018 一网打尽 晚上,王璇按照萧章的吩咐将陆贞押了过来。今天萧章没有当场处置陆贞,为的就是挑个高演在的时候当面处理她,省得将来陆贞又有什么不满,再跑去跟高演告状。 当着高演的面,萧章装作不计前嫌,十分大度地说:“陆贞,你不是说自己是冤枉的么?你不是要见皇上?现在皇上就在你面前,有什么冤屈就统统说出来吧,省得又背地里说本宫陷害你。” 陆贞的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低头小声说:“陆贞不敢。” 在皇上面前她倒老实了不少。 萧章轻轻冷笑一声:“那你就老老实实地说吧,从头交待,你到底为什么进宫?” 陆贞便将她爹被大娘谋害、她为了逃婚想要进宫、去做假官籍被人非礼、借着高湛的玉佩进宫的一系列事情都说了一遍。萧章仔细听着,除了几个小细节难辨真假之外,其余的都差不多是真的。 等陆贞全都说完了,她点点头,侧首对高演道:“阿演,依我看,这件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误会。既然吴小姐已经醒了,就不要追究陆贞了吧。咱们给吴小姐赐一门好亲事,也算是补偿她了。” 高演和陆贞闻言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萧章。萧章在他们惊讶的目光里,镇定地说:“不过这皇宫,陆贞是留不得了。” 陆贞连连摇头,可怜巴巴地叫道:“不要啊皇后娘娘!陆贞一定要留在宫里!” 萧章挑眉道:“为什么?” 陆贞大义凛然地回答:“陆贞要为家父报仇。只有当上了六品女官,大理寺才能重新审查此案。” “哦,这样啊……”萧章笑呵呵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阿贞你怎么不早说呢?有皇上和本宫替你做主,明天便可以叫大理寺重新审查。还有那个做假官籍的,如果当真如你所说,是他非礼你在先,本宫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贞犹犹豫豫了半天,方才磨磨蹭蹭地磕头谢恩:“陆贞……陆贞叩谢皇后娘娘。只是陆贞好不容易才考上女官,可不可以让陆贞留下来?” 萧章明白,陆贞这是当官当上瘾了,还没过够瘾呢。亏高湛还说他的阿贞最不慕荣利,真是好笑。 萧章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干脆地说:“陆贞,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是砍脑袋还是出宫回家去,你自个儿选择。” 这次就连皇上也觉得萧章太大度了,竟然没有借题发挥,反而饶了陆贞一命。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没有被处死,陆贞应该知足了。 高演生怕萧章反悔似的,赶紧道:“阿贞,你便听唤云的,收拾行装回家去吧。” 陆贞见皇上都这么说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灰头土脸地回家去了。 萧章不但不杀她,不罚她,还帮她平反了冤情。只是再也不能给陆贞做女相的机会了。等陆贞出宫后,她就悄悄给陆贞安排一桩婚事。嫁人后归于平淡的陆贞,也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而且,她虽然明面上是要帮陆贞平反,实际上却是摆了陆贞一道。陆贞的大娘陆夫人知道陆贞并不是陆老爷的亲生女儿,等这一切身份之谜揭开了之后,陆贞就是个分文没有的穷光蛋,空有一个忠臣之女的名头,却没有半点嫁妆。 还有,她虽然要帮陆贞摆脱杀人犯的罪名,可在此之前陆贞必须说出她被人非礼的事情。一个名节受损、没有嫁妆、被赶出宫的女子,婚后的生活又能有多幸福呢? 陆贞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解决完了陆贞,萧章开始着手对付她最大的对手娄太后。 太后的走狗娄青蔷一除,娄太后急得也不装病了,直接跑来了含光殿将萧章一顿大骂,死活要召回娄青蔷。 萧章也不跟她明面上对着干,直接倒在高演怀里装成动了胎气的样子。高演又惊又急,一怒之下下了令,将太后迁往西佛堂潜心修佛。 太后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这一受刺激是真的发了病,好久都没缓过来。 这件事情还没完,由于高湛受到的弹劾过多,为了将功赎罪,高湛不得不离京去治理黄河水患,连陆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娄太后当然不肯放过这次除掉高湛的大好机会,派了娄家人去刺杀高湛。 萧章被立为皇后之后,高演便履行诺言,着手起帮助她复国的事情。如今萧章手下也积聚了一些梁国亲信。这些人当然都希望皇后之子继承皇位了,所以一听说萧章要派他们去对付长广王,一个个比谁都来劲。 萧章倒也不需要亲自动手除掉高湛,她派人出去只是想确认高湛非死即残、不能再跟高演争夺皇位罢了。 在传来高湛的死讯之后,萧章立即派人将娄家刺杀长广王的证据抖落出来。高演骤然失去弟弟,简直是怒不可遏,一连杀了七个娄家的亲信,还派人彻查娄太后的哥哥。 娄太后还没来得及从西佛堂出来求情,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王璇解决了。没有了娄家做靠山、没有了娄青蔷在后宫打点的老太后,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就这样,长广王“意外”身亡后不久,娄太后也“病”死宫中。 其实,高湛并没有死,他只是失踪在了黄河河畔。萧章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让王璇想办法通知给了刚刚嫁人不久的陆贞。陆贞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带着银子从夫家跑了,亲自去寻找高湛。 后来,萧章也派人打探过他们的消息。高湛果真没死,只是被石头磕坏了脑袋,经常疯疯癫癫的。陆贞找到他之后,时常受到高湛的虐待,但两个人最终还是在一起了。陆贞聪明有头脑,还靠着从夫家拿着的那点银子做起了点小生意,两个人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一直到萧章生下小皇子、小皇子受封太子,陆贞和高湛都没有再出现。 萧章的日子愈发顺遂了,生下皇子之后系统奖励100点,赶走陆贞奖励50点,解决娄青蔷奖励30点,彻底清理娄家奖励100点,高湛成为废人之后又奖励了150点。来到地球几年时间,萧章就攒好了可以缓解母亲病情的400点。 可是现在她并不能立马回到斯坦星。她的目标是当上太后,活到寿终正寝。 面对本该短命的高演,萧章其实一直很纠结,要不要花费点数给他续命呢? 20019 尘埃落定 019 尘埃落定 萧章最后还是拿出点数,给高演兑换了灵药。 因为在十年后的某一天,病入膏肓的高演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弱但很坚定地说:“无论你是谁,我都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一生。” 原来心思细腻如高演,早就察觉到了不对。但善良的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仍然把她当做初恋一样爱护、守护,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护她一世安好。 现如今,她的娘家梁国复国了,野心勃勃的娄太后已死,高湛和陆贞永远地消失了,她的儿子也坐上了太子之位。后宫之中皇帝只宠幸她一人,没有再与其他妃嫔生下过一个子嗣。萧唤云这一生,可谓完美。 这一切固然有她自己努力的因素,但萧章不得不承认,这一世的幸福多亏了深情的高演。 所以她也没有吝啬。她用点数购买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灵药给高演补身体。原本早夭的高演,足足活到六十岁才寿终正寝。 高演四十岁那年,便将皇位传给了年轻有为的太子。萧章做了二十年的皇太后。高演死后三年,萧唤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任务完成后,萧章带着五百多点奖励点回到了斯坦星,她的母星球。 她在北魏后宫里呆了四十多年,实际上不过是斯坦星上的四十几秒。她回来的时候,高长官刚刚放下电话,坐在她对面,修长的双腿交叠,优雅地装着逼。 “10086号,恭喜回球!”高长官笑着祝贺。 “谢谢。” 高长官没注意到她语气里的疲倦,侧身摆了个思想者的pose,扭过身问:“10086号,要不要跟我试试我跟高演谁长?” 萧章愣了一下,讪讪道:“250号长官,谁那玩意儿比得过您的金箍棒啊?我刚回来累着呢,您先饶了我吧!我妈呢?” 250号高长官失望地回答:“我刚给人打电话交待下去,给她送了些吃的。” 萧章点点头,道:“我要联系超能力组,给我妈兑换药物。” “等等,说好的来一发呢?”高长官对萧章在人工服务里说过的话念念不忘。 “等我再兑换点点数,把腿治好再说吧。”萧章轻轻摸了摸自己修长的大腿,诱惑地低声说:“现在没力气,夹不住你……” 高长官听了竟然害羞极了,白净的面孔涨得通红,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 萧章兑换了给母亲的药物之后,很快便提出开启新任务。 高长官不满地看着她:“这么快又要走啊?” 萧章点头:“身体习惯自由了,又瘫痪回来憋得慌。” 250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说:“难为你了,快去吧。不过我要提醒你,第二个世界里的一年,相当于斯坦星的一分钟。” 萧章粗粗估算了一下,顶多一个小时她就能回来,并不用太担心时间的问题。 她谢过250长官的好意之后,开始进入新世界。 系统开启之后,她看到的是一片茫茫的黑暗。黑暗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在这期间,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如同幻灯片般一幕幕在她眼前放映。 等一切麻烦都解决了之后,沈碧不知道从哪里知晓了高湛的消息,跪在萧章面前哭着喊着要嫁给高湛。萧章便把她送到了高湛身边,没想到失去一切之后的高湛也接受了沈碧。陆贞和沈碧二人尽释前嫌,共侍一夫,以平妻的身份相处。 后来,高湛没有死的消息就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但“长广王”的尸体已经下葬,高湛的记忆又受到了损害,也就没有人利用他来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一直喜欢高湛的沈嘉敏也跑去找萧章,气呼呼地指责皇后不公平,没有把她也嫁给高湛。萧章笑吟吟地反问她,究竟是想做太子妃还是嫁给如今的高湛,沈嘉敏想了想就不说话了。比起高湛,她还是更喜欢养尊处优的生活。 过了段时间,高演给她指了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听说后来,她也过得很幸福。 娄氏一族倒台后,后宫尽在萧章掌握之中。她没有辜负陪伴了她大半辈子的王璇,履行了让她嫁人后仍旧留在宫里与萧章一起生活的承诺。 这一生过去,萧章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最过遗憾的,莫过于高湛和陆贞这一对了。 高湛若是全然疯了还好,偏生他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的时候,他承受不了自己失去了地位、爱人的痛苦,就只能借酒消愁,借着月光下的重影把陆贞当成萧唤云紧紧抱在怀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会披上黄色的床单,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说自己是皇帝。 他曾无数次后悔,那年大雨夜里,为什么推开了抱住他的萧唤云。 是他亲手埋葬了他的爱情,他的一切。 他把自己跟萧章的有缘无分迁怒于陆贞,还嫌弃陆贞是个嫁过人的,对她并不好。可陆贞知道她经历了那么多,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便一直默默忍受着高湛的无理取闹。甚至后来沈碧的到来,她都全部接受了。 可陆贞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被撵出宫这件事。 她不在乎吃苦,她不在乎忍常人之不能忍,她只是想做女官,做女相,凭着自己的本事做朝堂上的第一人。 午夜梦回的时候,陆贞也见过自己穿着朝服肃容上朝的样子。只是梦醒之后,她的心都要碎了。 因为对她来说,那梦里面发生的事情,早已经遥远得如同前世。 发生在陆贞身上的事情,萧章比谁都清楚。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什么都是围着陆贞转的,原著的女主光环不容小觑。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经常关注陆贞。 她也曾经想过自己对陆贞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可萧章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很快就释然了。 她没有杀陆贞,还帮她平反了冤情,后来的一切都是陆贞自己的选择。况且原著里因为陆贞造成的悲剧实在太多了,沈碧、沈嘉敏、王璇、娄青蔷,包括无辜的高演还有高湛后来娶的皇后,他们的命运都比这一世要凄惨得多。 一切,只不过是回到了最初该有的样子。 女相,终究只能是书里的一段传奇。 【陆贞卷完】 21020 贾氏元春 020 贾氏元春 萧章一到第二个世界,就知道这次的任务棘手了。 她睁开眼睛一看,这间屋子虽然布置得整洁干净,但很明显屋里头有两张床铺。这就说明她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妃子,很可能只是一个宫女。 趁着四周无人,她赶紧启动脑内系统,查看系统提示。 “欢迎启动狂霸拽太后养成系统!” “欢迎来到《红楼梦》的世界!” “系统将减少辅助次数,以便主人更快成长!” “等等。”萧章不满,抗议道:“减少辅助就给你差评。” “……客官不可以!!!” 萧章冷笑:“还不快点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情况?轰隆梦是什么?” “没文化真可怕啊喂,红楼可是地球天朝的四大名著之一。” “你刚才吐槽我了?” “没、没……” 经过系统的一番详细解释,萧章才大致了解了她目前的处境。 她这次是穿越到了一本名叫《红楼梦》的书里。这本书背景复杂,不是像在陆贞世界里那样看看剧情简介就能了解全面的。 可是如果不了解原著剧情吧,萧章一个外星妹子又很难实现逆袭。 于是系统又给她提供了一个最佳解决方案——先花50点购买书籍,再花100点购买过目不忘技能。 而重返地球的萧章,现在只剩下100点。 思考过后,她买下了原著,自个儿先慢慢翻着。等做几个任务攒够了点数,再去买那个过目不忘的高端技能。 现在的基本情况是,她穿成了红楼里贾府的大小姐贾元春。这是一个作者着墨不多,却对全书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的人物。 贾元春是贾政的长女,男主人公贾宝玉的亲姐姐。刚开始她进皇宫做了皇后身边的女官,后来被皇帝睡了,就被封为贤德妃。 贾家就是因为有她在宫里做靠山,贾赦、贾珍、贾琏等人才有恃无恐地打点进贡,开支日繁,加剧了贾家这个封建大家族的灭亡。 爱情线这方面,贾元春也是贾宝玉和薛宝钗“金玉良缘”的促成者之一,最终造成了宝黛钗爱情的悲剧。 萧章只大致了解了剧情,就没继续看下去了。她不能在这里发呆太久。现在的她不比做萧贵妃的时候,想出神就出神,把所有下人赶出去都没关系。起码同屋的人对她来说就是很大一个威胁,她得想办法尽快单独住才行。 为了凑足点数,萧章接下了新世界的第一个任务—— 任务名称:娘娘留下我! 任务目标:成为皇后身边女官。 任务奖励:10点。 才10点,未免太少了些。萧章有点失望,又选择了领取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名称:娘娘我们做朋友吧! 支线任务目标:获取皇后欢心。 支线任务奖励:5点。 ……好吧,才5点,真是太少了。看来这第二个世界果然比第一个世界高端许多。 没过多久,同屋住的姑娘便回来了。这姑娘名叫丹砂,生得长眉妙目,长相十分精致,只是作态带了一丝娇气。 也难怪,她们这些入宫选秀的姑娘大多是好人家里头出来的,谁没有一点儿心气。 丹砂见她醒了,愣了一下,笑道:“元春妹妹,你可算醒了。桂嬷嬷晚上要来,可别睡迟了。” 萧章觉得头有点晕,不像正常午睡起来该有的反应,但也没明着表现出来,只是道:“多谢姐姐。姐姐这会儿可还出门去?” 丹砂愣了一下,慢慢地摇头说:“不了,还得准备晚上穿的衣裳。桂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可马虎不得。” 萧章点了点头,她隐约能感觉出这个桂嬷嬷是提前替皇后来相人的。丹砂说得没错,的确得慎重应对。 丹砂走到自己床边的柜子里,取出几件红艳艳的衣裳,双蝶云纹牡丹玉兰什么款式图样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萧章也看了看自己的衣柜,竟跟丹砂差不多,都是些亮色衣裳。 这是怎么回事?在她的认知里,新进宫的秀女应该低调行事才对吧? 她不明所以,又不好直接问丹砂,只好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一件浅蓝色的白玉兰散花长裙换上,想来这样不出挑也不会出什么大错的。 谁知道晚上见了桂嬷嬷,萧章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一屋子挤了十七八个年轻的姑娘,一水儿的穿了水红、粉红、紫红等喜庆颜色的衣裳。 原来今儿个竟是皇后的生辰,皇后恩典,叫桂嬷嬷过来打赏。可怜萧章刚来什么都不懂,就这么犯了忌讳。她不想显眼,反倒变成了夺人眼球的那一个。 桂嬷嬷拉下老脸,不悦地呵斥道:“这是哪家的,没的这样扫兴。” 丹砂远远地站在一边,做出着急的表情看向萧章,却不为她说上半句好话。 萧章上一世安逸的太久了,这么冷不丁地被人骂上一句,心里头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她一向是个好强的人,很快就燃起了熊熊斗志。 这样的后宫,才有意思嘛。如果地球人都是陆贞啊沈嘉敏啊那种水准,那也太无趣了。 她低下头,老实回答:“回嬷嬷,民女贾氏,不敢与皇后娘娘争风,也不敢在嬷嬷面前卖弄姿色,故而穿得素净了些。嬷嬷若觉得不妥,民女这就回去换身衣服。” 她这几句话说的,让周围人纷纷变了脸色。 桂嬷嬷闻言面色稍霁,微微点头,算是让萧章逃过一劫。 其实方才桂嬷嬷也就是觉得萧章穿得最与众不同,所以才特意为难她。现在她这么转念一想也是,这些秀女们穿得花枝招展的,还不是为了等会儿在御花园里出一出风头。 按照规矩,秀女们是不能离开长春宫的,只有皇后生辰这一天,她们才能往御花园远远的一站,也算是给那些王子公孙们唯一一次相人的机会。 萧章的谦卑,忽然让桂嬷嬷打起了旁的主意。她多打量了萧章几眼,缓缓地说:“金陵贾家的?模样生得倒是整齐。等会儿跟我走一趟吧。” 她若只说后一句,让新秀女跟着一个老嬷嬷走一趟,那就有点吓人了。可桂嬷嬷先头又赞了萧章一声,这是怎么个意思?一时间众人都摸不清楚头脑,纷纷向萧章投以好奇的目光。 22021 投靠皇后 021 投靠皇后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本来应该倒大霉的萧章竟然被桂嬷嬷看中,带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先前听说桂嬷嬷选了个贾家的姑娘,还不大高兴怎么选了个大家族出来的,只怕不好掌控。 桂嬷嬷却是信心十足地笑道:“那贾元春虽说出身国公府,模样生的也整齐,但却是个蠢的,自作聪明地穿了身与众不同的衣服,想引起主子娘娘的注意呢。” 皇后听了这才有些动心,但还是沉吟道:“还是再瞧瞧。脑子不灵光些的,出身一般的最好。” 桂嬷嬷见皇后不松口,老脸有几分挂不住了,又劝了句:“可关键是这贾氏的相貌好,在秀女里头可是最出挑的。若被周贵人、吴贵妃她们相中了……” 皇后沉默片刻,终于点了头:“罢了,还是带过来给本宫看看吧。” 萧章就这样被带到了皇后面前。 都说枪打出头鸟,萧章原本也不想做这只鸟儿,偏生这头没开好,只得一路卖蠢下去了。 希望皇后能看在她好控制的份上将她留在身边。 行礼过后,皇后叫她抬起头来。萧章心中一顿,隐约猜出皇后是想找个年轻貌美的扶持起来,替她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贾元春的确生得一副好皮囊,肤白如雪,眉眼精致,充满了古典美的韵味。萧章坚持卖蠢原则不动摇,干脆地抬起了头,傻愣愣地看了皇后一眼。双目相接的时候,她又做出恍然惊觉失礼的样子,急匆匆地低下了头。 桂嬷嬷与皇后满意地对视一眼。 不错,这姑娘年轻,漂亮,看起来还没什么心眼。出身……虽说富贵了些,但明眼人就能看出,贾家的富贵是悬在空中的楼阁,虚得很。 皇后打量着说:“你就是元春?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话,十七了。” 皇后有点儿惊讶地挑眉:“哟,十七了?那可真是不小了,擦着边儿进宫的。” 桂嬷嬷笑着帮腔:“年岁大点儿好,不像小丫头片子那么不知趣。” 这话说得露骨了点,好像已经是在替皇帝选妃子似的。皇后颇为不悦地沉了声音:“在家都读什么书?” 萧章老实地回答:“元春识字不多,只读过《女驯》、《女戒》几本。”其实那两本书是什么玩意她都不知道,只不过因为她在上一个世界购买过宫斗语言技能,每当她出现此类困境的时候,眼前便会浮现出相关提示,倒是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皇后闻言这才缓和了神色,颔首道:“嗯,是个知书达理的。过几日就是大选了,仔细着些准备。” 萧章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欣喜道:“多谢娘娘夸奖,元春定然不负娘娘所望。” 皇后摆摆手:“行了,下去吧。” 萧章谢恩告退。临走的时候,桂嬷嬷赏了她几串首饰。萧章前一世是做过皇后的人,这些东西自然不放在心里,但她还是装作千恩万谢的样子接过了。 晚上回到长春宫的时候,旁的秀女们见了她果然有些不高兴。她回来得晚了些,进门的时候大厅里围坐着好几桌的人。坐在最当中的是吴贵妃的妹妹吴敏瑜,模样生得娇媚,说话的声音也娇滴滴的:“哟,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么,怎么没留宿坤宁宫呀?” 吴贵妃和皇后向来不合,如今萧章亲近皇后,出了点小风头,吴敏瑜出言讽刺她也没什么奇怪。 萧章回想了一下今天见皇后的情景。皇后大概三十七八岁,虽然保养得宜,多少还是显露出了老态。八成在皇帝那里也就是个架子了,宠爱算不上多。再加上皇后所出的太子爷不大争气,约莫着皇后是想选个好操控的傻子,扶植起来给皇帝吹枕边风。 过去,皇后选中的人可不是贾元春。原著中的元春虽然说不上绝顶聪明,却有些世家子弟的矜贵,并不是甘于做人棋子的角色。可萧章愿意。如果只要装傻就能得到皇后庇佑,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按照正常的宫斗法则,面对吴敏瑜这样的挑衅她压根就不该理会,事情淡化了也就完了。偏生萧章给自己的设定是自作聪明、有点小冲动的形象,如果忍了才显得奇怪。这长春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皇后的钉子呢! 所以她瞥了吴敏瑜一眼,嗤笑道:“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妃娘娘庶出的妹妹啊。有些人啊还真是好笑,自个儿连贵妃宫里的门槛都没买进去,还有脸嘲笑别人没住在皇后娘娘宫里,简直是笑死人了!” “你!”吴敏瑜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萧章的鼻子骂道:“你骂谁是庶出?” “我说的只是事实,你不是庶出的?怎么就骂你了?”萧章淡淡地笑着,悠然道:“你跳什么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跟你吵架呢。若让嬷嬷瞧见了,可是要罚饭的。你体胖想要节食,我可不愿意陪着你挨饿。” 吴敏瑜这辈子就两个弱点,一个是庶出,一个是生得颇为圆润,全让萧章给戳痛了。其实她家出身根本不比贾家低,只是贾元春是王夫人嫡出的长女,这一点是她怎么都比不了的。吴敏瑜又气又恨,只觉得在所有人面前丢了面子,气呼呼地走了。 秀女们一个个说说笑笑地散开了,冲着吴敏瑜的背影指指点点。 萧章同屋住的丹砂凑了过来,低声道:“哎呀,你何苦得罪她呢。指不定怎么跟周贵妃编排你呢。” “让她尽管编排去。”今天萧章的衣服出了篓子,丹砂明明知道也没提醒她,所以萧章对丹砂也没什么好感,只不过暂时不想撕破脸罢了。 她今晚故意做出跟周贵妃一党敌对的样子,就是做给皇后看的,让皇后知道她的心向着的是凤藻宫,她绝对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两边不得罪的人。 皇后身为国母,无论心里头怎么恨育有皇长子的周贵妃,她都没办法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有一个人自愿给她做冲锋枪使唤,皇后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来皇后的橄榄枝很快便会伸过来了。 晚上萧章睡不着,披了件睡袍在院子里转了转,正打算启动系统逛逛商店,一个小丫头突然急匆匆地走过来向她行了个礼。 萧章见着生人,先是愣了一下,正寻思着怎么蒙混过去,只听那丫头脆声道:“抱琴请大姑娘安!” 抱琴?好像是有这么号人物,似乎是跟着贾元春进宫的婢女。说来也好笑,元春是伺候人的女官,还有婢女伺候,封建社会当真是一级压一级压死个人。 萧章神情自若地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抱琴急道:“姑娘今儿是怎么了,原本样样妥帖的一个人……” 萧章挑眉道:“样样稳妥不出挑,进宫又有何用?我又不是来保住自个儿性命的。” 抱琴这丫头看起来颇为忠心,就是过于老实了点。 萧章拍拍她的肩,轻松地说:“行了,别搁这儿瞎操心。过几日就是大选了,衣裳首饰给我好生准备着。” 抱琴抖动着肩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萧章摸了摸下巴,看着抱琴的背影反思道:“我是不是转型太快了点啊……嗯,明天再作一点点试试。” ## 很快就到了秀女大选的日子。 这几日间,桂嬷嬷叫她去了凤藻宫一次,抄了一页佛经,听说皇后看了很是满意。那一回萧章虽然没有见到皇后的人,她去凤藻宫当差的事情却基本上是定了下来。 果不其然,在封了后宫妃嫔、宗亲王妃之后,萧章便听到她被封为凤藻宫女史,掌管礼职的旨意。 让萧章有点意外的是,当了这么多天的秀女皇上一次都没露面。甚至就连大选这一日,皇帝也是来开了个场,便把差事交给皇后跟周贵妃,他自己早早地退了场。 萧章早就听说当今皇帝有不少的妃嫔,原本以为他会跟个猥琐男似的一个个挑女人,谁知道他竟然这么神秘。 这让萧章不由得有一点好奇。 这几天晚上她又翻了翻《红楼梦》那本书。身为一只外星妹子,萧章表示压力很大,无数次地抓耳挠腮跪求曹雪芹说人话。虽然她看得不是特别明白,但也大概了解到贾家的失势跟元春无子失宠有关。如果她生了儿子,还能圣宠不衰,想来贾家还能多撑一会儿吧。 她现在做不到从根本上解决贾家的问题,暂时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想到又要生孩子,萧章就有些蛋疼。她是实在不想再亲自生子了。哪怕不要那100个奖励点,她也要使用系统商店里的道具生子。 不说疼啊受罪啊这些问题,亲自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生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情。如果一开始怀孕的目的就不单纯,那么萧章不想添加那么复杂的情绪在孩子身上。 略感伤感的萧章拍了拍脸颊。其实现在想那些还很遥远呢,现在她连皇帝的大腿还没抱到。 23022 保住贾珠 022 保住贾珠 被册封为凤藻宫女官的萧章,总算有了一间只属于自己的屋子。 这是桂嬷嬷的意思,将来如果皇帝来凤藻宫的时候看中了她,就可以顺便在这儿把她给“办了”。 萧章被桂嬷嬷瞧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寻了个由头回屋。 她的丫头抱琴跟着住进了凤藻宫,不过抱琴就没萧章这么好的待遇了,她和另外五个小姑娘挤在一个屋子里,吵闹得很。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消息灵通,宫里的什么八卦都知道。 通过抱琴,萧章得知那个吴敏瑜被封为“瑜常在”,以前和她同屋住的贺丹砂被封为“贺答应”,另外还有两个她不认得的秀女被封做了答应,位分都不是很高。 萧章暂时还不打算去勾引皇帝,因为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攒点数、购买过目不忘技能。只有了解了这个复杂的世界,她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她安分守己,每日在皇后身边尽职尽责,很快就得到了皇后的喜欢。 等到她在皇后面前的好感度终于累积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系统终于发放了15个奖励点。 萧章心急地领取新任务—— 任务名称:哥哥留下来! 任务目标:留住贾珠性命。 任务奖励:20点。 贾珠?这是谁? 萧章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从头翻了一遍原著,才发现这是个一笔带过的角色。 贾珠是王夫人的长子,比元春大一岁。他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娶妻生子,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之后便早早地挂了。 元春今年十七岁,那贾珠就是十八了!系统既然发给她这个任务,就说明贾珠现在还没死……可也临死不远了! 她远在深宫,该怎么救助自己的哥哥?! 萧章把抱琴叫来,细细询问了她贾珠的近况。抱琴是小选进宫的,比她晚上几日,因而抱琴也未生疑,只是老实道:“珠大爷素来是那样子,药不能停。” 萧章紧张地问:“未曾……病重么?” 抱琴惊道:“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 萧章掩饰地解释:“我这不是担心哥哥嘛!兰儿还那么小,哥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抱琴忙道:“呸呸呸,姑娘可不能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儿了,要让夫人听到可还得了。” 要让王夫人听到还好了呢!看抱琴这样子,贾府的人一向以为贾珠体弱,根本就没把他的病当做回事,都去疼那含玉出生的宝二爷去了。可宝玉根本不爱读书,叛逆精神于后世来说固然可嘉,对这个封建大家族来说却没多少好处。 萧章真是越想越着急,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贾府去。 抱琴见她神情不对,小心翼翼地说:“姑娘,您要是这么挂念着珠大爷,不如等下个月宫女在宫门口见亲人的时候,奴婢帮您捎句话。” 萧章摇头道:“不行,来不及了。”现在已经快入冬了,她真担心贾珠会熬不过这个冬天。况且只是由抱琴带句话的话,只怕贾府的人不会太重视。 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好办法,只得先把抱琴打发了下去。 萧章启动系统,进商店转了一圈,续命用的灵药需要400点,她现在根本就买不起,看来是不能指望用点数了。 这时,几乎陷入绝望中的萧章忽然想到,上一世她做皇后的时候曾经搬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放在空间里!她连忙兴奋地进入空间,翻找半天,寻到了几株天山雪莲。 在上个世界里,她曾经听人把天山雪莲传得神乎其神,就派人专门寻找,几十年间一共寻来四支,一支给了高演,剩下的三支都好好地保存在她的空间里。 她不了解贾珠的病症,但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不过现在她身在皇宫大内,怎么把这东西送出去还是个问题。倒是有个隔空送东西的技能,但是购买一次需要50点,对于萧章来说是个赔本的买卖,她才不做。 最后萧章还是决定冒一次险,托人把这些药材送出宫去。宫里头常年有宫女太监托人把主子赏赐的宝物偷偷拿出去卖。 她把事情交给抱琴去做,抱琴一听就皱了眉:“姑娘,奴婢不知道您是从哪儿寻来的这样的宝物,可这么珍贵的东西,只怕城门口那些人会动手脚。” 抱琴是唯一跟着元春进宫的丫头,在贾府的地位想来也不低。连她都说这天山雪莲是难得的珍贵之物,看来就算富贵如贾府也不曾拿出真正的好东西给贾珠续命。 贾母,王夫人,她们可真是糊涂啊! 萧章真是又气又急,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人在宫里头,干嘛要给她出这种难题呀! 可她也明白,系统给她这个任务一定是对她有好处的。贾珠和宝玉不同,他是个能考科举的人,通过他又能跟林如海那边搭上关系,留住贾珠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她实在太心急了,以至于傍晚给皇后念佛经的时候,不小心念错了几个字。皇后和桂嬷嬷对望一眼,把萧章叫到身边,问:“你这是怎么了?瞧着心神不宁的。” 萧章脑中一瞬间闪出千百个念头,最终还是老实道:“奴婢担心家兄。他……病得有些重。” 她故意这样说,是因为她觉得皇后既然想利用她争宠,那么肯定也是要给她一些好处的。若欲取之,必先予之,皇后能稳坐凤藻宫这么多年,一定比谁都明白这些用人的道理。 果然,皇后一听便忙道:“你嫡亲的兄长?也难怪你担心。可怜你身处后宫,连自家哥哥的面儿也见不着。” 萧章见皇后这么说,赶紧朝她跪了下来,央求道:“奴婢想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 皇后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扶萧章起来。见萧章坚决不起身,皇后嘴角飞快地闪过一抹笑容。看来这件事对贾元春来说很重要。只要帮她办成了这件事,以后她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皇后也不急着答应,矜持地说:“你且说说是什么事儿。” “奴婢家中纵有大夫给哥哥瞧病,但总归不如宫中太医……奴婢想跟皇后娘娘求个恩典……” 这可是有些逾越的请求了。若贾元春现在是妃嫔还好说,偏生她只是个女官。 《红楼梦》里头被称“太医”的人,其实除了给贾母看病的王济仁外都不是真正的太医。称其为“太医”,完全是一种出于对医生的尊敬。能请动天子的御医,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只有贾母这种身份地位才配享受这种待遇。 不过对皇后来说,打发太医院的御医走一趟贾府不过是小事一桩。她看重的只是贾元春的态度。所以她不能轻易答应,必须得做笔买卖才划算。 皇后慈爱地看着她说:“元春啊,你可知道本宫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封为女官,而不是答应、常在?” 萧章装傻:“奴婢不知。” “你若得了个答应的封号,被搁在哪个宫苑里头了,皇上还不知道能多久去瞧上你一回。若是把你忘了,内务府的人再不给你递牌子,那你老死宫中也没什么稀奇。” 萧章惊慌地抬起头。 “皇上虽说宠爱周贵人,但本宫这凤藻宫,起码每逢初一、十五,皇上还是要来的。本宫希望你把握好机会,别叫本宫失望。” 萧章看向皇后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感激。 皇后这才满意地说:“放心吧,请太医的事情,本宫待会儿便吩咐下去。” 24023 因祸得福 023 因祸得福 皇后果然没有食言,她很快就打发了桂嬷嬷去安排太医,特地去贾府给贾珠瞧病。 萧章特意见了回这位王太医,说起来他和那个给贾母瞧病的小王太医还是叔侄关系。他年龄更长,相对来说医术也更加高明。皇后竟然派他去给一个小小的贾珠看病,算是给足了萧章面子了。 萧章花费5点将那天山雪莲化作了一般补品的样子,托王太医一并带给了贾珠。 当然,她还不忘悄悄地塞给王太医几十两银子的银票。她身边带着的银子不少,但贾府那边的人肯定会打赏更多,她给的不过是个心意罢了。 谁知道那老王太医却是死活不肯收。他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半个人精,一眼就看出这位女官对皇后来说意义非凡,将来必然会飞黄腾达。他只当做个顺水人情,哪里还敢收萧章的银子。 萧章苦劝无果,只好一再道谢。 一个月后,萧章在检查余额的时候发现她多出了20点。她便知道是保住贾珠性命的那20点到帐了。 现在她手上有80点,再凑20点就可以购买过目不忘技能了! 萧章兴冲冲地领取了新任务。 任务名称:你存在~我婶婶的脑海里~ 任务目标:给皇帝留下深刻印象。 任务奖励:20点。 皇帝!这么快就要开始勾引了么! 20点!这么巧她急需的就是20点! 该怎么做,怎么做…… 她是迎面给皇帝一拳,还是在皇帝跟前跳脱衣舞? 这样印象肯定是深刻了,但她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萧章朝思暮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皇后也心急了,托桂嬷嬷悄悄问她话。 桂嬷嬷着急道:“皇上来这几次,你都跑哪去了?” 萧章咬咬唇,委屈地说:“恰好都不是奴婢当值……” 其实是她之前不想太早接近皇帝,故意避开来了。另外几个女官巴不得赶紧爬上龙床,自然乐得跟她换班。 桂嬷嬷狐疑地看她一眼:“真这么巧?元春,你可别跟皇后娘娘耍什么花样。你要知道,你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萧章无辜地眨眼:“嬷嬷明鉴,真的只是巧合。” 桂嬷嬷抿唇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说:“那好,下个月初一,正巧赶上皇后娘娘来月信,你便在偏殿伺候皇上吧。” 萧章心里咯噔一声,却没法子反对,只得应了一声“是”。桂嬷嬷这才满意地离去。 下个月初一……只剩下十天了。这十天里,她必须先完成让皇帝印象深刻的任务,然后才能去侍寝啊!不然她就跟别的那些答应常在没什么区别了,那她费尽心思做皇后的女官还有什么意义? 她必须得让皇帝看得着,摸不到才行…… 萧章在凤藻宫的活儿很轻快,读读佛经,抄抄写写一些东西就可以了。 她闲着无事,就常常跑去御花园里找个角落坐着。御花园就像个大熔炉,哪宫哪苑的人都有,指不定就能让她听到什么奇闻异事,遇到什么牛逼哄哄的大佬贵人。 不过她的运气很一般,前些日子碰着的都是些小宫女小太监,八卦的无非是哪家娘娘得了什么赏赐,哪宫宫女偷东西被打了板子,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大用。 今儿倒是遇到了位“贵人”,不过萧章可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这位新册封的瑜常在吴敏瑜,是新秀里头头一个被皇帝宠幸的。不过皇上只召幸了她一次,就把她忘在脑后了。尽管如此,瑜常在还是颇为自得,自认为高人一等,走路时都拿鼻孔看人。 这日萧章寻了个僻静之处,独自摆了盘棋子左右手对弈。她棋艺烂得出奇,又不舍得花点数兑换技能,就只好自个儿练练了。 恰好瑜常在从太后那里请安出来,回宫的路上抄了近道,俩人正好就撞上了。 吴敏瑜这人记仇的很,老早就想报复萧章了,只可惜萧章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她没找到机会下手。如今她看萧章一个人坐在那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一脚踢翻了萧章的棋盘。 萧章被溅了一脸的棋子,刚要发怒,抬头却瞧见来人是吴敏瑜。这瑜常在虽然品级不高,但好歹是个正经主子。萧章无法,只得憋屈地行礼请安。 瑜常在得意地扬起下巴,娇笑道:“贾元春,我当你有多能耐,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狗奴才罢了!” 萧章权当没听见,脑中默念起了大悲咒。 谁知她不反抗,吴敏瑜反倒更生气了:“你这贱婢!你不是伶牙俐齿么!你不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么!怎么不说话了啊?” 吴敏瑜一把提起萧章的衣领,柔媚的嗓音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夹杂着冰碴子似的瘆人:“我当你有多能耐呢,结果连个答应都没封上,真不配做我的对手!” 萧章还是不理她,结果这人越说越来劲,猛地攥住了萧章的下巴。 “听说你家弟弟是含着玉片子出生的,这可是天大的吉兆啊。” 吴敏瑜的笑容冷冰冰的,有种说不出的怨毒:“大家当初都议论,以为你有这样的弟弟怎么说也能封个贵人,谁知道你不过是个奴婢!” 她说完这话,突然地甩开了萧章,抬起手就想给萧章一巴掌。 萧章眼疾手快,一下子便紧紧攥住了吴敏瑜的手腕,疼得她龇牙咧嘴的直叫唤。 萧章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敢问瑜常在,奴婢做错了什么要平白挨您的打呢?” 吴敏瑜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宫女吓得叽叽喳喳叫成了一片,却没一个上来拦的,看来是平时被吴敏瑜整治狠了,这时候存心看热闹呢。 吴敏瑜大怒道:“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奴婢!你这贱婢,还不快放开我?!” 萧章嗤笑一声,忽然狠狠推了她一把,将瑜常在推到那两个宫女怀里。 她弯下腰慢慢地捡着散落的棋子,看也不看吴敏瑜一眼,沉声道:“瑜常在,我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你一个常在无缘无故责打我,就不怕皇后娘娘找你算账?” 吴敏瑜愣了一下,刚要说话,一个小宫女连忙劝道:“小主,她可不是没品级的宫女啊,是皇后娘娘亲自册封的女官……” 吴敏瑜脸色一变,不悦地说:“那又如何,我才是主子!”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您无故打骂皇后身边的女官,只怕凤藻宫那边会觉得颜面扫地。” 吴敏瑜虽然是吴贵妃的妹妹,但她位分低微,与皇后身份相差悬殊,当然也不敢轻易得罪皇后了。 但她若就这么走了,未免又面上无光。 吴敏瑜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她瞟了眼萧章好不容易捡好的棋子,正打算再次踢翻之后一走了之,一道慵懒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 “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哦。” 25024 初见皇帝 024 初见皇帝 萧章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石子路上,一个年轻男子推着轮椅,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那年轻人不过弱冠之年,眉目如画,一双墨眸明亮似星。此刻,他正饶有兴趣地看向她们这边。 看得出,他并不是方才说话之人。他的眼中带着明显的戏谑,显然只是来看好戏的。 轮椅上坐的是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看他发色黑白参半,应该已经年过半百。但他精神尚好,双目灼灼有神。 萧章虽然不认识他们,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位绝非池中物。所以不管对方是谁,她先施施然行了一礼。 老人点点头,那少年却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瑜常在沉不住气,仓皇地退后一步,怯声问:“你们是何人?” 老人笑呵呵地回答:“你惹不起的人。” 瑜常在一愣,她倒也机灵,鞋底抹油似的飞快地溜走了。 那青年推着老人前行,一直到萧章跟前来方才缓缓停下。 她以为老人会问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谁知老人只是睨了一眼棋盘,淡淡地问:“你在左右手对弈?” 萧章点点头,麻利地将棋盘摆正,把捡好的棋盒子放在两端。 就在她以为老人会提出跟她下一盘棋的时候,老人却又笑着说:“下给我看看。” 萧章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才下第一子,她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下得不好。” 老人微微颔首,眼睛却仍盯着棋盘。 萧章没办法,只好不停落子。 过了一会儿,老人忽然笑了:“的确是够烂的。” 这下子,那年轻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问她:“你是凤藻宫的?” 这人声音很好听。 萧章愣了下,放下棋子道:“是。” 看来刚才的那出闹剧,这俩人都看全了。 “哦……”少年咧嘴一乐,露出一口白牙,“看来现在选女官,已经不考棋艺了。” 萧章囧了囧,这人明明是在贬低她水平低,不过看着他那张过于漂亮的面孔,她实在是没办法生气。 少年见她不说话,忽然想起什么,一拍手道:“对了!刚才听那人提起国公府,你……莫不是贾府的人?” 萧章暗暗皱眉,却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她摸不清面前二人的身份,不敢轻易撒谎,只得老实交待。而人家不乐意自报家门的话,她一个小小的女官也不好主动去问。 “难怪生得这番气度!我与你祖……” 少年话未说完,原本沉默了有一阵子的老人忽然开口打断:“水溶。” “嗯?”被唤作水溶的年轻人仍旧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老人不满道:“话怎么还是这么多?” 水溶笑道:“我话若不多,您可还会召我进宫解闷儿?” 老人轻哼一声,顿了顿,却还是说:“不叫。” 少年笑得愈发开心了,萧章也轻轻挑起唇角。就在这时,老人抬眼睨她一眼,问:“你叫什么?” 萧章束手而立,恭声答道:“奴婢元春。” 老人点点头:“明儿个傍晚,来一趟怡园。” 萧章狐疑地看向二人,老人仍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水溶却朝她眨了眨眼,直放电。 萧章承受不住,赶紧低下头转移了视线。 接着,就听到轮椅的圆轮碾压着砖面,发出辚辚的声响。那声音慢慢悠悠的,仿佛碾在她的心上。 萧章不明所以地回到凤藻宫,正打算回屋,谁知道一进门就被桂嬷嬷堵住了。 桂嬷嬷一甩帕子虚打在她手臂上,满脸着急地说:“又跑哪去了?快去梳洗一番,皇上来了!” 皇上?!这么快? 他一般不是只有初一十五才会来的么?距离初一还有好几天,皇帝怎么突然来了凤藻宫? 她一面混沌地想着,一面换衣打扮,磨蹭了好半天,还是被桂嬷嬷拖了出来。 她从奉茶的宫女那里接过茶盏,深吸口气后,一步一步慎重地走进暖阁。 萧章低着头,看不清炕上那人的面容。她极为规矩地放下托盘,递上茶盏,自以为并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却不知因她肤色格外白皙的缘故,那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托着青花茶盅,显得格外的好看。 收回手的时候,她袖口一缩,露出手腕处一只碧澄澄的玉镯,那上好的美玉更衬得她肤白如雪。 皇帝接过茶盏,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只看这一眼,便是一呆。 皇后瞧在眼里,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苦涩,目光也落在萧章脸上,笑着赞了一句:“这是今年才选进来的姑娘,臣妾瞧着格外喜欢,就留在了身边。” 皇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打量的眼神从萧章身上如浮光掠影般掠过,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萧章听见他淡淡地说:“嗯,不错。”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皇后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又有点失望地看了萧章一眼。 萧章低着头,无奈地撇了撇嘴,握着托盘退下了。 看来这皇帝果然是见多了美人,对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之前她也没指望自己能让皇帝一见钟情,不过这么平淡的反应,还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桂嬷嬷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拉过她安慰道:“你别灰心,才传来的消息,说是皇上来之前已经翻了周贵人的牌子。皇上这时候不临幸你,也是少给你树了一个敌人。” 萧章感激地笑笑:“多谢嬷嬷提点。” 桂嬷嬷摇摇头,叹道:“你呀……我可就指望你了。” 桂嬷嬷是皇后的乳母,终生未嫁,无儿无女,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她想提拔起个姑娘给她养老,也不足为奇。 萧章灵机一动,想起自己方才在御花园的奇遇,连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桂嬷嬷,只是掠去了瑜常在说起贾宝玉含玉而诞的那一块。 小少爷衔玉出生,本是天大的吉兆。可这兆头竟然没有出现在皇家,而是在一个国公府里……这可就耐人寻味了。说是福,也的确是福。但若处理不好,成为祸端也说不好。 桂嬷嬷听她说起怡园,高兴地跟什么似的,竟喜形于色:“傻姑娘,怡园可是老皇上住的地方!” “老皇上?” 桂嬷嬷见她呆呆傻傻的样子,还是很开心地说:“就是太上皇呀!” 萧章陡然一惊,没想到她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前她在御花园转悠了那么长时间都没遇到什么贵人,谁知道就这头一次就碰到了皇宫里最为尊贵的太上皇! 这是个百善孝为先的时代,只要她能把握好太上皇,那么在皇帝那里她就绝对不只是一个颜色出众的女人。 26025 贵人相助 025 贵人相助 第二天傍晚,萧章如约来到怡园。门口的内监瞧她一眼,还不待她自报家门,便主动让出了半边身子,道:“姑娘请吧。” 萧章有点儿诧异地挑眉,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轻轻地笑了下。 秋日渐凉,怡园虽然修得精致,却留不住衰败的花木。秋风一扫,大片大片的落叶便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路旁有许多小宫女弯着腰认真地扫地。干的虽是些体力活,却看得出她们生活无忧,很是清闲。 萧章并不羡慕她们。 她贪心的很,她要的远远比这更多。 她终于走进太上皇的寝殿。早有伶俐的小宫女隔着老远就瞧见了她,一边自来熟地叫着“元春姐姐”,一边打起了帘子,请她入内。 领路的宫人就带到这儿,便欠身退下了。萧章回以半礼,然后便转身进了屋子。 屋内点着沉沉的檀香,有些呛鼻,萧章却不敢吭声,只好忍着。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啊嘁——”一声打了出来。 不远处传来清润的笑声。萧章认出,那是水溶的声音。 昨日桂嬷嬷已经告诉了她,水溶就是太上皇的幼子北静王,当今皇上的兄弟。 他平日里最是自在不羁的一人,听说跟她家宝玉的关系十分不错,都有点离经叛道。也就只有太上皇亲自下了旨意,他才肯进宫老老实实地伴驾。 萧章连忙行礼,恭声拜见了太上皇与北静王二人。 水溶摆了摆手免了礼,口中却道:“御前失仪,乃是死罪。” 这是暗责她方才打了个喷嚏,在太上皇面前出丑了。 萧章清楚得很,水溶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因而也并不在意,反而笑道:“北静王身份贵重,岂可轻易论死?” 这回却是轮到水溶诧异:“本王说的是你!怎的倒打一耙!” 萧章笑盈盈道:“太上皇在上,北静王不顾太上皇正事擅自论死奴婢,岂不是目无尊上的大罪?” 水溶苦笑道:“你且说说看,叫你来有什么正事?” 萧章小心地瞧了老皇帝一眼,见他面无愠色,这才开口:“无非是贾家的事。” 水溶奇了,站起身道:“你是如何得知?” 萧章静了一瞬,忽而抬眸,嫣然一笑:“若不是为了奴婢的家族,难不成太上皇叫奴婢前来,还是因为奴婢有趣不成?” 北静王一呆,太上皇却是笑了:“果然有趣!小姑娘,你叫元春?” “是。奴婢生在元月,家中姊妹皆以‘春’字为名。” 太上皇点点头:“你祖母可好?” 贾母曾是老皇帝的乳母,有此一问并不稀奇。 萧章肃容一一答了他的问题,她答得十分得体,太上皇却是长长地一叹:“唉……我在位时,向来宠幸你们贾家。” 萧章有点摸不到头脑,但还是顺势道:“承蒙陛下皇恩,贾家才有今日。” 太上皇摇了摇头,忽然皱眉道:“今日?元春,你对今日的贾家可还满意?” 萧章一怔,没想到这位随性的太上皇不但不以“朕”自称,甚至连说话都这么直白,真叫人有几分招架不住。 她抿抿唇,脑中想出无数句婉转的措辞,最终却还是老实道:“不满意。” 在太上皇期许的目光里,萧章温柔且坚定的说:“奴婢若是当家之人,定会好好整治府中上下。” 她坦诚,是因为她知道太上皇那一声长叹是因为什么。贾府这些年,做得的确越来越过了。这也就是老皇帝还在的时候,可若太上皇驾崩了呢?当今皇上还会这么纵容贾家人的骄奢淫逸吗? 太上皇心里的确是向着贾家的,所以他才会叫萧章来。萧章可以在皇帝面前为贾家说好话打圆场,可在太上皇面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果然,太上皇听她这么一说,面容逐渐变得舒缓,原本略显严肃的脸庞上带了一丝和蔼。 “傻孩子,那么大一个家,岂是你说改便能改的。不过有这份气性,也是难得。” 萧章不知他这是在夸她还是骂她,也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好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谁知太上皇话锋一转,忽然将话题扯到了她头上:“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不知怎的,萧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十七了。” “哦……”老皇帝慢慢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北静王,淡淡地说:“那与水溶倒是相配。” 萧章闻言吓得差点被口水呛死,搞什么啊,这老家伙乱点什么鸳鸯谱! 她的任务可是做太后!如果真嫁给水溶,她就只有撺掇北静王拥兵造反这条路可走了。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就水溶这贵公子模样,别说打仗了,他就是杀只鸡都难。 虽然他比当今皇帝年轻不少,可萧章来地球可不是为了泡帅哥的,攒点数回家才是正经呀! 水溶显然也惊到了,却不说话,眼神复杂地落在萧章身上。 太上皇云淡风轻地笑笑:“我给你俩赐婚如何?” 萧章有点怕了,赶紧干笑道:“您可真会开玩笑……”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水溶面上一讪,有点尴尬地转过视线,眼底颇有恼怒之意:“老爷子,您可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这屋里头闷,我出去转转,有这丫头陪您就够了!” 说罢竟也不等太上皇回话,急匆匆地就走了。不过他步履虽然略显匆忙,身姿却仍旧挺拔秀美,出尘俊逸。 太上皇果然宠他,见状也不生气,仍旧和颜悦色地开口:“的确是个玩笑。皇后留你在凤藻宫,意图明显了点。我那儿子不傻,所以才没有轻易动你。” 太上皇口中的“那儿子”,显然指的是当今天子。 说了这么久的话,老人也有点累了,靠在软榻上,指着房间一角懒懒道:“以后每天傍晚你就到怡园来。听说你的琴弹的还不错?那就穿身漂亮衣服,就搁那弹,弹到皇帝瞧上你为止。” 27026 过目不忘 026 过目不忘 太上皇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次日傍晚,萧章刚进屋,他就指了指墙角,示意萧章过去弹琴。 她在上个世界购买过弹琴技能,因此弹上几曲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她还得一直弹,因为谁也说不准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来。 萧章弹得手都麻了,太上皇都睡着了,也没瞧见半点皇帝的影子。 她瞄了眼暖炕上的老人,见他睡得正香,便慢慢地停止了琴音。 趁着老头子没醒,她赶紧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还痛快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谁知她双臂还未垂下来,忽然听到门口玄关处水晶帘动,紧接着响起一阵不缓不急的掌声。 一个中年男子抚掌走出,笑吟吟地看向她:“不错。” 萧章一愣,心头没由来的一慌,赶紧俯身叩拜。 这其实是她头一次看清皇帝的面容。该怎么形容呢?跟她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眼前之人长身玉立,皮肤晒出十分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却极为清秀,似乎比那小白脸水溶还精致几分。尽管只是惊鸿一瞥,萧章却记得他那双眼睛生得十分秀丽,睫毛像一把小刷子似的,长长的,好像挠在人心上,痒痒的。 这个人的肤色和长相,其实是有一点点矛盾的,只是这种组合落在他身上并不让人觉得奇怪,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萧章具体形容不出他的模样,只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很暖心,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不得不承认,从外貌上来说,这个皇帝比上个世界的高演出色太多。只不过她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她知道,眼前这位可比高演老谋深算得多了。 “多谢皇上夸奖。”她小心翼翼地说。 永湛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可他竟然突然地蹲身与她平视。 萧章吓了一跳,却并没有躲开。 “你不怕朕啊?”他饶有兴趣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害怕。” 萧章柔声道:“皇上仁慈,奴婢未曾犯错,为何要怕?” 永湛轻轻挑眉,自个儿寻了个软垫坐下,胳膊肘靠在放琴的小几上,懒洋洋地望向她:“未曾犯错么?那方才是谁,胆敢在天子面前抻胳膊腿儿?” 萧章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耐住性子耍赖:“那个……太上皇他老人家不是睡着了嘛?” 这回永湛还未开口,暖炕上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谁说我睡着了?” 地上二人皆是一惊,皇帝慌忙起来给老爷子行礼。 太上皇起床气甚重,板着个脸,不悦道:“湛儿,方才是谁,胆敢在我面前抻胳膊腿儿啊?” 永湛讪讪一笑,汗颜道:“……是儿臣。” 刚才他是真以为老爷子睡着了,就随意地坐在了那里,没想到反被自家老爹将了一军。 老爷子轻哼一声,对萧章招了招手:“过来。” 萧章总算得以起身,如蒙大赦般慢吞吞地挪到了太上皇身后。 谁知道老人家为老不尊,竟然抓起了她的手,将那葱白的玉指拉到皇帝面前,啧啧道:“皇帝你瞧,这姑娘为了给你父皇弹琴,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永湛眼皮一跳,有点不自然地说:“父皇……您这是……又想纳妃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一副被雷劈的表情,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刚才说什么?” 皇帝抬起眼,望向远方:“今儿天气不错哎。父皇,不如儿子推您出去走走?” 太上皇有点生气地瞪了瞪眼睛,竟不接皇帝的话茬:“我看这姑娘不错,想收她为义妹呢,皇儿以为如何?” 这回换成皇帝被雷劈了似的,惊疑不定地看向萧章。 永湛看着她姣好的侧脸,眼前一闪,忽然回想起——这不是他前几天在皇后宫里见过的女官吗?怎么跑到太上皇这里了。 他定定心神,强笑道:“父皇,这姑娘跟儿子的闺女都差不多大了,您这妹妹认的……是不是年轻了点?” 太上皇气呼呼地说:“怎么,你嫌我老啊?人家元春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打抱起不平来了。” 皇帝呵呵一笑,也不再反驳。以元春的身份,怎么可能敢说太上皇什么?这老爷子啊,还真是闲着没事儿,见天的给自己找乐子玩儿呢。 不过……皇帝还是不由得多看了萧章一眼。他本以为这个女官只是长得好看了些,是皇后找给他的一个玩物,却没想到她竟然也得了太上皇的青眼。看来这个姑娘除了美貌之外,还有别的地方十分不一般。 他本来想给皇后一个面子,哪天随便召幸她一下就是了。却没想到,她原来是不能轻易对待的人。 “你叫元春啊?”皇帝凝眸想了想,道:“这个元字起的尊贵,就是春字儿俗了点。” 被人品头论足的萧章但笑不语:“呵呵。” 皇帝又道:“你陪伴父皇辛苦了,等会儿下去领赏吧。” 萧章行礼道:“多谢皇上。” 之后,这父子俩有话要说,萧章和别的宫人便先退了出去。 她喜滋滋地跑回宫,一查余额,果然多了20个奖励点! 太好了!让皇帝印象深刻任务已完成,她现在可以去买“过目不忘”技能了! 新技能get√之后,萧章立马翻出《红楼梦》原著,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快速浏览了一遍。 将全部内容储存进大脑之后,以后她想了解原著剧情就可以直接在脑中搜索,不必亲自翻书研究了。 如愿以偿的萧章十分开心,乘胜追击领取了新任务。 任务名称:不想做妃嫔的宫女不是好宫女! 任务目标:爬龙床,被册封为贵人(含)以上级别的妃嫔。 任务奖励:20点。 爬龙床什么的,虽然看起来有点羞射,但她已经是成年人年龄的好几倍了,又旱了那么久,早就觉得饥渴难耐。又想起今儿见到的皇帝的那小模样,如果她是男人,她早就硬了。 让滚床单什么的,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28027 伴君如虎 027 伴君如虎 这日过后,萧章仍旧每日到太上皇那里弹琴。 皇上孝顺,每天傍晚都过来请安。可这么多天下来,竟未再瞧见水溶的影子。 她几次想问太上皇,话到嘴边却又都忍住了。 她管那人干嘛?问了出口,没的叫老爷子误会。 没想到过了几日,太上皇竟主动提起北静王,满是幽怨地开口:“我老了,我的小水溶成天在外头风流快活,都不想着到我这里来。” 萧章手一抖,弹错了一个音。 她眼观鼻鼻观心,打算无视老爷子这句吐槽,谁知太上皇却不打算轻易绕过她:“你不想你未来夫君啊?” 萧章手又一抖,差点崩断了琴弦。她终于停了手,揉揉眉心道:“您说谁?” 太上皇笑呵呵地问:“湛儿和溶儿,你相中了哪个?” 萧章满脸黑线地回答:“陛下,皇上和北静王殿下又不是秀女,还能让元春一个小小奴婢挑选吗?” “喔……”太上皇做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恍然道:“原来你喜欢的是我。” 萧章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为老不尊,为老不尊啊! 太上皇沉沉一笑,拢了拢灰白的头发,摇头叹道:“都怪你,没有魅力,我家小溶儿都不来看我了。” 萧章讪讪道:“奴婢罪该万死。” 太上皇冷眼瞧着她面服心不服的样子,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看上水溶。也是,如果只是北静王妃的名头,救不了你一个家族。” 他这样直白,萧章几乎不知如何应付。好在门口传来通报,是皇帝来请安了。 与以往几日不同的是,皇帝和太上皇谈完天要走的时候,太上皇忽然瞥她一眼,说了句:“元丫头,去送送皇帝。” 萧章一愣,知道太上皇这是在帮她制造与皇帝独处的机会了。萧章不敢违背,赶忙应了声,走到皇帝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暗沉沉的暖阁,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人不免有几分不适。永湛抬手挡了挡仍旧有些刺目的霞光,高大的身影挡在萧章身前,正好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走出几步之后,永湛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回头瞧了她一眼。 萧章正盯着他后脑看,没防备的,两人的目光竟然相撞。 她急忙惊慌地移开视线。 皇帝无声一笑,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小臂,把她往前拽了一步。 他淡淡地说:“到朕身边来。” “是。” 两人又走出一段路,就快要走到宫门口,皇帝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过头好笑地望着她:“你就打算这么送走朕了?” 萧章装作不懂,一脸懵懂地回视着他。 “不说话啊?”皇帝真心感到奇怪,这丫头就不想着怎么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呢? 她微微垂下头,白皙柔嫩的脖颈显露出最美好的弧度。 “奴婢,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是吗……”皇帝忽然玩味地笑了,大手抚上她的下巴,在她的脸与脖子间轻轻地流连。“朕早就想摸这里了。” 萧章羞红了脸,一副想要挣扎又不敢的样子,深深地取悦了永湛。 皇帝笑得更欢,谁知就在他酣畅淋漓地大笑之时,他的笑容骤然尽数敛去,皇帝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元春。”他轻轻吐出她的名字,语气有一点漫不经心,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却是认真而严肃地锁着她的脸,紧盯着她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 “你说,朕如果掐死你……皇后会如何,北静王会如何,太上皇会如何,你们贾家又会如何呢……” 萧章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吓得几乎不敢呼吸。 但那害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他知道皇帝不可能杀她,更不可能在太上皇门前杀她。所以她定定心神,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住了皇帝掐住她的那只手臂,惨败着一张小脸,却是努力地娇笑道:“奴婢不过是小小女官……皇后娘娘不会如何,北静王不会关心,我们贾家亦不会有半分怨言……可太上皇……” 皇帝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挑眉道:“嗯?说下去。” 萧章眨眨无辜的大眼睛,煞有其事地说:“太上皇少了奴婢解闷儿,可就要天天缠着皇上了。” 皇帝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但松开了掐着她的手,还顺势将她一扯,带到怀里。 他只搂了她一下便放开了。他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一边揉捏着一边低声道:“你太聪明了,朕怕喜欢上你,有点不敢碰你,你说怎么办?” 他只抱了一下就松了手,萧章有些意犹未尽地靠近,好像是头想要汲取温暖的小兽,依恋地蹭到他怀里,声音柔得好像能滴出水来:“皇上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 永湛扯了扯嘴角,咧嘴一乐,笑容温暖,语气却带了几分狠戾:“是啊,朕想要你,怎么会因为未知的惧怕而退却。因为你就在朕的手心里,再怎么跳,也跳不出啊……” 萧章装傻地笑着,可心底却是一寒。皇帝今天这是在警告她,不要以为有皇后和太上皇撑腰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更不要跟北静王有所牵扯。而最最忌讳的,就是她为贾家谋划什么。 否则,她就在他手心里,他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死她。 不过,萧章并没有感到悲观。因为皇帝肯对她说这一番话,就意味着皇帝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她。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假意顺从。在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前,她什么都不能为贾家做。起码,不能做得太过明显。 ## 次日就是皇后盼了好久的十月初一,桂嬷嬷安排的要让萧章侍寝的日子。 萧章正琢磨着要不要先躲过去这一回,系统忽然弹出来个辅助提示—— “贾珠病愈,正随林如海读书。” 萧章愣了一下。原来这个时候林黛玉她爹林如海也活着啊? 林如海品级不低,为人又比贾家的那些混球好出不知几倍,若能设法留下他也好。起码贾珠跟着他混,不至于被教得太过低劣吧? 29028 君心难测 028 君心难测 说起来系统给她的这个过目不忘技能还真是略坑爹。 她以为所谓的过目不忘指的就是看完一遍就全记住了,谁知道只是配给她一个搜索功能,遇到问题时她不用从头翻书,搜索关键词即可查阅相关部分。另外赠送白话文解析,以及温馨辅助提示。 这套系统刚刚开发出来不久,她是第一个使用者。萧章无力吐槽,神经又大条,也就没太在意。 她正琢磨着林如海的事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章还没来得及问是谁,门外那人便主动推门走了进来,询问道:“元春呀,打扮好了么?” 是桂嬷嬷来催她了。 萧章心底感到一阵不悦。这桂嬷嬷虽说是好心,可她知道桂嬷嬷和皇后两个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了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不怎么值得尊重的棋子。 可萧章能得到皇帝看重,靠的并不是皇后的势力。比起一心想要利用她的皇后,不得不承认,萧章对太上皇更有好感。 她装模作样地坐在镜子前,摸着脸颊,惊慌道:“嬷嬷,不好了!昨晚我心里紧张,没睡好觉……结果一早上起来……” 她松了手,将捂住的部分暴露给桂嬷嬷看。 桂嬷嬷一瞅,便是一惊。只见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好死不死的起了一个红红的痘,虽然不大,却极其影响女子容貌。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桂嬷嬷急了,“再一等,可就要等到十五了!你十五的时候正好来着月信……” 萧章羞红了脸,又是忐忑又是不安地说:“嬷嬷不必心急,总会有机会的。奴婢在太上皇那儿,偶尔也会见到皇上……” 桂嬷嬷哪里肯让太上皇做这个顺水人情?她坚定地认为,元春只有在皇后这里被皇帝宠幸,她才会记得自己是皇后的人。 要是元春日后飞黄腾达了却不顾皇后的恩情,那她们提携元春又有何用? 桂嬷嬷皱眉道:“不行,今晚你必须陪着皇上。再拖就入冬了,年节里忙得很,皇上还能想得起册封你一个小小的女官?元春啊,嬷嬷跟皇后娘娘也是为你好,你赶紧多扑点粉吧!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到皇后娘娘身边候着。” 她的口气不容置疑,萧章也没办法,只好应道:“是,元春知道了。” 桂嬷嬷走后,萧章便洗掉了那个伪造出的痘痘,又扑了一层细腻的粉在脸上。 她并没有刻意打扮,只是换了条八成新的藏蓝色对襟小褂。上好的软缎上绣着精致的白色碎花,端正又不失俏丽。 今天她并不打算这么随便地侍寝,因而没有选太艳丽招人的颜色。 打扮得当后,萧章提前了些前往皇后所在的正殿。 皇后见了她,先是眼前一亮,随后用挑剔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番,拉过她的手道:“穿得素净了些,过来……” 她侧过头,对着身侧宫女吩咐道:“去,把本宫的那对红珊瑚金丝耳环拿来。” 婢女应声取来了耳环,皇后竟然亲自给她戴上,温声在她耳边道:“好孩子,你可别辜负了本宫对你的期望……” 萧章头皮一麻,正想拒绝这么贵重的东西,却见皇后用一种赞赏的眼神看向她:“不错,很漂亮。” 长长的金丝耳坠,愈发显得萧章脸颊小巧可人,的确为她素净的装扮增添了一抹亮色。 萧章只得道了声谢。皇后点头道:“去吧,再抄几页佛经。年关之前,得送到太后那里才好。” 萧章应了声“是”,从善如流地在窗边的小塌上落座,拿起笔认真地抄写。 不用怀疑,写字技能也是她在上一个世界购买的。在斯坦星她还算是个大家闺秀,搁地球上,她就是一文盲。 才抄了半页,皇帝便来了。萧章笔尖一颤,跟着众人起身行礼问安。 皇帝摆摆手,免了众人的礼,跟着皇后一同在主位落座。 这两个人单独看还没觉得什么,坐在一处对比却很明显——皇后虽保养得宜,但到底显出了老态。 萧章忽然觉得,这皇后做得真不容易,为了笼络住丈夫的心,还得挑选年轻女子来为自己稳固地位。 她没权利也没资格指责皇帝渣,她只是在心底对高演的感谢又多了一分。毕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可以做到对同龄的皇后那般深情。 在凤藻宫中的皇帝,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复怡园中的情绪化。 他像是习惯了一般板着脸,眼角眉梢之间甚至带了点公事公办的厌倦。并且这种厌倦还不是针对皇后一个人的,因为他从进来开始就没正眼瞧萧章一眼。 她想,皇帝可能有心事。又或者,这才是他平时的样子。冷漠、清贵、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所有人。 “摆饭吧。” 皇后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帝后用膳,她还在那里写字岂不是很奇怪? 萧章有点尴尬地站了起来,目光投向皇后。 皇后也有些意外,原本她叫萧章去窗边沐着夕阳写字,本是极美的一幅画面,谁想皇帝竟然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皇后思忖片刻,温和道:“元春,你过来。” 萧章走过去,只见皇后笑着看了皇帝一眼,却是对她说:“你留下,伺候皇上用饭吧。” 萧章愣了一下,还没答应,就听皇帝冷冷地拒绝:“不必了。她不是女史吗?哪里会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计。” 皇后一呆,也不知皇帝这是维护元春还是抗拒元春的接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皇帝净完了手,忽然说:“都退下吧。” 负责布菜的小宦官愣了愣,与试毒的宦官对视一眼,见后者点头,这才告退,屋里只留下帝后与那试菜的宦官三人。 萧章退出正殿,正站在门口迷迷瞪瞪地不知道怎么办,桂嬷嬷凑了过来,脸色不大好地说:“没想到皇上这么不给脸。你回去等着去吧!” 萧章脸色一红,讪讪地应了一声。 谁知她刚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影。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可不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常安? 常安笑道:“给姑娘请安了。” 萧章赶忙随之回了一礼。 她站起身,见常安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却不说话,心里就有点没底,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公,万岁爷今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常安自然知晓她和太上皇走得近,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平日里跟着手底下人摆的架子,在萧章面前是半点没有:“姑娘算是问对了人了!下午皇上召见京营节度使的时候呀,周围可就只有我一个人伺候着。” 京营节度使?那是个什么玩意? 萧章用“过目不忘”技能搜索了一下,原来常安说的那人是她的娘家舅舅,王子腾! 王子腾是四大家族里难得的实权人物,手里握着京城的兵力。元春她妈王夫人还有王夫人的侄女王熙凤,就是借着王子腾的势力胡作非为。 难不成皇帝跟他发生了什么争执,所以才迁怒于她? 萧章摸不着头脑,常安又是个精明人物,点到即止,卖了个人情便不肯多说了。萧章无法,只得另想办法打听。 因为心里有事,萧章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吃不下去了。她回到屋子,正想换回居家常服,谁知原本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那人紧紧地抱住她,萧章刚要尖叫,一个滚烫的吻便落了下来。 30029 一夜无眠 029 一夜无眠 他像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一般,牢笼一样的手臂禁锢住她的细腰,另一只大手固定在她脑后,两人之间亲密得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没有犹豫也没有试探,先是攫住她柔软的唇,然后在她的惊讶中长驱直入,霸道地占有她的每一丝甜美。 萧章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渐渐停止了反抗,小手柔顺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甚至慢慢地开始回吻。 男人一怔,随即对她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攻势,两只大手开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揉捏着。 萧章是徒有一颗色女的心,却没那个反扑他的身子。毕竟这是初经人事的身体,吻了一会儿她就累得直喘,又开始在男人胸前捶打。 那人猛地松开了他,抬起头看向她的双眸,眼角眉梢都是明显的笑意:“怎么又不乐意了?你刚才还很喜欢呢。” 萧章装害羞,别过眼睛道:“奴婢……奴婢不行了。” 永湛一愣,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她敏感地直踢腿,着急道:“皇上!快放奴婢下来!” “不放。”他坐在床上,把萧章放在自己大腿上,搂在怀里。 在此之前,两人只摸过一次小手,掐了下脖子,短暂地抱过一次。萧章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间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一时之间,她又是有些期待,又是有些抗拒。 皇帝才不管她的挣扎,好心情地揉着她饱满的胸口,悠闲地问道:“以前和别的男人亲过?” 萧章一惊,不由的后背发凉。在那一瞬间,她有种被皇帝看透的感觉,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念头,也否定了永湛:“当然没有!” “是吗?”他反问着,也不说相信还是不相信,挑眉道:“那你怎么会回应?” 萧章羞得直往他怀里钻,像个鸵鸟似的埋头道:“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做了。” 永湛闻言一怔,突然高兴地、毫不掩饰地大笑出来。 萧章一边装害羞,一边在心底默默吐槽,这皇帝是个精分吧?刚才在皇后面前他还对她那么冷漠,害得她被桂嬷嬷鄙视无能。这会儿他却又跑回来对她又亲又摸上下其手的,看不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他一定是有病,得赶紧治疗!她才不要跟一个精神病同床共枕! “想什么呢?”皇帝忽然问。 萧章打起精神,闷声道:“皇上……皇上怎么来了?” 永湛听到怀里闷闷的软软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心情愈发飘飘然。 他忽然一把掐住她的后脖子,将她从自己怀里拖了出来。他盯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你刚才不知道是朕?”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个乐意跟陌生男子接吻的□。 萧章无辜地凝望着他,像是没明白过来皇帝在说什么似的,愣愣地摇了摇头:“奴婢认得皇上的。” 见皇帝露出不信的表情,萧章又道:“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谁还会那么霸道地跑进人家姑娘屋子里啊?” 永湛被她气笑了:“当然有,还有采花贼。” 萧章一愣,也跟着笑了,摸摸脑袋,赞同道:“是哦。” 永湛无可奈何地捏了捏她的脸,摇头道:“你呀……有时候老实得过分,有时候可真勾人。” 他的手渐渐移到她白嫩的耳垂上,摩挲了一阵,又覆上那只金光闪闪的金丝耳坠。 明晃晃的金色戴在一些人身上只显得俗气,可萧章肤色白皙如玉,衬着那红玉金丝,更显得细腻柔滑,让男人看着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萧章歪头将脸贴在他的手掌上,娇声道:“真的假的?皇上又骗我!” 皇帝挑眉追问:“怎么骗你了?” 她一只手搂住永湛脖子,另一只手搭在他小臂上,轻轻地捏了捏:“我若勾引得了皇上的心,方才在皇后娘娘面前,有些人怎么连瞧都不肯瞧我一眼呢?” 永湛笑着在她鼻尖上一点,竟然真的解释起来:“朕还以为你有多少心眼,谁知道伶俐都是装出来的,你可是真傻。朕若是在皇后面前对你表现出特别的关心,以后你还不得被她榨干?” 萧章一震,细想之下果然如此。她之前虽然顺水推舟地投靠了皇后,但她并不是甘心一辈子受人操控的人。只有少欠皇后人情,她日后才好更加独立一些。 而皇帝呢,表面上这么做是为了她考虑,实际上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妃子成为皇后或者贵妃手下的傀儡,否则他玩起来也不安心。 不过……常安刚刚特意提起了王子腾,可皇帝却一个字都没说起。事情不可能像皇帝解释得那么简单。 可萧章没法子逼问,只好笑道:“奴婢可不想被皇后娘娘榨干,奴婢只想被皇上……” 她话没说完,便微微低下了头。 她的眼睛生得水润漂亮,可最美的还是垂眸低首,欲语还休的样子,简直让人怜惜到了心底去。 皇帝冷笑一声,突然攥住她攀在他肩膀上的手腕,淡声道:“小东西,真够没皮没脸的。” 萧章渐渐地已经习惯了这位精分皇帝的喜怒无常,他高兴的时候不一定是在笑,生气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在发脾气。所以现在他这副样子,并不就是代表着生气。 果然,下一秒,他的脸便凑了上来,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方才的疯狂,这个吻轻柔得如同羽毛,似碰非碰地轻触在她的唇瓣上,亲得她心底痒痒的,恨不得立马化身为狼,将面前的男人扑倒在床。 就在萧章心急难耐时,永湛终于更进一步,吮住了她粉嫩的唇。他慢腾腾地舔吻着,折磨着她,好像在品味精美的食物。 令人吃惊的是,比起方才热烈的拥吻,这样浅尝辄止的亲吻竟然更让两人心悸难耐。 情到浓时,萧章却猛然清醒——不行!这里不是地方,她还不能…… 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皇帝竟然一直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慌乱地避开视线,尴尬地从他身上跳了起来。 皇帝勾唇一笑,也没管她。萧章只见他往后挪了挪身子,双臂撑在身后,朝她抬起了一只脚。她会意地上前,拔掉他的龙靴。 在那一刻,其实她很想调笑一句“皇上脚好臭”的。可是她又怕这深井冰皇帝喜怒无常,一旦生气砍了她怎么办,只好作罢。 永湛并未看出她内心的想法,拍拍身边的位置,懒懒道:“过来。” 萧章慢腾腾地挪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永湛皱了皱眉,有点丧气地说:“算了,你还是趴踏脚上吧。” “啊?”她有点发懵。 永湛咧嘴一笑:“啊什么啊?主子睡床,赏你睡踏脚,有什么意见吗?” 他没有说,他怕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就会控制不住地立刻要了她。 萧章一下一下地摇着头:“没、没有!” 皇帝舒服地躺好,双手交握叠在脑后,眼睛看着天花板,调笑道:“刚才还好灵活的一张小嘴,怎么亲完了就变结巴了?” 他说得没错,她还真是有点发晕:“谁知道呢?可能是皇上给我灌了*汤吧……” 皇帝忍不住又笑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她身边的时候好像格外爱笑。 萧章趴在床边瞅着他,心里也奇怪,这皇帝怎么笑点又低又奇怪呢? 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暖暖的,像是要把万物消融般。 谁知这时,他忽然敛去笑容,肃声道:“既然是*汤……元春,朕今晚跟你说的话,明儿你可得都给忘了。” “什么话?”萧章紧张起来,不知道哪句话是她得烂在肚子里的。 皇帝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朕还没开始说。” “……哦。”萧章汗颜。 原来刚才皇帝说的都只是些废话,现在才开始进入正题吗? 只听皇帝问:“你家中有几个兄弟姊妹?” 萧章愣了一下,不由感到奇怪,这算什么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她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老实答道:“上有一兄,下有一弟。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姑娘,还有一个庶出的妹妹。” 皇帝颔首,若有所思地道:“嗯……人丁倒是不多。” “贾元春。”他忽然郑重其事地唤她的名字,“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朕封你为贤德妃。其二,朕封你为贤贵人。自个儿选吧。” 萧章愣住了——这算是哪门子的选择题?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章,后面还有两章,不要错过哟~ 话说我顶风作案了,这程度不算黄吧?捂脸跑开!!! 31030 生死抉择 030 生死抉择 “周贵人生下三皇子之后,也不过还是个贵人。”皇帝淡淡地道:“你若愿意,朕便封你为妃。” 萧章顺口就想说,这天下女子岂有不愿意做高位之理?妃位可比贵人高了两级,代表着离太后更近一步,按理说她应该选择妃位的。 可是她看着皇帝狡黠得狐狸一样的眼神,立马就察觉到这事儿不对。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皇帝见她不说话,忽然就笑了:“烦死了,你这丫头太不好骗!” 萧章紧抿着唇,却不说话。她知道,皇帝现在虽然笑,可他正在说着极为认真严肃的事情。今晚的一句话,甚至可以决定她今后的命运,还有她身后贾府那一大家子的生死。 皇帝见她谨慎,也不见怪,自顾说道:“你父亲不过是五品官,朕若一下子封你为妃……元春,你觉得你能在这宫里呆上多久呢?” 萧章心头一凉,十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莽撞。只是这只老狐狸……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跟她说这样一番话? 永湛慢腾腾地说:“元春啊。都说百善孝为先。其实,朕并不想跟父皇对着干。” 萧章警惕地竖起耳朵,抬手直摆:“皇上别说了,您和太上皇的事儿事关重大,奴婢只怕知道太多了会被灭口!” 永湛表情一滞,原本刚刚严肃起来,这下子又忍不住泄了气:“行了,就你猴精,宝贵着自个儿的命!” 萧章笑笑,却没反驳。她的确惜命,因为她怕死,怕死在这遥远的地球。 “老爷子跟你家长辈有兄弟之谊,暂时来说,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出乎意料地坦诚:“不过朕性子急,没什么耐心……” 他翻身凑过来,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说:“就给你一个机会吧。一个长长久久的机会。”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萧章却是一下子懂了。 原来,皇帝老早就看贾家还有另外几个大家族不顺眼,只是碍于太上皇的面子一直没有动手。 他的意思是,如果这几个大家族再这么嚣张下去,那么等太上皇没了,他定然不会轻饶。 可是现在,他愿意给萧章一个保命的机会。 萧章忽然明白过来,原著中的元春一举被皇帝封为贤德妃,不是因为她真的多么贤德多么得宠,只不过是皇帝为了卖给老皇帝一个面子,给贾家一个表面上的恩宠罢了。 要不然,元妃身居高位,为何会在省亲过后突然失宠,并且一生无子?说到底,皇帝对她的死也是无动于衷、袖手旁观的。过去的元春对他们这些上位者而言,不过是一枚政治棋子而已。 而如今的萧章,仍旧是一枚棋子。只不过皇帝“开恩”,给了这枚棋子一点点自主权。 如果她能在这后宫里站稳脚跟,并且收拾好几大家族,那自然皆大欢喜。可她若扳不回如今的局面,那么等待她和贾家的,就只有“覆灭”二字。 无论结果如何,对皇帝来说都并不吃亏。 表面上,皇帝给她出了一道是非题。实际上,萧章根本没有选择。 她迎着他的眼睛,微笑道:“皇上,奴婢想做贤贵人,在此先谢过皇上的封赏了。” 皇帝听到她做出选择,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放松地躺下了:“嗯,睡吧。” 说完便丢下一床被子压到她身上。 萧章小声抱怨了一声,踢了踢锦被裹在身上,竟然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并且,一夜好梦。 与之相反的是,睡在床上的皇帝竟然一夜无眠。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占用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可永湛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有一点甘之如饴,好像回到了年轻时情窦初开的那个时候。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怎么可能呢?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只不过,既然她能让他无趣的生活有这么一点点的新鲜感,她就值得他费些心思跟她玩这个游戏。 …… 次日一早,萧章准时醒来。 自打做了女官,她便在大脑里设定了智能闹钟,每天都起得很早。可是没想到她起来的时候,皇帝已经不在了。 她甚至是睡在床上的。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抱琴给她打了水来洗漱,萧章刚洗完脸,桂嬷嬷便带人冲了过来。先在屋里头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人,立马抢进门问:“皇上呢?” 萧章装傻:“皇上?奴婢不知道呀。” 桂嬷嬷闻言垮下脸道:“坏了事儿哟!皇上昨儿个不知道怎的,那么大的火气,也不知道去了哪,一旦临幸了别人可怎么办……” 萧章不想再让桂嬷嬷这样想方设法地帮她爬床了。她吐出口气,将皇上已经决定册封她的事情给桂嬷嬷透露了一点风声,只说虽然还不敢确定日子,但皇上已经有了这个意思。桂嬷嬷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拍拍胸口放心地走了。 打发走桂嬷嬷之后,过了一会儿皇后就那边来了人,嘱咐她今日不必前去伺候。萧章乐得清闲,回去补了个觉。 谁知她刚一入眠,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光。她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这梦境。 她恼怒极了,正要发火,谁知眼前忽然蹦出一个窗口,高长官那张欠揍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很没节操地笑着问她:“10086号,你想哥哥没呀?” 萧章没好气地回答:“我可没打人工服务,250号长官,你他母亲的还能侵入系统?” 高长官屁颠屁颠地说:“那可不是,你老公我本事可大了!” “少废话,我正忙着呢,一边玩儿蛋去!” 高长官不满道:“哟,怎么啦,在第二个世界里憋坏了,就朝哥哥我发火?” 萧章也觉得自个儿跟上司说话有点过了,她能屈能伸,才不介意跟他说几句好话:“好哥哥,别生气嘛,还不是你,给我送到一个憋憋屈屈的世界,害得我只能装孙女!” 高长官怜惜道:“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另一个去红楼世界里执行任务的妹子死了,遗体刚刚运回星球,我这才知道你那个世界危险系数有多大。” 萧章刚要爆发怒喊一句“你妹”,高长官连忙说:“不过你别急,这个世界虽然复杂了点,但是如果你做得好,奖励系数会很高。我知道你身在皇宫做事不方便,所以特意跟超能力组借来了一个好东西!” 萧章感兴趣地追问:“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加快进度,上点高端技能! 下面还有一章哟,初次侍寝什么的←← 32031 初次侍寝 031 初次侍寝 高长官得意地扬起下巴:“一个托梦功能,一个侵入功能。有了这两样东西,你就可以给别人托梦,甚至还可以暂时性地占据别人的身体。” 天!这对于困在深宫里的萧章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好东西! 她立马开启装孙女模式,谄媚一笑:“好哥哥,你快给我啊!” 高长官傲娇地轻哼一声:“平时不见你对我这么亲热,有好东西才想起来?” 镜头画面忽然切换,萧章眼前出现了一条白色裤衩,竟然是高长官没下限地把下半身照了出来。 高长官的脸再次出现在画面上,骄傲地说:“怎么样,哥哥的好宝贝也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极品!”反正说几句好话又不吃亏,她才不傻。 高长官这才满足地笑了:“这还差不多。你先睡吧,今晚我就把新技能传送给你。” 萧章道了谢,眼瞅着高长官递上一个肉麻的飞吻之后,画面终于切断,她安安稳稳地又补了一个好觉。 她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姑娘!快些醒醒!” 萧章下意识地推开她,咕哝道:“怎么啦?今儿……不是不用当值?” 抱琴急道:“乾元殿来了旨意!姑娘快些梳洗一番,随奴婢接旨去罢!” 圣旨?!这么快?! 萧章一个激灵坐起身,赶忙简单整理了一番仪容,急匆匆地随抱琴出屋接旨。 宣旨的那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常安。 不出所料,这是册封她的旨意。不过意外的是,皇帝竟然给了她一个嫔的位分! 昨晚……不是说好了是贵人吗? 说起来,这皇帝的女人虽然不少,但大多是些低位妃嫔,甚至有些宫女只是玩玩就扔了的,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后宫里正儿八经的高位,也就只有生了大皇子的吴贵妃。还有三个妃位,有两个是皇帝还是王爷时就跟在身边的侧室。唯独一个丽妃,是皇帝登基后才逐渐升上来的。往下就是两个岁数不小的嫔,萧章是第三位嫔主儿。 周贵人最近那般得宠,还生下了三皇子,却仍旧不过是一个贵人。她出身也不算低,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甚至连一个封号都不肯给他的爱妃,可见他这人有多么吝啬。 但事实上,自古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皇帝的吝啬,未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她忙乱地接了圣旨、打赏了常安和改口唤她“贤娘娘”的下人,又紧赶着去皇后那里谢了恩。 皇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到底还是高兴的,让桂嬷嬷赏了她好些东西。 萧章搬出凤藻宫前,桂嬷嬷一再嘱咐,希望她别忘了自个儿是从凤藻宫走出来的人。 萧章圆滑地答应下来,便又着急忙慌地搬去了新的寝宫。不管怎么说,一想到能单独住,萧章就觉得神清气爽。 她和抱琴两个忙得脚不沾地,临近傍晚还没收拾完,外头却又来了旨意——皇上召她今晚侍寝。 看来皇帝昨儿晚上是真心憋坏了。 萧章坏心眼地笑着,就连沐浴更衣的时候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抱琴因为元春的身份提了上去,自己也觉得水涨船高,说话不似以前那般拘束得死板了:“要侍寝了,姑娘就这么高兴呀?” 萧章笑着瞪她一眼,也懒得解释。其实她高兴主要还是因为高长官答应了送给她新技能。等她掌握了新技能,她就可以溜出宫去啦! 不知道她能不能穿到男人的身体里去呢?说实在话,她还挺想体验体验有老婆的感觉的! 萧章坐在承恩车上,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很快便到了皇帝所居的乾元殿。 她在宫婢的引领下,一步步向宫闱最深处走去。 暖阁处处笼着五彩的轻纱,如梦似幻。 