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国女贼》 第一章:一见倾心 黄沙弥漫,土丘成山,远远的望去,只有一座青山,无半点人烟。青山上,略低的平地却显现出一点点的黑点。不过人们不会靠近,因为在山上生活的,不是狼,就是叛贼。 “阁主……”一个喽啰有些害怕的说道,“这破地儿四下无人……哪有什么金银财宝让我们抢啊?而且……”他又咽了口口水,“这会不会有士兵来?” “老六!”一个刚脱去稚气却充满着威信的声音出现了。“咱们是谁?咱们是天青山的勇士!我是谁?我是天清阁的阁主,言天清!咱们怕什么士兵?该是那士兵怕咱们!” “阁主……”老六没底气的说:“他们有炮……” “呸!老六你个孬种。咱们当叛贼的,按律就该处斩。咱们啊……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怕个啥?”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喽啰说道。 “羽虎!嘘……有人来了。”那个女孩指挥着一大群人慢慢扒下,集中精力望着山下的动静。女孩身材很是纤细,只是灰头土脸的,要仔细看才能知道她是个女孩。女孩长得也不是很漂亮,大概是被她的豪气遮住了。女孩与别的女孩也没什么大不同,只是那双眼睛,闪着睿智的精光。 山下看上去还是没什么人,但女孩发现了。在那个若隐若现的破木棚子里,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阁主,只是个毛小孩。看上去没什么可抢的啊!”羽虎垂头丧气的说道。 “笨!一个毛小孩敢一个人到这儿,到这天青山脚下吗?”言天清一脸鄙夷的看着羽虎,继续说道:“再过几日便是国试,而这条路便是云华到国都唯一之路。凡是云华到京国国都去的考生,必定会经过这条路。那少年,一看就是赶考的书生。书生赶考,一定带了不少钱,不然,他怎么吃饭住店?” 羽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阁主就是阁主!厉害。” “话说,阁主为什么叫阁主啊?”一旁的老六突然无厘头的问道。 “笨!阁主为什么叫阁主?不就是因为……呃……”羽虎语塞。 言天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不然你们就得叫我寨主了,可天青山的寨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爹!” 说罢,言天清又专心致志望着山下。 山下的客栈,未央正一脸自在的喝着茶。这儿的环境虽不适合他,他却喜欢极了。那自在的风,自在的鸟,还有自在的山,是他原来的环境没有的。纵使这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未央还是开心的。 他喝完了店家送的茶,道了声谢,继续踏向未知的路,却不知前方有一群人,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阁主,那小子出来了!”羽虎激动的说。 “别吵!待会把那小子吓跑了。咱们等他走近点,再冲上去!”言天清冷静的说。 言天清目不转睛的盯着慢慢走近的少年。那少年衣着不是非常华丽,只背了一个有些沉重的包袱,看不清面貌,只能辨认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言天清看到少年走到了自己所在之处的正下方,便大喝一声:“上!” 瞬时,十七八个穿着粗布兽皮的大汉冲了下去,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少年被团团围住。 未央还未搞清楚状况,只见一群人围住了自己,有些愤怒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大汉从中间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看起来有些野蛮的女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言天清还想吓吓那少年,抬起头刚看了他一眼,便定住了。 那少年冷冷清清,一袭白衣,眉清目秀,轮廓分明,眼眸深邃,气宇轩昂,脸庞有些苍白,看上起像是久病初愈。眼神有些寒冽,身上也透着一股傲气。但为什么把言天清怔住了呢?因为他,太,好,看,了! 言天清感觉自己咽了口口水,面还莫名其妙地红了,她倒是分不清是自己害羞了呢,还是天太过于热。但是她明显感觉心重重一震,话也说不大清了:“钱……钱拿出来!” 少年冷冷一笑,道:“要是我不给呢?” 没等言天清开口,一旁的羽虎说话了:“不给?不给就剥了你的皮,吃肉。” 少年冷哼一声,心里暗笑这些无知之徒,他早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不给……你的人也行……”眼前的女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第二章:天青之阁 未央被冷不防的一句话给怔住了,他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这才认出是个女子。这女子混在爷们堆里,倒是一点都不违和。不过这无厘头的要求,未央还是第一次听到。 未央笑笑说:“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你要我人做甚?” 天清实在是不习惯这文绉绉的语气,无奈她实在不敢在眼前人面前显现自己粗俗的样子,只好慢条斯理地说:“我是想……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哦不,是相公。” 这一说,身旁一群大老爷们吓到了。 老六大喊大叫道:“阁主!你在说什么?这小子……这小子有什么好的?” 羽虎也说:“阁主!你要想清楚啊!这小子弱不禁风,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带回去有啥好的啊!” 大家杂七杂八的闹着,天清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吵什么?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羽虎,你身材壮实,把他给我扛回去!” 未央本想动手,看见这场景,突然改了个主意。他弱弱的倒在了羽虎身上,任凭那个魁梧的汉子凶狠地把他抬了起来,抬腿就走。 一路上,天清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她雄赳赳的大步走着,一点也不害臊地说道:“相公,这是天青山,我是天青山的主。上了我这山,就是我的人。以后,我叫你相公,你就得叫我娘子。你看这山,青青的,好像跟天接在一起,所以就叫天青山。我是这山里长大的,我爹嫌给我起名麻烦,就用了这山名。因为我是女孩,水灵灵的,就给“青”加了三点水,所以我叫天清,姓言。这山上有个寨子,那是我的家。本来叫天青寨,我爹死了后,我就改名叫天青阁了,这就多了点文气。咱们这些贼伙,本是粗俗人,但加了点文气就可平衡一下,这是我爹说的,我爹是读书人,总比我们这些“贼人”懂得多。所以,我爹就是寨主,而我,就是阁主。对了,相公,你叫什么啊?” 未央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倒也是记下了,他冷冷的回道:“未央。” 天清有些奇怪道:“你姓未?” 未央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不……我姓穆,秦穆公那个穆。” 天清没读过书,哪会知道秦穆公是谁,他的那个“穆”又是哪个“穆”?她不好意思地问羽虎:“羽虎……你读过几年书,那是哪个穆?” 羽虎叹了口气,在天晴的手上比划了一下,道:“阁主,你要是肯读书就好了。” 天清只知道自己在喜欢之人面前出了洋相,脸红着说:“回去就读,回去就读!对了相公,这是羽虎。那个小个子,长得像饿死鬼的叫老六。剩下的都是些小兵小卒,这两个是大将,我的阁中还有很多的将士,我……还有个军师!反正相公,你在我这很安全。也别上国都赶考了,在我这儿做个压寨相公。吃香的喝辣的都随你,比做官要潇洒自如多了!” 未央没有答话,心里却冷笑了一声,这女子如此粗俗,还想自己当她的什么“压寨相公”,亏她想得出来!要不是自己觉着在这儿能躲过家里的寻找,还能找找父亲所要的那幅图,鬼才愿意到这儿来! 他被羽虎扛着,一抖一抖很是难受,便抬起头,想要看看风景。 天青山名不虚传,整座山看上去一片青色,以参天大树为主,附有生机勃勃的草,花倒是很少见,更没有什么蝴蝶这种艳丽这种色彩,茂密的丛林隐隐的能看出一些石子小路。这地方易守难攻,也难怪京国从不出兵来打。顺着弯曲的小路直上,未央终于看到了那掩藏在绿色中的另一种色彩。 那是装饰得有些文雅的房屋群,以木屋为主,四周围有用来抵挡敌人的木制围栏。围栏中间有一扇大门,门上镶着三个金光闪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大字“天青阁”。 天清有些自豪地指着门上的字说:“看,相公。这是我家,也是你的家。是不是很合你的意?虽然咱们是些粗人,但是住的地方可一点也不含糊,跟国里的大户人家……也没差啊!以后你就在这儿住下,等我请道士择个良日,咋们把喜事给办了,你就堂堂正正当我的相公,好吧?” 未央终于冷冷地说:“不好。” 一听这话,天清手下的小贼可不干了,羽虎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敢不答应?我家阁主肯屈身要了你,你还不感激涕零,谢天谢地?你还敢拒绝?” 天清忙止住羽虎,讪笑道:“没事没事,你不想结也可以,你就先在我这儿住下,咱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相公……呃,那现在不叫相公了,叫……未央可好?” 未央望着远处缓缓落下的夕阳,心中突然浮起一股自在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自己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不论是叛贼也好,贫民也好,只要是个自由的地方就好了。女贼?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女人啊,别再做白日梦了。我,木未央,不会做你的相公,更不会留在这儿一生一世。 第三章:庆功喝酒 未央被安排在了寨子中最好的房间,这个房间还有个很高雅的名字:水云轩。这个房间倚山傍水,清静自在,偶尔往天上望去,还有几只孤鸟飞过,倒有一番“坐看云起时”的境界,这正是未央从未体验过的,他很是喜欢。 天清在一旁一脸讨好的说:“未央兄啊……这个地方你还满意吗?这是我们这最好的了,你看我对你好吗?你什么时候……” 未央冷冷的打断了她:“阁主,小生就先在你这儿住下了,饭钱我一文不少会给你,打尖的钱我会按国都中最好的给你,请你不必担心。至于阁主的要求……小生从不在意男女之事,还请阁主不要勉强。” 天清的心好像被狠狠抓了一下,她知道眼前的男子看不上她。她是个粗人,没读过书,只会打打杀杀。别人家女子自幼诗词熏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美艳动人,举止也是大方得体。天清从小在山里长大,爹只让她舞刀弄枪,愣是没让她摆弄文墨。而男人娶老婆,不就是找大家闺秀么?天清这样想,便失落地说:“咱不是大家闺秀,也不玲珑可人,但我有一颗善良的心!未央,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会让你乖乖当我的压寨相公的!” 未央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女人确实不像京国里的千金那样秀气,但却有一般女子没有的勇敢,豪爽。这一点,倒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未央笑了笑,没理天清,径直的走到了里屋。天清见况,也不勉强,她想着日久生情,想着暗恋成真的故事,心中不免也开晴了。 夜里天清就在阁子中办了庆功酒,虽然此番没有弄到一点钱财,却抱得美男归,你说开心不开心。未央被羽虎喝令坐在天清的旁边,他一脸不聊的看着喝得畅快淋漓的叛贼们,心中不悦。酒他不是没喝过,他喝的酒大概是这些贼伙做梦也喝不到的,但是他喝酒时不是吟诗作画,便是对友弹琴。哪像这些粗人,一罐酒一饮而尽,喝完还划拳,没有一点闲情逸致。未央在看身旁的天清,她撸起袖子,脚踏在桌上,疯疯癫癫的说道:“今天,咱们兄弟们……一定要尽兴!”说罢,天清一饮而尽,一把搂过身旁的未央,还歪着脸笑着对他说:“相……公,咱们……喝杯交杯酒吧?” 未央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憋着气,甩开天清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的相公!” 天晴哈哈笑了笑,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不是很清楚,只觉得眼前的人怎么越来越好看,说话的声音怎么能那么好听,而且他灿烂的笑着,好像在说:“来,娘子,咱们干了!”那酥酥麻麻的声音让天晴的心荡漾了起来,她不顾礼节,顺势倒在了未央身上,口中还念念有词:“相公……咱们,直接……入洞房吧!” 未央很是嫌弃地推开了醉酒的天清,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他可受不了这么浓重的酒味,想想都难受。天清晃了两下,被一旁同样喝得烂醉的羽虎接住了。羽虎不清楚未央的感受,还调侃道:“哎呦,你这么欲推就迎,咱们阁主……可受不了啊,哈哈哈……”整个大厅围绕着欢声笑语,人们踉踉跄跄地喝酒,划拳,欢呼,醉了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等天清也倒在桌上了,未央一拍桌子,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未央心里暗骂着这些贼伙,他快速的走在聚客厅到水云轩的路上,突然被一阵琴声止住了脚。 琴声从不远处传来,穿过拥挤的树林,穿过冷清的小路,传到了未央的耳朵里。琴声冷冷清清,犹如一股溪流从山涧流淌出来,悠悠扬扬,此起彼伏,指尖已落,琴音未停,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未央听得如痴如醉,想来此人必是在弹琴方面造诣颇深。未央也是懂琴之人,也有一番惺惺相惜的感叹。 未央心想,在这种粗鄙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琴师?他突然想起天清说过寨子中有一个军师,而刚刚聚客厅也没有出现这个军师,想来也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未央不想去寻找他,径直地回到了水云轩。 他累得一下躺在床上,正在入睡,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便一跃而起。 未央刚打开门,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就倒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羽虎不大正经的声音想了起来;“小子……咱,咱可把阁主交给你啦……不要,不要感谢我啊……”然后未央只听见了飞快的踏步声,夹杂着猥琐的笑声,一起远去。 天清迷迷糊糊的倒在未央身上,未央嫌弃的轻轻一推,天晴就倒在了地上。 未央见状还是不大忍心,便拖起了天清,想把她拖到床上。刚一拖,未央就突然发现天清很轻,一只手就拖得动她,他小声的说道:“死女人,我本来还懒得拖你,庆幸你不重吧!”他一把把天清扔到了床上,正要去打地铺。天清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她迷迷糊糊地说道:“给我再来点酒,我……好提起胆子,向……向他求爱啊……” 第四章:共处一室 天清的话逗笑了未央,他突然想了解了解这个姑娘。未央轻轻的把天清放回了床上,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天清。 醉酒的天清像死猪一样趴在床上,还不时打着呼噜。她的脸脏兮兮的,看不出五官,未央只觉得是黑乎乎的一团。穿着不太精致的粗步大衣,但身材不错,挺瘦弱的,而且没有外面那些人共有的臭味,曲线凹凸有致……未央想到这儿,突然感觉脸有点发红。他对自己十分不满,只好指着天清说道:“死女人,脸都不洗,我都替你害臊了!”演戏要演全套,他端来水盆就给天清洗脸。 他用湿巾慢慢的擦着,从额头擦到眼睛,再到鼻子,脸颊,最后到嘴巴……褪去了灰尘和脏物,一张结净无暇的脸出现在了未央面前。不施粉黛,清新动人,白里透红,红唇欲滴,只是这张脸配上身上的衣服,还有……说话的语气,也确实怪了些,未央感觉心一颤一颤的,而当时,他只认为是看见美人自然的反应。 天清迷迷糊糊感觉到了脸上的异样,再加上未央给她洗了脸,她一下清醒了,赶忙从床上跃了起来。天清一把拿过桌上的镜子,也不顾身后是谁,立刻就懵了。自己可是贼头领啊!怎么能这么干净呢?她绝望地大喊:“这……是哪个小兔崽子给我洗的脸!” 未央还没被天清的动作反应过来,就被天清的话惊呆了,他愤愤地说:“我第一次给别人洗脸,你不感激我,居然还骂我?” 天清一转头,发现是未央,一时间既惊讶又兴奋。她意识到刚才的失礼,只好弱弱的说:“我是叛贼头子嘛……不长得凶神恶煞一点,怎么让手下臣服呢?再说我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子……很容易被欺负的。” 未央扑哧一笑。因为她的有趣,未央心里突然对这个姑娘产生了好感,但他还是装作冷冷的说:“与我何干?” 天清心里感到莫名的失落,虽然她自知未央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土匪般粗野的女子,而且感情的事需要慢慢来,但未央总是这么冷冷淡淡,她心里也不好受啊!天清突然想起来是羽虎把她扛到水云轩的。想到羽虎当时奸诈的表情,和信誓旦旦的话:“阁主,我待会就让你实现愿望!”便在心里暗骂:羽虎,我保证不剥了你的皮! 窗外月色清清,屋里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窗前,就这样不说话,尴尬的面对面相互看着。一个希望天快点亮,一个希望天亮慢点。希望慢点的当然是天晴,她用手撑着脸,尽量不让自己打瞌睡,因为她的私心:像这样两人独处的机会可不多啊!绝对不能让自己睡着,乘还有点醉意,赶紧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未央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只好往旁边望去。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屋子:精致的兵器,胸甲,护手,完完全全一间习武之人的屋子。未央想到天清一直认为他是个书生,为了掩饰下去,顺便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只好问:“你这儿有没有书啊?” 天清呆了呆,才明白未央是太无聊了,她想,也对,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把打打杀杀当做一种乐趣。那他们还能从什么地方获得乐趣呢?当然是书。书生嘛,喜欢以书陶冶情操。可这儿哪里有书呢?天清顺着回忆过去,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股书卷气,她眼前一亮,对,他那儿应该有!她突然想到好久没去看他了,昨天的庆功宴也没叫上他,这主意好像还是他出的呢!天晴拍了拍脑袋,愧疚地说道:“有啊……军师那儿有,明天带你去军师那儿,我顺便也望望他。” 未央脑海又浮现了那清清冷冷的琴声,是啊,该去会会他了。或许,他能给自己一个决定,一个关于是走是留的决定。 才说了一句话,两人又沉默了。东方渐渐显现鱼肚白,一丝光线照进了窗户里。天清叹了口气,唉,多么美好的时间就这样消磨尽了,她什么也没干,他也是。不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呢!天清这样想,未来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只要她坚持,而他,在给予些小小的回应,未来会更美好的,不是么? 第五章:仙风军师 “军师长的可好看了呢!”一路上天清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未央还是冷冷的笑了笑:“他好看,你怎么不绑他来做你的压寨相公?” 天清突然呆住了,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便立刻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军师时的情景。 那是一年前的一个雨夜,天清照常带领着弟兄们上山巡逻。走到一片密林时,天清突然听到里面有打斗声,遍寻声进了去。她熟悉这里的地形,很快就发现青石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年浑身血淋淋的,肩部还有一道很长的口子,血正汩汩的往外流。当时雨下得很大,少年的脸很泥泞。天清不忍心,便救下了少年。少年醒来后,很是感激天清的救命之恩,便要求留下来替天清做事。他很聪明,经常能作出攻击敌人的正确方略,因为他,天青阁每次下山都有不错的收获。而他,一天到晚待在他的“净心居”时而弹弹琴,时而作作诗,不喜欢出去见人,只接受天清的来访。天清回忆起自己第一见到他时的感觉,他一袭白衣,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清新飘逸的气息,尤其是他的笑,感觉像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他就像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仙人,浑身充满着仙风道骨,令人触摸不透,他谢了天清后,只说了一句话:“玄色,请指教。”但可能正是因为他难以让人接近,天清才没有对他产生一见倾心的感觉。不像第一次见到未央,那种心动的感觉,天清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天清尴尬的说:“哎……这个嘛,军师不是凡人,我们这种粗俗的人……不太适合他。” 未央感觉好笑,他认真地说:“好像……我也不太适合你啊?” 天清无语了,正想出话反驳他,抬头一看,“净心居”到了。 那是一个巧妙的建在林子中的木制小屋,屋子旁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溪流,因为山上种着桃花树,溪流每每流下,总会带着一两瓣花瓣,在家山林中久滞不去的雾气,给住在这里的人平添一分仙气。天清笑笑道:“军师不喜欢见外人,我就给他选了这么个地方,这是我爹十年前建的,当时我才五岁,爹说,这屋子是留给适合它的人,都不让我住呢!” 话音刚落,一阵悠悠的琴声响了起来,未央仔细听了,这曲曲子不像他先前听到的,可能更哀伤一点吧!他掀起沾有露珠的青衣,慢慢的踏向了那座令人神往的屋子。 打开虚掩的门,琴声刚停,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出现在了未央和天清面前。他不过二十岁,左手拿着一把羽扇,颇有诸葛亮的风范,右手正抚摸着刚刚弹过的琴。他望着门口的两人,淡淡笑着,好像并不惊讶他们的到来,反而十分悠闲的说了句:“两位,我刚刚谈得如何?” 未央上前一步,笑了笑,道:“琴声泠泠,十分动听,可见阁下是一位技艺极高的懂琴之人。但琴声中带着几分幽怨,小生愚笨,斗胆猜测阁下抒发的是……无知音的孤独寂寞之情。” 玄色一笑,但眼中明显露出终遇知音的欣喜,他转头看向天清,再等她的答案。 天清一点也不懂琴,更不懂琴外之弦。听到玄色问她,她尴尬的笑了笑,只好硬着头皮扫了一圈屋子,眼睛停在了玄色右手的琴,脱口而出:“我觉得……军师的琴能换二十坛酒呢!” 此言一出,未央和玄色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玄色笑着道:“阁主你……实在是妙答!” 未央也有趣的望了天清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天清摸了摸脑袋,说:“你们读书人的世界……咱这个粗人不懂。对了军师,这是穆未央,你叫他未央就可以了。他……”天清害羞地低下了头:“是我抢来的……小书生,闲着无聊,向你来借几本书……” 玄色听完,脸上还是笑容:“阁主想怎么做,玄色不会阻拦。至于书嘛……”他转头看向了未央:“我想穆公子还是更愿意与玄色聊聊诗,弹弹琴吧?” 未央也笑了笑:“正有此意。”他也有私心,毕竟他是带着目的来到这儿的,既然他有,也不排除别人有的可能性。在天清那儿可能探不到些什么,头脑简单的女子,未央在心里暗暗说道。这个军师身份不简单,或许……能从他身上探到些什么。既然他这样说了,那么也是有他的目的,不妨答应下来,回一回这个谜一般的人。 玄色便笑着对天清说:“阁主,我今日只想留穆公子一个人,所以抱歉得请你回了。” 天清很不情愿,她想:一群读书人,诗有什么好聊的,琴又有什么好弹的?读书人就是无趣,两个人这样坐着都能坐一天,不像咱们喜欢动武,那样才好玩有意思嘛!但看两人好像有那么个意思,只好悻悻的说了一句:“那你们聊诗弹琴……我走了。”天清走出屋子不远,自作多情回头看了好久,见实在没有人看她,便失望的走了。 雨开始下了,正如一年前的雨天。外面嘀嗒嘀嗒的,敲打着树叶和花草,也敲打着屋里两人的心。他们互相对视着,却没有说话。未央心中思绪万千,玄色也是,两人正等着一个契机开口。玄色的手又放在了琴上,随着一声一声悠长的琴音,终于,两人的防线渐渐打开。 第六章:雨屋长谈 幽幽的琴声中,未央首先开口了,他轻轻地说:“天青山真是卧虎藏龙啊……” 玄色止住了琴声,淡淡笑道:“穆公子不也是条龙吗?” 未央也笑了笑,继续说道:“哦?那你说我是条什么龙?” 玄色轻咳了一声,摇起扇子缓缓道:“穆这个姓已很少见,京国内……恐怕无几人。玄色想,穆公子不姓穆,而姓……木,树木的木吧,而木……”玄色突然停住摇扇,看未央的目光也突然锋利了起来,“乃国姓!” 未央大笑了几声,表示了默认。玄色继续说道:“而真正让我明确猜测的是,你脖子上的玉佩。” 未央看了看脖子。天清,羽虎还有其他的贼众都没有发现的藏在衣领内的那块玉佩,不知什么时候露出来了,竟被眼前人看个正着。玉佩呈深蓝色,也是稀奇,可见匠工的精心雕琢。而最最让人惊异的不是玉佩的精致,而是它上面,镂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玄色继续摇着扇子,面不动色的说道:“龙纹玉佩……恐怕只有皇嗣才有吧!