萧章却嫌麻烦,等不及婢女一层层地撩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两个宫女一怔,对视一眼,顺从地退了出去。 萧章自个儿走进帘帐深处,皇帝还没来。也难怪,时候还早,他应该刚刚从太上皇那里请安回来不久,应该正在批奏折吧? 她是用了晚膳才过来的,今儿忙活了一整天,刚才又被抱琴泡得香喷喷的,看到那张柔软的大床,忽然就有些困了。 萧章顺从自己的欲|望,像没骨头一样地躺了上去,钻进被子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并不久,不过半个时辰,皇帝便往这边来了。 他见她竟撇下皇帝自个儿睡着,刚有些不悦地皱眉,但见她檀口微张,睡得极其香甜的模样,忽然就心软了。 他虽然心软,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纵容她睡下去。他对没反应的女人没兴趣,更不想就这么抱着她再睡一晚。 恶魔属性发作的皇帝伸出手,掐住了她圆润精致的下巴,左右摇了摇,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命令道:“起来。” “不要……”她刚刚睡熟,本能地拒绝。 “不要?”永湛微挑剑眉,大手一松,托住她的后脖子,将她的上半身抬了起来。与此同时,嘴唇覆上她的,极尽缠绵。 “好香。”他低喃着赞叹,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贴紧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灵活地解开她单薄的衣衫。 萧章终于转醒,睡眼迷蒙地看着面前放大了数倍的俊脸,喃喃道:“你也好香。” 永湛乐了一下,松开她的时候却又故意板起了脸:“贾元春,你好大的胆子啊。朕还没睡你,你先自己睡了?!” 萧章辨别不出他是真生气还是假发怒,一脸无辜道:“皇上明察,这天儿也越来越冷了,臣妾不过是深明大义了点,愿意主动为皇上暖床,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皇上不必如此感动!” 皇帝被她说得哭笑不得,随手将她衣衫丢到一边,抬起双手道:“既然这床已经暖了,*苦短,爱妃快些为朕宽衣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晚上写了一万多字,我现在有点晕,如果要骂我的话跪求轻点骂,我会尽力写好的,真心的,相信我(⊙_⊙)! 我也喜欢霸气的女主,不过现在情势不允许啊~~皇帝老谋深算,女主地位还不够,暂时没装高冷的资本…… 下一卷,我打算写女主当太后之后的故事了! 33032 出大事了 032 出大事了 萧章被他撩拨得也有点兴奋,一面回吻着,一面胡乱扒着皇帝的衣服。看到皇帝香肩半露的样子,萧章忍不住笑了,伸手在那宽阔的肩膀上摸了摸,不由夸赞道:“皇上好白。” 永湛动作一僵,一把抓住她的手,反将她压倒在身下,失笑道:“小丫头,朕怎么觉着你跟个嫖客似的呢?” 萧章眼角微挑,媚眼如丝:“臣妾主动点,不就给皇上省了力气?” 永湛轻哼一声,身子忽然一动,萧章只觉一股如火焰般的热力从两人贴合的部位蔓延到全身。一根硬邦邦热乎乎的东西在她的两腿根部之间摩擦着,害得她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了频率,慌乱的不行。 “朕突然改主意了。”他在她胸口的顶端上重重一捏,在她的惊呼声中邪恶地挑唇,“你这么顺从,倒让朕觉得被动,感觉很奇怪。” 他身为帝王,见惯了太多投怀送抱的女人。常年身居高位,又不喜欢被人主导。永湛脑中一闪,忽然冒出个惊世骇俗的念头来:“要不……朕来强迫你做吧?” 萧章一惊,差点喷了皇帝一脸的口水。这、这什么情况? “快点挣扎啊。”永湛恶劣地轻笑了,“要是朕高兴了,就赏个好东西给你。” 萧章无语,这人突然玩起来花样了,是不是忘记了她这身子还是处子之身的事情啊? 但是皇帝的要求又不能不配合。萧章无法,只好使劲别过脸去拒绝他的吻。 可就在这时,永湛两只手环住了她的大腿根,将两条腿往上一抬,身下龙茎朝上顶了顶,顶得她浑身酥软,没了半丝力气,还哪有心思反抗? 不过想起皇帝口中的“好东西”,萧章又有几分意动。 算了,不就是演戏么?她也没那么急性,索性就陪他玩玩。 她用力蹬腿企图摆脱男人的掌控,但她力气不大,永湛不以为意地仍旧用身下那根硬铁顶弄着她。直到萧章一脚踢在他肩膀上,永湛身形才堪堪一晃。 萧章趁机缩回了腿,想要往床下跑去。没想到永湛眼明手快,飞快地扯住了她的小裤。 她虽然跑下了地,但最私密的部位陡然暴露出来。鹅黄色的丝绸小裤挂在大腿上,比完全脱光了还更加诱人。 她被他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乳白色的肚兜,上面用金丝线绣着祥云与波浪的图案。 他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右手伸进肚兜握住她饱满的胸口,便见那水纹随着他的揉动而起浪,画面极其香艳*。 永湛空出来的那只左手,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固定在身后。她扭动着,挣扎着,可和男人的力量比起来,如同蚍蜉撼大树般显得有点可笑,又有些固执的可爱。 这时候,永湛有意识地挺动了几□体,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顶上她的私.处。 萧章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提臀躲避,却耐不住他动作频繁,终于对准了地方重重地顶了一下。 “唔……”她控制不住地低吟一声,告饶道:“皇上……饶了臣妾吧……”她实在是不想这么玩了,要上就快点上啊,永湛显然是在故意折腾她。 永湛将她往后一拉,她便软到在他怀里。他顺势含住她如玉般的耳垂,在她耳边轻笑道:“去,坐到桌子上。” 她犹豫了一下,慢腾腾地坐到了圆桌上。桌子上铺着苏绣台布,可坐在上面还是有一点凉。 可下一秒,她的脸就像着了火一样,烧得不行。 原来永湛趁她双腿离地,猛地扯下了她的小裤,举到她面前,故意让她看那上面点点濡湿的痕迹。 “皇上……”萧章就是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做就做干嘛还得这么多花样啊! 皇帝见她脸红,这才想起元春还是初次,低沉沉地笑了一声,一只大手搂住她如玉的脖颈,低下头吻在她的红唇上。另一只手随手丢掉了小裤,探入她的私密之处。 萧章发觉,这具身体虽然还是青涩的,但她数日未曾被男人碰过的欲念正在渐渐苏醒,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不息。 终于,永湛感觉她足够承受之后,欺身而上,将抬头的坚.挺抵上她的私.处。 萧章抬起双足,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一把:“皇上,怎么不脱衣服?” “因为……用不着啊。”他说着话,身体却突然向上重重一挺。萧章尖叫起来,这回不是装反抗,是真的扭动起身体,开始抗拒他的进入。 永湛却是舒服地长叹一声,攥住了她的腰,任由她怎么捶打都不肯松手。只停了一下,就快速地动了起来,再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可言。 她突然悲哀地意识到,无论永湛之前对她有几分关心几分妥帖,哪怕今日侍寝的人是贵妃、皇贵妃,在皇帝眼中也不过是个发泄欲.望、传宗接代的女人罢了。 皇帝就算疼爱她,也是在他自己舒服的前提下。她也好,别的妃嫔也罢,都不值得让高高在上的帝王委屈自己半分。 萧章使劲朝上撑的手突然一松,人就朝下直滑,竟主动与他交合。 永湛诧异地望她一眼,萧章苦笑道:“臣妾累了……皇上来吧。” 永湛见她眉宇之间似颦非颦,果然是疼极了的样子,没有享受到半分。没能让身下的女人舒服到,他的男性虚荣也没能得到满足。 永湛动作一顿,突然将她放了下来,让她靠着桌子趴好。 这次他放慢了一点动作,双手揉捏着她胸前的凝脂,用了些技巧挑逗她。萧章终于渐渐松了口气,没先前那么难受了。 他们的第一次结束得并不快,皇帝正是最持久的年龄,免不得要多折腾她一会儿。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萧章的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但并没有昏倒或是睡着。只不过她怕皇帝立马再来一次,就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永湛伏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她紧紧闭着眼睛,隐约听到永湛低低地笑了几声。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正有些局促不安之时,永湛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她本能地感到危险在逼近,睫毛微微颤抖着,不敢出声。 “睁眼。”男人命令道。 萧章心里咯噔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皇帝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眼中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你怎么不是处子之身?” 萧章心头一跳,没想到会被他发现,一瞬之间方寸大乱。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怎么可能,这可是贾元春的身体! 她轻轻咬唇,装出委屈的模样:“皇上……您怎么能这样污蔑臣妾的清白呢?” 永湛也不说话,他轻轻冷笑一声,走向了桌子旁边,细细找了半晌,还是没有找到半分血迹。 他突然不找了,暴躁地一脚踢翻了桌旁的绣墩,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萧章看着他这模样,忽然觉得很是好笑。就算贾元春不是处子又如何?皇帝也不是第一次了,至于这么生气吗。 愚蠢的人类! 看着他因为元春不是处女而生气的样子,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萧章心里也是一阵暗爽。 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想办法过了这一关才行。否则她的地球之行,恐怕就要止步于此了。 “皇上……”她柔声唤他,拥着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故意露出圆润的双肩,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试着说服皇帝:“臣妾进宫的时候,嬷嬷们……可是验过臣妾的身子的。” 永湛冷笑一声,侧过身凝望着她,目光像剑一样犀利,没有半点方才的温存:“所以呢?你是跟了我那风流不羁的弟弟,还是爬上了父皇的床?” 他说这话已经是极其露骨又难听的了,一般的深闺女子听了若是脸皮薄点,只怕都要一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萧章并不觉得羞愧,更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短暂地思量过后,萧章藏在锦被里的手在自个儿大腿根上狠狠一掐,泪花立马就浮了上来,泪盈于睫。 她一发狠,又用指甲拧了自个儿的皮肉,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滚落在丝绸被子上头绣的鸳鸯上。 她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掉起了眼泪,不时地抽噎着,抖动着肩膀。她的每一次抽动,胸口的乳波都会随之晃动。 皇帝心头一软,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口干舌燥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了萧章。 他慢慢地在床边坐下,虽然在问,心里却已经相信了一半:“你没骗朕?” 萧章极其缓慢地摇头,垂着脑袋,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皇帝长叹一声,伸出修长的双臂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被锦被包裹住的背。 “元春,你记得,这是你欠朕的,不要辜负朕对你的宽容。”他松开她,温柔地抹去她粉面上的泪珠。 萧章不肯吭声。她不能承认。这皇帝思想封建,如果认定了她不是初次,以后一定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所谓的宽容只是暂时的,得让他从心底打消疑虑才行。 她想到前些日子皇帝的温和对待,还有那一晚在她屋中皇帝的隐忍,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之前竟然还觉得这皇帝还算不错。其实他本质上就是一头自私狠厉的狼,只不过是用狐狸的外表掩藏了他内心的残暴和多疑。 今日的疼痛和眼泪她不会忘记。有朝一日,她会尽数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支持正版的妹子们,多亏你们作者才能坚持写下去。鄙视盗文鄙视看盗文鄙视盗文网!没钱买*币可以做任务免费得*币,也可以写长评作者送分……所以,没钱不是理由,如果是没订阅的留言,我不会回复,回复也只会鄙视鄙视鄙视。 感谢开花的竹子扔了一个地雷!=3= 那个,顶风写了点肉,大家说话要悄悄的,低调哟! 34033 后宫群芳 033 后宫群芳 萧章咬咬牙,忍住心头的怒气,继续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眼底却隐有坚定之色:“皇上,臣妾没有骗您。您若不信臣妾,臣妾愿意以死证明清白!” 她突然站了起来,皇帝神色一慌,赶忙搂住她的腰。 萧章背对着皇帝冷冷一笑,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皇上,尽管臣妾无知,但也听说过有些女子的初夜并不会落红的……皇上有那么多女人,就没遇到过不落红的吗?” 她的声音虽然轻,永湛却是心头一震。 没错,其实他是知道的,有些女子初次也不会流血。刚才她虽然胆子大了些,但进入时的疼痛无法作假,皇帝可以断定她是处子。 他故意抓住此事不放,借题发挥,就是想完完全全地把萧章掌握在手心,让她日后都为此事担惊受怕,一直对他感到愧疚。 皇帝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他以为贾元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肯定吓唬一下就会顺势求饶,倒没想到她心性竟然如此坚定,对这些闺中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紧逼不舍,松了口气道:“乖……别哭了,朕相信你就是。夜深了,快睡吧。” 萧章见皇帝先退步,这才放软了僵硬的身体,在床上慢吞吞地躺下。 半夜三更,皇帝忍不住又要了她一次。次日一早,皇帝早早起身,特意嘱咐了宫人不要吵醒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萧章却醒得很早。按照规矩,初次侍寝过后的第二日该去给皇后请安。她也算是皇后提拔上来的人,不能因为皇帝的“厚爱”就不给皇后面子。 如果皇帝让她多睡,不是出于怜惜,而是想让她与皇后之间产生分歧呢?那她偷这一会儿懒,岂不是正中了皇帝下怀? 经过昨晚的事情,萧章考虑哪个人的时候也复杂了许多。 一想起高长官无意间提起的那个在这个世界死掉的同胞,萧章就提醒自己,这个《红楼梦》比《陆贞》那个世界高端太多太多,必须更谨慎一些才行,不能再像做萧贵妃时那么肆无忌惮了。 萧章来到皇后宫中之时,里头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了。过去她在凤藻宫做女官的时候,也曾见过这些主子娘娘。皇后有心栽培她,也叫桂嬷嬷提点了她不少。所以这一屋子的美人,她基本都认得。 坐在皇后左下首的是宫中除了皇后之外最德高望重的吴贵妃,吴贵妃比皇上还大上一岁,膝下育有今年已经十五岁的皇长子。 她看起来相貌平常,笑容和气,没什么特别之处。实际上,她却是皇后在后宫里最大的对手。多年来,她在后宫的地位稳如泰山,早已隐隐威胁到了皇后的正宫宝座。 吴贵妃旁边坐着的美人,是皇帝还做皇子时候纳的庶妃苏氏。永湛登基后,封她为德嫔。后来她诞下了大公主,便被封为德妃。 德妃身侧坐着的女子,和她眉眼间有五分相似的,是德妃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锦嫔。 锦嫔生得清秀出尘,但萧章听宫里头的小道消息说,锦嫔在王府里时曾经十分受宠,她是因为和别的皇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才被皇帝渐渐冷落了的。 萧章不太喜欢锦嫔,但她更讨厌德妃。 原本在德妃还没出嫁的时候,德妃另有未婚夫婿,对方是个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 锦嫔因为被指给了皇子,嫁的比姐姐早了些,那时候已经是永湛的庶妃了,还有了身孕。 德妃在待嫁之时,住进了王府里陪伴有孕的妹妹,结果陪着陪着,边关突然传来那少年将军战死的消息。 没过几天,德妃便因为“酒醉”爬上了永湛的床。 接着她怀了孩子,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永湛的庶妃。 锦嫔分娩的时候,孩子一出来就断了气。德妃却因为生下皇帝的头一个女儿,一跃成为四妃之一。 这一对姐妹俩没一个好东西,既可怜又可恨。她们没投靠皇后,也没有依附吴贵妃,属于后宫里中立的存在。 锦嫔身边的素雅女子,便是最近最为得宠的周贵人了。周贵人出身算是高贵,她年纪轻,还生下了儿子。 萧章隐约猜测过,这人可能是皇帝的“真爱”。 周贵人下首是吴贵妃的庶妹吴敏瑜瑜常在,此刻正用一双娇媚的杏眼放肆地打量着她。仗着萧章忙着俯身给皇后、诸妃行礼,她便钻了空子,不起身给萧章请安。 皇后倒没难为萧章,亲热地道:“贤妹妹免礼罢,快些过来坐。本宫预备了些东西赏你。” 萧章应了声是,迎着众人各色目光,坦然地向皇后走去。 皇后遥遥笑道:“先前皇上那边来人,说你劳累了可能起晚些,本宫还以为你过不来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早。” 皇后说话的时候,底下两边的妃嫔也在小声地议论。 萧章六识过人,立马就分辨出,坐在末尾的瑜常在没说她什么好话。 她脚步未顿,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 这个吴敏瑜虽然气人,但没多大能耐,就连她姐姐吴贵妃都不怎么看重她。等机会合适,萧章当然就不会这么轻饶了她去。 不过,坐在皇后右手边的丽妃一张口,就让萧章暗暗皱起了眉头。 丽妃用手挡着嘴,对身旁的贞妃冷笑道:“倒了一个瑞嫔,皇后这回又捧起一个贤嫔。也不知道这位呀,能风光多久。” 萧章没有看见,贞妃听了这话之后紧紧抿唇,压低声音道:“妹妹不要再开玩笑了。” 贞妃向来胆小,丽妃也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又坐正了身子。 这个贞妃是当初跟吴贵妃一起进王府的,人老实本分,皇帝念旧情,就封她为妃。 至于丽妃江氏,则是三年前刚刚入宫的。虽然她的家世说不上显赫,但她模样生得漂亮,得宠过好一阵子,所以才在三年间连晋数级位列妃位。 只是花无百日红,后来皇上不知怎的又宠起了其貌不扬,温和恬淡的周贵人,丽妃这才渐渐不复往日光彩,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底下的那些小常在答应,还是不知道强出多少倍的。 思索间,萧章已经走到皇后面前。皇后竟叫人添了个椅子,叫萧章在她身边坐。萧章让了一让,见皇后坚持,便不再推辞,挨着半边椅子坐了下来。 谁知她板凳还没坐热,那边儿丽妃突然扬声道:“瑜常在,你的规矩是谁教你的?” 吴敏瑜突然被人点了名,没回过神来,竟没动弹。 丽妃顿觉面上无光,薄怒道:“皇后娘娘快瞧,这瑜常在好大的架子,不仅蔑视贤嫔,还敢对臣妾不敬!” 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吴敏瑜这才慌了,忙起身道:“丽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嫔妾哪敢对您不敬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确蔑视贤嫔了。 萧章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皇后。只见皇后向来端庄雍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丽妃率先对吴贵妃的妹妹发难,难道丽妃也是皇后的人?可如果是这样,那丽妃刚才也不该讽刺她和皇后呀? 萧章摸不清头脑,又看向一直不吭声的吴贵妃。这一看就是微微一惊。没想到吴贵妃竟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端起茶盏捧在手里,正慢悠悠地吹着热茶。 那边丽妃又冷声道:“贤嫔虽然是宫女出身,但好歹人家也比你高出两级,你傲气什么啊?没瞧见别的贵人、常在和答应都老老实实的行礼吗?” 吴敏瑜向身后的低位妃嫔们扫了一眼,却见她们个个忍气吞声,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她说话的,急得连忙向吴贵妃看去。 吴贵妃却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萧章思量片刻之后,微笑着开口:“丽妃姐姐别生气,瑜常在可是贵妃娘娘的妹妹,哪里是旁人能比得起的尊贵呢?” 吴贵妃喝茶的动作一滞,慢慢地放下茶盏,眼睛看向皇后。 皇后闻言果然不悦,生气地瞪着瑜常在,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吴贵妃适时地站了出来,和气地说:“好了,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敏瑜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皇后娘娘宽宏大度,贤嫔妹妹也识大体,想来不会因为此事记恨于她。这规矩是我没教好,回去以后呀,我一定好好教她。”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夸了皇后贤嫔,又堵了皇后的嘴,不让她责罚瑜常在。 却没想到丽妃竟然不依不饶:“贵妃姐姐这话说的好没意思,我看瑜常在就是因为姐姐太过宽厚,这才愈发肆无忌惮,不知礼数,不懂规矩!” 吴贵妃暗自咬牙,脸上却仍旧带着笑:“那依丽妃妹妹的意思是……?” 丽妃微微仰起头,欢快地一笑:“呵,我能有什么意思,皇后娘娘还在这里呢,怎么定夺,当然是皇后说了算。” 皇后十分受用,赞赏地看了丽妃一眼,颔首道:“这瑜常在是没规矩点,说是孩子,也就比贤嫔小一岁罢了。” 说罢她轻咳一声,又沉声道:“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本宫就罚你在颐福宫门口跪上两个时辰,你可有不服?” 吴敏瑜一听自己要被罚跪,又是被罚在萧章宫门口,怒火攻心正要发作,却见吴贵妃悄悄地向她摇了摇头。 吴敏瑜死死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嫔妾不敢!” 皇后“嗯”了一声,摆摆手道:“行了,本宫也累了,散了吧。” 皇后知道萧章头次侍寝,这时候肯定正累着,也不多留她。简单嘱咐了两句,就让萧章也回去了。 萧章出门之后走快了几步,特意往丽妃那边赶了过去:“丽妃姐姐留步。” 丽妃搭着宫女的手腕,慢吞吞地扭过头望她一眼,有点不耐烦地说:“贤嫔什么事呀?” 萧章笑道:“刚才多谢丽妃姐姐为臣妾出头。” 丽妃竟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懒懒地摆摆手道:“不必了,本宫又不是为了你。昨儿个瑜常在借着吴贵妃的势抢了本宫的一只猫儿,气死我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姓江!”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其实后宫人不多,大家一时间记不准谁是谁也没关系,每个人个性都很鲜明的,日后会慢慢说。 多亏大家的支持,梦真现在在月榜第三名。还有5天就下榜啦,拜托大家多多留言,别让我掉下去~在这5天期间,只要是留言超过25字的+2分评论,我都会送分的。评论越长,积分越多~有积分,看文也可以便宜一些,快来留言吧! ps:不要骂我啊喂!快启动好评模式! 35034 穿成黛玉 034 穿成黛玉 萧章一愣,不由摇头失笑。这丽妃说话虽刻薄了些,但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不似外表看起来那般冷傲。 别了丽妃,萧章步出宫门口,扶着宫女的手坐上了软轿。 这宫女是她封了嫔位后内侍局才送来的。小姑娘今年不过十六岁,名叫清芷,生得干净漂亮。另一个一等宫女唤作清妍,性子内向些,比清芷大一岁。 除了她们两个贴身服侍的,还并有四名二等宫女,六名三等宫女,四个粗使丫头,四个粗使婆子,四个拂尘太监暂且不提。 先前皇后已经提起过,萧章所居的寝宫名为“颐福宫”。颐者,养也。颐福即是修福的意思。 这宫名虽算不上多么出彩别致,寝宫的面积也不大,但胜在离帝后的宫殿都不远,又是独门独院的,只有萧章一个妃嫔在住,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宫主位。 萧章听清芷提起,这里主殿的名儿竟是太上皇当年亲自取的,名为“同心殿”。原来,当年太上皇宠极一时的爱妃,就曾住在这颐福宫,只可惜她这福气没养好,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那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萧章并不在意。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同住一宫不代表同命。 她晚上睡觉的暖阁叫寒香阁,听说是根据旧主的闺名谐音起的。萧章昨儿个就觉得不满意,寻思着换一个名字。太上皇起的御名她不敢轻易质疑,这昔日宠妃早已人去楼空,她换个住处名总可以吧。 萧章怕太上皇听闻此事不高兴,便以老爷子送的那把“漪兰”琴命名,将屋名改作“漪兰轩”。 内务府见她受封贤嫔当晚便被翻了牌子,哪里敢得罪这位新宠。萧章吩咐下去之后,他们连夜赶工,竟第二日便将漆好的烫金牌匾上赶着送了过来。 此时此刻,瑜常在就被皇后罚着,跪在这漪兰轩三个大字之下。 萧章别了别耳边被封吹乱的鬓发,轻笑道:“哟,瑜常在动作挺快呀,这就跪上了。” 吴敏瑜冷笑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里透露着明显的恨意:“贤嫔,我奉劝你一句,你可别得意太早了!你虽是嫔位,压我两级,但你别忘了,我姐姐可也大你两级!你这样侮辱于我,我姐姐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萧章拍拍胸口,对着身旁的抱琴笑道:“哎呦,本宫好害怕呀!” 抱琴等几个宫女闻言纷纷低下头,捂着嘴笑成一团。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瑜常在的脸气得涨成了猪肝色,怒声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唉,本宫忽然有些同情起贵妃娘娘来了。有这么个头脑不灵光的庶妹,走到哪儿还得给她擦屁股。” 萧章摇摇头,一脸的同情之色:“你是真傻还是充愣?贵妃若当真把你当做眼珠子似的疼,又怎么会让你跪在我这冷冰冰的青石板上?” 吴敏瑜神情一怔,顿时感到后背发寒。 萧章摆摆手,娇懒地打了个呵欠,吩咐道:“行了,把瑜常在请到同心殿外头去跪吧,别杵在这儿膈应我。本宫累了,进去小睡一会儿,除了抱琴,都下去吧。” 吴敏瑜跑到萧章门口去跪,其实是吴贵妃的意思。跪在大门口,毕竟不大好看。就算吴敏瑜不要脸,吴贵妃还是要脸面的。所以萧章虽然把瑜常在人赶了出去,却只是让她在正殿门外跪着,算是给了吴贵妃一个薄面。 不过,这颐福宫上上下下的奴才会不会笑话吴敏瑜,她可就管不着了。 萧章跟抱琴主仆进了屋子,抱琴先是服侍她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家常淡粉色石榴裙,萧章这才躺下,拉着抱琴在床头说话。 抱琴手上整理着床头的洒金帘子,回过半边身子对萧章道:“姑娘,皇后娘娘干嘛不让瑜常在在凤藻宫外头跪着呀?她杵在咱们这儿,免不得会有人在背后编排姑娘你了。” 萧章舒服地靠在抱琴刚刚堆着的几个大软垫上,手里捧着一碗熬得极好的白米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由她们说去。你也别说皇后什么不是,凤藻宫人多,太乱,吴贵妃只怕不会依。若是人罚在我这,便是我们几个年轻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吴贵妃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抱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姑娘要不要早些放了那瑜常在回去,也算给吴贵妃卖个好儿?” 萧章不假思索地摇头:“不必了,我是打皇后身边提拔上来的,只怕全后宫的人连同皇上在内都早已把我当成了皇后的人。现今我就是讨好吴贵妃,只怕她也不会信我,反会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旨意,那就让她跪着,满了两个时辰才兴走。你们也不许给她送什么吃食去,省得落了什么病啊灾的,回头再赖到咱们头上。” 抱琴颔首,偷笑道:“奴婢省的了,姑娘放心就是。” 萧章吞下口粥,嗔道:“死丫头,你贼笑个什么!” 抱琴捂了口,笑道:“奴婢是笑姑娘使小性子呢,这样为难瑜常在,还不是为了自个儿解气。” “你说对了!”萧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人若犯我分毫,我必悉数回敬!若这世上人都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呢?我岂能容得她这种宵小在我眼前放肆!” 抱琴忙道:“那奴婢以后可不敢再得罪姑娘了。” 萧章轻笑一声,将粥碗递给她,抱琴连忙接过,放到一边托盘上。 “你呀,少跟我来这套。宫里头送来的人还不知道用不用得住,我这屋里还是你说的算。我总觉着那清妍和清芷姊妹两个来头不简单,你回头留心一下,别让人钻了空子。” 抱琴一一应下了,这才端着空碗下去了。 抱琴一走,萧章便跳起来锁上了房门。这两天太忙了,先前高长官送给她的那两个好技能,她还没来得及试上一试呢! 她刚一启动系统,便是一愣。原来是她爬床任务完成之后,系统给的20个奖励点到账了。 想起昨天晚上皇帝因为她没落红的暴怒的样子,萧章忽然觉得她应该买个类似于百科全书之类的东西,学一学地球人的常识,这样她就不会因为无知而被人戏耍了。 毕竟,外星人的身体构造和地球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比如说,斯坦星女人初夜都不会落红。再比如说在他们那里,男人也能怀孕…… 萧章就进“超市”逛了一会儿,百科全书倒是有,也不贵,才2点一本。不过萧章没轻易下手,因为她看中了另一样东西——度娘。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这句话让萧章十分心动。而且说明上说,因为她之前花100点巨资购买了“过目不忘”技能,“度娘”作为套餐之一的产品,可以给她打2折,现在只需要5点就可以购买。 于是萧章欢欢喜喜地领取了新道具——度娘。 购物完毕之后,萧章终于开始使用托梦功能。使用说明上说,她每个月只能托梦一次。如果一个月内需要重复使用,则要支付5点。 古人比较迷信,十分相信梦里头的内容。但能不能将梦里的话应用到实际生活中去,那还得另外说。所以萧章并不着急给贾府所有人托梦个遍。她首先选中的目标,是她的嫡亲舅舅王子腾。 先前常安提过一嘴,皇上那天见过王子腾。王子腾是四大家族里难得身居高位的官员,萧章如今托梦提醒他谨守本分,管束好手底下的人也不为过。 那小霸王薛蟠不就最怕王子腾的管束么?王子腾既然能治的了这个魔头,肯定也能约束好旁的亲眷,只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给王子腾托梦过后,萧章正要使用侵入功能,去宫外转上一圈。没想到新任务突然弹了出来。萧章这才想起,她光急着出宫,倒忘了领取新任务了。 任务名称:向天再借五百年! 任务目标:救活林如海。 任务奖励:20点。 救活林如海?这倒和她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领取任务之后,萧章总算开启了侵入功能。 由于侵入对象是随机的,所以萧章也不知道自己是会变成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少的,总之应该是《红楼梦》里出现过的人就是了。 陷入黑暗中时,萧章暗暗祈祷自己一定要穿到离林如海近的人身上。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穿成了本故事的第一女主角,林如海的独生女儿林黛玉身上。 这可吓坏了萧章,林妹妹的性情独特,才华横溢,她只怕自己会露馅,玷污了林黛玉的名声。 好在她只是暂时侵入人体,时间还不能超过12个时辰。萧章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就赶紧回宫去。 她正头疼地揉着眉心,车帘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妹妹可歇好了?咱们要启程了。” 萧章精神一凛,赶紧用过目不忘技能搜索了一下,大致推测出这个时候林黛玉已经不在贾府里了。入冬之后林如海突然病重,叫她回了扬州省亲。看这样子,似乎还没到。 至于门外那人,则是王熙凤的丈夫,琏二爷贾琏。 萧章不敢多言,只轻轻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马车便再次前进。萧章靠着睡了一小会儿,醒后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便又停了下来。 折腾了好些日子终于到了地方,婢女们面露喜色,纷纷笑道:“到府上了!”“姑娘快些下车吧!”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看了三个多小时的红楼资料,时间年龄的问题真是复杂。因为女主穿越的缘故,很多地方也会有变动的,所以我就在尽量尊重原著的基础上自由发挥了。最大的变动就是女主的年龄吧,我让她提前了一年侍寝,年龄也改小了。这是我的私心,不希望女主太老。而且清朝选秀女年龄是13-17,曹家是包衣不代表贾家也是。所以我安排女主参加的选秀女而不是宫女小选,所以元春不用像一般宫女一样不能跳级往上晋升。 现在是10月初,女主周岁17,即将18。贾政11月生日还没过。秦可卿还没死,也就是说北静王还不认识宝玉。之前在文中提起女主听说宝玉和水溶关系好,是她在书里看到的,实际还没有发生。 第035章 林家财产 035 林家财产 就算不用丫鬟提醒,萧章也知道她得快点。宫里头的元春还在那里睡着呢,一旦有人叫醒她,她就得立马回去,不然被人发现就完了。 她搭着雪雁的手下了马车,一路进了府内,却不是往林如海那儿去的。 萧章一进闺房就急了,跺脚道:“还歇什么,快带我去老爷那里呀!” 雪雁和紫鹃对视一眼,还是紫鹃站出来安慰道:“姑娘别急,咱们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让老爷染了尘就不好了。不如先行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再去探病。” 萧章心急也没办法,她总不能吼一句“少废话快带老子去”吧?不被人当成疯子才怪。只得老老实实沐浴更衣,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带被雪雁带着往林如海那处去。 这时候,离她出宫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出来时她嘱咐过抱琴不得让任何人打扰,众人体恤她初次侍寝之后劳累,午后应该不会去叫她。但也顶多撑到晚膳时分,再不出现下人们便该心急了。 萧章加快了脚步,顾不得旁人怀疑,进了林如海的屋子便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丫鬟小厮们闻言都是一愣,这大户人家向来呼奴唤婢的,什么时候没个身边人伺候着。林如海又是病重,离开人伺候他们也不放心。 但黛玉是林府唯一的独女,虽说在贾府不受人多少重视,在林府却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敢轻慢了她半分。故而虽然有人略觉不妥,却也依言下去了。 唯有紫鹃与雪雁二人,犹犹豫豫地没有出去。她们两个跟在黛玉身边已久,下意识地觉得自个儿是不属于“你们”那个行列的。没成想萧章却道:“这次我回家来,只怕要长住些日子。雪雁,你去带紫鹃收拾收拾行装,熟悉一下地方吧。” 其实,萧章根本不知道哪个是雪雁哪个是紫鹃,不过是根据她们说话办事的气度自个儿揣度的罢了。雪雁虽是打小跟在黛玉身边的,但她自打进了贾府便依附于贾母送来的紫鹃,因此不难判别出她俩哪个是哪个。 两个丫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应了声“是”,慢慢地退了出去。 萧章这是故意支开紫鹃。虽说黛玉更为信任紫鹃,但她毕竟是贾府的人。而萧章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大多是对贾府不利的。 林如海听见动静,早已醒了。但苦于周围无人服侍,半天没能坐得起来。萧章见了连忙过去扶他,塞了一个软垫在他身后。 若按照黛玉的多愁善感,父女俩必然要哭上一哭,说几句贴心话。萧章却没那个时间了,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截了当地问:“爹爹身子如何了?” 林如海见自家闺女身量窜了不少,俨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虽然她面色仍然说不上多好,但起码没有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像他那样咯血。 林如海先是略觉诧异,随后便是欣慰,自己的小女儿长大了。 他点点头,安慰道:“见到你便好多了。只是这常年宿疾,并非朝夕能治,我这把骨头不知还能撑上多久……” 萧章忙道:“爹爹千万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女儿无依无靠,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爹爹了。” 林如海有点惊讶地挑眉,敏感如他很快便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你外祖家,对你并不妥帖?” 若是换成以往的黛玉,好强要面子,就算是对着自个儿亲爹,又哪里肯细诉说在荣国府受到的苦楚。 但萧章知道,她必须说,必须得原原本本地把真相告诉林如海。她等会儿会从空间拿出几株灵药给林如海吃,但那些东西治标不治本,只有林如海自己拼了命地想活下去,他的病才有可能好。 林如海只有黛玉一个女儿,过去他以为贾府的人一定不会亏待黛玉,这才放心地去了。如果他知道女儿在京城所受的委屈,还会这样不负责任地撒手不管吗? 当然不会。 萧章在心里对黛玉说了一声抱歉,虽然她是为了他们父女好,但总归违背了黛玉的本心,把贾府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儿都跟林如海说了。 作为补偿,萧章会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帮助他们得到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林如海听说了萧章所说的那些事情,真是又气又急,眼看着就要发病。 萧章劝了又劝,他方才冷静下来,沉声道:“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样待你。尤其你是舅母……” 他口中的舅母指的是王夫人,却又不单单是王夫人。但无论如何,这位元春和宝玉的生母,的确是为难黛玉的主力军之一。 王夫人是个拎不清的,需要萧章调.教不假,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林如海的病。她点点头,再三嘱咐了林如海要注意身体,又适时地拿出从京城带来的几味良药,林如海自然一一应下。 按照原著,林如海死后,林黛玉只带了些书回去。原本林如海生前担任的巡盐御史是个肥差,他就是再清廉,家产也该不少了。可他女儿却没捞到多少好处,钱财都被乱七八糟的亲眷瓜分了。黛玉年幼,又不爱铜臭之物,日后在贾府才落得了寄人篱下的状态。 这事儿原本也跟萧章没多少关系,不过如果林如海不死的话,林家就不算倒了,跟贾府还连着亲戚。她还是希望林家这一支能够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起码别像原先那样,被一些不成器的分支瓜分了去。 所以她又简单提了提黛玉当初入府走的是角门,待遇与庶出姑娘一般,而薛家进京,王夫人却带着众人声势浩大地迎接这些事情。 林如海也不傻,当即明白过来这些人是看黛玉年幼,无依无靠,觉着黛玉好欺负呢! 他以前是想简单了,以为荣国府的人因着那层亲戚关系一定会对黛玉好,却没想过那捧高踩低的势利眼有多少。 林如海一想,荣国府如果当真如黛玉所说那般挥金如土,只怕也只是表面风光,里子还不一定是什么模样。他还不知道能撑上多久,这份浩大的家产与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多留一些给她的女儿。 但黛玉打小不爱那些玩意儿,他倒是有心让女儿带些金银古玩傍身,可黛玉稀罕吗? 萧章隐约看出他的心思,略一思索,便道:“有一件大事差点忘了告诉爹爹。” 她将手背在身后,右手在空中一转,原本隐藏于无形的乾坤袋便握在手中。 她随口编了个瞎话,说自己在一个癞头和尚那里偶然得到了这件宝物。 然后萧章便示范了几下给林如海瞧了,林如海见了虽大为吃惊,但并没有多做怀疑,只是一个劲地笑道:“太好了!玉儿,你随我来,为父有些东西要交托于你。” 萧章不由得松了口气。多亏林黛玉是林如海的女儿,林如海才会这么信任她。不然她若是穿到了别人身上,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才能让林如海放心交出家财。 不过,日后这两父女要是再提起这乾坤袋的事情,岂不是要露馅? 萧章一面扶着林如海起身,一面眼珠儿一转,思忖着道:“爹爹,当初那和尚给我这宝物时曾经说过,不得对旁人提起此事,否则有损阳寿。女儿这一回已是破了戒,万望爹爹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提及此物。” 林如海连乾坤袋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都接受了,所以萧章方才说的话虽不着边际,他却也深信不疑,指天发誓再也不会提及今日之事。 萧章这才松了口气,扶着林如海往库房走去。 到了地方之后,林如海屏退下人,只带了萧章一人进去。萧章这人忒俗,虽说前世没少见珍宝,眼瞧着这么多口大箱子摆在那里还是不免有些心花怒放。这可比她空间里的东西多出好几倍呢! 但她念及自己此时是黛玉之身,只得闭目眨了又眨,直到调整好了表情,才走到林如海身后。 林如海指着多宝格上的东西道:“明面上的俸禄动不得,但这些古玩字画都是为父收集的,你且收着吧。” 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并无铜臭之气。萧章便没推辞,听话地收进了乾坤袋。 林如海又看向那几箱金银,犹豫着说:“至于银两,为父知你看不上这些玩意儿,但你在荣国府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出手阔绰些才好。免得旁人以为你是寄人篱下,便欺负了你去。” 说到这里,萧章便不得不挤出几滴眼泪,转过身不说话了。林如海宽慰了她好一会儿,到最后几乎是接近恳求,萧章这才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几箱金银珠宝不提。 其实她拿走的东西相比于林府库房总体金额来说并不是特别多,但聊胜于无,有这么些值钱的玩意,起码黛玉日后就算不靠贾府,也能自个儿好好过活了。 前提是,她有那个独立出来的心思。 这些事萧章暂时不想管,她的手暂时也伸不到那么长,能管好自个儿的事情就不错了。要救贾府这么一大家子,她也不容易。 忙完了这事儿,萧章忽然想起,那忘恩负义的贾雨村可不正是黛玉的启蒙老师,被林如海举荐了上京的吗?那货也是个祸害,不如她提早下手,除了这个隐患。 她先用“过目不忘”技能回顾了一遍贾雨村的恶行,然后才将贾雨村乱判案子、草芥人命的事情同林如海说了。 林如海对于女儿竟然知晓那些事情有些惊讶,但黛玉向来嫉恶如仇,心直口快,就算对方是自己的老师也能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林如海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而且经过刚才的事情,他现在更加相信女儿了,光听她一面之词便已经信了七八分。他点点头,咳嗽了几声,坚定道:“他是我举荐进京的,若他当真是如此小人,我必然不能容了他这样为非作歹……” 可事实上林如海为官多年也清楚得很,当年贾雨村到他们家时便已经是被排挤下来的朝廷官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贾雨村肯定愈发圆滑了,能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也不奇怪。 更何况王史贾薛四家之间姻亲关系复杂,贾雨村昧着良心维护薛家也是在人意料之中。他远在扬州,又能奈贾雨村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勤劳的小蜜蜂~快来表扬我~收集7个表扬可以召唤神龙,获得加更哟~ 第036章 怡园家宴(第二更) 036 怡园家宴 萧章轻声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但爹爹远在江南,京中之事不便插手。爹爹只需修书一封,诉说此人品行不端之处,托人捎信给二舅舅,也就罢了。至于二舅舅如何打算,那便是他们的事情了,再不与爹爹相干。” 她口中的二舅舅就是贾政,元春的亲爹。当初贾雨村也是贾政帮着举荐的,贾雨村帮的又是薛家人,只怕贾政不会在意此事。但若在林如海书信的基础上,再加上贾元春的托梦呢? 若是得“神仙通灵”,告知贾雨村将来忘恩负义,倒打贾家一耙之事,贾政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当下林如海点了点头,提笔匆匆完成了书信之后,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萧章连忙扶了他回房歇息。眼瞧着耽误了不少时候,她也告退出去。 出了房门,雪雁和紫鹃早已在那儿等着了。主仆几人一同回房,刚走出几步,忽见前方一位年轻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萧章瞧着那少年眼生,不敢轻易开口问好。幸亏丫鬟们行礼的时候给她解了围:“给珠大爷请安。” 原来他就是之前被她救活的贾珠! 能救活一个原本将死之人,萧章也挺高兴,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模样,两人笑着寒暄了几句。 短短几句交谈之中,萧章就看出贾珠举止大方得体,儒雅却不迂腐,是个正直的好青年。难怪王夫人会那么喜欢自个儿这个长子。 据萧章所知,原本宝玉也没被溺爱的那样过分。一切都是在长子离世后,贾家人吃了贾珠的教训,不敢再对宝玉这根王夫人的独苗高标准严要求,才将宝玉宠成了一个“混世魔王”。 如今贾珠尚在,贾母、王夫人他们多少也会对宝玉再管束严格一些吧。 处理完了事情,萧章赶紧进入睡眠模式,神不知鬼不觉地关闭侵入功能,回到宫中。 她出去了三个时辰,就是六个小时,整整一下午。抱琴悄悄地进来看了两次,见她还睡着,就没敢叫。 萧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目光掠过一旁挂着的西洋钟,时针指向下午五点。她松了口气,赶忙叫人进来梳洗。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她不免感到有点头疼,得亏清妍按摩技术好,给她揉了一会儿就好多了。 清芷也不闲着,去厨房看着御膳房那边的人送来的晚膳,等准备好了,就进来问萧章要不要摆饭。 萧章对清妍摆摆手,清妍就乖乖退到一边。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颔首道:“摆上吧。” 还是做自个儿最舒服呀,性格变来变去,她可要精神分裂了。 谁知道菜刚摆上两道,外头突然来了人,说是怡园那边传话,叫贤嫔娘娘走一趟。 萧章不舍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精致的菜肴,无奈道:“还愣着干什么,传轿子去。” 萧章掐指算算,自己不过两天没去怡园而已,也不知太上皇他老人家有何吩咐,难不成要她饿着肚子给他弹琴? 可萧章的琴虽然弹得不错,耐不住老爷子一听就睡着啊? 这算什么事儿啊。 宫女引着她一路往里屋走去。与当初做女官时候的待遇不同的是,她还没走近,一早就有殷勤的小宫女过来行礼问安,又麻利地打起了厚重的门帘。 太上皇上了年纪,畏寒,怡园上下早早地便换上了过冬的装束,瞧着也温暖喜气。 她刚刚跨进门槛,就听里头隐隐传来一阵笑声。进了屋才发现,北静王竟然也在,难怪老爷子这么开心。年纪大了的人,总是喜欢幼子在身边陪着。 萧章行了礼,这回水溶也站起来回了半礼。萧章点点头,只听太上皇不满地开口:“你这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忘了我们爷俩了啊?” 萧章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道:“老爷子,您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呢?” 说得跟她跟个始乱终弃的女人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也没错,她的确是。 太上皇还是憋着气:“哪里奇怪了?” 萧章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好像……有点哀怨……” 老爷子一愣,水溶却笑了:“可不是哀怨吗?我来了多久,父皇就念叨了你多久。要是再这样,下回我可不来了。” “你们都要抛弃我!”老爷子急了,竟然在水溶屁股上一拍,“小王八,别跟我跟前坐着,滚下炕去,请你嫂子坐!” 水溶呆了一下,突然笑容尽失。直到萧章看了他一眼,他才起身笑道:“我是小王八,那父皇是什么?” 太上皇恼了,抬脚就要踹他。水溶灵活地躲到一边,对萧章道:“小嫂子一路辛苦了,快来坐。” “小嫂子?”太上皇重复了一句,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这称呼不错,她年纪比你还小上几岁,叫一句小嫂子正合适,也省得皇后听了闹脾气。” 萧章一想也是,她跟这一老一小两父子处得不错,但不能让皇后对她生了忌讳才行。所以她也插了一嘴:“皇后娘娘宽厚大度,对臣妾向来关爱有加,不会恼了的。” 太上皇点点头,显然没多在意,朝她伸出手臂来。萧章会意,赶忙上前去扶,却被水溶挡住了。 水溶笑道:“父皇死沉,你扶不动,放着我来。” 太上皇闻言作势要打,水溶赶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半扶半抱地安置到了轮椅上。 太上皇身子骨还不错,但就是腿脚不好,走路不方便。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早早地把皇位传给皇帝了。 萧章其实很好奇太上皇今儿晚上来叫自己有什么事,但人家上殿不说,她也不好主动问,只好默默地跟在水溶身后。 他们走出暖阁,顺着抄手游廊去了花厅。一进花厅,一股饭香味扑鼻而来,萧章一下子就乐了。这感情好,原来是请她吃饭来了。 萧章这外星妹子显然忘了一点,皇家的儿媳妇也是儿媳妇,就算婆婆不在,也是得立规矩,不能和长辈同桌吃饭的。 看着太上皇和北静王净手,她也跟着洗了手。等到太上皇和北静王坐下,她刚要落座,就被老皇帝拦了:“哎,丫头,你怎么坐下了,快过来给我夹菜!” 萧章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搞什么啊,她早上就没吃,中午只喝了一碗米粥,眼瞧着这么一大桌子美食她却不能享用,这不是要她的命么?难不成老爷子叫她来,就是为了让她做个夹菜的丫头?! 得亏水溶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萧章才没摔倒。 萧章闷闷不乐地道了声谢,起身走向太上皇身边的位置。却没想到,竟忽然被人拉住了袖子。 她一回头,就见到水溶那张白净的面孔,在瓷白的琉璃宫灯下仿佛蕴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愈发炫目逼人起来。 水溶好笑道:“父皇逗你玩儿呢,快坐吧。父皇有心,可是特意打听了几个你爱吃的菜,嘱咐御膳房准备的。” 太上皇一记眼刀扫了过来:“就你话多!” 萧章一听这话,先是感动的不行,又是犯了难。这两人一个是长辈,一个是青年男子,她似乎跟谁吃饭都不合适啊,要让皇帝瞅到了,那可还得了? 水溶看出她的犹豫,温声道:“别担心,皇兄一会儿也来。你要是不放心,再等一等也好。” 一听说皇帝要来,萧章不但不放心,反倒更觉得头大了。应付他们两个还不够,还要加个皇帝? 谁知水溶话音刚落,门口帘子一动,皇帝便进来了。 外头风大,皇帝穿着一身黑色大氅,进屋的时候正随手摘下连着大氅的帽子。毛茸茸的帽子,愈发显得他肤色白皙,一张脸生得小巧精致,尤其是那刀削出来似的下巴,甚至比女人还秀气几分。 萧章突然发现,永湛不仅名字像高湛,连长相都有点像。 难道名字里带湛的男人,都是天生渣男?! 她看着皇帝出神,皇帝瞅见她在这里何尝不是一愣。说是爷几个家宴,怎么会叫她来? 宫人解下他的外披后,永湛来不及问,先去给老爷子请了安。 太上皇点点头,指着对面的位子道:“皇帝坐吧。” 皇帝落了座,手里端起杯茶送到嘴边,眼睛却狐疑地瞅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萧章。 太上皇的目光随着他落在萧章脸上,笑了笑道:“哦,湛儿啊。父皇把干妹妹许给了你,不知你作何感想?” 皇帝闻言显然受了惊吓,手上一抖,茶水洒出,在台布上弄出一小片茶渍来。得亏皇帝修养好段数高,不然手中那滚烫的热茶,还真得泼萧章一脸。 “父皇,辈分不带这么算的啊。”永湛放下茶,失笑道:“您就故意调侃儿子吧。水溶成天被您老作弄还不够,还非得搭上儿臣。” 水溶帮腔道:“就是就是,皇兄是明白人,总算有人为我做主了!” 老皇帝瞪水溶一眼,骂道:“你插什么嘴!”又看向皇帝:“我意思是,你也知道,这丫头投我的缘。关上门,咱们一家人围一桌吃顿饭,皇帝你没什么不乐意的地方吧?” 既然太上皇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皇帝还哪敢搬出祖宗规矩说劳什子废话。当即欣然应允,还亲手拉了萧章来一旁坐。 萧章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有些生气。所以她不着痕迹地抽开了皇帝的手,装作害羞的样子坐到了水溶对面。 他们四个,便分别坐在了十二点钟、三点钟、六点钟、九点钟的位置,十分对称。 作者有话要说:官人,奴家双更了,您看看收藏了奴家可好?码得了字,暖得了床,吃得了剩饭,扛得了水缸,你还犹豫什么!!! 快戳→ 第037章 皇帝吃瘪 037 皇帝吃瘪 今儿晚上的饭菜十分丰盛,尤其是有萧章爱吃的砂锅香菇鸡和片皮烤乳猪,让她开心得很,连日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 她筷子不停,那边父子三人的酒杯也没停下。萧章吃了七八分饱,见他们还在喝个没完,便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 太上皇原本在听皇帝和水溶讲旁的事情,见萧章放下了筷子,就转过视线问她:“丫头,吃啊,怎么不吃了?” 萧章娇憨地笑:“这一桌子菜都快叫臣妾吃光了,多不好意思。” “无妨。”太上皇大手一挥,十分阔气地说:“今儿个晚膳的银子水溶来出,你放心吃便是!” 水溶差点呛到,放下酒杯,咳了三声,苦笑道:“父皇,哪有这样的事儿啊,这可是在怡园,不是该您老做东?” 太上皇笑眯眯地看向皇帝的方向,又好像谁也没看,语气稀松平常地说:“对不住呀儿子,怡园的月例不多,养不起这么一大家子。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回报父皇一下吧?” 萧章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皇帝。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味儿呢? 看起来是说要水溶请客,却是在隐隐暗示皇帝什么。 按理说,太上皇是宫里头地位最尊崇的人,断然不会缺了这点儿请客的银子去。这么说来,不是有人克扣了太上皇这边的用度,就是太上皇在暗中指责皇帝……不知知恩图报。 萧章琢磨着,太上皇指的应该是皇上近日在朝堂上清洗他当年留下的势力这件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这么做其实也无可厚非。但老皇帝还活着呢,永湛未免也太心急了一点。 她现在的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老爷们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插嘴。她可不想惹祸上身,微微垂下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专心扒拉米饭,谁知道老爷子却祸水东引,突然将话头带到她身上:“尤其是前些日子赏了元丫头一把古琴,花了我那老些银子哟……” 萧章手上动作一滞,抬起头,挤出个笑道:“太上皇的大恩大德,臣妾无以为报。” “哎,”太上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场面话少说!依我看,嗯……不如过些日子得空,你在颐福宫做一桌好菜,算是回请水溶这一顿,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是一愣。 若萧章今日的身份是女官,和水溶共处一室还说得过去。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妃嫔,若是再请太上皇和水溶到颐福宫去,就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了。 皇帝这时候才明白了太上皇今儿的这场“鸿门宴”是什么意思,敢情是要给他找不痛快呢! 其实永湛早就怀疑萧章跟水溶有一腿,萧章头回侍寝那晚也察觉出来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太过回避与水溶见面。因为她感觉得到,这一切都是太上皇故意安排的。 永湛固然足智多谋,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太上皇做了那么多年皇帝,必然更为老谋深算。他这么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永湛闻言果然感到不妥,他望了萧章一眼,意思是希望她主动拒绝。 萧章才懒得做饭呢,有了皇帝的支持,当然就要拒绝——谁知这时,太上皇却对着皇帝说:“湛儿,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他把责任推到皇帝头上,永湛再不情愿也只能装大度,无奈地点了点头。 用罢晚膳,漱了口,太上皇的兴致仍然不减,拉着几个小的陪他下棋玩。 他们四个分作两人一伙,一人轮着走一步,不许互相提醒。 萧章棋下得极烂,太上皇死活不跟她一边,萧章只得对皇帝投以一个抱歉的表情。 永湛却意外的挺高兴的样子,将她拉到自个儿身后。 棋局一开始,萧章他们的劣势还不算明显。到了后头,便有些力不从心了——永湛的棋艺再高超,也奈不过萧章总是逆着他的路子来。到最后,自然是惨败。 “输了的喝酒!”老爷子指着银瓶,得意洋洋地说。 皇帝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此时眼底已经带了些许的朦胧之意,并不想再喝,便拒绝道:“父皇怎的这样耍赖,玩儿之前可没定下这规矩。” 老人年纪大了就跟小孩似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管不管!” 水溶见皇帝尴尬,其实他也挺尴尬的,就站出来解围:“我来喝好了。” 太上皇在他手臂上捶了一下,不满道:“你不是赢了?逞什么英雄,你哥又不是不如你。” 这话让皇帝听了更为窝火,人人都道太上皇更爱幼子北静郡王,当年不过是因为他年长稳重,这才将皇位暂且传给了他。他与水溶虽然关系不错,但身为帝王,最是忌讳这种比较。 这招激将法一出,皇帝果然上钩,拿过酒壶就要往嘴里灌。谁知道这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横了出来,握住了他抓住酒瓶的手。 永湛看着那只细瘦修长的柔荑,心口忽然一热,望向她的眼神也有点火热:“做什么?” 萧章道:“输的不是皇上,是臣妾。就让臣妾来喝吧。” 皇帝微微皱眉:“胡闹,你一个女人家,喝什么酒……”心里头却是暖和了不少,起码让他觉得,元春是站在他这边的。 谁知太上皇见了这一幕,突然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元丫头心疼夫君呢。你俩呀,要亲热回自个儿屋里去。我累了,你们都回吧。” 折腾了这么久,老人家的确显露出了疲态。他们就并不多留,从善如流地告退离去。 水溶不爱住在宫里,急匆匆地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去了。皇帝和萧章顺路,他为了醒酒便没有坐轿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这石子路萧章走了十几天,皇帝走了十几年,两人都熟悉得很。 喝多了的皇帝,似乎变得健谈起来,见萧章不说话,他便主动开口:“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的话虽然也不多,但总能说到点子上,逗太上皇开心。永湛冷眼瞧着他们三个笑作一团的样子,倒觉得那才是一家人,他只不过是个融入不进去的外人罢了。 萧章淡淡道:“臣妾在想,三天前臣妾也和皇上走过这条石子路。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不知为何,竟像过了三年。” 皇帝愣了一下,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跟朕在一起的日子度日如年?你倒是实诚。” “皇上误会了。”萧章笑笑:“臣妾是觉得这三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一下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所以你还没明白过来自个儿现在是什么身份吧?”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来,神情比三天前更多了一分毋庸置疑。 他紧紧攥住她宽大袖口下的小手,好像要将她的骨头捏断似的,用力地说:“你是朕的,是朕的女人!” 他这样霸道的宣布他的所有权,若是换了旁的女人,大多会心动万分。萧章却对这样的强势十分不屑,撇撇嘴随口应了声:“哦。” 皇帝被她气笑了:“你可真是没心没肺。” 萧章看不透皇帝,皇帝又何尝不是看不透她。过去皇帝对她也有所耳闻,都说贾家嫡长女最是温柔大方,恪守礼仪。可他面前的女子,时而娇俏时而沉默,时而热情时而冷淡,他看不真切。但他隐隐觉得,现在这样子的她才是最真实的一面。 所以他松了手,在她被夜风吹得凉凉的脸上一捏,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听说你今儿歇了一下午。还……还疼吗?” 萧章轻轻冷笑了一声,挑眉道:“皇上不是觉得我跟旁人有过关系吗,怎么还会关心我。” 永湛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妃嫔拿话呛住,可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生气,耐着性子劝了一句:“朕都说了信你,怎么,你气还没消啊?” 见萧章不说话,酒劲发作的永湛主动说:“朕只是一时生气,气糊涂了,后来一想,你当然不是那样随便的女子。” 这话半真半假,但总算好听了许多,起码表示出他已经不再怀疑她的清白了。 萧章松了口气,语气却还是凉凉的:“臣妾哪敢对皇上心存怨气?” 永湛也不知怎的,竟跟着了魔似的,搂住她又哄了几句。 萧章见他这副忽冷忽热的样子也是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她便明白这是为什么了。说起来还真是太上皇跟水溶的功劳,皇帝现在是觉得老爷子他们要从他身边抢走萧章,所以一个劲儿的把萧章往他这边拉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怡园。皇帝给常安使了个眼色,常安便带路往颐福宫去了。 萧章看出端倪,忙道:“皇上这是打哪儿去?” 皇帝一拍脑袋,故意说:“差点儿忘了,来之前翻了周贵人的牌子,今儿就不能陪你了。” 萧章无所谓地笑笑:“好啊,那臣妾恭送皇上。” 永湛当了这么久的皇帝,向来被妃嫔们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哪里见到过把他推出去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而且他看得出萧章还不是装出来的,这更让他不舒服了。 她不想陪他,他偏要逆着来:“算了,时候不早了,再过去怪麻烦的,朕就近去你那边好了。” 不想萧章却含笑拒绝:“皇上恕罪,臣妾昨儿伤了身子,嬷嬷嘱咐过了,今日怕是不能侍寝。” 皇帝愣了一下,一想也是,昨晚他并未怜香惜玉,她只怕是要疼坏了。难怪今日傍晚没见到内务府呈上她的牌子。 永湛正琢磨着该何去何从,只见萧章十分认真地给出建议:“皇上不如去丽妃娘娘那里如何?建福宫离这里也不远哦。” 她贱贱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永湛,皇帝瞪她一眼,冷着脸吩咐道:“摆驾颐福宫!” 于是这位正值壮年的皇帝,就这么苦逼兮兮地抱着萧章睡了一夜。 萧章看着永湛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憋屈模样,心情愈发愉快,沾了枕头没过多久便欣然入梦,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你们太残忍了!!!!!!!!!!!人家昨天加更了,竟然只有一个评论!!!!心碎了啊!!!!!!! 今天5节大课+早晚自习,你们知道我有多不想动弹吗qaq为了你们啊,亲爱的们,我还是爬起来码字了…… 第038章 后宫日常(修BUG) 038 后宫日常 第二天一早,皇帝照例早起上朝。萧章懒得起床服侍他穿衣洗漱,所以故意装睡,骑着被子往床帐子里头滚。 却不想皇帝贼着呢,早就看出她在装假,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搂在怀里,抱住她的腰往床下拖。 萧章本能地胡乱挣扎着,一边喊着“皇上饶命”,一边拼命蹬腿,不想她竟然好死不死的一脚踢在永湛脸上。 还……还是正中面门。 永湛气得脸都绿了,想踢回去吧,又不好跟女人一般见识。只好把她按在了床上,打了几下屁股解恨。 萧章想笑想得都快疯了,可看见皇帝那铁青的脸色,她只好生生的憋住了,憋得她胸口都快炸了。 皇帝看她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小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喜欢,恨恨地冷哼一声,别过头道:“想笑就笑吧。” 萧章早就快忍不住了,皇帝话音未落她便笑出了声。旁边几个小丫头也纷纷跟着笑了起来,被萧章一记眼刀扫过去,笑骂道:“你们跟着乱什么?小心万岁爷为了保住龙颜,抹了你们的小脖子灭口!” 奴才们比主子惜命,一听这话立马住了嘴,一个个一脸后怕的样子。 永湛见了无奈地一叹。她的话说得太直白,这下他反倒不好再为难这些下人。 好在萧章知趣,也知道这事儿搁在一皇帝脸上忒没面子,再三嘱咐了宫人们出去后不要胡言乱语。永湛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拉起她道:“朕叫你起来用早膳,你却不识好人心,闹出这种事来,你说说朕该怎么罚你才好?” 萧章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手脚便渐渐放开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小心翼翼地装大家闺秀。面对皇帝,她全无害怕之意,不在乎地答道:“皇上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呗。” “此话当真?”永湛眼睛一亮,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小宫女们吃惊地发现,自家娘娘的脸竟然红了。 …… 萧章以为皇帝不会很过分的。 谁知道这个惩罚……还真挺过分的。 永湛刚刚的意思是,希望她能用嘴服侍他一次。这事儿萧章还真没干过。 皇帝见萧章犹犹豫豫的样子,以为她脸皮薄,正在想法子拒绝。其实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所以也就并没有如何失望。本来嘛,世家里养出来的贵族女子都比较矜持,像萧章那样初夜就能放得开愿意陪他玩的已经很难得了。 谁知道萧章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问他:“皇上,你要我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可以做69式吗?” 皇帝呆住了。她,她说什么?这是同意了? 不过……“六九式是什么?”永湛好奇。 萧章将皇帝拉到书桌前,用阿拉伯数字6和9画出了一种体位。 其实她对口啊什么的并没有多少兴趣,只不过如果皇帝一定要做,她不想吃亏罢了。凭什么女人就得单方面服侍男人啊,她才不要那么屈辱的姿势。 在外星女汉子看来,你要享受没关系,大家一起嗨起来,别整的你一个人享受,那多不公平。 她指着宣纸上的数字解释道:“皇上聪明绝顶,一定能领会臣妾的意思。” 皇帝琢磨了一会儿,脸噌的一下红了。 侍婢们惊奇地发现,皇帝的脸竟然比娘娘还红! “你,你……”永湛颤抖着指了她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垂了手,丧气道:“快点洗洗,过来吃饭吧。” 他原本想着趁萧章身子不适不能侍寝的时候占点便宜来着,谁知道这丫头一点儿都不肯吃亏。 大早上男人家都容易晨勃,说实话皇帝刚才看到她那幅画,光是想想那场面都硬得不行了。可惜这几日接近年底,政事繁忙,他不得不赶去上早朝。 可怜的皇帝,临出门前萧章给他最后整理行装的时候,身下还支着个“小帐篷”。 皇帝走后,吃得饱饱的萧章赶走了下人,又钻到了暖和的被窝里。皇后那里三日去请一次安就行了。至于皇帝的生母太后娘娘那里,平时若没传召谁都去不了。所以忙过了头一天之后,萧章的后宫生活还是挺悠闲的。 她本想补一会儿觉,谁知许是刚才吃得太饱,躺着的时候胃部有点积食。她便寻了个靠枕垫在后背,坐起来玩起系统来。 原本系统是根植在她的大脑里的,不过坐在那里发呆也太奇怪了点。这款人性化的系统十分给力,研究出了一套实物化功能。只要萧章想用系统的时候,就能把它物化成大屏手机,放在手里玩。 当然,别人是看不到系统的。如果不慎有人闯了进来,看到的也只是萧章傻了吧唧地抽动手指。 萧章用才买不久的百度系统,开启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通过搜索引擎可以打开好多好多的网站。由于网络垃圾太多,经常会弹出一些黄色窗口。萧章所了解到的□知识,大多数都是出自那些论坛的。 ……就比如刚才的69式。 刷完了论坛,萧章瞄了眼落地钟,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她坐起身懒懒伸了个懒腰,扬声叫人进来。 抱琴,清芷和清妍三个大宫女,都被她传进了屋。 “你会做菜吗?”她问抱琴。 抱琴摇头。 “你会做菜吗?”她问清芷。 清芷摇头。 “你会做菜吗?”她问清妍。 清妍摇头。 “完蛋了。”萧章摊手道:“我也不会!太上皇要来颐福宫用膳,点名要吃本宫做的菜,这可怎么办?”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抱琴先开口:“要不主子你……现学一道?” 萧章得在这个世界里攒1000点回去给老妈治病,所以爱惜点数如命,如果不是必需品,她是不会轻易花费点数的。所以做菜这种平常人就能做的事儿吧,她并不想使用异能。 听了抱琴的话,萧章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三个也学着点,到时候帮我。” 三人自然应下。 若是太上皇只是来这儿吃饭当然好说,随便打发御膳房做一桌子好菜就是了。可她记得他老人家说的可是“你做一桌好菜”,那就是要让萧章亲自下厨了。 她做不了,如果贴身婢女会做也成,起码是身边人做出来的,说是她的也就糊弄过去了。谁知道这三人谁都不会。 萧章没办法,只能让她们去寻点新鲜的食谱,再找御膳房的大师傅来教。 清妍和清芷下去忙活之后,抱琴不知怎的慢了一步,迟疑道:“姑娘……” 萧章:“怎么了?” 抱琴咬唇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过去在家时,姑娘不是会做几样糕点?” 萧章呆了一下,随即摆手笑道:“那都是雕虫小技,上不了大雅之堂。你记着,得找点新奇的花样,让老人家开心才好。” 抱琴没有多做怀疑,听话地点头退下。 萧章呼出口气,正想去系统里翻翻有没有什么好菜谱,系统忽然传来“嘀嘀嘀”的提示声——“是否接收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这么说林如海的命还没完全保住,她还是先领取支线任务赚点外快吧。 萧章选了“是”,支线任务便蹦了出来—— 任务名称: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任务目标:撼动吴贵妃的地位。 任务奖励:30点。 这……这任务有点难度啊。 吴贵妃服侍皇帝这么多年来,就连皇后都敬她三分,岂是她一个刚进宫不久的贤嫔能够对付的? 而且吴贵妃还没对她出手,她就这么主动使坏,形象是不是有点接近于恶毒女配啊? 话虽这么说,萧章也明白,她要想坐上太后之位,吴贵妃就是她最大的挡路石,没有之一。理智点算的话,太子爷排第二,而皇后只能排第三。 因为萧章作为一个做过皇后的女人,她能体会原配的不容易。只要皇后后期不对她出手,她并不想动摇皇后的正宫宝座,哪怕系统给出那种任务,只要她不愿意她也不会做的。反正系统要刷她的好感度,她也不怕会得罪了系统。 谁说做太后就必须得先做皇后的?她预想的途径是生个小包子,骗皇帝喜欢,在大皇子和太子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小皇子趁虚而入。 在这条路上,她最大的阻碍自然就是皇位的另一有力候选人,大皇子,以及他的生母吴贵妃。 领取了支线任务之后,萧章先没急着行动。她打开自己的乾坤袋,进空间去转了一圈。 林如海给的钱财和珠宝,她都单独放在一边了。乾坤袋真不愧是她花了100点巨资购买的宝物,不管她身处何时何地都能随身携带,可有形可无形,真是神奇得很。 这些东西不是她的,放在她这里也没用,光占地方了。萧章急着把这些东西清出去,就使用了侵入功能,希望能穿到一个离林黛玉近一点的人物身上,好把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系统还真挺给力,这回叫她穿到了贾府的一个丫鬟身上。 这是一个挺没地位的小丫头,黛玉同她并不怎么亲近,所以萧章并不打算以这丫鬟的身份将那些财物交给黛玉。她只是寻了个法子出府,将那箱金银兑换成了大大小小额数不等的银票,不是太贵重的珠宝也变卖了,悉数兑换成方便携带的票子。 然后她将这些东西藏在了黛玉的房间里。姑娘们大多有点私房钱,她用小票额包着大的,也不会引起外人怀疑。 做完了这些事情,萧章便早早地回宫了。 这时候林黛玉他们还滞留在扬州。她寻思着再等几天,过了这个月,她再使用托梦功能,将此事告知黛玉。 干完了这些,萧章忽然觉得她可以被评为“中国好女儿”了!做贾家的女儿,太难,太累,这一大家子都得顾着! 她回宫后睁眼没多久,外头就传来清芷带着欢喜的声音:“主子!” 小姑娘笑吟吟地推门进来,满脸的喜色:“恭喜娘娘,皇上说了,今儿晚上还到颐福宫来呢!” 又来? 萧章有点儿吃惊。 按理说皇帝已经连续两天晚上跟她在一起,今儿不该再来了啊?难不成是他想了一天,觉得那69式不错,想要跟她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新换的萌妹子 第039章 争风吃醋 039 争风吃醋 既然皇帝要来,那晚膳就不能按照她的口味随便整了。御膳房那边专门送了几道御菜过来,什么福字瓜烧里脊、干连福海参,花样繁多,萧章看着却没什么胃口,还不如她叫人腌的小黄瓜爽口呢。 她们准备好了饭菜,可等了半天还没见到皇帝人影。 清芷着急了:“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打探消息?” 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口感差了不说,关键是萧章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皇帝没来之前又不好动筷子。她刚想同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闷闷道:“罢了,再等等吧。” 谁知道皇帝是卖什么关子? 清妍安慰道:“主子放心,万岁爷指不定是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绊住了脚,这才晚了些时候。” 萧章点点头,随手塞了块奶饽饽塞到嘴里。她不大爱吃甜腻腻的东西,但这奶饽饽做得极好,入口即化,口齿间溢出一种淡淡的奶香,吃多少都不会腻。 待吃到第八块的时候,萧章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正巧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宦官掀开帘子钻了进来,麻溜地给萧章磕头问安:“贤嫔娘娘吉祥!” 萧章凤眸一挑,不大乐意地道:“什么事儿啊?” 小宦官知道自个儿这差事是出力还不讨好,只得将身体匍匐到了尘埃里,省得碍了主子的眼,惹主子生气不说,还平白受了迁怒。 “回贤娘娘,皇上突然有急事,差奴才来知会您一声儿,先别等着了……” 萧章冷哼一声,挑眉道:“急事?是前朝的事,还是后宫的事儿呀?” 小太监老实道:“是……是后宫的事儿。” 坐实了心中的想法后,萧章反而不气了,搁主位上坐下,摆摆手道:“你起来吧。” “谢娘娘!” 他人虽然站起来了,却还是佝偻着腰。萧章看他小小年纪便这样讨生活也怪可怜的,随口问了一句:“你是在万岁爷身边当差的?” “奴才没那个福气,只是给常公公打杂的。” 萧章恍然。原来是奴才的奴才,那就更没地位了。就像当初的抱琴,给她一个女官做奴婢,在宫里没几个人能看得起,就连奴才都觉得自己比他们高一辈。 “你叫什么名字?”她有心在乾元殿那边寻个通风报信的人,眼前这小太监就不错,年纪小又老实。 “娘娘唤奴才周易便是。” “周易?”萧章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并未多言,颔首道:“下去领赏吧。” 小太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萧章吩咐道:“清芷,你去打听打听,皇上是不是被吴贵妃请走了。” 清芷应声退下,过了一会儿便回来回话,的确是吴贵妃半路杀了出来,将皇帝请去了懿祥宫。 找的由头竟然是,皇长子病了。 说起来也有趣,这大皇子今年都十五了,去年已经娶妻生子,吴贵妃却还是拘着他不肯放他出宫建府,非要放在宫里头养。皇帝子嗣稀少,也宝贵着这个大儿子,竟也应允了。 不过大皇子毕竟是渐渐大了,得避讳着皇帝的女人。开牙建府,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抱琴她们几个听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凑在萧章跟前。萧章却摆摆手,不在意地说:“赶紧吃饭,饿死个人了!” 丫头们见自家主子这样没心没肺,互相对视着,眼中都只有无语二字。 看萧章吃得开心,与她最为亲近的抱琴忍不住开口:“姑娘,皇上都到咱们宫门口儿了又叫人抢走了,您就不着急呀?” 萧章咽下口中的野兔肉,指着那盘子笑道:“这野兔肉烤得真好,咬着第一口脆脆的像是焦了,嚼起来却是嫩嫩的。要不是宫里规矩多,我就叫你们一起坐下来尝尝了!” “主子!”抱琴气得直跺脚,也不叫她姑娘了。 萧章回以一笑,满不在意地说:“你急个什么?现在呀,急的人是吴贵妃!” 清芷奇道:“主子这话怎么说?” “她若不着急,也就不会从我这儿抢人了。” 萧章曼声道:“按理说,以吴贵妃的身份应该不会与我一个刚刚册封的新人计较。可现在我有太上皇做靠山,有皇后撑腰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昨儿还让她的妹妹被罚跪,皇上又连着三天晚上和我呆在一起,她感觉到了我的威胁,这才心急地出了手,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杀杀我的威风呢。” 抱琴忙道:“既然主子都知道,为何还不心急?” “急,急有什么用?岂不是自乱阵脚。据我所知,吴贵妃已经很久不曾侍寝了,她把皇上骗了过去,肯定会安排瑜常在侍寝。” 萧章又喝了一口牛肉豆腐羹,慢吞吞地咽了下去,这才继续道:“瑜常在不比吴贵妃,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姨娘养大的,性子娇纵得很。一见到皇上,她肯定会说起那天在我这儿受的委屈。” 事情果然不出萧章所料,第二天早上皇帝来颐福宫的时候,头一句话就是:“女人怎么都爱哭哭啼啼的?真是麻烦。” 皇帝的早朝并不天天都要上的,今儿他便得了闲,所以一大早就奔萧章这儿来了。 萧章嗔他一眼,轻笑道:“谁说的?臣妾就不会哭闹。” 皇帝愣了一下,笑着说:“也是,你的确不像是个女人。” “这话怎么说的?”她单手靠在桌子上,软绵绵的胸口压在桌子边上,显出明显的弧度。“臣妾不是女人,那皇上这几日是在跟男人同床共枕不成?” 永湛坐到她身侧,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大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揉捏着。 下人们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萧章拍掉他的手,佯作不满道:“大早上的胡闹什么呢?皇上昨晚上和瑜常在还没玩够不成。” “这话听着带着酸味啊。”永湛不再乱动手动脚,却仍抱着她说:“看她那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兴致都没了。” 萧章瞄他一眼,脑海中突然脑部出皇帝裤子都脱了一半的时候,瑜常在还在哭着说她坏话的情景。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身子蹭了蹭男人晨间格外硬|挺的部位,媚眼如丝:“所以呢,皇上后半夜找谁去了?” 永湛快被她逼疯了,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命令道:“你们都先出去。” 还不等下人们退个干净,他便将萧章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床榻,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说:“谁都没找,想了你一晚上,一大早就赶过来了,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她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勾住他的腰,带着他在宽大的床铺上打了个滚儿。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萧章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已经和她认识了很久很久,一点儿陌生感都没有了。 “满意不满意待会儿再说,让我先验验货。”她仰起脸舔了舔他的薄唇,舔了两下又咂咂嘴,回味道:“嗯……?一股胭脂味儿。” “胡说什么!”永湛恼怒地扯开她的衣领,萧章笑着躲开,不依道:“不成不成,晨起好不容易穿的衣服,脱了再穿多麻烦?” 永湛已经逼近忍耐的极限,咬牙切齿地说:“你故意整朕?” “臣妾哪儿敢呀!”她笑得得意,在皇帝要吃人的火热目光里主动解开了腰带,轻巧地说:“皇上不是着急干那事儿吗?那脱裤子不就成了,扒人家衣服干嘛。” 皇帝一怔,恍然记起她头回侍寝那次,她怎么求他他都不肯先脱下衣服再办事,只是解了腰带便要了她。永湛明白过来,小丫头这是在跟他闹脾气呢。 他哭笑不得地说:“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呢?听话……” 萧章才不听:“不要!怪冷的,皇上欺负人!” 永湛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在床上,理智、身份、尊卑这些无用之物统统都丢到了一边。 男人精虫上脑的时候,心里头里里外外不过都是那么一个念头罢了。 “那你要朕怎样?非要把朕推到别人床上,你才满意不成?”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内容高高在上,语气却软软的,带着隐隐的央求之意。 萧章勾唇一笑:“好说,皇上先脱呀!这样才公平。” 永湛三下两除二地扒掉了自个儿身上的衣服,又去脱萧章的。萧章躲闪不过,只好笑道:“臣妾说过了,冬天里最懒得穿衣服了!既然是皇上扒的,一会儿可得负责给我穿上。” 永湛的脸正埋在她胸前,此时温香软玉在怀,自然是一千个答应,一万个乐意。 不过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见过的美人多了,并没有被眼前的美色完全冲昏了头脑。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不,他觉得十分奇怪—— 为什么初见时温和无害的一个小姑娘,竟会渐渐地具备了控制他的能力?而且这种操控还是无形的,在不知不觉间牵动着他的心。 她好像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她一点点变化着,就像逐渐开放的花朵,将刺藏在了最里面。可是因为她的外表太娇艳太美,即使有刺,他也不愿意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是严打吗……我基友说 你可以这样 ↑↓↑↓↑↓↑↓↑↓↑↓↑↓↑↓↑↓↑↓↑↓↑↓↑↓↑↓ 表示h过了 你们觉得呢? 第040章 皇帝出事 040 皇帝出事 皇帝憋了两天,抓着她连着做了两次才暂且放了手,两人搂在被子里说悄悄话。 永湛脸皮忒厚,抱着她的时候还不肯退出她的身子,就从后面插着,任人怎么打也不肯退让。 萧章觉得,他们在这样的情景下正经的对话着实有几分诡异。 她问:“大皇子好些了?” 皇帝云淡风轻地回答:“嗯,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让他母妃宠坏了,想要见朕一面罢了。” 萧章心中冷笑,是大皇子要见他爹,还是瑜常在想爬床,这可还说不好呢。 皇帝见她出神,突然挺身重重顶了一下她娇软的身子,轻笑道:“想什么呢?不专心。” “啊……没什么。”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臣妾只是有些羡慕吴贵妃娘娘。” 皇帝挑眉:“你羡慕她做什么?想做贵妃啊?” 贵妃有什么稀罕,她连皇后都做过。萧章淡淡一笑:“不是,臣妾是羡慕她有个孩子,就能随时牵动皇上的心了。” 永湛一怔,神色有点复杂地说:“你这话说的奇怪。”他是天子,还能被一个女人跟一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不成? 这么一想,皇帝忽然觉得他似乎有点太惯着那对母子了,随便一点小风寒就能把他骗去懿祥宫,还塞了个女人过来。 萧章见他突然不说话,刚回头去看,皇帝却撑起身子,又快速地动了起来。 萧章快哭了:“早膳要凉了。” 皇帝挑唇浅笑:“你不是羡慕人家有孩子?朕也给你一个。” 孩子,真是宫斗利器啊。有了孩子,后妃就有了指望。可是萧章真的不想再亲自生孩子了,她怕对孩子有了太深的感情,就没办法了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如果没儿子,她又没办法坐上太后宝座。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指望着系统帮帮忙了。 皇帝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虽然做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特别持久,折腾的她累死累活的,直到她再三讨饶,他才出了泄意,不知又进出了多少下,终于尽数倾泻在她身体里。 她真不好意思承认,她有点喜欢那种最后一刻被烫到的感觉,身子忍不住收缩了一下,只听皇帝又是舒爽地一叹。 萧章鼓励地拍了拍永湛的腰,在他耳边赞赏道:“干得不错。快起来,我快饿死了……” 皇帝总算尽了兴,从她身上坐起来,随便披了件褂子,扬声叫人进来伺候。 守在门口的清芷和清妍早就羞红了脸,低着头端着水盆和手巾进来。 萧章睨了她们两个一眼,淡淡道:“放下就行了。” 尽管皇帝在床榻上十分强势,偶尔会让她招架不住,但她暂时还没那个让自个儿房里人伺候他的打算,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许多妃嫔为了固宠,会让自己的心腹宫女在这种时候服侍皇帝擦身。有过几次之后,那些在皇帝身上擦擦摸摸难免便会被皇帝临幸。 争宠嘛,跟外头人争就够了。若是再跟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争,岂不是太没意思。 等萧章擦净了身子,皇帝穿好衣服,起身就要下榻。她急忙“哎”了一声,眼波流转道:“皇上,怎么提上裤子就走人呀?” 皇帝此时心情舒爽,难得的不吝惜笑容:“小丫头又胡说八道了,朕是嫖客不成?” 萧章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皇帝可不就是高级嫖客吗,还是长期的。 她张开双臂,微微扬起下巴:“不管是嫖客还是皇帝,总得说话算话吧?” 皇帝拿她没办法,只得拿了女子的衣衫过来,一件件地给她穿上。 穿着穿着吧,皇帝难免又有点心痒难耐,只是刚才已经做了三次,此时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他便咬着耳朵问她:“那日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呀?”萧章故意装傻,假装不知道皇帝指的是口.交的事情。 他恼怒地在她莹白的耳垂上轻轻一咬,呼吸间的热气喷在她耳眼儿里,痒痒的。 “朕知道你不肯吃亏。放心,朕已经想好了,你若洗得白白净净的,朕也愿意……” 他话未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清芷和清妍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皇上娘娘可要传膳?” 萧章忙道:“快传!”直接把皇帝的话当了耳旁风。 永湛盯着她耳根的一抹红,心知她已动摇,便不再紧追不舍地逼问。 等两人净了手坐在饭桌前,萧章一看那落地钟,嗬!都上午十点了。荒.淫无度啊荒.淫无度! 皇帝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似的,故意调侃道:“这么快便烦了朕了?那朕今晚不来了便是了。” “皇上可别,臣妾离了你可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她也笑着胡言乱语,倒是意外的把皇帝哄得眉开眼笑。 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他还是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悸动。 早膳上的是豆面饽饽和奶汁角、肉末烧饼还有红豆膳粥。因为皇帝在这儿,加上时候又近午头了,御膳房的人估摸着主子中午用不了太多,就又做了金丝烧麦、玉笋蕨菜和鸡丝银耳端上来。 皇帝以孝治国,为人简朴,这顿早膳也算是丰盛了。 萧章饥肠辘辘,吃得十分开心。皇帝难得在她这里吃些家常小菜,胃口也很不错,两人竟将满桌子吃食解决得七七八八。 皇帝高兴地打赏了做饭的厨子、忙活的一屋子宫人。两人又下了会儿子棋解闷。之后乾元殿来了人,说是有大臣要见,皇帝便走了。 皇帝走后,差不多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萧章方才吃得饱,果然没了肚子,便只叫御膳房那边煲了点汤送过来。 喝完了汤,就到了萧章每天必备的午睡时间。 好久没打人工服务了。萧章心头有不少疑惑,就启动系统,按了“0”键。 “您好,2——5——0——号为您服务。” 又是那个250! “我能换个人吗?!”高长官太不正经了。 眼前顿时出现高长官放大无数倍的俊脸:“不能!” 萧章扶额:“为什么?” 高长官笑:“因为宫斗组刚刚开发,人~手~不~足~呀~” 听着他那贱贱的语气,萧章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等等,系统经常乱卖萌什么的,不会是你干的好事吧?” 高长官双手托腮,眨着眼说:“萌是什么?给我来二斤!” “……”萧章无语:“说正事。” 250号满口答应:“好好好。” “我不想给皇帝生孩子,可我需要儿子。”她说出心底的困惑:“怎么办,你能帮我吗?” “这事儿容易啊!”高长官拍手道:“你回来或者我过去,咱俩干一炮,生个儿子出来。” 萧章汗颜……这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点吧。她的重点不是“给皇帝生儿子”,而是“生儿子”啊!要不然,她要约炮的话还找斯坦星人干什么,哪个地球野汉子不能跟她干一炮。 “我只是不想亲自生孩子。”萧章想了想,决定对高长官这呆逼采取温情攻势:“长官,人家的心都是你的了,你愿意看到我生别的男性的孩子吗?” 高长官闻言果然大为感动,泪目道:“10086号,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放心,我这就去找超能力组的人,冰天雪地赤身*三百六十度打滚跪求他们研发造人功能,为了你和我们的家,就算卖菊花我也在所不惜!” 萧章鼓掌:“好决心!好勇气!” 夸完了她就果断地挂掉了人工服务连线,世界瞬间清静了。 萧章知道了代孕这事儿有谱之后,心满意足地正打算睡上一觉,屋外突然传来遥遥的一声:“主子!不好了!” 她心里一突,坐起身问:“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清芷推门进来,满脸的着急,腿一软竟然跪了下来:“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萧章轻轻挑眉,曼声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 清芷虽然着急,说话还是挺清楚的:“皇上……皇上他突然发起了高烧,晕倒了!这病来得凶险,皇后娘娘他们已经去乾元殿守着了,传话过来,让主子也快点过去呢!” 萧章一听,也知事关重大,掀起被子正要起身,随后赶来的清妍连忙凑了过来帮她穿鞋。 等她穿戴好了往乾元殿赶去,才下了轿子,就是脚步一顿。 萧章向不远处的几顶轿子望去,忽然轻轻皱眉。 不对,这事儿不对…… 皇帝在她那里时还是好好儿的呢,怎么会突然害了病,甚至晕倒了? 若是皇帝今早上没来颐福宫,她也就不会这般立在门口胡思乱想了。 可现在这当口,萧章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有人给她下了套了。 人家就等着她这么狼入虎口,进去送死呢! 她心一横,距离乾元殿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地调转方向,命令道:“抱琴,你别跟进来。趁着还没人拦,快去一趟怡园……” 抱琴应声就要走,清妍却道:“主子,太上皇年纪大了,皇上龙体有何不适,向来可都是瞒着他老人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知道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儿,昨天告诉我↑↓↑↓h的那个逗逼基友长了个肿瘤……还好出了检查结果是良性的。她是写*的一个挺红的作者,就是总熬夜码字,内分泌紊乱,心情郁闷,才生病的…… 唉,大家以后也少熬夜吧!身体要紧啊。 对了,小宝贝们,我放了一章防盗章,大家先别买,买了也没关系,之后我会用更多的字数替换,不会让大家吃亏的,谢谢理解~么么哒=3= 第041章 群起攻之 041 群起攻之 “顾不得这么多了。”萧章深深地看了清妍一眼,直把清妍看得目光闪烁避开她的视线,萧章才收回目光,轻轻推了抱琴一把,“去吧,有备无患,大不了本宫担了惊扰太上皇的罪责。” 这事儿透着蹊跷,她留一手准备,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她搭着宫人的手走进乾元殿,守在门口的小宦官周易一见是她,麻溜地下跪请安,请她进了内殿。 萧章见他有几分眼熟,边走边问:“你是叫周易?” 周易感动得都想给她磕头了:“难为主子还记得奴才的贱名儿。” 萧章没心思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皇上是几时害了急病?” 周易凝神想了片刻,老实道:“从贤嫔娘娘那儿回来不过一个时辰,皇上便觉得胸口烧得慌,奴才们要传太医,被皇上拦了。谁知又过了一刻,皇上忽然涨得脸色通红,发起烧来。” 萧章见他说得清晰,赞赏地望他一眼。身旁清芷忙会意地打赏了周易。 给皇帝身边儿的人打赏再多都不嫌多。哪怕,他只是个打杂的小宦官,用处可多着哩。 萧章走进暖阁的时候,里头已经或坐或站了一群的莺莺燕燕。宫里头叫的上号的妃嫔,基本上都来了。 她扫了一圈,唯独不见德妃的妹妹、锦嫔的身影。也不知是还没赶到,还是不打算来了。 见她来了,众人眼睛便是一亮。原本正汇报皇帝情况的刘太医也顿了一下,询问地看向皇后。 皇后冲萧章招招手,极为和蔼地一笑:“贤妹妹过来坐吧。” 老好人贞妃还好说,德妃和丽妃听了皇后这话却都是不大舒服。她们两个是妃位还没捞着个座儿呢,怎么贤嫔一来就能坐下? 萧章如何看不出她二人脸色不对,谦卑地谢了皇后的恩,却并不坐下。皇后也不难为她,给刘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太医却是犹豫地看了萧章一眼,斟酌着措辞,慢吞吞地说:“如微臣方才所说,发热通常由外感与内伤这两类原因引起。皇上近日龙体康泰,并未受过六淫之邪气,故而突然发热昏厥,实非伤寒所致。” 丽妃性子急,早已经不耐烦了:“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做些什么!直接说皇上为什么会发病、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治不就是了!” 丽妃所言虽然过于直率了些,却是大实话,底下人听了纷纷附和着点头。 刘太医在后宫混迹这么多年,也炼成了半个人精。眼下他吞吞吐吐的,显然另有隐情。 只见他支吾着看了皇后一眼,将佝偻的身子弯得更低了:“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还未全然退烧,适宜静养,不如先让各位娘娘小主回去歇着……” 他话为说完,皇后还没开口,吴贵妃已先含笑抢白道:“不必了,既然大家伙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放心不下。” 皇后被人抢白,心头略觉不悦,还嘴道:“所以本宫才说,皇上龙体不适需要休息,谨贵妃何必叫了姐妹们一同过来担惊受怕?” 吴贵妃虽然贵为贵妃,但她毕竟只是妃子,表达对皇后的不满时只能指桑骂槐。可皇后就不一样了,人家是正宫娘娘,就敢指名道姓地挑剔吴贵妃。吴贵妃一听她叫自己“谨贵妃”,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 谨字其实是吴贵妃的封号,但与旁人不同的是,这个封号不是皇帝赐的,而是皇后亲自拟的。 “谨”代表着谨慎、小心、胆小慎微,更代表着皇后对吴贵妃的告诫。 而且好死不死的,这字儿还跟不讨皇帝喜欢的锦嫔的“锦”字重复了。 所以吴贵妃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封号,不许身边的人叫,故而众人为了讨好她,大多以吴贵妃称之。 可吴贵妃管得住手底下的人,却奈何不了皇后娘娘的嘴。当然,还包括皇后身边的人,比如贤嫔。 萧章此时见吴贵妃不肯放众人回去,心中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顺着皇后的话道:“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修养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们再心急也不能打扰了万岁爷休息。谨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吴贵妃乃是一尊笑面菩萨,当然不会当面翻脸骂她,仍是温和地说:“按理说也当如此,只不过本宫刚才听刘太医的意思,皇上病倒的事情只怕并不简单。贤嫔妹妹,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萧章心中一跳,脸色却仍然镇定,不敢显露出分毫怯阵的样子:“谨娘娘说话还是谨慎些为好。” “你!”吴贵妃不好撕破脸,瑜常在却没那个顾忌,跳出来骂道:“皇上前脚出了你的屋子,后脚便害了急病,这不是你害的是什么?刘太医,你快说下去,别让小人得意!” 瑜常在扬着脸看向萧章,一副“我看你还能横行到几时”的样子。 事已至此,皇后也看出端倪,贤嫔八成是被吴贵妃那边下了套了。她虽有心帮衬着萧章,只可惜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让刘太医闭嘴,只怕六宫之中很快就会流言四起,那样对她和贤嫔只会更加不利。 皇后无奈之下,只好对刘太医点了点头:“罢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刘太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内伤导致的发热,多由饮食劳倦或七情变化,阴阳失调,气血虚衰所致。” 皇后察觉到不对,眉头微皱,少顷后忽然舒展开来,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昨儿个是谁服侍的皇上安歇?” 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皇帝的行踪后宫里有哪个人不打听,就是那已经失宠许久的锦嫔,每个月还得花上几十两银子托人打听乾元殿的风向。 皇后本以为这是要给贤嫔下套,没想到能牵连出吴贵妃那边的人,甚好,甚好! 瑜常在站了出来,竟是不慌不忙地回答:“回皇后娘娘,是嫔妾。” 吴贵妃也在旁边不缓不急地帮腔:“昨儿个晋儿身子不适,皇上去看了看,晚上便歇在我那儿了。臣妾身子不便,就叫了住在偏殿的瑜常在服侍皇上。” 皇后柳眉倒竖,厉声呵道:“你是怎么服侍皇上的?晚上服侍皇上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等瑜常在为自己分辨几句,皇后便吩咐道:“来人,给本宫去懿祥宫里查一查,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不干净的东西,指的自然便是春.药了。这玩意虽然有助于女子承宠,但极为损害男子身体,若用量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一向被列为后宫禁忌。藏了便是死罪,更别提用在皇帝身上。 若是在瑜常在那里发现了这等东西,不说瑜常在要完了,吴贵妃也得跟着倒霉。 众人本以为瑜常在做贼心虚,会吓得跪地求饶,谁知瑜常在竟有条不紊地说:“皇后娘娘息怒,万岁爷昨儿个是在贵妃娘娘那里用过晚膳,才到嫔妾这儿来的。贵妃娘娘和大皇子都并无不妥之处,所以嫔妾斗胆猜测,晚膳并没有问题。” 她声音娇软,一番话说下来轻轻柔柔,一副矫揉造作之态。皇后看了不喜,不耐地道:“那你这是承认,给皇上用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瑜常在得意地横了萧章一眼,轻轻冷哼一声,辩白道:“不,皇后娘娘,嫔妾是清白的!嫔妾昨夜并未服侍皇上,只是与皇上说了几句话,便告退了。” 听她这么说,底下的几个宫妃忍不住别过头偷偷笑了笑。这瑜常在可真是没脑子,皇帝都到她屋子里了却没宠幸她,难道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光彩事吗?果真是个“愚”常在! 吴贵妃也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意思是让瑜常在少废话,赶紧说正事。 吴敏瑜也不明白别人笑她什么,见吴贵妃给她眼神暗示,这才回归正题:“不过嫔妾可听说,皇上一大早儿便赶去贤嫔那里了,听说皇上还跟贤嫔单独在屋里呆了好一阵子,将近晌午了才起来传膳……” 萧章此时见她娓娓道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知是冲着自己来了,反倒不慌了。 她们不过这点计量罢了!自打三天前她头回侍寝,这几日一直都是她服侍皇帝的。盛宠之下,吴贵妃等人生了忌惮之心,再加上萧章从做秀女开始就和吴敏瑜不对付、投奔了皇后,所以她们才会早早地出手,想要来一个出其不意,灭掉萧章的气焰。 不过,她怎么能让她们如意呢?既然她们想给她来一个下马威,那她便回敬一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想睡,坚持更了~~~~(>_ 第042章 以下犯上 042 以下犯上 萧章跟皇帝两个吧,统共就做了那么几次,还有一天晚上光抱着睡觉了,什么都没干。皇帝正值壮年,要说皇帝真是纵欲过度害了病,萧章头一个不信。 这里头没猫腻儿才见鬼!敢利用皇帝下手,吴贵妃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她们的计划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被她反咬一口,她就不信吴贵妃那边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皇后有心给萧章推脱,沉吟着说:“贤嫔……你怎么说?” 萧章淡然一笑:“臣妾不过是尽了本分,侍候皇上罢了。瑜常在的意思,臣妾却是不懂。” 德妃满门心思都扑在皇帝身上,眼见新来了个年轻貌美的霸了皇帝,心里头早就不痛快了,阴阳怪气地道:“贤嫔呀,年轻,刚来不懂事儿,霸着皇上也不稀奇。皇后娘娘仁慈,罚她抄几百遍宫规,在列祖列宗面前跪上几个时辰便是了。” 萧章冷眼瞧着,这皇后明明育有太子,还能由着后宫妃嫔这般放肆,真是稀奇。可瞧皇后也不似是个好脾气的,怎的竟像是个软柿子般这样任由这些底下人拿捏? 就像方才,皇后还没说要罚她,这德妃就先替她做了主。要是搁萧章做皇后的时候,不先头一个整治了德妃才怪。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德妃未免太过草率了吧。”皇后轻轻一笑,突然问向一直不做声的贞妃:“贞妃妹妹,你看呢?” 贞妃跟尊笑菩萨似的,也不多说话:“娘娘说的是。” 皇后讨了个没趣,愈发觉得在这后宫孤立无援起来,不保着贤嫔,日后还有谁能站在她那边?瑞嫔已经不中用了。德妃锦嫔清高自傲,丽妃自成一派,贞妃周贵人都是没脾气的,也就指望贤嫔能早日熬出头来,助她一臂之力。 吴贵妃眼见着皇后竟想这样压下去,自然不肯依:“依我看,抄几百遍宫规也不必。撤了贤嫔两三个月的牌子,让她闭门思过也就是了。” 见皇后还要开口说话,吴贵妃挑眉望向皇后,悠悠笑道:“是我糊涂了,贤嫔怎么着也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皇后怎么舍得罚。” 她这是变着法地指责皇后偏袒贤嫔了。 丽妃当年得宠的时候,也是被上头这两尊大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得亏她家族衰败,皇后贵妃未曾真正把她放在眼里,她才侥幸做了妃位。 眼瞧着萧章今日无辜被人如此论罪,丽妃心中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说了一句:“贵妃和德妃为了皇上的心都是好的,只是贤嫔新进得宠,娘娘就这么撤了她的牌子,只怕万岁爷醒了也不高兴。” 到时候皇帝就是想临幸萧章,为了顾及吴贵妃的面子,也不好轻易动作了。 正是风光的时候,撤掉两三个月的牌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皇帝的新鲜劲过了,又赶巧碰着了新人,这旧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萧章万万没想到丽妃竟会站出来替她说话,旁人显然也没料到。 德妃沉不住气,语带嘲讽地道了一句:“丽妃妹妹可真叫人瞧不透,屡屡为这贤嫔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家姐妹呢。” 丽妃也是个火爆脾气,哪里平白受得住德妃的酸话,还嘴道:“哪里哪里,我与贤嫔并无多少交情,不过是为了万岁爷着想罢了,哪里比得上德妃姐姐与锦嫔姐姐姐妹情深啊?” “你!”德妃被人说到痛处,尴尬地别开了脸。谁不知道,她在妹妹怀孕的时候抢了妹妹的丈夫,与锦嫔早就是面和心不和。 吴贵妃不耐烦听她们说这些闲话,轻咳一声,忧心忡忡地说:“唉,丽妃妹妹说的是,咱们后宫姐妹谁人不识替万岁爷着想呢?只是万岁爷就这么病了,总得给出个交代不是?既然事情是因贤嫔而起,总得对贤嫔略施小戒。” 她的神色骤然变得锋利起来,目光如刀般瞪向款款而立的萧章:“贤嫔,你还不跪下?!” 萧章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贵妃娘娘,您编瞎话编够了没有?” “你说什么!”吴贵妃修为极高,轻易不会破功,但她这么多年来身居高位,从未见过像贤嫔这样嚣张的人,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后宫里包括火爆脾气的丽妃,没有一个敢这么干的。 今儿她是真的动怒了。 萧章要的就是这老东西生气,她还怕吴贵妃不动怒呢! 她就是不跪,甚至面上带笑地看向气得发颤的吴贵妃:“贵妃娘娘既然身居贵妃之位,就该有个贵妃娘娘的样子。臣妾虽然位分比您低,但也看不惯您这无视皇后娘娘的样子!” 这些话都是皇后憋了好久好久的,眼下借着萧章的嘴说出来了,不由十分畅快。 吴贵妃拍案道:“大胆贤嫔,你还知道本宫是贵妃?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其实说实话,萧章头回见吴贵妃的时候,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真挺吓人的。不过现在看到了她发脾气的样子,萧章反倒心安了,这说明吴贵妃并没有那么那么高的段数。 萧章冷笑道:“臣妾当然知道娘娘是贵妃,可娘娘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贵妃虽然尊贵,但在正宫皇后面前也是妾室!今儿若是皇后娘娘开口处置臣妾,臣妾毫无怨言。但贵妃胆敢在皇后面前擅作主张,难道就没有错处?” “你,你敢说贵妃娘娘是妾室!”瑜常在这马前卒跳了出来,指着萧章的鼻子骂道:“你疯了不成?” 萧章一把打开她的手,清脆一声,疼得瑜常在哇哇直叫。 萧章斥道:“鬼叫什么?皇上还睡着呢,别扰了皇上休息!” 瑜常在被她这么一骂,顿时奇迹般地消了哭声,压抑地抽泣着。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自个儿为什么要听贤嫔的话时,也是大吃一惊,想要再哭,手上却是已经不疼了。 萧章教训上瘾了,话说得顺溜:“你这个常在当的,倒是比贵妃还气派。上回皇后娘娘罚你跪着,你还没长记性不是?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贵妃不是妾室是什么?还是主母不成?!” “放肆!”吴贵妃沉沉道:“贤嫔,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对皇后娘娘不敬,说瑜常在对你不敬,那你对本宫岂不是大不敬!” 萧章毫不畏惧:“是啊,臣妾逾越了。不过是眼见着奴大欺主,看不过眼罢了!贵妃娘娘恕罪呀。” “奴大欺主”这四个字一出,吴贵妃的脸都气绿了,德妃与丽妃等人却是忍不住偷偷别过脸掩藏住了笑意。 可不是怎么的,这吴贵妃在宫里霸道了太多年了,压制着她们这些人都出不了头。 吴贵妃气得直揉眉心,萧章嘴还不停:“臣妾心知今日冒犯了贵妃,臣妾甘愿领罚。不过,臣妾服侍皇上兢兢业业,未敢出半点差错。若说臣妾宫里给皇上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臣妾可是万万不能认的。” 说罢她便朝着皇后跪下,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瞧背影别提有多么乖顺可怜,哪里还是方才疾言厉色的那个小娘子。 皇后虽然满意她刚才所为,但萧章的确是以下犯上了,该罚。不过如果罚了这错儿,掠过了害皇帝龙体不适这一层,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皇后便顺势道:“既如此,就罚贤嫔在养性斋跪着,默背宫规十遍,十日不得挂牌子,如何?” 这个处罚不大不小,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萧章再过几天就要来月信了,本来就不能侍寝。十日之后再挂牌,却是正好。 她恭顺接旨:“臣妾遵旨。” “至于瑜常在,看来上次罚跪还没能让你长记性。”皇后侧首看向吴贵妃,声音虽然温和,眼里却带着挑衅,“吴贵妃,你是怎么教导你妹子的呀?” 吴贵妃坐不住了,心里也恨吴敏瑜不争气,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教导无方。” 皇后罚了萧章,损了自己人的利益,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吴贵妃那边的人。她没办法轻易处置贵妃,拿瑜常在开刀却并不难。 “瑜常在目无尊上,屡教不改,昨日还引得皇上龙体不适,这常在之位,本宫看你担当不起,就贬作答应吧!” 吴敏瑜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皇后娘娘不公平!为何犯错的是贤嫔,却不贬她的位分!” “孽障!”吴贵妃起身,啪的一声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你是糊涂了不成,皇后娘娘的旨意,你还敢不听?” 若是在平日也就罢了,吴贵妃定然要为自家妹子争辩上几句。皇后顾忌到她,也就饶了吴敏瑜一回。可今日贤嫔刚刚指责过吴贵妃眼中没有皇后,她再质疑皇后的决定,岂不是更坐实了这“奴大欺主”的罪名? 与贤嫔的帐,她自然会慢慢算! “行了,教训人回宫教训去,别吵到皇上休息。”皇后搭着桂嬷嬷的手起身,悠然道:“都回去,散了吧。” 妃嫔们一个个起了身要走,偏生德妃没眼色,还是纠缠不休:“皇后娘娘,皇上病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呀!回头老皇上和太后她老人家问起这事儿来,臣妾只怕皇后娘娘也会被指责成办事不利呢!” 正当这时,谁知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通传—— “太——上——皇——到!” 一听老皇帝来了,众人连忙顿住脚步,各自规矩行礼,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萧章心里一松,温顺如仪地福身,头却没有低下去,对着刚进门的太上皇粲然一笑。 没成想,老爷子竟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做了个凶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高冷脸 第043章 柳暗花明 043 柳暗花明 太上皇随手免了她们的礼,瞧也不瞧她们一眼,直吩咐人推他进里屋去。 掀起一道帘子,转了个方向进最里头的暖阁,太医正守在皇帝的床头。一屋子的人见太上皇来了,又是跪成一片。 本以为太上皇会像刚才那样随手打发了他们,谁知老皇帝突然抬眼睨了那刘太医一眼,木着脸问:“你老家哪儿的?” 刘太医心里咯噔了声,老实回了,暗叫一声不好。 太上皇瞄了昏睡不醒的皇帝一眼,阴沉着一张脸,缓缓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临了,竟做起这等不讨好儿的事儿来。” 刘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连连讨饶,只觉得自己在这位老皇帝面前无所遁形般狼狈。 太上皇明明是跟刘太医说话,眼睛却盯着皇帝:“只要我活着一天,大皇子就当不成太子,你也用不着讨好你那位同乡。” “这位同乡”,指的就是大皇子的母妃吴贵妃了。 刘太医听得冷汗连连,他本以为太上皇不过是诈他一诈,没想到这位在脂粉堆里混了一辈子的老皇帝,看他们这些小把戏竟然如此通透。 太上皇白他一眼那没出息的样儿,怕他在御前尿了裤子,摆摆手,一副“我不乐意跟你俩”的样子说:“行了,下去吧!跟皇后她们说一声,就说是皇上自个儿寻了些与阳丹服了,不赖旁人。” 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皇帝,眼皮子冷不丁跳了一下。 等屋里没旁人了,太上皇才啧啧两声道:“湛儿,别装了,睁眼吧。” 皇帝叹了一声,无奈道:“儿臣看,父皇在怡园是快修成仙了,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眼睛。” 老皇帝被他赞得飘飘然,挺高兴地说:“仙人还有像你爹我这样,管俗世里头的家务事儿的?还不是你,搁这儿舒舒服服地躺着,由着外头闹去,还要小丫头搬了你老子来收拾残局!” 永湛坐起身,摇头笑道:“儿臣不就是想试试她们的本事,见好也就收了,哪想到父皇会来横插上一脚。” 太上皇不依了,乜着眼睛说:“哟,这么说,还是你老子的不是了!” 皇帝苦笑道:“父皇千好万好,只是这与阳丹是怎么个说法!” 与阳丹,通俗点说也就是壮阳药,是将麝香放入狗胆内搅匀,线悬通风处阴乾,临战取少许津调涂抹于j□j头,行房就会耐久不泄。 按理说都是些年纪大了,渐渐不中用的小老头用的,皇帝还年轻,哪里用得着这个,这回可是让太上皇给臊着了。后宫妃嫔们该怎么看他?皇帝每回都吃药了才提枪来的? 让他这脸可往哪里搁。 “叫你欺负我家小元子。回头跪疼了小姑娘的膝盖,你可别心疼。”太上皇唤来人推他,这就要走。 皇帝忙拦住,太上皇笑道:“行了,见你无碍,我也就放心了。你兄弟还约我下棋。” 皇帝不自然地笑了笑:“是水溶又进宫了?” 太上皇呸了一声:“他哪能有那个孝心?是你润兄弟来了。” 太上皇统共十四个儿子,皆从“永”字辈。后来皇帝登基,为了避讳,便化“永”为水。 他口中的“润兄弟”,乃是皇帝打小最为亲近的弟弟,忠顺亲王水润。 皇帝一听是忠顺亲王,心里便缓和了不少,微笑着道:“那儿臣恭送父皇,回头再去怡园给您老请安。” “嗯。”太上皇淡淡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场风波就此化解,萧章心知刘太医和吴贵妃定然串通起来给皇帝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但见太上皇和皇帝两尊大佛都打算把此事压制下来,皇帝甚至不惜损坏自个儿“名节”,她也就不好再闹下去了。 在宫里,原本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皇帝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只有符合了皇帝的心意,才算是办对了事儿。她再追查下去,那就是违背了皇帝息事宁人的意思了。 但萧章知道,经过今天这么一遭,皇帝心里肯定也对吴贵妃他们有了疙瘩了。或者说,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皇帝老早就对吴贵妃起了忌惮之心。 太上皇和皇帝在里屋的对话,她们在外面听不清楚。但萧章知道,皇帝既然早已醒了,就说明这里头有猫腻。 如果她知道太上皇提起过“大皇子”和“太子”这几个字眼,她就该明白,这里头涉及的不仅仅是后宫争斗,还有储君之争。太上皇那话是跟刘太医说的,又何尝不是说给皇帝听的呢。 ## 萧章领了罚出去,被桂嬷嬷领着去了养性斋。 萧章先前是女官,不好到处随意走动。做了妃嫔后,这几日也一直忙着,没得闲。所以说这养性斋,她今儿还是头一回来。 桂嬷嬷差人帮她铺好蒲团,叹了一声:“苦了贤主子了。” 萧章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儿,我年纪轻,跪一会儿不碍事,背完了不就好了。” 有“过目不忘”技能做提示,萧章背得很是顺利,十遍宫规半个时辰就背完了。饶是如此,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站不稳,得亏宫女扶着才坐上轿子回宫。 进了屋,清妍清芷两个凑过来给她揉腰捶腿。萧章端着抱琴递过来的热茶,笑眯眯地说:“头午皇上在屋里的时候,外头是谁在服侍呀?” 清妍与清芷对视一眼,末了清妍红着脸说:“是奴婢。” 皇帝与妃子欢好的时候,门口得有太监宫女听着声,等主子尽了兴,好及时进去送热水擦身。若是皇帝纵欲,跟着皇帝的太监还得提醒一声。 不过跟着皇帝的常安可是个人精,他知道皇帝不是个没见过女人的,心里有数,也就不做这讨人嫌的活计,每回皇帝去了哪找乐子,他都是到耳房去歇着,享受着下边人的孝敬。 萧章抿了小口茶,有点烫嘴,就搁在一边敞着盖子凉了凉,状似不经意地说:“是么,可本宫怎么记得,进来服侍的人是清芷呢?” 清妍立马跪下磕头:“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有心偷懒。当时正好清芷过来换班,我寻思着去小厨房瞧瞧热着的饭菜,就提前把活计交给她了。” 萧章轻笑了声:“动不动就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吧,本宫也不过是随便问问,没什么旁的意思。折腾了这半大下午的,回头你赶紧去看看,厨房里预备了些什么,我想用点暖和的东西。” “诶!”清妍应了一声,退下准备晚膳去了。 皇帝不在,她晚上吃的也不错。她虽受了罚,但御膳房见太上皇和皇后二位保她,也不曾怠慢了她去。四荤四素,并一个砂锅汤,八样小菜。 萧章吃得嘴巴都没了滋味,末了摸摸肚子吩咐:“太浪费了,总赏你们吃剩下的也不好。明儿晌午少做几个菜,两荤两素就够了。还有,我爱吃梁大厨腌的小黄瓜,回头多取点来。” 抱琴笑道:“姑娘是山珍海味见多了,腻歪了呢!” “可不是。”萧章神色一动,“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回请太上皇他们的事儿来。今日他老人家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咱们得抓紧准备准备,回头孝敬他呢!” 抱琴颔首道:“姑娘放心,上回您让奴婢们去琢磨菜单,奴婢们已经拟出了一个。看姑娘这口味就知道,当主子的大多吃腻歪了大鱼大肉,还是选些爽口小菜为上。” 萧章赞赏地点点头:“可不是,尤其是家常菜不用那些珍贵食材,还能省下我不少体己钱!” 她这么一说,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几人正笑着,外头忽然来了人。紧接着就见负责传话的宫女清水领着一个高挑的宫女进了屋来,高个子宫女打扮得挺体面,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红漆盘的小丫头。 几人道了万福,自报家门,不成想竟是吴贵妃宫里的人! 为首的修竹笑道:“我家贵妃娘娘说了,今儿呀委屈贤主子了,特意送了些补品过来,给嫔主儿压压惊!” 压惊?吴贵妃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同心殿里的宫人,皆是像看着烫手山芋一样瞄向托盘上的山参。 萧章却笑了,搭着清芷的手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修竹面前,拉起了修竹的手。只见她脱下指中一个玉环,亲自套在修竹手上,温声道:“多谢贵妃娘娘赏。这是我一点心意,修竹姐姐可不要推辞。” 修竹是吴贵妃眼前最体面的大宫女之一,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眼皮子自然不会浅了去。见萧章赠了她一枚玉色如此通透的指环,修竹也不过是大方一笑,蹲身爽利地谢了主子的赏。 萧章点头道:“那就麻烦修竹姐姐在贵妃娘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了。我刚进宫,不懂规矩,还望贵妃娘娘不要见怪。” 修竹又应了一声,这才告退。 等人都走了,抱琴奇怪道:“这吴贵妃能有这么好心?回头奴婢找有经验的妈妈瞧瞧,这人参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萧章满不在意地说:“管她做没做手脚,既然是上头赏下来的东西,总不能就那么扔了。让我用吧,我也不放心。抱琴,库房不是你管着吗?划归一处地方,专门存放别人送的东西。回头再做顺水人情,赏了下面的人。别混了就是了。” 抱琴应声去忙活了,萧章叫来清妍清芷,吩咐道:“替本宫准备轿子大氅,本宫要出门。” 清芷话多,忍不住问:“天色都擦黑了,主子往哪儿去啊?” 萧章淡淡地瞄了一眼她们两个,莞尔道:“去懿祥宫,给贵妃娘娘谢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高冷脸 第044章 反复无常 044 反复无常 清芷愣住了,停了一息才说:“主子白日里才跟吴贵妃翻了脸,这会儿子主子却又趁着夜里去谢恩,倒是叫奴婢糊涂了。” 萧章瞄了清妍一眼,笑着嗔道:“你瞧瞧你,话就是多,什么时候能学学你清妍姐姐似的稳重。” 清妍闻言不好意思地避开了脸,躲出去准备着了。 ## 一顶小轿踏着夜色,晃晃悠悠地行往懿祥宫。 天色刚暗下来,还没到夜禁的时候。清芷跟着轿子走着,一路上还是憋不住话:“主子呀,您要去吴贵妃那里也就罢了,怎的还这般招摇,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可怎么好!” 萧章见她神色真心着急的样子,心中微暖,安慰地眨眨眼道:“你安静跟着,本宫自有主意。” 到了懿祥宫那里,萧章的轿子刚刚落地,清妍细心,怕主子冻着,便打发人进去通传了。 没过多久,吴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修竹就亲自迎了出来,将萧章请进殿内。 萧章莲步入内,端庄行礼,声音犹如瓷器相击般的清亮。 吴贵妃有些诧异地挑眉,显然是没想到白日还出言不逊的贤嫔竟会对她如此礼遇,先前的不悦也散去了些许,不动声色地回道:“贤嫔免礼吧。” “多谢娘娘。”萧章曼声道:“臣妾惭愧,今日冒犯了娘娘,娘娘还主动送了礼物过来。臣妾思量之下,坐立难安,特地来向娘娘谢罪。” 她越乖巧,吴贵妃就越是警惕,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吴贵妃思索片刻,求了个稳妥:“贤嫔客气了,大家共同服侍皇上,都是自家姐妹,本宫又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怎么会跟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较真。” 萧章欣喜地拍掌道:“娘娘若当真这么想,那真是再好不过。臣妾还有几句话,想单独同娘娘说……” 她咬重了“单独”二字,吴贵妃见她神色,心道“来了”,心底竟隐隐有些激动。 吴贵妃连忙挥手屏退了下人,心道这贤嫔先前跟了皇后,莫不是今日见皇后势单力薄,想要投靠于她? 清芷和清妍两个走在最后,临出门前不无担忧地望了萧章一眼。 萧章仍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凑近了吴贵妃几步,淡淡笑道:“贵妃娘娘,臣妾想说的是……” …… 一炷香后,殿内突然传来争执的声音。 只听吴贵妃愤愤骂道:“贤嫔,本宫当真没见过你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本宫好心送给你补品,你却跑到本宫这儿来教训人了,你一个小小嫔位,难不成是想爬到本宫头上?” 守在外头的宫人正想听贤嫔如何还嘴,却不想木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踹开,却是贤嫔蹭蹭蹭走了出来,回过头冷笑道:“你害得我跪了半日撤了牌子,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成?贵妃娘娘,我劝你别得意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她走得急,清芷清妍连忙跟上了,生怕她盛怒之下做出点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没想到才走出懿祥宫,自家主子的脸上就带了笑。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主子这是疯魔了不成?怎的和人吵了一架,被吴贵妃骂了,反倒如此开心。 不过,相比于来之前的心里没底,清芷显然显得放心了许多:“主子且放宽心吧,纵是您今晚跟吴贵妃闹掰了,还有皇后娘娘和太上皇他老人家护着你呢。” 皇后和太上皇? 萧章不无讽刺地轻笑一声。他们两个,一个为了稳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一个为了保重自己倚重的前朝势力,对她又有几分真心呢。 面子上的花团锦簇,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做不得真的。 回到宫里后,时候还早。萧章简单洗了洗,换了身家常衣服,忽然叫来抱琴道:“哎呀,差点给气忘了!今儿吴贵妃赏的那几株人参,我可不稀罕,赏了你们几个了!” 抱琴一呆,为难道:“这,这怎么使得……我的好姑娘哟,这下子你跟吴贵妃的梁子可是结得大了!” “提起梁子,”萧章满不在乎地说:“清妍,你打发人去膳房瞧瞧,掌勺的梁师傅还在当值不?” 她这屋子里头,抱琴管着库房和人情往来的事儿,是头一号大管家。清芷负责穿衣出门,清妍负责膳食。尽管她们都各司其职,但在彼此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相互帮上一把,不似凤姐儿管家那般泾渭分明。 清妍闻言颇为惊讶地道:“主子这是饿了?小厨房里还有几道糕点……” “不要不要。”萧章摆摆手,吩咐道:“他要是还没轮休,叫他把熬着的香菇排骨汤给我热一碗来。” 清妍劝道:“主子晚上用了不少了,怎么的突然想起那汤的滋味?” “还不是吴贵妃,半夜里喝什么浓汤,香喷喷的,怪缠人的。”萧章捶了她一把,着急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叫你去快点儿去了便是了。” 清妍无法,只得拢了披风出门去了。她前脚刚走,萧章就问:“皇上今儿翻了谁的牌子?” 这屋子里头的人属清芷最活络,当即回道:“主子这是被气晕了,皇上今儿害了病,哪里还能翻谁的牌子,在乾元殿歇着呢。” 萧章拍拍脑袋,自责地一笑:“可不是,忙糊涂了。皇上今儿要是再战,还得再服上几枚‘与阳丹’!” 屋里头的宫女太监都是没经过夫妻之事的人,听了这话却也个个明白,忍不住捂着嘴憋笑。主子敢取笑皇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 说话间的功夫,清妍便端着热腾腾的香菇汤进来了。膳房那边也是给她面子,大晚上的还由着她折腾。 要说起来,膳房里头还是梁师傅的厨艺最对萧章口味,几日功夫下来萧章便胃口大增。 清妍才掀开盖子,萧章就迫不及待地抓起勺子舀了一口。瞧见里头只飘着几叶葱花,她嫌弃清淡,就又放了小半勺辣椒酱。这辣椒也是梁师傅特质的,闻起来特香。 清妍劝着她慢点喝,却赶不上萧章的速度,她早就送了勺子入口了。第一感觉先是烫,烫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再是香,这香菇配上排骨熬了不知多久,鲜味已经渗入了老汤之中,让人喝了第一口就想喝第二口,不知不觉就上瘾了。 抱琴几个见她吃得没心没肺,一个个都为她着急起来,尤其是抱琴:“姑娘被撤了牌子,怎么也不着急?要让吴贵妃她们看见姑娘自个儿过活地这样开心,还不得气歪了鼻子!” 萧章装作没听见,吸吸鼻子说:“这汤味道真不错,就是配料太简单了,御膳房不会往皇上那边送。清妍,你端上一小锅,送到万岁爷那里去。皇上若睡了,你再端回来,你们几个分着吃了便是。” 抱琴气得直跺脚,萧章不以为意:“行了,除了抱琴,你们都退下去吧。一大堆人瞅着本宫吃夜宵,也怪不自在的。” 旁人听她这么说,纷纷退了出去。萧章这才拉过抱琴,低声道:“好琴儿,你别恼。这颐福宫这么多人,我能信的也就只有你罢了。” 抱琴听出不对味来,忙问:“姑娘发现谁有二心了?” 萧章摇头道:“二心也说不上,只是别的地方的眼线不少。今晚我已经和吴贵妃说好,我俩表面上装作不和,做给皇后看,这样皇后就能对我放心了。” “天呐!”抱琴吃惊不已,“姑娘不是早就决计了要投奔皇后娘娘,这会儿怎么又改了主意?” 萧章摇头道:“傻姑娘,我与吴贵妃的关系如履薄冰,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结盟的。她是个聪明人,见我主动投诚,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想看看我会耍什么花样罢了。” 抱琴疑惑地问:“那姑娘今晚走这么一趟,为的是什么呢?” “一是变相地跟皇后表忠心,二则是拖住吴贵妃,叫她不要太急着对我出手。她能威胁皇后这么多年,必然有一番手段。三嘛……则是想试一试,我们这院子里头的下人,都是谁派来的钉子。” 萧章放下汤勺,莞尔道:“瞧着吧,蛇儿很快就要出洞了。” 用完宵夜,洗漱过后,萧章钻进被子里,在宽敞的被窝里舒坦地打了个滚儿。xxoo固然爽,睡觉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最舒坦,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一个人睡有什么不好。 活动完了筋骨,萧章启动系统查询了余额,50点,针对吴贵妃的任务也成功了。林如海那边却还是没动静,真是让人捉急。 萧章攒钱上瘾,顺手领取了新任务—— 任务名称:魂淡滚出我娘家! 任务目标:整治贾府内部渣渣。 任务奖励:20点/人。累积满3人可领取新任务。 萧章无语:“我可以给系统差评吗?” 这个系统服务还算人性化,但是吧,给任务的时候毫无章法,主线和支线任务一会儿是贾府的,一会儿是后宫的,真是要忙死她。 系统吓哭了:“小宝贝,贾家大厦将倾,你在后宫也得玩完,不如今早解决后患!人家一片苦心,你怎么就不懂呢!” 萧章一想,反正这几天要来月事,又不能侍寝,不用应付皇帝,她的时间还挺充足的。不如就趁机整顿整顿家里吧。 系统见她沉默,顿时紧张起来:“跪求不差评嘤嘤嘤……” 萧章这时已经困了,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嗯……放心吧,我知道你心里苦。” 作者有话要说:装高冷是为了得瑟我在日更呀←←可是没人表扬我,哭瞎…… 第045章 调教下人 045 调.教下人 萧章领取了新的支线任务,却并不急着有什么大动作。按照原著所说,这些日子贾府风平浪静,她并没有什么可下手的地方。 她的打算是,等到秦可卿死的时候,趁乱混进去,看看能不能改变点什么。 说起秦可卿这个人物,她出场次数不多,但萧章闲暇时细细推敲,隐约觉得她的“淫丧天香楼”是贾府衰败的一个前兆。一个大家族这般家风糜烂,将来不倒台才怪。 老实说,萧章觉得自个儿也挺没节操的,不过勾搭自己公公这事儿她还真心做不出来。 起码一想到太上皇那充满逗逼气质的小胡子,她就硬不起来啊。 …… 次日一早,萧章睡了个懒觉。 皇后没事儿不爱见吴贵妃她们,所以立了规矩,除了头次侍寝的妃嫔次日要去请安,其他人三日去请安一次便好。 就三日去这么一次,一个月里也就只有三四回能见到皇后。其他时间,妃嫔们大多是在凤藻宫的外间坐坐,彼此间闲话家常一番便回去了。 萧章睡到自然醒,悠悠闲闲地洗漱、吃饭,全然看不出一点受了罚的模样。 她早上起得晚,下午睡不着了,想出去走走又怕碰见人麻烦,想想还是算了,歪在塌上看书。正看得有些困了,外头来了人,说是皇帝身边的。 萧章忙叫人请了进来,来人是个有几分眼熟的宦官,比不得常安那般领着大总管的名头,却比周易那等小奴才高贵不少。他原本名叫富贵,后来认了常安做干哥哥,干脆改名做了常贵。 常贵今儿午后得了皇帝的吩咐,到贤嫔宫里来一趟。来的路上他还一直不解——这万岁爷对贤主子是什么心思呢?说不重视吧,还打发他来一趟。说重视吧,明明是昨儿晚上喝的汤,觉得味道好了,偏生第二天大中午了才想起来赏人家几句好话。怎么想起来这么别扭吗? 别说是他,萧章听了皇帝的话也是一愣。搞什么,派了个体面的公公来,就为了表扬几句那汤做得鲜美? 皇帝这是让他宫里的人来骗赏钱的吧? 才打发走了常贵,门口又传来一道响亮的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萧章赶紧迎了出去,还没行礼,皇后就托住了她的手道:“好妹妹,让你受委屈了。” 皇后脸上写满了心疼之意,眼底却闪着赞赏的意味。在她看来,萧章不顾自身安危顶撞吴贵妃,一切都说明了贤嫔的心是完完全全向着皇后的。她没有看错人,这一点让皇后感到很高兴。反正跪的疼的又不是她的膝盖。 不过说也奇怪,萧章还真不觉得跪着膝盖疼,可能是补品吃多了?要不就是系统给她开外挂了,她不知道。反正自打进入第二个世界以来,她的痛感是大大减轻了。 萧章把皇后迎进屋去,笑吟吟道:“臣妾倒没什么,只是看不过去某些人妄自尊大罢了!也就是娘娘您心宽,能容人。” 皇后搁主位上落座,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笑眯眯道:“本宫盼了这么多年呀,总算遇到你这样一个知心人。” 萧章笑着递上茶去,心里头却有点不耐烦,盼望着皇后早点走。 谁知皇后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句:“对了贤妹妹,本宫听说,太上皇要到你这里来用膳?” 这原本也是瞒不住的事情,萧章无法,只得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啊,这还是皇上应承下来的。娘娘您也知道,过去我做女官的时候,给他老人家弹过一阵子琴。” 皇后颔首道:“这回的事情,多亏了父皇才压制下来,你谢一谢也是应该的。况且既然太上皇他们要来,皇上也免不了要出席,你可一定要把握机会呀。” 萧章心道“原来如此”,皇后这是怕她被皇帝就此冷落了,失去利用价值了呢。她一一应了,皇后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去。 今日的颐福宫还真是热闹,送走了皇后,怡园那边又来了人,催促萧章赶紧定个日子回请。萧章打发走了宫人,叫来几个大宫女一起商量着定日子的事情。 抱琴最贴心,道:“姑娘的信期就是这几天了,应付几个爷们辛苦,不如定在姑娘身子爽利的时候,咱们也富裕几日准备。” 抱琴嘴巴灵验,第二天萧章的月事便来了。她碰不得凉水,就在小厨房看着厨子婆子们忙活,多少学了个皮毛。等到四五日后身上干净了,着手做了几次菜,味道竟然都还不错。尤其是砂锅煨鹿筋和花菇鸭掌这两道菜,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到了约定的日子,颐福宫上下一早就准备起来了。打扫的打扫,布置的布置,活像迎接新年般朝气蓬勃。 萧章就烦这兴师动众的劲儿,趁机把阖宫上下的奴才都聚集起来了,由抱琴统一聚集到正殿前的院子里头,疾言厉色地教训了他们一番。说这只是一般的家宴,叫他们不要劳民伤财,整那些个没用的物什摆上。 训完了人,抱琴跟着萧章回里屋,不无担忧地问她:“姑娘,咱们不好好准备准备,太上皇不会嫌咱们怠慢了吗?” 见抱琴主动问了,萧章轻轻一笑,叫她靠近了些,问:“抱琴,你与我实话说说,我在宫里的事情,你是不是时常想法子汇报给太太?” 虽说宫内外往来不便,但世家大族有的是门道,想传递些消息并不困难。 抱琴一听,脸色就是一僵,支吾着不敢应。 萧章笑着虚打了她一拳,慢条斯理地道:“你是打小跟在我身边服侍的,我进宫来也只带了你一个丫头。进了这颐福宫,你便是掌事儿的,你说说我对你怎么样?可别糊涂了去,以为今后还是太太掌管着你的身家性命。” 抱琴惊慌地跪下,连叫不敢。 “行了,今儿我又不是专程训你的。”萧章拉起她,眼中一抹精光闪过,“回头你就把我今日嫌下面人接驾太隆重的事情原样传话给太太,旁的不用多说,知道了吗?” 见抱琴应了,萧章才道:“你当太上皇为什么亲近我?真是因为我逗趣会说话?可算了吧,宫里头的人物多的是。他老人家看中的,不过是我头顶上的这个‘贾’字罢了。” 迎着抱琴半是疑惑半是凝重的表情,萧章低声道:“太上皇高不高兴,不在于这屋子布置得多奢华,用度多昂贵,而是在于我是否能笼络住皇上,保住贾家,保住前朝他栽培的那一干亲信。” 抱琴似懂非懂道:“所以主子这么做,是为了迎合皇上咯?” 萧章也不点头,淡淡地说:“你想想吧,皇上看到咱们那么大费周章地迎接太上皇大驾,他还会高兴不成?” 抱琴恍然大悟,磕头认了错,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前往各处查看可有不妥之处。 抱琴走后,萧章也忙碌起来。 她唤来负责膳食的清妍,主仆两个撩起袖子,去了小厨房做菜。 等菜色准备好了,清妍留在小厨房温着菜。找清芷来伺候着换衣服,却又不见人。 眼瞅着时辰就要到了,萧章刚要生气,就见清芷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小脸红扑扑的,怀里抱着一个大木盒。打开一看,是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式样简单,细看却隐有流光溢彩闪过。 清芷喘着粗气,没心没肺地笑道:“主子,奴婢伺候您更衣。” 萧章略觉奇怪:“你这是跑哪里去了?前儿不是商量好了,穿那件玫瑰紫的长袍。” 清芷笑道:“主子是忙糊涂了,咱们不是用万岁爷赏的云锦,叫内侍局赶一套裙装出来吗?原以为赶不及的,就定了那件玫瑰紫的。奴婢寻思着还是这云锦布料好,衬主子肤色,又不是特别张扬,最是合适不过了的。” 萧章心中一热,嗔道:“你这丫头,所以你就自个儿傻乎乎地跑去领了?” 清芷吸吸鼻子,笑得没心没肺:“奴婢这不是怕别人去了,尚衣局那边又拖着嘛!这不,”她取出那件乳白色的宫装,指着上头一处精致的暗花道:“奴婢去的时候就差这点儿工艺了,亲眼瞧着她收拾完了,想着时辰还来得及伺候主子穿,就跑回来啦。” 萧章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虽然通常她夸人的时候言辞毫不吝啬,但真的真心动容时,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倒是抱琴,笑着赞了一句:“你这丫头,倒是忠心。” 萧章换好了衣服,一干人等早早地立在大门口等着。原本以为要等上个把时辰的以示尊敬,谁想到她才刚刚站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外头忽然响起了通报声,却是皇帝先来了。 这还是出了那档子“纵欲过度”事件之后,萧章头一回见着皇帝。掐指一算,也有那么五六七八天没见面了吧。 皇帝背着手走进来,也不叫她起。萧章偷偷瞄了一眼,见他脸色瞧着还好,就是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怒。 直到走到她身边了,皇帝才停了步子,伸出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手上没用多少力道,只是轻轻掂量了几下,像是给待宰的小乳猪称重似的,玩味地说了一句:“圆了。” “啊?”萧章愣了。 “这儿圆了,摸起来舒服不少。”皇帝勾唇一乐,“原来今儿晚上的主菜,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梦真生日~ 没想到榜单轮空了,有点桑心……不过大吃了一顿,立马又开心了= =+ 没想到一不小心吃多了……龙体略觉不适(⊙_⊙)求爱抚。 第046章 皇帝吃醋 046 皇帝吃醋 萧章抬眸睨他一眼,双目隐约含情,话中带笑:“看来皇上的病是大好了。” 皇帝收回手,轻轻“嗯”了一声:“嗯,看见你就全好了。” 听见这等肉麻的情话,萧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皇上净会捡好听的话骗臣妾。” 皇帝今日戴着一顶黑戎帽子,黑色大氅的领口处也镶着一圈黑色的绒毛,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一团,少了些平日的冷峭,多了几分柔和之意。 说他心疼萧章吧,却不叫她进屋去,大冷天的在这儿杵着受冻。说他不在意她吧,他还陪她搁这儿说闲话逗趣。 永湛见她不领情,不但没生气,反倒眼底含笑地回答:“君无戏言。” “哦……”萧章的声音拉的很长很长,狡黠地抬眼看他一眼:“那皇上今儿来的时候,可是吃了药了?” 永湛着实一愣:“什么药?” “嗯……就是那个,与阳丹呀。”萧章故意做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说:“往日都是臣妾不好,竟然不知道皇上是吃了药才来的。否则一定不霸着皇上,省得万岁爷的药劲儿过了,办起事儿来吃力。” “你……”皇帝一张麦色面孔涨得通红,红到发紫,都快气绿了,却又偏偏因为“君无戏言”四个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是啊,皇帝为了耐久不泻服用壮阳药的事情可是老皇帝亲口说出去的,老皇帝也是“君”,他没办法解释太上皇的话,否则不是给他爹没脸? 可搁旁人那,谁也不敢拿这话儿来呛皇帝。偏生萧章大胆,还敢逗弄皇帝。 皇帝又急又尴尬,可心里一点气都没有,只想着憋了这么多天,今晚非得好好弄一弄这小娘子不可,弄到她在他身下哭着求饶了,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牙尖嘴利。 这么一想,永湛的脸色终于逐渐恢复了正常。 还不待他那股潮红全然褪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是太上皇的銮驾到了。 皇帝与萧章连忙敛正神情,各就各位,低头迎驾。 等到听到宫人的通传,萧章在宫女递来的软垫上跪下。 过了不过一息的功夫,太上皇隔着轿帘遥遥道:“都免了。” 声音太小,旁人听不清楚,自有传话的宦官高声报“免——”。 颐福宫上上下下,呼啦啦地站起了一片,人多,却不乱。皇帝站在一旁虽不动声色,却都已看在眼里。 皇帝上前扶着太上皇往里走,边走边笑问:“怎么不见溶儿?” 老人家笑笑:“他呀,年轻臊得慌,不好意思来你小嫂子这里。” 皇帝大度地笑道:“这有什么,父皇和儿臣不都是在这。贤嫔她是个本分的,与他又有什么相干。皇弟若在宫里,不如便一并叫了来吧?” 太上皇宠爱幼子,闻言自然受用。他不再推辞,唤来个宫人,叫他去怡园请北静王爷。 几人得进屋去,脱帽子的脱帽子,解大氅的解大氅,忙活了一气才纷纷落座,萧章又亲自奉茶。但好在这一套章程她都领着人演习过了,因此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接驾的任务。 两尊大佛并立,萧章不好落座,站在一边儿,眼珠子来来回回看着父子俩的裙摆傻乐。 这两父子头一回在这种情形下碰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上皇就拿萧章起话头:“元丫头,乐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们爷俩也跟着乐乐。” 萧章轻笑道:“臣妾这不是高兴么,今日您二位一齐来了,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呀。” 皇帝摇头拆台:“得了吧,朕平日来,也没见你笑的这么开心。依朕看,这还是因着父皇的缘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逗得太上皇十分得意,就叫萧章坐。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又吃了几块萧章亲手做的豆奶饽饽。 这豆奶饽饽大小正好一口一个,口感极佳,并不过分香甜,但咽下肚时却能闻到浓浓的奶香味,餐前垫垫肚子正合适。 老人家怕积食,没敢多吃,吃了四五块就放下了。不过太上皇特意嘱咐了身边的宫人,打明儿开始每日都来颐福宫索要这豆奶饽饽,直到他吃够了为止。 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 皇帝想着一会儿大概要被灌酒,先垫垫肚子,吃了足有十块。下午的饥饿感没了,也并不觉得太饱,恰是刚好的状态。 他不吝惜夸奖,伸出大拇指给豆奶饽饽点赞。 这个时候,清芷进来通传,道是北静王来了。 萧章有些日子没见到水溶了。其实也不是很长时间,所以在这几日她并没有想起过他。只是这么猛一见到,才惊觉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上次在怡园用家宴的时候,他们也不过是相对而坐,并未说过什么。过往嬉笑怒骂,相互打趣的日子,遥远的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水溶是个懂规矩的,知道避嫌。进屋后给几人问了安,并未多看她一眼。 看时辰差不多了,萧章问了句几位大爷的意思,是否要上菜。得了允后,她便给清妍使了个眼色。清妍会意,宫人鱼贯而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的佳肴。 桌上都是些家常菜色,没有什么大补之物,胜在清淡。太上皇看得心底喜欢,却是拿起筷子,指着萧章笑骂:“你这丫头,是皇帝亏待了你,还是皇后短了你的月钱不成,竟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们爷们几个!” 萧章心知他是故意调笑,并不在意。转眸望了皇帝一眼,笑嘻嘻地说:“这些东西怎么啦?虽不名贵,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臣妾寻思着,您几位都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这不是换换口味嘛。前几日,臣妾给皇上送去的那罐香菇排骨汤,皇上就喜欢的紧呢。” 水溶听了,颇为吃惊地开口:“这菜是贤娘娘亲手做的?” 萧章小小地得意了一下,指出了自个儿做的几道菜。 几人纷纷拿起筷子尝了,皇帝跟水溶说好,太上皇却轻哼道:“原来是藏了私的!既然有这等手艺,怎么只想着皇帝一个呀?” 萧章今日有心勾搭皇帝,闻言含情脉脉地瞧了永湛一眼,柔声道:“太上皇恕罪……只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不想着夫君,又能想着谁呢。” 太上皇听了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直朝脸上扇着风表示受不了。水溶只是笑,看不出多少情绪。 皇帝呢,则是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开玩笑!平日里不见她这么小女人的样子,刚才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伶牙俐齿的小模样,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难道她和他一样,精分啊? …… 酒过三巡后,水溶突然看向萧章,道:“有一件事,差点忘了禀报贤娘娘。” 几人都看向他,不知水溶突然间要说什么。 水溶又看了太上皇一眼,笑着说:“刚才在怡园的时候,父皇不是先走一步来颐福宫赴宴吗?园中无主人,儿臣不好久坐,出宫的话时辰又晚了,就寻思着去母后那里讨口饭吃。” 太上皇听说水溶去了太后那里,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他什么都没说。 就听水溶继续道:“后来怡园那边来了人,说是皇兄寻我。我便辞了母后,赶来了颐福宫。临走的时候母后嘱咐了一句,说改日想见见贤娘娘。” 太后要见她? 在座几人听了,都是有些奇怪。 众所周知,太后一心礼佛,向来不问世事。就连皇帝去她那里请安,都容易吃闭门羹,她竟然想见萧章一个刚刚册封的嫔位? 这真真儿是奇怪了。若说是因为她得宠,可皇帝过去宠过的妃嫔不少,也没见她单独召见哪个呀。 萧章心里疑惑,但她并不怕事,点点头应了下来:“等明儿我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水溶犹疑了一阵,好心告知:“母后身子不好,不一定你头回去就能见到她老人家。” “不碍事,我多去几次就是了。”她笑着回答。 皇帝见他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开心,心里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他喉咙动了好几下,几次想要说话打断,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忍住了,憋屈的很。 他的女人,一向都是锁在深宫大院里的,哪有这般和年轻男子接触的机会。所以这种奇怪的感觉,皇帝还真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能感觉出来,萧章乐意在他身上花心思。只是水溶与他相比,毕竟胜在年轻。皇帝身份再贵重,已过而立之年。水溶是老皇帝的老来子,倒比贤嫔大不上几岁…… 皇帝心思重,越想越多,到最后活生生脑补出一副“叔嫂淫.乱后宫图”。 若萧章知道了,定然要吐槽上一句——“皇上,你脑洞可真大!” 话说皇帝自打十二岁开荤,这么多年来基本没断过女人。这下尝到萧章滋味好,却独守空房“养”了好些日子的病,早在刚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些心猿意马了。几杯小酒下肚,更是越看她越美,只见肤白如雪,白里透红。一双水眸圆润周正,眼尾却微微上挑,莫名带着几分引诱的意味。 皇帝心里就开始算计时辰,希望太上皇他们这些碍事的赶紧走。下回再也不给他爹面子,搞什么家宴了!他媳妇就是他一个人的,连看都不许给这些臭男人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世界想穿少年天子啦,有什么意见咩?~ 红楼卷是最长的一个,别心急哟~先爬坡,再高!潮! 第047章 夫妻夜话 047 夫妻夜话 萧章好不容易把太上皇伺候得吃饱喝足了,看着老人家摇头晃脑地被水溶扶了出去,终于长长地吐出口气。 时辰不早了,萧章刚缓过口气,就转过身对皇帝施了一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奇怪道:“朕何时说过要走了?” 萧章更奇怪:“皇上不是知道臣妾被罚了,十日不得递牌子嘛。” 皇帝凑近,拉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毫不在意地说:“哦,朕没翻你牌子啊。翻牌子不过是提个醒,告诉你朕要来了,或者让你到乾元殿去。朕想来就来,还能被那玩意束缚去了?” 萧章苦笑道:“皇上这是偷换概念……” 皇帝一乐,不管不顾地唤人进来伺候洗漱,他们要安歇了。 等两人洗完了,永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拖着她往床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就要剥她的衣物。 萧章拿手拦了,为难道:“皇上怎么还想着那档子事儿呢?您是不知道,上回您晕倒之后,后宫那些姐妹看臣妾的表情可吓人了,一个个的都想要生吃了臣妾似的。” 她说话时,永湛原本正在玩弄着她垂在胸前的情丝,闻言忽然沉沉地一笑,在她粉嫩的j□j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害得萧章“啊”的一声轻轻叫了出来。 他犹觉不过瘾一般,像揉面一样卖力地揉弄起来,直弄得她气喘连连,才低声笑道:“你似个面粉捏出来的人儿,也难怪他们想吃了你。” “皇上!”萧章不依道:“皇上若是总这样,光占着臣妾的好处,又不给臣妾撑腰,臣妾以后可不敢服侍皇上了。” “你怕了?”皇帝轻笑一声,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带处。萧章刚才被他撩拨得也有几分动情,顺着他的牵引,小手便主动钻了进去,温柔地握住他裤裆里已经挺立的龙根,讨好地滑动了几下。 永湛舒服地轻哼一声:“瞧你这样子,哪像有半点害怕的。说什么不敢服侍,你倒是舍得朕?”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萧章心中暗暗嗤笑一声,果断地抽出了手。 原本舒服得都快眯上眼睛的皇帝急了眼,一把握住她的肩,着急道:“你看,你惯会作弄朕!” “臣妾哪敢作弄皇上呀。”她靠在他怀里,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低低笑道:“不过臣妾也好奇,皇上用的这药药效如何……” 皇帝被她激怒了,不再沉着一张脸,情绪完完整整地写在脸上,无非“急性”二字。 萧章乐不可支地看着皇帝这副模样,皇帝愈发难堪,伸手去扯她的衣物,生气道:“朕没吃药!” 她故意误解他的意思:“喔……那皇上今天能挺多久?” 皇帝在她胸口狠狠捏了一把,轻哼道:“到你哭着求饶为止!” 两人脱得精光之后,皇帝跟旱了八百辈子似的伸手去探她下面,灵活的手指动的飞快,恨不得立马便搅和得她满穴蜜液,好让他快点真枪实弹的来。 这晚两人都小酌了几杯,趁着微醺的醉意,如*般一触即燃。 皇帝上了兴头,连续几次还不算完。外头不爱多事的常贵都听不下去了,半夜的时候想要出言提醒几句,省得皇帝再病倒了。 正巧这时,皇帝唤人进来送水。常贵松了口气,赶紧打发人进去忙碌。 今日跟在皇帝身边轮值的老太监忒死心眼,凑上去瞄了萧章一眼,问皇帝可要“留”。 皇帝瞪了那人一眼,不耐烦地说:“留,以后你贤主子都留。” 老太监纳闷了,他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怎的惹了主子爷不高兴?他摸不着头脑,还是按照惯例给萧章行了个礼:“恭喜贤嫔娘娘留得龙种。” 打发走了那太监,萧章抓着皇帝手臂笑道:“皇上,若真是不留,不如喝药来的方便些。让老太监按压这种法子,既不体面又不保险,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皇帝也不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旧俗,虽说正常来讲皇帝为了繁衍子嗣都会选择“留”,但个别赶上皇帝心情不好、或者妃子惹怒了皇帝的时候,选了“不留”,就得让老太监按压侍寝妃子的穴位,让精华流出来。 就算太监已经不算完整的男人了吧,但是那样给人的心理阴影多大呀!皇帝也不高兴别人碰自个儿女人的身体,跟皇后提过这事,皇后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推说祖宗规矩不可违,拖了好多年也没改过一星半点。 皇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皇后不是,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你心思倒不少,在家里管过家没有?” 萧章笑笑:“家中祖母、母亲、伯母尚在,又有几个能干的嫂子,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姑娘家。不过是跟母亲学过一些管家的事宜,纸上谈兵罢了。” 皇帝知她出身大家,此为自谦之言,看起来也是会管的,便点点头道:“既如此,回头给你个机会试试处理些宫务也未尝不可。皇后身子不好,你与她亲近,你管着她也放心。” 她现在位分不够高,管理后宫这些都还是没影儿的事情,萧章不奢望也不垂涎那点权力,含笑糊弄过去了。不管怎样,皇帝有这个心思就是好的,起码证明他完全没把她当做一个用来宠爱的玩意儿。 等梳洗好了,萧章睡眼朦胧地躺在床上,却见皇帝穿戴整齐,竟是要走了。 她不忿地伸手拉他,媚声道:“客官这是要家去了啊?” 皇帝回过身捏她的脸,无奈笑道:“你这丫头,要寒碜朕也就罢了,何苦连自个儿也轻贱了去。” 一旁的常贵机灵,笑着解释道:“贤主子有所不知,皇上得回乾元殿准备早朝了。再睡一会子,可就误了时辰。” 萧章这才想起明日是皇帝早朝的日子,想来是皇帝临过来前没想过要留这儿,所以穿戴的东西都没带过来。和她两个又厮混的晚了些,叫人送来麻烦,干脆回宫去了。 送走了皇帝,萧章很快累极而眠。 天刚亮,抱琴来叫她的时候,她还睡得熟。抱琴知她昨夜吃了酒,皇帝走得又晚,不忍叫她,但终是无奈启唇:“主子起罢,今儿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萧章腾的一下睁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抱琴被她吓了一跳,扶着她起来,细声细语地答了。 萧章点点头,梳洗一番过后,笼上大氅,捧着手炉,坐上小轿,披星戴月地往太后所居的慈和宫赶去。 到了慈和宫,宫人通传完了告诉她,太后娘娘刚醒,正在梳洗,叫贤嫔娘娘先在花厅等上一会儿。 萧章暗骂了一声,知道太后这是不待见她呢。若是有心亲近,便叫她进屋服侍去了。就算在太后跟前要立规矩,起码能吃上口饭。这会儿子被赶到花厅去,不过平白挨饿受冻罢了。 萧章坐到花厅里,慈和宫的人都是看太后脸色行事,也不好给这位头回上门的新媳妇送点什么。就算是他们有心讨好皇帝这位新宠,也只敢规规矩矩地送了盏热茶过来,省得太后一个不满意随口发落了他们。 萧章捧着热茶,轻抿了两口,嫌那茶苦涩不堪,便没喝下去,放到一边,对抱琴道:“我闭目养神一会儿,门口帘子动了就叫我一声。” 抱琴应了,萧章便屏息凝神,进入自己的随身空间。 她才不傻,干坐在这儿简直苦逼死了,又冷又饿。早起炭火还没燃起来呢,花厅里头冻死个人。 她的空间里头,却是常年温暖如春。如果不是空间小,倒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与外界世事全然隔绝开来。 上一世所处的世界简单、平和,处理完了娄太后陆贞高湛等人之后,萧章过起了舒舒服服的日子。一时间又无法回家,就拿点数扩展起自己的空间来。 现在,她的空间面积已经比刚开始大了五六倍,约莫有二百平米左右了。她单独开辟了一个房间,存放宝物,怕好东西受了潮。一个角落开了一个能容纳五六人的温泉池子,被皇帝折腾狠了的时候,就进来泡泡这灵泉水,过一会儿身上就不难受了。 她是用意念进入的空间,身体完全未动,可在空间里头还是行动灵活自由,而且在里头的行为会影响到在外界时的感受。也就是说她在空间里吃饱了,关闭空间后也不会觉得饿。 萧章临出门前就担心太后会为难她,所以提早做了准备,顺手把桌子上一盘豆奶饽饽藏到了空间里。这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萧章脱掉鞋袜,坐在温泉水边泡着刚刚被冻麻的双脚,一口一个豆奶饽饽,怯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想,下回得在空间开辟一处小厨房了,再存点菜蔬果肉,她应急也方便。啊,或许从长远角度考虑,她种植些食材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没大纲= =+今天写了几章的大纲,顿时发现红楼之路会比较漫长,估计是这几个世界里最难搞的了。与此同时我对红楼卷里的人物感情都比较深,毕竟是自己构建了很多人物…… 在秦可卿死之前的几个月,贾家都没发生什么大事,所以暂时不写贾家,这几章宫斗是主线。 日更哟,这么勤劳的作者,来戳进专栏收养一下吧~~么么哒 昨晚为了赶更新没看着《爸爸去哪儿》,今天更新早啦,去快本看我女神森碟去~ 第048章 太后警告(捉虫) 048 太后警告 太后是存心给萧章难堪,她要是知道萧章不但没挨饿受冻还舒舒服服地泡了温泉,非得气个半死不可。 当然,这些谁都不知道。 等萧章填饱了肚子,暖暖和和地睁开眼之后,太后那边还是没动静。 她又等了一会儿,有些按捺不住了,刚要站起来,门帘子一动,传话的宫女露秋进来了:“太后娘娘请贤主子进去说话。” 萧章搭着抱琴的手缓缓站了起来,跟着露秋往正殿走去。 还没进屋,就遥遥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萧章微微蹙眉听了,隐约辨别出一个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 她进去一看,心道一声果然,刚才说话的人果然是皇帝过去的宠妃,三皇子的生母,周贵人。 也不能说是过去的宠妃,虽说这些日子皇帝只来过萧章这里过夜,不过她记得有一晚皇帝是翻了周贵人的牌子,只是没有去成的。 萧章低下头掩去自己复杂的神情,淡声道:“臣妾贾氏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周贵人是个知道礼数的,也不仗着在太后身边就托大,施礼道:“嫔妾给贤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太后的笑容骤然敛去,沉声道:“平身吧。” 她没说是让谁平身,萧章就站了起来,周贵人没得萧章的免礼,却还是不敢动。 太后脸色一沉,搭着婢女的手缓缓站了起来,亲自拉起了周贵人。 周贵人连忙扶起太后,在正当中的软垫上坐下了。一旁自有慈和宫管事的姑姑,差人把残羹冷炙端下去。 太后拉着周贵人坐下了,也不管萧章站在那里如何。 萧章抬起眼睛扫了太后一眼,只见她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生得浓眉大眼,十分端正。只是额头太窄,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 在太上皇退位之前,太后的身份是贵妃。六宫无后,她位分最高,便早早地接受了后宫内务。 她不仅手握实权,还十分得宠,膝下育有皇二子永湛和皇幼子永溶。永湛便是如今的皇帝,他登基之后为了避讳皇帝,其余兄弟都改了一个水字。 其实前朝皇长子乃是正宫皇后所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只是生母早逝,后来就划归到得宠的叶贵妃膝下抚养。正因为如此,废太子跟叶贵妃、永湛都很是亲善。 后来,皇长子行为不端,被太上皇废黜,圈禁在府中。处置了自己的儿子,老皇帝也不好受,得了一场大病,腿脚不灵活了,心灰意冷之下就把皇位传给了自己宠妃的儿子,也就是皇次子永湛了。 这叶贵妃实在是好福气,权力宠爱集于一身,又有两个出息的好儿子。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在太上皇退位后,太上皇竟主动搬到距离慈和宫很远很远的怡园去,两人很少见面了。 萧章恶意揣测着,应该是太后更年期到了,惹人讨厌的缘故。 见太后不理她,眼瞅着有把她晾上一上午的趋势,萧章不愿坐以待毙,主动开口:“不知太后娘娘今日召见臣妾,所为何事?” 太后见她率先开口,不由感到几分吃惊,放下手中茶盏道:“贤嫔,你的规矩是跟谁学的?” 萧章笑靥如花:“未进宫前,是跟自家长辈,还有宫中出来的老嬷嬷学的。进宫以后,自然有教引姑姑教授。” 太后冷哼道:“哼,你的教引姑姑是谁?看来是没教好呢!” 萧章佯作惊讶地说:“太后娘娘这话臣妾不明白,不知臣妾方才哪里出了差错?” 太后道:“你难道不知长辈不先说话,就不能先说话的道理?” “哦,您说这个呀……”萧章笑吟吟道:“您这不是贵人多忘事么。臣妾怕您年纪大了不记事儿,忘了叫臣妾来过的事情吗。” 太后是个头发都没白多少的半老徐娘,当然不喜欢听别人说她“年纪大了”,当即沉了脸色:“你放肆!” 萧章不慌不忙道:“臣妾要是放肆,那北静王岂不是更加放肆?” 太后着实一愣:“这与溶儿又有什么相干?” 萧章娓娓道来:“臣妾过去曾奉召伴驾,给太上皇他老人家弹琴解闷。北静王时常去怡园,臣妾在旁瞧着,见他与太上皇说话,可比这没大没小多了,太上皇可喜欢着呢。臣妾本以为太后娘娘与太上皇一般宽厚,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这样的严苛变态。 萧章故意把后面的词省去了,可太后听得明白,倏然变色道:“大胆!北静王是本宫和太上皇的儿子,你算什么,也敢与北静王相提并论!” 因为太上皇还活着,太后不好自称“哀家”,仍似以往以“本宫”自称。 萧章淡淡道:“臣妾再不济,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妃嫔,是您与太上皇的儿媳。还是说……”萧章沉吟道:“您直把北静王当儿子,不把皇上看做儿子呢?” “你……”太后被她堵得胸口一窒,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周贵人见她二人唇枪舌战,一副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已经做了很久了。此时见太后胸口急剧地起伏,面色不对的样子,她忙起身扶住太后,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叫人传太医来。 萧章走上前去,挡在周贵人和太后之间。周贵人未料到她会突然插上一脚,惊疑不定地望向萧章。 萧章对她使了个眼色:“你先下去。” “贤!嫔!”太后咬牙道:“本宫还没死呢,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萧章拍了拍太后的背,轻笑道:“臣妾哪敢擅做主张?这一切不都是顺着太后娘娘的意思来的么。” 太后还要发作,萧章凑近她耳边,低低笑道:“太后要说与北静王相干的事情,让周贵人她们听见恐怕不大好吧。” 太后一怔,一想也是,正要把闲杂人等打发下去,但转念一想又不愿意在萧章面前落了下风,故意说:“周贵人是本宫的内侄女,本宫对她放心得很。” 萧章一顿,没想到原来周贵人与太后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过去从没听人提起过。估摸着是她入宫时间尚短,太后又深居简出的缘故吧。 萧章闻言并不说话,只是眼角微微上挑,似不经意地望了周贵人一眼。 周贵人虽然为人不温不火的,但她能成为除了吴贵妃和皇后之外唯一能生下皇子的女人,自然别有一番城府。 见萧章一个眼风扫过来,周贵人会意,主动起身道:“嫔妾就不叨扰太后娘娘和贤嫔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 太后见她乖巧,顺水推舟道:“好孩子,那你就先回罢,改明儿咱们娘俩再聚。” 等周贵人走了,太后才反过味来——贤嫔怎么知道她要说的是北静王的事? 她转过视线打量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只见贤嫔个子高挑,肤白貌美,生得端庄柔婉。单说相貌的确是不差,但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也说不上十分的惊艳。 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就入了太上皇、皇帝,还有她的宝贝儿子水溶的眼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牙尖嘴利?太后才不信!她心想着,这贤嫔在几个爷们面前必定是一副奴颜媚骨相,到了她跟前才恃宠而骄,这般嚣张! 想到这里,太后愈发不悦,只觉得自己被贤嫔看轻了去。 她坐直了身子,摆起了太后的架子,肃容道:“贤嫔,你可知罪?” 萧章摇头:“臣妾不知。” 太后猛地拍案,高声道:“你背着皇帝勾引北静王,可是杀头掉脑袋的死罪!” 萧章被她逗笑了,反问道:“太后娘娘,臣妾愚钝,不知何时勾引北静王爷了?” 太后冷冷道:“溶儿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本宫还不清楚吗?他一向不是个对女子上心的,本宫赐予他多个婢妾都被他拒绝了。偏生是你……他竟在本宫面前提起过你两次,若不是你有心勾引,溶儿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神逻辑啊?萧章心里给她跪了。 “太后娘娘,您这也未免太过捕风捉影了吧。再者说了,且不论现在凤印不在您手中掌管,就算是您管着后宫的事儿,也不能凭北静王三言两语就给臣妾定罪吧?” 太后自从新皇登基后,代掌了十几年的凤印就交给了皇后掌管。此时听萧章这样直白的说出事实来,太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十分古怪地说:“本宫今日叫你来,只是想警告你,别跟溶儿走得太近!锦嫔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她进宫这么多年,皇上可一次都没翻过她的牌子。” 萧章笑笑:“太后娘娘只管放心便是。” 太后见她这副样子,心中早已烦闷至极,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罢,罢,你下去吧。今日本宫便饶你一次,但你记着,你若引得皇帝与溶儿兄弟不睦,本宫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萧章干脆地一礼:“臣妾告退。” 说罢便走人,气得太后又是一阵呼吸急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萧章一出门,抱琴就迎了上来,着急忙慌地说:“姑娘,您和太后娘娘起了争执?” 她们等在外面虽然听不清楚,但也能隐隐听出太后语气不对。 萧章心情颇好:“嗯,老妖婆,当了太后还不安生,活该太上皇不理她!” “老天爷!”抱琴惊道:“我的好姑娘呀,您可小点声呐!” “切!”萧章疾步走出慈和宫,不屑道:“我怕她?” 抱琴快急哭了:“姑娘何必这般给自己树敌呢?过去姑娘在家里可不是这样的……” 萧章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太后心里既然早已认定我为敌,我就是曲意奉承她,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何必呢?” 比起表面上交好,暗地里被自己人捅到,萧章宁愿所有的敌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起码明明白白,可以逐个击破。 前世娄太后那么凶悍她都不怕,又怎会怕一个家族势力单薄、脑回路奇葩的叶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哟,这么勤劳的作者,来戳进专栏收养一下吧~~么么哒 第049章 私会水溶 049 私会水溶 太后那里显然安插了各路人马的眼线,几乎是萧章刚出慈和宫,她与太后产生口角的事情便传到了不少人耳中。 傍晚,怡园那边来人,又叫萧章过去。萧章考虑到她如今的身份,不好总去自己公公那里,就叫人回了,说是身子不适,头晕,下不了地。 她本只是找个托词懒得出门,没想到听在太上皇耳中却以为她是被太后气病了。 老爷子心里头着急,但他腿脚又不方便,不好亲自去,就打发了他身边最为得力的掌事姑姑谷雨亲自去颐福宫探望她。 萧章原本正坐在屋子里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嗑着瓜子,一听说老皇上那来了人,以超人的速度丢了瓜子儿,脱鞋,钻进被子里,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几息的功夫,把清芷都给看呆了。 谷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叫人放下了床帐子,身子朝里面躺着,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 抱琴悄声道:“谷姑姑莫怪,主子折腾了半大下午,好容易才睡着呢,奴婢们不敢吵醒主子,让姑姑白跑一趟了。” 谷雨深深地望了床帐子深处一眼,别有深意地笑笑:“主子为大,你们做得没错儿。” 抱琴笑道:“那请姑姑到外头喝茶。” 谷雨这等身份,她们这些一等宫女根本不敢拿银子打赏,只得恭恭敬敬地把她请到了外间,奉茶送糕点,好一顿殷勤伺候。只把谷雨服侍得舒舒服服了,这才满意走人。 抱琴她们的马屁没白拍,天一擦黑,怡园那边就送过来了一堆赏赐。怡园的人也不说是什么缘故,可萧章知道,那是太上皇代表太后送来的歉意。 萧章看着那大包小卷的东西,说心里头一点感动都没有那是假的。她知道自己还要去好多个世界,所以不想轻易动感情。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外星女汉子也有心。 不管太上皇最初利用她的目的是什么,起码到目前为止,他对她还真算不错。 萧章翻看过那些赏赐之后,悄悄挑了几件不是特别名贵、但符合自个儿心意的小玩意收了,其他的都郑重嘱咐抱琴收好。 她随手捧了卷书册,靠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等着抱琴回来回话儿。 谁知道抱琴回来之后,脸色明显不对,她身后还跟了一个身型陌生的人。 那是个高挑的女子,身上笼着厚重的披风,看不真切面孔。 萧章心里咯噔一声,忙起身,下意识地想要大声询问,又怕隔墙有耳,只得压低了声音:“抱琴,你把谁带进来了?” 抱琴一脸的为难,咬唇纠结了半天,发狠似的一跺脚:“姑娘您放心,清妍清芷她们都被我打发出去了。今晚奴婢守夜,奴婢就在耳房守着,谁也不让靠近。” 萧章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加奇怪,不由凑过去伸手拉起那陌生宫女的帽子,掀起来一看,她就愣住了。 ……竟然是水溶。 怎么办,她好想给这货一耳光啊!大半夜跑到她这里做什么?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吗?他还想让太后把她叫过去一顿羞辱吗? 水溶看出她表情里的深意,忙道:“你放心,没人看见我来。” 萧章气笑了:“我能放心才怪,大晚上的,你跑来做什么?” 水溶正要说话,抱琴突然出声:“奴婢先下去了!”说罢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你瞧瞧你!”萧章摇头道:“都是你这样子,让我的丫头都误会了。” 水溶无奈一笑,解开身上的水绿色披风,伸手就要去拔头上的钗环,被萧章伸手拦了,打趣道:“好姐姐,一会儿回去可还得再插上呢,取下来多麻烦。” 水溶这才想起来害臊:“不许告诉旁人我穿女装的事……” 萧章爽快答应:“我脑子有洞才会跟别人说。” 水溶点点头,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又检查了遍门窗,才坐了回来,郑重道:“我有话对你说。” 萧章伸出五指挡在他面前,打断道:“等等,你要是表明心迹之类的可就算了,我不嫌命长,还想多活几年!” 水溶失笑道:“你想哪儿去了。这就是我今日来的原因,我不想让你和母后之间彼此误会。” 烛光将他原本温润如玉的脸镀上一层光晕,愈发显得水溶丰神俊逸,眉清目秀。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萧章,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嘲笑他了。 “溶姐姐有什么话白日里说不行,非要大晚上的过来?”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她用食指拨弄了一下他发间的碧玉钗,没想到水溶突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耳根子发红不说,一抹娇红还慢慢地爬上了白皙的脸颊。 他恼了:“别叫我姐姐!” “嘘……”萧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被人听见怎么办?” 水溶理直气壮地微微扬起下巴,不在意道:“听见就听见,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完这话,水溶自己也觉得可笑了。若不是见不得人,他怎么会大晚上的打扮成这幅样子。 他清清嗓子,低声道:“小王深夜前来,是因为有公务在身,明日便要动身离京。下回见到贤嫔娘娘,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王不愿母后与贤娘娘之间生了间隙,情不得已之下,故而夜访颐福宫,还望贤嫔娘娘见谅。” 他说了这么多话,萧章的回复只有三个字:“说人话。” 装熟让人讨厌,装不熟更让人讨厌呀!明明之前都是可以你我相称的关系了,何必在私底下还这么拘束。 水溶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无奈道:“好吧。简单地说,就是母后误会你了。回头我会跟她解释的。” “哦。”萧章道:“那你今晚来干嘛?就为了说这个?” 水溶正要开口,萧章见他一脸正经,忽然起了逗弄之心,扯住他披风的带子笑道:“还是这宫中无人服侍北静王爷,想起了小嫂子的好处来?” “你……”萧章以为水溶会生气地反驳她,谁知水溶憋了半天,却正经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回换萧章呆住了。 这……这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水溶便继续道:“我与父皇都不曾把你当过外人。那些陈年旧事与其等你自己查探出来,平白生了戒心,还不如由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昏黄的烛光下,水溶娓娓道来当年的恩恩怨怨。 原来,当年太上皇匆忙退位,不及深思就把皇位传给了当时实际上的皇长子永湛,曾让太后十分生气。 都说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叶太后也不例外。 在她看来,她的长子永湛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善于伪装,太上皇并不是多么喜欢他。 而她的幼子水溶,生得一表人才不说,又会说话讨人喜欢,文治武功也都十分不错。她心里打的算盘一直都是,先叫先皇后留下的倒霉太子做她小儿子的挡箭牌,等到老皇帝出手废了太子,再把水溶推上太子的宝座。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因为腿脚不方便的缘故,干脆直接把皇位丢给了今上,连个太子都没来得及封,一点过渡都没有。 这可让叶太后接受不了了。 她仗着自己得宠,在后宫又掌权多年,就跪在乾元殿前求老皇帝收回成命。 太上皇却心意坚决,干脆打发人收拾东西,搬到怡园去住了。 叶太后就作啊,她出言威胁太上皇,说他要是不立北静王为太子,她就绝食割发。 剪头发这种小事在萧章看来很正常,在斯坦星球就是剪个洗剪吹出门都没人说你奇怪。但在这里,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首先,这里的人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发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大的自残行为。 其次,这“割发”二字,未免还有断情之嫌。 太上皇和叶太后之间虽有多年的情分,但皇帝就是皇帝,他岂能因一妇人倾天下? 最后的结果就是,太后头发也剪了,绝食也绝了,永湛还是照常当上了皇帝。 叶太后这么一下子闹得,不仅夫妻之间决裂了,母子之间也有了裂痕。顺带还黑了无辜的水溶,搞得皇帝多年来一直对他心存疑心。若不是有太上皇护着,以皇帝的深沉心计,水溶就算是他亲兄弟,也指不定能活上多久。 听完了这么长一段故事,萧章单手托腮,沉默半晌,道:“所以呢?” 水溶皱眉:“所以?” 萧章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所以这跟我讨厌太后有什么关系啊?她就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好嘛。” 水溶怔了怔,长叹一声:“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母亲。就请你看在我与父皇的面子上,不要同她老人家闹脾气吧。” 说罢水溶站起身,对着萧章长长一揖。 “不成不成。”萧章摆手道:“你一个姑娘家,该行万福礼才对。” “这怎么行……”水溶话音刚落,突然眼睛一亮,道:“是不是我行了女子的万福礼,你就不生气了?” 萧章微微别开脸,不说话。 水溶为难了会儿,最终还是慢吞吞地屈膝行礼,直把萧章逗笑了。 “得了,瞧你怪可怜的,我就不难为你了。我答应你,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绝不主动去找太后娘娘的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看怎么样?” 水溶连连摇头,正色道:“不行,不能让母后打你。母后若是要动手,你就……你就派人找皇兄,实在不行,找父皇也成。” 萧章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容简直藏不住了,心想着这人真是好玩,越了解越觉得他有趣。初见时那个袖手旁观的腹黑少年,到哪儿去了呢?现在这副模样,当真好笑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哟,这么勤劳的作者,来戳进专栏收养一下吧~~么么哒 第050章 绵里藏针 050 绵里藏针 等水溶交待完了,天色也黑透了。 抱琴搁门外着急的要死,连着敲门催了三四遍,才把水溶撵走。 把他人赶走之后,抱琴拍着胸脯走到萧章身边来,大冬天的,吓得她连刘海儿都被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 萧章乜她一眼,调笑道:“既然怕成这样,何必领了他进来?拿根扫帚把人赶出去不就得了!” “我的好姑娘呀!”抱琴无声地嘶吼着,“那可是北静王爷!” 萧章咯咯笑道:“哪儿啊,我瞧着怎么像是北静公主呢?” 抱琴欲哭无泪,琢磨了一会儿,竟认同了萧章的话:“王爷扮女装,是挺好看的……” 主仆两个笑作一团,这时,屋外头来了人,是清芷。 抱琴的笑容骤然止住,不悦道:“我不是叫你去给主子做绢花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清芷哭道:“抱琴姐姐饶命,我就是来找您说这事儿的。” 她捧出两个毛茸茸的绢花,绢子料子虽好,但做工极差,跟萧章刚到地球时候的绣花一个水准。 抱琴在萧章面前没什么主意,在宫女们面前却能摆起架子:“哎?做绢花都不会,你还好意思管着主子的行头?” 清芷愧疚极了,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萧章想了一下,冲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等清芷慢腾腾地挪了过来,萧章又道:“伸出手。” “主子……”清芷猛地抬头,犹豫着不肯伸手。 抱琴疑惑地抓起清芷的手,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跳,竟然没有一处是好的,旧伤新伤布满了白皙的小手。 抱琴也不是个太过严苛的人,见状点点头道:“唉,好吧,看来你是真不会做针线活。罢了,你就挑几个配主子衣服的颜色,让底下的人去做吧。” 清芷颔首应了,小声说了一句:“清妍姐姐做针线活就极好的,我去拜托她好了……” 抱琴不耐烦道:“得了得了,这么点小事你也闹到主子面前,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清芷大梦初醒一般“啊”了一声,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正事儿!奴婢是来禀报主子一声,今天晚上皇上被留在慈和宫用晚膳了,赶上要翻牌子,皇上就在太后娘娘的授意下选了周贵人……” 抱琴一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萧章。她生怕自家姑娘生气,已经做好了冲上去安慰她的准备,谁知萧章只是淡然地点点头:“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清芷退出了屋子,抱琴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叫了句:“姑娘?” “嗯。”萧章应了一声,微微蹙眉道:“抱琴,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抱琴心里一突,完了,她家姑娘的平静是装出来的,心里还是介意皇上召幸周贵人的事情! 要说奇怪,是挺奇怪,自打半个多月前贾元春被封为贤嫔,皇帝就没去过旁人屋里,今儿怎么突然就跑到周贵人那里去了。不过既然皇上是在太后宫里用的晚膳,那也就不奇怪了,毕竟…… 想到这里,抱琴忽然愣住了,惊道:“姑娘的意思是?!” “清芷知道得太详细了。”萧章低声道:“平日里咱们要知道皇上翻了谁的牌子,都只能打听出一个结果来,可清芷一个小小的宫女……” 抱琴接话道:“姑娘的意思是,清芷是皇上那边的人?” 萧章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胡说什么。皇上在我这儿安插眼线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清芷的背景不简单罢了。” 抱琴应道:“姑娘别费神了,我帮你留心着她便是。” 萧章点头道:“嗯,其实她也挺好的,对我够用心……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她只是做事比较认真,爱钻牛角尖,打听详细一点而已。就像为我选衣服,她为了找到最完美的一套,一大早天不亮就跑去司衣司监工,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去。就像为我绣绢花,就算再没天赋,戳烂手指她也要绣出最好看的一朵,直到确定做不出来为止……” 抱琴也犹豫了:“姑娘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萧章打了个哈欠,摆手道:“行了,不想了。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也快去歇着吧。” …… 次日是给妃嫔们给皇后请安的日子。最近后宫是非不断,贬了一个瑜答应,罚了一个贤嫔,太后跟贤嫔吵架,吴贵妃和贤嫔翻脸……似乎每一个风波,都和贤嫔二字相关。 人人都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向贤嫔,偏生当事人贤嫔一点自觉都没有,仍旧慢悠悠地品茶。 皇后的心绞痛又犯了,没精力应付一众妃嫔,没露面便派桂嬷嬷早早地把她们打发了出去。 萧章想着要不要去关心皇后一下,起码做个样子出来。她想了下,打发了清芷进去问皇后一声可否觐见。 皇后倒是答应了,只是瞧气色是真的不好。萧章便安抚了她两句,然后有眼色地赶紧退下。 回到颐福宫后不久,板凳还没坐热呢,清水进来通传,道是周贵人来了。 萧章还未开口,清芷心直口快,已经冷哼道:“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呀,这里可不是慈和宫!” “清芷,胡说什么。”萧章嗔她一眼,看得清芷咬唇低下头,萧章才道:“去请周贵人到花厅说话。” 她换下家常衣服,又用了点糕点,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羊奶,洗了把脸。忙活完了这一切,才慢悠悠地扶着宫女的手走到花厅去。 萧章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小心眼的人,她晾不了太后,但昨儿个太后怎么对她的,她总能还给陪着太后在暖阁里吃饭的周贵人吧。 等到萧章进了花厅,果然看到周贵人小脸冻得发白,一副楚楚可怜还不敢声张的模样。听到萧章前来的脚步声,周贵人一早就站了起来候着,规规矩矩地给这个比她年纪小还晚进宫的姑娘行礼。 萧章扫她一眼,不扶她起来,侧首对着原本守在花厅里的奴才斥道:“不长心眼儿的奴才,天儿这么冷,怎么不多生几个炉子送过来?若哪个嘴巴不干净的传了出去,说本宫苛待周贵人,可是你们担待的起的?” 周贵人怕她生气,又担心今日的事若真的传了出去,贤嫔会以为是她多嘴,连忙劝道:“不碍事的贤嫔娘娘,嫔妾自个儿带了手炉,一点都不冷。” 哎?这么圣母? 萧章最喜欢这种温柔善良乖巧懂事的人了。 ——因为好欺负。 “那就好。”萧章皮笑肉不笑地说:“周贵人免礼吧。今儿你来我颐福宫,不知所为何事啊?” 周贵人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连两句客套话都不说,她原本还准备从今年冬天内务府发放布料的花色开始谈起呢! 她愣了一下,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壮着胆子直接开口道:“嫔妾是来给贤嫔娘娘赔罪的。” “哦?”萧章有点惊讶地挑眉,“周贵人这话儿本宫可听不明白。” 周贵人抬起头,眼睛忽然湿润了:“昨日在慈和宫里,嫔妾太过冒犯娘娘了。回去之后,嫔妾坐立不安,本想着立马就来颐福宫给娘娘请罪,没想到乾元殿那边的常公公来了,说是皇上叫嫔妾去乾元殿侍寝……” 萧章打断道:“哦,所以呢?你替本宫不平,在皇上面前替本宫美言了几句?” 周贵人呆了呆,舌头打了结:“这……这……这倒没有。” 周贵人这是听说太上皇昨儿给萧章送了东西,怕萧章忘了太后的坏处,所以特意来提醒她太后的所作所为呢。 顺带炫耀一下,皇帝心里还是有她的,她才是真·宠妃。 萧章笑眯眯地走到周贵人面前,掖了掖她鬓角的碎发,柔声道:“放心吧,昨儿的事情本宫都忘记了,周贵人不必介怀。” “可……”周贵人心有不甘。她希望能借着太后的手除掉贤嫔,那样便不用她自己亲自动手了。 萧章不耐道:“行了。周贵人若没什么事儿,就先退下吧。早上起得早,本宫有些乏了。” 这可大大超乎了周贵人的意料。她本以为贤嫔会借题发挥,与她一同大吐苦水,说太后的坏话。或者因为嫉妒她侍寝出言讽刺她一番。谁想到贤嫔竟然就这么一句话轻飘飘地想要打发了她,周贵人就好像一个拳头打在了一坨软棉花上,空落落的,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 准备了老半天的计划呢,想了那么多的可能性,偏偏没想到贤嫔像个木偶人似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周贵人咬咬唇,忽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还留了一手准备,忙道:“贤嫔娘娘,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吧?娘娘进宫这么久,是不是还没见过小皇子呢?嫔妾正打算去看看,娘娘可愿赏脸一起?” “算了。”萧章怕周贵人挖好了坑,等着她往里头跳,还是宅在自己寝宫里最安全。“本宫没经验,别再伤了小皇子。” “不会的不会的。”周贵人信誓旦旦地说。”三皇子已经快三岁了。前几日三皇子听说宫里头新来了一位贤嫔娘娘,对您很是好奇呢。娘娘,您就去看看他吧……”说着说着,周贵人的眼圈忽然就红了。 萧章察觉到不对,随口问了句:“你哭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问之下,周贵人的眼泪说来就来,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贤娘娘,嫔妾也是没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说什么,你们一定知道了…… 日更哟,这么勤劳的作者,快来戳进专栏收藏一下吧~~么么哒 第051章 冷宫挨打 051 冷宫挨打 萧章轻轻冷笑一声:“周贵人,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掉起了眼泪呢?” “对不住,是我失态了。”周贵人掏出帕子,慢慢地擦起了泪珠,抽噎着说:“妹妹你还年轻,没做过娘亲,所以你不懂姐姐这种心情……” 萧章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还年轻?加上前世和在斯坦星的岁数,她都可以做周贵人的祖母了。 周贵人兀自凄声道:“因我出身不够高,至今仍是贵人之位,不能亲自抚养小皇子……所以三皇子才出生三天,他就被人抱到重华宫去,给贞妃娘娘养了。” 萧章配合地说:“哦,好可怜啊。” 她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那天从太后那里回来之后,萧章就派人打听过了周贵人的底细。 原来不光周贵人,就是太后的本家也不过是商贾出身,后来太后的哥哥拿钱捐了个官,太后又从宫女爬到了叶贵妃乃至太后的位子,她们叶家才渐渐发达起来。 太后姓叶,周贵人姓周,两人又哪里是什么亲姑侄呢?原来周贵人的父亲出身贫寒,但很有才华,他得了叶家的资助考上了科举,后来渐渐发达起来,就认了叶家老爷子做爹。 而周贵人虽然人生得美,却只是个从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难怪那般得宠,也只得了个贵人的位子。 