众所周知,京国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二位皇子的性格大不相同。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动如脱兔。依穆公子的习性……”玄色淡淡一笑,道:“应是当今太子殿下吧……不知穆公子对玄色的猜想是否满意?” 未央大笑,他早已想到这种结果了。在这么一个叛贼窝里,他的存在也是奇怪的。再说他那谜一般的出现,更让未央相信,这个玄色的身份不一般,他淡淡道:“既然阁下猜出了我的身份,那在下也不妨猜猜……玄这个姓,京国是没有的。再加上阁下的扇子……” 玄色愣了愣,看向了自己的扇子。那是一把白纸扇,扇上画了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并不少见,只是女子身旁的题字……玄色恍然大悟,道:“穆公子是不认识这些字了!” 未央点点头笑了笑,继续说道:“阁下是异域之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听天清说你是被人追杀的,我想你是来这儿躲个清静吧?” 玄色笑了笑,没回答,另说道:“那么穆公子呢?堂堂京国太子殿下来这个小地方是为了什么呢?我听闻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是不该会被天青山的小喽啰给绑了来。太子殿下这么大费周章,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呢?玄色猜不出。” 未央突然冷冷地笑了笑,严肃道:“如果我说了,阁下会告诉你所知道的一切么?” 玄色还是微笑着,但语气也强硬了些:“太子殿下想知道些什么?玄色该告知的会告知。这里我想为天清的鲁莽给太子殿下道个歉,希望不管如何,还请太子殿下不要伤害天清。她十分粗鲁,但绝对是个好姑娘。” 未央怔了怔,他没有想到玄色会这么说,而自己明显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是冷冷地说:“这不用你管,反正我不会做有违天道的事。” 玄色松了一口气,刚刚看他们走进来时,特别是天清提到未央时那样羞涩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虽然他自问对天清只有对救命恩人那样的感激,两人只有几次交谈,而且全都是关于战略的。但他心里还是不好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抽了一块自己的肉,而他只认为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怪。玄色道:“那便好。太子殿下想问何事?” 未央笑笑:“别叫我太子殿下了,我现在只是个本想上国都赶考的书生罢了,见我未央。我想问……天青山有没有什么宝物……那种极少人知道的宝物。” 玄色想了想,道:“没有。我从没有听说过。”未央还不死心:“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夜龙渊的人?” 玄色一惊,道:“夜龙渊?你是说京国大将军夜龙渊?”未央叹了口气,说道:“十四年前就不是了,因为他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现在我想找到他。” 玄色笑了笑:“一个失踪了十四年的人,阁下凭什么认定他在这里?” 未央道:“皇宫安排在云华的人曾看见过他,我便在来这儿查了。已经找了二月,现在来到了天青山。” 玄色想了想,道:“我会帮你留意的。还有那个宝物大莫是怎么样的?” 未央并没有回答,起身就要走。他在这儿呆的有些久了,也不大喜欢玄色这个人,走到门口,才回了一句:“一幅画。一幅材质内容均很特别的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玄色也未留他,终不是一路人,聊再多也无用。 未央刚走,雨便停了,像是说好的那般,要给这场特殊的谈话配上一种别样的意境。 玄色回到琴前,突然发现,门外有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往里看。 第七章:吟诗作对(上) 玄色哑然失笑,道:“阁主啊……想进来就进来吧,鬼鬼祟祟的做甚?”敢来这儿的,行为还如此怪异的,除了言天清还会有谁呢? 天清一看被发现了,只好尴尬的进来了。 刚刚她走了有一会了,但实在是放心不下两人。不过也不是放心不下,是不甘心。他们两人吟诗作对,弹琴聊……爱?不不不,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怎么能不参与进去?不就是诗和琴么?她可以学嘛!这么再想想,她便决心往回走了。 不过走到“净心居”门前天清还是犹豫了一会要不要进去。突然发现未央已经走了。天清想到回来的时候没碰到他,大概是自己游玩去了,本想离开,却被玄色看见了,她只好进来了。 玄色笑道:“阁主是来寻穆公子么?不巧,他已经走了。” 天清一下子脸红了,她心想:不行,不能这样,待会玄色还以为我死缠赖打呢!便说:“不不不,我来找你。” 玄色一听,心情莫名开朗了许多,笑道:“这样啊……阁主找玄色何事呢?” 天清吞吞吐吐道:“我……我想学诗!” 玄色惊住了,随即不确定说道:“学诗?” 天清立刻肯定道:“对,学诗,还有琴!” 玄色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还摇了摇头:“阁主,你何必这么难为自己?” 天清抿了抿嘴,嘟囔着:“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还是上天更容易些……但是,但是我现在真心想学了,军师你就帮帮我吧……” 玄色突然好像知道了什么,失落地自言自语道:“是为穆公子学的吧!阁主见穆公子是个读书人,只是想多些交流罢了!” 天清并没有发现玄色的不悦,忸忸怩怩地说:“算……是吧,军师可要帮我啊!” 玄色叹了口气,说:“好吧……那阁主想学什么诗?” 天清眼睛放光地说:“我想那种你出上联,我可以毫不思索的对出下句,然后句式工整,朗朗上口,堪称绝对的。” 玄色忍俊不禁:“阁主啊……我又不知道穆公子会出什么句子,也便无法教你对下句的呀!” 天清才知道这要这么复杂,看那小说中才子佳人你出上句我对下句,柔情似水,好不惬意!天清幻想了好久这种场景了,她好像还看见未央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给了个十分赞赏的表情……天哪,这是多么美好啊!不行不行,天清感觉自己脸在发烧,她马上捂住自己发红的脸,说道:“那军师你先出一句我来对对,看看我天分如何。说不定我有这个天赋,都不用学呢!” 玄色笑了笑,一合扇,张口就来:“三代夏商周。” 天清一愣神,想了想,道:“四人……打麻将?” 玄色一愣,随即扑哧一笑,最后竟演变成哈哈大笑了。看玄色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完全没有了仙人的样子,天清恼怒道:“我觉得很通啊,军师有什么好笑的?” 玄色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还是缓不过神,道:“阁主……下句是四诗风雅颂。阁主你果然是毫不思索啊,哈哈哈……。” 天清尴尬的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道:“那军师……我还有救么?” 玄色想了想,拿起了书格上的《古诗三百句》,笑着说:“阁主,你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不需要我培养了,你只需要多加练习。这本书是玄色觉得非常适合阁主的,相信阁主看完了后,学艺一定更上三层楼,阁主,玄色向你保证。”说罢,玄色在心里偷偷的笑了很久,他才不要天清去学什么诗,学了诗就不是天清了。因为他是在想象不出天清坐在木椅上,认真看着极难的诗书,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样子。天清现在这样很好,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才会让欣赏她的人更加喜欢。而且他不希望天清为木未央改变什么,她做自己就好了。刚刚他骗了天清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要是未央真的喜欢饱读诗书的天清,自己可就犯了大错了。玄色想得很清楚,木未央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而天清绝对不像母仪天下的皇后,因为她一定不喜欢被束缚。玄色想,如果可以,他会想尽办法阻止他们在一起。而他不知道,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心里也种下了一颗欲罢不能的爱的种子。 天清看到那本书,想看见救星一般。她激动得夺过书,大喊:“我离我的梦想又进一步了。”然后十分感激看着玄色道:“你就是我的幸运星,军师,今日之恩,天清来日再报!”说完,她蹦蹦跳跳开心地跑出了“净心居”。 看天清跑远了,玄色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他坐在琴边,又操起琴来。今日的心情真是此起彼伏,他真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看来,也只有琴声能帮助自己了。 一阵一阵琴声又传来,像是为这个看似平凡但又特殊的日子收了一个小小的尾。 第八章:吟诗作对(下) 又是一个灿烂的日子,天清终于看完了玄色送的《古诗三百句》,她想:看了三天,虽然不能把所有的句子烂熟于心,但应该也能不假思索的对出未央出的句子了吧?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穆未央,我言天清就让你知道我也是一个充满智慧的才女!天清跑出屋子,哼着小曲来到了水云轩。 走到了水云轩,门半掩着,天清往里头看看,却没有发现未央。她心里疑惑了一下,就跑出屋子外看看。 水云轩外头是青山绿水,虽然是离天清住的地方远了些,但这地方清新自在,令人心旷神怡,天清想未央一定喜欢这个地方,才安排他住这儿的。天清很笨,但却处处为未央着想,这一点心思恐怕除了未央以外谁都看得出来吧!天清不见未央,心里很是着急,刚想出去寻寻,便听到后山的树林里有些动静。 未央舞着剑,心中蕴着一股抹不开的气。在这儿呆了几日了,却没有一点消息,再这么下去,父皇恐怕是要怪罪了!可画和人都没有一点消息,这该怎么办?未央心里越急,剑就舞得越快,身旁的树叶沙沙作响。未央一咬牙,将剑收进鞘里,身旁的一棵竹子立刻倒下了。这把剑是他问羽虎借来的,好几天不练剑,手早就痒痒了,在这儿装书生装了那么久,真是累死了。他想到刚刚问羽虎借剑时的粗劣的借口:“小生从来没见过剑,想借兄台的剑来观摩。”未央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再次拔剑,就听到林子内有其他的声响,他一皱眉,大喊:“谁?出来。” 天清还没有找到声响的来源,就听见未央大喊了。这里实在太复杂了,到处是树,也没有明显的小路。她随着声音跌跌撞撞总算来到了未央的面前,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啦……这不是出来了么……” 未央舒了口气,心想这女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天清挺直了胸膛,一字一句道:“找,你,对,诗。” 未央一愣,不觉有些好笑,嘲笑道:“姑娘,你会么?” 天清听出了未央的不屑,赌气道:“我怎么不会,你出啊。” 未央笑了笑,心想:你这么自作多情,我便来陪你玩玩,也让你认清一下自己。他向前一步。道:“清水出芙蓉。” 天清一听,仔细的想了想,脑海里真是没有读过这句诗的印象,完了,她又要即兴作诗了。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淤泥……出莲藕?” 未央瞪大了眼睛,看未央如此,天清立刻改口:“不不不……是乱世出英雄!” 未央也笑了出来,正确的下句是“天然去雕饰”,这是李白的句子。未央没出特别难的,但天清还是不出未央所料的对错了,不过她对的两个句子……好像也挺通啊!未央笑着感叹天清的奇异思想,摇了摇头,道:“是‘天然去雕饰’好吗?你这么浅薄的学识怎么跟人对诗?我刚刚出的句子还是千古名句,若是我自己出的,你想都想不到啊……” 天清抿了抿嘴,虽有不甘心,但实在是很没办法。未央可是书生啊,而自己是初出茅庐的小兵,哪能比得过他啊!自己本想在未央面前出一会儿风头,却还是被他嘲笑了。想起自己信誓旦旦的要让未央刮目相看的计划泡汤了。天清心里很不痛快,说:“刚刚不算。你再出一句,我一定能对上!” 未央想了想,缓缓道:“未离未伤,笑看红尘事。” 天清也想了想,她觉得这个句子不是千古名句,应该是未央自己想出来的,那她就可以随意对了。略微思索了一番,她小心翼翼地说:“未央,这个句子我对好了……莫忧莫愁,慢作黄粱梦。” 未央一惊,这个句子对的真是好!看来天清是有这个天赋的。他轻叹了一口气,未离未伤,其实是他的弟弟和妹妹。自己借用他们的名字来作诗,也是出于对他们的想念。自己常年在外替父亲做事,再加上这次离宫寻物,对他们的思念日益加深,才脱口而出这个句子。不过天清对出的下句,也是非常工整的。不知道这句句子有没有什么奥秘呢?未央是不知道了,但心中暗暗给天清加了几分。他说道:“不错,你还是有些长进的。如果没别的事,我便先走了。” 天清刚听到未央的赞赏,正欣喜若狂,未央后面的话又好像泼了她一捧盆冷水。她想:他怎么每次都这么冷淡,自己对他这么好,为了他去做自己从来不会想去做的事,他难道就一点点都没感动吗?看到未央头也不回的走了,天清的心冷了又冷,但也实在没办法,只好也离开了这片树林。 天渐渐暗下来了,未央没回去,只是来到了一个离屋子更远的地方,他不大喜欢被打扰。未央又拔出剑舞了起来,剑能磨练心智,也能让人忘却身外之物,所以说剑客都是无情无义之人。未央不想做无情无义之人,但事实却必须让他这样。雨也开始下了,落在未央的身上和他的剑上。不过他也是小看了天清,才一两句话就乱了他的心智,他还如何做无情无义一个人呢? 第九章:丛林狩猎 今天日天气十分好,但日上三竿,天清却还在自己的“兰若阁”里睡懒觉。以往的几天费了那么多心思,用了那么多精力,未央还是对她不冷不热的。今日索性大睡一觉,也懒得再动那些脑子。 天清翻了个身,还没躺踏实,羽虎那粗犷的声音便响起来了:“阁主,快起来了,干活了!” 天清吓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随后气呼呼的打开门,大骂:“你个龟孙子吵什么吵,老娘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却被你这小子吵醒了,你是不是想找死?” 羽虎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阁主……今日按例是要去……打猎的……” 然后指着旁边讨好地说:“你看,穆公子也很我们一起去,阁主,你就……”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天清耳边说:“耍小脾气了嘛……让穆公子看见了多不好,是不?” 天清一愣,急忙往羽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自己百八十人的天青山叛贼队伍正整装待发的等着她,而最前面,一个满脸写着不情愿和鄙夷的俊美男子正烦躁的看着她。 天清马上赔上笑脸说道:“大伙儿等一会儿,咱马上就出发!”便立刻跑进屋子洗漱起来,心想:我去,咋忘记这事了?等等,我刚刚那副凶样,未央他有没有看见?绝对不行,我的形象啊!她偷偷往未央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未央并没有在看自己,便心灰意冷的加快速度洗漱了。 未央心里十分郁闷,一大早就被羽虎叫起来也就算了,竟还要站在这边等这死女人,更可气的是,她还刚起床?未央心里想来想去就是郁闷,再往那儿看时,天清已经整理好急急忙忙跑出来了。 天清一到,便发号施令:“天青山的兄弟们,我们去打猎了!”然后,百八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打猎的范围大致在天青山右山一带。左山地势平坦,适宜搭屋建梁,天清他们便全部在左山住。而右山危峰兀立,怪石嶙峋,高山深涧,连绵起伏,富有奇珍异兽,是个打猎的好地方,但也险。 天清一行人刚到半路,天清便说:“今天军师不在,没有人部署战略了,那么便由我来想法子。羽虎,你带二十人往东走。老六,你带二十人往西走。且石,你也带二十人去南,我和未央还有剩下的人往北。天黑之前在这里集合。”大家便都领命出发了。天清心里美了一番,她把未央单独安排在自己身边实在是太明智了!一来,可以保护他的安危,二来,也就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天清这样想时,未央在心里也无语了,他早就看出天清的伎俩了。虽然也是有些反感她的纠缠,但也稍稍感叹她的执着。未央没多说什么,也就眼睁睁看着天清把剩下的人巧妙的支开了,眼睁睁看着就只有他和天清两人带着弓箭在密林走着。 天清才没有心思在猎物上呢,身边有个心心念念的人,看他还来不及呢!走着走着,天清就扯话题了:“你家在哪儿呢!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家……” 未央白了白眼,冷冷地说:“京国国内。” 天清无奈的说:“这我当然知道……范围太大了嘛!再详细点啊。” 未央还是冷冷地说:“这你需要知道么?”天清认真的说:“我得去拜见公公婆婆啊!”未央没回答,心想:我父皇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儿媳?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吧?未央还在找理由搪塞,天清突然说:“别动!”未央立刻明白了过来,是有猎物了。 天清刚刚发现五米外有团土黄色的东西正在移动,不知是不是猎物,她和未央蹲了下来。天清小心翼翼地慢慢拔出背上的箭,蓄势待发。 但他们都想错了,那团土黄色地东西早已发现了他们,而且蓄势待发的应该是它。 天清还没有拔出箭,那团土黄色的东西突然扑了过来,等它冲到眼前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那不是猎物,是一只老虎! 他们俩见情况不妙,立刻往回跑。可他们怎么跑得过老虎?没一会儿,老虎就追上了他们。天清见势不对,赶紧把未央护在后面,口中还怔怔有词:“我武艺高强,你一定要躲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的。”然后一脸无畏的看着老虎,未央虽觉得不屑,但还是有被这个姑娘的勇敢感动。 这只老虎跑起来有些弯弯扭扭的,天清便说:“这只老虎看起来饿了好几天了,或许已经神志不清了,咱们施点小伎俩就行了。”天清往旁边看了看,发现五十米之外有个悬崖,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天清对未央说:“你先别动,老虎或许不会吃你,我来引开它。”未央心里一惊,立刻摇了摇头:“难道你要去送死?不行!”天清笑了笑,说:“你看着吧!” 天清恶狠狠的对老虎说:“畜牲,你倒是来吃我啊!我才不怕你!”说完,还得瑟的扭了扭屁股。老虎被激怒了,血红着眼就向天清跑了过来,天清一看引来了老虎,便向悬崖跑。 眼看着老虎要追上了,未央实在是心急,他实在想不出天清有什么好法子,但不能看着她被老虎吃掉啊!因为以他的武艺,区区一只老虎算得了什么?未央正想出手,天清已经跑到了悬崖边,然后眼见她跳了下去!老虎没刹住脚,也掉了下去。未央心里狠狠一震,飞一样跑到了悬崖边,想要看看天清怎么样了。 然后便看到悬崖边出现了一只手,天清探出头笑着看着他。原来她跑到悬崖边,虽是跳了下去,却用手抓住了边缘,支撑身体。天清挂在悬崖边,笑着说:“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有没有很担心我啊?”未央绷紧的心立刻松了下来,正想没好气的数落他,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因为未央跑了过来,他的重量加上天清抓着悬崖边的土块,地面一时支撑不住,竟塌了! 天清和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双双掉了下去。 第十章:山洞过夜 天清醒来时,外面已是繁星点点了。她敲了敲脑袋,使劲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刚刚她是和未央一起掉下来了,怎么没有死?天清望四周看了看,才发现悬崖边的下面,也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块突出的平地,而她的背后,竟有个天然山洞!天清知道了处境,突然想到还不知道未央现在在哪里。幸运的是,她低了个头,就发现了还躺在地上的未央。 天清忙推了推未央,未央随即就醒了,迷迷糊糊地问:“这是在哪?” 天清摸了摸头,道:“是在我们掉下去的地方的正下方,离崖头只有三四米呢!我们运气真好!” 未央往四周看了看,担忧地说道:“本应该在天黑之前集合的,现在看来是出不去了吧?” 天清十分自信地说:“没事,看我的!”天清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一只小白鸽飞到了他们面前。天清轻轻地伸出手,小白鸽竟听话地落在了天清手上。天清在白鸽耳旁说了几句话,就让白鸽飞走了。 未央十分惊讶,说道:“这是你养的?” 天清自豪地说:“这是我爹养的一只平安鸽,叫小白。它是我用来报平安的,羽虎见到了小白,就知道我很安全。小白很聪明,估计明天就会带羽虎他们来找我们。”说完,天清看了看天空,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太晚了,我想……我们先在山洞里过一夜吧!” 未央心里当然有些不情愿,谁知道这女贼又会搞出些什么!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那就先将就着过一夜吧,应该不会很难吧?未央勉强地说;“那边现在这儿过一夜。” 他们两人走进了山洞,天清取下身上的包袱,拿出了打火石,点着了一堆干柴。未央瞪大眼睛说:“你怎么带了这个?” 天清得意的笑了笑说:“这是我们打猎的人必备的,山上凶险,多备些东西总没有坏处。”说完又从包袱中拿出了先前打到的山鸡,对未央说:“是不是饿了?想不想吃烧鸡肉,我烤给你吃!” 未央心里更惊异了,道:“你烤这个?不会很脏吗?” 天清很不屑地说:“书生就是书生,这都不知道。这当然可以吃,而且还很好吃呢!我们山里人,吃不了山下种的庄稼。什么五谷啊,蔬菜啊,我们哪里去吃啊?只有山里有的东西我们吃得到,像山鸡啊,野兔啊,烤得好的话,就是一道人间美味啊,可比皇宫里的山珍野味好吃得多!你一直生活在国都内,一定没吃过这种美味,我言天清,今天就让你尝尝这种美味!”说完一本正经的拔毛,刀剖,去内脏,最后烧烤。 未央瞪大眼睛,看着天清熟练的技巧,心里不免生了几分佩服。自己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像他们那样的苦,当然也没有体会过他们的幸福,看着天清一言不发认真完成他们的饭菜,未央看天清的眼神也温柔了些。 不一会儿,天清就烤好了。她举着考得金黄色的两只烤鸡说:“我考好了,给你。”顺手把大一点看起来也考得较好的那只给了未央,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未央拿过那只烤鸡,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他咬了一小口试了试味道,天清看见了,立刻纠正道:“你要大口大口咬,这样才好吃啊!”未央出乎意料听了话咬了一大口嚼了起来,瞬间就呆住了。 他也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美味,他也不敢信,完全天然的,原汁原味的,没加一点调料的只用火烤熟的山鸡能那么好吃。然后他就不客气了,不出天清所料的吃完了整只山鸡。 天清看着吃完还有点回味无穷的未央,心里很是满意,她想该是时候了,便凑到未央身旁,神神秘秘地说:“未央……你喜欢玉佩么?” 未央奇怪的看向了她,本想问她说这话的意思,想想还是冷冷道:“玉其实乃身外之物,我不喜欢。” 天清一听,很着急地说:“可我都买了!”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块精美的玉佩,道;“我这几天下山挑了好久呢!才挑到这么一块玉佩,你不喜欢我不就亏了?” 未央听了,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下山挑玉佩?” 天清狠狠的点头说:“我可挑了好几家店。起先因为我实在没给人家挑过礼物,后来碰到一个玉器店老板,拍着胸口说你一定会喜欢,我才买下来的,花了我好些银子呢!” 未央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既然是心意,那我便收下了,多谢阁主好意!”看天清在一旁美美的笑了笑,未央又问;“花了你多少银子?” 天清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二百两。” 未央一惊,道:“这最多才值五十两啊!你是给人骗了啊!” 天清摆了摆手,一脸自信地说:“可我让他在上面刻了个‘央’字,我觉得有了这个字,多少钱我都愿意买的!” 未央看了看玉佩,上面是有一个“央”字。即使这块玉佩不及他脖子上的千分之一,但未央心里还是充满了温暖。他攥紧了手中的玉佩,口上还是不以为然道:“反正多谢阁主了。阁主不早了,我们睡吧!”说罢,离开火堆,到了一个离天清远远的石块旁躺了下来。 天清没说什么,但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她也无奈地躺了下来,准备入睡。 过了好久,夜已很深了,只是山洞里的两个人都还没睡着。 天清心里发痒,她总觉得不做什么对不起自己。她咽了口口水,终于决定站起来。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未央身旁,先观察了未央一番,确定他已经睡得很熟了以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嘴巴凑到未央脸庞,亲了一下,然后逃似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像本来一样躺了下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闭上了眼睛。半晌,她偷偷睁开眼睛,看到未央没什么异样,便十分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未央刚刚也醒着,在想心事。未央思绪正在远处飘时,突然感到有人走进了自己,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觉有人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没了声响。未央觉得这时候应该要恼怒,然后使劲的擦自己的脸了,可心里好像偏偏又没有那个冲动。于是他在心里说:我是真的累了,竟然懒得动一动了,还是快点睡,明天再擦吧!然后也进入了梦乡。 今日的星空十分灿烂,连黑夜都好像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暖意,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第十一章:突遇险情 天一亮,天清和未央便从山洞中走了出来。天清昨天就发现平地外竟然有一条小路,似乎直通左山,便一大早就和未央一起走了出来,想看了看能否自己走回天青阁。 一路上,两人神奇般的没说一句话。天清绞尽脑汁一直在回忆,昨天亲未央时是什么感觉。他的脸好像嫩嫩的,亲下去感觉好像挺不错的……可恶,她竟然有些忘记了。天清长叹一声,心想昨天自己真是太胆小了,应该多亲一会儿的,不然自己现在就不会那么后悔了。 未央一直板着脸在前面走着。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反正今天早上他还是没擦脸。未央不想费脑去想了,这样的自己他很不喜欢,不行,他想以后一定要离这个女贼远一点,否则自己以后变成什么样他真是不敢想象。 未央越走越快,天清发现跟不上未央了,便弱弱的喊了一句:“未央,你……倒是等等我。” 未央突然转过头,十分冰冷地说:“你还离我远点吧!” 天清有些摸不到头脑,她又弱弱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不开心?” 未央冷冷地说:“你太烦了,我不喜欢。” 天清愣住了,不确定地说:“你说我……烦?” 未央冷笑了一声,看着天清说道:“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因为我不喜欢你这种女孩。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这样纠缠于我,我会更烦的。这样对你不好,对我更不好。” 天清的心震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了心碎的声音,但嘴上还是挣扎的说:“可我在努力,我有千千万万的理由让你爱我,你为什么连一个爱我的理由都肯不给自己?” 未央笑了笑,道:“因为我实在不愿,跟一个粗俗的女叛贼生活在一起,还要一辈子!” 天清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想这人心怎么变得这么快,昨天还好好的吃了我烤的鸡,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今天就这样冷冰冰的,这是为什么呢?天清感觉到了那种无法言说的痛,伤痛还可以治,但心痛呢?天清一气之下就往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未央看着天清落寞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想叫她回来,想想这是为自己好,便也往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未央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村庄的影子,就想掉头往回走。这时突然浑身乏力,他一惊,暗想:不好,是迷魂散!他赶忙捂住嘴巴和鼻子,可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他便慢慢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这时,一旁的树林里窜出两个身穿异服的人来,他们打量了一下地上的未央,发现已经昏迷了,其中一个便说:“英,是不是这个人?” 另一个叫英的人不确定地说:“曼琦蝶大人没说那人的特征,只说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还说什么……有股仙气。我看方圆百里找了那么久,也就这一个符合曼琦蝶大人的要求了。” 另一个点了点头,说:“那就先把他带回去,让曼琦蝶大人看看,如果不是,便继续找。” 那个叫英的也点了点头,便把未央扛了起来,两人便消失在了丛林中…… 天清一个人竟幸运的走回到了天青阁。羽虎和老六他们正着急的等待着,一看到天清,便激动的蹦了过来,说:“阁主,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本还想一会儿去寻寻你们呢!没想阁主神通广大,自己回来了。恩?那个臭小子呢?”羽虎他们疑惑的看着天清。 天清气呼呼的,大声说道:“以后他的事别来找我管,我管不起!”说完便闷声闷响的一个人回了屋。 羽虎他们真是摸不着头脑,便也各自散去,清点收获的猎物去了。 已近黄昏,未央还没有回来。天清走出屋子想要去吃饭,羽虎还是跑开来了。说道:“阁主,你是不是把那小子送下山了?你也告诉我们一声,有些弟兄还在找呢!” 天清一惊,说道:“我并没有把他送下山啊!我只是跟他走不同的路回来了。怎么,他还没回来?” 羽虎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可把整座右山都找遍了!我还以为你把他送下山了,才来问问阁主。那那小子去哪儿了?” 天清一慌,赶紧跑出去找,那还有什么人啊! 也是幸运,他们发现了散落在树林里的迷魂散碎末。天清把碎末交给了玄色,请他看看。 玄色闻了一闻,立刻呆住了。天清赶忙说:“你知道这是哪儿来的?你快说啊!” 玄色叹了口气,说:“这是迷魂散,成分与一般国家没什么不同。只是里头还加了一味特殊的药,罂粟。” 天清并不知道罂粟是什么,只是问:“那又如何?” 玄色望了望天,说道:“是曼琦蝶。只有她才会配这样的药。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天清看着玄色,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第十二章:曼琦之蝶 未央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周围是与自己国家完全不同的装饰。未央动了动手,发现双手双脚好像都被什么铐住了,浑身动不了。他正想使劲,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还是别费劲了,这是五龙穿心锁。任你有多大的内力,多使劲,都打不开的。”一个极其魅惑的声音响了起来,未央问声抬头一看。这是一个极其妖艳的女子,身穿异服,穿着有些暴露,妆化的也是很魅惑,特别是嘴唇,似乎涂了一种特别的口红,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艳丽。 未央再动了动,发现毫无用处,便放弃了。他冷冷地对眼前的女子说:“你是谁?绑我做什么?” 女子娇笑一声,道:“我是玥国人,名叫曼琦蝶,见我蝶儿就行了。” 未央冷笑了一声,道:“我与你并无瓜葛,为何绑我?” 曼琦蝶又是妩媚的一笑,道:“我本来找的不是你。”未央一看,身旁有两个也是差不多服饰的人正汗涔涔的跪着。其中一个说:“曼琦蝶大人,小的们该死!只是小的们找了很久,只发现了这一个与你的条件相符的人。” 曼琦蝶看起来心情不错,说道:“无妨。”她看向了未央,露出一副十分饥渴的表情,道:“原来我找的并不是你,但你竟有这分姿色也是难得。” 一旁的其中一名男子讨好地说:“此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人,他自称是天青山的小喽啰,本想找我们要保护费,谁知只有点三脚猫功夫,便被我们擒来了,或许他可能知道皇子的下落。” 曼琦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一个小喽啰就被拖了进来。曼琦蝶笑着,揪住他的领子道:“你们那儿,有没有一个叫玄色的人?” 未央一惊,才明白她找的人是玄色,只是错绑了他而已,只是,他们找玄色干嘛? 小喽啰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有有有,那是我们的军师,就叫玄色。” 曼琦蝶又指了指未央说:“这个人你认识么?” 小喽啰又点了点头,说:“认识认识,这是我们阁主的人,虽然还没成亲,但算是阁主的相好了。” 曼琦蝶又是娇笑了一声,道:“这便好办了。小子,你带个口信回去,告诉你们阁主,叫他带玄色来换她的老相好。明天晚上若还不来,我便杀人灭口。” 小喽啰吓得屁颠屁颠就跑了。曼琦蝶拖住未央的下巴,道:“我真的是舍不得你呢!不然,你就当我的男宠,跟我回玥国,进入我的后宫吧?” 未央立刻躲开了,冷笑道:“你不是要用我换人么?” 曼琦蝶邪魅的笑了一声,道:“那么土的一个女孩,我猜你肯定不要。我也算万里挑一的美艳女子吧?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未央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真看得起自己。” 曼琦蝶又是一声娇笑,妩媚的看了未央一眼,道:“这性子我喜欢,我要定你做我的男宠了,哈哈哈。” 天青阁内,天清还在焦头烂额的走来走去,那个小喽啰疯了一般的跑了过来,见到天清,立刻说道:“阁主……阁主不好了!穆公子,被绑走了,被一个叫曼琦蝶的人绑走了!” 一旁的玄色叹了口气,道:“我想,她是要用我换穆公子吧?”小喽啰立刻点了点头。 天清惊讶的说:“军师,你认识那个叫曼琦蝶的人?”玄色没回答,又问小喽啰:“什么时候?”小喽啰回答说:“明天……明天晚上她要见到你,否则就杀人灭口……” 天清急坏了,说:“军师怎么办?我不能答应她,不能拿你换未央,这对你,对天地,我都是失了道义!” 玄色心里很是感动,他笑了笑,道:“不会的。我一定帮你把穆公子带回来。” 天清问:“那明天还是要去?” 玄色轻笑了一声,道:“不用,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偷袭,救出未央!” 第十三章:月夜突袭 夜色已深了,一轮清清冷冷的月亮挂在天上,今夜没什么星星,一层一层的云雾却弥漫在月亮周围,这注定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天清没有带多少人,只是和玄色,羽虎还有三四个武艺还算高强的手下,跟着那个知道曼琦蝶住处的小喽啰,趁夜深赶了过去,想要突袭。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曼琦蝶的住处。 天清他们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等待最佳时机。天清有些疑惑的问玄色:“军师,为什么要选择今晚?我们堂堂正正的去不行吗?” 玄色一笑,道:“堂堂正正的用我去换?” 天清皱起了眉头,不高兴的说道:“军师你真以为我是出卖朋友的人?我是想和他们硬拼算了,现在对方实力未知,赌一把,有可能还是我们较强,这样就不用你去换,也可以救出未央。” 玄色摇了摇头,道:“你太小看曼琦蝶了。她是玥国的大将军,还掌握着玥国极其诡异的秘术,光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此外,还有一个原因……”玄色说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难以启齿了。 天清看出了玄色的为难,凑近了一点,道;“军师,你说吧!我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玄色看着天清的眼睛,无奈说道:“曼琦蝶……喜欢养男宠。只要她看上的男的,大都被其收入‘野御宫’,也就是她的寝宫。玥国国人很多人不满这种做法,但无奈她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而且还是玥国的大将军,与她作对的人都难逃一死。我看未央……大概是要被她强了……” 天清惊呆了,随即气愤地说:“她敢?未央不会随她的!” 玄色叹了口气:“她掌握着秘术,连我都不确定她会怎么做,所以趁今夜来。如果过了今晚,那我就不知道未央……”玄色看了一眼天清,眼里充满着愧疚。 天清咬了咬牙齿,问那个小喽啰:“未央关在哪里?我等不了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她拼了!穆未央,你最好像当初拒绝我时一样干脆的拒绝曼琦蝶!”随即,小喽啰点了点位置,天清又说;“我先偷进去那儿,如果没能把未央就出来,玄色你就带其他人冲进来!”没等玄色回答,天清就飞一样消失在了夜色里。 玄色看着天清的背影,心里很是愧疚。曼琦蝶是冲着他来的,这本该由他承担一切,可现在却间接伤害了天清和未央,还陷他们于危险之境,这真是不应该!他看了看身后的人,道:“大家准备,半炷香后阁主还没出来,大家就跟我走!”身后的人们都坚定的点了点头。 天清绕到了小喽啰说的那个地方。这里确实装饰的与京国不太一样,但看起来很豪华,也证实了这里的主人身份的不凡。房屋立的错综复杂,稍不留神就会迷路。而且穿着异服的异国人按固定的时间间隔在巡逻,需万分小心才不会被发现。天清潜到了房顶上,拿开一块瓦片,想仔细看看里面的情况。 未央还是被五龙穿心锁锁得不能动弹,而曼琦蝶果然也在这儿。 曼琦蝶一脸妩媚的看着未央说道;“你真是好看,看得我心潮澎拜啊!今夜你就陪我吧!” 未央冷笑了一声,道:“你行么?就你这副样子,我手下的那条狗都看不上眼。” 曼琦蝶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开心的娇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种。我的‘后宫’男宠那么多,倒真是没有你这样的!今晚我便……”还没说完,她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还便说道:“我就不信,你见过我的身体后,会不想要我?” 未央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一定是把持得住的,但若她用了什么药的话,就难说了。毕竟玥国是以诡异秘术著称的,有时还由不得自己。他闭紧了眼睛,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天清的样子。如果知道他这样,她一定会很生气吧?她会怎么做呢?可是他为什么想起的是她?他没多考虑这个问题,现在能多撑一颗便多撑着的吧! 屋顶上的天清看到曼琦蝶脱得只有内衣裤了,实在是气炸了。她再也忍不下去,重重一踹脚下的瓦片,便稳稳地落了到了未央面前。 曼琦蝶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便被重重的一声破裂声惊醒了。她立刻穿上刚脱下的衣服,十分生气的看着刚落下来的女子,凶狠道:“你是谁?闯进来做什么?” 天清也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狠狠道:“臭娘们,你还是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看看是不是会让你自己恶心的想吐!” 曼琦蝶气愤极了,道:“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你会让你死的很明白。” 天清拔出了手上的剑,用手紧紧护住身后的未央道:“臭娘们,谁输谁赢还不知道。你今天敢动了他,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身后的未央看到如此坚决的天清,心中不免微微一动。 曼琦蝶大笑一声,看着天清道:“没想到,你还挺护短。我猜你便是那个男人般的阁主吧?” 天清狠狠道:“我今天就是护短了。我就让你看看,男人般的我怎么把你打得再也不敢养男宠了!”说完,天清剑锋一闪,直向曼琦蝶使去。 而在她冲过去的时候,她没有看到未央看到她手中的剑后,那副惊呆了的表情。 第十四章:清蝶之战 天清使劲地刺向曼琦蝶,曼琦蝶轻轻一躲,便闪开了。她换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拿出了两把弯弯的有些奇怪的短剑,道:“今天我便不用其他之术,但用我这‘俘敌双剑’叫你心服口服!”说完,便对准了天清将其中一把剑射了出去。 天清轻轻一躲,那把剑便刺进了天清身后的墙里。天清还没来得及出手,曼琦蝶一挥手中的另一把剑,墙中的那把剑便像受了指挥一般抽了出来,向天清的背刺去。 天清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又是轻轻一躲,便闪过了。曼琦蝶又是一挥手中的剑,另一把剑又向天清刺来。这会天清没有躲,她看准时机,将手中的剑使劲一挥,两把剑便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两把剑起初难分上下,但下一秒,曼琦蝶的剑便断成两段,落在了地上。 曼琦蝶惊呆了,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我的剑怎么可能会被你的剑打断?” 天清冷冷的笑了笑,道:“这把剑是我爹传下来的。它的坚硬和锋利是我见识过的,你的剑怎么敌得过它?” 曼琦蝶不甘心,她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锦囊,从中掏出一个铃铛,摇了起来。 天清不知道曼琦蝶在搞什么,但没过多久,一大群黑乎乎的东西就飞进了房屋里。天清定眼一看,这一大群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蝙蝠! 曼琦蝶得意地笑道:“这些蝙蝠可是嗜血蝙蝠。只要是它们盯上的人,大多数都被噬血至血尽而死。而我,却懂得如何控制这些蝙蝠!”说完,她又摇了摇铃铛,那一大群蝙蝠便向天清冲了过来。 未央看到蝙蝠向天清冲去,心便提到了嗓子里。看到天清处在如此危险的地步,他却不能帮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可能还要拖累她!他紧紧的看着天清,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倒下。 天清并没有惊慌,说道:“爹说过,蝙蝠是靠声音飞行的,也只能听声音控制。”她闭上了眼睛,在蝙蝠群冲到她面前之前,拿出了一块奇怪的石头,开始用手中的剑慢慢的磨起石头来。 剑与石刺耳的奇怪的摩擦声响彻整间屋子,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蝙蝠群突然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飞起来,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方向,有些还掉到了地上,飞也飞不起来。 曼琦蝶又一次惊住了,没等曼琦蝶问,天清便自信地说;“这是我偶然发现的。那天我找到这块磨刀石,便用爹的剑磨了磨,没想到剑变得十分光亮而且锋利。而更奇怪的是,除了人,周围一切的动物都开始没有方向的跑了起来,我圈养的鸡还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我便知道了这奇异之处。今天我带剑的时候,无意中仲捎上了这块磨刀石,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曼琦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敢相信,她引以为傲的双剑,还有今天之前还无人可破的蝙蝠阵,都被眼前的女子给破了。她不甘心,身为玥国的大将军,怎么能轻易被别人打败?她一咬牙,奇怪的吼了一声。 树林里的玄色见迟迟没有动静,还想着要不要下命令。当他看到从远处飞来的蝙蝠群时,他心里便一惊。他知道曼琦蝶在用蝙蝠阵了,这可是嗜血蝙蝠!他见过这东西的厉害,也见过被蝙蝠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人。他再也等不下去,一挥手,便和羽虎他们冲了出去。 曼琦蝶吼过后,一大群异域之人冲了进来,他们看起来个个都威武强壮,功夫高强,把天清和未央围得水泄不通。曼琦蝶笑了笑,邪邪道:“一对一,单凭剑,我可能打不过你。但这么多人一起,我就不信杀不掉你!”说完她一挥手,那群人便准备冲了上来。 天清还是用手紧紧地护住未央,最后一刻,她还是想保护未央。她握紧剑,想做最后一搏。 如此紧张之时,一个人声打破了一切。 第十五章:玥国皇子 “曼琦蝶!” 在场的人都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飘然似仙人的少年站在了门口。他的眼神中带着愤怒和吃惊,但更多的,却是无奈。这人,正是玄色。 曼琦蝶一看来人,立刻叫高手们住手。她兴奋地跑到玄色面前,那看玄色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久未见的心爱之人。她眼睛中闪着光,道:“玄色哥哥,你终于出现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玄色还是微笑着,但眼睛却透着一股冷意,他道:“曼琦蝶,你不在玥国好好做你的大将军,跑到京国做什么?你不知道你放下朝中大事来这儿,是失职么?” 曼琦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说道:“我是为了你而来的啊!玄色哥哥,我来带你回去啊!” 玄色轻笑了一声,道:“我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还需要你带我回去?” 曼琦蝶生气了,大声说道:“我还说我,你放着玥国的皇子不做,来这京国干什么?玄色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曼琦蝶这么一说,一旁的未央和天清惊住了。未央是知道玄色是异域之人,却没有想过他是玥国的皇子。不过后来想想也对,玄是玥国的皇姓。而现在在位的是玄俅,他只有一个儿子,这样看来,就是玄色了。而天清真的是搞不清出状况,自己救来的军师,怎么就变成玥国的皇子了? 玄色回答道:“这关你何事?曼琦蝶,我敬你是玥国的大将军,一向对你十分尊敬,请你自重。” 曼琦蝶不甘心道:“可你知道么?我养了那么多男宠,只是因为空虚和寂寞。这位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玄色哥哥!” 天清在一旁差点要吐了。你养了一帮男宠,刚刚还对未央做那种动作,现在说真正爱的人是玄色?姑娘,你也太作贱自己了吧? 玄色不动声色的说:“曼琦蝶,你醒醒吧!你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你身为玥国的大将军,做了这么污秽的事情,还不自知!现在你只要为玥国竭尽全力,过去的事我就不再提。还是请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曼琦蝶绝望了,她快要崩溃的说:“玄色哥哥,真的不可能吗?我可以为你打天下,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只求做你的妾即可,难道这还不够吗?” 天清在一旁,实在忍不住笑了,道:“曼琦蝶,人家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曼琦蝶听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道:“贱女人,我的事要你管!我便先杀了你,以平息我的愤怒!”说罢,她又一挥手,那一大群异域之人便拿出刀剑,向着天清冲了过来。 天清费力的抵挡了起来,本来她一个应该能逃脱,无奈未央不能动弹地被绑在一个不知道什么的锁架上,她只好一边护着未央,一边抵挡来势汹汹的剑。玄色看到情况如此紧急,心里很是着急,他喊了句:“大家住手!有谁敢不听我的话!放下剑!” 那群人虽是曼琦蝶的人,但大多来自玥国皇宫,极其效忠皇室,而玄色是唯一的皇子,他们怎么能不听?纵使是曼琦蝶的亲近部下,也停住了手,慢慢地退下了。 曼琦蝶生气地说:“一群废物,白养活你们了!不听我的话,我让你们死的很难看!”她从刚才的锦囊中拿出个不一样的铃铛,又是摇了起来。天清不知道这不一样的铃铛又有什么用,她紧紧的盯着曼琦蝶手中的铃铛,生怕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一旁的玄色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铃铛响后,那一群异域之人开始神志不清的乱走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曼琦之蝶,无法无天……”玄色对天清说道:“她最善用铃铛控制其他的东西。这些人大概之前被她下了药,只听她的铃铛声了。” 天清愤恨的说:“真是个铃铛怪!军师,有什么法子能破她,还能不伤这些人性命的?” 玄色叹了口气,道:“发出更刺耳的声音来,盖住铃铛声,或许能救这些人。” 天清眼睛一亮,道:“这好办!又要用我的神奇磨刀石了!”她慢悠悠拿着磨刀石磨起剑来,剑以不同的力度磨在磨刀石上,竟也有了一定的节奏,正像一只曲子,完全盖住了铃铛声。人群不再走了,而是纷纷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这个坏事的女人!曼琦蝶气的牙痒痒,却手足无措,她再一次对玄色说:“玄色,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玄色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曼琦蝶真的发怒了,那个样子像头狮子,完全没有美可言。她对天清一字一句道:“臭娘们,我得不到我心爱的人,也不会让你得到你的!”说完,使用了最后的招数。 第十六章:五龙穿心 “五龙穿心,乃是曼琦蝶最为厉害的法宝之一。它的厉害不在于多么巧妙的攻击,而在于它的材料。它是由玥国圣石铸成的,而这种圣石,每一代的玥国大将军才能拥有一块。曼琦蝶将它用大火炼制七七四十一天,再请技艺最高超的匠师雕刻与打磨,造成一把巨锁。而这巨锁的坚硬是世间罕见的,巨锁上五把龙形的小锁分别可锁住被锁人的脖子,双手和双脚,那么这个人就动弹不得了。”在树林里,玄色提到曼琦蝶的厉害之处时,指到了这种锁。 “五龙……五把锁,那么穿心呢,又是什么?”天清问道。 玄色道;“一个人如果无法动弹,那么他身上的任何部位都可以被敌人任意攻击,尤其是他的心脏,这是最重要的部位,也是敌人最喜欢攻击的部位。而曼琦蝶为了配合这把巨锁,造了一把穿心剑。剑一出鞘,便会刺中锁上被锁人的心脏,百无一失,所以叫五龙穿心。” 