周贵人见萧章表情冷淡,心中大失所望,暗骂这贤嫔当真如木头一般,都没有同情心的吗?! 她咬咬牙,可怜兮兮地说:“我……我不好总去看三皇子,可做母亲的,哪有不想自己儿子的呢?所以……” “所以你就想借着我的名义去看三皇子?”萧章笑道:“那就走吧。” 周贵人见她反应冷淡,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贤嫔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不由一愣,心里愈发摸不清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贤嫔了。 清芷趁着帮萧章系披风带子的时候,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主子,这个周贵人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您怎么能依着她呢?” 萧章微微抬起下巴,眼睛看向横梁上描绘得栩栩如生的龙凤彩绘,轻笑道:“周贵人也该抬一抬位分了,我成全她便罢。” 她这话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清芷不懂,正要再问,却见萧章已经抬步走出了同心殿,往殿外的周贵人处去了。 萧章看着周贵人白净的脸,泪痕已经擦干,但眸中仍然含着一汪秋水般楚楚动人。 她别过视线,往屋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外面只停着一顶轿子。 萧章疑惑地看向周贵人,后者笑着解释道:“日头正好呢,咱们不如走走吧。反正,也不远……” “好,都依周姐姐的。”萧章甜甜一笑,“不过周姐姐可得答应我,以后多在太后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周贵人见她突然对自己亲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笑着应了:“那是自然,自然的。” 两人如亲姐妹一般携手往重华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周贵人说个不停,萧章偶尔应上几句,倒也一路和煦。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忽然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两人回头一看,不知是哪个妃位的銮驾往这边来了。 虽然不知道里头的人是哪位,但她们两个还是按规矩停了脚步,候在一边。 轿辇停了下来。 宫女打起帘子,露出里面人的脸——原来是贞妃。 贞妃保养得宜,但天生老相,并不显得年轻。 她搭着宫女的手,缓缓走到两人面前,亲手扶起了萧章和周贵人。 贞妃对周贵人和蔼地笑:“妹妹是去看三皇子的吗?正好本宫也要去,咱们同路呢。” 周贵人慌忙地看了萧章一眼,企图让她为自己解围。 萧章装作不懂,也不主动说是她要去看三皇子的,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周贵人只好回道:“这两日嫔妾去得频了些,求贞妃娘娘恕罪!” 萧章冷眼瞧着,这周贵人还真是有一点可怜。自个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多去看了几眼还得跟丈夫的别的女人谢罪。 好在贞妃是个大度的人,摇摇头笑道:“妹妹你说什么呢,本宫早就说了,本宫不过是代养三皇子,三皇子仍然在你的名下,是你的亲生儿子。”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养母随时都能见皇子,亲生母亲顶多三日见一次,孩子肯定会跟养母更亲。等到长大了,跟亲娘也就离心了。 萧章一开始就是嫔位,所以没有这层顾虑。只是也险得很,如今妃位上的德妃和丽妃都没有儿子,一旦想从旁人那里抱养一个呢? 别人生的她不管,要抢她儿子,那是绝对没门儿! 她们两个走路,贞妃也不好再坐轿子,三个女人一边闲聊,一边慢腾腾地走着。 又走了一阵儿,贞妃忽然脚步一停。 萧章以为她累了,正要提议休息一会儿,谁知贞妃突然脸色大变,对着前头领路的奴才斥道:“混账东西,怎么走了这条路!” 萧章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周贵人却慌慌张张地拉住她的手臂:“贤妹妹,快走,咱们换条路……” 她话音刚落,前头屋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穿着破旧白色中衣的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一面嘶吼着一面左右乱跑,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萧章从善如流地正要调头,那女人却已朝她们冲了过来,口中大嚷道:“周木婷,我要杀了你这个贱女人!!” “啊!”周贵人慌张地连连后退,右手下意识地像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扯住萧章的手臂。 萧章想甩开她,可恐惧之下的周贵人力气大得惊人,竟死死抱住萧章不放。 她正想用点数给自己开个外挂,狠狠地撇开周贵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疯女人已经扑了上来,好在是扑在周贵人身上。 白衣女人不由分说先是打了周贵人一巴掌,接着就去扯她的头发,打她的脸。 萧章在旁边看得挺过瘾的,正想着帮白衣女子在心里助威呐喊上几句,谁知周贵人疯狂地挥动着双臂,竟不小心带倒了萧章。她没站稳身子,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我x!”萧章暗骂一声,怒道:“哪里来的疯子!” 方才出门的时候,一等宫女只有清芷跟在她身边,刚才清芷也是被吓住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过来扶起萧章,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她拍去裙子上的灰尘。 “那是瑞嫔娘娘……”清芷小声道。 瑞嫔? 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一道什么,但一时间却抓不住思绪。 另一边贞妃挥动着手帕,着急地说:“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拦住瑞嫔?” 静怡轩的宫人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下人们刚才都着实慌了,听到贞妃这一句才如梦初醒一般冲过去抱住瑞嫔。 瑞嫔疯狂地打着、踢着、抓着身边所有的人,一双泛红的眼珠里燃烧起了强烈的熊熊怒火,看起来真是有几分瘆人。 等到宫人们终于拉开了瑞嫔,再去看周贵人的时候,她的发髻已经完全散乱了,领口也被撕开,一张粉嫩的面孔上,横着几道丑陋的伤痕。 “天呐!”贞妃慌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萧章一手扶着腰,一边身子歪在清芷身上,慢慢地走过来看了周贵人一眼。瞧那张脸的确折腾得不像样,她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传太医吧。” 等到太医和轿子一起来了,贞妃又问:“总不能让太医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周妹妹疗伤,这静怡轩又去不得……” “送周贵人回宫不就结了。”比起贞妃,萧章更像是这里位分最高的人。 她一挥手,就有宫人抬起周贵人,运进了轿子里。 萧章微微拧眉道:“贞妃娘娘,臣妾方才也受了伤,先回宫歇着了。”说罢便钻进轿子里去。 贞妃在后面着急地叫了声:“哎……” 清芷询问地看了萧章一眼,见萧章闭上眼睛,便对轿夫们下了令,干脆地走了。 一回到颐福宫里,抱琴和清妍几个都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扶着萧章进屋躺下。 她摔的时候正好一屁股坐地上了,这位置尴尬,又不好叫太医诊治。只好打发走了太医,寻了瓶药膏来,清妍给她敷上。 饶是清妍动作极轻极柔,萧章还是痛得直吸气。 她干脆闭上眼睛装睡,自个儿躲到空间里头去泡灵泉。身子漫入温热的泉水中舒坦了不少,可是摔到的地方还是疼。 “妈的!”她在自个儿的小空间里痛痛快快地爆了粗口,恨声道:“原本只是想看看周贵人要耍什么花招,谁知道她竟然也不按套路出牌!有她这样找人她打的吗?” 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了,疼痛难忍的屁股让萧章的脑子静不下来,无力思考此事的始终。 作者有话要说:姨妈痛了一天,昏昏沉沉地上完课,赶更新赶的要哭了,结果*抽了一个小时,差点没更上……哭了。 心酸继续求收藏……就不信一个都不涨qaq 第052章 陈年旧事 052 陈年旧事 等萧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疼痛已经捱过去了。 清芷方才出去打探消息,这时候正好进屋,气得帕子一摔,道:“主子!这事儿八成就是周贵人自找的,领路的人是她宫里的,明知道瑞嫔疯了还恨死了周贵人,干嘛要把咱们往那条路上引?” 萧章微微凝眉思索,一旁抱琴开口道:“若是只伤了主子,你这么说还解释的通。可周贵人的伤是在脸上,她……她有必要这么做吗?” 清芷冷笑一声:“抱琴姐姐你是不知道,万岁爷一听说周贵人被瑞嫔挠花了脸,把在书房议事的大臣们都匆匆打发出去了,直接去了周贵人宫里瞧她。” 抱琴心里一沉,下意识地看向萧章。 萧章趴在床上,压着胸口闷闷地说:“切,随便他去哪,和我有什么关系!” 几个丫头心知她是嘴硬,不好点破,一时都愤愤地说起了周贵人,就连一向沉稳的清妍都忍不住说:“主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放了过去,您平白摔了这么一跤,总得讨个说法。” 萧章冷声道:“只是向谁去讨呢?瑞嫔已经疯了,打她罚她又有什么意义。” 清妍瞄了清芷一眼,见清芷避开她的目光,清妍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道:“其实瑞嫔娘娘当初住进静怡轩的时候,皇后娘娘只是罚了她闭门思过一年而已,那时候她还并没有疯……” “清妍姐姐!”清芷骤然打断道:“陈年旧事,怎么好在贤主子面前提起!” 她这么说,反倒让萧章更加好奇:“什么陈年旧事?瑞嫔当初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清妍为难地看了清芷一眼,又看看萧章,萧章会意地一笑:“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还怕起了清芷一个小丫头来?” 清妍无奈道:“实在是这件事情当初皇后娘娘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 清芷恼了:“那你还说!不就是想在主子面前邀功!哼,我不理你了,坏人!”说罢就匆匆跑了出去。 “哎?”清妍叫了她一声,没用。 萧章摆手道:“由她去罢。好妍儿,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了,一点儿都不许有遗漏。” 清妍是个老实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事儿还得从当初皇上还是王爷时说起。 那时候贞妃是永湛的头一个侧妃,进府时间最长,但因为性子无趣并不得宠,直到皇后和锦嫔、德妃姐妹俩都进了府,她才第四个怀上了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等了好多好多年才盼来的,所以贞妃格外小心。没成想德妃刚进府时不懂事,毛手毛脚的,赏花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贞妃的裙摆,把贞妃绊倒了。 贞妃向来体弱,就这么一摔,孩子就没了。永湛当时很惋惜,想惩罚德妃,可念在德妃腹中还怀着他的骨肉,德妃又不是故意的,所以并没有重罚德妃。 只是可怜了贞妃,被太医诊断出再也不能怀孕了。善良的贞妃又在永湛面前表示自己并不记恨德妃,还嘱咐德妃要好好养胎。 心疼贞妃的永湛就答应了她,他下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无论男女都抱给贞妃来养。 没成想之后过了好几年,直到永湛登基、选秀,都没有一个妃嫔平安生下孩子,隔个一两年好不容易有人怀上了,又会莫名其妙地小产。 直到周贵人平安诞下三皇子,三皇子就被寄养在贞妃膝下。 这也是为什么永湛迟迟没给周贵人抬位的原因之一。若周贵人成了嫔主子,他就不好让贞妃去养三皇子了。 为了补偿周贵人没有晋位的遗憾,永湛给了周贵人三年的荣宠,直到萧章进宫。 萧章听完了这么一大串渊源,点点头长叹一声:“喔……所以这么说来,皇上是为了补偿贞妃才亏欠了周贵人,又是因为亏欠了周贵人才用宠爱补偿她?皇上真不容易啊。” 清妍没想到她能生出这样的感叹,失笑道:“是主子这个意思,不过这都是奴才们私底下猜测的。万岁爷的心思究竟如何,咱们也不是人精,哪儿能猜得透透的。” 萧章颔首:“你继续说。” 清妍道:“周贵人得宠,又有太后倚靠,所以并不亲近皇后娘娘。皇后便在那一届选进宫的秀女中挑了一个常在扶持了起来,就是现今的瑞嫔娘娘。当时瑞嫔和周贵人争宠争得很厉害,两人水火不容。” 抱琴听得入迷了,催促道:“后来呢?瑞嫔突然害了急病?” 清妍摇头道:“不是的……其实瑞嫔根本就没有病。是皇后娘娘为了保住她,才说瑞嫔娘娘患了恶疾,神智有损,必须搬到静怡轩静养一年。” 抱琴忙问:“那是瑞嫔犯了什么错儿?” “可不是,”清妍感叹道,“一年前,德妃娘娘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谁知道竟叫瑞嫔那么一撞,一个五个月大的男胎就那么没了……” “德妃……”萧章喃喃道。 清妍颔首道:“可不就是德妃娘娘。所以宫人们都私下议论,德妃娘娘这是一报还一报,她害死了贞妃娘娘的孩子,现在轮到她了。” 抱琴叹道:“皇后也算是重情义了,想出这等法子保住了瑞嫔。” 萧章却问:“清妍,你也这么觉得吗?” 清妍缓缓摇头:“很多人都说皇后娘娘这是弃车保帅,怕德妃儿女双全会危及她的后位……所以才弃了瑞嫔这枚棋子。” 抱琴愣了一下,只觉后背一阵发寒。她的心思虽然没有清妍那么细腻,但她也知道自家小姐当初被皇后选中,填补的就是瑞嫔的位置…… 一个嫔主儿,在皇后眼里也不过是一枚说丢就丢的棋子罢了。去了旧人,还会再来新人。 “这事儿说不准。”萧章打破沉默,“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别胡乱多嘴。” 清妍道:“这是自然,奴婢省的的。” 萧章深深地望着她:“你这丫头一向沉稳,今儿怎么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跟本宫说起这些陈年旧事?” 清妍抬起头,堂堂地直视着萧章:“因为——奴婢想做您的心腹。” 抱琴明显一愣,萧章却只是摆摆手,道:“嗯,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清妍应声退下之后,萧章问抱琴:“你觉得清妍和清芷两个,谁比较可信?” 抱琴不假思索地说:“清芷吧,她性子直。这个清妍虽然谨慎小心,但我总觉得她阴测测的,肚子里像存着什么东西似的。” 抱琴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竟是清芷去而复返,老远叫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皇上的銮驾往咱们这边儿来了!” 萧章真想大喊一句“让他滚”,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皇帝果然来了,脚底生风地快速走到她身边来,坐在床沿,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上下打量着她,见她上下完好,松了口气,问:“伤哪儿了?朕问报信儿的太监,他支支吾吾地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朕听说周贵人伤了脸,就先去她那儿瞧了瞧。” “就是放屁那地方。”萧章懒懒道:“皇上别看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污了您的圣目。” 皇帝深深皱眉,不由分说地掀起盖在她腰间的薄被,伸手就要脱她裤子。 萧章连忙阻止:“哎哎哎!干什么呢,青天白日的,禽!兽!” “你敢骂朕啊?”皇帝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模样。 萧章奇怪地望他一眼:“原来皇上喜欢被人骂的。” 皇帝笑:“别人不行,只许你,地点仅限于床上。” 他不掀裤子,就沿着腰线轻轻摸了摸她的臀沿,萧章已经疼得直吸气了。 皇帝心疼地道:“这么疼啊?” “嗯。”萧章凉凉道:“你家周贵人推的。” 皇帝脸色微变,犹豫了片刻,低声说:“方才她说伤了脸,怎么都不肯见朕……朕觉得她可怜,就晋了她为嫔。” 萧章一愣,别过脸道:“哦……皇上给封号了吗?” 皇帝没眼色地说:“给了,宛在水中央的‘宛’,朕想着挺合适她的,你觉得呢?” 萧章真想一脚踹上皇帝的心口窝,她脑子里这么想的,还真这么干了,抬起脚往皇帝胸口上一蹬,恨声道:“和我有什么干系!又不是给我晋位!” 皇帝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玉足抱在怀里,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上,耐着性子道:“元元,别生气……等过了年,你有了孩子,朕也给你晋位。” 萧章被他“元元”二字叫得浑身不自在,嘴硬道:“我才不稀罕!” 实际上心里头还是想的,能和德妃贞妃她们平级的话,以后只要给皇后和吴贵妃行礼就可以了。她前世做了那么久的太后,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给别人屈膝行礼。 皇帝能有多少耐心,不过是最近新鲜着她,所以才有心哄她一会儿。谁知道萧章不领情。皇帝想生气,可又可怜她无辜伤了身子,最后还是没了气性。说又说不过她,他干脆俯身抓住她的肩,深深地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心酸地继续求收藏作者……就不信没人理(⊙_⊙)快来戳我! 第053章 各怀鬼胎 053 各怀鬼胎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过后,永湛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吃惊地发现萧章竟然是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的。饶是他自诩吻技高超,她却仍在他的亲吻中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永湛顺势躺在她身侧,无奈地笑道:“傻姑娘,接吻的时候是要闭上眼睛的。” “为什么?”萧章压根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我喜欢看皇上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还算有分寸,省略掉了“动情”两个字。如果皇帝知道她在心里只把他当成一个用来解决需要的充气娃娃,还不得气得活活掐死她不可。 永湛甚少听到这种直白的情话,一时之间不由大为动容,搂住她道:“小东西嘴真甜,怎么,不吃醋了?” 萧章冷哼道:“我哪有资格吃醋呀,人家宛嫔娘娘可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儿。” “胡说!”他故作严肃,斥了她一句。“皇上心尖子上的人,分明就是颐福宫住的那位娘娘。” 萧章心中一动,趁机忙问:“那我进宫之前,皇上为什么那么宠爱周贵人……啊不是,那么宠爱宛嫔?” 皇帝见她刨根问底,苦笑道:“因为朕喜新厌旧,又喜欢上贤嫔了,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换回萧章一记白眼。 皇帝只好老实交待:“起初朕多瞧她几眼,是因为母后的缘故。后来,则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却被压住了位分,儿子也被抱去了贞妃膝下。朕实在亏欠她许多……” 萧章一边听一边想,其实皇帝既爱这个又宠那个,也不能完全归根于男人的劣根性。因为他身为皇帝,不可避免的就会有那么多女人。总不能因为他宠了一个,就疏远了旁人,那样的话对别的女人也是不公平的。 像永湛这样尽量谁都不亏钱,投桃报李,也勉强算是不错了。起码他没有对贞妃不管不顾,也没有对周贵人不闻不问。如果做不到专一,那么对谁都好也勉强算是及格吧。 萧章得知周贵人不是皇帝的真爱,只是因为愧疚才宠她几分之后,且不管到底是真是假,起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她见好就收,不再使小性子为难皇帝,两人说说笑笑说了好一阵子话,后来天色晚了,皇帝干脆就在这睡了下来。 由于周贵人脸上有伤,她的册封礼被推迟到了半个月后。 半个月之后,萧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宛嫔册封礼那一天,后宫佳丽齐聚一堂,按照位分高低分列皇后两侧,见证着周贵人成为一宫嫔主子的那一刻。 萧章当初并没这么麻烦,接了一道圣旨之后就直接侍寝去了。后来她也隐晦地问过皇后为什么迟迟不给她办册封礼,皇后的意思竟是趁着她得宠,等过了年给她抬了妃位,再册封也不迟。 进宫这么短时间就要坐上妃位,萧章有些迟疑,担心树大招风。不过后来一想到丽妃家世不行,只凭着宠爱都能坐上妃位,她又差了哪去,也就不多想此事了。 反正最近该出的风头她也没少出,就算她想低调,凭着皇帝的这份宠爱她也低调不起来啊。 宛嫔的册封礼结束后,各宫娘娘纷纷送去贺礼。按理来说,与她同级和比她位分低的宫妃都会亲自去道贺。而之上的妃嫔,只要送来贺礼聊表心意就可以了。 萧章也没拿大,叫人提了些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贺礼,亲自去了宛嫔所居的祥云殿。 到了祥云殿之后,她发现里面已经很热闹了。不仅同位分的锦嫔、还有级别低的瑜答应贺答应来了,就连贞妃也纡尊降贵地凑到了宛嫔面前。 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宛嫔也算是后宫的红人,风头仅逊色于贤嫔。 宛嫔和贤嫔对比来看,宛嫔有太后做靠山,贤嫔有太上皇撑腰。贤嫔比宛嫔出身高,但宛嫔膝下有一个皇子。论宠爱,贤嫔暂时略胜一筹,可这也只是头几个月新鲜,若是过些日子失宠了呢?宛嫔可是长达三年圣宠不衰。 更重要的是,宛嫔性子温和恬淡,会做人,谁都不得罪,哪怕是最得宠的时候和别人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贤嫔呢,相对来说就显得尖利了一些,怕是不好交往的。 萧章原本也没指望自己的性子能像小绵羊一样绵软,刚入宫的时候她装过一段日子小白,不过后来上了皇帝之后抖s属性就爆发了,装圣母弱受什么的,她实在做不到啊! 就比如现在吧,她看宛嫔真心不顺眼。萧章不喜欢一个人默默嫉妒,所以她决定让宛嫔也不好过。 “恭喜宛嫔姐姐了。”萧章上前,示意宫人送上贺礼。 宛嫔往那长长的礼单上扫了一眼,略吃惊于贤嫔的大方:“多谢贤嫔妹妹。” 萧章笑靥如花,话头突然一转,看向贞妃:“呀,贞妃姐姐也来了,臣妾给贞妃姐姐请安。” 贞妃对谁都是一副笑模样,抬手扶起她笑问:“贤嫔妹妹免礼吧,身上的伤可是大好了?” “有贞妃姐姐送来的良药,当然是大好了。”其实贞妃送给她的膏药她一点都没动,让抱琴悄悄地给收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后宫明显比之前复杂了许多,宫妃们之间送的东西实在无法让她放心。 这宫里她也没个可靠的太医可以倚靠。况且人心难测,萧章很难轻易相信他人。 所以她决定,在闲下来的时候就进乾坤袋的空间里,去看看在上个世界拿来的医书,自己多学点这方面的知识。反正有过目不忘技能和“度娘”傍身,她学起地球人的东西来难度也不大。 与贞妃笑谈几句之后,萧章忽然话锋一转,拍手道:“呀,我道贞妃姐姐为什么来呢,是不是为了三皇子的事情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骤然安静下来,目光纷纷投向萧章。 “咦,难道不是吗?”萧章装傻道:“当初三皇子抱给贞妃姐姐养,是因为宛嫔姐姐位分低。如今宛嫔姐姐已经是一宫主位了,难道不想把自己的儿子放在自己身边抚养长大吗?” 她说话时表情一派天真,好像理所当然似的说着。这份理所当然,却让贞妃心底一沉。 就连贤嫔一个外人都觉得应该由宛嫔来抚养三皇子,那宛嫔自己呢?是否想过要夺回自己的儿子?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宛嫔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青一阵白一阵,吞吞吐吐了半晌方讷讷解释道:“我……贞妃姐姐……我没有……” 贞妃勉力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来,摆摆手道:“贤妹妹年纪小,不过说几句玩笑话罢了,宛嫔妹妹放心,本宫是不会介意的。” 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贞妃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贤嫔说者或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毕竟,三皇子的确是从宛嫔肚子里爬出来的,没有人不想要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贺答应丹砂站在一边瞧着,不由心赞一声厉害。贤嫔利用自己性子“直爽”的特点,傻乎乎地说出别人藏着掖着的话,让宛嫔与贞妃之间的暗潮汹涌不得不摆到明面上来,二两拨千斤地挑拨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真是高明。 这个贺答应就是当初萧章做秀女时跟她住同一个屋子的贺丹砂。当初萧章有难,贺丹砂冷眼旁观。所以萧章后来出头了之后,也从未主动理会过丹砂,每次瞧见她都跟见了透明人似的,当成空气。 贺丹砂也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姐,有几分小姐脾气的,之前见贤嫔不主动同她叙旧,她也憋着不凑上去。 她身边的奶嬷嬷几次劝她,如今贤嫔得宠,她应该凭着旧日情谊让贤嫔提携她一把。她在宫里的日子实在太不好过了,皇帝只在她刚进宫的时候宠幸过她一两次就再也不闻不问了,位分一直没提上来,主仆几个都受人轻视。 贺丹砂心性高,不肯放□段去巴结贤嫔。因为她觉得贤嫔不过是运气好,得了太上皇和皇后的一时青眼才会被皇上看上。 可是现在她发现,当初做秀女时的那个平淡无趣的贾元春已经不见了,如今的她灵动多变,心思活泛得很,说不定跟着她真的会有一番作为呢…… 打这天之后,贺答应就一直寻思着找机会跟贤嫔单独谈谈。可每次去皇后那里请安,贤嫔都会被皇后单独留下来说话,贺答应找不到搭话的机会。 贺丹砂没办法,就花了十两银子派人去打听贤嫔的动作,十日后终于被她得知,下午的时候,贤嫔打算在湖心亭赏雪。 贺答应当即打扮一番,到湖心亭周边探路去了。 却不想那一日的湖心亭分外热闹,不止萧章、贺答应去了,还有一对野鸳鸯,也恰好在那里厮缠…… 那两人之前同萧章都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就从那天下午开始,因为那两个人,贾元春的一生都发生了致命的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求包养(⊙_⊙) 第054章 多事之冬 054 多事之冬 萧章难得有了雅兴,约了丽妃到湖心亭去赏雪。 说起她和丽妃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微妙。起初她以为丽妃性情凉薄,高傲难以接近。后来去皇后那里请安时闲聊几句,才意外地发现丽妃虽然嘴巴略毒,但却是后宫里难得的真性情之人。 渐渐地,性子相投的两人便时不时地聚在一起,打发这后宫的寂寞时光。 萧章得宠,丽妃跟她在一起时候长了,也能时不时地遇见皇帝。有时候萧章懒得搭理皇帝了,也会做个顺水人情,把永湛往丽妃那推。 皇后知道了这事,表现得不大高兴,毕竟丽妃特立独行,不是她手下的人。 旁人与皇后不同,对此尤为羡慕。尤其是贺答应贺丹砂,听说跟着贤嫔能有面圣的机会,投靠贤嫔的心思就更加急切了。 今日萧章出门,换上了内侍局新送来的青莲紫披风。司衣司知道巴结这位得宠的娘娘,特意做了立领的款式,独特又暖和。 丽妃艳羡地摸了摸披风上的缠莲枝花纹,由衷道:“你这披风真漂亮,领口的刺绣也精致,比我那件胭脂红的漂亮多了。” 萧章大方地说:“这布料是前几天皇上给的,做完披风还余下些。姐姐若喜欢,我叫人送给你就是了,还能做身成衣。” 丽妃白她一眼:“你穿剩的东西,我才不要!” 萧章呵笑道:“哪里就是剩下的了,这云锦料子好,我还预备着再做身衣服。你不稀罕,我还不给了呢。” “别别别,”丽妃忙道:“我就是说说,怎么,还不许我拿乔一下啊?” 萧章真是拿她没办法,正要开口,忽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宫装丽人,看模样有几分眼熟。 丽妃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是一愣,道:“你是何人?” 贺答应:“……”丽妃娘娘嫔妾有这么没有存在感吗?嫔妾入宫快半年了啊! 沉默一瞬之后,贺丹砂上前行礼:“嫔妾贺答应,给丽妃娘娘请安,给贤嫔娘娘请安。” “哦,原来是个答应。”丽妃懒懒道:“没什么事儿就退下吧。” 贺答应咬咬唇,不甘道:“嫔妾有话想单独同贤嫔娘娘说。” 丽妃看了萧章一眼,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萧章正要开口,忽见不远处的大树后,露出一截素白的衣角。那是上好的锦缎,躲在树后的定然不是一般的奴婢。 萧章便道:“丽妃姐姐,这雪景也没什么好看的,改明儿咱们再一起煮酒喝吧。” 丽妃会意地起身。 贺答应忙道:“恭送丽妃娘娘。” 萧章却没起,只是轻轻朝丽妃点了点头。 等丽妃的身影走远了,萧章才搭着抱琴的手缓缓起身走出亭中,路过贺丹砂的时候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走吧,你不是有话要对本宫说吗,快说吧。” 贺丹砂连忙跟上,两人顺着汉白玉石桥散步一般地往岸上走去。 贺丹砂道:“嫔妾当日便觉贤嫔娘娘气质不凡,他日定当飞黄腾达。嫔妾一直惦念着昔日情谊,希望能为娘娘做些什么,嫔妾愿为娘娘马首是瞻……” 她还要再说,萧章却突然笑道:“行了,你果然是跑来说这些话。丹砂‘姐姐’,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已经太迟了吗?” 贺丹砂简直后悔死了,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是,贤嫔说的没错,她现在在贤嫔风光时投奔于她,未免太过势力了。 那时候她以为贾元春愚笨,顶多在殿选时靠着样貌和家世封一个贵人。后来元春被封为皇后宫中的女官,那就是个奴才了,贺丹砂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中,却没想到皇后打的却是扶植贾元春的心思,竟让她一举被册封为嫔,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后宫绝无仅有的头一回。 “你当本宫把丽妃支开,是为了给你机会吗?”萧章淡淡地瞥了一眼树后的人影,曼声道:“不过是为了给你留个面子,不叫你在丽妃面前丢人罢了。” 贺丹砂犹不甘心:“贤嫔娘娘,求您给嫔妾一次机会,嫔妾一定……” “你知道后宫中最可悲的是什么吗?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你。当你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你说说你,还能帮本宫什么呢?” 萧章说话直接毒辣,刺得贺丹砂心中阵阵发疼,小脸煞白。 萧章却再不看她,带着一干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了,只留下一个气得浑身发颤的贺答应。 走进林中后,抱琴奇怪道:“姑娘,这不是回宫的路呀。” “嘘。”萧章悄声道:“本宫要折回去看看贺答应的反应,你们都在这等着,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动。” 清芷没跟出来,清妍觉得主子身边没人跟着不妥,正要说话,却被萧章结结实实瞪了一眼,只好住了嘴。 萧章甩开一干宫人,却不是往湖心亭去,而是步履匆匆地往那棵大树附近跑去。 那棵树虽然是百年老树,树干粗大,但也只堪堪遮住二人身影。此时贺答应若没走,那二人一定不敢轻易动作。 她踮着脚凑近了一瞧,可不是一男一女正躲在树后。女人身子娇小,被男子抱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无一丝间隙。 那男的约莫十六七岁,瞧着眼生。女的她倒是认识,只是不熟。 萧章心底微微一惊。 原来锦嫔与皇室宗亲有染的传言,是真的。 她定下心神,仗着六识超出常人屏息细听,只听那贺答应咬牙切齿地辱骂了她好一会儿。 这时,锦嫔突然从树后走了出来,厉声道:“大胆!你竟敢辱骂贤嫔!” 贺丹砂哪里想到附近会忽然走出人来,连魂儿都差点吓飞了,扑通一声给锦嫔跪下,磕头道:“锦嫔娘娘饶命,嫔妾知错了!” 锦嫔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答应,竟然敢对嫔位妃嫔不敬,本宫岂能轻饶了你?走,跟本宫去凤藻宫,给皇后娘娘和贤嫔磕头谢罪!” “不要啊娘娘!”贺丹砂膝行上前,抱住锦嫔的小腿,拼命求饶:“皇后娘娘和贤嫔要好,贤嫔心狠手辣,她不会轻饶了我的!求求您不要告诉别人,嫔妾再也不敢了!” 锦嫔瞧着贺答应这副蠢样,心中暗道一声幸好。幸好她蠢笨,这么轻易地就下跪求饶了。 贺答应也不想想,这冰天雪地的,锦嫔一个下人都不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她就不会反咬锦嫔一口? 而且锦嫔无凭无据的,空口无凭,凭什么让皇后定她的罪? 但贺丹砂这个时候是真的被吓懵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告饶。 萧章在一旁冷眼瞧着,不得不感叹深宫的可怕。不过半年之前,贺丹砂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不过半年功夫,她便被这皇城磨平了心气,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也难怪,与她一同册封的另外几个秀女,一个吴敏瑜被贬,一个答应偷偷贩卖首饰被赶出了宫,还有一个比她还惨,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听说病得都快死了。 在宫里想出头,就得抛却自己的本心。 像萧章这样嚣张的人还有憋屈的时候呢,更别提贺丹砂这种小答应了。 锦嫔倒是心狠,直到把贺丹砂吓哭了才松口:“罢了,本宫也不是贤嫔那等斤斤计较之人。念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本宫便饶了你这一回吧。” 贺丹砂立马停住了眼泪,大喜道:“多谢锦嫔娘娘!多谢锦嫔娘娘!” 锦嫔扬了扬下巴,道:“嗯,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宫去吧。贤嫔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别再去自取其辱了。” “谢娘娘教诲!”贺丹砂一溜烟似的跑了。 等周围再无人影,锦嫔得意地转过身,对树后的青年娇笑道:“晋儿,她走了。” 被唤作“晋儿”的男子闪身出来,一把搂住锦嫔,笑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好娘娘,你可真聪明,幸亏你机灵,不然被人发现可就惨了。” 锦嫔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下回找我换个隐蔽点儿的地方,这里虽然冬天人少,但扛不住有贤嫔那样的小贱.人到处卖弄风骚。” 青年在她胸前胡乱揉了一把,低笑道:“是是是。不过说起那贤嫔,还当真有几分好颜色,难怪父皇那般宠爱她。模样生得水灵不说,细腰丰乳,盘儿顺。性子又火辣,在床笫之间定然别有一番韵味……” 锦嫔在他胸前软软打了一拳,嗔道:“你是生了火眼金睛不成,穿得那么厚你也能知道。” “我就是知道,就像我知道娘娘你一样……”青年双眼微眯,口干舌燥道:“不过若是能和贤嫔睡上一晚,那可真是妙极。” 锦嫔一把推开他,薄怒道:“你哪儿来的那么多‘不过’呀!真是想的美了你,贤嫔那小骚蹄子正是得宠的时候呢,人家还能看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作者一贯的尿性,都是慢一些进入主题然后开始加快进度= =+于是这一年冬天过去后就要开始加快进程了。(其实真的好想用种田文的速度写) 继续求包养: 第055章 任务失败 055 任务失败 萧章听到这里,已不敢再听。她溜出来的时候久了,难免宫女生疑。便顺着原路悄悄地回到抱琴等人身边。 清妍见她回来又唠叨了两句,几人方打道回府。 回到宫里,萧章赶走旁人,一个人留在屋里静静地想着心事。 她早就听说大皇子和锦嫔都素有风流之名,只是从未想过这两个人会搅和在一起。 毕竟,锦嫔已经二十三岁,而大皇子才不过十五岁。 萧章对锦嫔向来没什么好感,也不曾想过对她出手。但听刚才锦嫔言语粗俗,全然不似外表那般清丽出尘,想想就是一阵反胃。 至于大皇子,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也敢肖想她! 萧章忽然回想起自己在乾元殿大骂吴贵妃那天,后来吴贵妃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要和她和解,她跑去懿祥宫谢恩,却又跟吴贵妃大吵了一架。 其实,那不过是她跟吴贵妃合伙演的一出戏罢了。 从那天之后,皇后变得更加信任她,渐渐地也分给她一些后宫的事务去打理。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屏退下人,单独和吴贵妃说话。 起初,吴贵妃的脸上还带着浓浓的警惕之心,后来听她说从进宫起就仰慕贵妃娘娘,只是一直无法接近,又不好打了皇后的脸才被迫为皇后效力,吴贵妃越听越开心,后来两人一拍即合,定下了暗中结盟的约定。 她在明面上仍跟着皇后,但时不时会跟吴贵妃通通气。 这才是她入宫这么久圣宠不衰,还没有遭大殃的真实原因。 吴贵妃不见得就凭她三言两语完全信任她了,而萧章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信过吴贵妃。 她们两个不过是暂时达成了一种平衡,若真有什么利益冲突,定然不会轻饶彼此。 不过现在,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大皇子与妃嫔私通,这是掐着吴贵妃命脉的事情。得知此事之后,萧章与吴贵妃相处之时便会更多一份主动权。 萧章正凝神细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抱琴道:“姑娘,府里来消息了!” 萧章一滞,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进来吧。” 抱琴面色凝重,满脸愁容:“府里来信儿,说是林姑父殁了……” 萧章心底一沉,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林如海还是死了。果然,她的三言两语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不过让林如海多拖了几日罢了。 老实说,她与林如海虽是亲戚,他又当过她一天的便宜爹,可她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想的是幸好,幸好她转移了一部分林如海的家财,分别交给了黛玉的乳母王嬷嬷和雪雁保管,还托梦告知了黛玉此事。这样林家的财产也不至于完全被那些不成器的亲戚瓜分了。 一方面,她却又是隐隐的有些不安。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失败,奖励点数得不到倒是其次,这种对命运的无力感,实在不大好受。 她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当上太后吗? 哦不,还有一个不是很靠谱的恶意卖萌系统。 这个任务失败之后,系统不敢得罪她,没扣她的点数,但这也代表着萧章之前白忙活了一场。 系统君为了安抚她,新任务的奖励点数很高。只要晋级为妃,就得到50个奖励点。 萧章现在没什么特别想要换取的技能,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攒点数,所以压力也不是很大,就算新任务可以得到50点,她也没露出多少兴奋之色。 这个时候,逗逼高长官出场了。 他侵入了她的梦境。 梦里面,高长官一身白色西装,身姿笔挺,给她表演了一场猛男脱衣秀。 萧章在梦里皱眉:“你的节操呢?内裤都脱?” 高长官松开去脱底裤的手,说:“我不就是想知道你想看到哪里吗?~~~小章章不知羞,看了人家全身上下才让人家住手。” 萧章:“……不过你身材倒是不错。” 高长官惊喜:“真的吗?!其实我尺寸也很惊人!我还是脱完吧……” “打住!”萧章制止:“反正我也是看得找摸不到,你就别刺激我了。找我有正事吗?” 高长官耸肩道:“好吧,上次你拜托我研发的生子系统,超能力组开发出了一个差不多的功能。” 高长官向她详细介绍了这款系统。在xxoo之后,如果男方的小蝌蚪确实和她配对成功,也就是说可以怀孕的时候,系统会让她做出选择,是否放弃此次机会。 如果不放弃,还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真怀孕,一种是假怀孕。 如果选择真怀孕,她还有两种选择。可以有真妊娠反应,也可以有假妊娠反应。假的意思就是她在怀孕期间肚子会变大胎儿会发育,但她自己不会有怀孕的感觉,仍和平日里一样。 如果选择假怀孕,那么她可以使用系统,决定何时流产。在假怀孕期间,一切生理反应照常,只是萧章本身不会有任何不适感。 超级棒的系统!虽然不是尽善尽美,可萧章已经很开心了。 看萧章笑得那么开心,高长官真不忍心告诉她这个系统需要用100点来换。 “等你晋级为贤妃的时候正好就有100点了。fighting!”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这回换高长官主动切掉画面,逃之夭夭。 萧章梦醒,无语地笑笑。 其实,这男人也不赖啊。有的时候还挺靠谱的。 次日早上,皇后差人把她叫去了凤藻宫。皇后特意选的早饭点过了才叫她,这样她就不用跟在饭桌前立规矩了。对于皇后的贴心,萧章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皇后拉过她的手,两人在炕上坐下,中间隔着一张红木小炕桌,上面放着一沓类似于奏折的小本子。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每天要忙的事情不比皇帝少多少。皇后身子不好,又不得宠,过去被吴贵妃分了不少权力去。现今有了萧章做帮手,懿祥宫那边管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少了下去。 对于萧章的管事能力之强,皇后是着实有几分吃惊的,就连皇帝听说了也很是惊讶。一个深闺小姐,就算在家里跟着母亲学过管家,也顶多是打理一个府邸。 而宫务可不是开玩笑,琐碎麻烦之程度非一般人能想象,偏生萧章每件差事都办得妥妥帖帖,甚至不比身居高位多年的吴贵妃差,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今天皇后叫她来,为的也是后宫的事儿。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按例南方都要进贡上好的冬橘过来,可今年南方积雪,贡橘损了好几车,运到宫里来的时候只剩下三车了。 管理贡品的人已经罚过,余下的就是怎么分这三车橘子的问题。 三车一共六箱,六箱里有三百个。 三百个,连往年的半数都不到,怎么分都不是。皇后不爱揽这个得罪人的活儿,就把萧章叫来了。 萧章想了想,先是问了一句皇后的意思。皇后不爱接这个烫手山芋,但萧章既然问了,她也只得表态:“本宫倒是不介意那么几个橘子。若是旁的宫不够分,凤藻宫不要便是了。” 皇后这儿按照往年的份例是五十个,就算让出了她的,旁的地方还是不够。皇后这是玩迂回战术呢。 萧章道:“太上皇和太后那里各六十个,皇上和娘娘各五十个,这些都不能少。加起来就是一百七十个,还余一百三十个。吴贵妃四十个,德妃贞妃丽妃三十个,正好分完了。” 皇后忙问:“那嫔位以下呢?” 萧章最烦那些嚼舌根的长舌妇,不在意地说:“从臣妾开始都没有,旁人也不好嘴碎多说什么。”她其实并不打算这么做,只是想看看皇后怎么说。 桂嬷嬷在一旁插嘴,摇头道:“怕是不成,依老皇上和皇上娘娘对贤主儿的宠爱,还能短了您的?到时候只怕颐福宫的贡橘是后宫里头最多的。” 萧章无奈道:“那就只有让内务府拿了银子,去宫外采买些回来了。只是这事儿由臣妾出马不妥当。” 皇后挑眉问:“哦,怎么个不妥当法儿?” 萧章道:“臣妾年纪轻,又不是正经管事儿的,只怕内务府那些小蹄子知道了这些橘子是要买给低位宫嫔的,做事就不上心,从中克扣。” 皇后顿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吩咐了桂嬷嬷从凤藻宫的月钱里拿银子,跟萧章跑了一趟内务府,特意嘱咐了,东西买回来之后皇后娘娘要亲自过目,贤嫔挨个儿检查,省得买些烂的玩意儿回来充数。 皇后倒是不在乎这些小钱的,她希望的是在后宫博得一个贤名。 十五皇帝来的时候特意夸了她一句贤德大方,让皇后很是高兴,隔日又叫来萧章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 不过这次叫她来却不是为了宫务,而是突然说起了静怡轩里的那个,疯疯傻傻的瑞嫔。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包养: 包养会加更~ 下面的剧情可能会稍微激烈一点~ 第056章 与虎谋皮 056 与虎谋皮 皇后递给她一串蜜合色的手串,笑吟吟道:“这是万岁爷昨儿个才赏的,本宫瞧着妹妹皮肤白,最衬这样的颜色,特意叫人给你留了一串,妹妹快戴上试试。” 萧章知道,这样的小恩小惠她是拒绝不得的。只有收了,皇后才能更放心地用她。所以她也不推辞,接过戴上,还转动着腕子给皇后看。 皇后笑了会儿,才说起正题:“本宫听说……前些日子妹妹的伤好了之后,曾去静怡轩看过瑞嫔?” 萧章正要开口,皇后忙道:“本宫没有那个查探妹妹行踪的意思,只是瑞嫔神志不清,本宫交待过静怡轩的宫人,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同本宫汇报。” 萧章娇憨一笑:“娘娘放心,臣妾哪里会误会您呢。是有这么回事没错儿。说实话,那时候同样是被瑞嫔伤了,周贵人晋为宛嫔,搁我这儿就什么都没有。我气不过,就去了静怡轩。” 皇后神色微妙:“瑞嫔她已经疯了,如果她跟妹妹说什么疯言疯语,妹妹你可千万不要相信。” 萧章莞尔道:“这是自然。她嘴里一会儿骂这个,一会儿骂那个,我看她疯疯癫癫的,干脆给了她一巴掌了事,然后就走了。” 皇后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又与萧章说起筹备过年的事情。 萧章微微低下头,眸光一闪。 其实,事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就像发现了吴贵妃之子的私通后妃这等丑事一样,萧章在投靠皇后、吴贵妃这些后宫高位的同时,也不想让自己完全被她们拿捏住。如果自己手里面有她们的把柄,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她去找了瑞嫔。如她所料,瑞嫔果然没有疯。 那日傍晚,夕阳将人影拉的长长的。瑞嫔披头散发,身着单衣,倚着静怡轩的柱子迎风而立。 看见萧章来了,她竟并不惊讶,而是很平静地说:“你来了。” 萧章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瑞嫔道:“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皇后的棋子。如果你不想沦落到我这地步,一定会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作为你的筹码。” 萧章拍手道:“不错不错,思维清晰,还能揣度人心,看来你一点都没有疯嘛。你在我面前这样毫不隐瞒,就不怕我告诉皇后?” 瑞嫔冷笑道:“我已到了这般田地,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我又有何畏惧!不过以赌罢了!” 萧章问:“你想要什么?” 瑞嫔的表情骤然变得无比狰狞:“我要皇后死!这个毒妇!她利用了我却又将我一脚踢开,把我关在静怡轩这鬼地方整整一年!我曾经帮了她那么多,她却绝情至此……” 瑞嫔话未说完,萧章挑眉道:“不对吧。你怎么会是皇后的人,分明就是……宛嫔的好姐妹。” 瑞嫔闻言神色大震,吃惊地退后两步:“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萧章上前一步,直盯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宛嫔脸上的伤看起来严重得很,可是不过半个月便恢复如初,不是你们串通起来做了手脚还是什么?你表面上装作深恨宛嫔,其实是想借此让皇后觉得你还是她的人,让皇后愧疚到不忍心杀你灭口吧……” “你……”瑞嫔皱眉,“你就不想除掉皇后?” 萧章笑道:“我想不想,与你无关。凭你之力,根本扮不倒皇后。” 瑞嫔见她语气如此笃定,不由急了:“怎么可能,我帮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我把那些事捅出来……” 萧章摇摇头:“别忘了,你已经‘疯’了。皇后之所以不杀你,并不是因为念旧情,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撼动她地位的那个资本。” 瑞嫔动了动眼珠,警惕地看向萧章:“既然如此,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萧章回答之前,先甩了她一巴掌。 瑞嫔顿时大怒,正想回敬她一个耳光,却被萧章扼住了手腕。 “这是你欠我的。”萧章轻笑道:“瑞嫔姐姐,你可一点都不吃亏。我不过还你一耳光,你可害我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呢。” “你……”瑞嫔眼中寒光闪过,正要说话,萧章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就是锱铢必较了点。你若疯了也就罢了,偏生你压根就没疯。” 萧章见瑞嫔渐渐冷静下来,便慢慢地松开了钳制住她的那只手,柔声道:“作为赔礼,我给你提个醒吧。” 瑞嫔疑惑地望向她。 “你的好姐妹周木婷,你还是别信她为好。”萧章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笃定:“她正得皇恩,你却出手伤她,纵然助她爬上嫔位,于你却没有半分好处。皇上只会更加认定你是个疯子,再也想不起你半分好处。若她许诺要放你出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瑞嫔心中大震,愣了好半天,讷讷道:“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想活下去,最好是真的疯了。本本分分地呆在静怡轩里,不再受人利用,或许运气好的话还能平安终老。”萧章收起笑容,冷声道:“不过你若再跟宛嫔联手,企图对皇后、对我不利……你大可以试试我整治人的手段。” 说罢,她不再给瑞嫔考虑的时间,转身便走。 其实宫里头的陈年旧事,时间久远,萧章搞不清楚具体的真相。她猜瑞嫔其实是和宛嫔一伙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宛嫔的伤口蹊跷,二是宛嫔带路的宫人蹊跷,三是……她最近这么得宠,宛嫔定然不愿屈居于她之下,这是想着办法要晋位呢。 所以萧章在那天和宛嫔一起出门之前就有预感,周贵人是要想法子晋位了。 她也不介意周贵人晋位之后成为后宫的另一个靶子,帮她拉去一部分仇恨。 那天她顺着宛嫔的意思出门,是想顺水推舟,看看宛嫔那边的助力都有谁。 现在看来,瑞嫔是一个,贞妃……也很难说。 其实萧章刚才更香诈一诈瑞嫔,问她是不是贞妃的人,可是到底没那么多把握,为了保险起见只说起了宛嫔。 因为她记得清妍提起过,当年是德妃害得贞妃终生无子。而瑞嫔被囚禁,则是她害得德妃小产。如果是贞妃为了报仇指使瑞嫔这么做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至于皇后会牵扯进来,可能是由于当时瑞嫔表面上投靠皇后,撺掇皇后拿掉德妃的孩子,皇后便让她去做了。 有皇后做瑞嫔明面上的靠山,幕后的贞妃可就安全了。 说起贞妃其人其实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但她身份特殊,是最早服侍皇帝的人。就算早已无宠,她在皇帝心里的分量也不轻。 如果她当真是个老实安分的也就罢了,可若她表面淡定,实则心怀鬼胎……那对萧章来说就是一个隐藏的敌人,不得不除。 ## 景和七年初,离京办差去的水溶终于回来了。 那天正赶上萧章帮皇后跑腿,去太上皇那里送新年的份例。她一进门,就是一愣。 站在暖阁当中长身玉立的少年,可不就是北静王水溶吗。 几个月不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面容变得有几分陌生了。她愣了片刻,方回神浅笑。 出来的时候,太上皇不知安的什么心思,让水溶送送她。 两个人就沿着熟悉的石子路走了一段,却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水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母后没有为难你吧?” 萧章摇摇头:“没有……说起来还多谢你了,一定是你在太后那边交待过了吧。” 水溶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听说你受伤了?” 萧章脸上一红,她伤的地方敏感,不好对他说起,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水溶见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不多做纠缠,反正看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走到岔道口的时候,他知道不该再送,正要作别之时,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她。 萧章犹豫着没敢接,这算不算私相授受啊? 水溶忙道:“放心,嫔以上的宫妃我都以王妃的名义送去了年礼。这是你的。” 萧章这才接了,却故意挑眉道:“怎么到我这儿就这么一点儿啊?” 水溶笑道:“别看小,这个可是最贵的。你藏好了,别叫皇后娘娘瞧见,不然非得抢去不可。” 萧章知道他是胡诌的,但也跟着乐了。这个朋友人不错,如今他平安归来她也放心了。皇上也真够狠心,南方大雪受灾那么严重,还把水溶撵去办差。 两人告别分手后,萧章搭着清芷的手上了轿子。走了一会儿,轿外传来咯噔一声,萧章身子一歪,发现轿子忽然停了。 萧章忙问:“怎么了啊?” 清芷打起帘子探进来,着急道:“不好了主子,轿子一边断了一截!主子快下来吧,坐在这儿可是要冻坏了。” 萧章无法,只得拢紧披风,随着清芷下轿。 四个轿夫已经被打发出去抬新轿子过来了,余下两个小宫女,被清芷打发出去,就近寻个避风雪的地方。 萧章跟清芷两个在原地打了会儿转。不知道怎的,萧章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光棍节快乐~(⊙_⊙)或许有不是光棍的,别让我知道!!!╭(╯^╰)╮ 继续求包养: 包养会加更~ 第057章 楼中旖旎 057 楼中旖旎 小雪渐渐的下大了。 萧章等得不耐烦,便要自己去找个地方避雪。 正当这时,探路的丫头回来,道是前方不远处有个擒藻堂,是宫里头存书的地方,娘娘去避雪正好。清静,又可以解解闷。 萧章闲着也是闲着,就跟那两个丫头去了。留下清芷在原处,等着轿子回来的时候去知会她们一声儿。 擒藻堂果然离得不远,萧章让两个丫头守在门口,自己在里头翻翻拣拣。一楼都是些大部头,萧章不耐烦看史书,就寻思着上二楼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带画儿的游记之类的东西,权作打发时间。 她沿阶而上,还未完全登上二楼,便瞄见里头书架间隐隐露出一双男子的云锦长靴。 她脚步不停,装作全然不觉般扶着扶手走上二楼,就近挑了个书架寻书。 她的目光落在书卷上,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听着背后的动静。果然,那男子踮着脚,慢慢地走近了她。 这时,萧章正好看中最上排书架上的一本书,抬起手正要垫脚去够。男子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的细腰,脸颊埋在她颈窝里用力地嗅,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敏感之处。 萧章想也不想就用刚取下的那本书砸他脑袋,男子低低叫了一声,佯怒道:“你是哪个宫里的?!连我也敢砸!” 萧章侧眸看向他,冷冷笑道:“大皇子眼拙了吧,本宫身着的可不是宫女服饰。” 大皇子装作愣了一下的样子,用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换上一副笑脸,笑嘻嘻道:“原来是惊扰了娘娘,不知您是……” 萧章烦他这副做作模样,抬手仍用书卷往他肩膀上一摔,嗔道:“装什么样子给谁看呢,你真当本宫是三岁的小孩儿,由得你随意糊弄!” 大皇子面上一讪:“这话是怎么说的……” 萧章不耐道:“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引本宫过来,就是为了装不认识的?既如此,我可要走了。” “哎哎哎……”大皇子忙拉住她的袖子,凑上去道:“贤娘娘别生气,儿臣不过跟您开一个玩笑罢了……”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握住了她柔嫩的手,轻轻揉捏着。大皇子只觉触手柔软如若无骨,满手温香软玉,恨不得将她揉碎似的又攥住了她的手腕。 萧章甩开他,轻哼一声:“可没什么好笑的!大皇子自便,本宫先走了。” 好不容易把萧章骗了过来,他自然不肯轻易放手,搂住她双臂将她松松圈在怀里,低声哄道:“好娘娘,你怎的这般绝情。我先前瞧你跟皇叔聊的极好的,凭甚到了我这里就是这样一番冷言冷语,晋儿的心真是痛得很呢。若是不信,您摸摸看……” 他愈发没皮没脸起来,抓住她的手便往他松松垮垮的衣袍里送。 萧章这回想抽手却是没那么容易了,看来门口那两个宫女都是大皇子的人,所以他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她抬眸去看大皇子的脸,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孩子,心里头竟然这么多花花肠子,把她和水溶的关系都想歪了。 她要整治他,法子多的是。这个时候彻底翻脸,他这根线可就断了,没那个必要。而且一旦逼急了他,大皇子若要用强可就糟了。 她也就没急着反抗,被他带着在他胸前摸了一把,瘦得跟没骨头似的,她实在没什么兴趣。 见大皇子享受般吸气,萧章趁机抽出手,不满道:“晋儿,你这是做什么。我虽年轻,却也是你父皇的妃子。你已经长大了,得注重男女之防才是。” 他仗着比她身量高,两臂将她圈在书架之间,就是不肯放她走:“贤娘娘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既是咱们年纪相仿,又情投意合,应得好上几回才算得圆满,您说是不是?” 萧章很想用不屑的眼神鄙视他一小毛孩的尺寸,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淡淡笑问:“如果我不依呢?回头我告诉你父皇,你可别想好过!” 大皇子慢慢俯身,脸渐渐地靠近她的,凑近她耳边低声暧昧道:“若是贤娘娘不依……承晋也只好强迫娘娘这一回了。待贤娘娘尝了这般刺激滋味,可还敢去同父皇告状?” 他这话当真厚颜无耻的很,竟然有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 萧章与他距离极近,隐约感觉到少年的身体正在起着某种微妙的变化。她见好就收,往后退了半步,抬起手拉住他手腕,在两人目光相对时拉开了他的手。 今日她腕上带着一串孔雀蓝手链,那抹耀眼的蓝配在柔弱无骨的白皙腕子上,让大皇子见了不由*高涨,恨不得将她生吃下肚似的,伸手就要拉回她。 萧章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你先别急。这几日皇上日日都往我这里来,你若在我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岂不引得你父皇疑心。” “这……”一想起被他父皇发现的后果,大皇子的*顿时消褪了几分。的确,贤嫔不比锦嫔,她最近正得宠,必须格外小心才行,这也是他想尽法子引出她的原因。 大皇子想了想,挑眉道:“那依贤娘娘的意思是……?待父皇不在您那儿歇着的时候,儿臣再……” 萧章忍住心底的厌恶,道:“最近是不成。怎么着也得过年那阵儿,万岁爷忙得脚不沾地……” 大皇子一想确实有理,只是到手的佳人就这么飞了,他还是心有不甘:“娘娘说的是,只是承晋思慕娘娘已久,今日若不一亲芳泽,只怕寝食难安……” 萧章恼了,帕子一甩,冷哼道:“头一回私底下见面,你还要我如何?大皇子,你在重华宫是没有妻妾服侍吗?!何苦到这里来羞辱我,你把本宫当成什么?” 大皇子怕她当真气恼,以后也不给他好处尝,连忙正色道:“这是承晋的不是,是儿臣过于心急了。娘娘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萧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这一回,大皇子终于没有再拦。 他回想起贤嫔方才的话,看来此事也不是没口,只是不能像他跟锦嫔那样一拍即合,*,两人一下子就好上了。 但也不知是怎么了,虽然今日没叫他捞到什么好处,大皇子却觉得格外的兴奋,满脑子都是贤嫔。 等晚上回了重华宫,大皇子先是拉来爱妾*一番,脑中想着贤嫔的样子。等入夜了,他又是悄悄地去找了锦嫔。 萧章对此一无所知,她回宫后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并没有特意去打探大皇子的情况。 至于那两个宫女,她也并没有着急处置。在真正对吴贵妃母子出手之前,萧章决定先留她们两个一阵,暂且观望着再说,说不定最后就有用得着的时候。 刚跨进颐福宫的门槛不久,抱琴便迎了过来,以眼神示意萧章她有话要说。 萧章会意,屏退闲杂人等,单留了抱琴服侍。 抱琴确认了四周无人,这才说:“方才吴贵妃那边打发了人过来,道是请姑娘今晚走一遭懿祥宫。若是皇上来了不方便,就明晚再去。总之,吴贵妃她有事找您。” 抱琴话音落下不久,萧章刚刚点头表示知道了,门外便响起清芷带着喜气的声音:“抱琴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抱琴微微皱眉:“又乱喊什么?” 只见清芷推门而入,满脸喜色:“方才常贵公公亲自来了,说是皇上晚上还到咱们颐福宫来呢。” 皇上过来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抱琴虚打了她一巴掌,嗔道:“小蹄子,总是这般轻狂,若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是主子伴驾还是你呢?少跑到主子面前邀功,还不下去看看轿子的事儿怎么处理的,别叫人坑了咱们颐福宫的月钱。” 清芷受不了她唠叨,朝萧章吐吐舌头,转身退了下去。 皇帝今晚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萧章看了眼西洋钟,差不多十点半了。 一堆人拥簇着永湛进屋,乌压压的一群,看得萧章心烦,索性全都打发了出去,她帮着皇帝换衣服洗漱。 皇帝自个儿有手有脚,也不曾为难她,只让萧章打了下手,没敢让她伺候。 等两人都洗完了,皇帝搂着她上床,先是紧紧搂了一下,随后又放开,低笑着说:“今儿累了,不和你闹。” 萧章笑着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仰起脸说:“皇上这就没力气了?没关系,咱可以吃药呀!”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你还说!”皇帝恼怒地用下巴上的胡茬去扎她的脸,萧章笑着叫着躲开,两人闹了好一会才老实下来,气得皇帝直瞪她:“闹腾也这么累,早知道弄你一场!” 不过这会儿子他是真没力气了,萧章也累了,两个人便并肩安安静静地躺着,随意说说话。 皇帝道:“快过年了,再过几天就要停朝。各种祭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朕最近就不怎么过来了。你若闲着就去皇后那儿帮着做点什么,做的好了,年后朕就晋你为妃。”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包养: 包养会加更~ 上一个梦真清穿文的购买地址~签名书转卖来着,有兴趣的来看看~ 第58章 小呀嘛小剧场 话说萧章攒够点数、报了仇之后,正打算带着老妈来一次星际旅行,谁知家中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保姆一脸为难地问她:“小姐,这位先生说……说他是你老公!他已经在外面等了您很久了。” 萧章微微挑眉,问:“长什么样的?” 小保姆摸摸脸,有点脸红地说:“又高又帅,腿特别长。” “哦。”萧章漫不经心地说:“请他进来吧。” ## 高二五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跟着保姆走进萧章的家,真是看哪都觉得稀奇。 他倒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爱屋及乌,不由地感叹——“我媳妇儿真有出息!!!” 小保姆回头睨他一眼,心头纳闷,这货是谁,长得这么好看一张脸,这么欠上一具身子,可惜了,脑回路奇葩了点。 带着高长官走进会客厅后,小保姆功成身退,贴心地关上了门。 ## 高二五一进门,就看见沙发旁边并排放着几个旅行箱。他短暂地慌了一下,飞似的跑到萧章面前,一个蹦高,身子呈自由落体状压到了萧章身上。同时鬼哭狼嚎道:“媳妇你不要走——” “妈蛋!”萧章被压疼了,闪了脖子,忍不住爆了粗口。见他还是不肯起身,萧章膝盖一抬,就要往他关键部位顶去。 高长官反应也快,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见她微微皱眉,真的不舒服了,他便殷勤地上前,替她揉揉这儿揉揉那儿。 “你来干什么?”她一个眼波横过去。 高长官讪讪道:“好媳妇,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咱俩可是缘定三生、生死相许的人了,现在你报了仇,了了心愿,咱俩该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了吧~” “过你妹。”萧章一脸“我就是过河拆桥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挑衅地看着他:“你觉得做了这么多年太后的我,还可能像一般女人那样跟你结婚生子带孩子啊?” 高长官愣了一下,一脸委屈的快要哭了的表情:“早知道送你去童话组了,宫斗什么的太坑爹了,把好好一小姑娘变成了老佛爷!” 萧章横了他一眼:“想找小姑娘?去童话组找去!” 高二货被她这一眼瞪的,心都麻了半边,哪里还惦记着什么小姑娘,况且萧章在外星这副身子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罢了。他一改刚才心急之色,一把握住她的手,深情表白道:“不要不要,我就要你。你要是不想结婚生子带孩子,那就结婚、我生子、我带孩子行吗?” 萧章一呆,还真有点心动。斯坦星球的男人虽然可以生孩子,但大老爷们真格乐意代替女人去生的还真没几个。 见他这么乖巧可爱,萧章奖励地摸了摸他的头,但很快她便收回了手,翻脸不认人:“怎么,你想做家庭妇男,让我养活你啊?” “不不不不是!”高二五好脾气地说:“我还会在政府做事,参与探索地球项目,然后去超能力组赚技能来给你使用!” 萧章听到满意的答案后,心满意足地拉住了他的手一扯,高长官瞬间撞在了她怀里,两人亲在一处,疯狂撕扯着彼此的衣物……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无责任番外,不代表最后结局。大概或许还会有下文←← 第058章 薛蟠之死 058 薛蟠之死 萧章睨他一眼,懒懒道:“皇上这是厌烦了我了,拿晋妃的话糊弄我呢。” 永湛拥住她,往她脸上蹭了蹭,捏捏她的鼻子,摇头道:“是怕了你才是,这张嘴愈发厉害,朕可消受不住。” “哟,这就不行啦?”她贴上去,用双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暧昧道:“我这嘴巴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呢,皇上若是怕了,那就算了……” 永湛飞快地抓住她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恨恨道:“你可别只拿话逗弄朕,朕可等了你小半年了……” 萧章收回手,掖了掖被子,闭上眼睛道:“嗯,我不是说了吗,看皇上表现来着。” 永湛苦笑:“朕对你还不够好啊?” “马马虎虎吧。睡啦。”她说睡,就真不理他了。永湛无奈,只得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入睡。 其实萧章并没有睡着,倒是皇帝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是发现了,皇帝有点虐人也有点受虐倾向。萧章对受虐没兴趣,所以对皇帝爱答不理一点,他反倒愈发黏人得往上凑。 第二天晚上,皇帝果然叫人传了话过来,说是自个儿歇在乾元殿了。 萧章便打发了清芷和清妍活计,自己换上抱琴的衣服,提了盏灯匆匆往吴贵妃处去。 吴贵妃的心腹老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萧章来了也不惊讶,拉着她一路往屋里快步走去。 吴贵妃听见声响,亲自迎了出来,无声地笑着:“可算是把妹妹盼来了,妹妹快屋里坐。” 装亲热谁不会呀,萧章与她挽了手入内,两人双双落座,屁股还没坐热呢,吴贵妃便迫不及待地说:“我与妹妹不是外人,咱们私底下见一回不容易,索性把话都放开了说,那些客套的话,我就不浪费口舌了。” 萧章颔首道:“贵妃娘娘说的是。” 吴贵妃摆手道:“嗨!叫什么贵妃娘娘呀。妹妹若不嫌我大你那老些,管我叫姐姐便是。” 萧章乖巧应了一句:“姐姐。” “哎,这就对了。”吴贵妃笑了笑,忽然正色道:“这回叫你来,实在是不得已……你也知道,要过年了。等过了年,大皇子就要出宫建府。” 萧章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吴贵妃继续道:“皇上子嗣单薄,晋儿他是皇长子,按理说初封个郡王,也不为过。北静王爷领爵位的时候,可比他还小些呢。” 萧章道:“这也是应该的,不知娘娘的意思是……” 吴贵妃瞪了眼睛,很是不乐意地说:“偏生皇后为了太子同我们母子过不去,在皇上面前不为晋儿说半句好话不说,还想压着晋儿,不给他封爵!” 萧章意识到吴贵妃这是有求于己,所以并不急着表态,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她。 吴贵妃动了动眼睛,拉住她的手,好言好语道:“贤妹妹你是皇上心尖子上的妙人儿,只消你在万岁爷枕边说上那么一两句我们娘儿俩的好话,皇上是定然不会驳了你的面子的。” 萧章意识到这是个烫手山芋,摇摇头笑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昨儿个万岁爷还说这些日子不往我那里去了,这事儿又该怎么开口呢……” 吴贵妃慢慢地收回手,唤来修竹,吩咐道:“去,你去把王夫人的信拿来。” 萧章心里一沉,直叫不好。接过那信一看,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原来竟是她姨妈的儿子薛蟠,他为了抢一个丫头打死人的事儿叫吴贵妃的人知晓了,知道薛蟠没死,还在京里头享福,挑唆了被打死小主人的那家人去闹。 天子脚下,闹大了谁都不好看。吴贵妃家里又出面,把这事压制住了。可是把柄到底是搁他们手里头握着了。 表面上这是王夫人修书一封,表示对吴家的谢意,可实际上……就是吴贵妃在威胁萧章,若她不帮大皇子这个忙,就叫她娘家出乱子,那样萧章在宫里也不会好过。 萧章暗恨自己怎么把薛蟠这个呆霸王给忘了,她收到的支线任务是整治娘家的渣渣,这薛蟠可不就算是其中一个!应该早些收拾了他才对,如今被吴贵妃知道了,可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薛蟠当初为了逃避罪责,说是害了病死了。若要把这个谎圆下去……就只能让薛蟠真的断气。 萧章强颜欢笑地向吴贵妃道了谢,告别出来,回到宫里换回家常衣服,一个人呆呆坐在榻上许久。 大皇子这事儿,她得帮。但是这样威胁她要她帮忙,这对母子是得付出代价的。 至于薛蟠……是决计活不成了。 她在头脑里理顺了一下其中的干系。薛蟠是薛姨妈的儿子,薛宝钗的哥哥。薛姨妈是王夫人的姐妹,也就是说,薛蟠是贾元春的表哥。 按理说,若这个表哥出息,对在深宫里的元春也是一种助力。可薛蟠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敢胡作非为,当真是世家子弟里的典型反面教材。 他若是只犯些小错,也就罢了,萧章想法子教导一番便是。可薛蟠竟敢轻易闹出人命官司,上面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譬如贾雨村,帮薛蟠瞒过人命官司。下头的人心里头门儿清却不敢声张,但背地里肯定都在传着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嚣张跋扈,渐渐的,这世家清誉也就没了,名声也臭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贾家就是被这一点点堆积起来的小事儿害的,最终落得个那般下场。 若萧章是局外人,说不定还会骂上一句活该,散了干净。可她既然头顶上冠了个贾字,就不能袖手旁观。 出了这等事情,再把薛蟠藏起来也是没用的,只会成为吴贵妃的另一个把柄。她必须狠下心,先下手为强。反正薛蟠也是一命还一命……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真要动手杀人,萧章心底还是有一丝忐忑。 直到月上中天,她方下定决心,进入乾坤袋的空间中寻了一小瓶毒药。 在后宫想要弄到一丁点毒药都难于上青天,这些还是萧章上辈子收集的,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还有效力没。 等守夜的抱琴放下帘帐退了出去,她便启动许久不曾使用过的侵入功能,心中默念薛蟠二字,希望能穿到薛蟠身边的人物上。 看来启动系统的时候默念上几句还当真有效,上回她念着林如海就成了黛玉,这回她念着薛蟠,就成了……宝钗。 这样也好,以宝钗的身份下手,起码不会遭人怀疑。毕竟薛宝钗无父,哥哥虽不成器,但到底也是兄长,家里有个壮年男子才好立足于世,不然她不就如林黛玉一般无依无靠了? 若萧章不小心穿到香菱之类的女子身上,等薛蟠死了,一旦主人家怀疑到她们身上,或者动怒要她们陪葬,那可就糟了。 萧章对镜子照,这宝姐姐生得可真漂亮,珠圆玉润,又不显得过于丰腴。 只是宝钗有几件事做的,让她心里十分不喜欢。 一是她偷听小红说话,为了脱身,却赖给林妹妹。二是她在金钏儿死时为讨王夫人开心,竟那般草芥人命,用两套衣服博取王夫人欢心。三是她身边不缺人用,却把哥哥的爱妾香菱当做丫头使唤。 至于旁的,她劝宝玉上进之类的话,在这个时代来看也没做错。毕竟她心里是打着要嫁给宝玉的主意的,自然希望宝玉能光宗耀祖,谁喜欢没出息的男人呢? 或许能懂宝玉的,也就只有黛玉了。 萧章曾想过,原著里,贾元春赏给贾宝玉和薛宝钗的东西是一样的,这也就是说元妃的态度是赞成“金玉良缘”。 贾元春早早入宫,对黛玉宝钗都并不熟悉。她这般选择,一是因为觉着宝钗这层亲戚与她更亲近,二则是为了巩固王夫人在贾府里的地位,让王家薛家贾家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可萧章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 萧章自认为不会被王夫人轻易洗脑。 四大家族共同繁荣,那是好事,可与此同时,也是天大的坏事。因为这就意味着,即使除了贾家之外的另外三家出了事,贾家也得跟着倒霉,因为在外人看来他们四家人是连为一体的。 也不怪旁人这样想,瞧瞧四大家族里联姻的有多少就知道了。 薛宝钗既然是这般“会做人”,嫁给宝玉留在贾府,倒是可惜了她这个人才。又何苦去当宝黛之间的那个外来者呢。 贾元春在贾家地位特殊,她辈分虽然不高,却是身份最最尊贵之人。可以说她的决定可以轻易改变宝黛钗三人的婚姻,乃至命运。 萧章尚未想好该如何对待他们三个,脑海中只是有一个大致的雏形,还未形成完整的计划。 她时间紧,不好在这当口多寻思,当即不再多想,从乾坤袋中取出无色无味的毒药,悄无声息地下在了一盘糕点里。唤来丫头,叫她送到薛蟠院子里去。后来想了想,又不放心,亲自踩着月色去了。 薛蟠向来胡闹惯了,哪里会这么早睡。见自家妹妹来了,也不奇怪。二人进屋说了几句话,萧章亲眼看着薛蟠把那块带毒的点心吃了,才匆匆告辞离去。 次日,薛蟠身上便开始不好受,像是害了一场急病,薛家贾家都请了名医来瞧,怎么瞧都瞧不出可所以然来。三天之后,薛蟠便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戳进包养我!(⊙_⊙): ps:我真的有加快进度哟,大纲替我作证! 第059章 投怀送抱 059 投怀送抱 萧章一看到系统余额变成了20点,就知道薛蟠死了。 吴贵妃知道消息比她晚一些,收到家里人传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她握紧了扶手,凝视着前方不知名的某一处,身体竟在微微发颤。 旁边的瑜答应不知自家长姐这是怎么了,好奇道:“姐姐,出什么事了?” 吴贵妃轻声道:“没想到贤嫔竟然心狠至此,连自家兄弟都能下此狠手……” 吴敏瑜不明所以,但还是恨恨道:“可不是,那个毒妇!” 吴贵妃恨铁不成钢地望她一眼,摇头道:“你啊,也跟她学学,该狠的时候狠下心,该软的时候也得放□段。你瞧那丽妃,不就是巴上了她,如今在皇上面前也有几分体面。” 瑜答应轻哼一声,不屑道:“那姐姐怎么不提贺答应呢?倒是上赶着巴结贤嫔,听说被贤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好一番侮辱呢!” “行了行了,你有功夫打听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好好打扮打扮自己,让皇上在年宴上能多看你几眼。”吴贵妃皱眉道:“我可警告你,如果今年你还是一个小小的答应,那你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前途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长姐的不帮你。” …… ## 下雪了。这是景和七年的头一场雪,下得并不大。 萧章身披大红色缠莲纹披风,执一把六十四骨纸伞徐徐穿行于风雪中。 清妍在旁唠叨:“主子有这样的雅兴固然是好事,可若冻坏了主子……” “不冻坏,怎么惹得皇上心疼。”萧章淡淡一笑,轻飘飘一句话堵住了清妍的嘴。 清妍在宫里的时间不短了,也知道宫中不少妃嫔会用各种自虐的方式来引得皇帝怜惜。她心中虽觉得不值,但既然是主子的意愿,她也不好再多说,噤了声跟在一旁。 她虽得宠,但很少到皇帝的乾元殿来。 萧章眯着眼睛细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只有两人头一次欢好是在这里。其余时间,都是皇帝跑到她那里去。 皇帝似乎也不嫌麻烦,可能是觉得在颐福宫更自在吧? 前方当值的常贵瞧见萧章来了,麻利地过来行礼问安。 萧章淡笑:“免了吧。皇上在吗?” 常贵道:“回贤主子的话儿,皇上给太上皇请安刚回来,八成正在换衣服呢。” 萧章点头:“那你进去通传一声吧。” 常贵笑道:“不必了,万岁爷吩咐过,贤主子若来了,只消迎您进去便是。三九寒天的,哪能让您受了冻呢,回头感了风寒,心疼的可还不是咱们万岁爷。” 常贵管着侍寝方面的事宜,这后宫里谁最得宠,他门儿清。皇帝去萧章那里的次数多,他常跑颐福宫,说这话也就顺溜了。 萧章笑着跟他进屋,吃着奴才们奉上的暖茶。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站起身打算去看看皇帝在做什么。 常贵不敢拦她,偷偷躲到了一边逃避责任,权作没看见。 萧章一路无阻,进了皇帝起居的暖阁。 永湛果然刚刚换完衣服,正要转过身出门,眼前忽然一黑,身后袭来一股似麝非麝的幽香。 他嘴角微挑,握住来人柔荑,细细地抚摸着。 “哟,也不问问我是谁,上前就这么摸呀?”她凑上去,在他颈间吮吻了一下。 永湛身子微颤,猛地转过身搂住她,低头吻了下去。 他手上熟练地解开她的衣带,搂住她纤腰,正要往榻上带去,萧章推了他一把,嗔道:“皇上真像色中饿鬼,这么些日子不见,见了臣妾就要做那事。” 永湛将她一把抱起举高,小别胜新婚,显得有点反常的兴奋:“元元,你就这么想朕吗?朕不过四天没去看你,你就度日如年了?” 她双腿离地,颇有些局促不安地挂在他身上,忽然间想起他们初次的时候也是他这般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是因为这是在乾元殿的关系吗?干这个还分主场客场的? 她用腿盘住永湛腰身,敏感地发现他已经起了反应。 以往他几乎日日都陪着她,如今五六日未做过,平日倒还不觉得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有点想着那滋味了。 萧章选择遵从最原始的*,解开衣襟,将*送到永湛面前。 永湛不客气地埋头吮吻,抱着她走向床边,却并不坐下,只是靠着床柱子。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似是鼓励,似是爱极:“既然皇上认为臣妾是投怀送抱来的,那臣妾就投怀送抱好啦。” 永湛忙着亲吻爱抚她的身体,顾不上说话,嘴里头不知道呜呜咽咽地说了句什么。 萧章听不清,却见他将她往上一提,撩起裙子用手指探了几下,见她足够湿润就要侵身而入。萧章这才明白,皇帝是想站着做一回。 随便吧,反正劳累的人又不是她。 皇帝真的很累,萧章虽然体轻,但本来做那事就需要体力,他还得半搂半抱着她,着实不容易。但站着做的快.感也不是平日可比的,不仅进入的更深也更刺激。 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两人草草洗过,宫人便传膳上来。 皇帝还有很多事要忙,简单用了晚膳就又要去忙公务。临走前问了萧章一句:“你是回宫去,还是在这儿等朕回来?” 萧章斜他一眼:“就这么急着撵我走?刚才还一口一个好元元叫着,皇上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呢!” 他捏捏她的鼻子,好笑道:“好元元,那你怎么说?” 她道:“我就不能跟着皇上去呀?” 皇帝为难:“你在朕身边,朕还哪顾得上……” 萧章适可而止,不再逗弄他,笑笑说:“好啦,我在这儿等皇上回来。” 永湛颔首:“如果太晚了你就先睡吧,别等朕。” 说罢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这才离去。 萧章一个人闲着无趣,就叫人领着她去乾元殿的小厨房,瞧瞧有什么食材可用,做个宵夜来吃。 刚才皇帝吃的急,只怕夜里要饿。既然是有求于皇帝,当然得先喂饱他的胃了。 等皇帝晚上回来的时候,就见萧章已经趴在桌子前睡着了。桌上摆着四碟糕点,奶汁角、如意卷、栗子糕、双色豆糕,个个做得小巧精致,十分可爱,正好是一口一个的大小。 他心中泛起淡淡的温柔,轻手轻脚地坐在萧章身侧,拿起糕点吃了几块。味道虽好,但他并不贪嘴,吃了七八分饱就放下了,又起身抱他上塌。 萧章睡觉轻,一下子就醒了,睡眼朦胧地望向他。 永湛柔声责怪道:“不是叫你先睡?” 萧章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极少见到她这般柔弱模样,实在是太久违太久违了。心底里某一个角落不自觉地悄悄一动,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心田里破土而出。 两人并肩在床上躺下,床铺宽敞的很,被窝也都被下人暖过了,可两人偏生贴在一起,紧紧抱着彼此不放。 夜已经很深了,皇帝再过两个时辰就要起身。可温香软玉在怀,他哪里把持得住,又开始剥她衣裳。 等结束的时候,两人累瘫在榻上,神色都有瞬间的呆滞。萧章脑中一空,差点忘了今日的正题是什么。 她瞧了一眼永湛神色,低声问:“新年了,皇上有好多事要忙吧?” 她明显问了一句废话。 萧章很少如此,皇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道:“元元想说什么?” 她疲倦地将头靠在他胸前,竟毫不避讳地说:“前几天吴贵妃来找我了。” 皇帝吃惊地一动,但很快便恢复镇静,搂紧她道:“她去找你麻烦了?朕怎么没听说。” 皇帝在后宫里有不少眼线的。妃嫔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没空管,但对萧章这样的宠妃,自有他身边得力的太监帮忙盯着。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儿,也好有人来到他这里搬救兵。 萧章微微咬唇,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这幅模样看在皇帝眼里,还以为吴贵妃欺负了她,忙追问道:“你没事吧?可受了什么委屈?” 他本还是有点不信的,怕是萧章仗着得宠去污蔑吴贵妃。但见她这样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忽然间有了一种旁的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行的荒唐念头。 没想到萧章却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没事……不是的。这不是过年要封爵了吗?她怕皇上听从皇后娘娘的意见,压着大皇子的爵位,就想叫臣妾帮忙在皇上身边说几句好话。” 提起皇子之事,皇帝的理智到底渐渐回归,略警惕地望她:“你不是向来同皇后亲近?皇后也好父皇也罢,可都不希望大皇子太过出息。你在朕跟前这样做,就不怕他们寒心?” 萧章还是摇头,低声道:“皇上错了。臣妾亲近皇后也好,孝敬太上皇也罢,为的都只是皇上啊。” 永湛神情一震,略显错愕地看着她。 萧章微笑道:“臣妾并不想瞒着皇上。当初接近皇后,是臣妾别有用心,想让皇上多看我一眼。”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皇帝看她神色也分不清真伪。但自己喜爱的女子这般深情的告白,没有人会不为之动容。 永湛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萧章继续忽悠:“所以,臣妾所做的一切,不为皇后,不为太上皇,只为皇上。臣妾协理六宫之务也好,孝敬太上皇也罢,都是为了皇上……只要是对皇上好的事情,臣妾就是遭了皇后和太上皇他老人家的白眼,臣妾也在所不惜。” 永湛大为感动,眼中闪烁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要知道他是在父亲在世的时候即位的皇帝,当初登基的时候处处受制于人。起先他重视萧章,的确是因为萧章受太上皇看重。可他又不敢太宠爱萧章,怕自己再被父皇摆了一道。 现今,他对她真的再也没有顾虑了。 他已经渐渐地卸下了他对她的心防。哪怕言语没有证据,他也愿意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萧章抬起手,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物极必反,大皇子毕竟是皇上的长子。若压制得太过了,只怕会寒了吴贵妃母子的心,也有损大皇子与太子之间的兄弟之谊。” 皇帝凝视着她的眼睛,并不发表意见。 萧章又道:“就像皇上对待几个兄弟,无一不是加官进爵,以示天恩。上至忠顺亲王,下至北静郡王,哪一个不感念您的恩德?皇上此举,也无疑是给太子做一个榜样,要他将来即位以后,也不忘手足之情。” 话说到此,皇帝的神情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其实他即位之后,对几个兄弟都是明升暗贬,有实权的已经不多了,只有他信任的忠顺亲王算是身居要职。这也就是碍着太上皇还在世,不然会不会对几个心思过于活泛的痛下杀手,这还真的不好说。 但换一个角度来看,他的子嗣稀少,膝下只有三个皇子,他是万万不希望因为皇位之争让几个孩子之间自相残杀的。所以,如果能够尽量平衡大皇子和太子,让大皇子不对太子之位过于垂涎,皇帝还是很乐意封赏长子一个郡王之衔的。 而且说句实话,萧章为吴贵妃的儿子说好话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好处,跟他这样提议肯定不是为了她自个儿谋私的。八成只是吴贵妃不好意思拉下脸亲自跟他开口,这才求了贤嫔接这个烫手山芋。 皇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怀,在她额上连连亲吻,应下了此事不说,还特意说了一句:“等明儿朕就让人拟旨。不过在此之前,朕要亲自册封你为贤妃。” 作者有话要说:丢个新文存稿地址上来,有兴趣的亲来收藏一下吧~ 雍正十三年,地府。 四爷怒:“你是何人,还不速速送朕回宫?” 阎王挑眉:“你情债太多,若曦、晴川、甄嬛等等等等无数嫖过你妹子哪肯轻易饶你。” 四爷掀桌:“爷历经千辛万苦才夺来的皇位!你说不当就不当了?” 阎王缩头,泪目:“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你回去公元2011年,把嫖你的人都杀掉就好了啦。” 一句话简介:炸毛四爷穿越回现代决心杀死所有【嫖】四爷的坏人! 第060章 晋妃之喜 060 晋妃之喜 永湛一大早便亲自叫人写了册封萧章的诏书,却并不急着颁旨,说是要留着,等他晚上回来。 皇帝吩咐了下人管紧嘴巴,此事秘而不宣即可。可这事儿显然不止他们两个知道。 皇帝身边果然有不少皇后和吴贵妃的眼线。 一早上萧章去皇后那里请安的时候,皇后便拉住她的手,笑吟吟道:“妹妹这些日子辛苦了,本宫已经向皇上说过,妹妹聪明能干,位居嫔位实在可惜,过几日便晋你为贤妃。” 萧章不动声色地道了谢。回到颐福宫后不久,吴贵妃那边又来人请她过去。 萧章打发了下人,只带着抱琴去了懿祥宫。吴贵妃也是笑容满面,和煦地笑道:“多谢妹妹,多亏了妹妹,皇上早上刚下了旨意,要封晋儿做郡王呢。” 萧章只是抿唇浅笑,并不居功。 薛蟠死了,吴贵妃手中一时没有她更多把柄,怕拴不牢靠她。但吴贵妃是什么人,很快便计上心头,道:“可要提前恭喜妹妹一声了,本宫已经跟皇上提议,晋妹妹你为妃。” 萧章讶然道:“姐姐这么说,一旦叫皇后怀疑……” 吴贵妃摇摇头,安抚道:“放心吧,我是先跟皇上提起敏瑜那丫头,帮她说了几句好话,才说了你的事。皇后若知道了,也只当我是为了自家妹妹,为显公平才提的你。” 萧章再次致谢,转身的时候,唇角却浮上一抹冷笑。 晋升为妃明明是皇帝自己的意思,皇后和吴贵妃得了消息,却都在她这里卖人情。 好啊,就让她们卖这个人情吧。她们想利用她,就说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只是,她是不会领情的。 皇后走的是施恩路线也就罢了,可尤其是那个吴贵妃,竟然敢用她娘家的事情来威胁她,真当她是好惹的,逼急了不会咬人? 午后,萧章正欲小睡,外头吵闹成一片,是颁旨的公公来了。 皇帝跟在身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啊喂。 萧章跪下接完了旨,皇帝亲自扶起她,眉梢微挑,摩挲着她的手指,问:“你打算拿什么回报朕?” 萧章也不顾有旁人在场,靠在他胸前,仰起脸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低声说:“皇上不是缺儿子嘛……臣妾给皇上生一个好了。” 他一把搂住她细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低低笑道:“说的倒轻巧。” 他正值壮年,却只有三个儿子,其中必有蹊跷。太子之后,妃嫔多年无所出,皇帝也不是没有疑心过。 永湛轻轻抚上萧章的小腹。 这半年来,皇帝几乎天天宿在她这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每次都很尽兴…… 只是为什么,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呢。 他吐出口气,似是怜惜,摸了摸她的脸:“注意着点自个儿的身子。” 这算是提醒了。 萧章微微咬唇,应了一声,莫名的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感动。 “算了。”皇帝见她眼底浮现雾气,用拇指揉了揉她的眼皮,无奈道:“你进宫日子浅,年纪又小,嘴巴又坏,爱得罪人……还是朕分点心来保护你吧。” “喂……”她表示不满:“皇上这是在数落我吗……” “傻丫头,分明是……”他话说到一半,却又住了口,像是有些难为情似的避过了身,摆摆手道:“朕先回去了,你好好准备准备,争取年前行册封礼。” 那样过年的时候,她就是正儿八经的贤妃娘娘了。 与周贵人晋嫔不同,萧章晋升为妃意味着四妃之位已满。在她们四个其中之一晋贵妃之前,旁的嫔位暂且晋升不了。 当然……贞妃、德妃、丽妃、贤妃,若死其一,底下的人仍然有机会上位。 因为是册妃要颁金册金宝金印,场面浩大,不仅皇帝皇后亲自助阵,就连向来不喜欢萧章的太后也来了。 妃位以上的宫妃,就可以称太上皇为父皇,太后为母后。 不过真正这样叫的人,宫里头只有皇后与吴贵妃两人。贞妃小心谨慎,德妃不受两位老人喜欢,丽妃资历浅更不必说。 萧章却不在意这些,册封礼后去怡园请安的时候,甜甜地叫了声“父皇”。 原本皇帝册封妃子,跟太上皇没什么关系,萧章也没打算跑一趟怡园。结果等她从慈和宫出来,太上皇身边的谷雨姑姑亲自堵在了慈和宫门口,把她迎了过去。 父子俩一个德行,明明不关老皇帝什么事儿,老人家还是问她:“你打算拿什么回报我?” 萧章还是用老话搪塞过去:“臣妾今年一定努力,给您老生个孙子出来玩玩。” 太上皇笑了,推了旁边的水溶一把:“听见没有,你也努力着点哎。” 把两个不相干的人连着说到一起,水溶尴尬地红了脸,避过脸不语。 因着是即将过年,他身着一身水红色的长袍。不同于往常的素净,鲜艳的大红色为他平添一抹艳色。 好看的就像画里的人。 萧章对水溶也友好地笑了笑,之后才告退出来。 刚才她在太后那里并没有受到多少为难,八成还是水溶帮着说了好话。 只是太后对她照旧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她先是叫了一声母后,被太后一句“谁是你母后”堵了回去。 萧章也不甘示弱:“那皇上不是您儿子啊?” 太后生怕被人说成偏疼幼子、不认长子,只好憋憋屈屈地应了一声。 等到各宫请完了安,奉完了茶,萧章捧着一堆赏赐回宫的时候,屋里面早已经候满了人。 贞妃、丽妃、锦嫔、宛嫔、瑜答应、贺答应,该来的一个都没少。 哦,对了,现在已经不是瑜答应和贺答应了。 吴敏瑜有吴贵妃说好话,重新晋了常在。皇后不甘心看着吴敏瑜在低等宫嫔里头独领风骚,便将贺答应也晋为嬛常在。还特意给了她一个封号,高出瑜常在一头。 皇帝的宫嫔着实不多,每年选进来的,能侍寝的,能活下来的,就更少了。七年下来,也不过这么几个人罢了。 萧章冷眼看着眼前这些貌美如花的女子,除了丽妃她还算了解外,其他所有人都像是笑里藏刀,城府颇深。 就连一向交好的丽妃,她也不敢保证就是真的心直口快,谁能担保她的直率不是装出来的呢。 萧章闭了闭眼睛,略显疲态。贞妃爱做好人,见状便道:“咱们也都回去吧,别扰着贤妃妹妹歇息了。” 众人这才散去。 人都走后,萧章启动系统一看,果然又多了20点,余额已经120点了。她顺手就购买了高长官上次提过的生子功能。 也差不多时候,该怀孕了。 不过……这么久以来她的肚子都没消息,也着实奇怪。难道真是皇帝的小蝌蚪质量不行? 事情应该没这么单纯才对。 宛嫔是最近几年唯一诞下皇嗣的人。或许,她应该从宛嫔入手调查一番。 萧章领取了新任务。 任务名称:进击的宠妃!冲啊! 任务目标:扳倒后宫任一阻碍。 任务奖励:太后100点,吴贵妃100点;宛嫔100点;贞妃100点;德妃50点;锦嫔50点;嬛常在10点;瑜常在1点。 ……真是连系统也瞧不起瑜常在的智商啊。 不过让萧章略感疑惑的是,现在贞妃也没怎么威胁到她啊,为什么无子无宠的贞妃,扳倒她的点数竟然和太后吴贵妃宛嫔这三座大山相当? 她琢磨着琢磨着就渐渐明白了。因为贞妃太稳妥了。她圆滑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样的人,不仅太后皇后信任喜欢,皇上又对她心存愧疚,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潜在对手……不可小觑。 ## 因为晋了妃位,贾元春的母亲王夫人,被准进宫探亲了。 听说这个消息,萧章很是高兴。倒不是因为想妈妈了,她虽然能用侵入功能进入贾府,但到底不是以贾元春的身份。她相信元春的身份,更便于给王夫人洗脑。 用“过目不忘”技能扫原著的时候,萧章有点讨厌这个王夫人。 宝玉被宠成那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王夫人的缘故。 宝玉勾引金钏,她却打骂金钏勾引爷们儿,害得人家小姑娘跳井自尽。 王夫人还利用王熙凤放印子钱,贾府出事之后,却不管自个儿内侄女的死活。 …… 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太多了。 萧章看这一切只是站在上帝视角上想的,真让她变成王夫人,她还不一定会怎么做。所以站在路人的角度,她不会对王夫人又太大的意见。 只是……她现在是贾元春,王夫人是她的亲身母亲。 王夫人和贾家,绝对不能给她拖后腿。 她们母女两个都是过于执着于自保的人,就看谁的洗脑功力更强大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红楼卷快完啦你们相信我看我真诚的眼睛(⊙_⊙) 去看爸爸去哪儿咯~~~ 第061章 探亲洗脑 061 探亲洗脑 王夫人进宫的时候,萧章正在屋内享受新鲜的贡橘。清妍心细,净了手后用各种小工具捣鼓着那一小点儿橘子瓣,将上面白色的纹理剔除得干干净净。 萧章很想问一问清妍的生日,看看她是不是处女座的。 按说吃橘子容易上火,但冬日里暖阁的各个角落统共生了四个暖炉,热得萧章浑身燥得慌。吃几瓣凉哇哇的橘子,正好缓解了口干舌燥。 老早就得了消息,道是王夫人今日来。萧章不得出门等着,就叫抱琴和清芷在外面守着。抱琴是贾府出来的,清芷性子活泼,萧章一听外头瞬间响起几道莺声燕语,便知是人到了。 待到清芷笑声近在眼前,没多久几人便推门进来。 只见王夫人一身紫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富贵又端庄,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礼。 萧章亲自扶起她,晏晏而笑:“母亲快免礼。” 母女两个按照礼节说了些客套话后,抱琴给清妍清芷使了个眼色,几人便会意地退下,将空间留给许久未见的母女俩。 王夫人还没等开口,两行浊泪先是落了下来。 萧章犹豫了下要不要哭,后来还是懒得演戏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王夫人。 王夫人哭了一会儿,又突然自责起自己来,好好的怎么掉了泪。 等她眼泪尽了,两人才互相问起彼此的近况。王夫人因为元春这个尊贵的女儿,在贾府的地位水涨船高,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自矜之色。 萧章冷眼瞧了一会儿,打断道:“母亲,薛大哥的后事儿,可都处理好了?” 提起亲外甥的死,王夫人面露痛色:“可怜了那孩子,年纪轻轻的……下葬原本是要大办的,可你舅舅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偏说蟠儿是杀了人罪有应得,不肯将他风光下葬……你姨妈这些日子可是差点哭瞎了眼睛。” 王子腾说的没错啊,薛蟠就是罪有应得。 萧章也只能这么催眠自己了。就算薛蟠有罪,应该动手的人也不该是她。只是如果她不出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面不改色地道:“母亲,其实舅舅说的并没有错。” 王夫人一愣,惊讶地望向女儿:“娘娘,他可是您表哥……” 萧章厌恶地皱眉:“表哥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说句老实话,薛家不过是皇商,就靠着咱们家和舅舅的势力猖狂至此,照这么看,咱们家的子弟还不一定是怎么样!” 王夫人吃惊极了,没想到一向没什么大主意的长女会说出这种话来。 王夫人的神色显得十分不安:“娘娘放心,你薛大表哥是不成器了些,珠儿和宝玉可不一样……” 萧章泠泠挑眉:“母亲,我自个儿的兄弟我还能不清楚吗?珠大哥自是极好的一个人,只是身子弱了些,还望你归家后多替我嘱咐父亲几句,不要对珠大哥过于严苛,身体是最重要的。至于宝玉……宝玉……” 王夫人听她赞了贾珠几句,先是心中一喜。再见她提起宝玉时的神色骤然暗了下来,王夫人心底也跟着一沉。 果然,萧章没说贾宝玉什么好话:“宝玉虽年幼,母亲也不要过于溺爱了。尤其是不要撺掇着老太太护着他,让他整日在姐妹堆里头胡混。” 几个孩子里头,王夫人最是宠爱幼子宝玉,闻言当即变了脸色:“娘娘,宝玉还小呢……” “父亲对宝玉,或许过于疾言厉色了一些,但只要不打死了他,多管教管教也是好的。” 萧章无视王夫人阴沉的脸色,淡淡道:“他喜欢诗词歌赋,叫他多读些也就是了。不求他考科举上进,只要别像薛大表哥那般惹一堆糊涂债,我在宫里也就阿弥陀佛了!” 元春比宝玉大好几岁,在她进宫之前一直疼爱宝玉如子。王夫人实在不明白长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帮着打骂宝玉的贾政说话。 萧章见她满脸疑惑,心中暗骂了声蠢,摇头道:“母亲,你可知我在宫中这些日子,提起咱们贾家,旁人先说起的是什么?全都是宝玉的那块玉啊!” 王夫人面色稍缓,得意道:“那块玉可是大吉之相,旁人那是羡慕咱们家呢。” “只是羡慕这么简单吗?这样天大的吉兆,为何不曾出现在皇家?”萧章无情地打破了王夫人的美梦,“皇上尚且不曾衔玉而生,难道宝玉还能比皇上更尊贵不成?!” “娘娘!”王夫人吃惊极了,这可是十分大逆不道的话,一旦被别人听到可就……等等,果真如元春所说,那皇上一定对贾家有所顾忌了……因为老太太的关系,贾家本就是太上皇一派,如今太上皇岁数渐渐大了…… 萧章见她愣住,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想着还好王夫人不算完全没开窍,还有机会回天。 “老祖宗也是个明白人,只是年纪大了些,渐渐看不通透了。回去之后,也麻烦母亲把我今日的话转达给祖母。那块玉,以后万不可那般宝贵着了。要我说,不戴也就不戴了。” 王夫人没说话,显然是不乐意。 萧章冷哼一声:“这算是本宫的懿旨了。回头派人回家送年礼的时候,我会叫人去查看。” 王夫人见她用身份施压,实在是没办法,低低地应了一声。 萧章拿起刚才吃了一半的橘子,扒开了放到王夫人手里,放缓了声音道:“母亲啊,女儿的一番良苦用心,别人不懂,你可一定要明白。” 王夫人见她声音突然柔和起来,心里堵着的东西松动了些,像是看见一丝光亮似的,赶紧问:“娘娘何出此言?” 萧章娓娓道来:“咱们家虽富贵,但这一切都是天家给的。皇家的人只要一句话,就能够轻易地毁了咱们整个家族。我人在宫里,见天的与皇上、太上皇相处,他们的心思,我绝对比你们更明白。该怎么做,你们只管听我的没错,我不会害自己家人。” 王夫人忙道:“这是自然。” 萧章笑道:“母亲,我与你说句实话吧。母亲在做什么,凤姐姐在做什么,咱们家人都做了些什么勾当,我心里门儿清。不光我知道,宫里头别的娘娘也都有自己的门路,随意抓到咱们家一点儿什么把柄……到时候我遭了秧,咱们家也别想好过。” 王夫人是管过家的人,自然知道若没有元春这个宠妃,他们家就是再富贵,也就这两代就走到头了,顶多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硬着头皮撑个门面。 只有贤妃娘娘在宫中地位稳固,贾家的富贵才能长久。 刚才进来的时候,王夫人还是满面笑容,现在却已经是冷汗连连,沾湿了后背的衣裳。 她郑重道:“娘娘放心,回去后我一定嘱咐凤丫头她们注意着些……” 萧章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道:“不光是女眷,爷们儿们也得收敛着点。那些个光有辈分没有官职只会遛狗逗猫的人,该整治的也别手软,不用给他们留体面。这事儿母亲不好出面,就交待给老太太,就说是我的意思。” 她原本也没指望着通过今日交待王夫人一番能彻底改变贾府,但起码近段时间之内,她不希望贾府再出什么把柄让人拿来威胁她。 王夫人一一应了下来,临走之际,忽然提起一人:“娘娘,你宝钗妹妹她新近丧了哥哥,心中郁结不已,下回进宫的时候,可否带上她一起?” 按平常来说,王夫人是不敢说这话的。毕竟能进宫一人探亲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宠,又怎么好带着异姓姐妹进来。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一则贤妃深得皇帝宠爱,一时风头无两,二则薛宝钗刚刚死了哥哥,怎么说也是娘家少了一人倚靠,王夫人想帮着外甥女谋一个好前程。 萧章下意识地皱眉,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又停了停,道:“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薛妹妹的意思?” 王夫人忙道:“这是我的私心,你薛妹妹并不知晓。” 萧章点点头,抬眸看向王夫人的眼睛:“母亲是希望薛妹妹进宫,还是配给宝玉做媳妇呢?” 王夫人慌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提起宝玉的婚事。不过这件事她显然是深思熟虑已久了的,在自己唯一的女儿面前她也不打算掩饰,坦言道:“如今你已经进了宫,出了头,何必再叫你薛妹妹进来分你的宠爱。倒不如叫她配了宝玉,自家人我也放心。” 萧章不动声色地挑眉:“有凤丫头在,母亲还不够放心啊?” 王夫人对王熙凤那个侄女虽说有几分喜欢,但她更看重的还是王熙凤讨好老祖宗的能力和管家的精力。说实在的,她心里还是更亲近薛宝钗。何况宝玉与贾琏不同,宝玉可是她的亲生儿子,除了薛宝钗这样的人品,还有谁能配得上他呢? 王夫人笑道:“他们都还小呢,现在说这些还早。” 萧章拈起一块橘子放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吃完,浅笑道:“可是母亲和薛姨妈已经开始准备了,不是吗?” 王夫人尴尬:“这……” 萧章悠悠笑道:“母亲向来最会顺着老祖宗的心意,怎么偏生在这大事上与老祖宗犯了冲突?” 王夫人神色骤冷,作势起身道:“你的意思是……黛玉?不行,这绝对不行!” 或许王夫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毫不掩饰自己对黛玉的不喜欢。 萧章轻轻“嗯?”了一声:“这是为何?” 王夫人摇头叹道:“黛玉这孩子性子尖酸不说,身子又弱,惯会作弄宝玉。宝钗就不同了,人聪明,为人处世,没人能挑出她一个不字来。” 萧章的表情很淡然,可话语中却带着十足的笃定:“宝玉配谁我先不管,但宝钗……我另有打算。” 王夫人还要说话,萧章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总是四大家族内部联姻,多没意思。既然宝钗妹妹这么能干,倒不如以她为引子,多与些清贵世家联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炒鸡萌古风圈……下篇文想嫖古风圈大神来着【←←经常冒出新设定来什么的真是够了 丢个存稿地址,感兴趣的来收藏下吧(⊙_⊙) 古风控华紫被好友拉去加入一个古风角色扮演俱乐部,羊入虎口后她才迟钝地发现,这其实是个约——炮——圣——地吧! 不过,看在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男神的面子上,华紫没节操地决定再观望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假戏真做、强取豪夺的故事。 第062章 花好月圆 062 花好月圆 王夫人没应声。 萧章并不急着逼她,母女两个又闲谈了些旁的。王夫人显然不在状态,临走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显然是在惦念着宝钗的去留。 晚上,皇帝忽然来了。萧章奇怪地迎了过去:“皇上要来,怎么不提前叫人知会一声?” 皇帝握住她手坐下,微笑道:“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还走。” 萧章别过眼睛,淡淡道:“原来是翻了旁人的牌子,那还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永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道:“还不是怕你心里头不舒坦,没想到朕来了,你还是给朕脸色瞧。” 她不说话,皇帝尴尬地另起个话头,引到她身上:“今儿见到你母亲了?府上可还安好?” 萧章没什么精神地说:“嗯,就那样吧,还挺好的。” 永湛不知如何接话,左右看了看,忽然起身道:“那朕就先走了。” 谁知萧章却抓住他袖口不放。皇帝奇了,回头道:“你不是不待见朕?怎的临走又不放人。” 萧章问:“是去宛嫔那里吗?” 皇帝默认。 “不许去。”她搂住他腰身,恨声道:“皇上百事缠身,还记挂着宛嫔呢!” 皇帝苦笑道:“朕为何去她那里,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儿子罢了,也省得母后苦苦纠缠。” “那我也要儿子!”任他怎么说,她就是死活不肯放手,“回头我也央了太上皇他老人家在皇上面前纠缠,不给我一个儿子,就不让皇上出这颐福宫的门儿。” 皇帝笑了,回过神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好笑道:“果真是见了母亲的人了,愈发跟个小孩子似的。好好好,朕不走,先伺候贤妃娘娘可好?” 皇帝还真不是糊弄她,晚上的时候,真真伺候了她一回。 往常两人欢爱,顶多弄几个新鲜点的姿势折腾。今日皇帝兴起,从她眉眼吻起一直到身下。 若说实在话,往日他们俩圆房的时候,十次里萧章能装九次高.潮。今儿她也不用装了,皇帝技巧高超,哪怕没对别人这般做过,也能准确地找到她的敏感之处。 不同于真枪实弹的激烈,也不同于手指接触的生硬,舌头仿佛是有灵性的,柔软而缠绵。 快.感如潮水般袭来,让她忍不住扭动着腰身,蜷缩起脚趾。双腿夹住皇帝的脖颈,一手抚摸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一手揉着他披散下来的长发。 身体上的欢愉还是其次的,主要是一想到皇帝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竟然蹲在她裙下舔吻,心理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事罢皇帝累得气喘吁吁,萧章半天没回过神来。待到她清醒之时,只见皇帝已经自行脱了个干净,凑到她面前,眼底满是期待。 好吧,礼尚往来。反正刚才是她盯着皇帝洗白白的,最近皇帝又只有她一个,没什么心里障碍。 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他早已挺立的龙.根,俯身上前,先撩起耳边长发,才凑上去在那顶端轻轻吻了一下。 皇帝早在她碰到那根之时便已是浑身僵硬,等她真的亲了上去,兴奋的竟一弹,险些打在她脸上。 萧章好笑地看他一眼,没想到皇帝竟有几分害羞,微微别过了脸,只是用挺身催促她进一步动作。 她的嘴很小,努力张开了也只是勉强含住顶端。她绞尽脑汁回忆着小粉红论坛上传授的技巧,先退了出来,伸出上下舔一几遍,把永湛舒服得直仰头,却是空虚的要死,揉着她的头催她快些动作。 第一次,两人很顺利地做完了。虽然有些生涩,但都尝到了不一样的滋味。事罢又如往常般做了一次,直到累极,相拥而眠。 他紧紧搂着她,一手从头顶绕过去摸她另一边面颊,一手却慢慢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皇帝没有使力气,只是把她略显红肿的小嘴捏得撅了起来,看着怪可爱的。 他似是无奈地感叹:“怎么办……元元,朕好像离不开你了呢。” 萧章咬住他作怪的手指,道:“这样不好吗。” 他认真地皱眉,说:“好像不太好。” 萧章侧眸看他,正巧撞见他明亮的目光。 好吧,相处了这么久,理应是会产生一些感情的,起码皇帝是这样。 但是萧章心里……还是把永湛当成任务里boss的成分居多。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想要让她彻彻底底地爱上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此刻拥有。 对于外星妹子来说,和地球人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就已经足够了。 好在,狂霸拽太后养成系统的任务是寿终正寝地走完一生。于身为凡人的帝王来说,萧章是真的可以陪他天长地久。 但与萧章而言,不过是漫长时光里,一段无聊的消遣。 所以说啊,跨物种恋爱是不科学的。 许是这天晚上玩得high了,第二天萧章醒来的时候,就接到系统的提示,说她可以选择是否怀孕了。 萧章选了“是”。 但在“真怀孕”和“假怀孕”的选项面前,萧章犯了难。 她正纠结,清妍和清芷走进来服侍她更衣洗漱。萧章木偶似的任由她们摆弄完了,随口问了句:“抱琴呢?” 清芷若有所思地说:“抱琴姐姐似乎一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真是的,害得我打不开库房,都不好给主子做过年的新衣裳。” 清妍却像没听见似的道:“主子饿了吧,奴婢这就叫人传早膳。” 清芷咬了咬舌头,知道自个儿说错话了。要是让抱琴听见了,还以为她趁着抱琴不在,在主子面前说抱琴的坏话呢。 清芷就是这般心直口快,萧章已经习惯了,并不见怪。 抱琴回来的时候,萧章刚好用完早膳。打发走了闲杂人等,萧章唤来抱琴近身,低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锦嫔宫里是个什么处境,整个一活冷宫似的!她宫里的人一听说是要为贤妃娘娘办事,立马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恨不得立马便为姑娘效力呢。” 抱琴犹豫了一下,道:“只是……姑娘为何不瞒了自个儿的身份?咱们到底是半路用好处收买了那宫女,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被锦嫔她们反咬一口……” “不怕。”萧章胸有成竹:“就算是被发现了,我也自有一套说辞。你叫她密切关注着锦嫔的动静就是了。如果她打了什么主意,不管动没动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萧章想着,如今锦嫔在皇帝跟前是半分体面都没有了。大皇子刚刚被封了郡王,能给她和她娘家人不少好处,锦嫔年纪打了,肯定得想法子巴紧了大皇子,变着法子地讨好他。 既然锦嫔已经知道了大皇子对萧章有意思,很有可能就会想办法撮合他们俩,卖给大皇子一个人情…… 事情果然如萧章所料,才过了几天,锦嫔那边安插的钉子便来回报,道是锦嫔有意宴请宫妃,在贤妃的酒里做手脚…… 老招数了,萧章倒是不怕。所以,尽管抱琴劝了又劝,她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赴宴去了。 同去的还有丽妃、贞妃、宛嫔三人。锦嫔虽已不得宠,但毕竟是潜邸的老人,辈分在那,不乐意亲近底下的宫嫔,上头的两尊大佛她又请不来。 至于德妃,虽是她同胞姐妹,两人却早在当年共事一夫的时候,就已经生分了。 锦嫔永远忘不了,那年她出嫁之时姐姐对她的嘲笑。 那时候她嫁给二皇子做庶妃。而她的姐姐,却是许给了少年有为的大将军。 德妃笑她,只能做人家的妾室。 锦嫔也曾心怀委屈,只是那时永湛对她正好,后来她又怀上孩子,真是没什么不知满足的。 直到姐姐的未婚夫出征,母亲说姐姐在家中心神不宁,叫她住到王府散散心。 起初,姐姐照料她和她腹中孩儿,一切安好。 谁知突然的,前线传来了少年将军战死的消息。 姐姐近乎崩溃。 锦嫔安慰她,同情她。可是没想到一转眼,她就亲眼看到了姐姐躺在自己的床上,依偎在她丈夫的怀里。 后来,她的姐姐也做了人家妾室,只不过是成了比她位分更高的侧妃。 而她,过去虽有几分宠爱,但滑胎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甘心红颜未老恩先断,她试过争宠,可是姐姐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头。 锦嫔想过对德妃下狠手,可就在那个时候,永湛又有了丽妃、瑞嫔、周贵人…… 她才明白,后宫的美人是不断的。哪怕没有她姐姐,也会有其他人。 自那之后,她不再指望着皇帝。先是跟皇帝的兄弟有染,又是勾上了年轻的大皇子…… 身为宫妃,她厌恶所有的宠妃。但与此同时,她又仿佛看开了一般地认为,所有的宠妃终究都会失宠,皇帝是靠不住的,还不如尽快寻找新的下家。只要不被人抓住证据,什么都好说。 这么想来,她撮合贤妃和大皇子,还是帮贤妃呢……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梦真今天又整理了一下大纲,红楼卷还有十二章完结。 千!万!别!完!结!了!这!一!卷!就!抛!弃!我! 第063章 皇帝震怒 063 皇帝震怒 丽妃和萧章相携而入时,正好遇到并肩的贞妃与宛嫔二人。 宛嫔忙给丽妃贤妃行礼,丽妃却不理她,只是淡淡地对贞妃点了点头。 宛嫔顿住脚步,咬牙不语,心中暗恨丽妃有什么资本这么对她? 贞妃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宛嫔抬眸,面露感激之色。 待几人前后进得殿内,只觉室内温暖如春。墙角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杏花香,令人身心俱是一松。坐在软垫上,身体放松到了极点。 锦嫔虽冷傲,甚少参与后宫争斗,却也知礼,不敢在三个妃位面前拿大,亲自端了酒杯起身一一敬酒。 走到萧章面前的时候,锦嫔面色不变,无悲无喜,淡淡地祝着酒,随后将酒杯递到萧章手里。 萧章在锦嫔看似淡然实则暗暗着急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那盏酒。酒盏凑到嘴边,却又不喝了。 锦嫔着急,又不好催,只问:“娘娘不喜欢这杏花酒的味道吗?” 萧章淡淡一笑:“锦嫔很喜欢杏花吗?过去在家里,我母亲最是讨厌杏花,说这花儿轻浮得很。” 锦嫔脸色骤变,面无血色地盯着她。 萧章好像没察觉到她的变化似的,仍是云淡风轻地举着那酒盏道:“可本宫却并不这么觉得。杏花虽上不得大台面,但也别有一番可爱呢。”说罢便扬起脸,举杯一饮而尽。 锦嫔看她喉咙一动,确定她是咽了下去,这才缓和了脸色,放心地笑了:“娘娘喜欢就好。” 萧章不置可否地一笑。 过了一会儿,药力果然开始发作。萧章揉了揉太阳穴,可没有丝毫用处,眼皮子还是越来越沉,举手投足似乎背负了千斤的重量。 锦嫔见状忙凑过来,“好心”劝道:“贤妃娘娘醉了呢。如不嫌弃,不如到里头的暖阁歇息一会儿,换身衣裳再来罢。” “也好。”萧章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清芷和抱琴便一左一右扶着她,往暖阁里走去。 她在炕上躺下没多久,外头就有人唤清芷,叫她去给贤妃娘娘取衣服。清芷不疑有他,跟着锦嫔的宫女去了。 等她走后,抱琴扶起萧章,又把刚刚脱下的外袍穿上了。 抱琴微微皱眉:“主子这是要试清芷?” 萧章赞赏地望她一眼:“行啊,这些日子长进了不少嘛。” 抱琴释然一笑,道:“奇怪了,皇后娘娘怎么还不派人来找我?再慢一会儿,锦嫔的人可要抢先咯。” 她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找她。抱琴给萧章倒了杯茶,方出门应酬。过了一会儿,就跟着那宫女走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门扉处传来轻微声响,紧接着,一个白袍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看到萧章趴在桌子前而不是躺在床上,大皇子略一怔,但他并未在意这些细节,猫着腰凑过去,一把搂住她,笑嘻嘻道:“贤娘娘怎么不到榻上去睡?” 萧章虚软无力地打开他的手,厌恶的声音因为药效的缘故,也变得娇软了几分:“别碰我。” 大皇子死皮赖脸地凑到她脸侧,笑道:“贤妃娘娘好绝情啊,那日还对儿臣温声软语,怎么今儿便翻脸不认人了?” “你别胡说……”她死命瞪他一眼,看在大皇子眼里,却是眼波流转,百媚横生。一时把持不住,拉过她双肩就要亲吻。 萧章用力扭动身子,却换来他更疯狂的纠缠。 她拼命护住胸前衣物,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往门口跑了两步,但她脚步虚浮无力,很快便被大皇子追上。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萧章腿一软,竟摔到在地,垂落的手碰倒了一旁的烛火架子。 火苗瞬间顺着帷幔攀爬至房梁,大皇子惊慌地后退一步,竟不顾仍趴在地上的萧章,转身欲跑。 正当这时,原本被大皇子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撞开。 撞门的侍卫很快退居一旁,皇后一身华服,挺胸而入,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高高在上,瞪向一旁慌张的下人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扶起贤妃?” 侍卫们不敢动,最后还是抱琴从后面冲了出来,从火边扶起了她。 大皇子趁乱欲走,皇后眉梢一挑:“慢着。” 他权作没听见,皇后骤怒:“一群蠢货,还不把恒郡王给拦住?!” 随后,锦嫔等人闻声而来,丽妃冲在最前头,慌忙问道:“贤妃呢?人没事儿吧?” 火势不大,很快便控制住了。 可是贤妃一点儿都不好。 原本乳白色的地摊上,此时已浸了一小滩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皇后心头亦是一跳,吃惊地望向萧章,却见萧章面色苍白,不省人事。 皇后吩咐人把贤妃抬到了隔壁的榻上,又吩咐道:“来人,快传太医!还有,请皇上过来!” 太医刚到没多久,皇帝便来了。听说贤妃出事,他竟是一路跑着过来的,满头的汗水。 几个宫妃看得心中酸涩,但一想到贤妃的遭遇,顿时不觉得堵心了。 皇帝听到太医颤颤巍巍地说出贤妃已有一月身孕,此时却有滑胎危险的时候,陡然沉了脸色,怒气沉沉地环视了一圈屋内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锦嫔身上,问:“怎么回事?” 锦嫔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回答:“臣妾取了了几坛杏花酒宴请几位姐妹,谁知贤妃娘娘不胜酒力,臣妾便叫人领她到暖阁内休息片刻,不想贤妃娘娘竟会意外摔倒……” “意外?”皇帝指着大皇子的鼻子,压抑着怒火道:“你怎么在这里?” 大皇子没想到短时间之内竟然出了这等变故,失措道:“儿臣……儿臣……儿臣只是……”只是什么?路过?路过妃嫔寝宫?皇帝会信才怪! 他本以为锦嫔这样失宠已久的人住的寝宫,皇帝根本不会过来,却没想到皇后突然来了,坏了他的美事。 皇后与王太医对视一眼,像是给了王太医勇气一般,只听他颤声道:“启禀皇上……贤妃娘娘似乎……” 皇帝不耐烦地拧眉:“似乎什么?!” 王太医低头道:“似乎中了迷药。” “你说什么……”皇帝的怒火终于吞噬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他一把抓起锦嫔的衣领,沉声质问,近乎嘶吼:“你想对贤妃做什么?” 他像丢掉一件垃圾一样重重甩开锦嫔,指着大皇子道:“给这个畜生糟蹋吗?” 或许是锦嫔向来行为不端,皇帝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证据。所以大皇子、迷药、锦嫔这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之后,皇帝敏感而准确地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贞妃对丽妃、宛嫔两人分别使了眼色,示意她们几个先走,别蹚这趟浑水。 谁知她们刚刚后退一步,皇帝突然冷声道:“今日之日,朕若听到任何人私下议论,无论是主是仆,格杀勿论!” 贞妃和丽妃闻言倒还好,宛嫔却是楚楚可怜地打了一个寒颤,显然吓得不轻。 三人退下之后,皇后上前半步,娓娓道:“不久前臣妾想起有一桩宫务要找贤妃妹妹商量,听说贤妃妹妹到锦嫔这儿宴饮,便想着来凑个热闹,谁知却见……” 这事不好由皇后开口,免得皇帝多疑,以为此事乃是皇后设下的圈套。 故而抱琴上前接话道:“奴婢见大皇子蹑手蹑脚地靠近娘娘小憩的房间,心中惊疑不定,担心贤妃娘娘安危,所以冲了进来,只见大皇子欲抓住娘娘求欢,娘娘为保清白就要逃跑,却被大皇子推倒在地……” “畜生!”皇帝暴怒之下,一脚踹上大皇子的心窝,见他张口还欲解释,皇帝干脆转过身抽.出侍卫随身佩剑,抵上大皇子脖颈。 “父皇!”大皇子哀切地抱住永湛的腿,匍匐在他脚下,哪里还有半点皇长子的风光。“父皇,儿臣冤枉啊!是……是贤妃她先勾引于我的!” 皇帝被他纠缠住,行动不便,丢开剑劈头盖脸地给了他两巴掌,死死捏住大皇子的脖子,将他生生提了起来,冷笑道:“贤妃勾引你?朕予她椒房专宠,她会舍弃腹中骨肉勾引你?笑话!” 这时,只听王太医悲切地长哭一声:“贤妃娘娘小产了——!” 皇帝浑身一颤,掐住大皇子的手渐渐收紧,一字一顿恨声道:“朕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孽子!” “皇上息怒……”皇后流着眼泪,哀声道:“吴妹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念在吴贵妃的份上,皇上也不能就这般处置了大皇子呀。” “就是她这般娇纵他,才会让他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皇后不提吴贵妃还好,一提起来,皇帝就更是生气:“来人,去把吴妃叫过来!” 萧章躺在床上,冷眼瞧着不远处的这一出闹剧,心中暗爽,脸上却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气若游丝地唤道:“皇上……” 永湛身形一滞,连忙丢下大皇子,慌忙跑到她的床前跪坐下,握住她手道:“元元……”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永湛觉得,他似乎比贤妃更难过。 皇帝盼望再有一个孩子,已经很久很久了。 几年前,宛嫔生了一个三皇子。那孩子性子像他母亲,又像是被贞妃教的,小小年纪不苟言笑,拘谨得带了一丝傻气。 女孩儿那般温柔还好,男孩子那般,却是显得懦弱无能了些。 所以几个皇子里头,他最宠长子承晋,只因他幼时活泼,性子讨喜。 永湛想着,若贤妃那般容貌性情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千般可爱,万般动人。 他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不去别人那里,一是因着喜欢她,二是盼望一个孩子盼望的紧。 他想要一个他们两个的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终于来了,却因为他长子的龌龊之举,贤妃的肚子甚至还未隆起,他们两个为人父母的才刚刚听说有了孩子的消息,就要永久地失去这个孩子了。 他的心在滴血。看着贤妃苍白如纸的脸色,他真想杀了大皇子,杀了锦嫔,甚至杀了吴贵妃,杀了所有所有害她至此的人,为她母子报仇。 “皇上……”她微微眯着眼睛望向他,低唤了一声。“您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皇帝一直知道,贤妃在他面前虽然爱使小性儿,但她的度拿捏的极好,从不叫他生气,只是觉得她活泼有趣。她是识大体的。否则也不会在身体虚弱到极点的时候,还劝说暴怒的他要冷静。 皇帝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字一顿道:“将大皇子与锦嫔打入宗人府,容后再审。” 依他现在的心情,真想干脆杀了那两人算了。皇后原本也想着添油加醋,促使皇帝冲动之下杀了大皇子永除后患。 可虎毒还不食子呢,一旦皇帝清醒过来又后悔了怎么办?所以贤妃现在的选择是对的,对皇帝来硬的不行,装可怜才是正途。 “都退下吧。”皇帝背对着皇后等人,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贤妃需要休息。” 待到一屋子的人终于尽数散去的时候,永湛慢慢地俯下.身,将脸轻轻贴在萧章的手背上。 萧章惊愕地望向他。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她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濡湿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包养: 爱我你就亲亲我~ 第064章 敲打心门 064 敲打心门 其实萧章一点都不疼。当系统让她选择是否怀孕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今天这一出。为了铲除异己,她选择了假怀孕,还把怀上胎儿的日子做了变动。 她不是没有想过皇帝会伤心,会难过,可她没想到,永湛竟然悲伤至此。 这还是她初见时那个敏感又多疑,冷淡而残暴的君主吗? 或许……喜怒不定只是他的表象。永湛只是用冷漠的外表,包裹住柔弱的心脏。他是皇帝,他怎么可以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呢。 向来强大的人难得露出的一丝可怜模样,最是让人心疼。萧章默默地望了他一会儿,轻声道:“皇上,我累了。” 永湛这才抬起头,忙道:“那朕先出去,你好好休息,等会儿太医再来为你把脉。” 萧章闭上眼睛,没再应声。 或许,她的心真的是冷硬如石。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伤害,所以已经太难太难动心,像常人一样去爱了。 皇帝走后,她睁眼看向素白的床帐子。锦嫔素来爱洁,最喜欢白色,也不怕旁人忌讳,仍旧我行我素。 锦嫔当年被亲姐姐背叛,固然可怜,可萧章同情她,也只是建立在锦嫔不会威胁到她的基础上。现在嘛……萧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确认锦嫔会今日行事,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锦嫔宫女的一面之词,而是前段时间,德妃曾私下找过她。 德妃趁夜而来,将偶然间得到的消息悉数告诉了她,想借着萧章的手打压锦嫔。 萧章是这件事的主角,逃不了要参与其中。可她也并不想让德妃就这么渔翁得利。所以,她和德妃做了一个约定。 再过几日……就是锦嫔的死期了吧。 ## 由于锦嫔给萧章下药一事并无明确证据,锦嫔抵死不认,坚持是旁人陷害于她,意图挑拨她与贤妃之间的感情,所以宗人府一时不好定她的罪。 可大皇子承晋和他母妃是逃不了这一劫了。那天皇帝走出屋子,正好遇见匆匆赶来的吴贵妃,当即训斥贵妃无德。 事出突然,吴贵妃本能地抵赖,称是贤妃陷害大皇子。 永湛一听这母子俩的说法竟如出一辙,更加认定大皇子是被吴贵妃教成这副德行的。立即下旨将她贬为吴嫔。 至于大皇子嘛…… 已经搬回颐福宫的萧章卧在床上,催促道:“怎么不说了?” 抱琴为难道:“太后……” 她话没说完,忽然被门口的一声通传打断。接着,只见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走了几步,永湛便是一愣,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褪去外袍,在火炉边暖了会儿手,才走近她床头。 他淡淡一笑:“怕过了寒气给你。” 萧章抿唇:“小月子也是月子,皇上不怕不吉利啊?上回臣妾刚刚小产,皇上便进来看望臣妾,听说太后娘娘很是不满呢……” 永湛微怔,摇头道:“没事的。不看着你,朕不放心。” 那天她脸色苍白的被拥簇在锦被间,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流产伤身体,他实在担心。 他握住她手,萧章立即感到一股暖意。她没力气挣开,索性由他了。皇帝就像个小孩子似的笑,给她讲着外面的事情。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 年前突生变故,太后极为不悦。先是斥责贤妃狐媚惑主,竟让皇帝进了不干净的房间,又是力保大皇子,为大皇子的罪行开脱。 皇帝烦的不行,但他以孝治国,又不好与母亲争执。每次从慈和宫出来,都是阴着一张脸,只有到颐福宫里才会面色稍霁。 永湛笑道:“过年的时候,你还是好好在屋里养着,年宴就不必去了。回头朕叫人在颐福宫摆上几桌,让你的奴才们乐呵乐呵,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萧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过年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她忽然有点想念母亲了,远在斯坦星的母亲。 只有她在这里平安完成任务,才能回母星治好母亲的病……所以,她必须狠下心,不能对这里的人甚至一草一木有太多的感情。 他们都是她利用的对象。萧章提醒自己。 皇帝见她郁郁寡欢,还以为她身体不适不爱说话,坐了一会儿就去处理政务了。 过了一会儿,清水进来通传,吭吭哧哧地说是吴贵妃……不,吴嫔来了。 吴嫔只是被贬,并没有被禁足。只是一般的人受此大辱,肯定要缩在宫里头不出来。这吴嫔果然不同于平凡人,仍活跃于六宫,企图用过去的势力东山再起。 清芷急道:“管她做什么,撵出去!” “慢着。”萧章沉静道:“让她进来吧。” 抱琴横了清芷一眼,斥道:“真是被主子宠坏了,这里是你擅做主张的地方吗?” 清芷恨声道:“他们母子把贤主子害成这样,她怎么还有脸来……” “给贤妃娘娘请安。”走进来的吴嫔打断清芷,平静地行礼。 萧章抬眸望去,吴嫔竟一夜老了十岁般,原本一头保养的乌黑乌黑的长发,已白了小半。 “免。”萧章警惕地并不多言。 吴嫔却不起身,跪在她窗前,叩首道:“请娘娘高抬贵手,饶晋儿一命。” 抱琴往萧章身后又垫了一个垫子,扶着她坐得高了些。 萧章坐起身,命令道:“除了抱琴都下去吧。” 清芷是被清妍拉了一把才走的。 萧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吴贵妃,如今的吴嫔。 她娘家应该还挺受皇帝重用的……莫不是前朝生了变故,皇帝才会处置吴嫔? 萧章道:“姐姐起来说话吧。” 吴嫔哭道:“晋儿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昏了头才会对娘娘不敬,求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我们母子俩一条活路……” “姐姐不必多言。”萧章应承:“在皇上面前,我定当竭力为姐姐母子美言。若姐姐不信,可留下修竹在这里听着。” 吴嫔惊讶地抬头,脸上闪过惊愕、欢喜、后悔、愧疚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尤为怪异。 萧章的笑容也透露着某种古怪:“我累了。” 吴嫔忙道:“臣妾告退。” 隔天皇帝来的时候,萧章果然跟他说起了大皇子和吴嫔的好话,将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说:“都是我不好,不该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皇帝显然对此事已经调查的十分清楚,摇头道:“是锦嫔支开了你的宫女。” 她又说:“大皇子年幼,吃多了酒才会一时将臣妾认错……” 皇帝冷笑道:“那天他并没有饮酒。” 萧章道:“那……看在吴贵……吴嫔服侍皇上多年的份上……” “朕不杀他已是仁慈。若不是太后阻拦,朕早就处置了他这个逆子!”永湛拥住她,只觉得心痛的仿佛被人碾压过一般,心疼到了极点。她的身体这样柔软,跟她的心思一样,善良、宽容,被人欺负成那样还帮着他们说好话。 皇帝这是心疼糊涂了,才会有这种糊涂的想法。 不过萧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永湛愧疚地在她耳边低喃:“若不是才晋了你为贤妃……真想立即册你为贵妃,皇贵妃也好……” 她靠在他怀里,细声细语地说:“多谢皇上厚爱,贾家承受君恩已厚,臣妾不敢再乞求恩典……” 她故意说“贾家”而不是她,表面是拒绝皇帝晋封的美意,实际上是在提醒皇帝,不能册封她没关系,可以恩及她的家族。 皇帝会意,说起给她父亲贾政升迁一事。萧章淡淡笑笑,不置可否,却说起她大哥贾珠的好处来。 永湛此时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送与她,自是一一应承了。 ## 过年那天,萧章果然没有赴宴。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地了。清妍却是不依,硬要她拥被坐在床上,宫人们依次挨个儿给她拜年。 等奴才们行完了礼,清妍呈上一桌精致的膳食,亲自给萧章布膳。 小厨房熬了补身子的野菌野鸽汤,好喝的要死。萧章喝出一身薄汗,闹着要扯去被子,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了她。 萧章抬头一看,不由噗嗤一笑:“原来是溶姐姐来啦。” 水溶白净面孔微红,收回手道:“我喝多了酒,出来吹吹风,路过颐福宫,就想着来看看你。仓促之下,才,才借了宫女的衣裳……” 萧章但笑不语。这回在她身边服侍的不是抱琴,而是清妍。好在清妍为人谨慎,遇事又颇为淡定,见到水溶并不惊讶。 水溶道:“你身上好些了吗?” 萧章颔首:“嗯,好多了。回头帮我带句话给太上皇,说元春过些日子身子好了就去给他老人家请安。一切都好,千万别叫他担心。” 水溶苦笑道:“你不知道,本来你出事,我们都想瞒着他,省得他又不痛快。谁知后来母后闹了起来,父皇知道了,把我大骂了一顿,到现在都不肯见我呢。” 萧章笑笑:“今儿过年,你去给老爷子磕个头,说几句吉祥话,保准又把你搂在怀里亲。” 她看清妍一眼,笑道:“不行不行,若是被太后瞧见了,还以为太上皇抱着哪个小美人说笑,不得打翻了醋坛子呀!” “你!”水溶憋红了脸,甩袖道:“看你伶牙俐齿的,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既如此,小王告退。” 他退到门口,又想起一事,回过神遥遥一揖:“恭祝小嫂子新春万事大吉……” 吉利话说了一堆一堆的,才被萧章赶跑了。 水溶一走,清妍立刻表忠心,表示不会说出此事。萧章笑道:“好姑娘,我若疑心你,也不会叫你管我膳食。” 清妍略诧异地说:“可那时候奴婢向主子说起宫中旧事,尽管如此,主子仍并未重用奴婢……” 萧章柔声道:“若不冷落你,怎么能看出谁才是别人埋在我这里的钉子……” 清妍一惊。 萧章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再给我夹一块梁大厨腌制的小黄瓜,味道真好。” 其实那日出事的时候,抱琴原本是会被锦嫔的宫女支走的。可皇后的人抢先一步,叫走了抱琴。 抱琴到了皇后那里,却见清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皇后寝宫。 联想清芷平日言语,不难推测出,清芷是皇后安插在贤妃身边的人。 而清妍……她们虽怀疑过她,但清妍家世平白,行事稳妥,如今看来,比素日活泼的清芷更为可用。 ## 萧章没打算等到午夜,用膳过后便洗漱一番,打算睡了。 她把宫女们都赶了出去,放鞭炮,吃饺子,随她们玩耍,全不干预。 她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着。外面太吵,月光太明亮,锦被虽厚,但被窝已经凉了。她不想扰了孩子们玩闹的兴致,再叫人来送暖炉。 萧章闭上眼睛,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念了一遍往生咒。 或许,这个孩子从来都没存在过,也不该存在。但到底是她的选择,让他没有办法出生。 念着念着,眼角忽然有泪滴滑落。她很吃惊。她明明并不难过,为什么会哭? 这时,一只温柔的手穿过黑暗,落在她的侧脸上。 男人的手带着体温,没有一丝被风雪侵蚀过的严寒。 永湛低声说:“朕一直想你为什么没有哭。出了这种事,你怎么会不难过。原来是在朕不在的时候……” 他靠近她,呼吸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闻到他吞吐间不经意吐露的酒香。 她打了他一下:“走开。” 永湛跪坐在踏脚上,头靠在她耳边,低低地笑:“是过年啊。朕怕你一个人寂寞,过来看看你。” “我想睡了。”她不喜欢这种有人在她心门上敲打的感觉。“宫宴还未结束吧?皇上怎么溜出来了。” “别想赶朕走。”永湛脱去衣裳,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身体烫得惊人。“朕学了好一阵子才学会如何装作醉得不省人事,还要优雅的不省人事。好不容易表演完了,你可不许再赶人。” 萧章真是哭笑不得,还有皇帝专门练好长一段时间学习如何装醉吗? 她拍拍他的背,好笑道:“都‘不省人事’了,还不回自己宫里。明天早上还要早起祭天吧?让人上哪里寻你啊。” “再躺一会儿,我再走……”他可能是真的有几分醉了,都忘记自称“朕”。“元元……” “嗯?” “你以前都怎么过年?” 萧章回答的很简单:“和家人一起。” “和家人……一起……”他重复。“我也想那样。” 她有点不耐烦:“皇上不就是和家人一起呢吗?” 永湛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从未离开过家,可我觉得,家离我好远……” 作者有话要说:别爱皇帝,来爱我! ←听说爪机也可以收藏作者了(⊙_⊙) 第065章 铲除异己 065 铲除异己 皇帝在她这躺了一会儿,后半夜还是走了。一并带走了萧章的睡意。 她睡不着,透过窗棂瞧着月亮。月色漫着薄雾,缠在梅朵儿才,隐有梅香与远处的说笑声一并传来。 萧章笑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可我并不寂寞啊……这样很好。” 有种女人外表强大,可内心脆弱。这种女人不能太要强,因为所有外强内弱的女子都被伤的那般决然,那么不留余地。她们寂寞了那么多年,却连一个相知相守的人也没有。 皇帝以为她是这样的。 可她并不是。 家中的变故,前世的经历,都已让她的内心足够强大。就算年夜一个人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水溶来看她,皇帝来看她,还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她啊。 不过,这样也好。萧章并不想让别人完全了解自己。 ## 新年到了,宫中杂事繁多。若萧章没在这个节骨眼上小产,还不一定被皇后使唤的累成什么样。 如今她坐着小月子,皇后使唤不得她,只好将杂事托付给贞妃和丽妃。 贞妃插手宫务,是因为资格老。至于丽妃,皇后就是完全看着萧章的面子了。 这可把德妃眼红个半死,跑到颐福宫来,明面上说是探望贤妃,实际就是来抱怨:“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同是妃位,妹妹你就罢了,凭甚用她们两个,却不用我?!” 萧章还有用得着德妃的地方,并不急着翻脸,浅笑道:“许是皇后娘娘顾念着德妃姐姐还要照顾大公主,分不开身……” 德妃轻哼道:“大公主都七岁了,又不是三岁的奶娃娃,这话应该用在贞妃身上才对,大皇子才三岁呢,她哪有精力管什么宫务!” 萧章安抚道:“其实……说句老实话,妹妹倒觉着这样也好。” 德妃薄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章慢悠悠地说:“如今皇后贞妃丽妃忙于宫务,一时抽不出身来。吴贵妃被贬,锦嫔被囚,我身上又不干净……也就只有姐姐你和宛嫔、底下的几个常在答应能侍寝了。” 德妃心中一动,虽摸不到权力,能重新获得皇帝宠爱也是极好的。 “那……”德妃眼珠儿一转,笑道:“还请妹妹在皇上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萧章笑道:“不过啊,咱们两个素来不亲,我冷不丁提了,皇上还以为我是为了打压宛嫔,故意这么说的呢。” 德妃急道:“那怎么办?” 萧章淡然道:“姐姐别急。回头我就跟皇上说,大公主身子抱恙便是了。到时候皇上到了你那里,就要看姐姐的啦。” 德妃大喜,道了谢就要回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要从大公主处下手了。亏得这个母亲狠心至此,竟真的要把自个儿的闺女弄病,以图宠爱。 萧章拦了她,沉吟道:“锦嫔……姐姐去看过她吗?” “自然是看过了。”德妃的脸色短暂的白了一下,随后轻笑道:“那小贱.人还以为自己就要被放出来了,还跟我放狠话,说是出来之后不会轻饶我呢。” 萧章浅笑:“只要姐姐别忘记了答应过我什么,锦嫔就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你放心便是,”德妃挺起胸,后背挺得直直的,“当初我来找你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并蒂双生,必有一亡。” 她与锦嫔虽未姐妹,但积怨已久,德妃想除掉锦嫔,锦嫔又何尝不想除掉德妃?既然两人都是彼此心头的一根刺,那就要看谁下手更快、更狠,率先拔掉这根刺了。 ## 其实小产用不着养这么多天,皇后“心疼”她,特意让萧章做足了月子,才肯放她出来。 解禁那天,萧章泡了好久的澡,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浴桶。 沐浴完毕,换了身新裁的淡青色冬装,门口通传道是皇后来看她了。 萧章忙出门去迎,只见皇后虽打扮得端庄华贵,但脸色极差,眼圈一片乌黑,擦了多少粉都遮不住。 皇后瞧见她却是一愣,没想到贤妃小产之后不但没有气血不足脸色暗黄,养了这一个月,反倒比当初更漂亮几分,皮肤嫩的好像刚剥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身为女人,皇后有一瞬间的嫉妒。不过她很快提醒自己,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她是正宫皇后,用不着跟手底下的人较劲。 所以皇后大方地笑了笑,说起了恭喜她容颜更胜从前的话。 萧章刚才照过镜子,心想着许是闲着没事泡了一个月灵泉水的缘故,并没有太在意。 两人正围炉促膝而谈,一个宫女忽然跑到门口,被清芷拦住了。那宫女急得不行,一时又进不去,只好把事情跟清芷说了。 清芷闻言竟神色大变,愣了好一会儿才走到皇后贤妃面前,跪下说:“启禀皇后娘娘贤主子……出,出事儿了。” 皇后忐忑地问:“怎么了?” “锦嫔……”清芷似是难以启齿,艰难道:“……有孕了。” 皇后只觉脑中一声惊雷轰隆而过,震惊过后,却不由得面露喜色。 ——好啊!如果她没有记错,皇帝这几个月并没有临幸锦嫔,那么这孩子就是……很有可能是大皇子的! 如果是大皇子的孩子,那么不光锦嫔,大皇子也活不成了!没了大皇子的吴嫔,就再也不配做皇后的对手。 “娘娘。”萧章见她面色不对,连忙提醒道:“不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咱们还是尽快封锁消息,别让这事传开才是!” 皇后如醍醐灌顶般,感激道:“是,你说的是。来人……” 萧章说的没错,无论是皇帝戴了绿帽子还是真的当了爹,锦嫔有孕的事情都得被压制下来,局势才更于她们有利。 “虽说彤史上没有记录皇上临幸过锦嫔,不过咱们还是叫人查一查为好。”萧章道:“还可以更直接一点……请皇上过来问一问。” 不等她派人去请皇帝,清妍已迎着皇帝进了屋。萧章见了他也不奇怪,今儿是她出月子的日子,皇帝肯定还是要来的。 皇后不爱摊上这烂摊事,让报信的宫女把事情跟皇帝说了。饶是那宫女小心翼翼地禀告,还是被皇帝迁怒之下踢了一脚。 萧章忙拉住他,柔声劝道:“皇上,底下人什么都不知道呢,您得把这事儿瞒下来。” 看永湛的反应,就知道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了。 盛怒之下,他对萧章也没什么好脸色,沉声道:“瞒下来,认下那个孽种么?” 萧章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是,那就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应该尽快把锦嫔从宗人府放回来才是……” 皇帝紧紧盯着她的眸子,瞳孔慢慢地放松,长叹一声,肩膀垮了下来。 他知道贤妃说的没错,此事不能闹大,否则有损皇家体面。就算是要处置锦嫔,也得换一种方式。在这宫里想弄死一个人,法子可多了去了,犯不着他跟着一起丢人。 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一想到之前锦嫔帮着大皇子企图抢占贤妃,不用脑子想都明白了。只是,皇帝到底还存了一丝希望,叫人提了大皇子来亲自审问。 大皇子听说锦嫔怀孕了,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劲儿的说自个儿跟锦嫔半点关系没有。他话说的太绝对,反倒引人生疑。 皇帝又召来锦嫔的宫女审问,刚开始谁都不肯说,后来拖出去打了几板子,就有人扛不住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揭穿了这对狗男女,她们也少受一点折磨。于是便有人招供。 大皇子抵死不认:“这些奴才们最会捧高踩低,她们看我现今没落了,所以胡言乱语,一定是被别人收买了,父皇可不能轻信她们啊!” 凭着宫女的一面之词就处置了大皇子,这事儿也的确有点不像话。 正僵持不下之时,德妃与吴嫔竟同时来了。 吴嫔的套路,无非一哭二闹三上吊,拉着皇帝回忆往昔美好。吴嫔向来颇为淡定的一个人,又上了些年纪。皇帝看她这般模样,回想起昔日情分,还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也罢,只处置了锦嫔便好,大皇子还年幼不懂事,此事很有可能是宫人们捕风捉影,冤枉了他…… 皇帝刚生出这种念头,就见德妃上前几步,跪在殿中央,字字清晰地说:“臣妾有罪。” “哦?”皇帝本不欲在这时候理会她,但想到德妃毕竟是锦嫔的亲生姐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故道:“你何罪之有?” “臣妾其实……早就知晓大皇子和锦嫔的苟且之事。只是碍于姐妹之情,一直没有揭穿他们,坏了皇家清誉,才会闹出今日这等丑事。”德妃按照先前萧章交待过她的话,演的情真意切:“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降罪,臣妾甘愿受罚!” 皇帝拍案而起,一双眼睛明亮得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火来。这愤怒却不是冲着德妃,而是对着大皇子的。 他疼爱了多年的长子,竟然就是这么个德行!企图对他的宠妃不轨,害得贤妃小产不说,还令锦嫔有孕! 这样的人别说做太子,做皇子,简直枉生为人! 萧章在旁边看着,却再也不像先前那样替大皇子求情了。 这与大皇子企图非礼她、害得她流产的事情不同,毕竟,大皇子对她没能做成什么。而锦嫔和大皇子,却是着着实实的发生了关系,还有了孩子。 这是越过皇帝底线、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事情。 她先前为吴嫔母子求情,还能让皇帝对她好感倍增、倍加怜惜。但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没必要为了博一个贤名,去拔老虎的须子。 当天晚上,锦嫔被迎回宫中,因有孕,帝大喜,加封为锦妃。 次日,大皇子承晋于宗人府中暴毙而亡。 半月后,锦妃意外跌入池塘,一尸两命。 大皇子死后,吴嫔也疯了。 皇后借助萧章之力一下子解决了横在心里多年的心腹大患,一时间大为得意。只是她前段时间被新年的宫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伤了身子,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先病倒了。 后宫无主,皇后谁都信不过,左看右看,还是只能让贤妃帮着管事。 这个时候,在关键时刻作过证的德妃 作者有话要说:解决小怪兽三只。(⊙_⊙) ←听说爪机也可以收藏作者了(⊙_⊙) 第066章 宫里宫外 066 宫里宫外 “哦?”萧章柳眉微挑,淡笑道:“德妃姐姐也想管事吗……” 如今皇后病了,宫中又没有了贵妃,德妃自以为是位分最高的妃子,神情便不复往日般还带着点儿矜持,冷傲道:“贤妃妹妹可别忘了,当初是我挺身而出,吴嫔和锦嫔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啊,还是太糊涂了。”萧章轻笑道:“你若顺着我的意,我也就留着你了。但我这辈子,最讨厌受人威胁。” “你……”德妃瞪起眼,“你什么意思?” 萧章懒得解释:“清芷,送客。” 德妃冷冷瞪了挡在身前的清芷一眼,忽然冷笑道:“贤妃,你可别太得意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前几天本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在凤藻宫里看见了清芷!” “德妃娘娘!”清芷惊慌道:“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德妃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清芷和萧章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清芷没想到自己向来行事隐秘,还会被人发现,一时腿肚子有点发软,不安地去看贤妃,却见她仍是淡淡的,道:“皇上昨儿去德妃那里了吗?” 清芷见她神色无异,看来是没相信德妃的话,松了口气,答道:“是,大公主又闹了病……” 萧章点头:“按我先前交待你的话,去吩咐大公主的乳母吧。” 清芷应声退下。 当天傍晚,便传出德妃为争宠,不惜对亲生女儿用药的消息。 皇帝大怒之下,贬德妃为贵人,大公主交由丽妃抚养。 本来,永湛是想把孩子送到贤妃身边的。萧章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就推说自己年轻,还是送到丽妃那里去。 皇帝一想也是,他跟贤妃,迟早还会再有一个孩子的。 大公主虽是个女孩,却是宫里唯一的公主,丽妃很是高兴,亲自到颐福宫来道了谢。 等送走了丽妃,清芷笑道:“主子真是高明,老早让那德妃……不,德贵人,以为自己找到了争宠的法子,没想到大公主的乳母早就是咱们的人了,就等着她露出把柄来。” “本宫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谁知道德妃果真这么不老实,竟妄图踩到本宫头上来了。”萧章抬眸若有若无地望着清芷,低笑道:“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呢。” 清芷不知怎的,身子一颤,向来巧舌如簧的一个人,舌头好像突然打了结。 萧章笑了笑,没再理她,又着手处理起积压的宫务。 ## 晚上,皇帝去了丽妃那里看大公主。萧章闲下来,就进系统去逛了一圈。由于吴贵妃、德妃、锦嫔的倒台,她的余额增至220点。 一下子成了小富婆,萧章还有点小激动呢。 她迫不及待地领取了新任务。 任务名称:勇敢的宠妃啊,快去创造奇~迹~ 任务目标:晋级贵妃。 任务奖励:50点。 好吧,才进宫半年多就叫她当贵妃,要是当上了,就真是个奇迹了。 晚间洗漱过后,今晚正好是抱琴值夜。萧章就叫她过来,主仆两个躺在一张床上。 看抱琴眉宇间似有忧色,萧章问:“出什么事了吗?” 抱琴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姑娘……刚刚府里来消息,说是蓉大奶奶没了。” 蓉大奶奶……秦可卿?! 算算时候,是差不多了。 这晚,萧章使用侵入功能,变成了……平儿。 之前穿的都是些未婚人物,萧章并不怕被枕边人拆穿。不过这回穿成的平儿可是贾琏的通房丫头…… 好在算算时间,贾琏和林黛玉还没有从扬州回来。她需要应付的,暂时只有王熙凤。 而她这次想见的人就是凤姐儿。 她记得原著中秦可卿在临死前曾与王熙凤托梦,可凤姐儿并未重视此事。 秦可卿这人怎么样先不说,这几句话是真真切切有些道理。 趁着闲下一点功夫,她先是问了凤姐儿方才的梦靥,等凤姐照实说了,又是一番劝诫。 萧章很想知道,前段时间她对王夫人的提点有没有用。 好在看来是奏效了。元春小产的事情,贾府的人肯定听说了。他们不清楚宫中的情况,必然担心贤妃会就此失宠,所以都收敛了不少。 确认了凤姐没有再放高利贷之后,萧章没再多呆,重回宫中。 睁开眼睛后,她就再睡不着了。她在想,贾府这个家让谁来管合适。 王熙凤虽然精干,但她生性已定,不是轻易能改的。收些银子,借着贾府的势力帮人做些不法的勾当,这档子事儿真是防都防不住。 尤氏也好,王夫人也罢,似乎都不太合适……想着想着,萧章眼睛忽然一亮。现在贾珠不还活着呢么!李纨也可以管点事情呢。 倒不求架空了凤姐,起码李纨为人厚道些,分一分凤姐儿的权也是好的。 直到天要亮了,她才重拾睡意,想要小睡一会儿。谁知眯了一会儿,天刚蒙蒙亮,外头忽然来人,叫她去慈和宫拜见太后。 ……大早上的,简直要命。 太后年纪大了,觉少,早起并不奇怪。可她那么早特意叫人去叫萧章,显然是在为难她了。 萧章坐在轿子里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等下了轿子被冷风一吹,立马就清醒了大半。 和上回一样,太后先把她搁在花厅里晾了半个时辰。等到传她去正殿的时候,贞妃和宛嫔正一左一右地坐在太后身侧。 出乎意料的是,太后这次对她竟然是笑着说话的:“贤妃,听说皇后让你暂掌凤印?” “是。” “从今儿开始,你就把凤印交给贞贵妃吧。” 贞贵妃? 萧章狐疑地向贞妃望去。 贞妃只是羞涩地一笑。 太后像个打赢了胜仗的小孩子,得意地说:“本宫已经下了懿旨,晋封贞妃为贵妃。贞妃资历最老,膝下又有三皇子,怎么,贤妃有什么不满吗?” 萧章笑道:“臣妾只是不懂……凤印在臣妾这儿呢,太后娘娘的懿旨上不盖凤印,也会生效吗?” 太后微微变色:“本宫虽然已经不管宫务,但这点权力还是有的。你少费口舌,快点把凤印交出来吧!本宫还要晋升宛嫔为宛妃。” 萧章眉毛一挑。 这就更过分了,怎么还要晋升宛嫔? 她不动声色地问:“敢问太后娘娘跟皇上、皇后娘娘商量过了吗?” 太后拍案,怒道:“怎么,难道本宫还做不了主吗?本宫想晋升谁就晋升谁,偏不抬贤妃你的位分,你还能不听本宫的话不成?” 萧章轻吐出口浊气,淡淡道:“凤印在臣妾手中,臣妾不明白为什么要听从太后娘娘的胡话。” “胡话?!”太后正要动怒,只听宛嫔娇声细语道:“贤妃娘娘……你,你怎么这么对太后娘娘说话呢?”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神志不清,说些胡话,也在常理。”萧章不为所动,淡然道:“宛嫔整日来慈和宫,难不成是鼓动太后给你提位分的?” 宛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忙解释道:“不,我,我没有……” 还是贞妃会说话,柔声道:“贤妃妹妹,我倒没什么,你先给册封宛嫔妹妹的懿旨上盖上凤印罢。如今四妃之位空了一个,下面的人也不好填补。” “哪有什么下面的人呢,贵人位也就只有德贵人一个罢了。”萧章轻笑道:“贞妃姐姐可真会做好人。我来之前,四妃之位空缺了那么久,也没见后宫出了什么乱子啊。” 贞妃还要说话,萧章干脆地行礼道:“太后娘娘放心,此事臣妾定会跟皇上皇后好好商量的。臣妾身上事儿多,就先告退了。” “等等……”太后叫住她,萧章装作没听见,转身走了。 晚上皇帝来了,两人说起这事儿,皇帝瞧着她的脸色,沉吟道:“也不好不给母后面子……贞妃跟在朕身边多年了,就先晋她为贵妃吧。至于宛嫔,才抬了嫔位没多久,就算了。” 她窝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皇帝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低声道:“你别心急。这些妃嫔里头,你年龄最小呢。” “唔……知道了。” 永湛见她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摇了摇她的肩膀,哄道:“这几日皇后病了,累坏你了吧?不如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朕准你回家省亲去,怎么样?” 嗯?元妃省亲? 这一出是挺有名的,不过萧章不大乐意回贾府去。 回去一趟,不过流几滴眼泪,说几句客套话,于她行事无益,反倒平白花费了不少银子。 虽说不能建大观园略为可惜……不过那些风流之事,只要存在于书本里就好了。她犯不着为了那些无关于她的风月,害了自己甚至全家人的性命。 ## 太上皇消息灵通,第二天就把萧章叫了去。 老爷子先是埋怨了太后两句,眼角余光瞥见水溶,终究顾忌到太后是他生母,目光一转,就将话题一并引到萧章身上。 “听说皇帝有意让你家去?” “是。”萧章小心翼翼地说:“臣妾担心家中过于破费,故而没有轻易答允。” 太上皇赞赏道:“难得你如此识大体。以后,就把宫里当做自己的家吧。把我当做你父亲,水溶就是你那个有玉的弟弟。” 萧章忍不住噗嗤一笑,水溶却恼了:“父皇,儿臣比贤妃娘娘大两岁呢!” 太上皇白他一眼:“嘿,夸你长得年轻俊俏,你还不乐意听,得,下回不说你成了吧。” 父子俩相视一笑,水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萧章提起秦可卿死时,他去路祭,见到宝玉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受了和她关系好的影响,水溶看起来十分欣赏宝玉,倒让萧章有几分汗颜:“算了吧,我最怕旁人太纵着他。北静王常住宫外,得空还劳烦你帮着提点宝玉一二,不要叫他太过胡闹了……” 水溶自是依了下来。等二人从太上皇那里告退出来,萧章又特意嘱咐了一句,叫水溶叮嘱宝玉,别抢了忠顺王爷的琪官。 说起那个忠顺王爷……贾府的败落,似乎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呢。 第067章 莽撞太子 067 莽撞太子 她这话说的具体了些,水溶不由生疑。但他个性使然,并未点明,只是浅笑着问她:“娘娘见过皇兄吗?” 萧章摇摇头,称自己只是进宫前听宝玉说起过琪官的美名,担心他会冲动闯祸,故而有此一提。 水溶不是个爱纠缠于细节的人,释然笑笑,两人便相对施礼作别。 ## 皇帝点了头,册封贞贵妃的事情就算是定了。 萧章去皇后那里请安的时候,病中的皇后似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不甘:“好在宛嫔没有抬位……贞妃……向来稳重,是她,也就罢了。” 皇后实在是怕了,怕弄出第二个吴贵妃来。 萧章神色微闪,但见病中的皇后面色蜡黄,尽显老态,那些担忧的话语还是没有说出口。 何必再给皇后添堵呢。她欠了皇后不少人情,帮她除掉吴贵妃也只是因为吴贵妃用贾家威胁她的原因。她是时候帮皇后做点什么了。 萧章左思右想,都觉得贞妃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她实在太平淡了,存在感低得如同白水,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无法被人遗忘,仍在宫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贞贵妃将是皇后最大的威胁。 萧章料想的没错,贞贵妃刚刚晋升没多久,就揽去了后宫最重要的几样活计,架空了萧章的权力。 萧章一时也没有办法,谁让贞贵妃是贵妃,她低了一级呢。 就连宠着她的皇帝都向着贞贵妃,说贞贵妃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而贤妃毕竟年纪轻,凡事要多跟贞贵妃学着一点。 萧章对付旁人的时候还挺淡定的,但不知怎么了,一听皇帝也这么说就觉得心烦。 永湛看出她郁郁寡欢,白天虽仍是万年冰山脸,晚上却变着法地讨好她,想让她高兴一点。 极乐时,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叫道:“永湛!永湛!” 他许久没听到人叫他名字,心底莫名慌了一下,本能地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唤。只那两声,他的心都酥了,哪里还敢再听。叫别人听了去,对她也是不好的。 她却不管,哑着嗓子叫个没完。皇帝最后是败给她了,长长地喟叹一声:“就随你高兴吧……” 第二天开始,萧章还就真的随自己高兴,什么事儿都不管了。闲了就去太上皇和皇后那里坐坐,把大小事都丢给了贞贵妃。 贞贵妃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又交待给宛嫔一些活计。 这天萧章看着皇后服药的时候,正好遇到太子过来请安。 太子今年十一岁,正是小霸王一般的年纪,平时甚少见他过来请安。今儿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竟把这位小爷请来了。 太子斜斜睨了萧章一眼,并不理会她,只是对病榻上的皇后草草一礼。 皇后见到儿子,欣慰笑道:“太子,这是贤妃娘娘。” 太子傲慢地“嗯”了一声。 皇后面色微变:“太子,还不快给贤妃行礼?” 太子挑眉道:“母后,儿臣是一国储君,为什么要给一个妃子行礼?” 皇后皱眉道:“贤妃是你的长辈。”皇后说完,不安地望了萧章一眼,忙又对她补充道:“贤妹妹,太子还小,不懂事……” 萧章刚要说“没事”,又被太子抢了白:“长辈怎么了,儿臣身份比她尊贵,就不必行这个礼了。” 萧章好笑地望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太子,慢条斯理地道:“太子殿下,话可不能乱说。皇上以孝治国,世人皆知。” “怎么?”太子冷笑道:“你还敢逼着本太子给你行礼了?” 萧章矜持地笑笑:“本宫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子言行,似乎略失妥当。” “你!”太子没想到有人敢这样教训他,还是当着皇后的面。他正要发火,忽然想起皇后一定会护着他,何不让皇后来狠狠罚这个妃子。所以他走近皇后,哭声道:“母后,她竟敢指责儿臣,母后一定要狠狠罚她,为儿臣做主啊!” 谁知皇后这次却板起了脸,拉住太子的手臂,认真地说:“太子,你也长大了,要明事理才行。贤妃娘娘是母后的好姐妹,你以后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哼!”太子甩开皇后的手,朝萧章呸了一口,跑了出去,边跑边骂:“什么东西!” 萧章看着太子的背影逐渐远去。和皇后一样,她的眼里写满担忧。 难怪皇帝不喜欢太子……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竟然这样……不可爱。 如果他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话,以太子这幅德行,只怕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情了。 ## 从皇后那里回来,已是傍晚。清妍过来帮她换衣净手,预备晚膳。 晚上有萧章爱吃的挂炉山鸡,吃的正香,见宫女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就知道又出事了。 “什么事儿啊?没看见主子正用膳呢。”抱琴道。 清水急道:“启禀主子,天刚擦黑的时候,太子殿下撞了宛嫔娘娘的轿子。” 抱琴瞪她一眼:“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是宛嫔摔坏了吗?” “不是……”清水瞧着萧章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宛嫔娘娘……有喜了。” 萧章夹西兰花的动作一滞,但她并没有放下筷子,很快又夹起那块西兰花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完了,才擦擦嘴问:“太医怎么说?” 清水道:“说是被太子爷惊了这么一下,脉象有些不稳,好在并无大碍。” 萧章颔首道:“走吧,去看看。” 因为萧章是吃饱了饭才动身的,到了宛嫔宫里,该来的人除了皇后,皇帝、贞贵妃、丽妃等人都已经赶来。 贞贵妃见她来了,笑盈盈地迎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到宛嫔床前,温和地说:“贤妹妹的孩子刚没了,宛妹妹的孩子就来了,总算是老天庇佑皇上。” 贞贵妃这是给宛嫔拉仇恨呢还是拉仇恨呢? 萧章淡然一笑,别过身对皇帝一礼:“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地望向她。 永湛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对皇帝来说,繁衍子嗣是第一位的,至于子嗣是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毕竟还是次要的。 看见萧章这样,他心中闪过短暂的心疼,不过还是欢喜占据了更多。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身侧,柔声道:“咱们抓紧些,你也快点怀上一个。” 萧章笑笑:“好。” 贞贵妃笑道:“宛嫔妹妹有了身孕,也该提一提位分了。” 皇帝正要说话,宫人忽然通传太后驾到。众人礼毕,太后满面喜色地说:“贞贵妃说的不错,是该提一提木婷的位分了。” 就连萧章都觉得宛嫔晋妃顺理成章之时,皇帝却道:“母后,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太后微微皱眉:“皇儿这是为何?” “皇后尚在病中,册封大典不便举行。”皇帝有板有眼地说着:“之前贞妃抬位,典礼规模远逊于当年吴妃,已是委屈了她。” 太后生怕委屈了宛嫔,此刻果然犹豫起来。 丽妃怕萧章不痛快,忙帮腔道:“是啊,再说册妃典礼冗杂,事务繁多,宛嫔正是头三个月的危险期,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不如等小皇子平安生下来了,再言册封之事。” 太后颔首:“丽妃所言甚是,那就等木婷诞下皇子之后再为晋封吧。” 宛嫔勉强地笑了笑,她想说如果是个公主怎么办,可是看着太后满脸的欢喜,她到底没敢说出口。 贞贵妃的笑容也很勉强:“是臣妾考虑不周,光顾着替宛嫔妹妹高兴了。” 太后安抚地拍了拍贞贵妃的手,道:“你是个好的,我心里头明白。” 萧章别过脸,权当没听懂太后的弦外之音。 “皇帝。”太后忽然问:“太子人呢?” 皇帝道:“儿臣让他回东宫去,闭门思过了。” “闭门思过?”太后不满道:“他差点损害宛嫔腹中龙胎,这事儿就这么罢了?” 皇帝无奈道:“那不知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冷笑道:“皇后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知道了宛嫔怀孕一事,就挑唆太子撞了宛嫔的轿子,其心可诛!” 萧章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冷笑出声。这太后的脑洞也太特么大了吧?宛嫔怀孕才几天,皇后怎么会知道? 皇帝正要开口解释,太后猛地瞪向萧章:“贤妃,你笑什么?” 萧章笑道:“没什么,臣妾只是高兴。” 太后治不了她,摇头看向皇帝:“皇帝啊,你看看你的皇后、太子,还有这个贤妃,有哪一个能让人放心的?今日之事与贤妃无关也就罢了,可这太子,必须严惩!来人,去把太子带过来!” 这里头太后辈分最大,宫人无法,只得去请太子。 没过多久,太子就被领来了。 皇帝此时感到十二万分的为难。他的确不怎么喜欢太子,可他觉得既然宛嫔和孩子都没出什么事,让太子闭门思过也就罢了,还要怎么严惩呢?太后把皇后和贤妃都扯进来,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 萧章不打算为皇帝解围,让太子那个熊孩子被罚她也没什么意见。 所以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呆在一边,顺便用眼神示意丽妃也不要多嘴。 皇帝犹豫了半天,正要开口,却听贞贵妃低声道:“母后,太子还只是个孩子呢,哪里会有那么多坏心眼。就当是为了宛嫔妹妹母子祈福,还是不要大动干戈了吧……” 太子知道太后一向不喜欢自己,偏宠他的三弟,所以对太后行礼的时候并不如何恭敬。 听到三皇子的养母贞贵妃为他求情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太子有几分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苏落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1 22:37:53 oodcat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2 13:49:23 感谢两位小霸王的破费^ ^ 这几天有许多读者安慰我、向我表白表忠心,让我觉得很温暖。不知道该怎么一一回复你们,在此表示感谢,心意已收到。 同时我也想做一个不患得患失的作者,潜心为读者带来更好的作品。 这篇文完结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开新文,经常留专栏链接,就是不想失去你们。 无论如何,我珍惜这段缘分。 第068章 悲喜交加 068 悲喜交加 贞贵妃这么一说,倒让宛嫔陷入尴尬的处境。方才她应该主动说这话讨好皇帝才是,反正太后不会真的恼了她…… 宛嫔见皇帝赞同地望了贞贵妃一眼,亡羊补牢,说了几句为太子求情的话。太后见她都这么说了,这才作罢。 当晚,皇帝自然是要留宿在宛嫔宫里的。萧章做轿子回去的一路上,一言未发。几个丫头看得担心,数清芷脸色最为担忧。 回到颐福宫,清芷扶起萧章,小心翼翼地说:“主子,今儿内务府送了进的冬装来呢,让奴婢拿来给您看看吧?” 萧章摆摆手:“时候不早了,本宫累了,明儿再看吧。” 清芷忙道:“那奴婢为主子准备热水和花瓣,沐浴解乏如何?” 萧章淡淡的点了点头,由着清芷为自己褪下水红色的大氅。在清芷蹲身的时候,她与抱琴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清芷准备的洗澡水……是用不得的。 萧章当初愿意投靠吴贵妃,一是为了自己地位稳固,暂且不受吴贵妃所害。二则是因为……吴贵妃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秘密。 皇后看上去温和无害,甚至有一点无用。可她毕竟掌管着后宫。几乎每一个妃嫔身边,都有皇后安插的钉子。她们不出挑,也不过分平庸,掌管的都是主子穿衣打扮、沐浴更衣之类的事宜。 她们不仅在妃嫔的衣服上熏了避孕的香,还在洗澡水里做了手脚。因为怕被人发现,并不是每次都会用特殊的洗澡水,只有在侍寝后几日才会连续用。而萧章这种得宠的妃子,差不多是天天泡那种水。 在吴贵妃提点过她之后,她就再没用过清芷准备的洗澡水了。这就是皇后听说她小产之时,脸上划过古怪神色的原因。 或许吴贵妃只是为了离间她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才故意对她说,皇后表面上那么信任她却还是不肯让她怀孕生子,显然只是利用她,并不曾对她有过真心。这话固然不可全信,但未尝没有道理。 皇后……终究不是可以交心的人。 就算皇后对她再亲和、再体贴,她们在本质上终究是竞争的关系。 好在,她并未在皇后身上投入过什么真感情,否则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定会很难过吧。 而现在,她只是淡淡一笑。 抱琴侍候她沐浴时,担忧道:“姑娘打算怎么处理清芷呢?” 萧章抬起手,带出一片水珠。她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轻笑道:“她一个小角色罢了,动她,反而引得皇后怀疑,何必呢。” “那姑娘的意思是?” “皇后的病一日日加重,只怕这后宫里没几个人真心希望她能好起来。一会儿是头痛,一会儿是心口疼。不用我们动手,皇后也没多少日子了吧。” 皇后的病来得突然又蹊跷,显然是有人不想让她活。 “会是谁做的呢……”抱琴面色凝重。 “想想皇后死了,受益者是谁吧。” 抱琴压低声音,惊呼:“贞……妃!” 萧章冷笑道:“可不是吗。又有资历,又有位分,膝下还有个孩子。现在看来,贞贵妃和宛嫔应该达成了某种共识,等贞妃坐上皇后之位,就想法子册宛嫔的儿子为太子。” 抱琴点头:“她们俩想一起做太后吗?” “怎么可能呢……”萧章做过太后,很明白那种唯我独尊的感受。坐上皇后之位的人,是不可能希望有另外一个女人跟她一起分享太后尊荣的。 她轻叹道:“宛嫔虽然有几分心机,但到底只是小白花一朵,跟贞贵妃相比太过稚嫩了。她这个孩子……只怕保不住。” 抱琴微微皱眉:“姑娘的意思是,贞贵妃会对宛嫔下手,两个人窝里斗?” 萧章神色凝重起来,低声道:“只怕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萧章所料不错,次日傍晚,太子从皇帝处请安出来,正巧遇到了贞贵妃。 因为贞贵妃昨日对自己有恩,太子对她颇有几分好感,也就没像对贤妃那样无礼,乖巧地叫了一句“贞娘娘”。 贞贵妃没有孩子,所以特别喜欢孩子,一看到太子,眼睛都笑弯了:“太子殿下。” 贞贵妃年纪不小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很明显的细纹,看起来十分和蔼,甚至比他的生母皇后更加亲和几分。太子讨厌极了皇后每次见面都要唠叨他许久的行为,这么一对比,就更喜欢贞贵妃了。 “贞娘娘也是去见父皇的吗?” 贞贵妃颔首,和蔼道:“是啊。我亲手做了几样糕点,太子若不嫌弃,不妨去我宫里尝尝?天儿冷,太子也喝杯酒暖暖手吧。” 太子犹豫道:“酒吗?我倒是喜欢,只是母后怕我贪杯,平日不让我喝。” 贞贵妃温柔地笑:“只是喝几杯热酒暖暖身子,没事的。” “那好吧!”太子对贞妃的好感更浓了。 到了贞贵妃宫里,两人围炉而坐,捧着酒杯,不知不觉地就聊起了天。 “三弟呢?”太子问。 贞贵妃的脸上,露出一种十分落寞的神情:“他想念生母,我送他回去看宛嫔了。” 太子同情地看着贞贵妃,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怜。三皇子这个白眼狼,都养不熟的。 太子道:“贞娘娘放心吧,等宛嫔生了孩子,就顾不得三弟了,到时候他还得回您这儿来。” 贞妃担忧地望他一眼,摇头道:“不,恰恰相反,我可能要永远失去那个孩子了。宛嫔本就有宠,皇上子嗣单薄,她福泽深厚,如今怀上了皇上的第二个孩子,若是个皇子,皇上高兴了,直接封她为贵妃、皇贵妃都难说。” 太子皱眉道:“不至于吧?” 贞贵妃意味深长地说:“怎么不至于?太子别忘了,太后可是一向最喜欢宛嫔妹妹的……” 太子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他怎么觉得……宛嫔这个女人,很危险呢? 难怪他母后一直不喜欢宛嫔,在他耳边嘟囔什么三皇子受太后支持,很有可能抢去他的太子之位。 过去太子一直没往心里去,可今天被贞贵妃这么一提,他也感觉到了不妥。 “不过,论我说,就是封她为皇贵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贞贵妃觑着太子面色,缓缓道:“皇后娘娘如今病成这样,后宫琐事沾不得身。我虽有心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但到底不如宛嫔年轻乖巧,又得万岁爷喜欢。皇贵妃位同副后,管起事儿来,更加名正言顺些,就不会有些奴才仗着我嘴笨好欺负,不好好做事了。” 太子紧抿着唇,深深地望了贞贵妃一眼,低声道:“贞娘娘,你可真是个好人。” 贞贵妃摇摇头,微笑道:“我又没有孩子,无欲无求,所愿的无非是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罢了。” 太子似被点醒一般,眼底露出惊慌的神色。是啊,贞贵妃没有孩子,所以无欲无求。现在他大哥死了,德妃生的又是公主,育有皇子的只有宛嫔了。而宛嫔现在又有了身孕…… 恰好,他的母后又病重了,会不会是宛嫔害了他的母后,想母凭子贵做皇后? 不行,这绝对不行! “对啦。”贞贵妃笑着说:“宛嫔妹妹现在正是风光的时候,太子身份虽然高贵,但毕竟是冲撞了她。说句逾越的话,太子不妨约见宛嫔妹妹,给她认个错,这样既给了宛嫔体面,又显得太子懂事。” 太子紧抿着嘴,没有轻易答应。 ## 太子从贞贵妃那里告辞出来,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一重一重的帷幔里,他的母亲显得更加衰老了。太子双眼无神地问:“母后,你厌恶宛嫔吗?” 皇后咳嗽了两声,低声道:“母后已经老了……不求争宠……只怕宛嫔的孩子,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母后,我也怕,我想做太子,我不想像大哥那样死了。”太子的眼里,忽然显露出不符年龄的悲怆与恐慌:“父皇不喜欢我的,我知道……昨儿他是在太后面前维护我,只罚了我闭门思过。可是他让宫人一天一夜不许给我一口水喝,直到刚刚把我叫去请安,亲自检验我有没有进食……母后,你说父皇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 皇后很少听到儿子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一时也有些惊讶。她招手唤来太子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傻孩子,因为你父皇他……是皇帝啊。” “皇帝?”太子像是不懂这个名词似的,面露迷茫之色。 皇后似是已经很疲倦很疲倦了,黑黑的眼窝让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是皇帝,注定就要心狠……否则他就做不了一个好皇帝。” “儿臣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太子忽然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那儿臣也要狠下心才对,母后你说是吧?” 皇后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 太子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罢了,对后宫的阴私懂的并不多。他能想到的法子很简单,很直接,不过也很有效。 他郑重约了宛嫔出来,去湖心亭上赏雪。 宛嫔不疑有他,到了地方之后,太子依贞贵妃所言,规规矩矩地给宛嫔道了歉。宛嫔惊讶万分,又不免得意。太子又如何,还不是匍匐在她的脚下! 但宛嫔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 太子告退离去之后没多久,她孕中畏寒,也要回宫。几个莽莽撞撞的宫女忽然从桥对面跑了过来,用蛮力将她撞入冰冷的湖水中。 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但被宛嫔身子一压便碎了,下面还是刺骨的湖水。 宫人们忙跳下去救,那几个撞人的宫女也跳了下去。 救上来的时候,宛嫔已经奄奄一息。而那几个宫女,也全都断了气。显然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送命的。 宛嫔被送回宫中,贞贵妃闻讯赶来,传唤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前来诊治,可是最终还是没能留得住宛嫔肚子里的孩子。 宛嫔声嘶力竭地哭了整整一晚上。 房门外,皇帝听到她凄厉的哭声,只是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道:“传朕旨意,晋封宛嫔为……宛妃。” 作者有话要说:红楼卷还有六章。 明天见 第069章 皇后病逝 069 皇后病逝 宛妃出了小月子后,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以往她虽也有些活络的小心思,但总体上瞧着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娴静女子。 而现在的宛妃,妆容妩媚,娇柔中又有一丝说不出的锋利。 那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像宛妃被太子撞了轿子那般无疾而终。 若说太子撞她轿子,惊她胎气是偶然也就罢了,可那日之事显然是蓄意而为。 宛妃小产无暇顾及,太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平时不管事儿,关键时刻冒了出来,下令彻查此事。 皇帝又失一子,又急又怒,不好再遮掩此事,便任由太后去查。 皇后重病,贞贵妃推波助澜,丽妃贤妃隔岸观火……后宫里竟无一个说的话的人,帮着太子行事。 倒是有一个不希望在近年内废太子的太上皇,只是太上皇毕竟是个男人家,后宫事务不好插手。 太上皇就找上了萧章。 怡园的积雪早已被宫人们扫得干干净净。她沿着再熟悉不过的小路走进暖阁。烛火里,太上皇的神情显得十分疲惫。 他开门见山地说:“皇帝还年轻,你还没有子嗣。现在这个时候保住太子,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章抬起头,看着太上皇的眼睛,轻笑道:“我就知道……老爷子一定是为我着想的。” “你明白便好。”太上皇道:“若不是皇后赶巧病了,我也不会叫你过来。只是现在……我突然觉得,不该叫你卷入此事。” 萧章松了口气:“太上皇英明。” 这位老人家对她恩重如山,如果太上皇真的开口叫她为太子开脱,她还真是难以拒绝。 太上皇叹息:“我怕的是设计此事之人道行高深,就等着咱们往下跳。一旦你出手,正好落入了圈套,反而得不偿失。” 萧章有点惊讶地挑眉,没想到太上皇竟然也能看清楚这些后宫阴私。转念一想,也难怪,毕竟是在宫里呆了一辈子的人了,心思玲珑得很,都快成精了。 “你去吧。”太上皇摆手道:“得赶紧抱个生个孙子给我玩儿哦。” “好。”萧章干脆地应了下来。 因为她是……真的又有了身孕了。 其实也不奇怪,她本就受宠,在完全断了清芷准备的洗澡水后,再怀孕也很正常。 只是间隔太近了,这几日宫里事情又多,她不想在胎儿还未稳的时候先把消息放出来。还是再等两个月,太医瞧出来再说。 ## 太后、贞贵妃、宛妃合力,企图定罪于太子。 太子乳母亲口招认之后,永湛大怒,一时有废太子之心。 他可以原谅太子无礼、莽撞,这些都可以慢慢教导。可他无法容忍堂堂太子,眼界竟然如此浅短,拘泥于后宫妇人手段。如此心性,待他百年之后,太子岂能担当大任? 关键时刻,憔悴不堪的皇后一身素服,跪倒在皇帝面前。 看着糟糠之妻这般模样,永湛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不免心软迟疑。 皇后疲倦地望着皇帝,招认了一切,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头上,只求皇帝不要迁怒于太子。 皇后毒害有孕的妃嫔,的确比太子亲自出谋划策要合理些。想起太上皇曾经的嘱托,想起与皇后的夫妻情分……永湛闭上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此事最终还是被永湛压制下来,赏了宛妃好些东西补偿,日日去她宫中探望,只愿她不要记恨皇后母子。 至于皇后,她已病入膏肓,无需再做任何惩罚。 宛妃出月子后不久,皇后便薨逝了。 国丧三月。 这个时候,萧章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但因着国丧的缘故,并未按往常般到各宫报喜,只是通知了太上皇、太后与皇帝,还有管事的贞贵妃。 贞贵妃听说消息的时候,咬碎了一口银牙,最终还是不得不吩咐人以贵妃的吃穿用度照料好贤妃。 坐在一旁的宛妃死死咬着嘴唇,愤恨道:“原本以为能和她平起平坐,这下好了,她有了孩子,肯定要晋贵妃了……” 贞贵妃与宛妃因为三皇子的缘故,本就暗暗勾结联手。宛妃性情大变之后,二人更是亲密。 贞贵妃握住她手,安抚道:“只是怀上罢了,还不一定生得下来……” 这话戳到宛妃痛处,贞贵妃见宛妃微微色变,正要抬手安慰,宛妃却冷笑道:“姐姐说的不错。” 不过吧,萧章可能要让她们失望了。 她花了100点巨资购买生子功能,可不是白花钱的。 只要怀上身孕,生下这个孩子与否,全由萧章自己决定。 任凭她们害去,她也仍旧平安无虞。 饶是贞贵妃与宛妃二人费尽心机,还是没能害得萧章一分一毫。 因着上次意外小产的缘故,永湛十分重视萧章的这个孩子。她虽有孕,他仍相伴身侧,同食同寝,寸步不离。害得她们一时间竟找不到分毫间隙下手。 宛妃本想着趁着贤妃怀孕,与皇帝重温旧梦,百般引诱。谁知皇帝看她的目光只有愧疚之意,却再无半点温存。 宛妃不知,其实自上次她从湖中捡回一条命后,就再也不能有孕了。 皇帝过去宠她,本就是为了还她一个孩子。如今再没有这个必要,也就不再故意为之,只是赏些东西给她,赐予贵妃仪仗。 日子过得很平静。 萧章以养胎为主业,皇帝不在的时候,就随手去做做任务。 闲时与太上皇下棋,偶尔听水溶讲讲宫外的趣事与贾府的事情。春去秋来,再次入冬的时候,萧章伸手接着新冬的第一片雪花,轻笑道:“日子过得好快。” 经过了那么久的勾心斗角,她终于可以在这个世界松口气了。 如今她虽然不是这个后宫位分最高的,但她的地位不容任何人小觑。 只要再解决了贞贵妃和宛妃……她就可以过上上一世那种事事如意的日子了。 贞贵妃。宛妃。 两根心头刺。 ## 景和七年末,萧章诞下一个足月的男婴。婴孩出生大多丑陋,四皇子却珠圆玉润,生得十分玉雪可爱。 皇帝大喜,晋封贤妃为贵妃,小皇子为睿郡王。 萧章出月子后不久,有意再次接手后宫大权。 掌权长达一年的贞贵妃自是不依,斡旋三日,仍不肯交出凤印。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挑起的头,朝臣忽然纷纷上奏,称六宫无主,根基不稳,恳请皇帝重立新后。 立后? 老实说,皇帝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好不容易过上了大半年的清闲日子,皇帝也不想再迎娶一位新皇后,让后宫重新洗牌。 而且,再立新后的话,一旦有了嫡子,太子之位又要动摇。 皇帝想的心烦不已,索性披衣穿戴,出门踏雪赏梅。 走出一段路后,只见漫天银白中,一女子身着红色披风,灵巧地穿梭于梅枝之间。 永湛只觉那身影有几分熟悉,驻足犹豫片刻,唤道:“婷婷?” 是宛妃的小名。 宛妃闻声顿足,缓缓回首,嫣然一笑。 为了与皇帝“偶遇”,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天寒地冻,嘴唇都已发紫,却仍不肯离开。 宛妃过来请安,皇帝虚扶道:“免了吧。天这么冷,这是要往哪去?” 宛妃笑道:“臣妾在采集新鲜的雪水煮茶。母后新赏了些好茶,皇上可愿去臣妾宫里尝尝?” 皇帝一想,那件事之后也很久没去她那里了,点头道:“好。” 到了宛妃宫里,只觉满室温香,温暖如春。皇帝脱去大氅,坐在暖炕之上,看着宛妃给他煮茶。 只见她肤色白皙如雪,体态略显丰腴,眼角微微上挑,带着惊人的媚色。 宛妃倒茶时,手指似不经意地碰到了皇帝的手。 见永湛不为所动,宛妃又起身奉茶,不递到皇帝手边,却是凑到唇畔,竟要喂他。 永湛伸手接过茶杯,笑道:“朕也不是孩子了,还是自己来吧。对了,三皇子这几日还好吗?” 提起儿子,宛妃温柔道:“一切都好……”心底却是恨极,这些日子皇帝一门心思都扑在贤贵妃母子身上,已经好久好久没去看过三皇子了。 永湛无意再宠幸宛妃,想起贞贵妃如今大权在握,养着孩子也操劳,便随口道:“不如把他接回来,放在你身边养吧。” 宛妃怔了一怔,先是一喜,随后又觉不妥。贞贵妃待她恩重如山,帮她弄死了皇后那个贱.人,她怎么能恩将仇报,跟贞贵妃抢儿子? 她的确希望儿子留在自己身边,只是现在还不行。三皇子是维系她和贞贵妃联盟的纽带,这根线不能就这么断了。 何况,她还年轻,还可以再生孩子,而贞贵妃再也不能了。贞贵妃若知她今日拒绝皇帝,定然也会十分感动。 想到这些,宛妃坚定地拒绝道:“多谢皇上好意,只是三皇子已经习惯了贞姐姐的照料,这样也好。臣妾……”说到这儿,她突然有几分吞吞吐吐,娇笑道:“臣妾只想着,能再给皇上生一个儿子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进度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别骂我(⊙_⊙) 第070章 夺子风波 070 夺子风波 永湛听她这样说,迟疑地望着宛妃,一时没有说话。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现在的宛妃看起来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 永湛张了张口,还是没亲自说出口。看着宛妃期待的眼神,他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身道:“这茶不错。朕有事,先走了。” 宛妃“哎”了一声,欲挽留皇帝,却见永湛脚下生风一般,走得十分匆忙。 宛妃只得咬唇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其实以往得宠时,皇帝待她也是这般不亲不疏,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偶尔笑的时候……她看得出来,那笑容没入眼底。 她满心恋慕皇帝,可她也很怕这位帝王。 ## 皇帝不是去了别处,正是贞贵妃的寝宫。 看见宛妃,他就想起三皇子了。到贞贵妃寝宫的时候,只见母子俩正在练字。贞贵妃手把手地教他,可三皇子手上没力气,一到了要自己握笔的时候就写得歪歪扭扭的。 皇帝慢步过去,淡声问:“写什么呢?” 贞贵妃忙起身行礼,温柔道:“给皇上请安。臣妾正在教三皇子写字,随手捡了几个字来写。” 皇帝见她神情柔和至极,不由想起当年她初入府中,也是这般温和地笑着,在旁替他研磨。 一转眼,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当年温柔巧笑的佳人,饶是保养的极好,眼角也悄然爬上了几丝遮不住的皱纹。 贞贵妃见皇帝表情还不错,忙推了三皇子一把,催促道:“快,给你父皇请安。” 三皇子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半个身子躲在贞贵妃身后,低着头行了个礼。 “这孩子怎么这样胆小。”永湛摇摇头,面露失望之色:“你先下去吧。” 三皇子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 帝妃二人在暖炕上相对落座。皇帝开门见山,道:“宛妃不能有孕的事,你还没告诉她呢?” 贞贵妃愣了一下,起身答道:“皇上,臣妾是怕宛妃妹妹知道了伤心,决不是有意隐瞒……” “朕知道。”皇帝淡淡地说:“只是这样总瞒着她也不是个事儿。” 贞贵妃沉吟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无意再立后。”皇帝突然道。 贞贵妃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记了掩饰自己惊愕的表情。 其实这话皇帝也是脱口而出,即使那般宠爱贤贵妃,他也从未在萧章面前提起过这个想法。 不过话已出口,皇帝不好再改,顺势续道:“贤贵妃有子,你服侍朕多年,立哪一个,朕都甚感不安。” 这倒是实话,说白了,皇帝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想再打破这种平衡。 他跟贤贵妃母子过小日子去,这后宫就交给贞贵妃和宛妃管,各得其所,不是挺好的吗? “你为人稳重,管起事来,朕放心。”皇帝先赞了她一句,又道:“不如你把宛妃不能再有孕的事情告诉她。三皇子,也叫她带回去亲自抚养。宫中事务繁多,朕担心你忙不过来。” “皇上……”贞贵妃站起身,泪眼婆娑地说:“臣妾……臣妾斗胆……臣妾已经养了三皇子五年啦,实在是舍不得那孩子……” “你与宛妃一向亲近,这事你与她去说吧。”皇帝显得有点不耐烦了,起身道:“朕先走了。” 无论是和宛妃还是贞贵妃在一起,永湛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拘束感。 不自在。 他径直到了颐福宫去,打发走了通传的宫人,踮着脚走进漪兰轩。 暖阁里,贤贵妃正坐在婴儿车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小皇子。 她耳力好,听见声音一转身,见是他,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永湛轻轻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踮着脚走近。 她侧首望着他,用口型说:“小家伙好闹腾,好不容易才哄睡了。” 他也不出声地做口型:“累了就叫奶娘去哄吧,现在该哄朕了。” 萧章装没看懂:“什么?” 永湛索性不说了,冲过去一把搂住她,俯身吻住。 她只支吾了一下,便开始回吻,两个人滚到床上去。永湛还算有点顾忌,没忘了拉下床帐。 等他完事一回,萧章没好意思叫宫女进来帮忙擦身,披衣而起,低声骂了句“烦死了”。他拥被而坐,笑吟吟地望她窈窕的身姿。 生下四皇子之后,她似乎更漂亮了。 永湛有点惊讶地看着她给四皇子喂奶。 他吭哧了一会儿,还是说:“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不是好像,就是不合啊。”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随口应道。 永湛默默无语了一会儿,问她:“你知道我是皇帝吗?” 萧章点头,睨他一眼,凉凉道:“知道的,万岁爷,臣妾都怕死您了。” “那你还敢在朕面前这样嚣张。”