天清当时并没有想到真的会碰上这把巨锁,但她回头一看未央,他不就正被一把巨锁锁着,而锁上的龙头,与玄色说的十分吻合,这就是五龙穿心锁!那么曼琦蝶到底想干什么! 曼琦蝶向天狂笑着,面部狰狞得像头野兽,她笑道;“丑女人,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着,让你看着你心爱的男人死在自己面前,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感受!”说完,她拔出了腰间的那把剑。 穿心剑一出鞘,曼琦蝶便颓废的倒在地上。因为她不用控制这把剑了,穿心剑一出鞘,无论中间遇到多少阻挡,都会回到锁上被锁人的心脏位置。玄色见状,向天清大喊:“天清快让开,不要被误伤!它一定会刺中未央的!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天清一听,差点要绝望了。眼下她正站在未央面前,如果她闪了,那么剑就会直直地刺中未央,她该怎么办? 身后的未央冷冷地说道:“我不用你为我挡,就算你挡了,也救不了我,不要自作多情了。”未央也是无奈了,来这天青山一趟遇到了那么多他没想到的是事,现在莫名其妙又要死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未央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眼看穿心剑逼近,天清没有慌,她手中也还有一把剑,还可以搏一搏!但现在剑速太快了,她一不看准时机,未央就会死。她不能冒险,一定要先想办法减速! 于是,她也一闭眼,挡在了未央胸前。 穿心剑不出意料的穿进了天清的肩部,随之而来的是喷出的鲜血。漫天的鲜血像雨点一般洒在了剑上。“穿心剑乃灵剑,剑速极快,唯有鲜血可使它减速,却没有东西可破它。”天清记得玄色当时是这么说的,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她站在未央前面,未央的胸刚好与她的肩平齐,那么她就能先使剑减速。毕竟她伤的只是肩,而未央是心脏啊!她觉得很值,便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一剑。 当剑刺进她的肩时,她感到的是撕心裂肺的痛,但天清并没有叫,她是谁!她怎么能喊疼?而剑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剑继续往前,贪婪的想要噬到锁上可口的鲜血。天清见剑速已慢,忍着痛,挥起手中的剑。 一声脆响,穿心剑断了。它失去了生命,便再也不能到达目的地,摔在了地上。 天清疼得跪在了地上,她望着手中爹传给她的剑,脸上充满了感激和欣慰,然后慢慢倒在了地上。 未央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天清会为他挡剑,他震惊了,看到天清倒在地上,他终于喊出那两个字:“天清!” 同时喊的还有玄色。但是他十分理性,他让身后的天青山贼众去保护天清,随即飞身抓住了曼琦蝶。 曼琦蝶还是颓废的样子,虽然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个不一般的女子,勇敢又聪明,她敌不过她,她认输了。她看着玄色道:“玄色哥哥,杀了我吧!” 玄色冷冷地说:“钥匙交出来,我便放过你。你是玥国的大将军,我不会杀掉你,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给我回到玥国去!” 曼琦蝶无知觉漠然地把钥匙给了玄色。玄色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会回去的,等我找到了女王。” 曼琦蝶冷笑了一声,道:“都失踪了二十年的人了,你还想找?罢了,玄色哥哥的事我管不了,你们走吧!” 玄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打开了未央身上的锁,便和其他人一起带着昏迷的天清,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月色清清冷冷,还是老样子。月影下,一群人正向着他们的家奔去。一来一去,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他们的心境却和以前不同了。 第十七章:雨下心事 才到半夜,天就下起了微微小雨。天清被安置在了自己的“兰若阁”里,接受玄色的治疗。玄色来自玥国,而玥国的人大都会些医术,再说天清只受了些皮外伤,只要做些简单的处理就可。 玄色为天清上好了药,便在天清屋子里坐了一会。他反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想起天清的从容不迫,想起她的临危不乱,想起她面对穿心剑时的镇定与自若,想到她为了未央甘心挡下那把剑,想到她的勇敢与坚毅,他感动了,或者说心动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很细腻,却很聪明。就是这样的她,毫无预兆的走进了他的心。玄色默默的坐在天清的床前,看着她劳累后,疼得昏过去后熟睡的样子,心中竟越来越安心,或许,也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在被心事困扰的时候,享受到一点哪怕是一丝的宁静。 屋外,未央已经站在雨中许久了。 从天清被送到房内后,他便一直站在这儿了。他不曾进去,却也不曾离开。当雨落在他身上时,他突然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没错,他没有看错,那把剑,那把天青手中握的那把剑,从纹饰,从功能,都与父皇说的一摸一样。这把剑,正是夜龙渊的剑!他依稀记起他临走前的那一天。 未央走进气势磅礴的宫殿,木隆付坐在龙椅上,仔细地欣赏一把剑。 他走上前去,问道:“父皇如此认真,是在观摩什么?” 木隆付将手中的剑替给未央,道:“你看看这把剑,觉得怎么样?” 未央仔细观赏了一番,称赞道:“父皇,这是把好剑!单说这纹饰,低调却不失高贵,做工看似粗糙,却保留了石的原貌,这使得这把剑完全没有弱点啊!不知道是否够锋利?” 木隆付笑了笑,道:“你倒是试一试。” 未央便试了试,他用剑重重砍了一旁的柱子,可是没想到,剑一下就断了。未央变了脸色,立刻请罪:“儿臣有罪,误砍断了父皇的剑,请父皇责罚!” 木隆付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是你的错,这剑本来就是仿品,一砍就断朕是知道的。” 未央很是奇怪的问:“仿品?父皇为何要仿?那真品……” 木隆付叹了口气,道:“真品在夜龙渊的手里。当年,他费了五年用一种奇怪的石头打造了那把剑,它的坚硬与锋利……”说着,木隆付的眼睛闪出一道光:“朕敢说这世上没有东西能破它!可惜可惜!夜龙渊走时也带走了这把剑,多年来朕一直在仿,却再也造不出那样的剑了,可惜!” 未央看到天清拿出那把剑,就觉得似曾相识,再见到它的厉害,他便确信无疑了。这的确是夜龙渊的剑,那天清,就是夜龙渊临走前带走的唯一幼女!他找的,便是她的爹! 雨越下越大,他的心也越来越复杂了。他本该飞鸽传书将一切告诉木隆付,可是,可是,他心里却又不想。他想起悬崖上他提心吊胆的心,想起那个偷偷摸摸的吻,想起她为他挡剑时眼神的坚决和勇敢,想起她,他便越来越不想,越来越不敢,可他,在违背皇命啊! 他又想起父皇在他走前说的话:“央儿啊!你这次前去,父皇并不是期望你真能找回那幅图和夜龙渊。只是……那实在太重要了啊!父皇与夜龙渊打下这片江山已经二十五年了,可我们并没有得到百姓的支持。多少人,多少人道我们是外来贼寇,多少人道我们无实权,只要找到那个东西,我们就真正能成为京国的主,真正接受百姓们的膜拜!未央!” 未央虽然并不知道木隆付说的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关系皇权的事!他不可以为了儿女私情,毁了木朝! 他闭上眼睛,任凭雨点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到底还是做了件违心的事。 未央在纸上写道:“人已找到,画还未知,天青山上,天青阁中。”然后将纸条塞进一件木雕中,叫天青山的小喽啰送到京国城内去了,那儿有他的人。他要继续留在这儿,虽然不知道父皇会做出什么,但他想应该不会太严重,父皇有分寸的。 可以他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第十八章:古怪国师 京国皇宫内,有一间古怪的屋子。它不似其他的宫殿那样富丽堂皇,只是一间简单的木制小屋。墙壁上满是青苔,与周围闪闪的金色形成对比,它像是一道别样的风景屹立在皇宫。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间屋子,一年到头来这儿的人寥寥无几。可屋子就是在这儿,像是一种古怪的象征。 走进屋子,只感觉黑乎乎的。但见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伴随着奇异的花香围绕着整间屋子。屋子墙边的书柜上一摞一摞的满是书,屋子的另一旁,有一堆很久没用的杂物,看起来是一些祭祀用品,还有一些古怪的器具,上面还雕有奇怪的纹饰。屋子深处,一张破旧的木躺椅上,一个年纪不轻的男子闲适地躺着。 天气正好,男子正要昏昏沉的睡去,有人却不是时候的来了。 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他身穿金光闪闪的衣服,而那衣服上,金线制作的龙纹熠熠生辉。 躺椅上的男子瞥了一眼来人,轻笑了一声,道:“您倒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门口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京国当今皇帝木隆付。木隆付笑了笑,道:“怎么,不准朕来?” 男子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颇为慵懒的说道:“我这‘箫念居’,也就您会来。在不准您来,我这儿可就没有人气了?” 木隆付笑道:“难道你不是人?” 男子动了动身,道:“早就不是了……话说,您来这儿干嘛?” 木隆付诡异地笑了笑,拿出一张纸,道:“你来看看。” 男子接过纸,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人已找到,画还未知,天青山上,天青阁中。男子笑了笑,道:“你还是派人去找了?这样就有结果了?” 木隆付自信一笑:“我儿是不会骗我的。他通过朕派给他的绝密心腹把这张纸交了上来。国师,尘封了那么多年的往事,还是要再现了。” 木隆付没有看到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而男子也只是缓缓道:“既然皇上并不能死心,箫念是没有办法的。我是不会劝皇上的。皇上想做的事,别人从来没有说话的权利。” 木隆付听出了男子的话外之音,他笑道:“可是,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东西,现在结束不会太可惜吗?如果国师愿意忘却当年之事,那只说明国师不是事中人。但如果你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搭理木隆付,而是自顾自的睡去。木隆付也不想自讨没趣,便要走。 在木隆付踏出门的那一刻,男子好像说梦话般,迷迷糊糊道:“皇上难道要我去……我是不会去了……” 木隆付也叹了口气,说了一声:“随你了。”便走了。 闭上眼睛,男子好像又看见了相似的情景:滚滚燃烧的大火,想要吞噬了整片天地,还有那个躺在祭祀台上的女子,眼里满是泪水的拜托他……他又一次惊醒了!已经十三年了,十三年!他为什么还在想这些!不行,他坐不住了,他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他就会被愧疚折磨而死的! 皇宫内的大殿上,木隆付正看着奏折,一个少年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袭青衣,脸庞洁白无瑕,帅气逼人,全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不问世事的潇洒气息,他的狐狸眼透着一股狡黠,举手投足也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他不守礼节,直接走到木隆付面前,道:“父皇,王兄到底去了哪里?这几天他不在,儿臣可没人练剑了!” 木隆付抬起头来,轻松地说道:“伤儿啊……你怎么整天想着玩啊。哎!明天就起程去找你王兄,预计五天就到了。” 木未伤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哎呀!王兄去了哪里都不与我讲!真的是没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啊,您说对吧,父皇?” 木隆付不耐烦地说:“伤儿!你就不能像你王兄那样成熟点!整天在这儿胡说些什么!你王兄冒死呆在天青山的贼众堆里,现在生死未知,你还在这儿说什么?明天与朕一起去天青山,接你王兄!” 木未伤很是疑惑地说道:“为何要劳驾父皇亲自前去?派几个宫中的高手去就行了,而且以王兄的武功为何会被小小的天青山贼众抓住?父皇,你不觉得是一个圈套……” 木隆付摆了摆手,道:“朕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多说了,先退下吧!”说完,便继续看奏折。 木未伤便不满的走了,口中还念念有词:“父皇不就是偏爱王兄喽!”可他的心,却多了一番其他的打算。 木隆付摇了摇头,他的这个第二个儿子,自知道饮酒作乐,花天酒地,不像第一个儿子那样成熟稳重,真的是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如脱兔’啊!可这第二个儿子,难当大任啊!到最后,还是得把皇位交给未央!” 想了想,木隆付又低下头去做战略安排了,这一战,他不仅要人,还要拿到那幅画,绝对不能失手!“ 第十九章:未伤未离 京国皇宫内,还有个隐蔽的地方,这是皇宫内特别的人才能出入。这便是“燕花林”,一处供皇宫内的皇帝和皇子休息观赏的地方。这便常常春光明媚,繁花似锦,纵使外头是寒冷的冬天,这边也会开上一片的梅花。年年四季花开不谢,百花争艳。而眼下是春季,“燕花林”遍地是桃花,满眼望去就是桃花林。漫天的粉红中,一抹艳丽的橘色若隐若现,那是一朵菊花?哦,那不是花,是一个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 少女摘了一支桃花,插在了头发上。她虽不是万中无一的美女,却很识大体,正是清幽淡雅如菊花。她好像在等什么人,四处张望着,直到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她才稍稍安了心。 少年笑着,十分灿烂,他向少女喊道:“离儿!” 少女也笑了,慢慢走到了少年面前,柔柔地喊道:“二哥。”她便是京国唯一的公主,最小的木未离。她在他人面前,永远是秀外慧中的样子。只有在她的皇兄面前,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大笑。她也不叫皇兄,这个称呼太生疏。她喜欢叫大哥,二哥。因为她觉得这样子,才更像一家人,才更能贴近彼此的心。 她看着未伤,有些担忧地说:“二哥,你有大哥的消息了么?” 未伤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木未央,跑到人家叛贼堆里去啦!” 未离马上担心了,道:“啊?那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未伤笑得十分奇怪:“父皇说他被抓了,还要我们去救他呢!你说怪不怪?” 未离马上提出疑问:“不对,大哥的武功很强的,怎么会被抓呢?难道遇到了什么绝世高手?” 未伤笑道:“是掉进美人计啦!我查过,天青山只有一个山寨,叫‘天青阁’,只有百八十人,领头的,可是个才十五岁的少女啊!你说,大哥他,是不是掉进美人计啦!” 未离捂着嘴笑了笑,道:“那可就得好好琢磨琢磨啦!说不定那个女孩真会是我王嫂呢!”突然又很纳闷的说:“哎呀!真想见见我王嫂!我还可以替大哥把把关呢!” 未伤故作神秘的说道:“想见么?” 一听这话,未离马上激动地抓住未伤的手说:“二哥,你最好了!我要见嘛!”说完,还撒娇着,嘟起了小嘴。 未伤真是受不了他小妹的可爱,只好拿出了藏在背后的画,打了开来。 画中,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高山上,眺望着前方。大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也使得她瘦弱的身躯显得更加强大。衣服有些破旧,她的脸也是灰黑的,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土气,却不能盖住她身上透出的那一股与众不同。 未离看了好久,终于赞叹道:“王嫂……好帅气!” 未伤不以为然道:“对啊,不过一点都不像女人。就是有点瘦,脸还那么黑……我是不喜欢的。” 未离白了一眼她二哥,不服气道:“或许……大哥就好这口呢!不然,父皇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大家闺秀,大哥怎么一个都看不上眼了?也许,大哥就喜欢皇嫂这种巾帼女英雄般的呢!” 未伤只好笑了笑,道:“好好好,你王嫂最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启程,再过几天,就可以真的看一看你王嫂到底是怎么样子的!” 未离开心地说:“好啊好啊!一起去拜见王嫂!”未伤摸了摸未离的头,欣慰的笑了。 天青阁中,天清刚刚醒过来,便在阁子里走走。未央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到了天清的身影,便向她喊道:“阁主!来这儿坐坐吧!” 天清一看是未央,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过了几天,他的态度竟然转了个弯?天清讪笑着,犹犹豫豫地走到亭子里,选了个离未央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未央先开口了:“阁主,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天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摆摆手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未央心里稍微不内疚了些,便继续说道:“阁主,你能跟我讲讲令尊吗?” 天清摸了摸脑袋,道:“我爹?为什么要问我爹呢?” 未央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爹与你爹有些交情呢!我前几天向我爹报了平安,说我在天青山上,结果我爹说他有老朋友在这,我便想是不是令尊?” 天清惊讶的说道:“这样啊……可我爹失踪了好几年了!五年前,山里发了一场大洪水。我爹叫醒了阁子中的人,然后我们躲到了山上。可清点人数时,我爹却不见了!至今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未央一愣,追问道:“那你爹有没有留下什么?” 天清想了想,道:“有啊!可就只有一把剑真的是他的,其他都是我们在这儿造出来的,我们厉害吧!” 未央睁大了眼睛,不相信道:“就一把剑?没有其他的了?” 天清摇了摇头,说道:“我爹和我当时只凭一把剑,开创了天青阁。” 未央一惊,这可糟了!夜龙渊不在这,画也不在这,父皇来这儿,什么都得不到,不会恼羞成怒吧?作为儿臣,自己竟然欺骗了父皇,实在不该!早知应该问清楚情况,或是先斩后奏。现在什么都没有,必须快马加鞭阻止父皇,希望还来得及。失职就便怪罪在我身上,可别牵连这里!未央看了一眼天清,心里充满了不安。 第二十章:大战在即 皇宫的兵马已经到了云华了。赶了五天的路,将士都累了。木隆付带了三千精兵,还有自己的一儿一女,在云华的陵宫内先安顿了下来,等待后续部署。其实将士们都想不通,为什么皇帝要这么大动干戈。其一,他调了自己的精兵营,其二,他都“御驾亲征”了,可见这次的战斗不一般。但到现在为止,皇帝连最基础的目的都不曾告知过将士,更没有与将士讨论过作战方略,这让全军感到捉摸不透。 木隆付在自己的寝宫内批阅奏折,宫中的事都交给箫妃了,他就带了些重要的奏折来批。箫妃确实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也为他诞下了一儿一女。只是,他对箫妃并没有夫妻之情,箫妃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办事的工具而已,不需要注入感情。而且,他觉得箫妃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至少,他的目的不简单。 向乙权走了进来。向乙权便是木隆付安排在云华的人手,负责连接各个地方和皇帝之间的通信。当地的高管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是直属皇帝的。向乙权这人武艺高强,而且聪明绝顶,最重要的是对木隆付忠心不二,这也是十分信任他的原因。 向乙权替上一张纸。木隆付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儿臣失职,实未找到,望父皇责罚。 木隆付“啪”一声把纸条拍在了桌上,忍住愤怒的语气说道:“乙权,你怎么看?” 向乙权轻笑了一声,道:“臣以为,太子殿下定是被那贼伙给胁迫,才会写下这样的字条。” 木隆付冷笑了一声,缓缓道:“乙权果然知朕心!我儿绝不会如此鲁莽,在无确切的证据之前,是不会给朕答复的。这定是那贼伙发现我儿的用途,用计抓了我儿,再胁迫他写下这样的字条!聪明聪明!可惜,他们没想到,朕带了三千精兵已经来了!”他握紧了纸条,一字一句道:“就算真找不到夜龙渊,和那半张东西,冲着他们是叛贼,我一样要血洗天青山!” 屋顶上突然有瓦片移动的声音。木隆付和向乙权互相看了一眼,木隆付意示了一下向乙权,向乙权点了点头,便蹑手蹑脚飞上了屋顶,可屋顶上哪有人,四周的房屋顶上也都没有人影,向乙权只好飞了下去,向木隆付禀报。 房屋后面,一个一身黑衣头戴着斗篷的人小心翼翼的躲着。他从宫中赶了过来,潜入了陵宫,到木隆付身旁窃听者,还是被他听到了有关的信息。他暗想:一定要弥补一些自己犯下的过错,就算是为自己和师妹赎罪也好,绝不能让木隆付得逞! 天青山上。未央刚刚才把那张纸条送出去,他希望还来得及,也希望不要因此惹怒了木隆付。他想起天清对他的种种好,心中的愧疚和不安越来越重,实在放心不下,他又去了“兰若阁”。 天清又躺在“兰若阁”的亭子中,享受这一刻的宁静。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她都不想好好理一理了!她本是天青山上的贼头目,只是绑了个白面小生,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但是虽然事情有惊险,有受伤,但现在却满满的是幸福啊!天清明显感觉到未央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是更喜欢,还是更讨厌了,但她还是很开心。至少在他眼中,她不再仅仅是个只会打打杀杀,大大咧咧的贼头目了,不是么? 天清突然感觉到有脚步声,便起身来看。看到正是未央向自己走过来,她又欢喜又紧张,赶紧躺下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未央走了过来,看到天清闭着眼睛躺在亭子里,连忙跑了过来,扶起天清,紧张地说道:“天清,天清,你怎么了?你快别吓我啊!” 天清开心的竟笑了出来,睁开了眼睛。未央这才知道被天清给耍了,正想发脾气。突然发现还握着天清的手,感觉很尴尬,连忙放开天清,转过身去,道:“你……你笑什么?” 天清傻傻地笑了笑,道:“你叫我天清?你叫我天清哎!你没叫我阁主哎!” 未央有些无所适从,便没说话。天清把脸凑了过来,傻傻的说:“你刚刚很担心我啊!是不是?” 未央装作很无所谓地说:“任何人毫无征兆的躺在地上,我都会上前看的!” 天清嘟起了嘴巴,道:“可你刚刚明明很担心我嘛!而且你无缘无故来找我干什么,是想我了么?” 未央突然生气道:“你总是想这么多,就算我担心你怎么样?换作其他人,我也会担心的!还有,我只是散个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而已,阁主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对我和你都不好!对了,阁主,此地我不多留了,先走了!”然后,便莽莽撞撞的走了。 天清傻笑了一声,很不相信的说:“又叫我阁主!明明就是对我有意思,哼,胆也太小了吧?还叫我不要想太多,明明是你想太多,不敢爱我而已,真是胆小鬼!还要我主动!” 说完,天清又躺下了,还吹起了曲儿,这样祥和的日子可不多啊!明天和未央打打闹闹,真是开心!天清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在睡梦中,竟也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这样祥和的日子真不多,只是她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快的来。 第二十一章:一触即发 第二日,天还刚蒙蒙亮,天青山的小贼们都还在睡梦中,孰不知一场大战正等着他们。 木隆付一大早就领着三千精兵等在天青山脚下了。木隆付穿上了自己的金戈战衣,骑在自己最威猛的马上。同行的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中坐着两个身份不一般的人,他们悠闲地盯着窗外,好奇得想看一看那个女子。 天清还在睡梦中,外面便有人在喊了:“士兵来了!大家快拿起武器啊!” 天清一惊,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羽虎已经满头大汗地候在门口了。天清忙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羽虎紧张地说:“不知怎么回事,今日一大早就有一大群官兵守在山下,看样子,好像还不是地方的,那装备,看上去像是……皇宫的。” 天清不敢相信地说:“皇宫?皇宫离我们这得多远啊!他们为何来这儿?” 羽虎咽了口口水,有些害怕地说:“阁主……我们是叛贼……他们不会是来端我们的吧?” 天清摇了摇头,道:“这不太可能,京国城内那么多叛贼窝,为何偏偏来我这天青山!而且还是皇宫的人……他们另有目地!羽虎,叫兄弟们带上兵器,和他们对峙去!” 未央走出门,刚好看见人群一窝得向山下跑。他暗想不对,忙叫住一个小喽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喽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官兵来了,据说还是皇宫来的!