他故意板起脸说:“违反宫规,看朕不罚你!” 她已经习惯了皇帝的精分,配合地装出害怕的样子,惊恐道:“皇上……皇上要怎么罚臣妾?” 他丢开被子下榻,单膝跪在她身侧,搂住她腰,竟去抢她另一边的奶水。 “啊!”她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有点羞赧地说:“不太好喝的。” 皇帝松口,仰头看她,竟似品味似的咂咂嘴巴,评论道:“嗯,是和普通的羊乳牛乳都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她是人好吗! 好在皇帝只吸了一下就没再继续了。喂饱了小四后,奶妈战战兢兢地抱了四皇子出去。两人就预备着用晚膳。草草吃过之后,赶紧叫人拿了水来洗。 ## 次日一早送走皇帝,没过多久,贞贵妃突然来了。 萧章和她同级,懒得起身相迎,就那么抱着小四,抬眸望着她笑:“贞姐姐别来无恙?” 贞贵妃颔首道:“我来看看妹妹和小皇子。” 萧章淡笑道:“听说三皇子抱回去给宛妃养啦?” “妹妹消息倒是灵通。”贞贵妃的笑容微微打了个颤,但很快又恢复到无懈可击的模样。不知为何,神情中竟带了一丝志得意满:“是妹妹你从中作梗,将三皇子从我身边夺走的吗?” 今日的贞贵妃很是奇怪。往日她虽然暗中与萧章较量,但从来都不会把话说的这样直白。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说话的语气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贞姐姐想的太多啦。”萧章挑眉笑道:“我要三皇子那个蠢物做什么。” “是啊,三皇子蠢笨,比不得四皇子钟灵毓秀。”贞贵妃俯身看了小皇子一眼,很快,她便感受到萧章如刀般锋利的目光,直起身道:“妹妹紧张什么呀,我不过是看小皇子一眼罢了。” 萧章冷笑道:“姐姐多虑了。站着说话多累啊,坐吧。” 贞贵妃依言坐下,眼睛仍盯着四皇子的摇篮,幽幽道:“三皇子是不出息,比不得你四皇子得皇上喜欢。不过……不知四皇子可比得上太子的尊贵?” 萧章微微眯眼:“你在打太子的主意?” 太子今年不过十二岁,皇后没了……的确是该找个养母照拂。贤贵妃丽妃年纪都轻,适合的人……也就只有无子的贞贵妃了。 不过这事儿萧章全然没有听说,皇帝昨天一直都在她这里,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应该第一个知道的才对呀?难道说…… “没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贞贵妃巧笑道:“宛妃妹妹乖巧,怕她接走了三皇子我会孤单,就央了太后娘娘,让我来抚养太子。” 太子养母……那就是未来的太后了。 难怪贞贵妃如此得意。 只是太子如今这个德行,还真的能顺利继承皇位吗? 宛妃也是蠢,如果贞贵妃成了太子的养母,还会希望三皇子继位吗? 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贞贵妃见她神色晦暗不明,心头愈发得意:“凤印我已经盖过了。四皇子还小,妹妹你还是安心抚养儿子,不要过于操劳了吧。” “操劳的是姐姐你才对。”萧章嫣然道:“太子蛮横无礼,真要好生调.教一番才是呢。” “这是自然。”贞贵妃端起茶,轻轻地吹了一口,莞尔道:“我为了得到太子,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又怎么会不好好教导他呢?妹妹就不用操这个闲心了,有空的话还是想一想该怎么留得住皇上的宠爱吧。” 萧章听出她话中意思不对,皱眉道:“皇后果然是被你害死的……”她心中隐有惊涛卷起,但很快她便冷静下来。她顿悟,贞贵妃这是在故意激怒她,想让她去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在嫉妒,她不识大体。 萧章自然不会轻易中计,冷笑道:“贞姐姐,你得意的似乎还太早了一些呢。宛妃知道她不能再有孕了吧?你有没有想过,宛妃为什么要将太子推给你呢?宛妃当初滑胎……又是谁在背后搞鬼?” 贞贵妃一僵,诧异地望着她,手中茶碗一抖,溅出几滴滚烫的茶水,烙在她已有皱纹的手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071章 尔虞我诈 071 尔虞我诈 前一天晚上,的确发生了许多贞贵妃不知道的事情。 在贞贵妃派太医去告诉宛妃真相之后,宛妃大受打击,竟疯了一般冲出寝宫,在后宫里头乱窜。等她跑累了,停下脚步时,身后一直追着的宫人竟然不见了。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她竟跑来了静怡轩。 静怡轩……冷宫一样存在。里面住着一个已经被人们遗忘很久的女人,瑞嫔。 宛妃打了一个寒颤,转身欲走,却听瑞嫔叫道:“婷妹妹,你要去哪儿呀?” 宛妃心虚地转过身,道:“姐姐。” 瑞嫔笑道:“你放心,我不问你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不救我出去。我现在倒觉得,这静怡轩住着挺好的。” 宛妃诧异道:“姐姐你……”她忽然顿悟。当初瑞嫔和她们联手就是为了除掉皇后,现在皇后死了,瑞嫔就没有了报仇的必要了。 瑞嫔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在门槛上坐下。晚风吹过,拂起两人额边发丝。宛妃惊奇地发现,她的心情竟然渐渐平复下来。 月光投在瑞嫔脸上,让她有种少女般的天真:“我原本以为皇后死了我会很高兴,可是现在看来,我反倒比过去更难过了。” 宛妃突然很想问她为什么那么恨皇后,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她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管瑞嫔的闲事。 但瑞嫔已经主动说道:“其实我刚进宫的时候,并不得宠。孤独的时候,有一点温暖就想拥抱。” 宛妃诧异地望着她,瑞嫔点点头,继续说:“我爱上了一个巡逻的侍卫,每天晚上我都像现在这样坐在门槛上,装作赏月,其实是在等他经过,远远地瞧他一眼。” “后来呢?”宛妃忍不住追问。 “后来……皇后为了巩固地位,有意栽培我争宠。我便断了对那人的心思。谁知皇后竟……竟为了替我遮掩过去,随手让人杀死了他。”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可瑞嫔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泪眼婆娑:“他那时还很年轻呢……皇后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偷听到啦,那不是意外,是她派人做的……” 宛妃没有说话。 “他好可怜好可怜,他甚至都不喜欢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宛妃垂头:“这深宫里,有几个不是可怜人……” 瑞嫔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道:“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我,如皇后,如……贞贵妃。” 宛妃惊道:“瑞姐姐怎么突然说起贞姐姐?” “我原以为,她是个菩萨似的人,没有半点杂心。经了这么多,也算看明白了,我们当中最有心眼的就数她了。好人竟然全都叫她做尽。” 宛妃摇摇头,惨笑道:“那又如何?她又没有孩子。” “婷婷,你是当局者迷,所以看不清。”瑞嫔幽幽道:“我问你,若你是贞贵妃,你膝下无子,养着别人的儿子,你会留着这个孩子的生母,与你共享太后尊荣吗?” 宛妃一僵,不说话了。 “我如今早已置身纷争之外,按理来说不必再操心你们这些事情。只是午夜梦回之时,我时常梦见‘那人’问我,为什么他会死,他死的好冤枉……为什么这宫里那么无辜的人都会死,死的那么可笑?” 这回宛妃不问,也知道她说的“那人”指的是瑞嫔爱慕的那个侍卫了。 瑞嫔冷笑道:“我这双手,早已经不干净了。只想着还无辜受害的人一个公道,就是死了也值了。” 宛妃也不至于迟钝到傻透了的地步,忙问:“姐姐知道些什么?” “旁人都以为我疯了,静怡轩又僻静,所以他们以为在这附近说话就不用顾忌太多……”瑞嫔低声道:“有一天晚上,太子……” 宛妃附耳过去。 …… 宛妃听得一阵阵心惊不已。原来太子害她腹中孩儿,是受贞贵妃挑唆? 她先是信了,但很快又狐疑地望向瑞嫔。一旦瑞嫔是诓她的呢?空口无凭,谁知道瑞嫔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挑拨她和贞贵妃之间的关系。 “傻妹妹。”经历过大起大落,瑞嫔显得通透了许多,“你就是不信我也没关系,如今这情形……你和贞贵妃,注定只能活一个。” 宛妃轻轻一颤,低声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而不是贞贵妃?” 瑞嫔的笑容略显古怪:“你忘了吗?当初我进这冷宫似的地方,就是受贞贵妃挑唆,弄掉了德妃的孩子。今日提醒妹妹一句,只是希望妹妹在我揭发贞贵妃的时候,不要白白替恶人掉了眼泪。” 宛妃咬牙问:“你要去揭发她?” 瑞嫔颔首。 谁知宛妃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可。难怪贞贵妃之前坚持说你疯了……表面上是为了保你,实际上是怕你说出不该说的话来。现在就算是你说出了真相,也没有人会相信你了。” “那怎么办?” 宛妃凝望着贞贵妃寝宫的方向,冷声道:“我要让她明白,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是给皇后下药吗?证据是已经找不到了,不过叫她尝尝那毒药的感觉,还是可以的……” ## 当天晚上,宛妃便面见太后。次日一早,太后拟旨,三皇子送由宛妃抚养,太子交由贞贵妃抚养。 贞贵妃从贤贵妃宫里出来,满心的不自在。虽有一堆宫务压着,也不想管,径自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冬天,就算是御花园里的花儿也不多,最显眼的自然是那片梅林,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四季不凋的松柏了。只是那松柏也显得没精打采的,灰蒙蒙的一片。 贞贵妃看得心烦,随手抓了一把松叶,不想扎了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正要跺脚,甩手叫宫人过来,就见远远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穿着水红色的小棉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不是大公主是谁。 大公主是昔日德妃今日德贵人的女儿。虽说是个闺女,但胜在是皇帝唯一一个女儿。性子骄傲了些,也没人敢逆着她。就算是德妃出了事被贬,她也没受到半点牵连。 大公主见了贞贵妃,也不过草草一礼,笑嘻嘻地就要走。贞贵妃眼珠儿一转,心生一计,连忙伸手拦住她。 “大公主这是要往哪儿去呀?”贞贵妃笑眯眯地说。 大公主不耐烦地乜她一眼,道:“听说新进贡了几只小狗,我去找父皇要一只来。” 贞贵妃放心道:“这样呀……这事好办,如今后宫的事都是本宫在管,本宫做主,回头让人给公主送去就是了。” 大公主这才停住脚步,多看了贞贵妃一眼,像是怀疑她有没有这个能力一般,将信将疑地说:“哦……那谢过贞娘娘了。” 贞贵妃忙道:“不过小事一桩罢了,难得公主高兴。对啦,大公主还没见过你四皇弟吧?想不想见见他?” 大公主“唔”了一声:“看过的,他满月的时候远远瞧过一回。” “新生出来不久的小人儿,可比小猫小狗好玩儿多了。”贞贵妃笑得温和,“大公主不去看看吗?” 大公主犹豫了一下:“我母妃说,贤贵妃不是好人,平日不要去她宫里……” “咱们不去那儿,这会子小皇子应该在重华宫了。”白日里,小皇子要被送去重华宫,由乳母照看。饶是贤贵妃得宠,也只能在傍晚时让人把孩子带回宫,还得是悄悄的。 大公主这才点头:“好,走吧。” 到了重华宫,却见四皇子外头守着好几层的人。侍卫、宦官、宫女、奶妈,层层环绕,将四皇子围得严严实实。 侍卫回绝了贞贵妃的探访,回答得很公式化,说是小皇子年幼,见人眼生,会哭闹上许久。皇帝上令,任何妃嫔都不得私自探望。 贞贵妃心里头恨极了皇帝这样的偏心,可脸上仍旧是笑容温暖:“是大公主来探望小皇子的。本宫只在一旁看着四皇子,并不靠近。” “这……”侍卫迟疑了。 贞贵妃一转头,示意贴身宫女送上荷包打赏。掂着沉甸甸的银子,那侍卫犹豫了一下,一狠心,转过身吩咐道:“大公主来看四皇子,算不得违抗圣意,放行吧。” 贞贵妃这才跟着大公主,走进了四皇子的寝殿。 走进一看,屋里头面积不小,却十分的暖和,不知耗了多少金碳银碳。大公主酸里酸气地说:“我那儿的炭火,还不比四弟一半呢!父皇可真是偏心。” 贞贵妃和蔼地笑道:“四皇子年幼畏寒,皇上多疼宠些也是应该的。” 大公主轻哼一声,走近了婴儿车一瞧,眼睛渐渐直了,全然忘却了刚才的不高兴,喃喃道:“他长得可真好看……” “是吗?”贞贵妃并未走近,仍是淡笑道:“既然大公主喜欢,不妨抱一抱小皇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点难过…… 现言那边完结了,编辑没给开通结算,不知道为什么。 第072章 扫清障碍 072 扫清障碍 贞贵妃私心想着,大公主虽已有七八岁了,但到底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她能抱的动四皇子吗? 可依大公主的个性,必然爱逞强,就算抱不住也要试试。到时候摔了四皇子,就算摔不死,肯定也会受重伤。 皇帝责怪下来,只能追究到大公主身上。对她,顶多训斥两句罢了。 大公主听她提议抱抱小皇子,犹豫道:“他白白胖胖的,比小狗沉多了吧。” 贞贵妃故意激她:“怎么,大公主抱不动小皇子吗?那就算了。” 大公主孩子心性,当即中计,鼓起腮帮子信誓旦旦地说:“笑话!本公主当然抱得起一个小娃娃了!”说着便伸手去抱四皇子。 四皇子不知是像了谁的性子,一点都不怕生。眼见着大公主一双削瘦的手臂伸过来了,不但不觉得惊慌,反倒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公主乐了,笨拙地托住他小小的身子,刚把四皇子抱起来就觉得沉得不行。想要放下吧,旁边又有贞贵妃盯着瞧,大公主只得硬着头皮直起身子,摇晃着四皇子。 旁边的宫女看得心惊,却碍于大公主素日淫威,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只一小会儿,大公主的手就酸了,不仅酸而且麻,竟然动弹不得。 贞贵妃在旁眼看着四皇子的身子一点点从大公主臂间滑落,并不上前帮忙,反在一旁说些有的没的,分散大公主的注意力。 大公主额头滑过一滴冷汗,正要将四皇子放回去认输,双臂忽然不听使唤似的,竟半点动弹不得。 要紧关头,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四皇子小小的身子,并将小皇子从大公主怀中接过。 大公主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养母丽妃。 丽妃冷笑一声,将四皇子放回婴儿车里,回过身来直接给了大公主一个响亮的巴掌。 大公主被她打懵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丽妃,两道眼泪不知不觉间悄然滑落。 “母妃!你为什么打我!”大公主回过神来,立马大怒:“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丽妃冷声道:“你险些伤了四皇子,这还不是错?” 大公主跺脚道:“可是四弟并没有出事呀!母妃你不是接住他了吗?!” “本宫打你,不是因为你置四皇子于险境,而是你个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丽妃眼角上挑,瞥了从容站在一旁的贞贵妃一眼。贞贵妃心虚地转过视线,并不看她。 丽妃笑容冷凝:“贞贵妃娘娘,戏看够了吗?太子就要下学了,您是不是该回宫帮太子打点新住处了?” 贞贵妃性子再好,也受不住丽妃百般冷嘲,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丽妃,用不着你提醒本宫!”贞贵妃回头看了自家婢女一眼,不悦道:“我们走。” 送走了贞贵妃,大公主还在那里哭个没完,突然又说起丽妃凶死了,不如德妃过去对她好之类的话。 丽妃叹了口气,真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等哄完了四皇子,丽妃便把大公主叫到跟前,跟她细细说了一番其中道理。大公主愣愣听了许久,终于渐渐止住哭声。 ## 大雪夜里,宛妃烹茶煮雪,不邀好姐妹贞贵妃,反倒请了与她有宿仇的太子。 太子可不想再去湖心亭那个地方走一遭了。因此他拒绝了宛妃,道是有大皇子前车之鉴,不便与年轻宫妃私下见面。 其实这话纯属胡扯,太子今年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与大皇子昔日情形完全不同。 宛妃遭到太子拒绝,并不气馁,又亲自到东宫再请。太子虽说认了贞贵妃做养母,在贞贵妃宫里也有住处,但他平日仍住在东宫,在贞贵妃那里不过做个样子,每日去请安罢了。 太子见宛妃亲自来了,百般无奈,只得将她迎进了正厅。 宛妃欲屏退下人,太子忙道不妥。宛妃无奈一笑,道:“德贵人也来了,足够你我避嫌。” 太子往宛妃身后一瞧,果然是被贬为贵人的德妃。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难怪他刚才没有认出来。 “二位娘娘想对本太子说什么?”太子皱眉问。 没成想,宛妃竟开门见山地说:“太子殿下,我们是要帮你报仇的。” “报仇?”太子不明所以,“我有何仇人?” 宛妃微微笑着,一字一顿道:“贞、贵、妃!” “一派胡言!”经过这些日子贞贵妃的刻意经营,两人已经像母子般亲近了。这个时候宛妃跟他说贞贵妃是太子的仇人,太子怎么会接受?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太子轻咳一声,问:“那宛妃娘娘可否言明,本太子为何与贞母妃是仇人?” “母妃?你竟叫她母妃?”宛妃冷笑道:“她可是杀害你母后的凶手啊……” 太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去看德贵人。宛妃以为他在接受着这个事实,没想到太子忽然笑了:“你们串通起来骗我的吧!” 德贵人泪眼婆娑地说:“嫔妾与宛妃娘娘并无交情,如今之所以联手,是因为贞贵妃是我们共同的仇人!贞贵妃利用瑞嫔害我腹中孩儿,利用太子殿下害得宛妃终生不孕,她还给皇后娘娘下毒!还有,就在前几日!她还想利用我的女儿害四皇子!后宫里最无情最蛇蝎心肠之人,其实就是人人称善的贞贵妃啊!” 太子连连摇头,如何都不肯相信,他竟认贼作母……皇后虽与他不贴心,但好歹是生他养他十几年的亲生母亲!贞贵妃……贞贵妃…… 宛妃见太子愣住,趁机低声劝道:“太子若不信,也没妨碍,只要看着我们是怎么揭穿那个贱.人的真面目就好!” “不。”太子拒绝:“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他是太子,他本不该搀和到后宫琐事中。可若连生母之死他都弄不清楚,他还有什么脸做这个太子? ## 与此同时,颐福宫里,萧章躺在贵妃榻上,听着几个大宫女汇报宫中这一天发生的大事小情。 抱琴说完宛妃和德贵人去找太子的事情之后,忍不住好奇地问:“姑娘,你是怎么说服瑞嫔,叫她把真相告知宛妃的呢?” 萧章横她一眼:“胡说什么,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抱琴会意:“好好好……奴婢不问了便是。” 萧章才不会承认,在她叫人调查了瑞嫔的背景之后,给瑞嫔托了梦,让她梦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质疑她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什么善没有善报,恶没有恶报。 皇后死后早已万念俱灰的瑞嫔,自然地将她所知的真相传达给了宛妃。 宛妃找到了德贵人。两个与贞贵妃有宿仇的女人,很快的拧成了一股绳。 冤冤相报,本就无法置身事外。宛妃和德贵人既然牵扯了进去,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萧章不想自己冒风险去除掉贞贵妃,所以就利用她们两个扫清障碍。 当然,宛妃和德贵人本身就是她的障碍。 成也好败也罢,获利的只有旁观者罢了。 萧章想过,宛妃为什么在得知贞贵妃是自己的仇人后,还要请太后将太子送到贞贵妃膝下。 现今看她们把太子牵扯进来,多少明白了几分。 太后向来不满太子。既然把太子这个烫手山芋丢到了贞贵妃那里,就是要完全与贞贵妃桥归桥,路归路,彻底决裂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放眼整个后宫,可还有一个人站在贞贵妃那边?她不过空有一个贤德的名声罢了。 而这名声就如过眼烟云,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不得不说,宛妃被人利用了那么久,脑子不太灵光,但把太子送到贞贵妃那里这一招,当真够狠。 让贞贵妃以为自己有做太后的可能,再被她心爱的养子亲手送入地狱。 太子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心也变的够狠的。他设计贞贵妃染了风寒,随后与宛妃一起,用当初贞贵妃毒害皇后的办法,一步步做出贞贵妃体力透支,病入膏肓的假象。 就在确定了贞贵妃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太子突然出面,揭发宛妃毒害贞贵妃。 真是一出……好戏啊。 或许,太子从来都没相信过宛妃,从来都没把贞贵妃当做自己的杀母仇人。他之所以顺着宛妃的意这么做,只是想把贞贵妃和宛妃一网打尽罢了。 因为,太子害过宛妃,斩草没有除根,他担心宛妃报复陷害。至于贞贵妃……她对他虽有几分疼爱,可宛妃说的没错,贞贵妃不过是想借着他太子的身份当上太后罢了,以贞贵妃之心计,当上太后之后必然弄权干政。 而太子,绝不喜欢被人束手束脚。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萧章冷眼旁观,心想着太子的转变这么大,若当真能当上皇帝,有这份冷酷的心思,不知是万民之福,还是万民之祸。 不过……她怎么会给太子登基继位的机会呢。 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事儿没这么容易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结束红楼卷 第073章 红楼结局 073 红楼结局 太子揭发宛妃,除了有贞贵妃的婢女作证之外,另一个关键的人也出面揭露了宛妃的罪行。 ——瑞嫔。那个住在静怡轩里,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的瑞嫔。 皇帝见眼前的瑞嫔,衣装整洁,神情泰然,全无疯癫之状,便叫人松开她被钳制住的双臂。 宛妃见瑞嫔临阵倒戈,大慌阵脚,急忙道:“皇上,瑞嫔已经疯了,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还有,她会突然伤人,皇上小心龙体,捆住她最好……” “王太医,”皇帝一想起看似温婉善良的宛妃竟然也有那般阴毒的手腕,冷淡道:“去给瑞嫔号脉。” “是。”随侍的王太医上前,瑞嫔乖顺地由他诊治。 半刻钟后,王太医郑重道:“启禀皇上,瑞嫔娘娘精神大好,并无异常之状。” 皇帝点点头,沉着脸吩咐:“胡太医,再诊。” 两名太医确定瑞嫔无虞之后,宛妃小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地。 永湛长叹一声,无力道:“宛妃,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贞贵妃待你如同姐妹,你却伺机给她下毒,如此蛇蝎心肠,这后宫再也容不下你了。” 宛妃拼命摇头,细数贞贵妃罪行,末了来了一句:“如今后宫贞贵妃独大,臣妾苦无证据,方出此下策啊皇上!贞贵妃毒害皇后,害死德妃孩儿,利用太子殿下害得臣妾终生无子,还多次对贤贵妃母子下手……望皇上明鉴,臣妾不过是为那些无辜死去之人报仇罢了!” 永湛沉默许久,方道:“木婷,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宛妃如遭雷击,愣愣道:“是呀,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副模样。嫁给皇上之前,我哪里想过自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永湛见她失神模样,不免有几分心软,起身对身旁的萧章道:“此事便交与你彻查吧,只需告诉朕结果即可。” 交给萧章,那就是要断了贞贵妃的生路了。至于宛妃,也是在劫难逃。因为在瑞嫔的招供里,宛妃也参与了贞贵妃谋害德妃之子和对贤贵妃下毒的诡计。 萧章被贞贵妃夺去大权已久,儿子满月后早已有了夺权之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她利用瑞嫔扳倒宛妃,再利用宛妃击溃贞贵妃。病重中的贞贵妃无力反击,被停了药后十日,终归香消玉殒。 因贞贵妃与皇后之死有关,毒死国母一事事关重大。皇帝无意牵动前朝势力,便暗示萧章只称贞贵妃是病逝,仍与她贵妃尊荣。只是葬仪一切从简。 至于宛妃,毒死贞贵妃一事暂且不提,她曾参与毒害两个皇嗣却是证据确凿。萧章念她不曾害人性命,只将她贬为周贵人,褫夺封号,打回原形。 周贵人大受打击,自请长伴太后身侧,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不再挂绿头牌。 周贵人与旁人不同,她毕竟是三皇子的生母。萧章只怕她跟太后两个凑在一起,又合计起害太子和四皇子的事儿来,干脆连太后一起,送至行宫静养。 平日太后宠信的两个妃嫔,一个贞贵妃一个周贵人,竟然都作出这等丑事来,太后也觉面上无光,头一回没有与萧章对着干,灰溜溜地走了。 至于那瑞嫔,虽说揭发有功,但毕竟曾害死了德妃的孩子。如今,皇帝对她早已没有半分情分,她的死活就捏在萧章手中。 萧章把她叫到了颐福宫,亲自问她的打算。 瑞嫔淡笑道:“全凭娘娘做主便是了。” “全凭本宫做主?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听从本宫的劝告,老老实实地呆在你的静怡轩,为何还要出来再生事端?”萧章微眯凤眸,冷冷道:“你还记得本宫警告过你吧?若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呆在静怡轩做你的疯子!” 瑞嫔冷笑道:“贤贵妃娘娘装什么好人呢?听说皇上有意晋升您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您能有今天,靠的不都是臣妾帮您除掉了贞贵妃和宛妃这两块绊脚石?哦,对了,还有太后!皇贵妃娘娘连太后都能赶走,就不念着臣妾一点恩情?” 萧章沉默着听她说完,忽然轻笑道:“你误会了。” 瑞嫔一愣。 “本宫不会杀你,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可是……太子……”萧章有条不紊地说:“他与你串通起来对付宛妃,如今宛妃已除,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以太子今日之阴毒,必然不会留你性命。” 瑞嫔脸色大变,寻思半晌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全然不似刚才的志在必得:“贤娘娘!求娘娘救臣妾一命!” “你不是清心寡欲了吗?你不是想要赎罪了吗?”萧章冷笑道:“跟旁人说的好听呢,不知道的还真被你骗了去了。说到底,不过是想借着帮了本宫这一把,踩着你曾经同伙的头颅上位罢了!” 瑞嫔咬牙听着,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本宫最是讨厌你这种吃里扒外之人,先是暗中投奔贞妃,又是假意与皇后交好,等皇后死了又去揭发贞妃。”萧章拨弄着指上长长的鎏金护甲,低声道:“不错,你是挺聪明的。这一招反间计,也不只有你一个人在用。” 萧章刚入宫的时候,曾在皇后与吴贵妃之间左右借势,未尝不是左右逢源。只是…… “今日是你匍匐在本宫脚下,所以本宫便有那个厌恶你的资格。你服也好不服也罢,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强者的喜恶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瑞嫔眼中大震,忽然闪过一抹狠绝,竟然站起身干脆地走了。 抱琴担忧地道:“姑娘,你何苦做这个恶人?由着瑞嫔被太子灭口便是了,何苦在她临死前多揽一道怨恨?” “不。”萧章摇头:“未必。瑞嫔真正怨恨的人太多,怎么算都轮不到我头上,毕竟我与她没有切实的宿仇,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现今她最大的敌人……是太子。” 抱琴若有所思地倒了一杯茶,递到萧章手上。 “瑞嫔经我提点,便知她如今已是一头困兽。困兽之斗,不是很有意思嘛?”萧章笑眯眯地说:“要是她能顺手把太子拉下水,就再好不过了。” 抱琴嗔她一眼:“姑娘真是懒,就连阴谋诡计也懒得自己去做!” “我岂止是懒,还很坏哦。”冬日午后,阳光温暖。萧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低声道:“这几天留心着点,有什么消息及时报给我。” ## 瑞嫔没辜负萧章所望,临死也要拉太子做垫背的。她先太子一步跑到皇帝那里告状去了。太子只恨自己没有抢先一步,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最后死的人却不是太子,而是倒霉的瑞嫔。 太上皇和皇帝两个还是没有废太子的念头。出奇的是,这父子俩的想法头一回一致。 现在废太子,朝臣势必请立心太子。若立长,很有可能就是三皇子。四皇子生母虽高贵,但毕竟年幼。所以就算是为了四皇子的健康成长着想,一老一小两个皇帝,都不希望这么早立四皇子为太子。 萧章有前一世的经验后,也深深认识到太早册立太子对小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劝过皇帝一个字要严惩太子。永湛反倒因此更加信任萧章,几乎对她知无不言。 可笑太子还以为皇帝处死了瑞嫔是向着他,从此后更加肆无忌惮,出手狠辣。 终于在四皇子九岁那年,忍无可忍的皇帝昭告天下,废黜太子。 此时的萧章已是后宫中位分最为尊贵的贤皇贵妃。虽有新人进宫,但多年来并无一人再有所出。倒不是萧章做了什么手脚,是皇帝自己见四皇子资质出众,有意将皇位传给幼子,再不打算多生事端。 废太子的这一年冬天,太上皇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后宫事务应付起来并不难,萧章便整天往太上皇那里跑,在他老人家面前尽孝。 许是因为在斯坦星的那个爹太过魂淡,认识太上皇这十年,萧章是真的或多或少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了。老人家临终服侍起来,她也比旁人格外用心。 太上皇病糊涂的时候还感叹,他没白疼她…… 萧章一听这话,眼睛不由得湿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外星人也是肉做的啊。 这时,对面静立许久的男子递来一方精致的帕子。萧章抬眸看他,泪眼朦胧之中,他眉目依旧。 十年相伴,他们是至交好友,引彼此为知己,从未有过半分逾越。 她助他宫中周旋,化解皇帝疑心。他助她宫外娘家,多年无忧。 做不成夫妻,没关系,这样也很好啊。 她抬首接过锦帕,四目相接之时,默契地一笑。 …… 景和十七年冬,太上皇驾崩于怡园。 景和二十一年,册封皇四子为东宫太子。 次年冬,景和帝驾崩于乾元殿,时年五十一岁。 太后贾氏辅佐太子登基,改元玄光。新帝年幼,太后听政四年,后还政于帝。 【红楼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红楼卷终于结束了,撒花~后文或许还会有番外,或许就是穿插在正文里交待一些后续。关于贾家和皇帝的一些些。 恩,皇帝死得早了点……想了解哪部分细节的,可以留言给我,梦真会参考,后文再详细解释。 求个收藏,戳戳戳→ 第074章 前生今世 074 前生今世 当生命变得无限漫长时,生与死的界限便逐渐模糊。 萧章看着面前榻上逐渐衰老的男子,心中除了平静,竟然只余平静。 古人平均寿命不长,而他向来勤政,心思甚重,活到五十多岁便虚弱成这般模样,她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心非木石,相处这么多年,她不可能对他全无不舍。 望着他浑浊的双眼,她忽然想起十几年前,他们头一次在怡园碰面之时。 那时她初入宫闱,对他满怀敬畏。听见他的声音,先是一愣,心头没由来的一慌,而后赶紧俯身叩拜。 她小心翼翼地同他说话,而永湛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可他竟然突然地蹲身与她平视,双目灼灼地望着她。 萧章吓了一跳,却并没有躲开。 “你不怕朕啊?”他饶有兴趣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害怕。” 萧章柔声道:“皇上仁慈,奴婢未曾犯错,为何要怕?” 永湛轻轻挑眉,自个儿寻了个软垫坐下,胳膊肘靠在放琴的小几上,懒洋洋地望向她。 他那时候的目光,沉稳,睿智,但很明亮。 不像现在这般,泛着幽微的病态。 永湛突然拉住她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她仍光鲜照人,而他已显出老态。 “永湛。”她自然地唤出了他的名字,低声道:“我曾庆幸过自己比你小了将近二十岁。男人大都喜欢年轻小姑娘,我真担心过你会喜新厌旧,就那么把我丢下了。” 永湛勾唇一笑:“那现在呢?” 她歪头认真想了想,道:“现在……忽然有点可惜。可惜不能一起陪你变老。” 永湛嗤笑道:“是可惜躺在床上的不是你,照顾人受累的不是朕吧?” 萧章无语:“皇上,太聪明了不是好事哦。” 他无声地笑笑,忽然有点诡异地说:“你也很聪明,聪明的让朕舍不得伤害你。只是……朕若就这么走了,小四还年幼,朕怎么能够放心?” 她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危险,连忙气也不喘地说:“皇上你可千万不要产生去母留子这种愚蠢念头啊臣妾温婉贤良绝对不会扰乱朝纲的!” 开玩笑!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得到如今的地位,眼瞧着皇帝挂了就可以顺利坐上太后从此过上狂霸拽的幸福生活,怎么能因为皇帝那一点莫须有的疑心白白送了小命?要知道她若是死在了这里,在斯坦星的身体也会停止呼吸啊! 谁知永湛只是好笑地看她一眼,摇头道:“你想多了。” “啊?” “朕的意思是……你们孤儿寡母,未免吃力。”永湛慢条斯理地说:“朕这些年来冷眼瞧着,你似乎对忠顺亲王略有抵触之意。” 萧章微微一怔,皇帝果然敏感,她做的并不明显,他却已心中有数。 皇帝又道:“那水溶呢……你对他总是放心的。” 水溶就像是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一根刺,过去皇帝安好的时候还算好的,如今一日虚弱过一日,皇帝心里就愈发惦记着昔年他二人之间的那点子暧昧。 萧章拍了拍他的手,斟酌着道:“皇上先歇着吧,现在谈这些事情还早呢。”作势就要起身。 永湛却用力将她一拉,沉声道:“你心里清楚得很……已经不早了。” 萧章无法,只得再次在床沿坐下,浅笑道:“臣妾方才已经说过啦,男人大多喜欢年轻小姑娘。而于北静亲王眼中,我早已不是十七岁的贾元春,皇上又何必多想呢。” 永湛笑笑,显然是不信:“是么……” 她并不回答。 皇帝便自顾说道:“我这一生,原本应是一场寂寞。多亏有你,恰到好处地闯入。” 她有点心慌地打断:“皇上,别跟说遗言似的!” 皇帝却仍道:“谢谢你,给我一个那么好的儿子。谢谢你……让我这些年来,从未感到孤单。” 说完这些话,在萧章的沉默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改嫁是不可能的……朕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低且坚定地说:“你这一生,只能是朕的女人。” “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 “你的娘家可以重用,但不要太过。”他知她心底有数,多年来她对贾家的遏制与提点他都看在眼里,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将他打拼了一辈子的江山托付给她母子。 萧章颔首应下。 “水溶才华横溢,可助你治国。但若论武功,还数忠顺亲王。你既不喜他,打发他去守卫边疆也好,千万莫要伤朕兄弟的性命。” “嗯。” 交待完国事,他似是松了口气,了无遗憾了一仰面躺在床上。 萧章正要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却听他忽然说:“朕还有遗憾。” 她回首望过去,只听永湛的声音低柔的如同梦境里的呢喃一般,轻声道:“朕很遗憾,终我一生,都没能得到你的心。”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她胸口上,却有如千斤重般。 萧章终究没有再说话,转身决绝地离开有他在的房间。 或许,皇帝说的没错。又或许,他错了。 她早已没有心,又拿什么给他呢? 萧章忽觉脸上一凉,只听一旁清水笑道:“呀,下雪了,今年的头一场雪呢。” “是啊,下雪了……”萧章拢紧了披风,站在屋檐下,伸手接过飞舞的雪花,看着那雪珠逐渐在自己手中消融。 这情爱一事,便如同这雪花一般,得到了就容易失去。而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或许,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只是错也好,对也罢,都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 永湛驾崩之后,她辅佐年幼的四皇子登基为帝。处理政事,她竟有一番天赋。在北静王与忠顺王相助之下,天下大治,甚至更盛于前朝。 新帝年满十八之后,萧章在一众挽留声中毫不犹豫地转身,隐退于后宫,不再干预前朝政务。 人只活百年,她并不想为了这不属于她的虚空盛世耗尽心血。何况她是真的生了个出色的儿子,年少有为,不需要她再多操心。 做太后的日子,自然是悠闲自在。皇帝尚未立后,后宫的事情仍然是她在管。但好在妃嫔并不多,又都比较老实安分。萧章便整日研究美食,游山玩水,顺手做做任务,打发漫长时光。 十六年后,贾元春寿终正寝。萧章合上双目之时,隐隐听到身旁哭声一片。且不论真假,到底是一副万人拥戴之象。 回到斯坦星的时候,她还有点发懵。红楼世界几十年,不过星球上的几十分钟罢了。 高长官去给她母亲送药,才刚刚回来不久。 他见她回来,立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萧章由着他抱了一会儿,见他死活不肯撒手,才弯起膝盖顶向他的关键部位。 高长官痛苦、惊愕地望着她说:“谋……杀……亲……夫!” “不哭不哭,我给你揉揉。”她伸手就要去碰,吓得高长官往后跳出一步,捂蛋说:“疼着呢,先别动。” 萧章在意的不是这个:“我有很多点数了,远远不止1000点。这次我要报了仇再走,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资料,我的3650点能兑换什么技能。” “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啊。”高长官忍痛对她抛了一个媚眼,结果疼得龇牙咧嘴的。 萧章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当太后当久了,不大习惯雄性接近。” 高长官摆摆手:“没事儿……不过小章章,你对我真好。” 萧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当了那么多年的寡妇,竟然给人家守节~”高长官脸上闪过羞射的表情,“人家好感动……” “少自作多情,我又不是为了你。”萧章拍拍轮椅上的腿,催促道:“快点去调资料,我要出门办事。” “出……出门?”高长官有点惊慌:“可你才完成了两个世界的任务,按理说是不能离开宫斗组实验基地的。” 萧章假笑道:“按理说是不可以没错……不过这不是有你嘛,咱俩谁跟谁啊。” 高长官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着应了声:“那好吧,你等我回来哦。” “嗯。”她现在腿脚不方便,逃都逃不掉,他真是多虑了。 高长官很快回来,带给她一个不错的消息,500点就能治愈她的腿。萧章毫不犹豫地用点数兑换了能力,轻松地站了起来。 “呼……”她吐出口气,开心地抱了他一下,笑着说:“太好了,能走路真好,突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 高长官在她腰间摸索着,有点郁闷地说:“怎么看你都不像十八岁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你活了两辈子都一百多岁了,敢情我是抱着一位老奶奶啊。” “去死!”她忍住踢爆他蛋蛋的冲动,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那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我去地球这一遭,什么都没留下。” “那就好。”他又去探她胸口,低声说:“起码心还在,我还有机会。” 第075章 改头换面 075 改头换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摸着摸着就容易出事。 两人很快抱在一处,他揽住她腰,性急地吻她的唇。触及一片柔软,高长官只觉头晕目眩,竟然无力地晕倒在她身上。 萧章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被他拖累地重重摔倒在地。 “喂!高二五!滚开啊喂!”她费力地推开他,不满地说:“呆逼别想再跟我滚床单!” 高长官迷蒙地睁开眼睛,特别娇羞地看了她一眼。 萧章真是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将他拖起来丢到床上。 咦……床?办公室怎么会有床? 高长官看出她疑惑,晕乎乎地解释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来着~” 萧章翻了个*的白眼。 高二五拍拍身侧空着的位置,说:“来嘛。” 她很久没躺过柔软的床垫了,并不客气,重重地倒在双人大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个任务很辛苦吧?”他忽然问。 “嗯。”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高长官侧过身,保证道:“下个世界会好过一些的,因为宿主本身的命运就是当上太后。” 萧章奇怪地说:“那还要我过去做什么?” 高长官道:“这个太后呢,叫圣母皇太后,是皇帝的亲妈。但是呢,宫里头还有一个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有一个亲侄女,是母后皇太后,就是先帝的正宫皇后。所以圣母皇太后只当了两年的太后,就香消玉殒了。” 萧章被他一堆“后”绕的乱七八糟头晕脑胀,消化了一会儿才说:“那就是要尽量长命百岁的意思咯?” 高长官乖乖的萌萌的点头。 “卖萌可耻啊,一把岁数的人了。”她表示鄙视。 高长官笑笑:“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既然腿好了,不如多呆几天吧?” 萧章点头:“当然了,我辛苦做任务换来的点数,可得好好用一用才行。” “回去上学吗?你的继姐会很惊讶的。” “我很期待呢。”她冷笑着说。 ## 萧章用100点,做了一张假照片,一张任秋华母女和别的男人苟合的照片。 高长官在旁边冷眼瞧着,忍不住啧啧称叹:“你这手段也太简单粗暴了吧?!连雇人勾引她们母女再让私家侦探拍照的钱都不舍得花吗?” 用点数可以兑换很多很多很多钱的。 萧章鄙视地看他一眼:“那样多麻烦啊!我就冤枉她们了,怎么,不服气啊?她们母女两个一看就不干不净的,不勾三搭四才怪。” 高长官当然是站在她这边的,忙说:“小章章做得好!点赞!反正她们那些普通人也不知道超能力组的存在,你用这么简单的方法解决了问题,真是充满了智慧呀~” “少拍马屁了。”萧章摆摆手,穿上外套,招招手说:“我出门了哦。” “等等我!”高长官火速跟上。 ## 高长官万万没想到,萧章去的第一个地方,竟然是房屋中介公司。 看了一会儿的房子,她忽然转过头对他说:“买房子办手续好麻烦,不如直接买块地皮,自己盖房子好了。” 高长官扶额,他真是找了个败家媳妇啊。 他把她拉到墙角,悄悄说:“一栋大楼凭空盖出来不是很奇怪吗!不如先租一个合适的地方,再慢慢办买房手续。” 萧章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有点脑子嘛。” “那是!”高长官小腚飘轻,得意得都要飞上天似的。 他们选中了一栋两层的花园洋房,先派人整理好了房间,再去接萧章的妈妈。 她妈的病已经完全好了,高长官来送药的时候就没瞒着她,把萧章去地球做任务的事情都说了。 入住新房子的时候,萧母紧紧握着萧章的手,忽然说了一句:“章章啊,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你留下来读书吧。不要再去地球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妈,你咽得下这口气?”萧章坚定地说:“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无法忘怀,你怎么劝我都是没用的。我一定要换取足够多的点数,让那对贱.人遭到应有的报应!” 她去地球这么久,小三上位赶走她们母女之事,对她来说的确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恰恰是因为她在地球的这些年,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所以才更加不能容易一对小人骑在自己头上。 安顿好了母亲之后,高长官开车送萧章去学校。 她瞥他一眼,问:“车也是租的?”这么显赫的名车,就是在她仍是萧家大小姐的时候也没坐过。 高长官颇为惊讶地看她一眼:“我没跟你说过我是土豪?” “噗!”她忍不住喷了,上下打量着他:“长得倒是不错,可一副*丝相啊。” 高二五瞪大眼睛,鼻子里直冒火气:“我也是有家人家的公子好吗!请你尊重一下土豪!” “好好好。”她应付道:“土豪司机先生,麻烦前面靠边停,我到了。” 车子稳稳停下后,高司机尽责地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她念的这所大学是斯坦星有名的贵族大学,同学们每天学习的不是语数外数理化,而是车子游艇穿着打扮,谁家开了新店,谁家兼并了谁家的公司,谁家的千金和谁家的少爷订婚了,谁谁谁成了暴发户,谁谁谁家的公司破产了之类的东西。 学校没什么用,不过挺有意思的,打发时间正好。因为萧章过去是独生女,继承家族企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在念书上并不特别用心,轻轻松松就考到了这个学校,准备着学习四年有钱人圈子的技能,就接手自家公司。 谁能想到会突然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啊。 现在正是临近放学的时间,同学们纷纷走出校门。他们正要坐上自家来接的车子,忽然发现一个生面孔的女孩从一辆世界级名车上走下来。 人们纷纷停住了脚步,好奇地看向这边。 萧章摘下墨镜的时候,许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萧章所谓的继姐,任秋华的女儿任灿,吓得脸色都发青了。 任灿吃惊地指着萧章的脸,又惊恐地看了看她的双腿,颤抖着说:“你……你不是残废了吗?” “我看是你智障了吧?”萧章冷笑一声,主动挽起高长官的手,低声说:“走,去陪我办点手续。” 高长官来之前特意小小的打扮了一下,怎么看都不像司机。 任灿见他们俩举止亲昵,还以为萧章是被人包养了,冲过去大声说:“妹妹,难怪你离家出走那么久,是被这位先生包养了吗?”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离家出走,包养,名车……都是让人激动的字眼啊。 原本艳羡萧章有名车坐又有帅哥相伴的女生们,羡慕的目光大多开始变质成了鄙夷。 “呵呵。”萧章笑道:“任灿,你可真不要脸的。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你妈勾引我爸也就罢了,你也跟着一起爬床,你说你贱不贱?别叫我妹妹,因为你·不·配!” “你……”任灿气愤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怎么能……妹妹,我姓萧,我是你姐姐萧灿啊。”任灿生怕被她揭露身世,惊恐地去抓萧章的手。 世人笑贫不笑娼,但在这所学校里明显不是这样。因为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子弟,他们看重的不光是一个人的家财,还有出身和地位。私生女、情妇之流,都是受排挤的对象。 任灿是插班生,一向自称是萧兴业的亲生女儿。旁人见他父女亲昵,父亲百忙之中常常来接女儿放学,也就信了,谁知道他们竟是这种龌龊的关系,真叫人大跌眼镜,一个个都莫名地兴奋起来。 萧章见她惊慌,笑得愈发开心:“别秀下限了,萧灿?姓氏都能说改就改,你的根基是有多浅薄?还是跟着你那个水性杨花热衷于抢别人老公的妈时间久了,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爸爸,换了多少个姓氏了?” “你的嘴巴怎么可以这么毒?”任灿开始哭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担心我抢走公司的股份,可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和我妈妈?” 虽说贵族圈里乱事儿多,但是母女一起伺候一个男人这种事还是挺少见的。围观的同学见任灿哭得可怜,不由纷纷向萧章投以怀疑的目光。 “本来呢,我不想回来第一天就闹得这么绝的。不过既然如此……”萧章轻笑着说:“我很快就会送上一份大礼,不用心急。” 说罢她不再理会任灿,挽着高长官的手往校内走去。 萧章侧头一瞄他,他竟然紧张地冒汗,讷讷道:“你好凶哦……” “或许吧。常年积威所致。”对着导员办公室的大门,她努努嘴:“去敲门。” 他一边走上前,一边低声抱怨:“我不是土豪吗……” “少废话,土豪也得听我的。”她毫不留情地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 正巧,门开了,导员探出头来,心不在焉地说:“这位同学,我们要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我知道。”萧章不为所动:“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导员这才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夸张地蹦了起来:“萧萧萧……萧章?!”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收藏,戳戳戳→ 第076章 佟氏腊月 076 佟氏腊月 “是我。”她淡然回答。 导员激动地说:“你怎么突然消失了似的?!我跟你家长联系,你妈妈说你离家出走了,他们也联系不到你。” “那女的不是我妈。”萧章浅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来告诉您一声,我会回来继续上学的。今天您要下班了,明天我再来找您详细说这些日子的事儿。” 她当然不会跟导员大哥说实话了,过去她防范心太低,着了任秋华母女的道,很丢人的有木有。 “好好好,太好了。”导员一向喜欢萧章,小姑娘聪明漂亮,以往系里的活动也没少参加,突然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还真叫他着急了好一阵子。 ## 萧章办完了事从学校出来,高长官自觉地送她回家,自觉地换了脱鞋,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屋。 萧章正要踹他走,身体复原的萧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拉着高长官就不松手了,非要留下他吃晚饭。 高长官得意地瞅着她乐。 换回一记白眼。 萧章下午才选了两个小保姆,还没来得及上班,晚饭就是萧母和萧章一起做的。 看到女儿会做饭了,萧母很是惊讶,但让萧章惊讶的是,她妈妈竟然什么也没问,只是夸了句女儿手艺不错。 直到三人吃完了晚饭,高长官主动去洗碗的时候,萧母才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别让他洗碗了啊,多不好呀。” 萧章奇怪:“咱俩做饭他洗碗,有什么不好的?” 萧母吞吞吐吐地说:“咱们母女俩现在……这不是靠人家养着呢吗。” 萧章愣一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妈的意思。感情一直以来,萧母都以为萧章被高二五这个二货包养了? ……好吧,连她妈妈都误会他们两个的关系了,那些同学怀疑也就不奇怪了。 高长官洗完碗就往萧章身边蹭,两个人挤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电视,别扭极了。 其实更别扭的萧章她妈。 萧章看出端倪,就要赶他走。谁知,萧母突然站起来说:“哎,下雨了,小高回去多不方便,就在这住一晚吧。” “好好好,太好了!”高二五不带客气的,拉着萧章就往楼上走。 “别急……”她话未说完,他的吻已落了下来。萧章本能般反手抱住他,两人靠着门板脱起彼此的衣物来。 等上半身脱了个精光,冰冷的空气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搂着她进了屋,做完了他们早就该做的羞羞的事情。 一次,两次,三次……眼看着某人没完没了,萧章开始怀疑:“你是处男啊?憋了多少年了?” 高长官搂着她笑:“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等你到了下一个任务就知道了,估摸着得旱上一辈子。” 萧章有点吃惊:“皇帝那个不行吗?” “那倒不是。只是短命,外加找到了真爱。” “哦……随便吧。”她疲倦地靠在他怀里,低声说:“我也不想再去试着接纳一个陌生人,好烦的。” 高长官低头看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看到她劳累的样子,最终还是咽下了。 第二天发生了件挺好玩的事情。 萧章去上课的时候,发现任灿没来。 这可不像任灿的个性啊,她一向都很爱上学的,热衷于各种能勾引有钱男同学的机会,怎么会不来上学呢? 直到萧章接到高二五的电话,她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昨天任灿被羞辱之后十分不甘,竟然跟踪了她。第二天等她上学走了,堵住高长官一顿卖弄风骚。 谁知道她勾引不成反被骂,被骂也就算了,还被高长官打电话告诉萧章,一顿邀功:“章章你知道吗,她像发情了一样跑到我面前搔首弄姿,自称胸大活好,结果跟你不是一个size的好嘛!” 萧章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你看了?” “目测。”高长官发誓:“还不知道是不是垫出来的!” 电话那边隐隐能听见任灿再哭喊“求求你别说了”“我给你跪了”…… 萧章笑尿了,摆摆手说:“让她滚吧。” ## 放学之后,萧章跟着高长官去了实验基地。 萧章分析道:“我的点数用完了。现在任秋华母女还住在我家,只要我把照片一发,赶她们出去倒是不难,只是任秋华生的那个儿子比较难办。所以我得进入新世界赚取点数。” 高长官摊手:“那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萧章无语:“我连亲爹都不打算认了,还认那个女人生的弟弟?开玩笑啊。” 高长官算是看出来了,她越来越冷血,真怕有一天她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地丢弃他。 他一心急,不小心就把憋了许久的疑问问了出来:“章章,你……有没有喜欢过永湛?” 萧章愣了片刻,随后坚定地摇头:“没有。” 他心慌了一下,很想紧接着一句“那你喜欢我吗”,可是再也拿不出半分勇气,最终只是笑道:“好,祝你顺利完成任务,我等你回来。” ## 萧章恢复意识之后,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她在回想高长官刚才的话。 她有没有喜欢过永湛? 其实,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是有机会喜欢上高演和永湛的。用一生爱一个人,她也不算滥情。 只是,萧章始终不敢爱上皇帝。 她生活在一夫一妻制的时代,父亲出轨就能毁了她的家,更别提在这皇权时代,皇帝能纳无数个妃妾,她随时都有可能失宠。 如果不是出于无奈,她根本就不打算要孩子。如果不是出于无奈,她根本就不想对皇帝敞开心扉。 皇帝本身没有错,错的,是皇帝这两个字本身。 她有无数次喜欢上永湛的可能,可是都被她自己亲手扼杀了。 所以她没有骗他。 “腊月?!”耳旁忽然有人唤她,声音很急切。 萧章收回思绪,接收了一下新身份的基本信息。 佟腊月,汉军旗人士,郑亲王的亲戚,出身还算不赖。不过在这满人当权的时代,父亲汉人的身份还是矮了一头。 好在,当今皇帝顺治喜爱汉学,不但不因此冷落她,反而更加喜欢。 萧章睁开眼睛,视线中猛然出现一张干净的面孔。 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见她醒了,高兴的险些跳起来。不,他已经跳起来了,等跳完了才想起她来,蹲身握住她的手,欢喜地说:“佟妃,朕有儿子了,你给朕生了个儿子!” 萧章这回来之前,因为抱着不争宠的打算,所以提前准备好了攻略,对剧情已经大致掌握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景阳宫佟妃,刚刚诞下未来的康熙皇帝三阿哥玄烨。皇后娜木钟骄奢无度,任性善妒,早已被皇帝厌恶不说,还推了怀有身孕的佟妃落水。顺治皇帝忍无可忍,于不久前当众宣布废后。 皇帝决定废后之后,得宠的佟妃百般讨好皇帝太后,很得两尊大佛的欢心,有望入主中宫。 谁知这时皇后的父亲、太后的亲哥哥吴克善带病进京,临终请求太后再立科尔沁公主为皇后,太后于情于理都没有回绝的理由。 原本的皇后娜木钟被贬为静妃,静妃仍然嫉妒佟妃有孕,故意将科尔沁公主即将被册封为皇后的消息透露给佟妃。佟妃大受刺激,早产生下三阿哥玄烨。 接着,皇帝就来了。 萧章近乎麻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不厌其烦地对她表忠心:“你放心,不管中宫是谁,咱们俩的心都永远在一处。” 萧章看着他,只回复了两个字:“呵呵。”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确是应该呵呵的。 听伺候她的宫女说,皇上的弟弟、贝勒爷博果尔赴牧场前,要求其福晋乌云珠不要再画皇上的像,说她应守妇道。这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宫里,茶余饭后没人不提起说笑几回的。 萧章知道,这乌云珠就是顺治的真爱,未来的董鄂妃了。 说起这乌云珠和佟腊月,真是天生的一对克星。 谁也无法否认佟腊月福慧双修。她母亲佟夫人的悉心教导没有白费,佟腊月被j□j得艳若桃李,甜如蜜糖,黠似狡兔,贵族小姐应有的一切她都拔尖。其实她已算是女中翘楚,她的人生本该一帆风顺,可命里注定叫她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对手和克星,那就是乌云珠。 凡事最怕比较,因为一比便有高下。偏偏每一回,佟腊月都和乌云珠狭路相逢。 裁缝店里,佟腊月选的艳色被乌云珠比作了下乘。选秀女上,佟腊月身后有千军万马,乌云珠只有满腔真爱,看似是佟腊月赢了,输的却是她。 更不必说,自打顺治见到乌云珠的字画之后,便是朝思暮想,夜不能眠。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已经有孩子了。萧章并不介意,让乌云珠去做那个碍所有人眼的宠妃。她只要活下来,平安地活着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在别处看到的评论,其实很应景的,不敢都放在正文里,在作者有话说给大家看看,我觉得写得很好。 裁缝店里,两位待选秀女初次相见。腊月换上新装,陶醉在老板娘的阿谀奉承之中,谁料乌云珠不经意一番评语就把她打落云端。两人站在一处,腊月的气势立时便堕,低头带了委屈,加了提防,而乌云珠却始终含笑有礼,不卑不亢。这第一个回合,两人已见云泥之别。 佟腊月和乌云珠都是美的。腊月之美在其俏,巧兮倩兮,美目盼兮,依着天性她该长成一个伶俐娇憨的女子。可惜这美经过了驯化,如同嫩芽植入盆栽,人工雕琢的痕迹太过明显,便失之于矫揉造作。她时时刻刻意识到自己的美,每一出场,必是翘起嘴角露个浅笑,拿眼角去扫四下里注视她的目光,瞳仁中心却又紧紧扣回自身,提点着自个儿不可忘形,步子要撵得再小些,嗓音要掐得再细些。 乌云珠之美则在其洁,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承乾宫门前的梨花似就是她一缕芳魂。难能可贵的是,对于这美她并不自持,甚至不自知,她只是安静地走着,苍白的脸上射出别人不易察觉的深情与热情。习草书,读东坡,像男人一样作画,她内心必是澎湃的,却又早早学会了克制与忍让。她紧抿的嘴角含住了所有委屈。每每望见她,不由自主总想为她从心底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佟腊月和乌云珠之间并不曾爆发面面对峙的冲突,然而背后的波澜起伏,比之沙场点兵只怕更残酷。选秀女是一场大战,双方力量悬殊,简直难以相提并论。腊月身后站了千军万马,既有母亲四处奔走,又有舅舅简郡王济度上下运作,更有老谋深算的舅姥爷郑亲王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而乌云珠有的只是对少年天子理想主义的满腔思慕,除此之外,她实在一无所有。所有人都巴巴地把腊月往宫门里推,所有人也都赶着把乌云珠往宫门外拽。佟腊月稳操胜券,乌云珠无路可退。黯然惋惜的岂止是岳乐,连收了贿赂的吴良辅都撩动恻隐之心,不忍把这样好的女子挡在第一道宫门之外。我看着,只觉得揪心。 这一场较量,佟氏封妃,董鄂氏落选,看似腊月胜出,其实她却输了。 她先就输在气势上。第一轮遴选,她和她再度见面,乌云珠坦荡荡点头致意,佟腊月却意乱心慌,如惊弓之鸟。事先早已打点好的吴良辅意料之中选上腊月,她飞快地瞥了对手一眼,含着得意也夹着挑衅,乌云珠只还她善意的微笑。佟腊月服饰都是亮色,极尽富贵,乌云珠的却似嫌太过素净。然而在她青瓷般的装束下,腊月虽裹一袭大红,仍显出小家子气,终落了下乘。 如果说女人的战场是男人,佟腊月和乌云珠对垒的胜负更如木炭与白雪般分明。 福临与博果尔兄弟,他们志趣迥异,心灵的天平竟出奇一致地倒向乌云珠。博果尔心虽粗莽,识人却准。他有句话说得好,“我不喜欢装模作样的女人,更不喜欢争强好胜的女人。”临窗遥遥一眼,他即看透腊月的伪饰,也看出乌云珠的可贵,这执拗孩子从此就十匹马也拉不回头。 福临与二女相待也有大分别。他草率地将乌云珠许给弟弟,待到惊醒,为时已晚。无奈退而求其次,一眼相中佟腊月。然而他对她,再多宠幸也是天对地、君对臣、帝王对姬妾。他看她的目光直截了当,充满了*和强势。一旦宠失,便连恩也跟着断绝,再相处竟似陌生人,眼中仿佛只剩下嫌恶。而他对乌云珠,却是一颗真心对另一颗真心的爱慕、怜惜与敬重。纵不相识,他爱她手墨几近膜拜,他怜其处境痛斥博果尔,他想见不敢见仿若青涩少年。待到金风玉露一相逢,后宫三千粉黛从此尽如粪土,他眼里就只容得下她一个女子。他在她面前卸下沉重的盔甲,袒露软弱的内心。他们抛却帝王与妃子的身份,像世间凡夫凡妇那样恩爱,也像平凡夫妻那样失去亲人痛不欲生。 他始终称她为佟妃,在他心中她并没有名字,只是一个嫔妃。他始终称她为乌云珠,穿越宫墙万重他呼唤她,温存地,激烈地,深情地,悲伤地,撕心裂肺地。 他穿过*爱佟腊月,在铜墙铁壁的牢笼里,毕竟她是这样一个温暖聪慧的可人儿,比科尔沁皇后顺从,又比花束子有才学。他掀开锦被俯视这小鸟般的新娘,迷惑地相信这是可以慰籍他心灵之人。然而他透过纸背爱乌云珠,甚至不需出场,只一幅豁达飞扬的“大江东去”,她已赢得他整个灵魂。整夜整夜地凝视,一遍一遍地临摹,他和她隔着人世最远的距离,用神交以交流。 他因为看穿腊月的灵魂,连带着厌恶她所生的儿子。他因为深爱乌云珠的灵魂,连带着深爱她所生的儿子。他看三阿哥玄烨,是严厉的生疏的漠然的。他看襁褓中的四阿哥,却饱含骨肉亲情,眉眼都要绽放出疼爱的光彩。连他自己都承认,独独偏爱这个孩子,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 佟腊月比之乌云珠,最不为人知的悲哀在于,纵然福泽深厚,却泯灭了她一颗真心。她淹没在佟夫人和吴良辅的耳语教唆中,丧失了自己,沦为一个美丽的玩偶。那一丁点儿小马撒欢儿的活泼劲,也闷死在一潭死水里。她绝顶聪明,一点就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后宫女子。这女子心明眼亮,渐渐学会了不流露醋意,在皇上面前对乌云珠的评价可谓中规中矩。而当他让她也临一幅字时,她却不露痕迹地推脱了。她是太了解这个劲敌的强势,所以宁肯不比较,不对决。这种狡猾正是宫中生存之道,佟妃小小年纪,已成个中高手。然而,可悲的是她不曾大悲恸,亦不曾大喜悦,她从不曾真正活过。爱是虚伪的,笑是扭捏的,一切都经过彩排,无瑕而空洞,只有恐惧突如其来,无比真实。腊月最真的表情就是她睁大眼睛,簌簌发抖的瞬间。那才是她,一个不能掌握自己的弱小的女子。 这是一场单向的较量,因为乌云珠从未把佟腊月当作对手看待。乌云珠最大的敌人不是单个的人,而是天赐的命运。这也是一场单向的较量,因为她注定落败。乌云珠有一颗滚烫的真心,然而她又太想做一个完人,两方撕扯拼杀,耗尽了她生命之火。命运玩弄了她一次,把她和福临最顺其自然的相遇一手掐断。但命运偏偏又还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亲身证实那理想中的人正是理想中的模样。她委曲求全,固守柏拉图式的爱情,尽心竭力想超越她所能承受之极限。可她的真心不答应,它已等待了太久,再也无法拒绝阳光雨露的滋润。博果尔之死不啻为一种成全,她艰难地咽下这幸福,强忍住良心无休止的鞭挞。她心灵那根弦绷得太紧,因为渴求和隐忍颤抖得太厉害。生命只细细一线,经不住这般折腾,终于就“嘭”地一声戛然折断。 乌云珠在最好的年华即凋零陨落,可我觉得,她还是要好过佟腊月,她爱过,也被爱,她用心,也有心回应。其实佟腊月才是一个真正的悲剧,悲到无人察觉,无人怜悯。人们只说,她是有福之人。而乌云珠哪,乌云珠真正是一个理想。 第077章 皇帝真爱 077 皇帝真爱 佟妃出月子后不久,顺治帝迎娶了新皇后。新皇后虽然仍为博尔济吉特氏,却是废后静妃的侄女,和顺治差了一辈。 不过,无论是蒙古还是大清,都没人在意这个辈分。 皇帝大婚那一日,佟妃身为后宫里位分最高的妃子,自当出席。 如果萧章没记错的话,此时已经嫁给博果尔的乌云珠也会来,还跟顺治皇帝偶遇了,俩人一见倾心,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流下了一滴清澈的泪水。 这两人“神交已久”,甫一见面激动得泪流满面也没什么,不顾天理伦常是他们俩的事情,和萧章无关。可偏生巧了,叫萧章撞见了这一幕。 平心而论,乌云珠挺漂亮的,圆圆的眼睛,小鼻子小嘴,有种江南女子的柔弱婉约。 可惜呀,红颜薄命……也幸好薄命,不用麻烦萧章出手去争。 ## 皇上对乌云珠简直是相见恨晚。帝后大婚后,皇上很快又召见了乌云珠,与她切磋文墨,留她用膳。此举被太后知晓后严辞指责,皇上回殿后,立即责打了多嘴的太监吴良辅。 连萧章都被太后叫去了。 萧章知道,在这个世界的任务里,最关键的就是面前的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女人。 太后保养的极好,光看皮肤看不出年龄。但她目光沉沉,一看就是有了些年纪的。 萧章行了礼,太后却没叫她起身,而是说:“皇后年纪小,不懂事。你位分高,又是做额娘的了,理应多劝着些皇上,不要叫他做傻事。佟妃,你向来聪慧,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萧章轻挑唇角,再次“呵呵”了。皇帝喜欢上了弟媳妇,冷落了后宫所有的女人,这能怪她吗? 太后心疼皇后,不舍得让皇后出来劝诫皇上,怕皇后得罪了皇上会受到冷落,就把她丢了出来,让她接这个烂摊子。凭什么啊?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萧章只是浅笑,不卑不亢地答道:“臣妾明白皇额娘的意思,只是皇上已经连续多日没到过臣妾的景阳宫了,倒是听说去过几次皇后娘娘那里。臣妾虽愚笨,也知道不能到皇后娘娘宫里找皇上,这事儿……” 太后见她推脱,轻轻冷笑一声,仍是笑着说:“哀家知道,没让你坐上皇后之位,你心中有怨……” 太后的话不好否定,可承认了又不好,太后可真是会给人下套。萧章索性不出声,让太后以为她是默认了。 萧章这么一沉默,倒是让孝庄有点不好接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你还有三阿哥呢,你得为三阿哥着想吧?” 是,在这个后宫里,她唯一需要保护的人就是弱小的三阿哥。只有三阿哥平安长大,她才能坐上太后之位。别的,都不重要。 太后可真会抓人的软肋。 萧章微微抬眸,望向孝庄。 这个女人,比她所遇到过的娄太后、叶太后都要厉害百倍、千倍。 不好对付……才更有意思呢。 萧章抿唇一笑:“是,臣妾谨遵皇额娘教诲。” “好孩子。”孝庄见她妥协,满意地笑笑:“以后多带三阿哥来哀家这儿坐坐。皇后还小呢,你得多提点提点。” 太后说得轻巧,可萧章想要见到三阿哥并不容易。 清朝为了防止母子过于亲密,后妃会在皇子长大后借子干政,所以皇子出生后三天就要被抱去阿哥所养,生母隔好久才能去探望一次。 从慈宁宫出来之后,萧章闲着没事,不知不觉地就往阿哥所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碰见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吴良辅。 这吴良辅说起来跟佟妃还有好深的渊源。当年佟妃未进宫的时候,佟腊月的额娘为了保证她的后宫之路平稳顺坦,老早就带了佟腊月去跟吴良辅一起听戏。 吴良辅虽是个太监,却看上了貌美的佟腊月。在佟妃失宠后,他多次借机对佟妃动手动脚。佟妃虽然不喜,为了生存只得忍了。 萧章可不喜欢被一个太监摸。 吴良辅看似恭敬地行了礼后,忽然凑近她几分,问她想不想见玄烨。 见三阿哥?她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她毕竟不是三阿哥的亲生额娘,对于三阿哥的好奇和利用之心远远超乎母子之间的疼爱之情。所以她并不受制于人,只是淡笑着说:“前些日子才看过了,这个时候再见,可就不合宫规了。” 吴良辅碰了碰她的指头尖,谄笑着说:“这宫里呀,人情大于宫规……佟妃娘娘不是深谙其道吗?” 他再要抓她手的时候,萧章已经重重甩开了他。 吴良辅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有点恼怒地望着她。 “皇上才几个月没来啊,你就这副德行?”萧章冷笑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如若再犯,别怪我心狠手辣。” 吴良辅尖声细气地说:“你……” 话没说完,萧章已经转身离开。 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铃兰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回宫后许久还战战兢兢的。 萧章叫过她,安慰道:“别怕。就像太后说的,就算没了宠爱,本宫还有三阿哥,背后还有佟家。本宫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铃兰生性活泼开朗,只是随着佟妃经历这后宫的大起大落,逐渐成熟了不少。此时经主子安慰过后,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笑模样。 晚膳的时候,铃兰一边布菜一边跟她笑着说起,因为皇上三番五次召乌云珠进宫,太妃大发雷霆,跑到太后宫里大闹了一番呢。 “这才哪儿到哪儿。”萧章摇摇头:“更过分的,还在后头……” 果然没过多久,顺治帝不听安亲王的劝阻,坚持要去贝勒府看乌云珠,结果正好被他的弟弟博果尔撞见。 做哥哥的去弟弟家里见弟媳妇,这特么像话吗?偏偏顺治爷还觉得理直气壮。乌云珠呢,只知道哭。 紧接着,由于博果尔押送军马行程十分不顺,他在议政会又遭到了嘲笑。博果尔恨自己眼高手低一事无成,一气之下退出了议政会。太妃不但不安慰陷入痛苦中的博果尔,还责备儿子没出息,给自己和先帝丢脸。 种种打击之下,使得年少冲动的博果尔自杀身亡。 博果尔的死使太妃悲愤至极,对前来探望她的太后说皇上对不起博果尔。 而太后更极品,她不但不安慰太妃,反倒说博果尔死得这样不体面,对不起皇上和大清国。 萧章听说这些的时候,简直笑尿了。 太后是典型的那种,觉得她最有理,全天下人都对不起她的类型。 可怜的博果尔,他的死因众说纷纭,最终内务府的告示是:猎场失事,误伤殉命。 博果尔死后不久,他的新婚妻子乌云珠就被顺治帝迎进了宫,被封为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萧章闲着没事在园子里头乱逛的时候,经常就跟看见顺治搂着董鄂妃,俩人抬起胳膊指着天上的鸟、云、星星,造型永远不变。 她只想装作路人路过他们两个,可不是次次都能如愿。 有一天,董鄂妃叫住了她。 乌云珠靠在顺治怀里,有点战战兢兢地说:“那不是佟妃娘娘吗?” 乌云珠是贵妃,比佟妃高出一级,却叫她娘娘。顺治正搂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爱妃花前月下呢,冷不丁被人打扰,又见乌云珠叫佟妃“娘娘”,不由脸色微沉,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萧章行了个礼,不咸不淡地回答:“臣妾只是路过。不敢打扰皇上和贵妃娘娘,臣妾告退了。” 至始至终她从未抬起眼皮看皇帝一眼就走了,倒让顺治生出几分奇怪之意。 “朕好像好久没去看过三阿哥了。”顺治忽然说。 乌云珠立马贤惠地劝谏道:“皇上快去看看三阿哥吧,他还小呢,正是需要阿玛的时候。” 顺治叹息一声,摸着乌云珠的脸颊,无限温柔地说:“你怎么总是这样把朕往外面推呢?你就不知道为自己想想?” 乌云珠微微低着头,娇羞又可怜,看得顺治心都化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然后继续看天上的鸟、云、星星。 日子在别人的惊心动魄中一天天过去,萧章的生活很是悠闲,不用伺候皇帝,不用费心争宠,整日里就是去领三阿哥跟太后请安。 到了后来,就不用她领了。 乌云珠怀孕了。 太后一向不喜欢乌云珠,也不可能喜欢。能接受皇帝娶弟媳妇做贵妃,太后就已经很勉强了。平日乌云珠来请安,太后基本都不会见。 如今乌云珠有了身孕,太后不但不觉得高兴,反倒很是担忧。对比之下,她就更喜欢机灵的三阿哥。 皇后嫁进宫中后一直无子,太后有心挑个孩子放在慈宁宫,跟皇后一起看养。 太后看不上皇帝先头那两个阿哥,一个被宁妃养的娇纵了,一个是宫女的儿子。只有佟妃的三阿哥,她很是喜欢。 所以乌云珠刚刚怀孕的时候,她就找来萧章商量着,要把三阿哥接到慈宁宫去养。 作者有话要说:看剧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乌云珠。不过说真的,这部戏的三个女主都好美,静妃佟妃董鄂妃都好漂亮,造型我也喜欢。 第078章 不动声色 078 不动声色 老实说,萧章很是犹豫。 她在脑中快速权衡了利弊。把三阿哥送到太后膝下抚养,好处是能让祖孙之间增加感情,可以进一步确保三阿哥日后登基为帝。 可坏处就是,她和三阿哥会逐渐生分,三阿哥长大后会最亲祖母,把她这个额娘忘到九霄云外。 所以萧章没有立即答应太后。她氤氲着笑,带着点儿无奈和不舍地说:“老祖宗,臣妾就只有三阿哥这一个孩子……” 太后见她虽没有立即答应,但已经松了口,眼下不过是想要些好处罢了。 太后很快就说:“当初晋封你为贵妃的事儿,哀家和皇帝都已经商量好了。若不是董鄂妃突然进宫,也不会拖了这么久。” 贵妃吗?萧章还并不把这点封赏看在眼里。 她笑着说:“这倒无妨,臣妾只要能侍奉好皇上太后,这些都是虚名罢了,臣妾求的并不是这些。” 太后微微挑眉:“哦?那佟妃的意思是……” “臣妾希望老祖宗能答应臣妾,臣妾随时都能来慈宁宫探望三阿哥。每个月有一次,接三阿哥回景阳宫去住一晚。” 太后立即蹙眉,她立刻明白了佟妃的意思,是不想跟三阿哥就此生分了。 孝庄眼神闪烁片刻,忽然道:“哀家答应你就是了。” 萧章并没有立即露出高兴的表情,而是婉约笑道:“还望老祖宗下一道明谕。” 太后沉了面色,不满道:“佟妃,你这是不信哀家了?” 事实上,太后打的的确是这个主意。三阿哥人在慈宁宫,她若找出各种利用不让佟妃进去,佟妃还能硬闯进去抢人不成? “臣妾不敢。”这佟腊月生得跟萧唤云十分相似,但眉目之间娇俏可人,不似萧唤云那般凌厉。萧章只要说话带笑,整个人看起来就甜甜的,难怪当初选秀时顺治皇帝会夸她,说她笑起来像观音菩萨。 不过短短一年,恩宠难再了。 萧章仍笑着,只是这笑容里带了一丝胆怯:“臣妾只是担心……会有旁人看臣妾碍眼,会借机找臣妾甚至是三阿哥的麻烦。还望老祖宗体谅臣妾一番怜子之心,臣妾除此之外,真的是别无所愿了……” 太后逐渐心平气和下来,听着佟妃的解释,直到最后,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微妙的心有灵犀:“佟妃,你要的仅仅是这些吗?那可就辜负哀家对你的希望了……” 萧章并不打算言明,但太后是个好的倾听者,她意会了萧章的心思。 “三阿哥还小呢。”萧章只是这样说。 太后摇头笑笑,摆手道:“你回去准备一下吧。哀家的懿旨很快就会颁下。” 果然没过多久,佟妃晋升为贵妃,三阿哥搬至慈宁宫由太后抚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按照常理,若不是年节的时候妃嫔整体抬位,晋升当晚,皇帝都该留宿在晋升的妃子宫中。 可福临没有来,他仍宿在董鄂妃宫中。 其实,皇帝是有点想来景阳宫看看的。佟妃毕竟是他当初自己看好的妃子,不是旁人硬塞给他的。虽已无宠爱,但还有些情分在。 只是当晚恰逢董鄂妃胎动,顺治大喜之下,无论董鄂妃如何劝他去佟妃那里,顺治都是死活不肯离开了,反倒更加疼惜懂事的乌云珠。 景阳宫里,萧章明知道顺治今日不会来,却没有早早睡下。她让铃兰点满了灯,想让整个后宫都看到,她等了顺治一夜。 她当然不会真的熬到下半夜,困了便去睡了,只是没有熄灭满室的蜡烛,任由它们垂泪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萧章去给顺治请安的时候,太后握住她的手,和蔼地安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萧章顶着两个不轻不重的黑眼圈,笑而不语,眼底却带着一点点湿润。 满屋子的佳丽们看向萧章和乌云珠的眼神都变了。过去佟妃专宠,但她会做人,家世又好,没人敢当面说她什么。乌云珠就不一样了,生得一副柔媚的娇弱模样,又是再嫁,盛宠之下竟然完全霸占了皇帝,不给旁人留一点活路,难怪人人厌恶。 其实乌云珠聪慧如雪,怎么会不清楚后宫众人对她的敌意?她也有心把皇帝往外面推,只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她劝诫福临之后,身体都会莫名地不舒服,使得福临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下。 这当然不是意外了。是萧章的推波助澜。她并不想伺候皇帝,只想过自己的悠闲日子,所以索性促使皇帝完全专宠乌云珠。 自古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啊。 萧章只要做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手脚,自有无数的人恨不得弄死乌云珠。 这看不惯乌云珠的人当中,还属废后静妃为最。静妃对皇帝的爱简直近乎偏执,皇帝宠谁她就恨谁。 可静妃是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格格,草原上的女人,懂得的阴私手段并不多,心里头的肠肠道道甚至还不如乌云珠多。 过去静妃亲手推了佟妃入水,因此被牵连出皇帝的一系列不满来,被废了皇后之位。如今呢,她身为废后,仍旧不知收敛,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直指乌云珠的不是。 “佟妃啊,你也别太难过了。咱们可不比那伺候过好几个男人的狐媚子,懂得怎么样留住男人的心!” 乌云珠一听静妃这话,小脸立马就白了,两道清泪滑落脸庞,睫毛轻轻颤抖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静妃是太后的侄女,孝庄有心维护静妃,所以只是轻斥乌云珠:“贤妃,你怀着身孕,怎么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你就是不当心自己的身子,也得保重皇帝的皇嗣才是。” 乌云珠抽噎着起身,行了一礼,委屈地答应了。 太后叹息一声,吩咐道:“快带贤妃去梳洗一番,出去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静妃见太后帮腔,不由更为得意,忍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才进宫多久就有了孩子,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她这回声音不大,只有坐在她身边的新皇后听见了。 小皇后天真无知,竟然在博果尔的额娘、太妃进宫请安时,无意间将静妃的这句话转述给了太妃。 博果尔死后,太妃就有些疯疯癫癫的了。此时听了皇后这话,联想起儿子对乌云珠的好,简直恨的要死,心想着无论乌云珠的孩子是不是博果尔的,她也要去闹上一闹才行。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太妃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在三日后所有妃嫔再次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闯进殿内,请求太后为自己做主。 太后一听太妃怀疑乌云珠怀的是博果尔的孩子,顿时大怒,沉声斥道:“胡说什么!乌云珠进宫已经有些日子了,怀的怎么可能是博果尔的遗腹子?” 其实太妃从前是林丹汗的福晋,也是改嫁到大清来的,当时林丹汗也有遗腹子……她们都清楚得很,遗腹子这回事是很有可能的,而以皇帝对乌云珠的爱重,很有可能帮她隐瞒了下来。又或者是乌云珠心机深沉,想方设法瞒过了皇帝也未曾可知。 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到了乌云珠的脸上。 乌云珠与太后、太妃不同,她不是蒙古人,她的母亲是一个柔婉的江南女子,从小教导乌云珠饱读诗书,恪守礼义廉耻,在乌云珠心里是从未想过改嫁的。可以说先前嫁给了博果尔,是她进宫后最大的污点。 过去,博果尔对她一见钟情,想方设法跟皇帝要了她做福晋。两人成婚之后,博果尔对她百般宠爱,夜夜缠绵,老实说,怀上孩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甚至于博果尔自杀的前一晚,他们还曾行房。 事实上就连乌云珠也不敢确保这个孩子是谁的。因为在博果尔死后没几天,她就和顺治皇帝有了夫妻之实。 她心里是愧对博果尔的,可她觉得博果尔何尝不是亏欠了她?当初她和顺治帝两情相悦,为什么要横插出一个博果尔来,阻断了她和皇帝的好姻缘呢? 无论过去如何,乌云珠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太妃所言。 所以她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来,坚持自己是孩子的母亲,最清楚这是谁的孩子。 在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下,在一片怀疑声中,乌云珠死死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再流泪。那般姿态,当真是我见犹怜。 萧章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其实萧章挺想让福临尝尝喜当爹的滋味的,不过说起来,尽管乌云珠和博果尔也行房过很多次,她怀的这个孩子却的确是福临的没错。 只不过,萧章用了点小手段,让乌云珠怀孕的日子提前了一点点。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让别人怀疑乌云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而是想让太后意识到乌云珠之宠有多么难以控制,从而对比出佟妃和三阿哥乖巧,让太后觉得佟妃母子更适合为她所用。 要知道,如今皇后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傀儡,后宫大事尽数由太后掌控。只有不跟太后为敌,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就是扳倒太后。 这一点,乌云珠做不到,如今的萧章也同样做不到。所以她选择了暂时性地向太后妥协,但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因为她怀疑……历史上的佟妃之死,与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孝庄太后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我有肉吃,爪机党也来呀~ 话说这几天生病了,去医院检查后休息了两天。现在好一点了立马就来更新了,今天还有一更。 第079章 朕第一子 079 朕第一子 佟家人处心积虑地送女儿进宫,将三阿哥推上了皇位。佟妃好不容易成了圣母皇太后,正要扬眉吐气呢,谁知道她当上太后第二年就死了,这科学吗? 以萧章目前的了解来看,佟家为了她这个女儿费了好大一番心机,不仅景阳宫里都是可靠的人,太医院、内务府,都有佟家安排的人帮忙。 这于佟妃来说或许是助力,也有可能是杀她的一把尖刀。 太后在后宫沉浮多年,佟家的这些努力她就算不完全了如指掌,起码也知道个七八分。 起初在董鄂妃得宠时,太后扶植佟家对付董鄂妃。可三阿哥玄烨登基之后,孝庄难免就会觉得佟妃这个外人束手束脚,又担心她百年之后,三阿哥会重用佟家外戚,不把孝庄的侄女母后皇太后放在眼里。 所以佟妃,于孝庄而言是不得不除的。 萧章说句老实话,若她处在孝庄的立场上,或许也会对佟妃下手,就算不是痛下杀手,也绝对不会让佟家干政掌权。可是能够理解并不代表可以接受,在后宫这种地方根本就分不出好坏,只能比得出强弱。 还有,得先下手为强。 关于怎么除掉太后,或者说让太后不成为自己的威胁,萧章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在考虑了。 下毒是下下之策。若处在孝庄的位置用毒药也就罢了,但佟妃的势力是大大低于太后的,一旦有了下毒之心,很容易就会被太后发现。 她对付太后,只能是攻心为上。 最好是能利用太后最亲近的人,给予太后狠狠一击。 太后最在意的都有谁呢?无非是皇帝、静妃、皇后、苏麻,还有即将成为太后心头肉的……三阿哥。 三阿哥被抱去慈宁宫养之后,萧章借着每日去给太后请安,经常抱他出去玩儿。 她在红楼世界里学会了一手好厨艺,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好多好吃的,把小家伙哄的开开心心的,每天都盼着额娘能来。 渐渐地,太后当然发现了三阿哥对生母的依恋。有一天萧章去请安的时候,太后沉着脸,不悦道:“听说你昨儿个带三阿哥去假山上玩儿了?” “是。”萧章已经预感到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太后果然借题发挥:“那你可是亲眼看见三阿哥跌伤了?你这做额娘的,怎么比宫人还马虎大意?明儿你不用来了。” “臣妾知错。”萧章不为所动,淡淡道:“不过臣妾以为,三阿哥身为爱新觉罗家的男儿,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臣妾这做额娘的虽然心疼,但看到三阿哥小小年纪便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臣妾也十分欣慰,多亏了老祖宗教导有方。” 太后面色稍霁,却还是说:“哀家也是心疼玄烨,罢了,这几日就让他好好养伤吧。” 说到底,太后就是想让这对母子离心,不肯让佟妃照顾摔伤的三阿哥。 可昨天三阿哥从小假山上跌下来,不也是慈宁宫宫人的功劳吗? 萧章握了握拳,知道太后如果这次没达到目的,肯定还会变着法儿地折腾三阿哥。她顿了顿,终究无奈地松开了手,垂眸道:“臣妾遵旨。” 萧章暂时妥协,是因为她知道,宫里即将发生一件天大的事情,而这个“意外”,将让太后无暇分心在他们母子身上。 果然次日便传来消息,皇上和乌云珠去南苑途中,被埋伏在路上的刺客行刺。皇上安然无恙,乌云珠受惊,刺客乔柏年被捕,谨贵人的父亲安巴度受牵连入狱。 太后忙着彻查此事,封赏救驾有功的,处罚护驾不周的官员,一时间也顾不上佟妃这点小事。 萧章便以太后繁忙、愿为太后分忧为由头,接了三阿哥回景阳宫静养。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三阿哥觉得自己的额娘虽然仍旧不是和自己十分亲近,但她对他极好,两个人好像朋友一般相处的很开心。比起严厉的祖母,小孩子当然更喜欢跟没什么距离感的额娘呆在一起了。 萧章有意把景阳宫布置得温馨妥帖,让玄烨觉得景阳宫比慈宁宫舒适不知道多少倍,从而让玄烨产生一种心理,每个月都盼着能到额娘宫里来住上一日。 晚上玄烨睡着之后,忽然听到耳边隐隐传来哭声。他睁开眼睛一看,竟是自己的母亲佟妃抱着一件他的衣服,嘤嘤地哭泣着。 玄烨跳下床,愣愣地站在母亲膝前,仰着小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很小呢,不过已经懂了事理,让人惊讶又欢喜。 萧章慈爱地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小脑袋,温言道:“玄烨,你怎么起来了?快去睡吧。” 玄烨扬起充满稚气的小脸,突然说:“不哭!” 萧章点头,却又掉下一滴泪珠:“好,额娘不哭。” 说完将他一把搂到怀里,低声道:“额娘只剩下你了……玄烨,你不要丢下额娘,好不好?” “嗯!”小孩子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点头点的十分干脆。 “如果有人伤害额娘呢?”她轻声问。 玄烨突然从她怀中挣脱出来,摇头道:“不许!” 萧章欣慰地笑了笑,不打算再说更多,将他重新抱回了床上,守着他入睡。 ## 次日一早,饶是玄烨很是不舍,萧章还是亲手把他送回了慈宁宫。 慈宁宫上下,宫人数十,却全都默契地屏气凝神,没有一人敢出声,唯恐惹了主子的不痛快,惹来杀身之祸。 上回太妃怀疑乌云珠之子是博果尔的孩子,这件事传到福临耳中,他当即大怒。若不是乌云珠拦着,他肯定要冲到太后太妃面前了。福临虽已亲政,但萧章冷眼瞧着,竟还不如小小的玄烨懂事。 为了证明乌云珠的清白和宠爱,皇帝带着乌云珠去了南苑散心,没想到竟会遇刺,反而惊了乌云珠的胎。 刺客乔柏年在牢里受审,他毫不怯懦,血性方刚,大骂大清朝和皇上。 至于谨贵人的父亲安巴度不知情而被牵连,皇上不想杀他,可太后和索尼等人不允。 太后啊……真是好冷的一颗心。或许只有这样冷硬,才能屹立不倒那么多年吧。 ## 太妃上回构陷乌云珠不成,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丧子之痛让她太恨太恨了,恨太后,恨皇帝,尤其恨乌云珠。所以她无法安安静静地呆着,非得把后宫搅合的稀巴烂才肯罢休。 太妃夜访宫中,告诉静妃和谨贵人,太后给她们吃的“坐胎药”和“保胎药”致使她们不能怀孕,因为太后怕静妃生下和她一样的疯子,怕谨贵人生下和她一样的贱种。 萧章最近有意亲近静妃,因为她知道太后除了皇帝之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侄女了。福临不必萧章多费口舌,已经能把太后气个半死。所以萧章自然地就把目光落到了静妃身上。 静妃是讨厌她的,尤其是在佟妃得宠的时候。不过静妃心思简单,直来直去,并不难交往。 萧章常来看望她和谨贵人。刚开始,静妃自然抵触,叫谨贵人打她出去。谨贵人虽是静妃宫里出来的宫女,一向听从静妃的话,但她生性温和胆小,并不敢对佟贵妃做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劝静妃。静妃一气之下,甩了谨贵人一个巴掌。 “你何必如此呢。”萧章怜惜地望着谨贵人,却是对静妃说:“她父亲入狱,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静妃冷哼道:“我的人我想打就打,你来做什么好人?你以为你现在到处收买人心,皇上就会多看你一眼吗?” “静妃娘娘错了。”萧章摇头笑道:“我不是来做好人的。我只是……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静妃一震,咬唇半晌,叹气道:“是啊,乌云珠那个贱.人进宫之后,皇上只宠着她一个……可你到底比我们好些,你不是还有个儿子?” 萧章见她松了口,心中一喜,摇头道:“如今三阿哥已经被抱到慈宁宫养了。况且等董鄂妃的儿子一出世,皇上的心里只怕就只有那一个孩子了。” “孩子……”静妃联想起太妃那晚的话,她本来是不信的,太后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不让她生孩子?可太妃这些年来对她的帮助和疼爱也不是假的,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乌云珠! 一想起乌云珠,静妃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生食之一般,咬牙道:“那个狐媚子!皇上为什么喜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越骂越激动,竟然隐有失去意识之势。花束子拦住她,她就打花束子。可怜了谨贵人,心中本就忧虑重重,还要照顾神志不清的静妃。 “其实,有孩子也不一定是好事。”萧章忽然说。 静妃全身一僵,停止了动作,愣愣地往向她。 “有了孩子,自然希望给他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可若连父亲的疼爱都无法给予他,又怎么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美满的人生呢?”萧章轻声说:“与其生来受苦,倒不如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静妃喃喃地重复着。 就在这时,铃兰快步走了进来,看了静妃一眼,又看向萧章,急得像要哭出来似的:“禀娘娘,贤贵妃平安生下了……四阿哥!” 萧章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静妃。按照原定的剧本,四阿哥就是被静妃害死的。这一世还会如此吗? 静妃听了消息,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挣脱开了谨贵人,如离弦的箭一般,疯狂地冲到了慈宁宫去。 她自然扑了个空,太后也去承乾宫看刚刚出生的小孙儿去了。 静妃并不气馁,她不顾众人阻拦,坐在慈宁宫的门槛上,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就连姑妈都不要我了……那个狐媚子究竟有什么好?她不是博果尔的女人吗?!为什么要来勾引皇上……” 无论静妃多恨,新出生的四阿哥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顺治果然如萧章所言,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子女,甚至把四阿哥称为“朕之第一子”,否定了前头三个阿哥的存在。 萧章只是觉得福临很可笑,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可小小的玄烨,已经开始懂事的玄烨,听说他的皇阿玛称他的四弟为第一子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 这个时候,他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不喜欢乌云珠的啊,哪里有美化她吗……女主只是觉得她不成威胁,没当回事罢了。 第080章 攻心为上 080 攻心为上 顺治对乌云珠的多情,何尝不是对旁人的无情? 小玄烨看起来很可怜。 因为提前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资料,萧章知道玄烨将成为千古一帝,有上百妃嫔数十子嗣,比他的父亲更加绝情,更加适合做皇帝。 或许这一切,都和他幼年的成长经历有关吧。 原著中的佟妃爱儿子,可是就像佟夫人调.教佟腊月一般,这份爱夹杂了利益的成分。 佟夫人想利用佟腊月的上位,她在佟妃刚刚进宫时就说过“给娘争口气,也给你出生入死的父亲争口气呀!” 佟夫人不过是想让腊月拯救家族沦落的血统,提升夫家的政治地位罢了。 而佟妃对儿子抱的何尝不是这种希望?她已无恩宠,只盼着儿子能登上皇位,让她坐上太后宝座,就此扬眉吐气。 但佟妃却没想到,太后之位带给她的不是无限荣宠,而是红颜薄命,英年早逝…… 可以说小时候的玄烨是爹不疼,娘不爱,只能听从祖母孝庄太后的话,学习为君之道。在父母双双早亡后,他更是依恋太后,对孝庄几乎是言听计从,违逆的时候极少。 不得不说,孝庄是有长远眼光的,从看出儿子顺治不中用开始,早早地就为自己准备起了退路,也为这国家寻找了一条退路。 但萧章不想做孝庄这条路上的垫脚石。她要活着,活得很好,不说代替孝庄的位置,起码不能被孝庄轻易地抹杀掉。 现在后宫事务把持在皇后、惠妃手中,宠爱集中在董鄂妃身上,她别无他路,只有将视线集中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在顺治专宠董鄂妃母子的时候,她没有因为失宠而黯然神伤,没有想着怎样争宠夺权,而是尽自己的全力安抚三阿哥受伤的心,将他缺少的那一份爱尽量补偿给他。 缺少父亲的成长注定是畸形的,无论她倾注多少母爱,玄烨都不可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虽然残忍,但萧章也希望玄烨心底从小就落下烙印,从此更亲近她这个母亲。只有她在玄烨心中的分量超过了孝庄太后,她才能多一分胜算。 ## 四阿哥出生后,三阿哥好像一夜长大,愈发的沉稳懂事了。虽说偶尔也会闹些小脾气,但再不像从前那般顽皮,成天的到处闯祸了。 安抚好了三阿哥之后,萧章又去了静妃和谨贵人那里。 这两个可怜人越来越像疯子了,不出门的时候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形容苍白,神情怔忪。 