阁主现在集合兄弟们去和他们对峙呢!” 未央一惊,知道木隆付他们来了,便也急着向下跑。 半个时辰后,天清的队伍就站在了木隆付的兵前。 顿时,黄烟四起,烈风猛刮,像恶虎呼啸着,刮过正在对峙的两个队伍。不过,他们的实力太悬殊了,木隆付带着五千精兵,而天清只有百八十人。尽管如此,带头的天清还是一脸无畏,满眼倔强的盯着木隆付,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木隆付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带头的女子,她年纪很轻,似乎还没有十八岁,却毫无畏意,都还敢直视他的眼睛。木隆付笑笑,道:“大胆叛贼,私藏皇宫通缉犯,还不知罪?” 天清冷笑了一声,道:“我这儿,没有什么通缉犯,要找?到别处找去!” 木隆付仰天大笑,道:“你可知我是谁?敢如此对我说话!” 天清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道:“你?我怎知你是谁?” 这时,赶过来的未央跑到人群前面,看到了木隆付,赶紧说道:“父皇,请不要轻举妄动!” 木隆付看到了未央,笑了笑,同时也伴随着天清的惊愕:“你刚叫他什么?” 未央没理天清,而是向木隆付说道:“父皇,夜龙渊并不在此。” 木隆付却道:“央儿,你过来,别一直在叛贼堆里。你可是当今太子殿下,在这儿有损皇颜。” 天清一听,忙喊:“未央,你不要过去!”她来不及理清思绪,未央叫他“父皇”,那未央,应该是京国皇子。只是天清突然觉得未央这一过去,就与她毫无瓜葛了,就很难再回来了。此时,对面的马车中,窗口的帘子也被轻轻撩了起来,里面的人正颇有兴致地观赏这战局。 可惜未央想都没想就走到了木隆付身旁,骑上了另一匹马。他终究是要回去的,毕竟他不是别人,而是当朝太子殿下。天清睁大眼睛,她强烈感觉到接下来会发生让她永身难忘的事。木隆付得意地说:“女贼,我儿子怎会不听我的话?你这女娃还想留住他吗?大胆女贼,报上姓名来!” 天清瞪着木隆付,没有回答,面对敌人,怎可轻易回答他的问题?一旁的未央却开口了:“她叫天清,她爹便是夜龙渊。她说她姓言,大莫是夜龙渊改了姓,以防被别人发现。”未央实在不想天清惹怒木隆付,天子发怒,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现在,他只能稳住木隆付,他问的问题,天清不答,他也要答。 天清不可思议地看着未央,她怎么也没想到未央会出卖她。虽然她不知道爹姓夜,可他确实叫龙渊没错啊! 木隆付的眼睛突变凛厉,他轻蔑地笑道:“哦!就是当年他唯一带走的女娃啊!哼!女贼,你最好快点说出你爹的下落,否则……你绝不会想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未央一愣,正想说天清不知道夜龙渊的下落,木隆付却一个手势止住未央的话。他早知儿子要保她了,从他没命地从山上跑下来止住他就看得出来了。而且木隆付也明白为什么未央要发那第二封信了,他狠狠对未央说道:“你最好现在呆在这个位置,别动,也别说话。否则不听父皇的话……你知道下场是什么!”他不能容忍当今太子殿下为一个女贼求情! 天清倔强的说:“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木隆付阴沉一笑,他总算找到理由了发怒了,就算天清真不知道,他也要用这个借口,除掉天清! 第二十二章:血洗天青 未央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了解父亲。 未央一直认为木隆付是一个很明事理的明智的皇帝,所以他觉得同木隆付讲清楚了,木隆付便不会为难天清。可他想错了,木隆付视皇颜为命,在他看来,只要一点有损皇颜的事,他便要想方设法抹掉它。自己的儿子竟然对一个叛贼产生了那样的感情,这绝不可以忍!况且那个人还是夜龙渊的女儿,是他的仇人!夜龙渊,他不配有后代!自己千里迢迢赶到天青山,却一无所获,这,只在不能忍!木隆付想发怒,却找不到理由,直到天清那句“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木隆付仰天大笑,一旁的未央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要开口,木隆付又是一个命令的眼神,未央握紧了拳头,还是没说出口。木隆付突然变了脸色说道:“你不用告诉朕了。冲着你是叛贼头目,朕一样要你这天青山尸横遍野!” 未央一脸错愕地看着身旁陌生的父皇,他这是怎么了?平常那个只重事理,不会意气用事的木隆付哪去了?不论未央怎么失措,木隆付还是冷冷地下了命令:“众将士听令,杀光这些叛贼,活捉那个女娃!若是捉不到,一样杀了!” 皇帝的命令下了,将士怎会有不从的?于是,五千精兵一拥蜂向天清他们冲去,其中大部分,都是奔着天清去的。 天清一下子手足无措了,只觉得一群人向自己奔了过来,她慌忙中只得向未央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惜,他的眼神冷冷的,并没有救她的意思。原来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见死不救,像她这样缠着他的女子,越早死越好吧? 天清的心冷了又冷,她无力的笑了笑,准备迎接死亡。 突然,羽虎喊了一句:“保护阁主!”然后一群天青山的弟兄们挡在了天清面前。在最危难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了老寨主的恩情。寨子是老寨主一石一木建的,他们这些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老寨主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吃的,教他们武功保护自己,还教给他们谋生的方法。此等恩情,他们没齿难忘!而老寨主只有一个女儿啊!他们再保护不好她,怎么对得起老寨主?怎么对得起自己天青山人的身份? 于是,他们拿着武器,个个都挡在了天清面前。连最贪生怕死的老六,都把天清紧紧地护在身后。他们拔刀向皇宫的兵冲去,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畏惧。 可惜,他们只是一些小贼,而对方,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皇家士兵!他们只有百八十个人,而对方的数目实在庞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本的百八十个人只剩下了几个。倒下的要不就是身中数刀,要不就是一击致命,只要不死的人,都还是勇敢的站着,为着他们的信仰,继续拼命着。 天清没命地大喊:“大家走啊!他们要的是我啊……别管我啊!走啊……”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可惜还是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倒下,而自己,却没受到一点伤害。雨开始下了,似乎在这样的大举面前,老天爷也被天青山的贼众们感动了,被他们的忠心护主感动,为他们的勇敢而感动! 只剩下羽虎和老六了,他们在天清身旁,喘着粗气,红着眼,恶狠狠的盯着四周的敌人。雨打湿了他们的头发,打湿了他们的衣裳,打湿了他们身上原本已经干了的血,却还是没能浇灭他们心中的烈火。身旁的兵突然都不动了,他们的眼中竟有了些敬意,他们是战士,是英雄!他们为了他们的信仰,战斗到最后一刻,值得佩服! 未央的眼中含着泪,在雨滴的遮护下,他落了泪。他没能有机会保护天清,他是京国的太子殿下,是木隆付的儿子,他不能违抗君命,更不能违抗父亲的命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只希望天清能安全离开。 可木隆付没这么想,他冷笑了一声,轻蔑地说道:“小小叛贼,讲什么忠心护主!”他拿起了随身带着的弓,毫不留情地射向了天清。那是一把天弓,十分精准,它射出的箭,箭速极快,足以刺穿人的身体。 天清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站在最前面的羽虎直接上去挡住了箭。箭刺中了他的胸膛,顿时血水四溅。天清痛苦地大喊:“羽虎!”羽虎还没倒下去,剑却刺穿了他,又向天清袭来!而最关键的时候,老六也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天清的面前,任凭箭刺中他的心脏。老六慢慢倒了下去,他转过头,向天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阁主……快跑啊!” 天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箭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老六的身体中。天清实在是经不住这样的心痛和难过,老六,羽虎……她的天青阁,她的兄弟们,都没了,都没了!雨狠狠打在天清脸上,也打在她冰冷的心中。她跪了下来,面对着满山的尸首,遍野的血水,她跪了下来,满眼泪水。 未央忍不住了,他真的忍不住了,他要从马上下来,他要去保护天清!可惜,木隆付早已点住了他的穴,早在他下命令之前。木隆付冷笑道:“你……还想活么?” 天清站了起来,她的眼睛木木的,看不出什么情感。木隆付便指着天清,下命令道:“杀了她吧,她没有心思活下去了,哈哈哈……” 第二十三章:千钧一发 木隆付又拿起弓,瞄准了天清,慢慢拉起了箭弦。 天清没有想躲,她紧紧的盯着未央,看着他的脸。她用生命做赌注,想看看,未央的心里是否有她。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慌乱的眼神,不需要他救自己,只要给她一个想要救她的眼神就好啊!天清觉得这样的死去也值啊! 可惜,未央的眼睛冷冷的,没有一点改变。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可天清笑了,绝望的笑了,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爱过自己,他冷眼看着她受伤害,冷眼看着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原来在他眼中,自己的爱那么卑微。 天清大笑,不,是狂笑。雨也越下越大,雷电声伴随着天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声音缓缓散去。木隆付也在这时射出了那支箭,没有人看见,天清也没有,看见未央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不是对天清的冷,而是对自己无能的心冷。心冷,他只能木木的接受一切。他面无表情,可谁能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箭快速向天清飞来,天清又闭上了眼睛,这次,她真的准备好了。 可老天并没有想要她死,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白影出现在了天清面前,瞬间抓住了箭。未央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玄色!”天清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玄色。玄色赶来了,虽然他住的地方远,却也及时知道了山下发生的事,并及时骑马赶了过来。他也没想到能接住那支箭,可能是在最危急的时候,看到天清面临死亡危险的时候,潜能爆发了吧?玄色也把天清护在身后,笑着看向木隆付道:“京国的皇帝,玄色拜见!” 木隆付冷笑了一声,道:“玄逑的儿子?哼,堂堂玥国皇子,来我这京国做甚?” 玄色笑了笑,道:“我只是想保护身后这个人,京国的皇帝,可以吧?” 木隆付阴沉的笑了笑,道:“朕也只想杀了你身后这个人,怎么样?” 玄色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说道:“您倒是试试。” 这时,马车里传出了一个男声:“父皇,可否让我来会会他?”帘子掀了开来,一个长相与未央有些相似,却多了些顽劣的英俊少年大大咧咧走了出来。他长得也是十分好看,只不过那双狐狸眼,让他的身上多了些奸诈。此时的他,拿了一把纸扇,心中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木隆付叹了口气,但是很有兴致的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未伤的武功进步的怎么样了。 玄色心里疙瘩了一下,觉得今天肯定有人要走不掉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拼尽全力保护天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这样做,他觉得不会后悔。于是,玄色很快的对天清轻轻说:“天清,你先上马,赶快逃离这里,在左山的那条河旁等我,如果天黑之前没见到我,你就自己走。别担心我,我是玥国的皇子,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天清含着泪使劲摇了摇头,说:“我不要走,我要再失去你,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还是就在这儿吧……” 玄色欣慰地笑了笑,摸了摸天清的头,然后没等天清反应过来,玄色就把天清扔到了马上,然后拍了拍马的屁股。马听从命令,向远处狂奔而去。天清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已经带她离开了。天清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哭着大喊道:“玄色! ”她回头看着,却只看到了玄色那令人心酸的温暖笑容。 木隆付的兵便赶忙去追。不过木隆付的心思并不在天清身上了,他只想看看自己京国的皇子与玥国的皇子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未央也拿出了自己的纸扇,看来对方也是以扇为武器。未伤也相视而笑,那把扇子比试一下,到底谁能赢? 未伤先出招,他挥出自己的扇,直击玄色的胸口,玄色刚想用扇去挡,未伤按了一下扇子,突然从扇子中飞出五把小刀。玄色见状,忙弯下腰躲过了那些刀。起身后,玄色转了个身,将手中的扇飞了出去。扇在空中突然变幻成一把旋转着的由刀片组合起来的武器,一边飞着,一边甩出刀片。未伤左躲右闪,却还是没有躲过所有的刀片,有几块刺中了他的手。未伤赶紧退了回来,玄色用手控制着武器,却没有看到另一边飞过来的箭。等到刺中玄色的肩膀时,他才意识到疼痛。他疼得跪了下来,也没了力气反抗。 未伤见状,向木隆付喊道:“父皇,您要我胜之不武吗?我本来已经输了,您为何还要在背后暗算别人?” 木隆付冷冷道:“朕喜欢,不管这么样,带回去再说。”未央看着玄色,道:“你原本可以不用来,为何要来呢?” 玄色冷冷笑了笑,直视未央的眼睛说道:“我不像你,我想要保护她,就一定会保护。而你明明答应过,不会伤害天清,你却食言了。” 未央觉得心中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对啊!玄色永远都在天清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她出水深火热之中。而自己,只能给她带来无尽的伤害,只能害她于危险之中。未央突然感觉有些累,心很累。他看着玄色被父皇的兵绑了回去,走过他时那个轻松的笑容。是啊!他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问心无愧。而自己,只能在无尽的自责和后悔中迷茫的徘徊。 第二十四章:投河自尽 雨已经停了,玄色的马带她到左山的小河边后,便自顾自的跑去了,该是去找自己的主人了。天清默默地蹲在小河边,眼睛直直地盯着流动的河水,思绪却已飘到了很远。 雨后的天青山,像被天池中的水洗过一样,风景如画,鸟语花香,只是风景里人的心却没有周围的景色那样明丽。左山的河,其实就是一条溪水,从山顶往下流,越往下,溪水越宽,越深,也便变成了一条河。这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因为当年天清救玄色的时候,他们的附近就是这条河,所以这个地方天清玄色都知道,这也是玄色叫天清在这里等他的原因。眼下,天清在等着那匹马,等着它载着玄色回来。 可惜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四周还是静静的一片,没有人影,没有马蹄声。天清终是绝望了,她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河水,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真的什么都没了。天青阁,天青阁的弟兄们,羽虎,老六……还有玄色,都没了。或许还有未央。不,未央不是,未央从来都不属于她。可是,他为什么要夺走自己的一切?为什么他要背叛自己?天清又想起了与未央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但是记忆越甜蜜,她此刻的内心越痛苦。明明她当初想的不是这样的,她以为时间长了,他会爱上她的。可惜,他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这份爱不值得,这个人不需要去爱。天清又想起了玄色,想到他每一次都会拼了命救自己,想到他的笑容,天清越来越愧疚,她甚至责骂自己,为什么第一眼没有喜欢上玄色,如果喜欢上他,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可惜,她爱上的是未央,这是天意。就算再来一次,她义无反顾爱上的,还是他。 可惜,这份爱没有未来了。她要给这份爱,一个合理的结局。 天清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然后倔强地盯着河面,大喊:“老天,让一切都结束吧!” 天清闭上眼睛,慢慢地,慢慢地,倒向河面。 当冰冷的河水侵蚀着她的皮肤时,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包括自己的心。这样也好,她可以再次见到羽虎他们了,在那里再建个天青阁,建一个没有未央的天青阁,他们两从此阴阳相隔,听起来好像也挺好的,她想。 可惜,老天不想让她这么做。 树林的深处,依稀听到有脚步声,是一个一袭黑衣的人。他是随着木隆付的军队来的,原来就躲在这片树林里。刚刚看到天清骑马走了,便也跟了过来。他一直在附近观察着天清,看到了天清跳河,就马上跑了过去。 未伤有些不大开心地回到了马车上,生气了闷气。等玄色被绑的严严实实,并扔到囚车中时,木隆付才解开了未央的穴。未央像被重重打了一拳,整个人没有力气地趴在了马上。他喘着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好久好久,才恢复过来。 木隆付冷冷地笑笑,道:“哼,没想到,你还是动情了。” 未央重重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木隆付有些生气,说道:“你在怪朕?” 未央语气低沉地说:“儿臣不敢。父皇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儿臣只是不想多说什么,怕惹父皇生气。” 木隆付舒了口气,笑着拍了拍未央的肩膀说:“还好你还为朕着想着,朕很欣慰,这才是父皇的好儿子嘛!快去马车里,你二弟和小妹正等着你啊!你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他们都想你了。你看他们不就来了,快点过去,和他们说说话。” 未央很是听话,面无表情地走上了马车。帘子被掀了开来,一个漂亮的穿得倒是有些朴素的少女冒了出来,看到了未央有些阴沉的脸后,满脸担忧的说道:“大哥……你没事吧?” 未央还是面无表情道:“无碍,都是些小事。离儿别操大哥的心了,大哥没事。” 未离抿了抿嘴,那声“王嫂”还是没能叫出来,真是可惜。她刚刚在马车中目睹了一切,并打心里觉得,大哥是喜欢那个女孩的。可惜,父皇实在是欺人太甚,活活杀光了天清的兄弟们,害得她的王嫂只能跑路。这下可好,天清肯定恨死父皇了,这样怕是大哥和天清也不太可能再在一起了。想到这,未离好像又依稀看到了天清跪在雨中又哭又笑的样子,心中一阵难受,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很喜欢这个王嫂。而且,王嫂看起来比画中要漂亮许多呢,脸也没那么黑,哎,可惜……未离让未央进了马车中,还看了看四周。她看到了那个囚车上的人,那个人并没有很害怕,反倒很是悠闲的扇着扇子。“真是个怪人!”未离嘟囔了一句,也进了马车里。 马车启动了,木隆付没找到天清,决定先回宫,他顺便留下了一些兵,命令道:“你们就在这,搜查整座天青山。若是发现有一张材质特殊的画,便给我找来。如果见到了夜龙渊将军和他的剑,都给我拿来。你们都是随我打下天下的人,应该记得夜龙渊和那把剑。”自己便回去了。他想,有玄色在手上,天清一定会来找他的。且以她的脾气,一给会给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的,那么自己就慢慢等着吧!木隆付笑了笑,指挥着军队,打道回府了。 马车里气氛很怪,未伤在为刚刚木隆付的插手而生闷气,未央却面无表情,眼神茫然,一脸阴沉。只有正常的未离咬着嘴唇,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的的看着两个哥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二十五章:出手相救 天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个有些古旧的小木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出口,还没有门。屋子里没有什么其他的家具,只有一张破破的小木桌,一把木椅,再就只有她身下的木床了。屋子内湿漉漉的,应该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天清一愣,这样说,她还没有死,还在天青山上。 天清再仔细看时,这才发现屋子的门口坐了个人。那个人一袭黑衣,正悠闲地看着屋外的风景。 天清问道:“是你救了我?” 那个人听到天清说话,便回过头来。他的脸十分精致,五官端正,眉宇间有些放荡不羁,看年纪似乎已到中年。只是他长得十分英俊,倒像是个二三十的青年。那人看到天清醒了过来,有些放心道:“你醒了?那便好。” 天清又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那个人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看着屋外道:“在下箫念。救你,只为赎罪。” 天清感到十分奇怪,再次问道:“赎罪?你犯了什么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箫念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我……是京国的国师。十三年前,我做了一件错事,至今无法原谅自己。今日有机会能弥补过失,便不放过,救了你。” 天清有些生气道:“你是皇宫的人?那你不是跟木隆付一伙的?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们皇宫灭了我天青阁,现在又派人来救我,你们是何居心?” 箫念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确实是皇宫的人,但跟木隆付并不是一伙的。救你,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 天清还是对对方的身份很不满,她冷笑了一声道:“让你费心了。可惜,我已经抱了必死的心,你救我,也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箫念笑了笑,盯着天清神神秘秘道:“你不会想死的……你还有很多事没做。” 天清无所谓地说:“巧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寻死。” 箫念仰天大笑了一声,眼睛也越发越深邃:“你想听一个故事么?相信你听了这个故事后,就不大想寻死觅活了。” 天清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讲啊?听完你的故事,我再死也不迟!” 箫念的眼睛越来越深沉,他脑海中又浮现了那火光闪闪的场景…… “二十五年前,木隆付与夜龙渊,哦,也就是你的父亲带着各地的农兵起义,共同打下了这片江山。木隆付自立为王,改国名为京,并封夜龙渊为开国大将军,共享荣华富贵。可惜,他们毕竟也算是贼寇,这也只是他们抢来的江山。木隆付当皇帝以来,各地民愤四起,他们都不承认木隆付是他们的领导人,京国境内到处有人造反,也便有了那么多占山自立的叛贼们……”箫念说道这儿,还有些好笑的看了天清一眼,继续说下去。 “木隆付为解决这个问题,可谓绞尽脑汁。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百姓们臣服?有什么东西,可以昭显他的权利?他便想到了一个东西,前朝玉玺。” 天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前朝玉玺?为什么是前朝?” 箫念自嘲般地笑了一声,道:“因为那块玉玺,是天降神物。并不是人工打制而成,而是前朝开国时,一场电闪雷鸣后,突然出现在皇宫门口的玉石。因为它神话般的出现,在百姓中也流传开来。后来,这块玉石就被百姓们称为皇权的象征,谁拥有了这块玉石,谁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帝。” 天清惊奇道:“居然是这样?那那块玉玺?” 箫念又叹了口气:“前朝灭亡时,那块玉玺也消失了。木隆付当时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这些年来,因为他认为,没有这块传国玉玺,京国的百姓们并不承认这个皇帝,局势便变得十分动荡不安。” “然后呢?他想怎么做?”天清饶有兴致的问道,把想死的念头抛在了一边。 “因为玉玺是神物,木隆付觉得普通的找法肯定不行,于是他便找了我。当时,我只是一介小小的法师。因为我的妹妹箫思当时是木隆付的妃子,也就是现在的箫妃,而被木隆付熟知。” 天清默默的听着,箫念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皇帝受托于我,我怎么敢不从。于是,我走遍全国寻找可以找到玉玺的秘术,竟然真的被我找到了。”说到这儿,箫念突然有些痛苦,低下了头。 “你快说啊!别吊着我!”天清急忙说道。 “祭祀!用开国人亲生血肉祭祀!这样的血祭,方可感动上天!”箫念冷冷的说道,“当时,木隆付已有两个儿子,而夜龙渊也有一个女儿,那便是只有两岁的你!”看到天清的惊愕,箫念笑了笑,又道:“很惊讶是吧?当时木隆付和夜龙渊也是这样的表情。不过你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你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 天清点了点头,箫念却不继续了,口中却念念有词:“罪孽啊罪孽……” 第二十六章:皇族秘史 富丽的皇宫里,灯火辉煌,宫中的人都彻夜未眠,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 一个极其美貌的女子穿行在宫中不为人知的小道上,她衣着华丽,脚步轻快,只是在漆黑的夜里,无法看清她身上的凤袍。没错,她是京国的皇后。 她焦急地走了很久,来到了夜府的后院。 夜府,便是夜龙渊的府邸。只不过夜龙渊并不在府中,他和木隆付都在箫法师的府邸里,等着祭祀大典开始。 女子小心翼翼从夜府的屋檐上走了进去,她的轻功本来就很好。她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看到了熟悉的房屋。房内还亮着灯,她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熟悉的人还没睡。女子轻轻叩了门。 屋里突然响起惊慌失措的女声:“谁?” 屋外的女子轻轻的说道:“是我,莫愁。” 屋里突然没了声响,半晌,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也是十分貌美的女子探了出来,她的脸精致美丽,只是眼角还有泪痕。 莫愁立刻心疼地说:“莫忧,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屋内的女子摇了摇头,让莫愁进了屋,自己还谨慎往四周看了看,才关上门。 莫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紧紧地抱住莫忧,享受这一刻独一无二的相陪。 莫忧没有反抗,她也很喜欢这个熟悉的拥抱,喜欢这个熟悉的人,喜欢这个人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带给自己的安心。 莫愁轻轻地说:“忧儿,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们一起走吧!找一个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只有我们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 莫忧放开了莫愁,犹豫道:“为什么……是今日?” 莫愁认真的说:“今天木隆付和夜龙渊都在守着祭祀大典,宫中无人,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极好机会,莫忧,我们走吧!” 莫忧想了想,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走。” 莫愁不敢相信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白头偕老的吗?莫忧,你还在犹豫什么?” 莫忧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因为祭品不是你的女儿……她才两岁啊!你不会有我这种心痛的感觉的,木隆付那么爱你,就算要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做祭品,他也不会用你的儿子,只会用箫思的儿子……而我呢?我不能丢下我的清儿,她还没有大名呢!” 莫愁痛苦的闭上眼睛,道:“不能和你在一起,才是我一生的心痛之处!” 莫忧坚决地摇了摇头,道:“反正我不走!我不能丢下她!”莫愁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莫忧。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孰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箫念正要到自己的后院里找刚刚落下的祭祀用品,突然看到一个美丽的衣着华丽的女子正蹲在自己的书柜下,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箫念立刻惊慌的说:“小思,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箫思突然失控地大喊:“你骗我!师兄你骗我!你说要用开国人的亲生血肉做祭品,木隆付便要用我的伤儿做祭品……可你这儿清清楚楚的写着,至爱之人也可!师兄,他还那么小……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儿子!为什么?” 箫念焦急的说道:“可是……可是我怕跟皇上说了,他会……他会用你做祭品啊!小思,孩子没有,可以再有的,如果你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箫思突然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师兄,你错了!木隆付他不爱我!他唯一的至爱之人,便是那皇后莫愁。呵呵呵……木隆付,他不用莫愁的儿子,却要用我的,我就告诉他!我要他用莫愁做祭品,要他痛苦一辈子!” 箫念连忙止住她,说:“可是皇上那么爱她,怎么可能用她做祭品!小思,你不要胡想了,最后受伤的,还是二皇子啊!” 箫思突然阴冷地笑道:“哼哼,可我知道其他的事,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她们肯定有所行动。我就要木隆付看看,他最爱的皇后,在干什么龌龊的事情!哼!莫愁,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安安心心过下去!”说完,她使劲全身力气推开箫念,没命似的跑向了祭祀之地…… “什么?我的娘亲,和未央的……娘亲,她们是……”天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 “是的。他们彼此相爱……其实这是箫思告诉我的。”一旁的箫念继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选血祭的祭品时,我对皇上说要用亲生骨肉,也是为大局考虑。夜将军衷心为国,忍痛献出了当时才两岁的你!木隆付想都没想,就选了二皇子。当时,木隆付有两个女人,一个便是皇后莫愁,为木隆付诞下木未央,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而箫妃生下了一儿一女,名为未伤未离。箫妃心中不甘,便私下寻找另一方法,这才发现我有所隐瞒……哎!真不该!” 天清愣了愣,原来未央姓木不姓穆,自己姓夜不姓言,生活真有趣!天清想。她又问道:“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箫念又不继续了,他脑海里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了,那火光,那祭祀台上的女子…… 第二十七章:血祭大典(一) 灯火辉煌的皇宫禁地中,摆着一个极大的台子,周围点着十几座特别的灯。台子上摆着一张床,可供两个人躺。台子的下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各种各样奇异的祭祀道具。木隆付和夜龙渊站在祭祀台前,表情都十分严肃。只不过,木隆付心中充满了的是期待,而夜龙渊则很是伤感,期盼大典晚点到来。 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一个手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女孩,另一个领着个稍大一点穿着华贵的小男孩。她们走到木隆付面前,行礼道:“拜见皇上。皇上,奴婢们把二皇子和夜将军的女儿带来了。” 夜龙渊转过头去,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个睡得像个天使的女孩。他对不起她,身为她的父亲,不能保护她,还把她用作了祭品!夜龙渊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叹了口气。 木隆付却向两个宫女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熟睡的女孩还有小男孩,挥手让她们走了。他呼了一口气,道:“只剩下法师了!只要法师一回来,祭祀大典就开始!哈哈哈……”他丧心病狂的笑着,一旁的小男孩瞪着大眼睛,奇怪的问道:“父皇,你在笑什么?说给伤儿听听好不好?” 木隆付微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这是父皇最开心的事,是伤儿替父皇完成的!父皇很满意!” 小男孩可爱的抓了抓脸,傻傻地说:“可是……可是,伤儿并没有做什么啊?” 木隆付慈爱地笑了笑,道:“马上你就能做了,开不开心?” “开心!”小男孩手舞足蹈起来,他傻傻地以为只要父皇开心就好了,父皇开心就会喜欢自己了! 夜龙渊偷偷看了几眼小女孩,她还在睡着,睡得真香,她肥嘟嘟的脸像朵未绽开的花,可爱极了。夜龙渊越看心中越难受,越舍不得。可是这由不得他,为了京国大业,他必须要牺牲天清了! 在这紧张的时候,一个慌张的女声从远而近地传来了:“皇上!皇上!您等等……” 木隆付和夜龙渊同时看向了那个停下来喘着粗气的女子。木隆付皱了皱眉头,厉声道:“箫妃,你来干什么?” 一旁的小男孩一看到女子,大喊道:“娘亲!你来了!我要帮父皇完成最开心的事了,娘亲,你开不开心?” 箫思慈爱的看了一眼小男孩,心里默念道:傻孩子。然后一本正经的向木隆付说道:“皇上,其实关于祭品……您还有不知道的事!” 木隆付皱着眉头,不耐烦道:“那还有什么事!” 箫思冷冷地说道:“并不是要亲生血肉才能做血祭品,皇上您和夜将军的至爱之人也可以!” 木隆付仰天大笑,冷冷地对箫思说道:“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要朕用皇后做祭品?哼,你真是痴心妄想,朕,怎么可能会动她?箫思,你倒是掂量一下自己,你,配说这话么?” 箫思也冷笑了一声,道:“臣妾确实比不上皇后,臣妾只是你酒醉时偶然临幸又恰好怀上了你孩子的一个女子而已!臣妾心里清楚,但是臣妾说这话,总有臣妾的理由。皇上您难道不想看看您的皇后背着您做了些什么事!” 木隆付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里有些犹豫道:“皇后……怎么会背着我做……什么事?” 箫思快步上前,“啪”一声将一张纸狠狠地摔在了木隆付身上,道:“您自个儿瞧瞧吧!” 木隆付正想发怒,眼睛却停在了那张纸上。那张纸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字字让木隆付感到触目惊心。 上头写着:忧儿,我今儿又想你了。木隆付不在宫中,我便写了这信给你,寄托我的思念。见信如见人,忧儿也不要太难过,有情人终成眷属,相信上天不会薄待我们的。下面“莫愁书”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木隆付的眼睛,这的的确确是他的皇后的笔迹啊!他愤怒地把纸扔在地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箫思冷笑了一声,道:“没错,你的皇后红杏出墙了!而且对方是夜将军的夫人莫忧,也是个女子啊……哼,木隆付,要不是我当天截下了送信的宫女,你一辈子就被蒙在鼓里吧!你的皇后,做着多么龌龊的事情!” 夜龙渊听了,也是既愤怒又震惊:“你胡说!我的夫人,怎么可能跟皇后娘娘……只是一张纸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箫妃,枉你是堂堂京国贵妃,竟然还血口喷人!” 箫思又阴沉地笑了笑,道:“要证据么?我有!现在,就请皇上和夜将军随我到夜府一探究竟。我保证皇上你会知道真相的!” 木隆付强忍住心中的怒气,道:“若我发现你是胡编乱造,休怪我不念旧情,你懂吗?” 箫思大笑道:“哈哈哈……若不是,您还是得用我的儿子做祭品,那么我当然会跟他一起走,不用你说!” 一边的小男孩有些担忧的拉住木隆付的衣角,说:“父皇娘亲,不要吵架了……父皇怎么又不开心了?” 木隆付呼了一口气,弯下腰对小男孩说道:“伤儿,父皇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带着小妹妹留在这儿,等着父皇回来好么?” 小男孩勉强地点了点头,木隆付又对夜龙渊说:“夜将军,还请你也跟我走一趟,毕竟是你的夫人……” 夜将军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的心中也忐忑不安,也希望千万不要发生这种事。他们三人便立刻向夜府跑去,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十八章:血祭大典(二) “忧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莫愁实在忍受不了现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了,只好说道。 莫忧还是木木的坐着,过了一会才说道:“你还是走吧。” 莫愁表情复杂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跟我走?” 莫忧语气很是冷淡:“若你要我说个理由,我只能说,时候未到。若你要听我的真话,我只能说,你不懂我。” 莫愁突然紧紧地抱住莫忧,哽咽道:“可是……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怎么做,在我心中的,只是你,只有你!” 莫忧木木的,没有回答她。可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她们还来不及收拾各自的心,就对上了三双完全不一样的眼睛,看到了三个完全不一样的表情。箫思是一副嘲弄般的表情,眼睛里没有惊讶,除了鄙夷,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夜龙渊表情呆滞,眼中竟带了些泪水。此刻他的心是崩溃的,对于被最爱的人背叛的痛,万箭穿心的疼痛也不过如此。木隆付面色阴沉,看不出表情,只是他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似乎还冒着火!木隆付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冷:“皇后,你在干什么?” 莫愁见东窗事发,第一个念头便是护住莫忧,道:“皇上,纸包不住火。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没错,你看到的,就是你现在猜的!” 木隆付强忍住愤怒,低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本来就彼此相爱,是你,活生生拆散了我们!我们本来在这宫中就由不得自己,现在被你发现了也好,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们再也不用因为不能和彼此在一起而煎熬!”莫愁倔强地说道。 她身后的莫忧却一言不发默默的看向了夜龙渊,夜龙渊也看向了她。莫忧眼睛眨了一下,夜龙渊心领神会,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们也可以做祭品……” 莫忧的眼睛亮了一下,此时箫思因为夜龙渊的话也想起了来这儿的目的,她得意的对木隆付说道:“现在好了,您也看见了。这样的皇后你想要么……皇上,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木隆付的脸抽动了一下,半晌才狠狠地说道:“既然你们两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朕也不念旧情了!你们,都给我作血祭品吧!” 夜龙渊心痛的看了一下莫忧,而莫忧却没有怨言的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夜龙渊明白了她的意思,强忍泪水道:“皇上,微臣很赞成您的决定!” 木隆付愤怒地摆了摆手,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将莫愁和莫忧控制住,带向了祭祀大典的地方。莫愁有些害怕的看着莫忧,而莫忧却淡淡地说:“愁儿没事,这样也好,在人间我们始终由不得自己,在天上,或许能白头偕老呢!”莫愁听了,心也稍稍安了一点,是啊,这样的世界,才是她们最想要的。只是,她还有个儿子在这儿。五岁的小未央啊,母后不能再陪你了,往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的。母后会在天上保佑你的!莫忧一路上都很轻松,她总算为了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事了。这样也好,了却了两桩心事,她也可以安心的去了。两个人就这样不挣扎,也不抱怨的向前走着。 突然,莫忧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了夜龙渊。夜龙渊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趁木隆付走在前面无视他们的时候,便走近了被士兵围住的莫忧,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嘱托的?” 莫忧有些抱歉的说:“龙渊,我与你做夫妻无几年,但感情也不说不深厚。抱歉,有些事情是我骗了你。现在我命不久矣,有些事情是该跟你说了……”她凑近夜龙渊,慢慢地说了很久。 夜龙渊听她说完,心中浮起一层一层的浪,他也无奈了,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再纠结也没什么用了。这时,祭祀大典之地也到了。莫忧和莫愁被架了进去,扔在了祭祀台上。箫念回来已经等了很久,看到是皇后和夜夫人被扔在了祭祀台上,也是猜到了些什么,深深叹了口气,也只恩能够无奈地对木隆付和夜龙渊说道:“二位出去吧,这有我一个就可以了,且祭祀之术不便向你们展露。你们只要在外头等待两个时辰,我便可以把藏宝图交出来了。”箫念又看向箫思,箫思完成了任务,也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隆付和夜龙渊便领了小男孩和小女孩出去了。路上,不懂事的小男孩还向木隆付不断地问道:“为什么母后大人和莫忧夫人被扔在了那个台上呢?为什么父皇没让我做什么呢?父皇你还想最开心的事么?”见木隆付黑着脸没回答,小男孩也只能闭紧嘴巴不再说话了。 夜龙渊抱着小女孩,走了出去,门被慢慢关上,夜龙渊回头看了一眼莫忧,她躺在祭祀台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怀中熟睡的小女孩,眼中还闪着泪光,她也看到了夜龙渊在看她,慢慢动了动嘴巴,夜龙渊立刻老泪纵横。因为他知道她是在说:“保护好清儿……”门突然被紧紧关上,它既像是一道墙,又像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既隔绝了爱情和亲情,也隔绝了人间与地狱。 第二十九章:血祭大典(三) 箫念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祭祀台边。很是惭愧地对莫愁和莫忧说道:“抱歉,若不是我师妹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们也不会……唉。” 莫忧淡淡一笑,看着他说:“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了。我保住了女儿,也不用再受分离之苦,我想,我应该谢谢箫思才对。还请箫法师不要太自责了。” 一旁的莫愁也微微一笑,说道:“作为京国的皇后,我并没有感到很幸福。相反,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和痛苦中度过,是你,让我解脱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箫法师,开始吧!” 箫念又叹了口气,拿出了两杯酒,说道:“这是落魂酒,喝了这杯酒,你们就不会受一点痛的走。”说完,便把两杯酒替给了莫愁和莫忧。 两人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莫愁深情地对莫忧说道:“为了我,你放弃一切,千里迢迢赶了过来。对不起,我还是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们今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拜堂成亲。这杯酒就算是我们的交杯酒。在天上,我再给你个像样的婚礼,好么?” 莫忧含着泪,默默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饮而尽,深情的相互望着对方,握住了对方的手,享受这最后一刻的也是最美好的陪伴。 箫念回过头去,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他再也没有勇气望着两人。虽然她们的性别不允许她们在这个世界能彼此相陪,但谁也不能阻止她们相爱,谁也隔断不了她们互相贴近的心。也许只有在天上,她们才能不顾世俗眼光,冲破礼教束缚。箫念衷心地祝福两个人,而他,也得准备祭祀了。 才过了一会儿,莫愁的神志就不太清楚了。她眨了眨眼睛,再看了一眼莫忧,心满意足地走了。 可莫忧还不想走,她看着箫念,等着他做完一切,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箫念拿出了一瓶药水,还有一些草药,洒在了两个人身上。莫忧问:“这是做什么?” 箫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一会儿用特殊的木材焚烧掉你们,加上这些药水和草药,火会烧掉你们的其他部分,只留下你们的……皮。我的药水里有墨汁,墨汁是用来显现出位置的。而只能在你们的皮上,才能出现位置。简单来说,我要用你们的皮,做两张可拼起来的藏宝图。而草药和药水,是用来防腐的。可保你们的皮万年不腐。” “这样啊……也好,看到这张藏宝图,我的女儿还能有些念想,她也总不会一眼也没见过她的娘亲……”莫忧欣慰的笑了。 箫念没说话,他在祭祀台旁摆放好了一堆一堆奇怪的树枝,然后向莫忧大喊道:“夜夫人,走好!”最后,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树枝上,看着莫忧,他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莫忧淡淡笑了笑,眼泪却情不自禁地留了下来,哽咽道:“箫念,我能拜托你两件事吗?”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箫念坚定的回答。 “第一,我希望你以后见到清儿有难,一定尽全力相救。第二,你一定要把我们的事告诉给她,我不想瞒她,她该知道这些的。”莫忧眼中带着乞求。 箫念点了点头,道:“我一定办到。”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吞噬了祭祀台上的两个女子。箫念默默地看着一切,看着莫忧那舒心的脸,心也一点一点的平静了。 莫忧慢慢闭上了眼睛,脸却开始扭曲起来。箫念十分惊讶,暗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随着火光一点一点吞噬,她的脸也恢复平静,那是张完全不一样的脸不过,箫念已经不那么惊讶了,对莫忧的身份,他也有些清楚了。 门外的木隆付看着散发出来的火光,冷峻的脸上多少流露出了不舍,他默默道:“莫愁……再见了。” 一旁的夜龙渊也不说话,神情严肃的看着一切,双手却紧紧抱紧了清儿。 箫念在里头等了好一会了,火总算慢慢熄灭,留下的只是两张材质特殊的已经没有原来特征而且只有簿子那么大的纸。箫念拿起两张纸,放在了祭祀台前,开始做法。 他祭了天,祭了地,然后念起了心法。慢慢的,两张纸上开始出现了一点墨迹,墨迹也开始移动……最后,墨迹竟然组成了一幅地图,两张纸上各有一半。箫念拿起两张纸,最后叹了一口气,走向了门。 门被打开了,木隆付和夜龙渊被吓了一跳。箫念将两张纸分别放在了两个人手里,道:“大典结束了。这两张纸上各有一半地图。不过因为两张纸的身份,需要你们分别保管。剩下的,便没有箫念的事。” 木隆付赶紧说道:“箫法师衷心为国,朕决定任命箫法师为开国国师,以慰劳箫法师。” 箫念并没有木隆付想象的高兴,而是淡淡地说:“谢主隆恩。只是箫念费了许多精力,想要好好在此休息一阵。我希望这儿能没有人来打扰,因为我无缘名利,只想清净度日。”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木隆付看着禁闭的大门,心中很是无奈,他对夜龙渊说道:“将军,图纸就先放在你这儿吧!以后还得去找前朝玉玺啊!”说完,他也头也不回地回宫去了。 夜龙渊叹了一口气,抱紧了怀里的清儿,心里却有了另一番思考。 第三十章:雨落人散 天清默默听完了整个故事,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感觉,她木木地站在箫念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箫念慢慢说完了故事的最后半段:“当年夜将军也是聪明人,自己的夫人与皇后出了这样的事,心胸狭隘的木隆付一定对他怀恨在心,总有一天也会对他不留情面的。于是,两日后,夜将军只带了三样东西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三样东西便是,他的剑,那张纸,还有你。” 天清叹了口气,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叹气。原来她也有那么离奇的身世,也有那么神话般的过往,原来,她也会过去的人和事,深深的叹息。 箫念继续说道:“后来,木隆付大怒,将夜府满门抄斩,也拼了命地追查夜龙渊的下落。夜将军从此消失在了京国里,留下的,只有关于他的传说。