由于董鄂妃提前产子,原著里本来已经该被处死了的谨贵人之父安巴度,现在还关在大牢里。昨夜,谨贵人在静妃的授意下去求了乌云珠,饶安巴度一命。 乌云珠向来心善,且不论这份善心的真伪,她将此事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也不想杀安巴度。可次日议政之时,尽管有安亲王岳乐的支持,大臣索尼和太后却坚持杀一儆百,处死安巴度。这个时候,静妃和谨贵人刚刚得到消息。 见萧章来了,谨贵人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像昨夜求乌云珠那般,哀求她救安巴度一命。 萧章慢慢地蹲下来,抚摸着谨贵人的长发,柔声道:“我虽也是贵妃,但与承乾宫那位不可同日而语。她尚且帮不了你,你求我,又有何用呢……” 静妃冷笑道:“那你来做什么?是来看谨贵人笑话的吗?” 萧章不答,仍是对着谨贵人说:“你不要只顾着哭,这样会哭坏身子。你知道你父亲为何会入狱吧?他好心收留了乔柏年,却没想到他会是刺杀皇上和贵妃的刺客。” 谨贵人哭声渐小,听她继续说着:“听说皇上曾问乔柏年,‘汉人有这么好的礼乐、这么好的诗书与江山,却为何独独没有了血性?’乔柏年答曰:‘因为有血性的人都被杀光了!’……又问他为什么要拖着安巴度一起死,他说他恨所有的满人!” 乔柏年,人如其名,忠毅仁勇如乔木参天。他利用陈名夏的沽名钓誉之心,设计把他推到菜市口,使名满华夏的叛臣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他行刺失败,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坚持心中大义,这无可厚非。可他却对安巴度无辜被牵连竟无丝毫惭愧之心。为了理想陷入偏执,身怀抱负却生不逢时,表面上看去冷漠无情,实则胸中有万丈雄心。这样的人,用几句话来评价他太难了。 萧章握住谨贵人的手,低声说:“是他牵连了你的父亲,他就是你的仇人,他对皇上不敬,注定难逃一死。你的仇也算是报了,千万不要再想不开,迁怒于他人……” 谨贵人愣愣的不说话,到底还是静妃敏感,挑眉问:“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静妃是聪明人……”萧章松开谨贵人,走到静妃身侧,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尽管,是那个想杀尽天下满洲人的乔柏年牵连了老爷子,可最后下旨的人……” 是皇太后。 话只说到这里,萧章叹息一声,离开了这阴测测的侧宫。 那夜,太妃曾对谨贵人说过,皇上想饶了安巴度,可太后不答应,太后从骨子里觉得谨贵人父女俩恶心。 太妃与太后有仇,可佟妃和太后无怨。太妃的话,谨贵人和静妃或许还只是半信半疑。可萧章这样似是而非的暗示,倒是让静妃和谨贵人不得不往心里头去了。 萧章走出这里,心里头只觉得悲凉。 谨贵人的父亲,那个酒鬼,那个花匠,那个包衣奴才安巴度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或许是被谨贵人可怜的样子所感染,她看着紫禁城一碧如洗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安巴度只知道紫禁城里镶金嵌玉,却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天家权谋的牺牲品。 谨贵人初得皇恩之时,安巴度开心的不得了。他老婆看不下去,玩笑着说了一句“你蹦到御膳房的案板上才好呢?” 没想到老婆子的话一语成谶,安巴度成为皇亲,从此发迹,作为一介包衣享受到了祖上几代都不曾有过的荣华富贵。 难得的是,他扶危济困之心不改,收留了来路不明的乔柏年和一大堆干儿子。 谁料裹脚步成了上吊绳,他被自己的善良害得家破人亡。 闭目思晨昏,怆然一枕黄粱。 …… 萧章嘱咐铃兰:“以后内务府送来的份例,除了每月必需的之外,都送到静妃这儿来。” 铃兰吃惊道:“主子就算是同情静妃和谨贵人,又何必如此呢?静妃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后娘娘的亲姑姑,他们博尔济吉特家的人还能短了静妃娘娘的用度不成?” “不是给静妃,是给谨贵人的。本宫对谨贵人好些,静妃也会渐渐接纳我的。”她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利用静妃对付太后,还是真的对谨贵人起了恻隐之心。 ## 隔日,太后带着佟妃和三阿哥,一起去看望董鄂妃和四阿哥。 太后抱着四阿哥,怎么说都是自个儿的亲孙子,喜欢的不行:“你看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像不像玄烨小时候啊?” 顺治笑着说:“他比玄烨可强多了,玄烨眼神儿是死的,您瞧这孩子,笑一个,笑一个……眼神儿是活的,眼珠子还转来转去的。” 萧章察觉到,玄烨握着她的那只小手,越收越紧,但小家伙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太后嗔了皇帝一眼:“眼珠子不转不就成了死孩子了吗,偏心眼别偏的太多了。” 顺治刚才是得意的忘了形,这会儿才想起来人家母子俩还坐在旁边呢,听见这话能高兴吗?他们不高兴倒没什么,一旦佟妃起了什么坏心眼,害他的乌云珠就不好了。 福临想到这里,尴尬地笑了一下,对玄烨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玄烨只是迟疑着,没动。 昨晚萧章特意嘱咐过玄烨,你皇阿玛要抱你就让他抱,不要怕生。当时玄烨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到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父亲那句“他可比玄烨强多了”,三阿哥的小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肯挪动脚步。 太后笑着打圆场:“遭报应了吧,都说他怕你,我看不像。” 皇帝尴尬地笑了笑,好在没生气,只是说:“他不是不高兴,他是傻。我看这孩子有点儿傻。” 他的话说的越来越过分了。演技帝萧章适时出声,拉着玄烨的手,眼底含泪,带着几分不甘与心疼,直视着皇帝,坚定地道:“玄烨不傻!” 皇帝触及她明亮的眼神,好像触火一般,略显慌张地转过了视线。一时表情讪讪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气氛正尴尬之时,一贯爱做好人的乌云珠站了起来走到玄烨面前,蹲下来拉起玄烨的手说:“来,玄烨,我领你到你皇阿玛身边去。” 她领着玄烨正要走,萧章将玄烨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不咸不淡地说:“贵妃娘娘,三阿哥自己知道该怎么过去,不劳您的驾了。” 乌云珠尴尬至极,动了动嘴唇,一脸“我也是好心啊”的表情,眉间带着轻愁,施施然回到了皇帝的身边。 萧章话音刚落,玄烨果然自个儿走到了皇帝身边。 小小的圆脸,黑漆漆的大眼睛,配上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顺治问他:“喜欢这么坐着吗?” 老实说,玄烨不喜欢。他觉得这个皇阿玛很陌生。但他还是按照额娘的吩咐说了“喜欢”。 皇帝笑了笑,又问他:“喜欢四阿哥吗?” 三阿哥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 皇帝明显很开心:“你喜欢四阿哥什么呢?” 玄烨想了想,按照额娘教的继续说:“四阿哥是我弟弟。” 听到这里,顺治更加高兴,紧接着问:“玄烨啊,等你们长大了之后,四阿哥当了皇帝,你还喜欢他吗?” 一旁的太后和乌云珠听得心头一跳,四阿哥还这么小,皇帝就想着立储的事儿了?太后想的是,皇帝偏心眼偏的也太狠了一点。乌云珠则是担忧,四阿哥还这么小,皇上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满呢?旁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这一回,玄烨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不喜欢。” 顺治脸色微变,追问道:“为什么?” 玄烨没什么表情,但很坚定地说:“长大了,我要做皇帝。” 一个几岁的奶娃娃说出这种话来,顺治觉得不用想也知道是大人教的,只是不知道这大人是佟妃呢,还是太后呢? 最近玄烨是养在慈宁宫的。皇帝看了太后一眼,继续问:“你要做皇帝,是谁跟你说的?” 玄烨很想告诉父亲,是他自己想的。可是额娘昨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说是……“皇阿奶。” 依照顺治对董鄂妃的宠爱,只要四阿哥活着,他肯定是想把皇位传给四阿哥的。就算三阿哥再好,看在他眼里都是个傻子。所以三阿哥的雄心,三阿哥的聪慧,只要给懂的人、还有理智的人看就够了,在皇帝面前,没这个必要。 玄烨现在说出“皇阿奶”三个字,一则去除了佟妃教唆儿子争皇位的嫌疑,二则引发这本就不和谐的母子俩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娘儿俩争这个皇位的归属权去,与玄烨和佟妃母子无关。 她要一步步……看着太后和皇帝,母子离心。 ## 几日后,佟妃的母亲佟夫人见女儿因乌云珠而失宠,怒从中来,状告鄂硕的田庄藏匿了自己田庄上逃跑的奴隶。 按大清“逃人律”,窝主应处死,家眷为奴,家产充公,可不是一件小事。 鄂硕自然不认,坚持说是他的管家背着他如此行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安亲王岳乐因与乌云珠有同门学画之谊,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百般为鄂硕开脱。搞笑地说什么这律法对自己人就是一张纸,发生在贵族之间本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无论其他亲王、大臣如何反对,安亲王就是不肯给鄂硕定罪。最后他说不过人家,就把此事上报给了皇帝。 顺治一听就乐了,说:“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知道。佟图赖不在京,他就是在京也不会搀和这种事,一定是他的夫人捣的鬼。” 安亲王道:“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佟夫人却在京城四处走动,生怕别人小看了这件事情……” 顺治冷笑一声,轻哼道:“哼,她倒成了逃人律的卫士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不会让他们拿着逃人律砸人,砸自己人!你去告诉鄂硕,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会为此丢了脸面,我也不会为此惩办他。那些小题大做的人,打错算盘了!” 说完了,皇帝又关心起鄂硕的身体来,还嘱咐安亲王去太医院传太医去给鄂硕调养身子。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国的律法,竟是可以随便不当回事儿的。 ## 与此同时,佟夫人来到了佟妃宫中,得意道:“谁也没跟他过不去,哼,是他自个儿啊,撞到网上了。他就自认倒霉吧!也怨不到谁,这家有家法,国有国法,这次啊,他就是滑过去了,也得给自己呀,脱层皮!” 其实呢,原本的佟妃虽说有几分小心眼,打心底里还是挺善良的,她并不赞同佟夫人这样做。她不赞成娘亲的不依不饶,还说“人家鄂硕将军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又没得罪他们”。 可萧章不同,鄂硕又不是无辜的,触犯了律法难道不该罚吗? 只是,佟夫人的路子错了。就算是罚,也不能自己出手。皇帝可是把乌云珠当成眼珠子似的疼,就算这次扳倒了鄂硕,皇上就会重新宠爱佟妃吗?他只会更加恨佟家人罢了! 佟夫人还在说:“卦师们打过卦了,乌云珠是个丧门星,没进宫的时候方她男人,进了宫她方你!没有她的时候皇上一直宠你,有了她,你在皇上跟前成什么了?你成了……丢在门边的破靴子没人碰了!” 这话说的不中听。不过萧章本来就不想争宠,所以她没什么感觉,只是淡淡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说了没用,不说更没用,还不如说出来心里舒坦些呢。失宠就失宠吧,这也不要紧,咱们有三阿哥呢。可现在这下倒好了,你生什么她生什么,这四阿哥啊,撵着玄烨的屁股就跟上来了,你儿子要是跟你一样失了宠,我看你怎么办!玄烨虽说是有帝王之相,可架不住人家……” 萧章见她越说越没边,打断道:“哎呀娘,你别说了。” “不说出来,我咽不下这口气呀!”说罢佟夫人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哎,腊月呀,卦师们说了,只要乌云珠的娘家倒了大霉,这个丧门星的气数就算是尽了!你别拦着我,为了你,为了玄烨,娘豁出去了!我什么都敢做!就是变成狗,去咬他们,娘也心甘情愿,娘认了!” 佟夫人这话说的粗,直,很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她的狠,她的恶。可是谁也不能否定,在利益层面之外,她对女儿和外孙的一颗心。 萧章过去对这个便宜娘并没有什么好感。此时见她这般,不知为何觉得这佟夫人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用错了地方。 她想了想,抬眸道:“娘,我答应你这次也就罢了,可你也得你答应我,把那些卦师们都处理了,散了吧。太后最厌恶这些……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我跟玄烨的日子都不好过。至于乌云珠母子,你也不必再插手,我自有主意。” 佟夫人明显不信:“腊月呀,你一向心软,要娘怎么相信你呢?” “一年为期。娘,你不要插手,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若乌云珠母子不死不散,到时候女儿再也不干涉娘的决定,如何?” 佟夫人眼前一亮:“你当真有法子?说来跟娘听听!” “此事事关重大,女儿不便多言。先不说这个,娘,回去之后你就快点把鄂硕这件事压制下来吧。见好就收,我再去跟皇上及时认个错,卖乌云珠一个人情,这样不是很好吗?皇上是不会严惩鄂硕的,倒不如咱们先他一步,省得失去了皇上的欢心啊!” 佟夫人沉吟半晌,品味着萧章的话,一想也是,如果这么做的确是让皇帝心里舒坦些。她光想着怎么对付乌云珠父女,偏生忘了皇帝的心思。要是这一下子皇帝厌恶了佟妃母子,那可就不好了。思及此处,佟夫人连忙答应下来,出宫善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的时候看《少年天子》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回顾,感觉这剧透露着一种浓浓的悲哀和绝望,演员的演技都很不错。 亲们,这是梦真前段时间写的古言短篇,叫《九十九只妖精九十八只不认识》,已完结,文风诡异慎入~感兴趣的来看看吧!仙侠师徒恋喔~戳按钮穿越 第081章 负荆请罪 081 负荆请罪 吴良辅将佟夫人送出宫后,去而复返,想来占佟妃的便宜。 萧章却没给他那个机会,佟夫人前脚刚走,她就叫铃兰传了轿子,到皇上那里去了。 这几日,顺治被佟图赖家状告乌云珠家窝藏逃奴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一听说佟妃来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见。 小太监转了屁股刚要出门回了佟妃,顺治烦躁地叫道:“回来!让她进来,去西暖阁等着。” 皇帝身处东暖阁,却不叫她来,而是把她赶到妃嫔侍寝的地方去了。 萧章就这样被请到了与顺治隔着老远的西暖阁里,一坐就是半天。 果然,福临叫她在这儿等着才不是要她侍寝的,而是想要晾着她,给乌云珠出气。 因为皇帝专宠乌云珠,日日往承乾宫跑,这西暖阁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人了。 萧章坐在这没有人气儿的屋子里头,不慌也不忙。坐久了无聊,她便用胳膊支着头闭目养神,进入自个儿的小空间玩去。 皇帝进屋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福临见她睡着了似的,咳嗽一声,沉声道:“佟妃,你找朕有什么事情?” 他唤她佟妃,他一向唤她佟妃。即使是在最宠爱她的时候,仍旧如此。 萧章看着少年年轻的脸庞,忽然想起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顺治拉着她的手,无比认真地说过:“你放心,不管中宫是谁,咱们俩的心都永远在一处”。 那才是多久前的事情呀?这么快,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的心,当真还在她这里吗? 她明白,男人办不到的承诺,并不代表他做出承诺时没有真心。恰恰相反,她相信那个时候的福临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佟妃,但也仅仅是喜欢,把她当个玩意儿宠着罢了。 她起身行礼,微微低着头说:“臣妾是来向皇上请罪的。” 福临有点吃惊地挑眉,进屋后头一回正眼瞧了她一眼。 原本只是随意一瞥,没想到还有点意外的发现。 佟妃比之从前削瘦了些许,下巴尖了,显得那双杏眼愈发的大而明亮。她眼神中的局促不安与小家子气不见了踪影,细看她打扮,少了分俗艳,多了分素净,反倒更显大气,让人眼前一亮。 福临忽然想起初见她时,佟腊月笑容温暖而明亮,甜甜地答了一句:“恰是落雪的除夕。” 少女的嗓音柔媚婉转,如黄莺出谷,娇俏动人。那个时候,腊月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顺治也不例外,觉得她贴心可人,比当时的皇后娜木钟温柔,比谨贵人花束子有才华,是最合适不过的宠妃人选。 可惜了,进宫后的佟腊月逐渐黔驴技穷,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 夭夭桃花,委落尘土,在少年天子的心中,终究落了下乘。 尤其是在出现了一个那样“完美出尘”的乌云珠后,佟腊月简直不值一文,世俗到让福临作呕,不再与她亲近。 不过今天的佟妃,不知是打扮变了,还是周身的气质发生了改变,福临瞧着,竟有一瞬初见时的心动。 但皇帝打小便见惯了美女,并没有因为一瞬的惊艳如何对她态度大转弯,只是语气放缓了些,不再沉着张脸:“哦?请罪?你何罪之有啊?” 萧章微微抬眸望他一眼,又很快垂首,咬了咬唇,似是惭愧到不忍说出口一般,低低地说:“臣妾的娘亲……因府上逃人一事状告鄂硕将军,给皇上和贤贵妃添麻烦了。” 顺治本来也是一肚子的气,但见她娇娇柔柔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心中顿时一软,想起她过去的许多好处来,也知道这事儿八成不是佟妃的主意,故而叹了口气,温声道:“罢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吧。” “不……”她情急之下,拉住顺治的袖口,抬眸望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皇上肯饶了臣妾,臣妾却良心不安。臣妾已经嘱咐家母,回去后便将此事压制下来,不再多做半分纠缠。家母虽然较真了些,但并无恶意,一切都是臣妾的过错,皇上如果有怨,贤贵妃如果有恨,臣妾愿一人承担。” “你倒挺有担当。”顺治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若真如你所说,你娘已经答应了息事宁人,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就不再追究你娘的过失了。只是这逃人律太过严苛,朕已经下定决心要废除此律,前朝之事与你无关,你回去之后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太过担忧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和打探,萧章大概摸透了福临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她把姿态做的越低,福临就越喜欢。但是也不能低到了尘埃里,得把握好一个度。 她柔声应了一句,就要告退。福临不知想起什么,顺手拉了她一把,道:“天都擦黑了,不如留下来陪朕一道用晚膳吧。” 话甫出口,福临忽然想起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们曾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却见佟妃怔忪了一下,竟是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福身道:“臣妾听说贤贵妃的父亲病了,想必正是心焦之时。臣妾惭愧不已,没有颜面去承乾宫请罪,还望皇上对贤贵妃多加安慰。” “你倒是懂事……”福临向来不爱强求,释然笑道:“罢了,你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萧章毫不犹豫地转身。 时候是不早了。用膳之后,搞不好就是侍寝。她不想,起码暂时不想。 ## 大臣鳌拜在奉旨调查田庄逃奴之事时,发现鄂硕家中藏有j□j。但福临一向主张施仁政,又专宠于乌云珠,所以他宽恕了鄂硕,并提出摒弃苛刻的“逃人律”。 当然,这遭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甚至有大臣言语间还吐露出了对乌云珠的不满,认为是乌云珠干扰了皇帝的想法。 可皇帝不管。 福临最讨厌跟他对着干的人。这年冬天,他下旨晋封乌云珠为皇贵妃。 皇贵妃位同副后,一般来说除非皇后病重或者后位悬缺,宫里头是很少册封皇贵妃的。 皇后年纪小,不懂事,倒不觉得什么。太后却是沉了老脸,十二分的不高兴,看乌云珠更加不顺眼了。 萧章没空关心太后和乌云珠之间的暗潮汹涌,因为,三阿哥出痘了。 天花,在这个时代无异于绝症。 不过她并没有多么慌张,一来她知道,玄烨福大命大,定能平安无恙。二来,就算因为她的到来玄烨命运的轨迹发生了改变,但只要有她的乾坤袋在,玄烨就一定可以没事。 她想她真是冷血到了极点,在一个小孩子生病的时候,还能冷静地想到该怎么利用这一场病达到她的目的。 三阿哥出喜的那一晚,顺治宿于董鄂妃宫中,随口一句“送他出宫养病”完事。 皇太后倒是上心,着手安排起三阿哥的出宫事宜,乳母、太医、丫头…… 萧章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来到三阿哥的寝宫前,想要进去看一看他。 门口的嬷嬷苦口婆心地劝她,三阿哥出痘是会传染的,小孩子得了还有希望挺过去,大人得了必定要了性命,劝她不要一时想不开。 屋里头的玄烨听到动静,拥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头烧得迷迷糊糊的,还一个劲儿的叫“额娘”。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甚为可怜。 萧章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这一墙之隔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玄烨根本不会有事。可是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是演技大爆发,还是真情流露,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从她眼侧滑落,热泪烫的惊人。 “玄烨!”她隔着门唤他,有些着急地催促:“地上凉,你别下来,听话,啊!额娘一会儿就进去看你,你别着急……”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乌云珠刚刚被册封为皇贵妃,宫中上下且不论真假,皆是一片喜色。唯独这一间小小的宫室,人人满面愁容。 没人乐意接近带着病的三阿哥。一个失了宠的阿哥,何苦临死之前还要拉上别人呢? 萧章想要进去,自然有许多手段。苦求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不过是做个样子,不要让人察觉佟妃的转变太大罢了。 她拿出面巾戴上,吩咐一旁的铃兰回宫去取身干净衣裳给她。另外准备好火盆,她用过的衣物都烧掉。 做完了这些,她不顾老嬷嬷的阻拦,推门冲进去,一把将地上的小人儿抱在怀里。 老嬷嬷见她已经进了屋,又不敢进去将人拉出来,只得长叹一声,重重关上了门。都是做母亲的人,谁忍心呀! 萧章紧紧抱住玄烨,摸着他滚烫的小脸儿。 三阿哥迷迷糊糊的认不出人,却将她搂的死紧,口中不停地唤着额娘。他说冷,好冷…… 萧章连忙将他抱起来放到被窝里,用一层又一层的被子裹住他小小的身子,可他还是说冷。 萧章不动了。她忽然明白过来,这孩子是心里冷。 这个被父亲说成傻子的孩子,其实一点儿都不傻。他虽然小,可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他知道福临只喜欢他的四弟。他知道,他的父皇甚至不想承认他的存在。 萧章拉下面巾,眼泪滴在玄烨的脸上,烫的玄烨一哆嗦,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看她。 她摸着他的小脸,温柔地低语:“好孩子……别怕。如果你想要,额娘就帮你争过来。” 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没想到玄烨却有了反应。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对视良久之后,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是……不要。 不要为了他去争宠,不要为了他放弃现有的安逸生活,不要为了他,改变既定的命运。 或许,他会去争会去搏,但他不要他的母亲,承受这份苦。 萧章紧紧闭上眼睛,须臾过后,她睁开眼,悄悄取出一碗灵泉水,一口一口地喂给了玄烨。 这水虽然不能让他立即好起来,但起码不会那么疼那么难受了。 ## 第二天一早,三阿哥就被人送出了宫,隔离静养。 由于出痘会传染,三阿哥所用衣物全部被烧毁。 谁知,在烧毁衣物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小岔子。就是这么一个小岔子,改变了整个大清朝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爪机也可以收藏作者了(⊙_⊙) 这几天更的比较多是吧?~梦真周六要考级啦,所以周四周五要备考,求放过,求不抛弃(⊙_⊙) 第082章 几家欢喜 082 几家欢喜 谨贵人花束子自打滑了胎之后,就跟静妃一般颇有几分疯癫。在她父亲安巴度被太后下令处死后,她的母亲竟生生气死了。谨贵人经受不住刺激,出宫奔丧回来之后,几乎已经是半个疯子。 她从焚衣炉旁,悄悄地偷了一条三阿哥的肚兜回来。宫女们劝她赶紧丢掉,谨贵人听不进去,坚持说这是自己儿子的。 宫女们害怕被传上天花,都不敢去抢,只好把事情报到了静妃那里。 静妃先是好声好气地劝了谨贵人交出肚兜,谁知谨贵人就是不依。这时候,静妃看到了谨贵人先前几乎绣好的肚兜,和三阿哥那条一样,都是红底儿龙纹的。 静妃眉梢微动,心生一计。 可太后不让静妃出侧宫。 静妃只好扮作谨贵人的样子,拿着肚兜送到了四阿哥那里,还亲自替他穿上。 当然,她让宫女们埋起来的肚兜是谨贵人绣的,没沾过脏东西的,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而她送给四阿哥的肚兜,则是三阿哥穿过的…… 这一切,暂时只有看过原著的萧章知道。 原本,静妃假扮谨贵人去探望四阿哥的事,该是碰巧被新皇后遇到,最后不小心捅到太后那里去的。但这一日,皇后被萧章拖住了。也就是说,静妃去给四阿哥换肚兜的事儿,没有多余的人看见。 萧章想保住静妃和谨贵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善良,因为同时,她也是在间接地害人。 她知道四阿哥会因此而死,乌云珠和皇上会很难过很难过。可她还是无动于衷。 她的世界观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保住自己想保的人。 福临会痛,乌云珠会痛,那是他们活该。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伤害了多少个人? ## 三阿哥终究还是被送出宫去。萧章知道他最终会没事,就开始频繁地往太后那里跑。她也不多说话,只是陪着乌云珠一起给太后尽孝。 乌云珠很孝顺,嘴又甜,哄的太后很是开心。只是那笑容,显然是没入眼底的。 五日后,四阿哥出痘了。 萧章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太后泡茶。乌云珠则跪在地上,给太后捶腿。 一听说四阿哥不好了,乌云珠愣了一愣,脸色骤然变得唰白,身子摇摇欲坠,不停地发颤。 萧章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心中无悲无喜。 或许是因为看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经历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她已经有些麻木。只是忽然地,萧章有一点点后悔。 父亲病重,儿子染痘,乌云珠活得也不易。 但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死结。静妃恨乌云珠,四阿哥是注定要死的,萧章没有理由为了她的对手乌云珠去改变历史,那个原本对她还算有利的历史轨迹。 不过,四阿哥和三阿哥终究是不同的。 起码四阿哥没有无声无息地被人丢出宫去。他仍被留在宫里静养。 许是上苍并未怜惜这个已经饱受恩宠的孩子,四阿哥的病情一日凶险过一日,三阿哥却是慢慢地好了起来,渐渐地能自己坐起来了,还嚷嚷着要下地走动。 萧章就靠宫外玄烨传来的消息打发时光。 有乌云珠在,顺治的后宫形同虚设。萧章不用侍寝,不用争宠,日子很是清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章站在紫禁城最高的地方,看着这片天空,只觉得无比的压抑与肮脏。 是的,肮脏。这个后宫的女人不多,可是个个可怜又可恨。她们活的太压抑太痛苦了。 可罪魁祸首是谁呢?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乌云珠?是任性妄为的皇帝?是心机深沉的太后? 似乎都是,但却又都不是。 腐坏的,是这个后宫本身。 若福临不是出生在帝王家,那么他的率性并不会造成这一系列的悲剧。而他本身,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妄为而多么快乐。 若静妃不是身在后宫,她也只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小姑娘。她勇敢,可她的勇敢用错了地方。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从城楼上下来,萧章回屋想要午睡一会儿。谁知道这一睡就是一下午,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她懒得喊人过来服侍,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腰上一热,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了过来。 肯定不是福临。皇帝长得颇为圆润,这家伙瘦得咯得慌。 她有点吃惊地挑眉:“你怎么来了?” 高长官感动的热泪盈眶:“亲爱的你竟然认出我了,好开心啊么么哒!” 萧章挺长时间没跟男人接触了,不受控制的身体发僵。她扭了扭身子,企图从他怀里钻出来,谁知却被他捂住了嘴。 她嫌弃地皱眉,高长官只好说:“嘘……你不怕有人进来吗?” 萧章鄙视地翻了个白眼,这句话该是她说的好吗,他这是想害死她的节奏? 好在高二五在她发怒之前乖乖松开了手。他修长的身子蜷缩到大床的角落里去,身上裹着一层锦被,看起来十分滑稽。 她忍不住笑了,身子往后靠了靠,俩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缩在床尾,压低声音说着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过来了?”她以为他只能通过系统侵入她的大脑呢。 “新功能!我也来外星逛逛。”他美滋滋地说:“地球不错啊,生存资源多,人也多,热闹。” “逛逛哪够啊,你怎么不净了身,在紫禁城当个公公?”她故意逗他。 “别介,我要是做了公公,你可怎么办啊!”他突然扑了过来,把她压在身下,低下头一阵猛亲,还特意用刚冒出来的小胡子扎她脸。“你看你老公新蓄了胡子,性感不性感?” “神经病!”她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脚,害得他情不自禁地“哎呦”一声。他连忙捂住嘴巴,却已经来不及了,外头宫女扬声问她:“娘娘起了吗?可要奴婢进去服侍?” 萧章忙道:“不必了,本宫还想休息一会儿,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等那宫人应声走了,两人终于松了口气,默默地看着对方。 “想我没?”高长官忍不住先问。 “想这儿了。”她伸手在他下面摸了一下,还没等她抽回手,他先剥光了她的衣服。 滚完床单,两人用被子蒙住脸,在黑暗里喘息。 他紧握着她的手,有点儿伤心地说:“你还是不爱我……” 她恶寒似的抖了一下,掀起被子:“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你就回去吧。” 他伤心的不说话,他不开口,萧章也不说。过了一会儿,他侧过身子看她,急急地问:“我刚才戳到你柔软的少女心了没有?” 她挑眉看他:“你知道我这人最烦磨磨唧唧吗?” 高长官立马说起正事来:“是这样的,你有没有发觉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系统任务和提示都消失啦?” 萧章点头:“你当我跟你一样傻?早就发现了。只是这个世界的任务难度不大,所以我才没找你反映。” 他耸耸肩:“好吧,其实是系统为了让你更适应地球,逐渐减少了对你的辅助。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就好了。”她轻轻皱眉:“我现在还不弄把太后扳倒,我势单力薄,玄烨需要依靠太后的力量登上皇位。” “你不怕老太婆害你?” 萧章轻轻打了个呵欠,摇头道:“孝康章皇后不是康熙二年才死的吗。现在局势未定,她还不急着对我出手。” 高长官颇为郁闷的说:“真希望你赶快当上太后。等老太婆不在了,我就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啦。” ## 把高长官打发走后,萧章慎重考虑起对付太后的事情来。这个事情,是得防患于未然啊。光抓住玄烨的心还不够,还得抓住这后宫的权。 她和皇后的关系原本就不错,皇后小孩子心性,萧章很快就渐渐拿捏住了她,逐渐干预到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 太后这只老狐狸,当然发现了端倪,终于按捺不住,一日趁着萧章给她泡茶的功夫,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事儿。 太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佟妃啊。皇后年纪小,多亏了你提点她,这些日子才渐渐像是个皇后的样子。” 萧章早就料到太后会提起这事儿,当即掉下两排泪珠子来,没掐大腿也撒胡椒面,眼泪说来就来。 太后被她哭蒙圈了。 萧章哭得越发来劲,先是扯起三阿哥如何如何可爱懂事,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又是说起三阿哥多惦记着太后,受了太后多少照顾,再说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空虚无聊,一闲下来就想三阿哥。她哭着哭着,太后心里也不好受了。不管怎么说,太后心里也是喜欢玄烨这个孙儿的。 最后太后的表情明显的缓和了下来,不过却不是心软了。她只是觉得佟妃骨子里就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估摸着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儿来。那点子琐事,什么换个人到这个那个宫里当差呀,什么换家脂粉铺子供给啦,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不如依顺了她,让佟妃为太后所用,放松警惕,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地将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不过,太后这次的如意算盘可是完全打错了。 萧章做出依附太后的样子来,并不代表她心里头没有戒心。 玄烨登基的那一天,就是这两个女人决一死战的日子。 ## 四阿哥人小,身子弱,病势愈发的凶险了。 而就在此时宫外来报,董鄂妃之父鄂硕病重,请贵妃速速出宫省亲。 四阿哥殁了的消息,是吴良辅亲自在鄂硕面前通知给乌云珠的。可怜乌云珠同时承受了丧子与丧父之痛。 皇帝顾不上安慰她,因为他也很痛。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偏偏疼爱四阿哥,活下来的却是三阿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被自己蠢哭了,我没脸见你们了。 我都写了25万字了才发现一件事! 我在作者有话说求收藏专栏的代码错了……好多都点不开!你们这些坏人都不告诉我,就看着我一个人犯蠢吗! 亏死我了……!坏人们都快点来补偿我嘛!~~o(>_ ←戳戳戳 第083章 兵荒马乱 083 兵荒马乱 四阿哥染上天花身亡后,福临悲痛万分,跪在奉先殿里不肯出来。他开始亲自打扫奉先殿,除了贵妃董鄂氏之外,不让任何奴才靠近。 太后很担忧,但好话赖话都说尽了,福临就是不肯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渐渐参禅拜佛,不大理朝政了。 好在三阿哥病愈回宫了。他聪颖过人,勤奋读书,刻苦习武,太后瞧着欣喜万分,逐渐将对儿子的希望转移到孙子身上。 确认了玄烨没事儿之后,萧章悄悄地去了一趟侧宫,看望静妃和谨贵人。 去的时候,俩人刚洗完澡呢,湿着头发,茫茫然地看着她,好在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排斥她了。 静妃梳着头发,轻描淡写地说:“你来了。你儿子没死吗?” “他活得好好的。”她回答。 “也是呵。”静妃笑着说:“他要是死了,你就该疯了,跟谨贵人一样。” 谨贵人呆呆地看了静妃一眼,好像没能理解她在说什么一般。 “我看你们俩啊,都没疯。”萧章浅笑道:“是装疯。” 静妃愣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说的对啊哈哈哈哈……” 萧章等她笑够了,才悠悠启唇:“静妃,我那天看见你了。” 静妃笑容顿消,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盯着她。 “你穿成谨贵人的样子,去了乾东五所,给四阿哥送了肚兜。”萧章淡淡地说着:“我说的没错吧?” 静妃冷冷挑眉:“你想做什么?你想从我们这儿要到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怕死!” “知道你不怕死,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了。”萧章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看见你的事儿,本可以不声不响地遮过去了。就算是外头有谁不小心传了出去,你们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来。不过我既然是来了,就代表我跟你们是一路人。” “呵,一路人?”静妃搂过谨贵人,讥笑道:“我们可不像你,能养大一个好儿子,被她养在慈宁宫里。” 静妃口中的那个“她”,显然指的是太后。 这对姑侄……原本亲如母女,现在却如仇人一般。太后囚禁了静妃,给她和谨贵人吃不能受孕的药物。静妃则恨透了太后答应皇帝废了她的后位,不让她生孩子不说,还限制她的自由,让她只能呆在侧宫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里。 她是科尔沁的公主啊,是草原上最美丽最漂亮的明珠。太后却将她拘束在这小小的一间院落里,没有蓝天白云,没有绿草如茵,没有她喜欢的热闹,只有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与寒冷。 她好冷,冷得睡不着觉,只有抱着身边的谨贵人,她昔日的奴婢,今日唯一的挚友…… 萧章淡淡地解释道:“太后看中的是我的儿子,却不是我。若太后当真有心扶植玄烨,我这个做额娘的岂不是多余?” 静妃眉头一皱,起身一字一句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章推开门,看向门外,院外,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轻声问她:“你想出去吗?” “你能让我出去?”静妃狐疑。 萧章温柔地笑着:“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有法子让你出去。不仅能让你出去,还能让你报仇。” 静妃冷哼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慈宁宫那位?” 萧章笃定地摇摇头:“先别说你现在出不出的去,就说今时今日,你我之间,太后更加相信的那个人未必就是你这个嫡亲的侄女儿。” 静妃被她堵得无言以对,思忖过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吧,你说说看,你怎么帮我出去?” “太后不是说你是个疯子吗……就从这疯病治起好了。”萧章全然不顾静妃的脸色,自顾说道:“明儿我就会派太医过来,以皇后的名义。” “你也觉得我疯了?”静妃不为所动。 “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起码得做出个治好了的样子出来。谨贵人——”她的眸光落在花束子身上,“你不是手巧吗?好好给你静妃主子梳梳头。” ## 次日起,萧章果然派来了太医来为静妃和谨贵人治病。太后听说了之后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静妃那也是她的亲侄女,太后不至于把事情做绝。 何况,现在三阿哥回来了。有三阿哥在,太后得对佟妃更加亲善一些,才能增进祖孙之间的感情。 这日,太后拥着玄烨,笑着对萧章说:“佟妃啊,你说皇上他总跪在奉先殿里头也不是个事儿。你带着玄烨去劝劝他可好?” 萧章道:“臣妾心里头也为皇上着急,只是……皇上一向对玄烨颇为冷淡,臣妾担心……” 太后面色微变,摇了摇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罢,罢了,他不懂体会咱们玄烨的好处。”说着她搂紧了玄烨,满心喜爱地念叨着:“奶奶的小亲亲啊……别难过,你皇阿玛给不了你的,奶奶全都会送到你手上。” 玄烨乖巧地点点头:“孙儿明白您的意思。” 今儿是萧章一个月领玄烨回景仁宫一次的日子。不过她还是领着玄烨去了奉先殿。不为劝说福临,而是领着玄烨去祭拜爱新觉罗家的祖先。 福临听见有人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走。” 四阿哥死后,他的脾气磨平了不少,起码不是让她们母子滚。 乌云珠歉然地看着她,正要伸出手摸摸玄烨的头,却被玄烨躲开了。 萧章浅笑道:“皇贵妃莫要见怪,这孩子怕生。” 乌云珠脸色惨白,咳嗽了两声,什么都没说。 萧章领着玄烨进殿,先对皇帝行了礼,然后跪拜祖先。 皇帝冷淡地说:“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萧章不为所动:“皇上,玄烨是您的亲生儿子,他姓爱新觉罗。” 皇帝不说话了。 萧章却有话要说:“皇上,您不看看他吗?您看,玄烨回来了,他活着回来的。脸上,身上,一点儿疤都没留。” 福临的脸僵硬地一抽,却是没有看向玄烨,而是看向一旁靠在门边摇摇欲坠的乌云珠。 不行,他不能在刚刚丧子的乌云珠面前抱别的女人的孩子。 萧章浅笑:“皇贵妃,你在意吗?玄烨活着,你可有气?” “佟妃!”皇帝骤然打断了她,起身扶住站都站不稳的乌云珠。“你不要太过分。” 萧章淡淡道:“臣妾只是问问皇贵妃而已,又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乌云珠微微眯着眼睛,挤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来,摇头道:“不,我当然不会介意。玄烨平安无事,我……我很高兴。” 她说着很高兴的话,眼泪却好像随时都能流出来似的,看得福临心疼极了。 萧章道:“皇上,皇贵妃的身子看起来十分不适,您要不要送她回承乾宫呢?这里,太冷了……” 乌云珠已经想尽了各种理由劝福临回去,其实她也知道最好的法子就是用她自己,可是她不好意思利用皇帝对她的宠爱。所以这话由别人说出来再合适不过了。 皇帝为爱子的离世而悲伤,不过说到底他更爱的是怀中的乌云珠,因为爱屋及乌才那么喜欢四阿哥。 所以考虑到爱妃的身体状况,皇帝终究妥协,扶着乌云珠缓缓地离开了。 帝妃二人走后,玄烨拉了拉萧章的衣角。 她低头看他,他仍跪在那里,眨着大眼睛望着她。 “额娘。”他小声问:“您知道皇阿玛不会抱我的,是不是。” “是啊。”她坦然承认,“可是玄烨,你竟然没有哭。你让额娘很惊讶。” 不得不承认,玄烨是她见过的皇子中最适合当皇帝的。这是一种天生的适合,并不是后天能教养出来的。 “皇阿玛应是爱我的。”玄烨想了很久才说:“只是他更爱别人。” 萧章眼底一酸,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他的专情,何尝不是对别人的残忍。玄烨,其实做好皇帝很难。雨露均沾,固然是好,可难免伤了多情人。情根深种,钟情于一人,却又使那人集怨于一身。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玄烨认真思考起来,最后慢条斯理地说:“我要对天下人好。那样,起码伤心的人会少。” “好孩子,”她摸了摸他的头,“你会很累的。” “玄烨不怕。”他脆生生地回答,只有这个时候才像个小孩子。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没有怪她,反而体会她的用心,在他这个年纪甚为难得。不得不承认,孝庄太后看人很准,这个孩子的确值得她用心栽培。 ## 从奉先殿回去之后,皇帝不在奉先殿跪着,改在西暖阁跪着了。他在那里设了佛龛,佛像,日夜参拜,食简陋的斋饭。 这是要出家当和尚的节奏。 说到底了就是逃避现实,逃避自己肩上的责任。 萧章读过清史,她最喜欢的皇帝是清太宗皇太极。首先皇太极的皇位是靠自己的打拼获得的,他战功累累,文治武功,给大清入关打下了良好的基础,顺治帝才能这么轻易地入主中原。 顺治皇帝是既不幸又幸运的,不幸的是爱妃爱子早逝,他也只活了二十三岁。幸运的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入主中原住进紫禁城的大清皇帝,他的历史地位要高于他拼搏一生的父亲,所以他得到了“清太祖”的位置,而他的父亲皇太极奔波劳累了一辈子也只是“宗”。 萧章看不起顺治的这份侥幸,估计顺治自己也不喜欢。 皇太极与福临同样深爱着一个女人。不同的是,皇太极爱宸妃,是建立在他充满雄心壮志的基础上。他想为他的爱妃打造一座充满爱意与温暖的寝宫,所以有了关雎宫。他想为他的爱妃打造一个百岁无忧的盛世,所以他为她征战天下,南征北战。 而福临呢,他只想与董鄂妃躲在山水之间,躲在温暖的江南里。董鄂妃若死,他就躲在山寺中,做一个和尚。 命运是何等的相似。同样是丧失爱子,痛失爱妃,皇太极用尽最后的生命捍卫这把龙椅,而他的儿子却想将这来之不易的皇位拱手让人。就因为简亲王出征并没有阻止住郑成功,金陵失守在即,其他省份也有动乱发生,福临就想退回满洲去。 福临爱乌云珠爱得简单而直接。皇太极爱海兰珠,却复杂又矛盾。皇太极是有远大抱负的,可他做不到了。那种内心的纠结与挣扎,绝不是顺治这种一味的颓废可比的。 顺治逐渐被逼到了绝路。没有一个人同意他退回满洲,没有一个人站在他那一边。母亲斥责他,朝臣质疑他,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最终,这位少年天子竟决定御驾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刚回归,状态不太对,上一章写了六个小时,这一章更加难产。 流感刚好一点,这两天又因为痛x一直打滚儿,预约了大夫打算再去看看中医了。 第084章 花开花落 084 花开花落 顺治御驾亲征,绝对是个笑话。 他的骑射虽然还不错,但是胆子特别小,从来没亲手杀过人。此时还一心向佛,怎么可能打得了胜仗, 所以当顺治在朝堂上表示打算御驾亲征的时候,又是一片反对声。 内忧外患,进退两难。 结果就在这个不是时候的时候,吴良辅急报,皇贵妃已经处于弥留状态了。 皇帝瞬间变得恍惚了,他甚至将象征皇权的帽子随手丢给了安亲王。一旁的几个大臣见了,皆是面面相觑,感到十分的荒唐。 皇贵妃得了痨病,咳嗽个不停。咳嗽到最后,就一直咯血。 萧章领着玄烨路过承乾宫的时候,华美的宫殿好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只能隐隐听到乌云珠压抑的咳嗽声。 萧章顿住脚步,低下头说:“玄烨,不要恨你皇阿玛。” 玄烨乖巧地点点头。 她轻叹一声:“我们不需要恨他,因为老天已经惩罚了他,还罚的很重。他一定很难过很心痛吧。” 他爱乌云珠,所以乌云珠之痛,就是福临之痛。 乌云珠的病是无药可医的。就算医的了身,也医不了心。 前些日子,她前夫博穆博果尔的额娘,也就是太妃娘娘病了,乌云珠曾去榻前服侍。恰巧那日是博果尔的忌日。太妃当然不肯放过这点,百般用言语刺激乌云珠。 她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乌云珠脸色惨白,一抹腥甜憋在喉咙里,忍了半天才回答:“是襄亲王博穆博果尔的忌日。” 太妃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乌云珠,追问道:“襄亲王博穆博果尔是谁啊?” 乌云珠闻言又要咯血,她的婢女蓉妞看不过去了,站出来指责太妃。 太妃冷笑道:“主子还没说话……奴婢先看不过去了。” 乌云珠连忙斥责蓉妞:“不得无礼。”她平静了一会儿,沉声道:“是我亡去的夫君。” 太妃冷笑连连:“你还知道啊……” 太妃自身亦是病入膏肓,行动并不方便,但这并不妨碍她用刀子一样的嘴缓慢地凌迟着乌云珠的心。 乌云珠这个性,愚孝,圣母,顾影自怜,伤春悲秋。她病成如今这样,萧章一点都不奇怪。 ## 萧章听说乌云珠死讯的那天,紫禁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和乌云珠刚刚进宫的那天一样,后宫里闹腾得很。这个安静的女人,从生到死都没让人安静过。 乌云珠死后,她被顺治追封为孝献皇后。中宫已有皇后,在皇后活着的时候再立后,其实是一件很打脸的事情。不过如今的皇后傻乎乎的,傻人有傻福,也不懂这些。要是换了别的皇后,定然又是一番兴风作浪。 由于乌云珠被追封为皇后,后宫所有的女人除了皇后之外都要去给她哭丧。当然了,这些女人都恨死了乌云珠,没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 让人颇为意外的是,一直居住在侧宫的静妃和谨贵人也来了。她们看起来十分平静,没有大哭失声也没有哈哈大笑,只是安静地跪着。 从灵堂出来后,萧章与静妃她们并不顺路。临别前,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并未多言。 不过这枚棋子……很快就能用上了。 这些日子静妃的情况一日好过一日,先是太医确诊静妃精神无虞,又是皇帝做主撤去了静妃门禁的锁。如今静妃已经可以出宫走动了。只是静妃出来的次数并不多。 皇帝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起静妃这个废后来,是萧章去找他的。 他不是一心向佛,满是仁爱之心吗?那宽恕他的表妹,也不为过。 她向他略略一提静妃如今的惨状,福临果然一口答应,替静妃解了门禁。太后听闻此事略有不悦,但她最近处处跟她儿子作对,也不想把母子关系搞得太僵,就勉强答应了这件不大不小的事。 好在并不知道这事儿是萧章提起来的。因为现在,福临的身边人已经被萧章整治的差不多了,不会跑去跟太后乱说话,尤其是关于她的话。 乌云珠死后,福临几次哭到晕厥,被玄烨笑话“哭得像个女人”。太后就此教育孙儿,不要学他的皇阿玛,因为人生就像一场火,要烧得越旺越好。 玄烨听话地点头。 不过他的皇阿玛显然不这么认为。 顺治觉得自己虽贵为天子,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的爱子爱妃都已经不在了,如今他已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不如剃度出家,以免误了国。 他想把皇位让给一向对他脾气的堂哥安亲王,安亲王拒不接受,众王臣也极力反对。 佟妃的舅舅简亲王等人,开始暗中策划兵谏皇上。 他们认为,不管皇帝剃度与否,软弱无能的福临必须退位。而玄烨是大清国的太阳,将冉冉升起,受人拥戴。 原本原著中简亲王兵谏之事会被太后知晓,以失败告终。吴良辅知晓兵谏而不报,加之平日为非作歹被处死。 萧章琢磨着吧,吴良辅这个太监没少干丧尽天良的事儿,无论哪一件都值得他死一万回了。况且他过去还猥亵过佟妃,太恶心了,这人不能留。 至于她的表舅简亲王济度,为人虽然莽撞了一点,但是总体来看还是一个忠君之臣,有几分能力的。当然,萧章想留下他,更多的是为了私心。这么多年来太后的影响力太强,她娘家这边需要说的上话的人。而且这简亲王可是一个帅大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太可惜了。 她才不会承认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呢。 萧章暗中召来了简亲王。 当年初见时,她还是个待嫁的秀女,略带胆怯地望着他。 他教她射箭,告诉她就算是女人,也不能软弱,不能服输。 多年之后再见,佟腊月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简亲王也蓄了胡子,看起来愈发成熟稳重了。 老实说,简亲王心里并没有多么看重这个外甥女。毕竟女人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只有做成太后那样的女人,才能让男人另眼相待。不过佟腊月的存在对他来说也十分重要,毕竟佟妃肚子争气,生下了三阿哥,不然他们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在佟妃提出要见面的时候,简亲王二话不说就要找人安排,谁知道让他有些吃惊的是,佟妃竟然都已经打点好了。简亲王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这个外甥女在后宫也有了一份不容小觑的力量。 “舅舅。”她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了。” 简亲王一顿,有点儿不自然地说:“贵妃娘娘叫微臣前来,不光是为了叙旧的吧?” “自然。”她抬手示意简亲王坐。他从善如流地坐下,结果萧章接下来的头一句话就差点让他跳起来:“舅舅企图兵谏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这样重要的事情,简亲王等人自然不会跟一个后宫妇人说。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问:“是吴良辅那个狗奴才告诉你的?” 萧章摇了摇头,淡淡道:“是他喝醉了酒,在小太监面前透了风声,被告发到太后那里去了。太后给吴良辅用了刑,他受不住,招了。现在这件事不光是我知道,索尼、安亲王,还有太后,他们全都知道了。” 简亲王皱眉骂道:“这个没根儿的东西!”顿了顿,又问:“你说太后知道了,可她怎么没来问我的罪?” 不得不说,简亲王的脑子是真心不大灵光。不过萧章还是耐心解释道:“他们的计划是让安亲王假扮成皇上的样子,去寺中引你出兵。太后这是等着拿你个现行呢!不然光凭吴良辅一个奴才的话,她凭什么砍你一个亲王的头?” 简亲王这回是真动了怒:“她还想砍我的头?!也不看看她儿子是什么德行!我要是不出面,大清国就完了,她就带着她那个秃儿子回满洲去吧!”说罢右腿一伸,将无辜的椅子踹倒在地。 “舅舅稍安勿躁。”萧章劝道:“太后想杀你,无非是因为舅舅挡了他们母子的路。只要舅舅不出面兵谏,按兵不动,太后拿你也是无可奈何。” 简亲王道:“你说不兵谏?不兵谏那皇上怎么办,朝廷怎么办,这个国家该怎么办?皇帝出家,谁听过这么可笑的事情?!” “他想出家,就由着他去吧。”萧章淡然道:“他本来就不适合当皇帝。” 简亲王摇头:“可他想把皇位传给安亲王。安亲王那是什么人?他拜了个汉人做师傅,心眼子都偏到汉人那边了。就算是要推行劳什子满汉一家,也不能这么偏心眼子,忘了自己姓什么不是?” “安亲王岳乐?”萧章安抚道:“舅舅放心吧,安亲王没那个心思更没那个胆子做皇帝。估计这会儿子正在声泪俱下地劝皇上呢。” 她说的没错,此时安亲王正在苦劝福临跳出虚妄的佛境,重坐龙椅,但福临全然不为所动。 简亲王却不知道这些,仍然不放心:“就算安亲王不想当皇帝,架不住皇上把龙椅往外头送啊!” 萧章摇摇头:“安亲王是个聪明人,舅舅真以为他不想当皇帝?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有几个不想大权在握的。”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济度一眼。 济度愣了愣,瞪眼说:“贵妃娘娘看我做什么!我虽然也姓爱新觉罗,但我可没那些个歹心。”说着他冲天抱拳,正色道:“我只不过是为了大清国好罢了!” “舅舅的苦心,腊月自然明白。”看外表,这个济度的确看不出什么端倪。估摸着将来就算让他辅佐玄烨,也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虽然简亲王略显莽撞,可能会捅出不少娄子,但起码他不至于有造反之心。不过就算有那个心也没关系,她不会让任何人得逞的。 她继续说:“安亲王是不敢当皇帝。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斗不过太后。舅舅,容我说句实话,您啊,也斗不过太后。” 简亲王闻言脸色铁青,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无言以对。 萧章笑道:“如今玄烨是太后看中的继承人,舅舅你还担心什么?放心吧,这皇位是玄烨的,没跑儿。” 简亲王蹙眉道:“那依照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微臣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管吗?” “当然不是了。”萧章从主位上走下来,走到简亲王面前,凤眸直视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如今国家有难,前线告急,大丈夫不该拘泥于这些诡谲政变之中。舅舅且放心出征,我与玄烨等你凯旋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戳戳戳 即将进入金枝欲孽卷 第085章 少年天子(终章 ) 085 少年天子,终章, 简亲王知道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就算他准备了兵谏也劝不了皇上,只好就此放弃,出宫准备出征郑成功之事。比起舌战于朝堂,简亲王这样的武夫的确更适合呆在战场。 其实如果不是早就预知了结局的话,萧章也不敢就这么把简亲王打发出去。时至今日,已经剃了头发的福临还是固执地不肯同意由玄烨登基。他觉得玄烨小小年纪,眼底满是杀气,不配为天下子民的帝王。他打心眼里不喜欢玄烨这个孩子,更不希望他做皇帝。而太后却和大多数人一样,认定玄烨为大清新主。 太后与福临母子就这样形成了僵局。 乾清宫里,太后俯视这个她倾注毕生心血培养,却终究走了歪路的儿子,沉声开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不愿意把这皇位传给玄烨?” 福临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沉默了一会儿,坚定而缓慢地说:“我,不打算把皇位传给玄烨。您问了一遍又一遍,我只好再回答您一次。” 太后长叹一声,痛心道:“我不打算再问你了,这是最后一次。”她抬眼看向早已准备好的苏麻喇姑,闭上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紧接着,两个小太监端上来一个矮案呈在福临面前。小桌上面,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药。 福临呆呆地看着那碗汤药,伸手就要拿。 太后厉声喝止了他:“不要碰!这,可不是给出家人的一碗水!” 福临僵住了。为了皇位,为了江山,他的母亲竟然要毒死他! 他已经听不清太后都说了些什么了。他只知道,他的额娘在用性命要挟他。如果这碗下了砒霜的汤药一定要有一个人喝下的话,会是谁呢? 决定权在福临手里。 只要同意玄烨为帝,他的额娘就会满意。 可是他……宁死也不能这样做。 太后走了,将思考的空间留给福临。 整理好笔墨纸砚的福临,最终喝下了那碗汤药。可苏麻喇姑却哭着告诉他,那碗药没毒,太后只是吓唬他。 福临听了这话,也哭了。他的母亲再强势,到底也是做母亲的,狠不下这个心。 他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乾清宫默默流泪。 夜深人静时,福临忽闻门扉轻响,紧接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他抬头一看,那个愈发美丽的女人,是他曾经的爱妃,玄烨的额娘,佟妃。 “你来做什么?”显然,福临此时并不想见到她。“出去。” 她不为所动:“您这话是以皇上的身份说的呢,还是以和尚的身份说的?” 福临一噎:“自然是……出家人。” 萧章冷笑:“出家人对待施主就是这种态度?那么不好意思,我觉着您不配出家。” “你想说什么?”他压抑着火气问。 “我对你无话可说。”萧章丢给他一个娃娃,皇帝模样的娃娃,里面藏着一小瓶剧毒,是博果尔的额娘太妃娘娘送给静妃的礼物。“这是静妃托我带给你的。” 说罢,萧章转身欲走,没想到福临忽然叫住了她:“腊月。” 她脚步一顿。这……似乎是这么多年来,福临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佟腊月的名字。 她转身看着他,眼神冷冰冰的。 他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寒,就在嘴边的致歉之词却突然说不出口了。他亏欠的人太多,如今再说那些话又有何用。 结果还是她先开口:“你应该活着的。与其死了一了百了,不如活着,尝遍这世间之苦。”她看了眼那个娃娃,“这么多年了,静妃还是爱你。” 福临又掉了眼泪:“我……做错太多。” “别哭了,你哭给谁看呢。神吗?佛吗?夜深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吧。”临走,她不由轻轻唏嘘一句:“好在玄烨不像你。” 福临听闻这话,浑身一颤,胸腔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 “玄烨会是个好皇帝的。不要不信。”随着她话语落下的,还有一方铜镜。那是萧章花费点数从系统购买的,可以让人看到未来五十年之事,但看完之后就会死去。 让他好好看看吧。他爱新觉罗福临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历史无声,是不需要任何辩解的。事实胜于雄辩,足以让福临认输。玄烨,绝对是个比福临强出千倍百倍的好皇帝。 ### 少年天子福临死后,年仅八岁的玄烨登基为帝,立索尼等四辅臣辅政。 萧章被尊为圣母皇太后,但由于有母后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在,她没有搬去慈宁宫。 她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每日仍去太后那里请安定省。太后对她,似乎也没有多少疑心。 最近她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见昔日的静妃,如今的静太妃。太后骤然失去儿子,难免伤心难过。有一个亲近的侄女儿在身边陪着,自然能好过不少。 有天晚上定省出来,萧章比静妃晚走了几步。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静妃正张开双臂,脸对着月亮。 她轻轻走上前去,没有出声,但静妃已经看见了她。 静妃主动说:“你看,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多美啊!就像科尔沁草原上的月亮一样。我最喜欢明亮的东西了。阿玛说我是草原上最美丽最珍贵的公主,所以,我天生就喜欢明亮的东西。宝石呀,黄金呀……可是皇上不喜欢。他看见我用金碗金筷子,立马就翻脸了。你说说他啊,怎么那么小气!” 她也曾跨东风骑白马,天上人间叱咤。她在草原上可以找到十个八个汉子,个个疼爱她如珍如宝。可她为了那个孤独地坐在龙椅上的少年,毅然地留了下来。 “你后悔了吗?”萧章低声问。 静妃摇摇头,笑了:“无论是嫁给他,爱上他,还是毒死他,我都从不后悔。你放心吧,老婆子的事儿,我也不会后悔的。” 她低下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笑得更深了,笑出了眼泪:“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坐胎药多苦啊,我还是一碗又一碗地喝,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可她不许,她竟然不许,她嫌我是疯子……现在好了,皇上没了,她再也不用给我下药了。” 萧章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道:“你保重,我会派人帮你的。” 静妃听了哈哈大笑,笑得恣意又张扬。萧章想阻止她,怕她再被人当成疯子,可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咬咬牙头也不回地走了。 改朝换代的动荡不安在康熙朝并没有持续太久。边关告捷,朝廷上下一片安稳。萧章琢磨着,动手的时候到了。 简亲王传来捷报的当晚,太皇太后重病垂危,病因不明。太医将之解释为忧思过虑,大悲大喜过后的正常反应。 太皇太后病重,萧章自当侍疾。她把傻乎乎的母后皇太后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守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这种病,说白了就是一种心脏病,来得又快又急。这时候缓过来了,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她紧紧盯着萧章的脸,好像要在她脸上盯出个窟窿似的。 “您看我做什么。”她喂了口药给太皇太后,不忘细心地替她擦了擦嘴。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睛:“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栽到你一个小丫头手里。” “臣妾可没有您说的那么年轻。”她又喂了一口药,可这回,太皇太后死活不肯张嘴。 “大行皇帝走的时候,满脸都是泪……”太皇太后忽然说起另外一件毫不相干的事:“哀家听人说,那晚你曾去过乾清宫……” 萧章摇头笑道:“皇额娘,这您可误会臣妾了。先帝的毒,您的病,都是您最疼爱的侄女儿做的。” 太皇太后猛地挺身,怒斥道:“一派胡言!” “别生气别生气。”她轻而易举地按住太皇太后的身子,慢条斯理地说:“当然我不否认,这些都是我一手策划之后推波助澜的。不过皇额娘,您也别抵赖。我舅舅在前线英勇杀敌,您派人去刺杀他。我景仁宫的茶,就没有一碗是干净的。我都不怨您,您老人家生什么气?在这后宫呆了一辈子了,您应该知道,在这角斗场似的后宫里,分不出什么好坏,只比得出强弱。” 太皇太后愣了半晌,低声道:“是啊……我都呆了一辈子了……怎么会输给你一个小丫头。” 从一开始的假意温顺骗取信任,到利用董鄂妃的盛宠暗中韬光隐晦,再到与慈宁宫、坤宁宫亲近,逐渐夺取后宫实权,再到最后利用太皇太后对静妃的亲情将她彻底摧毁……这后宫,已经不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了。 “不仅是后宫,前朝也是。”萧章将最后一口药喂给太皇太后,温柔地说:“您就回盛京好好地颐养天年吧。若再有异动,别怪臣妾心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番外+外星+新世界 新年事多闹心。你们呢? 第086章 情归何处(第一更) 086 情归何处 番外,少年天子番外+外星世界 当过两世的太后之后,萧章辅起政来,自是得心应手。如何平衡满汉、文武大臣之间的关系,把握好“后宫不得干政”这个度,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高长官开始频繁地来看她。后来形成了规律,基本是一个月来一次。 前些年还好,她尚年轻。待她渐渐老去之后,她便不想让他来了。 她已有了白发,而他仍是那么年轻帅气。 每次看见他时,她心中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涌动。说不清是自卑,还是酸涩,总之会让她很不好过。 总结出来就是四个字——不如不见。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未若无情。 奈何他执意要来。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他也一定要来。 “别赶我走。”他哀求:“如果你讨厌,我可以隐去身形,远远看你。” 结果他这么做了之后,她反而更加不自在了。好像随时都被人盯着似的,如芒刺在背。 玄烨亲政之后,前朝后宫的时候,萧章都很少插手。玄烨反而愈发恭敬,每遇大事,必先询问母亲。 元后赫舍里氏病逝后,玄烨独宠昭妃钮祜禄氏,有意立她为后。萧章看着面前的钮祜禄氏,和气地说:“免礼吧。孩子,你闺名是叫……?” “臣妾钮祜禄氏,小字容凰。”她抬起头,年轻的一张脸,美艳不可方物,难怪皇帝如此喜欢,又是难得的出身高贵。立为皇后,也不为过。 萧章点点头,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世,玄烨不会负你,你们好好儿地过吧。” 容凰有点儿惊讶地望她,但很快她就想起直视皇太后是不合规矩的,又连忙垂下眼睛。 玄烨立后的那天,场面盛大,以迎娶元后的仪式册封了钮祜禄氏。 那晚,萧章也很晚才睡。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率先出现的,竟是高演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温柔唤她:“唤云。” 念完她的名字之后,他摇身一变,看着约莫是他三十多岁的模样。高演卧病于床,紧紧握住她的手,低低地说:“无论你是谁,我都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一生。” 她心底一慌,正要开口,高演的脸却突然变成了永湛的模样。 “你不怕朕啊?”他饶有兴趣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害怕。” 萧章听见自己柔声道:“皇上仁慈,奴婢未曾犯错,为何要怕?” 突然,她眼前一白。光源消失之后,眼前是永湛躺在床上,临终时的场景。 永湛柔声道:“我这一生,原本应是一场寂寞。多亏有你,恰到好处地闯入。” “谢谢你……让我这些年来,从未感到孤单。” “朕还有遗憾。” “朕很遗憾,终我一生,都没能得到你的心。” …… 她胸口处仿佛被人重重一击,疼的她肩膀一缩,眼看着这个梦就要醒来,福临却又出来捣乱。 背景是乾清宫,他还不是和尚的模样。那日,她去替佟夫人向福临道歉。 临走的时候,她没有看见,福临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不一样了。” 眼前一闪,竟是福临站在景仁宫前。 他身边一个人也没跟着,只有他自己。他伸出手,贴在景仁宫的门框上,一动不动。 他竟然说:“对……不……起。我想看看他,也想抱抱他的。” 最后,同样是福临临死前的样子。 他看着那方萧章扔下来的铜镜,许久之后,他松开镜子,了悟般一笑。 “腊月……你好狠的心。” 他闭上眼睛,眼中映出那年初见时,她嫣然一笑的情景。曾几何时,也曾为她怦然心动。 他曾应了她,无论何时,他俩的心永远都在一处。 可他后来却又…… 错的人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埋怨旁人无情? 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福临疼惜地抚摸着那方铜镜,温柔地道:“也罢,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 …… 她从梦中惊醒,发现这是一场梦时,刚刚松了口气,却又被坐在对面的男人下了一跳。 黑暗里,她轻喘着问他:“怎么又来了?” 高长官沉默着抱住她,过了许久才说:“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就回家吧。” 她推开他,已恢复了镇定:“你怕了?” “唔……”他支吾着回答:“别不要我嘛。你看,我腿可长了,比他们都长,伸出来吓死你。” “行了。”她打断他,“再给我一个世界的任务,让我考虑一下。” 高长官很想拒绝她的要求,因为他实在害怕再生变故。可最终,他还是没有拒绝萧章的那个勇气。 ## 康熙三十年,圣母皇太后佟佳氏薨。 萧章的第三个任务圆满地结束了。 回到斯坦星后,她又拿到手300点。奖励点数比不上之前的多,萧章也没生气,毕竟说实话,这个世界的难度不高。 这一次回来,她打算多呆几天再走。她妈妈的病已经好了,她的腿也已经复原,不急着再去攒点数。 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按计划把任秋华和别的男人厮混的照片发了出去。接着,她用新获取的点数做出一份dna鉴定,证明任秋华那儿子不是跟她老爹生的,然后把那份鉴定快递送给了她爸。 萧兴业本来身体不错,同时看到这两份东西之后,大受刺激之下突发心脏病,被送到医院去抢救。好不容易醒来后,他却听到任秋华母女正在旁边商量公司股份的事情。 萧兴业气炸了,立即跳起来甩了任秋华一个巴掌,并提出了离婚。任秋华当然不肯,任灿又苦苦去求,抓住萧兴业的手,直往自己柔软的胸口里蹭,可萧兴业还是不为所动。 萧兴业用手中的两份证据,打起了离婚官司,没让任秋华母女捞到半点好处。事到如今他也不怕丢人了,因为这事儿已经传开了,不给她们母女一点颜色看看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事情还不算完。就在萧兴业与任秋华离婚后的次日,消失已久的萧家独女突然出现在萧氏企业,宣布接手公司。 出了这样的事情,萧兴业本来对女儿就心怀愧疚,如今更是对这根独苗百依百顺,只是他还不到五十,并不想这么早就退下来,就想跟萧章商量着让他仍在公司管事。 “老实说,我对这公司没兴趣。”萧章坐在老板椅上,抬眼看向面前已经全然陌生的父亲。在她被撞成残疾的时候,在她母亲奄奄一息的时候,这个男人正抱着新欢醉生梦死。 萧父笑道:“那你的意思是……” 萧章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淡淡地说:“所以我打算对公司进行改制。都什么年代了,还做家族企业。” “不行!”萧父断然拒绝。 “行与不行,已经轮不到你说的算了。”萧章微笑:“爸爸,这公司就当是你给我的嫁妆和妈妈的赡养费吧。” 她才不会只收拾贱小三就完了,难道还让她老爹继续用爷爷创建的公司赚来的血汗钱去泡女人吗? 她有点不耐烦地皱眉:“以后你的生活费,每个月五千,我会打到你账上。没事儿的话,您可以回了。” 她既然能说出这话来,自然是有足够的自信让萧父捞不到半点好处。 不过这样折腾了一番之后,她赚来的点数又所剩无几了。 而且看高长官的意思,他已经不想再让她去执行任务了。 “我做的不好吗?”她问。 得到的答案却是,做的很好很好。正是因为做的太好,她可能要被调到探索地球的别的组去,比如“探险组”、“神话组”那些难度更大的地方。 萧章好不容易适应了地球的后宫,自然不想去做那么辛苦的任务。她也不想再在斯坦星和地球之间奔波了。做完最后一个任务之后,她就拿着奖励的点数换取下半生需要的东西,和政府的探索项目说拜拜。 或许……也会和高长官说再见。 本来就是一段露水情缘,他手下还会有很多很多小姑娘进来,她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最后一个世界,是她这几天看过了许多后宫电视剧、宫斗小说之后,亲自选择的。 这个故事有一个很美也很残忍的名字,叫做《金枝欲孽》。 这些金枝玉叶,红粉佳人,披挂上阵,无声厮杀。 她看得惊心动魄,时有共鸣,也会感动的掉眼泪。 其中她最喜欢的角色,是如妃。那般霸气又嚣张的女人,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人之初,性本善。若不是曾被这深宫残害,谁会天生生就一副蛇蝎心肠。 不过她最心疼的角色,却是尔淳。 其他的角色也苦,如为了额娘而努力出人头地的玉莹,如为了奶奶不得不报仇雪恨的安茜。可她觉得最让人心疼的,是那个看起来很有心计,很会算计的董佳尔淳。 作者有话要说:学车后被虐成渣渣,累得散架。 今天或许还有一更,我努力在十二点前赶出来。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第087章 董佳尔淳(第二更) 087 董佳尔淳 尔淳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从小被义父徐公公的夫人调.教的艳若桃李,媚而不俗。她们学的不是一般大家闺秀的三从四德,而是如何取悦男人,赢得皇帝的心。其中不乏阴谋诡计,诡谲算计。 最初的尔淳是什么样子,已经没有人知道。甚至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人最可悲之事,莫过于忘记自己,忘记自己的初心。 尔淳的人生,是被人规划好的。练得一身本领,入宫,争宠,帮徐公公在皇帝面前美言,留住他一条老命。 她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唯一能体现出她不是个工具,而是个人的,就只有对孙白杨孙太医的一腔爱慕了。这是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志,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孙白杨不爱她。 若孙白杨爱的是自己的妻子,或是他的红颜知己也就罢了。他爱的,偏偏是尔淳的对头人,华贵人玉莹。 所以她愈发变的心计深沉,不知是为了自保还是旁的,她跟玉莹作对。可爱到深处,她已经变得不求回报。她不再执着于害人,宁可牺牲自己,只要喜欢的那个人幸福就好了。 多傻。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当初,萧唤云也深爱着高湛,为了一渣男失去了理智。而今换了芯子,自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尔淳不爱孙白杨,那么很多事情,很多结局,都会发生绝对性的逆转。 比如当下。 萧章醒来的这个时候,华贵人玉莹的宫女安茜刚刚被封为安贵人。骤然遭到心腹的背叛之后,华贵人想出计中计,企图报复安茜。 此事的起因是徐公公告诫尔淳不要老是针对玉莹,需提防安茜。尔淳于是向安茜提议,联手对付玉莹,并利用孔武来要胁她。 谁知安茜却反过来找玉莹合作,表明只有自己才有资格选择跟谁合作。 安茜与玉莹密谋,设圈套污蔑尔淳红杏出墙,从而将她铲除。 玉莹使计试探出尔淳对孙白杨有意,她决定改变策略,利用孙白杨来引蛇出洞。 可安茜天性善良,她不想连累到孙白杨,为此她深感不安。 安茜做宫女时的至交好友小禄子开解安茜,安茜却决定通知二人,不是为了救孙白杨或者尔淳,只是为了挽回她仅存的良知。 谁知此时又生变故,安茜在去救孙白杨的途中被如妃的笛声所吸引,并没有赶去畅音阁,以致最终只有孙白杨一人被当场捉拿。 这时,安茜才察觉了玉莹的计谋。原来玉莹设计了这一出“红杏出墙”想要对付的人不是尔淳,而是背叛她的安茜。 安茜发现玉莹的计谋后大为震惊。玉莹坦言,她不会忘记自己当日被安茜出卖的事情。 恰好尔淳听到了二人对话,她得知孙白杨无辜被牵连,正激动地斥问安茜时,三人忽被皇后传召。 皇后为了调查谁在与孙白杨私通,着三人留意形迹可疑的女子,并要在皇帝回宫前解决此事。 孙白杨被软禁候查,其父孙清华奉命前来探问孙白杨究竟是受谁牵连,希望他坦白招出一切,可惜孙白杨拒绝透露半句。 尔淳不忍见死不救,欲往自首,不料途中遇到了她的义父徐万田。徐公公以退为进,最终令尔淳放弃了冲动行事。 玉莹发现自己的奸计不得逞,气愤不已。她又担心孙白杨最终会供出她来,竟决定向孙白杨下毒手。 孙白杨早就看出了玉莹的用意,心甘情愿地吃她做的带毒的糕点。不料小礼子忽然过来要吃,孙白杨连忙打开了小礼子。玉莹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毒计,感到既难过又痛心,打了孙白杨一个耳光,哭着跑开了。 玉莹将自己的所为迁怒于安茜,指责安茜没良心,不去救人。 安茜反过来指责玉莹,说玉莹才是始作俑者。 这混乱的一夜,没有人能够安心入眠。 萧章就是在这个时候,悄然变成了董佳尔淳。 宫女白兰见她一夜未睡,正要伺候她洗漱更衣,无意间提起,她给福贵人送药的时候福贵人不在,说是去储秀宫请安去了。 萧章知道,同样喜欢孙白杨的福贵人这是要去认罪,以便救出孙白杨。可福雅早已失宠,皇后根本不相信福雅。 原著中的尔淳从福雅身上顿有所悟,去找安茜谈交易,只要安茜答应帮徐公公美言几句,尔淳就去顶罪。谁知安茜却不答应,她跟尔淳打赌,说玉莹已经对孙白杨动了真情,孙白杨一定会获救。 知道这些的萧章,当然懒得再去走这一趟。先前她一晚上没睡,加上刚来一个新环境还不大适应,干脆换了睡衣,进屋补眠。 当晚,安贵人和华贵人难以入睡,她却睡了个好觉。 果然她醒来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玉莹终究心软,在最后的期限里出面认罪,称自己是为了求孙白杨从宫外带春.药进宫,才会单独约孙白杨见面。 玉莹被罚静思己过,孙白杨也被免去了院判一职。 萧章知道,如今玉莹失势,安茜的敌人是皇后,她暂时安全了。 危险的人是她的姐姐,福贵人福雅。 这时候,徐万田徐公公已经发现了徐夫人隐瞒福雅与尔淳在宫中交往的消息。徐万田惟恐二人姊妹关系被人揭发,对福雅起了杀机。 不过好在,心思歹毒的徐万田没能再活多久。 宫外,徐万田又收养了一名女孩,打算像培养尔淳她们一样养大这个女孩。徐夫人劝他放弃送秀女入宫,徐万田不依,怒骂了她。 徐夫人心中仍存善念,她不忍心让福雅牺牲,想偷出徐公公给福雅的书函,结果被徐万田发现。徐夫人惊慌之下,竟错手杀死了徐万田。 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徐公公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终他不是死于嘉庆皇帝的屠刀之下,而是被他那有名无实的夫人给溺死了。 徐万田虽死,萧章却不敢松一口气。因为她记得,最终害死福雅的不是徐万田,而是看似仁慈大度的皇后。 不久后,皇后会调查徐万田安插秀女进宫的事情。福雅害怕连累尔淳,所以选择了自杀。 她必须拦住福雅。不过福雅这人有点儿死心眼,她必须有足够强大的理由说服她才行。 去给福雅换新家具的时候,她屏退下人,拉住福雅,姐妹二人对坐在暖炕上。 “姐姐。”她叫了一声。 福雅微笑着望着她。 “姐姐。”她又叫了一声。 福雅有点儿奇怪了:“我在。怎么了?” 萧章转身看着她,胳膊肘支撑在二人之间的红木小桌上,倾身靠近福雅,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是我的姐姐吧。” “我自然是了。”福雅察觉了不对,眸中带了两分警惕。 “不……你明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姐姐。”萧章紧盯着福雅的眼睛,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震惊与慌乱。 看到福雅别过头回避她的目光,萧章握住她手,急切道:“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要是徐万田收养的义女,他培养我们入宫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命,为此他不惜拆散我们姐妹……” 福雅听了便知尔淳是真的知晓了一切,而不是察觉到了端倪跑来套话,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无奈,低低道:“你怎么知道了呢,是徐夫人告诉你的吗……” “姐姐,你先不要管这个。”萧章生怕福雅想不开,认真地劝她:“我先把话放在这里,无论何时,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恨你也恨自己一辈子,你知道吗?” 原本尔淳不知道福雅是自己的亲生姐姐,福雅还可以瞒着她,骗她,哄她。可若尔淳知道自己的亲姐姐是因她而死,岂不是会难过一生? 福雅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也感到万分纠结。 原本徐夫人在徐万田死后把真相告诉了她,她就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会连累到尔淳。不过她想过了,大不了一死了之,想办法把尔淳护送出宫。 可……现在呢? 如果她死了,恐怕尔淳也不会好过。 她可怜的妹妹。 福雅泪眼朦胧地反手握住尔淳的手,柔声道:“好。” 萧章见她答应,总算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嘱咐了一句:“你可不要骗我!你若死了,我拉着孙白杨给你陪葬去!” 福雅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伸出指头在萧章眉间一点:“傻丫头,你哪里舍得孙大人?” “姐姐,我不喜欢他了,真的。”她站起来,抱住了福雅。 福雅只以为她在安慰自己,鼻子一酸,抱着她哭了。 姐妹相认,论说俩人是该抱头痛哭一番的。不过她们身子都不好,萧章觉着没那个必要再惹福雅伤身。所以她拍了拍福雅的手臂,笑着说:“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身孕了。” 福雅惊喜地松开她,朝她平坦的小腹看了又看,满脸的喜色,全无半分作伪:“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叫孙大人诊过平安脉了吗?” 萧章摇摇头:“还没呢,是我自己瞎猜的。一会儿回去,我就叫白兰去请太医。” 原本尔淳怀孕是发生在徐万田死之前的,不过萧章并不想让那老东西临死之前还高兴一下,就瞒住了谁都没告诉。徐公公这辈子害了那么多人,毁了那么多人的人生,还想做那一辈子稳如磐石高枕无忧的大梦?就让他在阴曹地府做梦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睡觉。大家晚安。 第088章 孰是孰非 088 孰是孰非 萧章回宫后不久,宫女白兰就请了孙白杨来为她诊脉。 行礼过后,孙白杨温声道,“下官来之前已经看过淳贵人的脉案,贵人脸色苍白,眼眦淡白,应是气血不足所致。” “是吗。”萧章收回看向窗外飞雪的视线,转过身淡淡地看了孙白杨一眼。小眼睛,面瘫脸,尔淳啊玉莹啊福雅啊,还有什么皓雪、香浮,都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都喜欢孙白杨这样的呢,难道是古代版的“我很丑但是很温柔”, 反正她不好这口。 孙白杨恭敬道:“贵人声线清而高,柔和润滑,请贵人坐下,容下官仔细把脉。” 她依言坐下,将腕子递过去。 孙白杨为她诊着脉的时候,眼睛却失神地望着对面玉莹的屋子。 “孙大人。”她轻声说:“你是真的把尔淳当成自己人了,所以才这般不设防?” 孙白杨如梦初醒般看向她,略不悦地皱眉:“淳贵人这是何意?” 她抽回手,淡淡道:“你对华贵人的心思,就连我都看的明明白白。不知你这是想自寻死路,还是想害死华贵人?” 孙白杨脸色骤变,却因心虚不发一词。 萧章摆手道:“行了,我这儿没什么大碍。你若惦记着华贵人,就去看看她罢,不用在我这儿耗着了。” 孙白杨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无奈起身道:“那下官就先为淳贵人开几贴安胎药,告辞。” 萧章没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孙白杨走后,尔淳怀孕的消息就在后宫中传开了。几个低位的答应蜂拥而至,争相奉承,还不忘顺便讽刺对面闭门不出的华贵人。 后宫最没出息的人,就是这些捧高踩低的小角色,她们目光太短浅,容易出丑,也容易成为上位者掌权人们斗争时无辜牺牲的炮灰。而她们这些人的话,只能一听就过,不能太走心。萧章混迹后宫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现今也就是她刚来到这里不熟悉环境,所以才给她们个笑脸,赚个好印象罢了。 几个答应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正赶上安茜来了,以不打扰淳贵人养胎为名,赶走了那些答应们。 萧章倒了杯茶,悠悠道:“有事就快说吧。” 安茜坦言道:“我安茜今天过来,是想和你淳贵人和解的。老实说,你和玉莹都不是我的敌人。既然如今你已经母凭子贵,你也没那个必要再和我斗。” 萧章浅笑着抬眸,望向她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安茜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遇事不惊,微怔片刻后,毫不畏惧地说:“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总之我不想与你为敌,更不会干涉你的目的。” 萧章挑眉道:“想让我相信你不是虚与委蛇,也不难。回答我,你的敌人……是皇后吗?” 饶是安茜再为老谋深算,冷不丁被人拆穿也不由一惊。 萧章安抚道:“放心,我不是诈你的话。你能知道你奶奶的事,我也一样有法子知道。” 提起奶奶的死,安茜又不淡定了,面色开始发白。萧章点了点桌子,道:“坐下说话吧。” 安茜也没客气,落座后喝了口水,之后才抬起头看向萧章:“你想跟我说什么?” 萧章道:“虽然之前一次和你的合作很不愉快,你背叛了我选择了玉莹,不过没关系,我还想跟你合作一次。” 安茜狐疑道:“你就不怕我再背叛你一次?” 萧章摇摇头:“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安茜你根本就不是咬人的毒蛇。你只是,想报你应该报的仇。” 安茜万万没想到尔淳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心头大震之余,不由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更为好奇。 萧章娓娓道来:“徐公公死后,皇后着手调查徐公公生前安插在宫中的秀女。我如今怀着龙裔,若被她查了出来,当然是难逃一死。所以如今,皇后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或许你对玉莹仍心存善念,可我敢赌这一次,你不会再对皇后手软。” 沉默许久后,安茜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得到确切消息,天理教近日有所异动。”萧章故意表现出一脸担忧的样子,“我担心,他们会打入皇宫,谋图不轨。” 安茜追问道:“消息可靠吗?” “我无法说出消息的来源,但你可以派人查证。此事我若说给孔大人听,他定然不信,或者不会全力调查。但安茜你就不一样了……” 安茜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我会拜托孔大人的,只是这和对付皇后有什么关系?” “若是皇上不在宫中,这后宫就是皇后只手遮天。一旦她让心腹办成天理教暴/徒,伺机不轨,我们该怎么办?所以我想,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着天理教暴/动的时候,铲除皇后!” 安茜一惊:“你……你并不打算阻止天理教暴/乱?” 萧章苦笑道:“有些事情我们阻止的了,有些事我们却注定做不到。安茜,别告诉我你不想牺牲无辜,所以打算将此事禀告给皇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安茜道:“我确有此意。天理教如果真的闯入后宫,定会死伤无数。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欲,而让……” 萧章冷笑道:“别傻了。除掉皇后,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时机。你若觉得良心不安,就麻烦孔大人好好部署一番吧。” 安茜不说话,显然是不赞同。 “哦,对了……你不是很早就想出宫吗?皇后死后,你可以趁乱离开后宫,我帮你伪造一个被杀的假象,你看如何?” 安茜一怔,目光中显然有几分心动。 萧章见了,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安茜是真的无心后宫争宠,一心只想着报仇。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安茜走后,萧章去了阿哥所,探望小格格。 如妃所出的小格格,应是已经没有几天可活。 原本,如妃与她半点干系都没有。如妃的女儿死了,也与她无关。而且后来,如妃就是靠着女儿之死才在皇帝那里重新夺回了宠爱。 可她看着摇篮里幼小的孩子,忽然动了别样的心思。 既然,如妃本是被尔淳的挑拨害得失宠,那么如妃与她……或许……也算有一段孽缘。 她决定让如妃自己选择。 如果如妃愿意放弃利用女儿争宠,萧章就竭尽所能,救这个孩子。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简单来说她就是动了恻隐之心,复杂的说,小格格不过是个公主罢了,长大后也威胁不到萧章进军太后宝座。如果小格格安然无恙,如妃就会错失复宠的机会,那么萧章在后宫也少了一个忌惮的对象。再者,若她救活了小格格,如妃也会心怀感激…… 但若如妃选择利用女儿复宠的话,那么萧章不会再插手,就让命运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下去。 萧章来到了永寿宫。 昔日富丽堂皇人来人往的永寿宫,如今门庭寥落,只有一个宫女靠在门口打盹。 萧章走路时花盆底儿的声音吵醒了那宫女,小姑娘如梦初醒一般惊慌地给她请安:“淳、淳贵人吉祥!”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要不怎么能在永寿宫看到淳贵人这位如今在后宫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要知道皇帝的子嗣本来就不多,阿哥就更少了。如今皇帝年纪渐渐大了,怀孕的妃嫔很少。若淳贵人生下阿哥,封妃指日可待啊。 萧章跨国门槛,随口问了句:“如妃娘娘可在?” “淳贵人快请坐!奴婢这就进去通传!” “嗯。” 如妃刚见过孙清华孙太医,听说小格格病情严重,心中十分不安,正在屋中走来走去。听宫人说淳贵人来了,虽然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好奇,不疑有他便走了出来。 令如妃颇为吃惊的是,正风光的淳贵人竟然还起身向她行了个礼。 要说起来,在如妃得宠的时候她跟尔淳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起码表面上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和谐关系。只是在她失宠之后,尔淳就和其他人一样,一次都没来过永寿宫了。 如妃原本就把尔淳当做棋子,因此尔淳在她失势后的不闻不问,并没有让如妃伤心。 尔淳在这个时候过来,还这么规矩地行礼,的确让如妃吃了一惊。以尔淳如今在后宫的分量来说,她不过来奚落如妃就算好的了,怎的还如此恭敬? “如妃娘娘吉祥。” “快免礼吧。”如妃连忙扶起尔淳,柔声问:“尔淳,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两人相对而坐,萧章并不急着说话,看了下人一眼。如妃会意,示意宫人退下。 “我刚刚去看过小格格。”萧章开门见山。 如妃忙道:“小格格好不好?” 萧章摇摇头:“不太好,高烧不退,小脸儿都烧红了。” 如玥怔住了,拧眉不语,心中翻滚如同刀绞。 “尔淳怀有身孕之后,就喜欢去阿哥所看看小阿哥、小格格们。”萧章轻声道:“小格格很可爱。” 眼看着如妃已经快哭了,萧章伸手握住她的,低声问:“如妃娘娘,尔淳有一事相询。你觉得皇上的宠爱和小格格,哪个更重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晚安 第089章 镜花水月 089 镜花水月 如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小格格。时至今日我已明白,帝王的宠爱就如同镜花水月,是不可能握在手心里的流沙。可小格格是我骨肉至亲,我愿尽我全部换小格格一生平安无虞。” 如妃言辞恳切,眼底隐隐含泪。萧章见她说的真诚,不由松了口气,微笑道,“如妃娘娘放心,小格格吉人天相,定会顺利度过此劫。若娘娘信得过尔淳,尔淳定当竭尽所能,多去照拂小格格几分。” 如妃显然没料到尔淳竟然会这样说,略显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感激道:“那、那就拜托你了。妹妹你也知道,我从前树敌众多,吉嫔荣嫔她们又都是不中用的,多亏有你……” 萧章莞尔一笑,起身道:“尔淳不懂医术,不过尽几分绵薄之力罢了,如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气。天色不早,尔淳先告退了,回头再来看您。” 从如妃那里告别出来,萧章本想折回到阿哥所去,但转念一想,尔淳如今就是个不大不小的贵人,就算她怀着龙胎也不能那么嚣张,随意出入门禁森严的阿哥所啊。只得暂时作罢,回到承乾宫中。 饶是她没有刻意摆出架子来,抬轿子的小太监却因着自家主子的怀孕而水涨船高,心气儿高了起来,老远看见华贵人和她的宫女挡了道就开始吆喝:“闲杂人等让一让喂,惊了淳贵人的胎,你们可担不起。” 