而我,永远在回忆和愧疚中拉扯,我既无法接受过去,也无法面对未来。于是,我便在皇宫的小小一脚浑浑噩噩的过了十三年。我的师妹,也就是箫思。没了对手,她便成了京国唯一的妃子,木隆付唯一的女人。然而纵使木隆付再也未封一妃一嫔,她还是没能得到木隆付的心。箫妃,永远只是个虚名而已。” 天清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景色,雨已经停了,故事也完了,故事中的人也都散了。而她,却还要接受这个故事不完美结局的迫害!箫念看着她,思绪也跳了回来:“直到三月前,木隆付才从自己的线人中得到消息,说夜龙渊隐居在此,于是,他便派了自己的儿子来找。一来,当然是为了藏宝图,二来,也是想让未央找到玉玺。毕竟他是京国将来的皇帝,若他找到了玉玺,未央也能没有百姓异议安全地坐上皇位,你懂了吗?” 天清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所以说,未央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到天青山,带着目的接近我的?” 箫念点了点头,不忍地说:“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因为他 就是他送了信给木隆付,告诉他人就在天青山上的天青阁中,这也是木隆付来这儿的目的。而我,恰好知道了他的目的,因为当年对夜夫人的承诺,顺便也想弥补当年的箫思犯下的错。于是,便也随着他来到这儿,在最危急的时候,救了你。”说罢,他从身旁拿出一把剑还有一块石头。这把剑,正是夜龙渊留下来的那把,在刚刚的围山之战中,天清也是忘了捎上这把剑了。箫念说道:“我也是在你们的战斗空隙中提早去了一趟天青阁,本来是想保护那张纸和夜将军。却没有找到他们,只是看到了这把剑,也带了回来,旁边有一块奇怪的石头,大概是磨刀石了,我也一块带了过来。我猜,就是这把剑,让未央确定了你的身份。” 天清冷冷地看着那把剑,怪不得未央对她的父亲很感兴趣,一直问这问那的,原来他早有打算,早有目的。他化装成书生,来到天青山,可能是想混进天青阁,可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喜欢上他,会直接把他带入天青阁中。于是,他便可以恰好的进行第二步,找人。当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还是不顾情面的写信给木隆付。在战场上,他冷冷的眼神是说明,他早就知道木隆付会杀掉所有人,所以并不想阻拦。可是,那些清晰可见的美好的记忆,难道他一点都不记得了?难道对自己,他一点也不在意?但是,最严重的,也是让天清最心冷的,他害死了所有救过他的人。羽虎,老六,天青阁的所有兄弟们,还有生死不明的玄色,他们都在他最危急的时候救过他。而他,却不念情面,只为了讨好他的父皇。 天清心冷了,人也冷了。她慢慢的接过那把剑,语气变得冷清:“谢谢你了。我娘亲交待你的事,你都做好了。现在我们两也再无瓜葛了。”她从没想过,她也会从一个开开心心大大咧咧的女叛贼变成一个冷冷清清面无表情还带着伤和痛的人,她背负着天青阁若有弟兄的期望,她有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目标:杀了木隆付。这听起来不大可能办到,但是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也要为天青山的兄弟们报仇! 箫念看到她愈发冰冷的眼睛,叹了口气,想起了莫忧死时的样子,道:“你倒是跟你娘越来越像了,尤其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能到哪里去?” 天清冷冷地说道:“我要报仇,你别劝我。” 箫念摇了摇头,道:“我不劝你,但是你要知道,皇宫戒备森严,且不说你的武功在不在木隆付之上,我怕你还没见到他,就被乱刀砍死了。” 天清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可我现在能怎么办?我能去哪儿?” 箫念想了想,有了个主意:“这里我勘察过,因为是危险地带,不会有人来这。你作为一个女叛贼,大概没有学过琴棋书画,这可不行。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边,我也不走了,我竭尽全力教你知识,让你变得不像你,也许这样,等几年后的秀女进宫时,你能混进皇宫,做你想做的事。” 天清稍稍动了下容,有些感激道:“箫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箫念笑道:“为了衷心为国的夜将军,为了你死去的娘亲,为了你能有个更好的未来。现在,叫师父。” 天清抿了抿嘴吧,眼泪差点落下来,她跪了下来,向箫念无比庄重地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然后重重磕了下头。 第三十一章:师父在上 往后的日子,天清倒是清闲了起来。箫念每天会去右山打猎,他还在门前种了点农作物,以供两个人日常生活。而在空闲的时候,他也开始对天清进行恶魔式的训练,从琴棋书画,再到诗词歌赋,有时还教她武功。他们这对年龄相差一辈的师徒,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障碍,倒也安闲自乐。 只是天清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她没事的时候,只会坐在门前的木椅上发呆。看看天空,看看鸟儿,想着心事。箫念每每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如今的天清,从一个不问世事只懂没心没肺的疯闹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冷冷漠漠深藏自己的女子。她终于变得不再大大咧咧,做事也会三思而后行了。可惜,她失去了快乐,失去了那份纯真的快乐。箫念所能做的,就是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人能给予她温暖。 也只有在师父面前,天清才能无所顾忌地笑。箫念也是个很放荡不羁的人,有时也会幽默地跟天清唠唠嗑。 箫念拿出自己的琴,对天清说道:“天清,今天我教你练琴。弹好琴原是每个女子必备的技能,可惜你一窍不通。幸好你遇到了我,我最擅长的,就是教——笨徒弟!” 天清吐了吐舌头,白了箫念一眼,说道:“我虽然没学过,但也有些天赋。不信,你教我两下,我就能厉害的飞上天!”天清突然想起了那天跟未央看玄色弹琴,是那样的愉悦和闲适。原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可惜此去经年。 箫念看天清发愣的样子,摇了摇头,开始弹琴了。 他一抚琴,琴音就好像一阵风,使得前方的花草竟摇动了一下,也吹醒了天清。天清惊了惊,正无所适从的时候,箫念却认真地对她讲:“闭上眼睛,用心听,你能学会的。” 说罢,他也闭上眼睛,用他那纤细的手,慢慢地,柔和地,弹动了琴弦。 好像有一阵风从远处传来,缓缓传到了溪水里,噢,那是溪水的声音么?水流轻柔地划过石头,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水流好像又变成了一阵风,拂过长得很是整齐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音。风越来越近,好像吹到了天清面前,随着她脸上的一缕秀发感受到了那一丝凉意,天清睁开了眼睛,哦不,原来那不是风,而是箫念的琴声。 箫念也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道:“天清,你觉得如何?” 天清淡淡一笑,道:“弹得真好,我感觉到的不是琴声,好像是……风声。” 箫念笑了笑,道:“看来你已经对琴声有了一定的见解了。来,试一试这琴。”说完,箫念把琴放在了天清面前。 天清有些小心翼翼,一开始还不太敢靠近那把琴。箫念却抓住她的手,慢慢的放在琴弦上,道:“慢慢感受,感受每根琴弦的温度,感受它们想要弹成一支好曲子的渴望。它们,都是有生命的。” 天清收紧了手指,轻轻的拨了一下其中一根,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也好像挑破了天清心中的障碍。天清微微一笑,开始随心弹了起来。 由于不知道琴的基本知识,天清看起来谈得很是流畅,听起来确实乱弹一通。但是箫念没有说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不要停。虽然你现在听起来是一首旋律很乱的曲子,但是你慢慢会找出每根琴弦的音调……我再告诉你一些琴的基本知识,你就会弹得很好的。” 天清停了手,弱弱地问:“那师父……我资质不错吧?” 箫念微笑了一下,自信道:“一个好的琴师,并不是能弹多好多好的曲子,而是能深切感受到琴的内涵。一个好的琴师,可以不是熟练老成闭着眼睛就知道哪根琴弦发什么音,而是能让自己的心跟着琴声走。一个好的琴师,不需要练个十年二十年,对自己的琴有了另一番别样的感受的,就算是新手,也算是个好的琴师。天清,你的天赋是完完全全被埋没了。我刚刚谈的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曲子,你却有了自己的见解,说它是风声。师父想,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一个好的琴师。” 天清点了点头,又用双手轻轻抚摸着琴弦,感受每一根琴弦的不同,像当年的玄色那样。那时,她在琴艺很深的玄色和未央之间,听玄色弹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还像个白痴一样,说出那么不靠谱的话。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她也可以静下心来感受琴声中真正的奥秘,也许,也能成为像未央和玄色那样优秀的琴师。可是原来,她变的,不是天赋,而是心境。 箫念淡淡地说:“这把琴,我就送给你。虽然也不是什么绝世好琴,但随意弹弹,调节一下心情,还是可以的。” 天清感激地抓紧了琴,同时也看到了琴身上刻的两个字“思念”,她心中起了疑问,没等她问,箫念就开口了:“没错,这把琴原是我和箫思的。我和箫思,原是师承同一个师父,师父教会了我们很多,包括法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他临走前送了这把琴给我们。在一次宫宴上,我和师妹弹的曲子让木隆付很是欣赏,就留在了宫中。不知为何,师妹竟被木隆付看中,赐封为妃……以后,她也不再摆弄师父交给我们的技艺,专心管理起了后宫。这把琴……我也没再弹过。你是有缘人,才让我重新弹起了这把琴。既然我和师妹都已经各奔东西,这把琴的存在也没有意义了,不如,就送给我的徒弟,也让它再起辉煌!” 天清坚定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道:“师父……其实您对箫妃是有感情的吧!不然你怎么会帮她赎罪呢?” 箫念叹了口气,道:“那么多年了,关系不再,情谊却还在啊!不管她怎么想与我断绝关系,在我心中,她还是我的师妹啊!” 天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人世间的情义,说不明道不透。但它就像一条永远不断的线,紧紧地牵连着线头的两个人。无论他们将身处何方,是否还在联系,他们之间的线,永远都在。 第三十二章:皇宫的人 未央从天青山回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状态。 他将全身心都放在了边境的战事上,不再过问宫中的事。其实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边境哪有那么多战事,哪能让他忘了吃饭忘了睡。周围的人也都发现了,太子殿下越来越喜欢发呆了。他有时坐着会发呆,站着也会发呆。发呆的时候,眼神幽幽的,那深邃的不能再深邃的眼睛如今也写满了忧愁。未央尤其喜欢到皇宫的城墙上眺望远方,有时一呆就是一整天。关心他的人看到他这样,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今日,是他第三次踏上城墙了。风轻轻地刮着,但就算是最轻柔的风,吹在他身上也感觉是无比刺骨的冷。未央迎着风,眼睛却又望向了这些天望的同一个地方。 那一重一重的青山,连绵不绝,再远一点,再远一点,好像就是天青山了。有时候天气晴朗些,他好像还能看见天青山的一点点样子。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一点自己心中的愧疚,才能压下一点那一层一层浮上来的思念。 有时候,他也会感觉到心痛得不能自己,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拿出天清送他的玉佩,轻轻地摸着上面的“央”字,心里默念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他心中的痛才能缓解一点。因为他认为,他还有一点可寄托的东西,他还有未来的打算,他还有赎罪的希望。 父皇和他都不约而同地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去寻找,这些人,大多是精英,他们想找的人,一般都能找到。可惜这次,都石沉大海了。一个人,若真心想躲起来,谁也找不到的。恰好箫国师也不知何处云游去了,不然,箫国师还能布法找一找。可惜这次,似乎是天注定。连上天,都不愿意让他找到她。 他这些日子唯一有兴趣做的事,便是去狱中看一看玄色。玄色虽然是玥国的皇子,但玥国却没有因为他的失踪而去寻找,也许在他们心中,玄色就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玄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寡淡,见到他时还是会露出那样飘渺的笑,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可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玄色嘴角那不为人知的一丝苦涩。他这才知道,原来思念的苦,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承担的。他跟玄色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弹琴和对诗。这其中当然有输有赢,赢的人当然会象征性爽朗的笑着,好像谁都不愿流露出彼此内心真正的感觉。只是他们知道,这两件事,都是参与性很强但却什么都不懂的天清最爱和他们做的事。他们每天都拿很多事填充着自己,只为尽量不要自己去想,去思,去念,那一个人。 说到底,玄色还是比他幸福多了。玄色只是承担了思念的痛,可他呢?除了思念,还有越发越深的愧疚。玄色在最后一刻,都能坚守自己的本心。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日后想起来时也必定问心无愧。可是他,首先害得她家破人亡,再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没能出手相救。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冷得像块冰似的;在她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自己又袖手旁观;而现在,正是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也只能在宫中,怨天尤人。 他突然大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原来他也会,他也会为了一个人心痛得要死,他也会做一件让自己每每想起便后悔的要死的事,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如此深刻的想念一个人,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对上天的安排,无可奈何。他笑得落下了泪,转眼间由笑变成了哭。他大哭着,然后哭得没力气,跪了下来。他想到当时天清就是这样跪了下来,她那样无助,那样可怜,而自己那样狠心,那样冷淡的时候,眼泪又情不自禁流了下来。他今天想好好哭一场,他想起上一次哭时,是得到了母后死去的消息。当时的他还小,只是听别人说;“你再也没有母后时。”他感觉到了心中的惶恐和无助,然后哭了起来。他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 路过的驻守的兵来来往往,也没人过去扶他。他们知道,当一个男人哭的时候,那一定是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那是怎么劝都劝不动的。况且,他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承受过娘亲的死讯,战争的伤痛,他本应该刀枪不入。可他现在哭了,还哭得那么不能自己,那是真到伤心处了!一个只会流血的人哭了,是真伤心了! 哭够了,他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下城楼了。他再次望了一眼那个方向,轻轻呢喃道:“你等着,我一会再来看你。”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住了。他慢慢地摸了一下挂在脖子上象征身份的龙纹玉佩,手中又握紧了那个刻着“央”字的玉佩。心定了定,他毅然决然地,拉断了脖子上系着玉佩的线,将龙纹玉佩扔下了城楼,然后安心地挂上了“央”玉佩,脚步轻快地走下了楼梯。他的脚步坚决了,心也坚决了。 那块龙纹玉佩像颗陨落的星,跌跌撞撞地摔下了城楼,随着一声小的根本听不见的声响,它裂成了好几块,随后,便永远从未央的身边消失,消失在了红尘里。 第三十三章:闲来有趣 天清就一直过着这种无忧无虑的悠闲生活。 早晨,箫念会教她武功和琴艺。这两样她比较爱学,便也学得快,没过不久,琴艺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武功,也便更上一层楼了。箫念教会她点穴,还教会她怎么看出敌人的破绽,从而克敌制胜。天清继承了夜龙渊的聪明,从前也只是懒惰,爹走了后,就不肯学,导致她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可如今天清自己想学,学得也都是突飞猛进,她还对已学的东西加以深究,竟然把琴和武功相互融合运用了起来,一方面,用琴调整练武时的气息,另一方面,用已有的指上功夫,使琴音更具攻击性。说白了,天清只是不想学,论智商,天清不在话下。 中午,吃过饭后,箫念会教天清一些诗词歌赋。箫念也算是个风流才子,论才华和学识,箫念也是一等一的。尤其是他讲起诗词的起源,那种头头是道,那种娓娓动听,那种置身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天清有时看着看着就看呆了,然后很是崇拜地说:“师父,你真厉害啊!”箫念总会很无所谓地摆摆手,潇洒地说:“不要迷恋你师父我,师父我本就是个传说。”这时候,天清就会白白眼,说两句调侃的话取笑师父。夜间,他们会一起下棋,在皎洁的月光下,胜负输赢倒也不再重要,他们享受的,是一种自由自在,安闲自乐的心旷神怡的感觉。 他们这对相差一辈的师徒,相处起来也并没有很困难。天清对箫念,是崇拜和感激。箫念对天清,是赞赏和慈爱。他们对彼此的感觉十分的纯真,也许更像是一对父女。天清现在也只能在箫念才会耍耍性子,才会开怀大笑。而箫念,因为帮助了天清,心中的愧疚少了好几分,而且愉悦了起来,他也感到了快乐,这是以前没有的,这样毫无顾忌的快乐,似乎让他年轻了好几岁。 这样的日子看似简单,却来之不易。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年。 那天清晨,箫念突然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树枝,对还迷迷糊糊的天清说道:“天清,今天我们去钓鱼。” 天清揉了揉眼睛,道:“师父……这么早起来,干嘛?” 箫念看了看屋外丝丝的细雨,笑道:“今天天气好啊!不去钓鱼可惜了。” 天清惊讶的说道:“天气好?外面在下雨哎!还有你这……”她仔细地看了看箫念手中的树枝,摇了摇头,可惜的说:“果然是这样,师父你跟我在一起呆太久了,神志都不清了,这样的木条,都没有钩子,怎么钓?” 箫念微微一下,说道:“去钓鱼,为什么一定要钓上鱼来呢?想要上钩的鱼,自然会上钩。它们不想上钩,我们也别强求,就当是采风了。” 天清嘟囔了一句:“师父真是个怪人啊……”随后不情不愿地跟随箫念走了。 天青山的右山没有什么人烟,最近箫念在他们经常要走的道路上撒了些药沫,那些凶狠的野兽就不敢接近他们了。箫念并没有在所有的道路上洒,因为在他心中,所有的动物,它们的存在都值得尊重,给别人生存的机会,也就是给自己心灵的少许净化。箫念和天清走在满满碎石的山涧小道上,心情也很轻松。 箫念领着天清来到了一条小溪旁,令天清惊讶的是,竟然是那条她想要寻死的那条河。 箫念却似乎毫不知晓地随地坐了下来,把树枝扔进溪里,闭目养神起来。 天清心情复杂地也坐了下来,看着溪水。 箫念悠闲地坐着,半晌,睁开眼睛看了天清一眼,说道:“记得它吗?” 天清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她看到这条小溪,就想起了那天的战斗,就想起了那让她触目惊心,现在都不好回想的战争,想起了英勇的羽虎,老六,还有本来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却拼死相护的玄色,想起了狠毒让人恨得直咬牙的木隆付,想起来那个让自己变得如此心冷的人。天清已经快想不起当时的人了,但是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的无助,她的难过,现在都那么清晰。 箫念也看到了天清脸色的不对,却没有安慰她,反倒自顾自的说道:“它是一条很好的河。” 天清睁大了眼睛:“啊?” 箫念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在它面前轻生,它却给了你另一次生命,你说它好不好?那么多年,那么多人跳河自杀了,而你却幸免了,是河不想让你死啊!” 天清无法理解,道:“可我……不是师父你救的么?跟这河有什么关系?” 箫念道:“万物的存在必有它的因果,你想死,却没有死成,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而水,上善若水啊!你落进了这条河中,经过了它的洗礼,你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重新地活。那你不是要感谢一下给了第二次生命的它?正是它,让你现在能够体会到生活的快乐。师父问你,你现在还想死么?” 天清突然怔住了,当初坚定地做了轻生的事,而现在为什么不想了呢?因为现在的生活也很快乐啊!没有了功名利禄,没有了人事牵连,也是很快乐的一件事啊!虽然她还没有完成报仇的心愿,但她还是这样开开心心地活过来了啊?她真的要好好好谢谢这条河,让她认识了师父,让她过了一段十分开心的日子,让她对生,更加充满希望。 箫念轻笑了一下,终于说了今天他认为最重要的话:“有时老天确实让你难以捉摸,它让你哭,又让你笑。可是,它所做的事,自有它的想法,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天意,所以无论怎样,都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说着说着,竟真有鱼咬树枝了,箫念笑了笑,抖了抖树枝,在天清惊讶的表情下赶走了鱼,继续说道:“就像这样,只要你抱着诚心,抱着对生活的希望,上天不会不厚待你,就算是最烂最烂的情况下,也会有属于自己的鱼儿‘上钩’的,你明白么?” 天清抿了抿嘴,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期待本就不是个过错。人生有好有坏,坎坎坷坷方是过程,磕磕绊绊才是人生,只要有希望,总会有属于自己的鱼儿上钩的。 第三十四章:师父化妆 这天,天清刚醒来,师父就又不见了。这一大清早,师父又跑到哪去了?虽说箫念常常行踪不定,倒也好歹留个信啊!这万一有一天他有了什么不测,天清还以为他云游去了呢! 天清便坐在门口,望着天空等着箫念回来。 天上的鸟儿飞得好快啊!飞来了一波,又飞走了一波。天清自娱自乐地玩着,笑着,突然感觉天好像变黑了,她皱了皱眉头,正想看清楚是何人挡住她的鸟儿。然后只听见“砰”的一声,天清就被人弹了脑瓜子。 天清正想发脾气,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天清,你坐这儿干嘛呢?” 天清一看是箫念,忙站了起来讪笑道:“是……师父啊,我这不是在……等你嘛,等太久,走神了啊!” 箫念轻笑了一声,拿起手中的小袋子,道:“拿进屋去。”就把小袋子丢给了天清。 天清忙打开看了看。袋子里有眉笔,妆粉,胭脂……天清呆了呆,这都是女子的化妆用品啊!天清摸了摸脸,自己的脸也不算精致,还有点瘦,皮肤也因为常年在泥地里打拼,不注意擦洗而变得有些灰黑了。不过自己也比较欣赏自然为美,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不知道师父买化妆品来干什么? 天清随箫念进了屋。箫念开始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天清见了,就问:“师父,你找什么呢?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箫念突然拿出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呼了一口气道:“总算找到了!”然后把纸打开,竟然是一面古旧的镜子! 天清越来越奇怪了,忙问道:“师父,你捣鼓这些干什么呢?” 箫念把镜子放在桌上,然后硬把天清拉到桌子前,道:“师父要把你打扮一下。” 天清睁大了眼睛:“打扮干嘛?你要让我出去接客啊?” “去去去,你再不学会打扮,师父都看不下去了。想师父以前看到的都是些绝世美人,现在每天望着你,简直是一种折磨。再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连妆都不会化,说你是我徒弟,真是丢我脸。来来来,师父教你化。” 天清白了箫念一眼,愤恨地说:“有你这样说徒弟的么?说你是我师父,我都丢脸了!”不过天清又一想,再过二年,便是木隆付选秀女的时候了。自己若不能完全换一个人,若不能在众秀女中脱颖而出,计划就都泡汤了!这样一想,天清就乖乖坐着,任凭箫念在自己脸上化了。 箫念拿起一块湿巾,擦了擦天清的左脸,一下,原本黑色的地方出现一块好显眼的白。