玉莹刚在皇后那里吃了闭门羹,被答应们笑话的一鼻子灰,此时正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突然间被一个奴才奚落了,自然不会忍着,转过身反倒迎了过来挡在前面:“我是闲杂人等?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华贵人!是住在承乾宫的华贵人!” “何事这样喧闹啊?”萧章淡淡问了一句,抬轿子的小太监反倒不敢出声,倒是玉莹迎了上来,掀起轿帘子道:“不要以为你怀了龙胎就可以一直得意下去了,我侯佳玉莹是不会服输的!” 这还是萧章来到这里后头一次与玉莹面对面,玉莹果然是个美人,黛眉水眸,精致的下巴,难怪以姿色出众闻名。 “我得意与否,与你并不相干。”萧章眯眯眼睛:“看来你我是相看两生厌,既然如此,不如我明天就跟皇后娘娘提上一句,为姐姐你另择寝宫吧。” 一山不容二虎,如今萧章并没有那个心思跟玉莹斗,把她送走,干脆眼不见心为静,安心养胎。 玉莹一愣,没想到尔淳突然会提起迁宫的事。客观来看尔淳如今有了身孕,皇帝肯定会来看她,而尔淳又不能侍寝,如果玉莹能“偶遇”皇帝,那么她便复宠有望。 即使最初玉莹并不想与尔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眼下,留下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玉莹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却碍于面子,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泄气地转身走了。 没有安茜在旁边帮忙,如今的玉莹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萧章忽然想起来,原著中尔淳曾经帮玉莹和孙白杨私会,致使玉莹借了孙白杨的种怀上身孕,重得皇帝宠爱。 后来玉莹信期不对的事情被她的宫女发现了,玉莹的侍婢为了提前出宫返乡出卖了她,把此事告诉了皇后。皇帝不在宫中,但也听说了此事,玉莹为保住颜面,在天理教动乱时不肯逃出宫,最终与孙白杨葬身于火海。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尔淳心死之后撮合这两人开始的。 现在,萧章当然不会多此一举。虽说玉莹偷情怀孕是一个铲除她的好机会,不过拉着福贵人撮合他们同样有很大的风险。她不打算冒这个险,更不想拖福贵人下水。 次日一早萧章去向皇后请安的时候,果然提出要华贵人迁宫一事。 皇后饶有兴趣地问:“哦?你们姐妹一向要好,怎的突然要华贵人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萧章笑道:“尔淳身子向来不好,有孕后更为折腾,只怕扰了华贵人清静。” 皇后意味深长地笑:“只怕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吧?” 萧章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地说:“尔淳只是觉着,皇后娘娘既然想让姐姐闭门思过,或许该如当日如妃娘娘一般,把她送到真正的清静之地静养。” 如今后宫之中,尔淳有孕,安茜新宠,但尔淳不能侍寝,皇后其实想压制华贵人两天就叫她出来跟安茜争宠。听她这么一说,皇后不免有几分犹豫。 见皇后沉吟不语,萧章又道:“昨日尔淳回宫时正巧遇到姐姐,她似是刚从储秀宫回来,一脸的不高兴呢。” 皇后一顿,仔细想想玉莹那小性子,指不定已经恨上了自己。这样的人若再用下去,难免多生事端。倒不如再扶植个性情温吞些的,顶上华贵人的位子。遂松口道:“好吧,启祥宫空置许久,就叫华贵人迁到那里去吧,也好叫尔淳你安心养胎。” 萧章站起福身:“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尔淳替姐姐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宽容大度地笑了笑,摆手示意她平身。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萧章便告退出来。 皇后动作很快,她的轿子刚刚回到承乾宫,储秀宫便派人过来帮着华贵人收拾行装了。 玉莹自然不肯搬,吵吵嚷嚷地赶那些搬东西的奴才走。见到尔淳来了,便甩着帕子冲了过来。 “是你跟皇后说的要我搬去启祥宫?!” “嗯。”萧章淡淡道:“姐姐不用客气。” “呵,客气?你凭什么赶我走?你以为你母凭子贵就了不起了吗?我告诉你,我侯佳玉莹一样可以生!” 萧章摇摇头:“不是赶你走,是为你好。你不是一向很讨厌我吗?这回让你单独住一个寝宫,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玉莹还要说话,萧章却已看到福贵人朝这边过来的身影,连忙迎了过去。 玉莹冷哼一声,转身道:“搬就搬!”她只是不喜欢被尔淳牵着鼻子走罢了,毕竟玉莹也不喜欢跟尔淳住在一块儿。 萧章迎上福雅,微笑道:“姐姐来了。” 福雅点点头,又看向玉莹那边,奇怪道:“怎么,华贵人要迁宫吗?” “是呀。”萧章笑道:“对了,若姐姐能搬来承乾宫住就好了。只可惜姐姐你爱清静。” 福贵人温声道:“还是你懂我。如今你怀着身孕,身边耳目众多。这样的日子我已过不习惯,还是撷芳殿更适合我些。” 萧章拉住她的手:“姐姐,咱们别站在风口说话了,进屋吧。” 福雅点点头,两人进屋相对而坐,各自捧着一杯热茶。茶很烫,袅袅升起的热气,让气氛变得更为温馨。 福雅开口道:“妹妹,你真的没事?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萧章愣了一下,不解:“姐姐指什么?” 福雅犹豫着说:“你知道了徐公公的事,那这十年……” 萧章怕她心中打结,连忙摇头道:“姐姐你放心,尔淳懂得‘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既然徐公公已经死了,我们也不需要再为他卖命。如今姐妹相认,皆大欢喜,何必再计较过去的事情。” 其实她说这话一是为了让福贵人宽心,最关键的是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尔淳。若原本尔淳知道她眼中唯一的亲人徐万田是个拆散她们姐妹的王八蛋,一定会很痛苦很痛苦吧。 “妹妹,你真让我刮目相看。”福雅笑了,但笑得有点勉强。因为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可能很快又要让尔淳承受失去唯一的亲人的痛苦。 萧章原本差点忘了福贵人为了见孙白杨常年服毒的事情,见福雅这般笑容,心底忽然一惊,沉下脸道:“姐姐,以后给你换个太医可好?” 突然提起换太医的事情,福雅惊道:“妹妹为何这样说?孙大人很好,他已经医治了我多年,治我的心悸病再为合适不过。” “姐姐你还要瞒我多久?你常年服毒,所以这病才一直都不好,孙白杨他根本就是个庸医!” “你、你都知道了?”福雅震惊:“这……这不关孙大人的事,是我自己……” “姐姐啊,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这样爱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她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可她实在不愿意看到福雅这样人淡如菊的女子为了莫须有的爱情黯然神伤。 福雅沉默了,眼底隐隐含泪。 萧章看了也有几分心软:“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只想着留下你,保全我想保全的人。所以,我不能让姐姐再这样折磨你自己……如果姐姐再服毒的话,我就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孙大人!” “你……”福雅终究掉了眼泪,沉默许久后,长长地叹息一声,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悲伤之色:“好吧……我答应你,不再服毒。那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姐姐安好一天,尔淳定然无虞。”实际情况当然是就算福贵人死了她也会继续斗下去,但此时她必须刺激福贵人,激发出福贵人求生的**。 福贵人无可奈何,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第090章 金枝玉叶 090 金枝玉叶 福贵人陪她用了午膳后,坚持要萧章午睡一会儿。萧章推不过,只好让福贵人先回去了。 回想起穿了这么多世界,每一个后宫她都有那么一两个玩得来的小伙伴。萧唤云有王璇,贾元春有丽妃和水溶,佟腊月有静妃,那么陪伴尔淳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尔淳的亲生姐姐福贵人了。 福贵人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会觉得很平静很舒服,这是萧章从没有感受过的。 所以,她舍不得福贵人死。 萧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她现在要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如妃的小格格,一个是福贵人。小格格先天不足,她先试试能不能用灵泉水救她。至于福贵人,她的毒服了七年,只怕已经是深入骨髓,光凭她每次准备给福贵人的灵泉水,只怕不能彻底治好她。 她闭上眼睛,先用意念进入了系统。随着她所处的世界越来越高级,系统给予的辅助也越来越少。能够直接治好将死之人的药物需要1000点,她根本就买不起。 逛了一圈无功而返,萧章只好退了出来。 午睡起来,她又去了小格格那里。当今天子嘉庆皇帝子嗣稀少,阿哥所住着的小孩子只有如妃所出的小格格一个,显得空荡荡的。 皇长子早夭,二阿哥是原配皇后所出的正宫嫡子,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是当今皇后的儿子。每个阿哥的岁数都差了不少,二阿哥比三阿哥竟然大了十三岁,三阿哥比四阿哥大十岁。也就是说二阿哥比四阿哥大了整整二十三岁。 若说皇后在其中没有做手脚,萧章打死都不信。 至于公主也没多到哪里去,除了早夭的几个之外,就只有三位。一个是潜邸诚妃所出的三公主,一个是原配皇后喜塔腊氏所出的四公主,再就是如妃所出的八公主了。 萧章用度娘查了一下资料,下一任皇帝就是元后喜塔腊氏所出的二阿哥旻宁。可怜如今的皇后白费心机,生了两个儿子,弄死了那么多怀孕的妃嫔,还是没能如愿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帝宝座。 不过……萧章也挺为难的。 当上太后,无非两种途径。一是成为皇帝的生母,二是当上皇后。 可如今这两条路都不好走,甚至可以说,是死胡同。 萧唤云有公主身份,得宠不说,而且生下了皇帝唯一的儿子,当上皇后成为太后顺理成章。 贾元春出身大家,得宠有子,坐上太后宝座也不稀奇。 佟腊月虽已失宠,但家族背景不容小觑,儿子又得太后喜欢。 可……董佳尔淳呢? 首先从出身来讲,尔淳是汉女,是由徐万田伪造了旗籍入宫的。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论宠爱……尔淳的容貌不是后宫之最,性情才华亦无特别出挑之处,皇帝对她也就是一时新鲜,新鲜劲过了之后就没那么宠着了,想要独宠实在太难。更别提萧章嫌弃死了这老皇帝,压根不想去争宠。 论子嗣……且不论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光是前面三个皇后嫡子,就把她的孩子压制的死死的啊! 思来想去,萧章觉得还是只有当上圣母皇太后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尔淳的身份是假的,她在朝中没有家族势力做支撑,甚至比不上庶出的玉莹有背景。以她的出身,就算是当今皇后被废,也轮不到她做皇后。 不过,如今这个心狠手辣的皇后,是一定要死的。至于皇后死后嘉庆会立谁为后,那就是后话了。 要当上圣母皇太后的话,首先得保证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个阿哥。她有高长官上次送的技能,做到这点倒是不难。只是……该怎么解决前面那三个阿哥呢? 二阿哥是历史上的皇帝,对萧章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因为让他是嫡长子,让他即位简直顺理成章。 如果能除掉未来的道光皇帝……那岂不是会改变后世的走向。 艾玛,她真是在下好大一盘棋。 贿赂了照顾小格格的嬷嬷后,萧章偷偷进了阿哥所,给小格格喂了些灵泉水。除此之外,又叫人添了不少暖炉、手炉、防潮的熏香还有簇新的被褥之类的过冬之物。小格格先天不足固然不假,但后天照顾不周也是真的。 她现在仍是贵人之位,能做的不多,如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萧章回到承乾宫后,对面华贵人的住处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看来是已经搬走。 玉莹住过的屋子,她也不打算再用。正想叫人去封了那间屋子,却见玉莹推门而出,直直地朝她这边走来。白兰要上去拦,被萧章抬手阻了,玉莹遂得以顺利进门。 比起上午的疯狂,玉莹显得冷静了许多。她媚笑着服侍着喝茶的萧章,徐徐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以为赢了一步就能赢一辈子。” “哦?”萧章放下茶杯,挑眉道:“我只是赢了一步吗?不好意思,好像你已经败在我手下很多次了呢。” 奇怪的是,玉莹这次只是咬牙瞪着她,什么都没说,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玉莹走后不久,孙白杨突然过来诊平安脉。现在阖宫上下都关注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因此太医每天都来请脉也不奇怪。 看时间,估摸着孙白杨和玉莹是正好碰上了,不知两人可有说话。 “贵人的精神看起来不错,脉象也很平稳。”孙白杨似是有点意外,“无须再开新的药方了。” “有劳大人。”萧章点点头,看着孙白杨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大人请留步。” 孙白杨好奇地回过头:“淳贵人还有什么吩咐?” 萧章先打发了宫女:“白兰,你下去煎药。” 白兰乖乖地退了下去,萧章才说:“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联系徐大娘?” 孙白杨本能般皱眉:“下官斗胆多问一句,不知淳贵人找徐夫人所为何事?如今徐公公已死,淳贵人你无须再多费神。” 萧章摇摇头:“不,孙大人,我为的是我自己。如今皇后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应是知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后就会让令尊送来承乾宫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孙白杨之父孙清华,多年来为了保住全家身家性命,为皇后所用,助纣为虐,不知或间接或直接地害死了多少后妃和皇嗣。孙白杨亦心知肚明,因此和父亲并不亲近,父子俩各行其道。可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差到什么地步,他们毕竟都是亲生父子,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孙白杨出事,孙清华无法置之不理,孙白杨亦然,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父亲。 听萧章这样说,孙白杨赧然地微微红了脸,尴尬道:“淳贵人有话不妨直说。凡是下官力所能及的,下官定尽力而为。”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后,萧章道:“皇后已经开始疑心徐公公在后宫安插了汉女,我想不久之后她就会宣徐夫人进宫对峙。徐夫人乃是伺候过婉妃的宫女,婉妃当年也为皇后所害,所以无论徐夫人招不招出我和福贵人姐妹,徐夫人都是凶多吉少了。不,应该说是必死无疑。” 孙白杨原本耐心听着,听到后来,不禁心头一跳:“你……淳贵人你已经知道了?” “大人也真是的……尔淳看起来就那样不堪一击吗?”萧章笑笑:“先不说这个,劳烦孙大人帮忙尽快送徐大娘出京吧!” 孙白杨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虽说徐万田作恶多端,但孙白杨眼中的徐夫人亦不失为一个良善女子,将尔淳和福雅姐妹俩养大不说,还对她们姐妹多加照拂,不像徐公公一样把福雅当做弃子,对失宠的福雅不闻不问。 看孙白杨答应的这么干脆,萧章忽然觉得这人也不错,虽说长相不是她的菜,但胜在颇有侠肝义胆,不怕惹麻烦上身,敢作敢为。难怪那么多人都痴情于他。 福雅应该是爱孙白杨爱得最傻的那一个吧,萧章今天真的差一点就把福雅为了见孙白杨而服毒的事情说出来了,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何必让福雅难堪呢?既然福雅已经答应了她会好好活下去,应该不会再那样自虐了。 ## 次日傍晚,萧章有些意外地发现来诊脉的人不是孙白杨,而是孙白杨的父亲孙清华。 孙清华算是皇后的人。萧章看他表情不对,谨慎道:“孙大人请坐吧。” 孙白杨为什么没来?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按照她的托付去安排徐夫人离京的事情了?萧章满肚子疑惑,颇有些心不在焉,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孙清华。 看孙清华只是如常诊脉,萧章不免有几分好奇:“孙大人,皇后娘娘没让你带什么汤药来?” 孙清华一惊,眼珠慌乱地转了转:“这……淳贵人何出此言呢?皇后娘娘的确很关注淳贵人的胎,不过微臣并没有带任何汤药到承乾宫。” “尔淳相信大人。”萧章微笑道:“大人对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格格亦十分照顾,又怎么会加害尔淳的孩子呢。” 孙清华皱眉:“淳贵人的意思,下官不明白。” “你放心,如妃娘娘唤我一声妹妹,我亦十分喜欢小格格。尔淳还想多问大人一句,小格格的身子……可有回天之术?” 孙清华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相信这样私密的事情是如妃告诉她的,但他想了想,说出小格格的身体状况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遂老实答道:“下官夜夜前往阿哥所为小格格诊脉施针,奈何小格格先天不足,只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那……”萧章眼神微黯,“若是能熬过这个冬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第091章 真心假意 091 真心假意 孙清华实话实说,“那就可能还有救。” 他没敢打包票,也没把话说死。萧章点点头,收回手说,“不知孙白杨孙大人今日为何没来诊脉,” 孙清华此时尚且不知其子孙白杨迷恋玉莹的事情,老实答道,“承蒙淳贵人惦记着,傍晚华贵人身体突然抱恙,犬子便去了启祥宫请脉。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是,下官较犬子更为擅长……” 萧章打断他,“所以以后就都是孙大人你来请平安脉咯,” 孙清华应下。 老实说,虽然萧章不怎么喜欢孙白杨,但不得不说孙白杨比孙清华可靠多了。毕竟孙清华为皇后办事那么多年了,总是受制于皇后,尽管他本性不坏,却也不敢肯定他什么时候会不会迫于皇后的淫威对她们母子出手。 见萧章沉默,孙清华主动说:“淳贵人放心,微臣定会竭尽所能为淳贵人保胎,即使赔上身家性命,也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萧章顿了一下,意外地挑眉:“你是说如妃娘娘?” 孙清华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孙清华走后,萧章在屋里闲不住,又去了阿哥所看小格格。 孙清华可信吗?她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她还是只能相信自己。 现在尔淳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神奇的是尔淳的身子底子虽然不好,但萧章一直都没有什么害喜的反应,比前两次怀孕的时候好过多了。 既然身子骨争气,她也就没有整天坐在屋子里,时常出来走走。 最近经常下雪,坐轿子也不安全。一旦轿子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抬轿子的小太监被人收买了,那可就糟了。 不过走路也有一个坏处,就是鞋子容易被雪水打湿。她昨儿早上已经央了皇后,怀孕期间不穿容易摔倒的花盆底鞋了。不过现在她脚上穿着的这双绣花鞋舒服是舒服,就是太过单薄,很容易湿。 白兰怕她冻到,说要让她先找个暖和地方呆着,白兰好回去取双暖和的鹿皮靴子。不想她们正好迎面遇到同样步行的安茜。安茜恰好听到白兰的话,主动道:“我的寝宫离这里不远,淳贵人若不嫌弃的话就过去坐坐吧。” 若是别的贵人说这话,白兰可能就帮着推拒了,可安茜不同,她过去是宫里的姑姑,白兰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白兰只好为难地看向萧章。 没想到萧章很爽快地同意了,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担心安贵人会借机害她。 萧章到安茜宫里坐下,白兰回去取靴子,安茜的宫女汀兰便来服侍萧章换了双干净的绣鞋暂且穿着。 安茜笑道:“这是我亲手绣的,还是新的。淳贵人若不嫌弃就穿着吧。” 萧章似笑非笑地望她:“你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我?对了,上次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孔大人已经在准备了。”安茜答道。 萧章奇怪:“你为何还叫他孔大人?莫非你还没有告诉他你选择留在后宫的原因……” 孔武和安茜原本彼此互生情愫,但安茜从小禄子口中得知她唯一的亲人被皇后杀害,不得不留在宫中报仇。孔武误解她是为了攀龙附凤,两人陷入僵局。 萧章叫安茜去跟孔武说这件事,也是希望借机能让二人和好。 她曾承诺过帮助安茜出宫,如果安茜与孔武有情人终成眷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看安茜这样子……分明是要反悔。 “奶奶死后,其实我已经没有那么盼望出宫了。”安茜苦笑着说:“至于孔大人,他有大好前途,何必为了我回到原点,做一个乡野村夫?” 萧章微微皱眉:“或许你该问问他的选择。” 安茜摇摇头:“来不及了。我已不是一年前的安茜,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无论皇上如何,他都是我的夫君。” 萧章没有再劝,毕竟说得多了,难免显得用心不良,好像她是想把安茜赶出宫去,少一个争宠的对手似的。其实不然,萧章经过上次的试探已经能够确定,安茜的确没有和她作对的意思。安茜本性善良,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报复皇后。 所以萧章才能这么放心地来到安茜这里。 她坐了一会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她估摸着时间,白兰不会回来的那么快才对。 果然,走进来的人是安茜的至交好友常永禄,如今是皇后身边梳头的公公。 给皇后梳头的……公公。 萧章眉头一皱,忽然想到,当初安茜本不知道真相,一心只想着离宫,是常永禄为了留下安茜,把安茜奶奶被皇后杀害的事情告诉了安茜。 后来常永禄凭着一双巧手夺得皇后欢心,趁机在皇后的发油里下毒,最终被皇后发现,还连累了安茜…… 要不要帮安茜这一个忙呢? 常永禄对萧章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她有必要救他一命吗? 要知道这个小禄子可从没说过尔淳一句好话。 常永禄看到淳贵人在这里同样本能般地皱眉,迟疑地看向安茜,表示说话不方便。 安茜看了尔淳一眼,竟说:“没关系,淳贵人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常永禄大为吃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安茜。待安茜耐心地冲他点了点头,常永禄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听皇后宫里的人说,皇上过几日会出宫……淳贵人怀有身孕,华贵人被罚思过,你……” “你是想让我想办法接近皇上?”安茜的笑容逐渐收起,冷冷道:“他不过是我复仇的工具罢了,我何必埋没我的感情去讨好他?你觉得我应该那样做吗?” 萧章看得出来,即使安茜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但打心眼里她还是把常永禄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常永禄出了什么意外,她一定不会开心。 常永禄正好解释,恰好白兰取了鹿皮靴子回来。萧章换上后,看着安茜送的那双簇新的绣鞋,起身回首,莞尔道:“安茜,就当是谢谢你送了我这双鞋,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安茜知道尔淳定然不会随口说这样的话,忙认真道:“淳贵人请讲。” “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听说皇后娘娘这几日经常头痛。储秀宫的宫女手上受伤了,碰到皇后娘娘的发油后,伤势竟然更加严重。” 萧章意味深长地看了常永禄一眼,又抬眸望向安茜,歪首笑问:“安贵人不用我把话说的更明白些了吧?” “多谢了!”安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常永禄一眼,紧接着连忙起身对萧章低了低头:“淳贵人救命之恩,安茜定会记在心中。” “不必如此客气,嘱咐好孔大人好好准备就是了。皇后现在只怕已经察觉出端倪,该怎么补救,就看你们的了。”说罢萧章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 玉莹搬走之后,承乾宫内顿时安静了许多。萧章每日静心养胎,生活逐渐形成了规律。早上睡到自然醒,如果醒得早了就去给皇后请安,如果晚了就赖着床不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尔淳的肚子一日大过一天皇后看着心烦,皇后早就免了她的请安礼,所以萧章去不去储秀宫都无所谓了。 吃完早饭她就会去阿哥所看小格格,有时候带着如妃一起去,有时候就自个儿去,等给小格格喂完了灵泉水,就去永寿宫把小格格的最新消息带给如妃。 每次她去永寿宫的时候,如妃都会留下她用午膳。她不好一直在别人宫中用膳,也不好总是拒绝如妃。三天里头,她一般会有一日留下。 这一日恰好是不留饭的那一天,萧章同如妃告辞出来,正要回承乾宫去,谁知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萧章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安茜与如妃的心仪之人孔武。 她在这里遇见孔武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如妃得宠时孔武没有趋炎附势,反倒是在如妃失宠之后,孔武反倒对如妃多有照拂。 “淳贵人吉祥。”孔武打千行礼。 “免了吧。” 当初天理教暴.乱,孔武曾救过尔淳、玉莹这些秀女。尽管当时他很不情愿,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个时候再提报恩未免太迟了些。所以萧章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要走开。 谁知道孔武竟然像一堵墙一样堵在了那里。 “孔大人有话要说?”萧章毫不惊慌,甚至带了点儿漫不经心地问。 孔武正色道:“淳贵人近日颇为反常。先是托安茜让我利用天理教对付皇后,又是亲近如妃娘娘与小格格,淳贵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下官实在好奇!” “这不是很明显嘛。”萧章笑眯眯地答道:“我要把皇后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孔武追问道:“然后呢?淳贵人莫非想做皇后?” 萧章不答反问:“孔大人一个大男人,这么关心后宫妃嫔之间的事情做什么?” 孔武道:“因为淳贵人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我孔武关心、在乎的人。” 萧章点点头:“孔大人说的也在理。不过我说了,孔大人你就会相信吗?” “不见得。”孔武老实道:“但淳贵人你若能坦诚相告,孔武定然不会辜负淳贵人所托。毕竟淳贵人你虽年轻,却是足智多谋,孔武是个粗人,盘算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道道,还望淳贵人明示。” “足智多谋?是诡计多端吧?孔大人真是客气了。”她往前缓缓走了两步,答道:“我没有那个资本做皇后,但我可以辅助我想要辅助的人。” 孔武忙问:“莫非你属意如妃娘娘?” 萧章摇了摇头。 如妃骨子里太过强势,若她东山再起,未必能容下逐渐做大的尔淳。 这后宫里有一个地位毫不亚于如妃的女人,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举足轻重。但是因为她太过安静了,以至于在这些红粉佳丽的角逐中,她往往只做了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配角。 这个女人,就是嘉庆皇帝龙潜时的侧福晋,当今三公主的生母,诚妃。 诚妃为人老实,甚至有些懦弱。别说皇后,就是后来居上的如妃得宠时都不大把她放在眼里。但诚妃是除了皇后之外唯一养大皇嗣的妃嫔,又是潜邸时候的老人儿了,就凭这两点,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就不可能低了去。 如果皇后遭遇不测,诚妃就是最好的继后人选。 萧章坦然道:“孔大人,你担心的无非是我利用安茜,或者陷害如妃娘娘。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做。但你相信与否,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孔武见她神色不似有伪,颔首道:“多谢淳贵人据实相告,下官感激不尽。” “你信我?”阳光下,萧章微微眯了眯双眸。 “下官信的不是淳贵人的话,而是淳贵人的行为。”孔武抬起头,微笑道:“下官已经听阿哥所的嬷嬷说了,淳贵人几乎是每天都去看望小格格,还送了小格格好多过冬之物。这几日,小格格的身子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这都是托了淳贵人的洪福。” 萧章颇为意外地摇了摇头:“得了,你这么夸我,我反倒不习惯。走了。” 孔武忙道:“淳贵人放心,安排小太监伪装成天理教教徒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天理教的人攻进来。” 相较于善良的安茜,孔武的骨子里有一股血性。他只保全想保全的人,至于别的事情,他考虑的真的不多。 不过,萧章也有好奇的:“孔大人不想把天理教的人彻底挡在宫门外,在皇上面前好好的立一功吗?” 孔武想都不想就摇头说:“对如今的孔武来说,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才是最关键的。” 萧章迟疑了一息,还是问出了口:“我记得……当初你有一个好兄弟叫陈爽。” 孔武点头:“没错,承蒙淳贵人惦记。后来因为宝婵之死,他被赶出宫去了。” “我知道。当初宝婵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忘记。我只是想提醒你……陈爽这样被赶出了宫,难免心中有怨有恨,还想回来给宝婵报仇。你最好还是找一找他,说不定他就混在天理教中,伺机回宫做傻事呢?” 孔武一愣,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他把京城翻了个遍,就是没找到陈爽的踪迹。如果他加入了天理教这种组织,那就说得通了。 “多谢淳贵人!”孔武又是一礼。 “要谢我,那就好好办事吧。”萧章没有推辞,摆了摆手,慢悠悠地搭着白兰的手走了。 谢她?谢她做什么呢。她只是不想让亲者哭,仇者快。归根结底她帮他们,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都是为了让她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头疼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第092章 逗逼队友 092 逗逼队友 说起来,尔淳和福雅这对姐妹还真挺有意思。俩人身体都不太好,萧章担心福雅会想不开做傻事,福雅也在担心尔淳想不开会做傻事。 这一天,福雅送了一堆种子给她,希望能启发她履行天职,为了腹中的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萧章真是哭笑不得,但考虑到福贵人的情绪只好收下了。 姐妹两个一起播种,忙了一下午,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虽然累,但很充实。 留福贵人用了晚膳,晚膳过后福贵人便回了撷芳殿。 送走福贵人后,萧章先洗了个澡。沐浴完毕后正要睡下,却听门口宫人扬声通传,道是皇帝来了。 萧章心底一突,脸上倒没露出什么,笑吟吟地去门口迎接。 皇帝见她头发未干,连忙拉她进屋坐下,生怕她被冷风吹到了会着凉。 皇帝这岁数,都能当尔淳的爹了。萧章是打心眼里不乐意搭理这大叔啊,但是没办法,总不能给皇帝甩脸子吧,只好笑脸相迎。 她回头一定得找高长官一趟,想办法让她把皇帝的脸替换成帅哥脸! 没办法,皇帝长成现在这样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皇上怎么来了?”萧章尽量很自然地问。 皇帝和蔼地笑道:“朕来看看你。来,坐下。”皇帝亲自扶着她在床边坐下,接过白兰手中的干毛巾帮她擦起了头发。 她本能地动了一下,却被皇帝按住了肩膀。“头发湿着不好,容易着凉。” 呃……这大叔还挺贴心的嘛。 萧章闭上眼睛享受皇帝的服务,虽然她知道皇帝八成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对她这么好的,但是……无所谓嘛。 反正她也不想要皇帝的心。 “多谢皇上。”她乖巧地道。 皇帝笑笑,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一边说:“朕今天来还是想告诉你一声,过几日朕会启程去行宫。你怀着身孕,不宜舟车劳顿,就在宫里好好养胎吧。” 萧章并不意外,微笑颔首:“尔淳明白。不过皇上,尔淳有一事相求。” 皇帝的年纪渐渐大了,后宫中已经很久没有妃嫔怀孕,可以说尔淳现在就是要星星要月亮,皇帝都可能叫人去给她摘来,所以他毫不迟疑地说:“哦?什么事?尔淳但说无妨。” 萧章柔声道:“尔淳听说近日天理教动.乱,惹得皇上十分心烦。尔淳怕……害怕皇上不在宫中,后宫会不安全。所以尔淳斗胆,请皇上多留下些护卫。尔淳有个三长两短的倒无所谓,只是腹中皇嗣,尔淳不敢大意。” 在此时的嘉庆眼中看来,紫禁城是不可能被那群刁民攻破的。尔淳终究是年纪太小,太过杞人忧天了。 不过皇帝也能理解尔淳,毕竟她才十八岁,头一回做额娘,皇后又不是个好相与的…… 皇帝点头道:“好,朕出宫那日会派二十名御林军来守着承乾宫,这样,尔淳可放心了?” “多谢皇上。”萧章喜笑颜开。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在动乱中她毫发无伤,皇后却死于非命了。 送走皇帝之后,萧章靠在床头,把玩着半干的头发。 她在想,除掉皇后不难,难的是怎么解决二阿哥。 历史上的二阿哥绵宁,资质平庸,只不过是在嘉庆这个中庸皇帝的几个儿子中还勉强算是出色的。 嘉庆选择他做继承人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因为他是嫡长子,二则是因为二阿哥绵宁在嘉庆年间的这场天理教动乱中,亲手杀敌,保卫了紫禁城,给嘉庆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萧章非常抱歉,不过这个功劳,她不能让绵宁立下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她得见到绵宁,而不是只靠史料才揣测该怎么对付他。 此时的绵宁已经二十多岁,是个正儿八经的成年皇子了。尔淳想要见到他,难度还真的不低。 她把高二五叫了出来。 高长官一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熄灯,拉帘子。然后钻进被窝,搂住她,动作一气呵成,看样子偷情偷的经验十足。 “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也搞过啊?”她见他动作这样熟练,忍不住怀疑。 他手底下可管着十好几个漂亮小姑娘呢。 “我哪儿敢啊。”他伸出大长腿锁住她,整个人都粘在她身上似的。“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你慕残啊?”他刚见她那会儿,她可是瘫痪在床的。 “谁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他瞪大双眼,惊讶道:“你!你竟然忘了我们初识的日子!” “咦……”这回换萧章奇怪:“我们以前见过吗?” 高长官连连点头:“那是一个初春的早晨,窗外杏花微雨……” “说人话。” “有天早上我去买豆浆的时候看见你在买油条。” “然后?” “你对我笑了一下。” “……神经病吧你。” “你怎么知道的?” 萧章无语:“正经点好不好,你压着我肚子了。” “没事儿,你肚子里现在就是个球。”高长官打了个哈欠,“等他生出来了才是个娃呢。” “是个球?!你干的?!”萧章暗道一声“难怪”,“我说他怎么那么安静呢!”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帮你自动省略了一切妊娠反应嘛,一旦你对这个孩子也产生感情了怎么办。话说你都有过四个孩子了,啥时候给我也来一个?” 萧章白他一眼:“来你大爷!我觉着我就跟个代孕妈妈似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而且只能生臭小子,好没意思啊。” “那你想生闺女?”高二五摸了摸她的肚子,说:“正好,这个就是。” “毛?!”萧章这回是真吓到了,她以为这孩子理所应当的就该和上辈子一样是个男孩子呢。“完了……是女孩,我还当什么太后啊。” “看不出你还挺重男轻女的哈。”高长官故意刺儿她。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萧章变色道:“你知不知打这意味着什么?” “啥?”高二五一脸茫然。 “我他妈还要跟皇帝大叔滚!床!单!啊!” “啊!!!”高长官下意识地叫了出来,萧章怕人听见,赶紧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差点把人给憋死。 高二五冷静下来后,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再塞一个臭小子进去。” 萧章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么随便地变成龙凤胎真的可以吗?” 高长官连连点头:“大不了被组织上发现了,扣我下个月工资呗。大爷我不差钱儿!” 萧章沉默了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那个……除此之外……我现在……遇到了点儿麻烦。” 高长官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心头一慌,连忙搂住她说:“哦弄!我的小心肝!你有什么心事就说给我听呀,能帮你的我一定帮忙。” “系统给的辅助功能越来越少了……”萧章委屈道:“现在嫡长子二阿哥已经成年了,我该怎么越过他,让我的儿子登上皇位呢?” 高长官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在红楼世界的时候不是搞垮过两个皇子嘛?” 萧章摇头:“不一样的。那时候的大皇子和太子他们本身就槽点满满,可是这个二阿哥旻宁不同,他……太普通了啊。” 旻宁深谙中庸之道,根本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高长官作恍然大悟状:“哦!所以说你是想让我帮你干他?” “……?!”萧章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高长官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见他媳妇脸色不对才明白过劲,忙摆手道:“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干掉他?” “也不是。本来吧,不让人家当皇帝我就觉着挺对不起他的了,再取人家性命多不好啊。只是……该怎么让他失去当太子的资格呢。” “我去勾引他,然后被皇帝捉奸在床,你看怎么样?” “……” “我扮成和尚,去勾搭他信佛,出家做和尚,你看怎么样?” “……” “有了!我把他绑架出地球,你看怎么样?!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你他妈在逗我?” 把二阿哥带去外星这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高长官一脸自得:“没有啊,我很认真的,你看我多机智!” “算了……你赶紧闭嘴睡觉吧。” 高二五不依:“唔……好不容易见你一次,我还想和你聊会儿天呢。” 萧章呵呵:“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看起来最帅?” 高长官果然来了兴致:“什么时候?洗澡的时候?xxoo的时候?” “闭嘴的时候。” 这招果然十分好用,聒噪的某人不用再说他什么,乖乖地闭嘴了。 萧章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自然地搂住他的腰,安心地闭上眼睛。 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明天再说。今晚,只要拥抱着彼此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的时候就拉高长官出来溜溜,立马顺溜了。【于是我果然还是适合写吐槽系的东西吗= =+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第093章 珠胎暗结 093 珠胎暗结 最近几天,萧章的日子过得都很平静。每日与福贵人剪剪窗花喝喝茶,午睡过后去看看小格格,偶尔去看看如妃,很是悠闲。 在永寿宫的时候,她听孔武说,他终于找到了混在天理教中的陈爽。陈爽性子冲,又是要杀孔武,又说要杀进宫来杀了如妃,给死去的宫女宝婵报仇。 孔武怎么解释,陈爽都肯不信,最后还是陈爽误伤了孔武一刀,他才冷静下来,听孔武解释,其实杀死宝婵的人是皇后,目的就是为了嫁祸如妃,让如妃失宠。 陈爽半信半疑,不肯相信孔武的一面之词,坚持给天理教的人带路,以进宫与如妃对峙。孔武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再三嘱咐陈爽小心。 陈爽的脑子虽然不是很灵光,但过了几天他也明白过来,如果孔武真的是那种靠着出卖朋友上位的人,早就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领功了。所以说,孔武没有骗他的可能性极大。 只是如今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必须为天理教带一次路了。 这一切,正合萧章的预计。她并不在乎陈爽的生死。她提醒孔武陈爽的行踪,不过是想卖孔武一个人情罢了。 安茜那边也一样,自打救下常永禄之后,安茜对萧章千般感激,看似芥蒂全无。她时常往承乾宫跑,还送来不少亲自绣的小衣服小帽子,送给尔淳即将出世的孩子。男孩儿的女孩儿的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萧章问她:“你做这么多做什么?这都够孩子穿到两三岁了。” 安茜笑容微僵,双眼略失神地望向前方:“天理教闯入皇宫一事,虽说我们早有准备,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知道,我又能否平安度过此劫?既然今生我不能孕育孩儿,就把我的这一份情意,送与你的孩儿吧。” 萧章不大赞同:“尽管你不想跟皇上生孩子,但你可以出宫,跟孔大人重新开始……” “你觉得还来得及吗?”安茜放下手中的小衣服,苦笑道:“人最可怕的不是被人厌恶,而是被自己厌恶。成为安贵人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是这样的善于谋算人心,还有什么资格以好人自诩?” “孔大人喜欢的,未必就是好人。”萧章已手支颐,微笑道:“谁说坏女人,就没有人爱呢?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你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都包容你。安茜你能在为时未晚的时候遇到孔大人,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安茜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尔淳是因为对孙白杨求不得而心生感慨,连忙道:“淳贵人你不要太过伤心,其实你……” 萧章抬手制止了安茜的好心:“行了,我没事,你用不着安慰我。倒是你,小禄子的事处理好了没有?” 安茜微微蹙眉道:“我倒是已经和他谈妥了要及时收手,可是以皇后的老谋深算,恐怕她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了。所以我担心小禄子的安危……” “你也顺便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萧章淡淡道:“皇后既然已经开始怀疑你,就会往深了去想,想你是否已经知道了你奶奶被杀的真相……” “无论我知道与否,我与皇后都是水火不容,又有什么区别呢。”安茜自嘲地笑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和平时不同的是,萧章也站了起来。 安茜有点奇怪地看她:“你身子重,不用送我了。” “正好顺路。”萧章道:“我要去阿哥所看看小格格。” 安茜笑道:“你真的很喜欢小格格呢。” “小孩子天真无邪,又有谁不喜欢。只是安茜你……”萧章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安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以致她甚至不敢去多看小格格一眼。 后宫诸人,看似光鲜,实则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求不得。 ## 在阿哥所,萧章得到了一个意外收获。 她遇到二阿哥绵宁了。 绵宁似乎是刚从养心殿出来,顺路至此,就进来看看幼小的皇妹。见到萧章进来,他先是愣了一下,得到身后小太监的提点后,方才问了个好。 毕竟绵宁已经成年办差,淳贵人年轻资历浅,这个礼数的拿捏,其实全凭绵宁的意思。 绵宁对她还算客气,八成是看在她腹中龙胎的份儿上。 不过无所谓。 萧章抬眸望向他。 绵宁很削瘦,身子淡薄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架。但听说他的骑射能力不错,小时候就以骑射功夫出众受到了乾隆皇帝的赞赏。 但他即位以后,可以说是碌碌无为,没干几件大事儿。 而且时代不同了嘛,这都什么年代了,光射箭厉害有什么用?还得懂得为君之道不是。 萧章一面琢磨着这些理由,一面琢磨着该怎么拉绵宁下水。 绵宁虽然瘦,小眼睛,但看起来并不是贼眉鼠眼的那种。恰恰相反,他看起来十分老实,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萧章所出的皇子是个天才,否则……根本挑不出绵宁半点错处来啊。 她琢磨的功夫,二阿哥为了避嫌,就那么告退了。 萧章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但在看到绵宁背影的时候,她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 傍晚,萧章回到承乾宫后,她听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华贵人怀孕了。 萧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绝不可能是皇帝的孩子,而是孙白杨的种。 可是她穿越过来之后,根本没有和福贵人一起撮合过玉莹和孙白杨。难道说就算不按照原著剧情发展,这两个人还是会走到一起吗? 她真的很好奇,想去找玉莹问个明白。不过不用思考也知道,玉莹会以怎样的嘴脸回敬她。 没那个必要。 因为如果这个孩子像原著剧情一样不是皇帝的,那么华贵人的宫女自然就会揭发玉莹。华贵人本来就特别得宠,皇后不会容的下她。 萧章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惹的一身腥。 她只要看着就好了。 不过……如果玉莹怀上的,真的是皇帝的孩子呢? 虽说皇帝是个老大叔了,但承宠次数不多的尔淳都能怀上龙胎,玉莹怀上的可能性也很大。 按照他们近些日子的计划,皇后时日无多。安茜、如妃,她们都不会害玉莹的孩子。那么……难道就这么看着玉莹的孩子长大? 玉莹比之尔淳更为得宠,家中又有人在朝中做官,毫无疑问,如果玉莹生下的也是儿子,肯定更讨皇帝的喜欢。 这是萧章自打来到地球以来,头一次纠结,要不要害人的问题。 过去她遇到后宫龌龊之事,向来是见招拆招,善于反咬人一口。可如今……她似乎不得不主动出击。 绵宁如此,玉莹亦然。 究竟何去何从,全在萧章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嗷唔,梦真12号去海南旅游,在此之前一定会完结正文哒~ 金枝是最后一卷,大家就不用再问我了~想看谁的番外,留言说吧。现在只定了一个玄烨的番外。还有两三个名额~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第094章 与虎谋皮 094 与虎谋皮 萧章犹豫的功夫,那一场紫禁城的惊天的浩劫,悄然降临。 四九城上方的那块天空尚且是灰蒙蒙的时候,天理教的暴民举着刀背着箭,大喊着冲进了本该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皇宫。 就在当天早上,嘉庆皇帝御驾前往承德。好笑的是,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事先却毫不知情,等到皇帝离宫后才听说了这件事。 皇后在储秀宫中大发雷霆,将皇帝对她的轻视迁怒到宫女们身上,又是摔东西又是破口大骂,半点没有一国皇后应有的端庄与高雅。 事实上,后宫里知晓此事的也不过两人。一个是萧章,另一个则是奉命诛杀孙白杨的孔武。 没错,皇帝要杀孙白杨。他已经知晓玉莹腹中龙胎并非他亲生,而是孙白杨和华贵人私通留下的孽种。 皇帝为了自身颜面,将这件事也秘而不宣,只有他信任的孔武知道此事。 ## 天光大亮之时,暴民涌入宫中,储秀宫掌事太监汪福寿急匆匆地向皇后禀报此事。 紫禁城护卫森严,自大清朝开国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暴民闯入事件,故而一时间皇后只觉得荒谬可笑,大声怒斥汪福寿胡言乱语。 直到汪福寿颤颤巍巍地说出人手不足,已将全部护卫调至储秀宫时,皇后才将信将疑地沉默。等听到汪福寿那句“担心后宫其他主子会有危险”时,皇后突然开怀大笑,满面得意地开口:“好啊!哈哈哈!来得正好啊!” 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是她的敌人。 皇后恨声道:“为本宫传话下去,召集所有妃嫔于储秀宫中躲避。本宫要让这群人的生死,全部操控在本宫手中!” 汪福寿担心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的反应很快:“你没听过‘借刀杀人’这四个字吗?本宫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一些本宫不想见到的人。” 汪福寿不比皇后阴狠,疑惑道:“但是乱党暴民不会听我们摆布,奴才恐怕……一切未能尽娘娘您的心意。” 皇后得意道:“我要的……是一个个贱.人死在暴民手中。到头来,那些人是不是真正的暴民,又有谁会知道啊?” ## 按照原著剧情,此时福贵人已被皇后逼死。淳贵人藏在棺木之中,意图出宫。 而现在,福贵人没有死,正与萧章相对坐在承乾宫中。 皇后的人很快便过来传话,要后宫所有妃嫔都去皇后的储秀宫中躲避。 不说知晓皇后真面目的萧章,就连没有任何金手指的如妃都能一眼看出皇后有阴谋。所以储秀宫当然去不得。 可萧章要去。 福贵人一把拉住她,着急道:“尔淳,承乾宫虽然不安全,但你也不能自投罗网去皇后那里。不如我们先去养心殿躲避一下……” “不。”萧章坚持:“我必须赌一把。我有话要跟皇后说。” 福雅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死活不肯撒手:“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福雅向来温婉,萧章从未见过她如此强势的时候。可她……没法儿听福贵人的。 她必须赌这一次。若败,她也认了。否则她真的不知道,下一次遇到这样的机会会是什么时候。 其实将剧情做了这么大的改动之后,萧章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凶是吉,只有闯一闯才知道。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皇上留下的这些护卫,我带一半儿去储秀宫。另一半人会护送你去北三所,按照计划,如妃娘娘和安贵人都会到那里避难。” “北三所?”福贵人有些吃惊,“那里不是冷宫?一个护卫都没有……” 萧章点头:“是,就是北三所。” 皇帝虽然留了些人把守养心殿,但这些暴民冲进宫来,首先要攻击的地方就是皇帝所在的养心殿,他们怎么能去乾清宫当靶子呢? 这些天理教的暴民,表面上说的大义凛然,其实不过是穷的没有饭吃,心中积怨颇深,冲进皇宫烧杀抢掠。 后宫各个宫殿,无不是雕梁画栋,充斥着各种各样在这些贫民眼中天价的珍宝。杀皇帝,只是目的之一。抢掠,才是大部分暴徒的主要目的。 既然是有人带路闯入皇宫,显然,这是一场有计划的暴/乱。天理教的教徒们闯入宫门之前,一定研究过后宫的地图。冷宫所在的北三所,就算称不上无人问津,起码,也不会成为主要受攻击的目标。 萧章跟福贵人解释过之后,福贵人颔首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北三所。” “不,姐姐。按照我的计划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萧章情急之下,将福贵人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福贵人拗不过她,急得红了眼圈:“尔淳,你我好不容易才姐妹相认,我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回来。”萧章宽慰了她一句之后,带着一半的护卫出门,前往储秀宫。 皇后听说淳贵人到了,高兴得容光焕发。相比之下,萧章十分镇静。 “皇后娘娘万福。”她行礼如仪,面上未曾露出半分慌乱。 皇后如何不知当初如妃失宠是尔淳的杰作,所以皇后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年纪虽轻,却很有手段。只是今日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竟然会自投罗网。不过…… 皇后笑道:“尔淳快起来,你怀着龙胎,本宫正担心你的安危,你来了正好。” 萧章淡淡地笑:“只怕皇后娘娘最想见到的人,不是尔淳吧。” 皇后一怔,吃惊道:“尔淳这是何意?” 被人说中心思,皇后的反应倒是很快。论做戏,皇后可是个中翘楚。 没错,前几日孙清华给萧章诊过脉后悄悄地告诉了皇后,称淳贵人怀的是个公主。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几个月后便见分晓,孙清华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骗皇后,触怒于她。所以皇后并没有怀疑。 皇后育有两个成年的阿哥,对于这些公主向来不是很放在心上。就连如妃的小格格,孙清华偷偷地去给小格格看病,皇后都是默许了,没有干预的。 她要的,只是自己的儿子能够登上皇位。至于公主,皇后根本不屑于出手对付。 孙清华的确没有骗她。当时他给淳贵人把脉,的确发现淳贵人怀的是个女孩儿。他怕皇后再逼他害人,所以悄悄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 皇后现在最担心的,是处心积虑想要报仇的安茜,还有那个得宠的华贵人。皇后并不知道,皇帝已经知晓玉莹与孙白杨私通的事情了。 萧章紧紧盯着皇后的表情,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确认了皇后对她暂时没有杀心之后,萧章开口道:“皇后娘娘这个陷阱设计得精妙,只可惜没有鱼儿肯乖乖上钩。尔淳此来,是给皇后娘娘献计的。” 尔淳说话向来滴水不漏,皇后头一回见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意,不由大感兴趣,想看看尔淳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哦?尔淳但说无妨。” 萧章却不急着说清楚:“尔淳位卑言轻,斗不过安贵人和华贵人,诚心想要依附皇后娘娘,这才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前来。还望皇后娘娘体会尔淳的苦心。” 皇后忙道:“这是自然。” “情况紧急,尔淳便有话直说了。”萧章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微笑着说:“为人母后,尔淳方才懂得,皇后娘娘殚精竭虑在后宫周旋,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孩子罢了。不过,娘娘的心思,似乎用错了地方。” 皇后挑眉道:“尔淳此话怎讲?” “如今,皇上的年纪渐渐大了,就算皇后娘娘不插手,以后也不见得会有几个小阿哥出世。” “放肆!”皇后骤然翻脸,“你是说这些年来皇嗣意外夭折,乃是本宫所为?!” “娘娘稍安勿躁。尔淳只是想请娘娘想一想,对三阿哥和四阿哥有威胁的,究竟是身为嫡长子的二阿哥,还是这些小格格小阿哥。” 皇后明显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多年来,皇后视二阿哥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有办法她早就除掉二阿哥了,可绵宁的性格和身份决定了,除去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皇后娘娘的目标应该是二阿哥,而不是分散精力,对付那些对您构不成威胁的人。尔淳打开天窗说亮话,皇后娘娘觉得,就算尔淳有幸生下小阿哥,难道这孩子还能做太子不成?尔淳一无显赫家世,二无盛宠,三没有资历,拿什么与您相争?” 皇后不说话了。 沉默许久过后,皇后眉毛一挑,装作不经意地问:“难道说你有法子对付二阿哥不成?” 萧章知道她这样问,就是已然心动了。看到鱼儿上钩,萧章微微勾起唇角,悠然笑道:“皇后娘娘对付妃嫔们的法子就很好,为何不能用到二阿哥身上?” 皇后轻哼一声:“二阿哥哪是那么好对付的?他骑射能力过人,哪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嫔小主……” 萧章抬眸看向皇后。饶是身居至尊之位,珠环翠绕,用心保养,这个女人还是老了。 老,可以老的优雅。可皇后这样子,哪有半分雅字可言。 她可恨,但何尝不可悲。 作者有话要说:卡结局啊卡结局。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第095章 刀光血影 095 刀光血影 萧章浅笑道:“皇后娘娘忌惮二阿哥,二阿哥心底,又如何不担心皇后娘娘膝下的两位阿哥呢……” 皇后冷冷道:“你说的没错,可这么多年来,二阿哥在皇上面前对本宫都是一副尊敬有加的样子,本宫实在挑不出他一点儿的错处来。” 萧章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儿好笑啊,估计皇后自个儿也不觉得自个儿是什么好人,怎么就没想过陷害二阿哥呢? “二阿哥身为嫡长子,就算为人不出挑,也必然对皇位有所想法。他若趁着动乱之时对皇后娘娘出手……亦是不足为奇。” 她没有具体明说应该怎么做,可皇后多年来深谙构陷之道,立马便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已经浮现出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好主意。 萧章盯着皇后的表情,悄悄退后了一步。 皇后敏锐地看向她:“等等。既然淳贵人你设计了这一出好戏,不亲眼看看怎么好离开呢?再说了,外头正乱着,还是这储秀宫安全。” 安全?她与皇后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安全才怪了。若是一会儿皇后对付二阿哥的时候出了意外,皇后随时能把她拖出来当挡箭牌。 皇后才不傻,只要见到了尔淳,不管如今的尔淳对她来说有没有威胁,她都会把淳贵人捏在手心。 福雅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不肯放尔淳来储秀宫。 “皇后娘娘,如妃和华贵人安贵人她们迟迟不见人影,娘娘您就不担心吗?”萧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镇定,不露一丝马脚,“娘娘若是信任我,便让尔淳亲手把她们带到娘娘眼皮子底下,任由娘娘处置。” 皇后疑道:“淳贵人你当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那些贱.人一网打尽?” “这些日子以来,尔淳想方设法接近小格格,与如妃交好,为的就是等待这样一个能反咬她们一口的机会。娘娘若是不信,只管看着便是。外头兵荒马乱,尔淳出去了,对自个儿也没好处不是。” 皇后细细思索了片刻,想来也是,便微微颔首,放任萧章离开了储秀宫。 并且派人悄悄地跟上。 好在此时,皇后又要准备一会儿陷害二阿哥的事,又要防着外头的暴民,人手本就不足,所以只派了两个人跟着萧章。 萧章前脚出了储秀宫,才拐过两个弯,就吩咐随行的护卫干脆地解决了那两个跟踪过来的小太监。 紧接着她便直奔北三所,与福雅等人汇合了。 如妃和小格格还有安茜果然都在那里,门口站着一脸担心的福雅。 一见到她进来,福雅也顾不上其他人了,一把抱住萧章,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安慰了福雅一会儿,又看向安茜:“孔大人呢?” 安贵人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复杂:“奈不过福贵人央求,去寻孙大人和华贵人了。还有陈爽,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孔大哥很担心。” 萧章颔首道:“现在我已经暂时稳住了皇后,她应该不会再分散出精力来对付我们。” 孔武去找孙白杨和玉莹了……这和原著的剧情一点儿都不一样,萧章也不知道故事的后续会怎么发展。 她不问,也知道一定是福雅看孙白杨不在这里,主动要去找孙白杨,结果孔武看不过去给拦住了。福贵人一向心地善良,不会让他人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她做事,她倒是宁愿自己去死。 这个傻子。 萧章把福雅拉到墙角,再次进行了严肃的思想教育。 等她教育完了,孔武也回来了。 却没有带回孙白杨和玉莹。 福雅连忙上前追问。萧章一看孔武脸色就知道,恐怕出事了。 原来,陈爽一时冲动,跑去储秀宫找皇后报仇。孔武发现之后,无暇顾及孙白杨和玉莹二人,冲出去阻拦陈爽。终究是晚了一步,陈爽被乱箭射死。而孙白杨和玉莹也维持了原有的结局,被锁在房间里烧焦了。 孔武出去这一趟,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或许,还是有所改变的。 他在阻拦陈爽时,被皇后以为救驾有功。此时,皇后刚刚让伪装成暴民的太监们将二阿哥围困起来。 二阿哥人虽老实,没什么大脾气,但是但凡是谁这样被人算计都无法保持冷静。他是个武将,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想也不想便用箭指向了皇后。 皇后要的就是把二阿哥逼上梁山,这下子她就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反击了。 她立即下令让孔武等人挡在自己身前,拿下“意图弑母”的二阿哥。 可孔武因为安茜之事深恨皇后,怎么可能为皇后卖命?关键时刻,他反倒推了皇后一把,致使皇后左肩中箭。 皇后大怒,反手打了孔武一个巴掌。孔武却从身上拔.出一只带血的箭来,表示自己刚才是为了保护皇后,实则也受了重伤。 皇后这才稍微收敛起怒气,可她已身负重伤,摇摇欲坠。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皇后咬紧牙关,下令一定要射杀二阿哥。 至于二阿哥的结局如何,孔武并不知晓。皇后晕过去后,孔武便急急忙忙地走了。他还担心安茜。 萧章听说皇后只是重伤而已,不免有几分失望。不过没关系,只要二阿哥和皇后当中有一个人死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因为他们早有准备,所以被困在冷宫的时候也并没有饿到,干粮和清水一应俱全,甚至连棉被都准备好了。 偶尔也会有天理教的人闯进来,不过有孔武和那些护卫守着,并没有什么大碍,几个女人都没有受伤。 夜幕逐渐降临,鬼哭狼嚎了一天的紫禁城,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还是迟迟没有动作。直到子时,周遭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孔武带了两个护卫,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北三所。 几乎所有的宫室都被天理教洗劫一空。到处都是尸体,一片狼藉。 大规模的烧杀抢掠已经结束,只余下几个余党分散开来,躲藏在宫中的各个角落,伺机作乱。 孔武看来看去,竟然还是只有北三所最为保险,便回去继续守夜。 可几乎没有人能睡得着。如妃和萧章、福雅三人哄着小格格,安茜无事,便悄悄地走到了孔武的身旁。 常永禄在她身后看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孔武问她,如果皇后死了,她肯不肯跟自己走。 安茜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最终只是默默地拉下孔武,帮他包扎伤口。 孔武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安茜轻轻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温柔:“因为你跟我一样,都爱逞强。孔大哥……我真的不希望你再为了我而冒险。” “好。”孔武见安茜下定决心,没有再多做纠缠。“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那我就和你一起留下来。”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安茜无奈地苦笑,远远望着他们的如妃,何尝不是苦笑着的。 安茜选择留下,一是不想让孔武再为她犯险,二,则是报答如妃的提携之恩。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甚至比当事人孔武更清楚如妃的心意。 这宫里如果没有爱,那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但若能和这些生死之交相处下去……似乎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次日天光大亮之时,一切得以尘埃落定。 嘉庆帝闻讯急急忙忙地从承德往回赶,不过还是没来得及见皇后最后一面。 本该用手中的洋枪对付天理教暴民的二阿哥,亲手了结了她名义上的母后。 皇帝大怒,当即下旨,将二阿哥关入宗人府候审。 不过事情很快发生了反转,因为据二阿哥所说,当时他是被皇后骗去储秀宫中,结果被阉人伪装的暴民所袭击。 调查的结果也的确如此。 皇帝沉思许久,下旨将二阿哥放了出来。但,没有恢复他的爵位和官职。也就是说,二阿哥被闲置了。 他虽然是出于自保才会亲手杀掉皇后,但无论皇后做了什么,她都是一国之母。 为了保住嫡长子的命,皇帝只能拼命把这件事情压制下来。可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他再也不敢动念头,将二阿哥立为储君了。 皇帝膝下子嗣单薄,除了二阿哥之外,就只有皇后所出的三阿哥和四阿哥…… 他和皇后并未原配,本来感情就不深。如今皇后做出这等丑事,皇帝自然不会多么喜欢皇后生的儿子。 那……这江山总得有个阿哥来继承吧? 皇帝就把目光瞄在了尔淳的身上。 华贵人怀的是个野种,死了不足为惜。倒是尔淳,在这场浩劫中幸免于难,让皇帝大大地松了口气。 自古皇帝多薄情。尽管玉莹是当初后宫里最受宠爱的,但她一旦触碰了皇帝的底线,就只会让皇帝深恶痛绝,再无半点怜爱。皇帝下旨追封她为华妃之后,便再未提起过玉莹一句。 此事过后,孔武加官进爵,尔淳无功受禄,晋为淳嫔。 皇后一死,六宫无主,总得有个管事的人。因淳嫔怀有身孕,不便操劳,皇帝便把目光放在了几个妃子的身上。最终,他选择了资历最深、忠厚老实的诚妃。 半年后,淳嫔平安诞下了一对龙凤胎。皇帝老来得子,龙心大悦,加封淳嫔为淳妃。诚妃操持后宫有道,亦被晋为贵妃。 自打天理教之乱过后,后宫中能侍寝的年轻妃嫔就只有安茜一个了。皇后已死,安茜大仇已报,并不想应付皇帝。好在皇帝由于暴.乱一事,心有余悸,前朝忙碌不堪,甚少来后宫走动,大多数时间也是去瞧瞧孕中的尔淳。 五阿哥和小公主出生后不久,新一轮的选秀便到了。原本皇帝并不想再纳新人入宫,奈何淳妃和安贵人一再坚持。 接着,便是又一届的如花美眷,带着或得意或矜持的笑容,踩着花盆底甩着帕子走进修辑一新的紫禁城。 重复她们的命运。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争斗,世世难休。 ## 嘉庆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五日,嘉庆帝崩于承德避暑山庄。皇五子登基为帝,奉生母董佳氏为圣母皇太后。 ## 萧章接下的最后一个任务也完成了。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回母星。她想最后好好地看一看,看看她生活过几世的地方,这个充满着爱与恨,交织着错与对的地方。 在这里,她动过心,有过在乎的人,也失望过,被伤害过。她体会过母仪天下的风光,也尝到过午夜梦回时的孤单。她见证过一个朝代的昌盛,也目睹了后宫女人们的伤与痛。 多么传奇的经历。 她喜欢这样活着。尽管也会疼,会感到疲倦,但她知道自己每天睁开眼睛时,面对的不会是庸碌的人生。 现在,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如果她想继续,随时都可以继续下去。可凡事过犹不及,恰到好处、及时抽身为好。就像如今的萧章,大仇已报,也寂寞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回去享受尘世的幸福。 别忘了,那里,还有个傻瓜在等着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儿,曾觉得世界一片灰暗。基友听了就说,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渣,不是个完全的loser,我得努力好好活着,积累正能量。 正文结束,下面是番外。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非常感谢大家几个月以来的不离不弃,我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来。 第096章 高湛+陆贞番外 096 高湛+陆贞番外夜长衾枕寒 天色渐渐地晚了,陆贞还没有回来。 高湛独自一人坐在案几前,撑着头,眉头深锁。 一旁玉炉中燃着名贵的沉水香。香烟缭绕,缓解了高湛头上传来的阵痛,却止不住他如潮水般涌来的纷乱思绪。 自打那年他奉皇命来到黄河边上办差、被娄太后派来的人追杀后,他的头部受了重创,精神上就出了一些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发狂的时候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他会狠狠地打陆贞,而陆贞会在他清醒的时候,用更残忍的言语报复他。 可高湛离不开陆贞。同样地,陆贞也没办法舍弃高湛。 高湛知道,如今在遥远的皇宫中,他的哥哥高演和他心爱的女人萧唤云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高演有了亲生儿子,不可能再对他毫无芥蒂。 他在这世上除了陆贞,可以说是无亲无故了。倒是还有不少他的旧部曾经试过来投靠他,还有一些不怀好意之徒试图利用他的身份造反。可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都不得不作罢了。 用陆贞的话说,高湛现在是废人一个。所以高湛走不了。 而陆贞虽性情大变,但从未试图摆脱掉高湛。她虽不适合为官,却有经商之才,能给他提供优渥的生活。 高湛隐约也能猜出来,为什么陆贞没有离开。 身为一个女子,陆贞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从宫中被赶了出来,嫁人之后,那户人家不允许她做任何她喜欢做的事情,对她百般羞辱和虐待。陆贞挨不过去,听说高湛还活着的消息,就匆匆地从婆家逃出来,沿着黄河一带寻找高湛。 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当初在大牢里,高湛跟她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那是因为高湛不小心听到了陆贞和杨姑姑的对话,误会了她,所以才会跟她赌气。现在她也害得高湛失去了储君之位,他们两个扯平了,可以重新相爱了。 她以为高湛还是那个爱着她的男人,她以为高湛还会回心转意。当然,她理所应当地认为,高湛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都没事,这次也一定会安然无恙,会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可她错了。她没有想到,高湛竟然疯了。若他全然失去神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清醒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告诉陆贞,他已经不爱她了。 陆贞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留在高湛身边。 她已经逃离了一个男人,不能再去下一个地方寻找下家。高湛背景不同于常人,指不定就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呢?而且他现在身体不好,什么事情都得听她的,她可以以夫家的名义经商,那不就等于自由了吗? 就这样,一对怨偶被无形的枷锁绑在了一起。他们对彼此有过情,有过恨,有过怨,但最终,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天已经黑透了,陆贞还是没有回来。 高湛起身找来火折子,燃起红烛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子,盯着烛泪发呆。 他又想起了萧唤云。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萧唤云。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一个不可一世的小姑娘。虽然少了几颗牙齿,却有着让他惊为天人的美貌。 骄傲,高贵,美丽,又唯独对他好。高湛没有办法不对这样的萧唤云心动。 可这种心动似乎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像他天生喜欢珍宝、喜欢权力、喜欢美丽又珍贵的东西。 而不是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发自内心的爱意。 高湛虽不清楚爱情是什么,但在皇位与萧唤云中抉择时,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当时无辜的萧唤云。 他爱萧唤云吗? 答案不言而喻。她只是他美好人生中锦绣添花的一笔,能够拥有固然不错,失去也并不可惜。 直到三年后,他与萧唤云重逢。他发现那个死心塌地地爱着她的女人变了。 高湛问过自己,他无法忍受的究竟是一种心理上的落差,还是……还是重逢过后,他又对她动了真心? 高湛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只要一想起“萧唤云”这三个字,便有噬骨之痛,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人生最怕后悔两字,可他一错再错,如何能不后悔? 夜深了,高湛没有胃口,打发了婢女下去,也不再等陆贞回来,独自躺下。 他毫无睡意,但闭着眼睛,又有许许多多他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画面回荡在他脑海中。 高湛正辗转反侧之时,一个身态轻盈的娇小女子欺身上塌,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一面脱高湛的衣服,一面亲吻他敏感的颈。 是陆贞回来了。 “不累吗?”高湛微微皱眉。 陆贞没理他,直起上身脱掉自己的衣服。撇去别的不谈,高湛的这副好皮囊还是很吸引她的。 高湛抬眼看了她一眼,也有些意动,两个人在床上翻滚起来。 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只有毫不压抑的喘息与呻.吟。 做到后面,高湛不知哪里不对,隐隐有了病发的趋势。陆贞眼尖地发现端倪,想要抽身跑掉,却已经来不及了。他掐住她的脖子,愤怒至极地进出她的身体。陆贞见他并没有杀心,索性松了口气,由着他凌虐。她知道,反抗也没有什么用,只会触怒高湛。 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之时,陆贞起身穿好衣服,揉了揉脖子,正要下去洗个澡,目光却不经意地触及高湛。 她顿了顿,问他:“阿湛,你还想着她吗?” 高湛没有说话,不知是清醒着的,还是已经陷入了混沌状态。 陆贞露出一个冰冷到极点的笑容,长发中白皙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怨毒:“别说你了,我也后悔呀。皇上他比你强上千倍万倍,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无用之人?倒是把皇后之位让给我当当,让萧唤云那个贱.人来陪着你这个疯子啊!” 高湛已经恢复了意识,可他没有对陆贞动手,因为他忽然觉得,其实陆贞也很可怜。 陆贞还在说:“你有什么可后悔的?你真觉得萧唤云就那么好?我陪你过了这么些年,你就不肯信我?那个女人可不简单,论心机论狠毒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不然我也不至于输的这么惨。不过你看着吧,她迟早都有老了丑了的一天,我就不信皇上还能就这么宠着她一个人!自古权宠两难全,我还不信,偏生她萧唤云这么好命!” 这一次,陆贞又错了。 娄太后死后,皇帝一生都未再纳妃,后宫仅有皇后一人。 不过,陆贞与萧唤云之间并没有血海深仇。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无力再改变的时候,垂垂老矣的陆贞,已经并没有那么恨萧唤云了。 她看着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高湛,摸着他依稀能看出帅气轮廓的脸,突然就掉出了眼泪。 高湛似乎有些惊讶,但他很快便释然了,虚弱地叫了一声“阿贞”。 他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和皇宫中的那对璧人相比,他和陆贞过得并不幸福。但……高湛看着为他流泪的陆贞,忽然觉得,其实陆贞并没有那么坏,她只是一个有几分小聪明小野心,偶尔喜欢装装善良的傻姑娘。 她值得被原谅。 毕竟无论怎样度过……都是一生。 夜长衾枕寒。 若没有陆贞陪伴,他的人生只会越来越黑暗,掉进无穷无尽的深渊。 合上眼睛之前,他隐隐听到陆贞在说:“阿湛,若有来世,我要做你心里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拖了这么久才发番外,非常不好意思。而且番外是没有大纲,随心所欲写的,可能有点点意识流,望海涵。 后面还会有番外的。 第097章 高演番外 097 高演番外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在遇见萧唤云之前,高演一直都是孤单的。他虽身为皇子,却因身子不好,寡言少语,不得父皇宠爱。若不是因为有一个强势的母亲,甚至连低贱的宫婢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他为人宽和,不爱与人计较。无论受到什么委屈,高演都只会云淡风轻地一笑。似乎这天地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挂在心上。 直到遇见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梁国公主萧唤云。 她亭亭立于杏花树下,神情矜贵,丝毫不受轻浮的杏花所扰。 从那一刻起,她便如一束奢侈的阳光,悄悄的走到了他的心里。 遇到萧唤云之后的高演,仍旧是孤单的。只是这份孤独,因为一个女子的存在,平白多了一分温柔旖旎的意味。 他打心眼里喜欢那个活泼又骄傲的小姑娘,但很可惜,萧唤云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她有明眸善睐,她可巧笑嫣然,却只为他的弟弟高湛喝彩。 他一次次地为她受伤,为她难过。他纵容着她的任性,即使她变得狠毒而不择手段,他也不忍心对她有一丝一毫的责怪。 高演以为自己会这样被萧唤云折磨一辈子,直到那一天,他心爱的女子主动留在他的身边,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告诉他,其实她很怕。 高演喜欢坚强的女子,但他更喜欢她在他面前展示柔弱的一面。因为那样,他才能感觉的到,她也是需要他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可以保护她。 似乎从那一天开始,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 萧唤云的目光不再只落在高湛的身上。高演可耻地承认,在看到萧唤云对高湛露出憎恶的神情时,他的心底其实是有一些兴奋的。 这种得到心爱的珍宝的兴奋,让高演很容易地就从丧母和失去弟弟的痛苦中走了出来。萧唤云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觉得很幸福很幸福,起码从表面上看来很幸福。 只是敏感的高演逐渐察觉到,他的妻子,他心爱的女子,好像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 虽然她的外表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虽然她在人前还是那么的强势、高傲、不可一世,可他就是知道,她变了。 她会对着他笑,她会对他温柔,她会露出她最妩媚的那一面给他看。起初,高演自然欣喜若狂。可后来高演逐渐发现,她已经离最初的那个萧唤云很远很远。 她好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由于这种改变是自然而然的,高演恍然大悟的时候,似乎已经太迟。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谈一谈,可是面对萧唤云美丽的笑靥,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直到那次他重病缠身,时日无多。他看着她为了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眼圈儿忽然的红了。他觉得自己很可笑,都这么多年了,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呢?不管她是谁,她都是他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啊! 好在,他一息尚存,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高演紧紧攥住她的手,用尽毕生力气,温柔且坚定地告诉她: “无论你是谁,我都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一生。” 夜月孤明,凉风又起,杏花飘零。 好在,从这一刻起,他已不再是当初那般,孤零零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是不是被我的高产吓哭了_(:3」∠)_ 没错今天我又来更新了 虽然是短小君,麻烦留下你们的掌声啊谢谢 以及,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新文早知道~ 第098章 水溶番外 098 水溶番外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小寒过后,一日冷过一日。太上皇的身子也愈发的虚弱了。太医支支吾吾地不肯直言,不过听那意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要来了的时候,水溶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与太上皇之间的父子亲情,其实复杂的很。 老皇上疼宠幼子,自然不假。水溶年纪轻轻的,就被封为了北静王。可这份殊荣背后,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利用,又有几人能够说得清呢? 太上皇本是个野心极大的帝王,奈何正值盛年之时却突然病倒了。无奈之下,他才会早早将皇位传给儿子。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手扶植上来的永湛却不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帝,逐渐开始培植自己的亲信,与他这个亲爹作对。太上皇已居于权力的巅峰,自然不会就此罢手。有些事情他不好直接出面,便把目光落在了水溶身上。 可太上皇料错了一点,那就是水溶压根就不想参与到争权夺利之中。有这些闲工夫,不说造福百姓,就算独善其身,游山玩水,品酒赏月,也快活许多。 直到那一年,他在御花园遇到了她。 几乎是从刚认识她的那一天起,水溶便对萧章起了心思。第一个看破这份心思的不是别人,竟是他的父亲太上皇他老人家。 太上皇对水溶一向宠溺,几乎是所求必应。但那一次,水溶还没有开口相求,太上皇便已经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个贾元春,你动不得。” 彼时水溶虽是少年,但并不冲动,也不开口问为什么,只是投以询问的眼神。 “一来她身份特殊,与我有特殊之用。二来……我观她才情,只怕心思全然不在你身上。” 水溶这时才忍不住反问一句:“父皇何以见得呢?” 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听太上皇这话说的,好像萧章压根就没看上他似的,如何不让水溶气愤。但他打小生活在宫中,早已习惯了脸上这副带笑的面具。因而就算是在最生气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来。 太上皇慈爱地摸了摸水溶的长发,摇摇头:“以她心志,必然意在皇帝。儿子,你已经很好,只可惜出生的太晚了……” 水溶垂下双眼,牙关紧闭,双拳紧握,许久过后方长长地吐了口气,抬眸间,依稀又是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北静王。 转眼数年匆匆而过,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却悄然爬过水溶的心。 此时的水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故作淡定从容的毛头小子了。他是朝中人人称贤的北静王,是在山水间恣意风流的文人雅士。以他如今的修为,就算是当年一语道破他心事的太上皇,也不足以让他破功。 他想,就连贾元春也不能。 可他错了。 当她面容憔悴地在太上皇身侧朝夕侍疾,他会为她心疼;当她一身素服跪在灵前伤心流泪,他会为她难过。 好像她的疼痛,都那么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身上。 水溶以为,十年以来的无声默契,不光让他对她深深的上了心,她的心思亦然。只是碍于皇帝,所以迟迟没有表现出来。 可他又错了。 永湛驾崩后一年,水溶身为辅政大臣,鞠躬尽瘁,病倒宫中。太后前往探望之时,水溶屏退下人,悄悄握住了她的柔荑。 不想她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抽出了手。 水溶眼底闪过受伤:“为何?你还念着永湛不成?” 他已等了她十余年。 太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水溶只当皇帝还小,尚未亲政,故而太后尚且顾不得自身。他便不再提及此事,每日战战兢兢,为朝廷尽责。 又是三年过后,皇帝终于成年。太后还政于帝,长隐于后宫。 一日入夜,一个不速之客悄悄潜进了太后的寝宫。 萧章刚刚睡熟,心知宫中戒备森严,并未在意些许声响。谁知这时,一人突然压了上来,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萧章大惊转醒,睁眼之时,却不见有什么人影。四顾许久,方在枕畔发现了一枚小笺。上书:“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卿若似我心,明日酉时湖心亭,不见不散。” 水溶已经打定主意,放下肩上俗事,与她游情于山水之间。 他早早做好准备,确保湖心亭不会再有外人之后,独自抱着一把古琴,登高弹奏。 他想用琴声为她作引。 只可惜,水溶弹了一遍又一遍的《凤求凰》,却没有引来他的凤凰。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水溶自嘲地笑了笑。 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他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吧。 数日过后,北静王因患风寒,忧思过虑,病逝府中。 作者有话要说:红楼卷的永湛应该算是本文很重要的一个男配吧,不过在正文里他已经占了很大篇幅了,所以暂时不特别拿出来写他的番外。 下一个番外是玄烨的,最后高二五。 第099章 玄烨番外 099 玄烨番外 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康熙三十年,圣母皇太后佟佳氏薨,谥号为孝康慈和庄懿恭惠温穆端靖崇天育圣章皇后。佟佳氏本应与孝献皇后董鄂氏和世祖福临合葬清孝陵,但玄烨遵从孝康章皇后遗愿,并未让母亲与福临和董鄂妃合葬。 萧章是想着,既然他们两个苦命鸳鸯愿意死在一起,那就让他们凑一块儿去吧,萧章不乐意凑这个热闹。虽然她不会真的死去,但她毕竟在佟腊月这具身子里呆了这么多年,对她来说也跟自己没什么两样。何必和那两人葬在一处,恶心了彼此? 孝康章皇后为何有这一决定,旁人不清楚,已经登基为帝多年的玄烨却是再也清楚不过了。 他常听外祖母提起,在他尚未出生的时候,佟妃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就算佟妃要福临去摘星星摘月亮,福临也会乖乖地去做。当时的皇后被废之后,佟妃是最有希望立为皇后的。 后来虽然登上皇后之位无望,但福临也曾给她承诺,无论皇后是谁,他的心永远都在她的身上。 结果,他的宠爱只有短短的一年。自打玄烨出生之后,福临的目光便全都放在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 很小的时候,玄烨什么都不懂。他不懂为什么皇阿玛从来都不肯正眼看他一眼,却抱着四阿哥跑来跑去。他不懂为什么皇阿玛总是对着董鄂妃母子笑,却在得知他染上天花的时候不闻不问,将他遣送出宫,不管他的死活。 或许没有四阿哥做对比的话,玄烨会好过许多。因为就在他染病后不久,四阿哥也得了天花。他虽在宫外,也知道他的皇阿玛为了四阿哥要死要活,坚持不肯将四阿哥隔离静养,可谓事必躬亲。 小小的玄烨,被父亲折磨的,一颗心好像在火中翻烤。他开始恨,所以他咬紧了牙关挣扎着活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玄烨想过报复的,可他发现,在四阿哥和董鄂妃死后,他软弱的父亲福临甚至有了出家做和尚的念头。 玄烨忽然就不那么愤怒了。 失去这个软弱的皇阿玛,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还有额娘,一直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额娘。 萧章立在玄烨身侧,轻轻地抚摸着玄烨的小脑袋,安抚道:“不要有恨,也不要嫉妒。” 玄烨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一些解不开的郁结。 萧章温柔地笑了笑,蹲下来与他平视,用一种和成年人交谈的口吻和他说:“你觉得和你相比,四阿哥幸福吗?” 玄烨看着萧章,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萧章满意一笑:“是啊。很多时候……得到偏爱,并不一定是好事。玄烨你记着,你是要做皇帝的。做一个好皇帝很难,因为你必须懂得舍弃。你要舍弃自己的感情,为天下人造福。其实额娘很担心,若你将来爱上一个人,会不会像你的皇阿玛一样,走上他的老路。爱一个人本身是没有错的,他错在爱的病态,爱的痴狂,爱到忘记了自己的责任。你一定要超越他,所以你要记得,无论何时,都要尽可能的做到不负天下,不负苍生,不负任何一个人。” 玄烨愣了愣,半晌后小心翼翼地说:“那……额娘,做皇帝,岂不是很苦?专宠也好,雨露均分也罢,都是负心人啊。” 萧章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么多了,不由噗嗤一笑:“是啊,做皇帝很苦,无论你怎么做都是要被人骂的。但与此同时,你得到的远比失去的更多。别怕,额娘会一直陪着你……” 萧章没有骗他,以后的几十年里,她不光在政务上辅佐玄烨,后宫事务她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却又不过分插手。 有时为了前朝,玄烨不得不特别优待某个妃子。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联姻这条路。所谓家和万事兴,紫禁城就是他的家,后宅安宁,前朝方能顺心。 有一天晚上,玄烨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内容让他惊诧不已。他的额娘本应英年早逝,在他登基的第二年便香消玉殒。而他选了无数的妃子,流连于万紫千红中,却得不到最爱的那个人。晚年时众多子嗣为了帝位自相残杀,以惨剧收场。 虽然在政绩上他也算较为成功,但与这一世的幸福相比,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梦醒后,玄烨匆匆地跑到慈宁宫去,向圣母皇太后请安。 等了好一会儿后,玄烨终于见到身体抱恙,靠坐在床上静养的母亲。 “玄烨,你长大了。”萧章温和地道。 玄烨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出声叫道:“皇额娘……” “以后也要好好的,做个好皇帝,好丈夫,好父亲。”萧章心知大限将至,忽然心中生出不舍。在这一世她没有争宠夺权,而是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现在看到玄烨长大了,她真的很高兴,但与此同时,她也很心疼。 身为妃子,她骂过皇帝负心。可当她置身事外审视一个皇帝时才发现,他的无奈,他的悲哀。 玄烨心中慌乱不已,但为了让母亲放心,他连忙答应下来。 之后他便亲自查看萧章的药方,遍寻名医无数,昼夜不离左右,亲奉汤药,并亲自率领王公大臣步行到天坛,祈告上苍,请求折损自己生命,增延母亲寿数。可是这一切还是没能留下他最爱的额娘。 好在她走的很安静,毫无痛苦。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 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 作者有话要说: ←国际惯例求个收藏^ ^非常感谢大家几个月以来的不离不弃,我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来。 喜欢我你就收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