箫念“啧啧”摇了一下头:“天清啊……你不会打扮也就算了,怎么连脸都不洗呢?” 天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没空吗?”随后,箫念的手就狠了。他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在天清脸上“划来划去”,天清的表情也十分扭曲:“师父……你能不能,稍微轻点啊……” 箫念“哼”地一声,不客气地说:“你还敢说,看看脸盆里的水!多脏啊!头抬着,我要化妆了。” 天清突然想起来未央给她洗脸时的样子。当年他也是看不过自己黑不溜秋的脸,才慢慢给自己洗脸。想起他轻柔的手,想起自己无厘头的反应,天清竟笑了出来。箫念没理天清,而是自顾自的拿起妆粉来,给她搽脸。天清的思绪又飘到了那尸横遍野的战场,想起了未央的无情,她的心又冷了下来,笑容也僵住了。 箫念看了一眼,忙里抽闲地说道:“怎么了?又开心又愁眉苦脸的?” 天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这时候,箫念开始画眉了。慢慢的,轻轻的,他像完成一幅作品一样那么细致。再拿起胭脂……最后是唇脂,当一切完毕的时候,箫念看着天清的脸,欣慰地笑了。 天清拿起镜子,瞬间惊呆了。那镜中的人儿是自己么?那白皙的脸,端庄典雅的妆容,魅惑的眼睛……这真是个绝世美人啊!天清左看看,右看看,对自己的脸竟爱不释手:“师父,你真是太棒了!我以后,也要像你这么厉害!” 箫念的思绪却开始涌了起来。 “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后我的妆,都让你化,行不行?”箫思仔细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脸,这是刚刚箫念为她化的,看起来十分美丽,她便开心的说道。 “好啊,好啊!只要你让师兄化,师兄绝对不食言,师兄每天给你化!”箫念也十分开心,信誓旦旦地说。 “师兄最好了!”箫思蹦蹦跳跳地跑了起来,箫念也十分欣慰地笑笑,那时的两人都沉浸在幸福中…… 箫念立刻又回到了现实中。哎,可惜,昔人不在,都成了过往云烟。原来的海誓山盟,早已没了痕迹。留下的,都仅仅只是些回忆了。箫念叹了口气,摸了摸天清的头:“天清,要珍惜当下啊!你的娘亲本来就很漂亮,你不会难看的。女孩子,要懂得打扮啊!” “知道了,师父!”天清笑了笑,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喜悦。 第三十五章:最后一课 天清天还没有亮就醒来了,迷迷糊糊往四周一看,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师父的包袱放在了桌上,人坐在桌旁,脸色十分严峻。天清有些不安,赶紧走到箫念旁边说道:“师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箫念转过头看向天清说道:“师父想去玥国一趟。” 天清皱了皱眉头,疑惑道:“玥国?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去玥国,呆在京国不好么?” 箫念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师父想弄弄明白。憋在心里,师父老感觉不踏实。” 天清顿了顿,迟疑道:“师父……你要去多久?” 箫念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天清的头,道:“不知道,有可能两三个月,有可能……一辈子。” “啊?”天清是越来越搞不清楚箫念了。有时候箫念的想法很奇怪,跟他的做法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天清相信,师父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才会在不知道生死的情况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再看箫念严肃的脸,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天清也不想多问,只好说:“师父,如果你想清楚了,一定要做这件事,我是不会拦你的。” 箫念欣慰地笑了笑,道:“天清你能理解师父,师父已经很开心了。这一去,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师父觉得你还是去京国城内历练历练,对你自己也有好处。再说,你已不是当初的言天清了,很多事情该去经历一下。” 天清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又问道:“师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箫念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今天是师父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今天,师父不教你琴,不教你武功,不教你诗词歌赋,更不会教你化妆。师父想教你,做人。” “做人?”天清纳闷了,自己活了十六年,怎么做人自己清楚的很,怎么还要师父教? 箫念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天清,你是个好女孩,你总为别人着想,这很好,因为你会获得别人的喜欢。但是师父今天想要教你用怎样的态度对待怎么样的人。” 天清点了点头,意示师父说下去。 “比如你对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很深爱他?” 天清想了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以前爱,现在……不知道。” “那你以前是不是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箫念又笑着问道。 “嗯。”天清有些心寒地回答道。 “那你最后获得了什么?他的无情?他的冷酷?你什么都没有获得。他对你不理不睬,还……”箫念看到天清脸色的不对,便不再说下去:“总之一句话,他并没有你对他的那样好的对待你。” “嗯。”天清眼神黯淡地回答箫念。 “那么换一个人。玄色,你有没有掏心掏肺地对待他?”箫念又问道。 “……没有。”天清想了想,还是惭愧的回答了。 “可是人家掏心掏肺地对待你啊!玄色在你最危急的时候牺牲了自己,救了你。虽然师父听闻他在狱中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人家堂堂玥国皇子为了你进了京国的牢狱,想到这些,你感没感到惭愧?”箫念义正言辞地说道。 天清心中越来越惭愧,点了点头。箫念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以前对他不够好?很是后悔?” 天清又点了点头,她想到玄色这样那样的对他好,而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过问他的情况,反而对那个让自己伤心难过的人,她还是放不下忘不掉。天清越来越生气了,她气自己的傻,气自己的软弱无能。天清一巴掌“啪”拍在桌子上,有些吓到箫念了。 箫念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哎……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什么人对你好,什么人对你不好,你一定要看清楚。有些人,他不值得你用全部的心血去对待。有些人,他值得你对他好。一颗真心换另一颗真心,不要用一颗真心去换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今后的日子里,天清,你一定要看清楚人,看清楚他们的心。有时候,要懂得保护自己,懂得隐藏自己的心。直到你认为遇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放开心的人,你也一定不要犹豫,要对他好,就像他对你一样。师父今天说这话,并不是指责你爱错了一个人,而是,也许那个人命中注定不属于你,你再强求,有什么用呢?” 天清抿了抿嘴,轻轻点了点头。箫念看了看外面的天,有些不舍道;“天要亮了,师父也该启程了。师父这一年多教会了你那么多,一是能够让你自保,二是让你感受除了****和功名利禄以外别的东西带来的快乐。现在师父正式宣布,天清,你出师了!现在,你不姓言,姓夜。虽然在别人面前要隐姓埋名,但你永远也不要忘记你是夜将军的女儿,是一代名将的女儿!你一定要坚强,要勇敢,不要丢你爹的脸!” 天清重重点了点头,眼里含了不舍的泪水。箫念又慈爱地摸了摸天清的头,便拿起包袱,道了一声:“师父走了,别送,也不要牵挂!”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清流着泪,目送着箫念消失在了林中的雾气里。师父是现在对她最好的人,给了她生的希望,还教会了她那么多。现在师父也走了,自己出门在外,一定不能丢他们的脸!天清擦干了眼泪,她也该好好历练一下,出去闯闯,遇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再趁时机进宫去报仇,最后再想师父那样,游天游地,也许真的会收获很多,人生也会很有意思的!天清下了决心,她望着晴朗的天空,心情也明朗起来了。 第三十六章:京国历练 师父走了,天清也收拾了包袱,将剑和磨刀石放进包袱里,准备下山了。 为了避免被官兵认出来,天清学着师父的手法,给自己化了个妆,穿了一套很清新脱俗的衣服,活脱脱一个灵动的美妙少女。天清身上还有一些碎银子,便心情舒畅地下山了。 她走路不再大摇大摆了,而是轻轻地,慢慢地,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的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嘻嘻哈哈的,给是给人一种不苟言笑,淡淡然的感觉。那感觉,看上去像一朵寒梅,孤芳自赏。 天清来到了云华。这里是离天青山最近的城镇了,云华人丁兴旺,繁荣富强,当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感觉。集市内车水马龙,遍地都是小店铺。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店铺前还会摆上一点小玩意,发饰,腰带什么的,供女子们欣赏,男子们把玩的。天清一个人逛这儿逛那儿,好不乐趣,走到一家首饰店,天清下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没有任何头饰,便起了好美之心,犹犹豫豫,还是进去看了看。 首饰店的老板娘是个精明而又好眼光的女人,她一看见清新淡雅的天清,便迎了过来。 “哟!哪来这么漂亮的姑娘?姑娘,你买点什么啊?”老板娘一脸讨好地说道。 天清礼貌地笑了笑,有些害羞道:“我想买个头饰。您能帮我挑一下么?” 老板娘一听,这可是宰客的好机会啊!便拿起柜子中两三个昂贵的钗子,道:“你看这几个钗子。可都是请最好的师傅做的,别的店都买不到的,姑娘你长得这样好看,戴上这个一定会美上加美的!”说着,就要给天清戴。 天清轻轻一瞟价格,便吓了一大跳,正想推脱,突然有两个人进了首饰店。 天清轻轻瞟了一眼,立刻惊住了,忙收回了眼神,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其中一个十分潇洒地走进了首饰店,很是随意地打量着房子里的首饰。他长得倒也是十分清秀,也可算是闺中女子的梦中之人,但看起来有一些纨绔不化。另一个冷冷清清的跟进来,没有什么表情。但天清清清楚楚地记着他的脸,就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木未央,当今太子殿下。两个人都自顾自做着事,并没有注意到柜台前的天清。 第一个环顾了一番,有些失望地说:“都说是云华最好的首饰店了,怎么连个像样好看的东西都没有呢?大哥,你说咱们买什么好呢?” 天清立刻知晓了这个人的身份,叫未央大哥的,京国城内只有一个人,便是二皇子木未伤。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笨了,至少她懂得分析了,她变的聪明伶俐了。天清很欣赏这样的自己,并继续听下去。 未央冷冷地说:“你买个小妹喜欢的就行了。” 未伤皱着眉头,撅着嘴说:“给小妹的怎么能随便呢?既然来这儿了,我们就好好挑,反正时间也多是吧?” 未央又冷冷地说:“随你。”便不再理未伤,自顾自地看起身边的首饰了。 天清吓出了一身冷汗,正思索着怎么离开,才不会被未央发现。偏偏这时,未伤向柜台走来了。 老板娘手中的钗子可是一个漂亮,未伤一眼就看上了,他走过来欣赏了一番。老板娘看面前人的衣饰就不普通,便忘了天清,忙迎过来,道:“公子,你看首饰啊?你喜欢哪个啊?” 未伤看了越来越是喜欢,便指着老板娘手中的两三个钗子说:“就这几个吧。” 老板娘看了看天清,有些为难道:“公子……可,这些钗子,是这位姑娘先要的……” 天清一惊,心想我什么时候要过了,正想推脱。未伤便一脸不客气的说了一句:“是谁,抢我东西?”便望了过来,但他刚望了一眼,边惊住了。 眼前的少女虽然并不能说美得能祸国殃民,却也是倾国倾城,脸上没有过多的妆粉涂饰,显现出一种天然之美,头上没什么饰品,这倒是有些遗憾。她穿的衣服不算艳丽,清新淡雅,竟然还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最最让人心动的是她的眼睛,纯洁得没有一点污迹,那样淡然,那样让人舒坦。但让未伤感到有些奇怪的……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未伤搜索了一遍脑海中的人,确定没见过后,便放心了。但他的语气却软了下来:“姑娘……你先要的?” 天清用余光瞟了一眼未央,确定他没有在看自己,便也放心了。淡淡地说:“我不要了。” 未伤有些尴尬,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凶了,便很是抱歉地说:“姑娘,若你想要,我便不会硬要的。” 天清淡淡笑了一下,道:“不,我买不起,所以不要了。”便抬腿就要走。 未伤忙拿起其中一支白玉蝴蝶钗,心想了一下,便恶趣般插在了天清头上。天清回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未伤吓了一跳,忙说道:“这只钗就当给姑娘赔罪,美钗配美人。钱我会付,还请姑娘留下姓名。” 天清拔下头上的钗,放在了柜子上,不客气地说道:“不用了,钗我不要,名字也便不留了。”就转头就想走。 她一转头,眼睛便对上了未央冷清的目光。未央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女子看着有些面熟呢,好像有点像……她?这次,天清的眼睛没有闪躲,反倒是用更冷静的眼光看着未央,眼神中除了陌生,没有别的。 未央在心中嘲笑了自己一番,是啊,天清怎么可能会这么冷静地看着他,天清怎么会这样美丽典雅,天清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种种多种不可能,使得未央把目光转向了未伤:“走了么?” 天清嘴角微微一上扬,步子轻快地走了。 未伤没回答,忙跑出去看刚刚的女子去了哪里。还边看边问未央:“大哥,刚刚的女子好看吧?” “好看。”未央淡淡的说了真话。 “连你都说好看,那我一定要找到她。”未伤看起来很是恶趣地笑了笑。 未央也回想了刚刚的女子,哎,都一年多了,他怎么还是时不时想起她呢?还把别的女子看成了她。他摇了摇头,拿出了藏在衣颈里的玉佩,细细看了看,脸上终于有了温柔的表情, 未伤付好了钱,把三只钗子都买了回来。未央却一跨步,拿走了那支白玉蝴蝶钗,道:“剩下两支给离儿,这只我留下了。”刚刚的女子带着很是漂亮,未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留下这只钗,便向未伤要了。 未伤吐了吐舌头,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 天清跑到了一个角落,往后看看,发现没有人追来了。她有些颓唐地坐了下来,竟控制不住,突然大哭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大张旗鼓 天清哭了好久好久,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的确,一年多了,她没见他已经一年多了,但是见到他时,还是有一种久违的心动。而正是这种心动,让自己感到绝望和愤怒。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见到他还是那样的心潮澎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恨不起来?天清停住了哭泣,擦了擦眼睛,那么就让自己冷漠起来吧!冷漠,才不会让人看出自己的心。只有冷漠,才能一点一点把这个人从自己的心中抹去。 天清思绪清晰了起来,也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木未央和木未伤来这儿干什么?京国的两个皇子同时来到云华,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么? 天清走出了阴暗的角落,走到大街上,想问问最近云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刚在一个店铺外面停了下来,外面突然开始吵闹起来。 “让开让开!”几十个像是不一般的官兵的人驱赶着大街上的人,然后分成两列,排在了大街两边。做生意的百姓们七嘴八舌有些不满的退了下去,到处都是怨声:“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现在的城主怎么管的!” “是啊,这样大张旗鼓,是有什么人来啊?”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这样啊!不让我们通行,不让我们做生意,这是想干嘛?” “我听说啊……是皇宫来人了!” “皇宫来人干什么?难道是给向城主摆架势来的?” “估计是了。向乙权刚刚当上云华的城主,皇宫的人当然要来了,毕竟是……” 天清听得正起劲,两个人好像又有什么不能说的而停住了嘴。天清皱了皱眉头,偷偷凑过去说道:“你们,再说什么啊?毕竟什么啊……” 那两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大娘上下大量了一番天清,小心翼翼地说:“姑娘……你外地来的?” “没……我只是一直呆在家里,不常出来,就也不大了解这城中的事……今天看街上这么热闹,便也出来看看……怎么,云华出事情啦?”天清灵机一动,便编了个了谎话。 老大娘相互看了看,这八卦的嘴也是停不住了:“哎呀!既然你是这儿的人,我们不说,你也会知道的!毕竟城中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了。其实,我们的城主原本不是向乙权,而是叫若景润。若城主原本管理些云华城也挺好的,百姓也算安康!不知怎么的……”一个大娘突然停住了嘴,向四周看了看,凑近天清小心地说:“不知怎么的,一天夜里好像是有人潜入他家,杀光了他家的人,哎呦……那真是叫一个惨啊!那么大个家,几十口人啊,全死光了!说都是被利器杀死的……然后,这个叫向乙权的人就当了我们的新城主。不过,这向乙权从来不是我们云华的官,不知为什么会是他来当城主。后来说是皇宫派的人,也是怕向乙权新上位得不到我们的支持,现在,你就看到了!皇宫派人来这儿,也是宣示皇威,二啊……更是宣示向乙权的权力。” 天清“哦”地一声点了点头,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驾!驾!”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还有人的驾马声。天清定眼一看,正是两匹马,而马上的人,她再也熟悉不过了。 未央一脸冷峻地驾着马,快速跑了过来,身旁是一脸嬉皮笑脸的未伤:“大哥,我们就来比试一下,谁先到向伯父府,好不好啊?” 未央冷笑了一声,道:“来就来!”便一驾马,快速行去。 未伤狡猾地笑了笑,也快速地鞭打着马,想要追上未央。 天清默默地看着他们,正想走开。此时,他们并驾骑到了天清旁边。未伤往旁边一瞟,恰好看到了现在人群中的天清,他一愣神,突然喊了一句:“小美人!” 天清一惊,便慌不择路地赶紧离开了。未伤一看天清离开了,更着急了,连路也不看了。马没了指挥,竟瞎跑起来,它突然向墙跑去。就在这时,未央发现了魂不守舍的未伤就要撞到墙上,忙大喊了一句:“未伤!” 未伤这才发现了危险,忙从马上跳了下来,而马却直直地撞到了墙上,倒了下去。 未央愤怒地抓住未伤的手说:“你干什么!命也不要了?” 未伤还是很着急,指着天清离开的方向说:“小美人啊!我看到刚刚的小美人了!” 未央恼怒地扔开未伤的手,说道:“什么小美人!我劝你认清楚来这儿的目的!别为了什么不相干的人误了大事!” “我知道,我知道!”未伤看王兄生气了,连忙赔罪道:“我们是来帮向伯父的!大事要紧啊!我知道,咱们赶紧走吧!”说着跳上了未央的马。 未央叹了口气,也跳了上去。不过走的时候,他回头望了望天清离开方向,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这个女孩,怎么看都有些熟悉,偏偏自己又没见过她,难道,这就是别人所说的一见钟情?未央耸了耸肩,继续自己的路。 天清快速跑到了别处,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才一会儿功夫,就见了两回,真是让人不爽快!天清白了白眼睛,正想走开,抬头一看,发现面前竟然是京国云华城中,最著名的,也是最多人来往的烟花巷——怡水苑。 第三十八章:入住烟花 天清鄙夷地看了怡水苑一眼,这个怡水苑装饰得还真不赖,整个怡水苑都用大红的颜色装饰,看起来有一种很喜庆的感觉,粉色的带子从二楼一直垂到楼下。门口有两个花枝招展,面容姣好的姑娘正笑容满盈地向门外的人招手,受了诱惑的男人们嬉皮笑脸地挽了姑娘们一摇一摆地走了进去。 天清吐了吐舌头,正想离开,突然脑子里有了另一个想法。 现在风声那么紧,自己在外面很有可能会被士兵抓到,而现在,木未央还在云华城内,自己又不想见到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而青楼,虽说人多眼杂,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进来的人只看姑娘身材,只看脸蛋,谁会在乎她是不是和通缉犯呢?天清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刚走进怡水苑,一种浓浓的胭脂味席卷了天清的鼻子。天清忍受不住立刻打了个喷嚏,这一打,把正在招呼客人的老鸨招来了。 老鸨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她一看到天清,眼睛一亮,立刻嬉皮笑脸地迎了过来:“哎呦!这是哪儿来的漂亮姑娘?哎呦,我们这儿的顾客都是男子,女子是不招待的呀!除非……”老鸨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天清。 天清被看得发毛,但也明白了老鸨的意思。她想了想,便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可怜的说道:“是这样的,妈妈。我从外地来,在这云华无依无靠的,都快要饿死了!想来这里也许会能收留我……” “恩……”老鸨心里一喜,慢悠悠地说道:“可这样……你就算自愿当我的姑娘的……” 天清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不过我听闻这儿有卖艺不卖身的……我想妈妈如果可以……” 老鸨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天清,得意的说道:“这儿的艺妓的技艺可都是响当当的!若你的才艺不能在这城中数一数二,或者是博人眼球,我是不会要的哦!” 天清淡淡地说道:“这我知道。既然要来这儿谋求生路,没有一点才能怎敢踏入这道门呢?” 老鸨用扇子捂住了笑得都快裂开的嘴,说道:“既然这样,我明天就为姑娘安排一场表演才艺的晚宴,到时候城中的名门望族都回来。你的才艺好不好,由他们说了算!若你的才艺说不过去……”老鸨的眼神突变奸邪:“那么,姑娘你就得去接客养活自己喽……” 天清有些鄙夷地看了老鸨一眼,但并没有被她发现。天清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妈妈。” “既然你都同意了,我便可说好了。我呢,是这怡水苑的老板娘,你就叫我怡妈妈就行。因为姑娘你也不是别人卖给我们的,所以是么时候走都行!在这儿,没有工钱。不过包吃包住,而且这衣服,我们这会给你,不用担心!其他……就没了。”怡妈妈很是流利地说完了这些话。 “我没什么问题。”天清淡淡然地说道。 “好。看姑娘的模样也是水灵,能抵得上我们这儿一大半姑娘,我便封你为头牌。我们这头牌有四个,分别为琴,棋,诗,画。原本这四大头牌好好的,可惜前几天棋姑娘被个达官贵人赎走了,我们这儿……也就缺了一个头牌。不然,以后姑娘就是棋姑娘了,你看可好?”怡妈妈有些无奈的说道。 “全听怡妈妈的。”天清还是那个冷冷的样子。名头什么的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这样也好,要真让她再给自己取个名,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待会反倒露了破绽。 怡妈妈开心地笑了起来,以为自己捡了个听话的姑娘,便十分满意地带天清去她的房间了。 未央和未伤一起到了向府。刚跳下马,一个年龄不大,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向未央迎了过来:“太子哥哥,你怎么才来啊?莲儿可都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等他好久?本皇子可也要来啊,怎么单等他一个人啊?”未伤下了马,听了这话,故意生气地说。 “啊……也等未伤哥哥啦!反正莲儿都盼着呢!”小女子一看未伤插了嘴,未央还没说话,有些恼怒,倒也只好这样说道。 “先带我们进去见向伯父吧,其他事情等会再说。”未央一脸不客气地说道,没把小女子的用心放在眼里。 “莲儿来带路!”小女子见第一次恭迎不成,便又贴近了未央,俨然一副主人翁的样子,领着未央向府内走去。 被冷落的未伤看起来很是可惜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向粉莲!然后,只得自顾自潇洒地跟了去。 一边走,一边向粉莲还兴致勃勃地向未央介绍自己家怎样怎样的好,未央并没有听她,凭着自己的记忆,他自己走到了向乙权的会客室。向乙权也正在会客室等着他们,还一脸抱歉地说道:“本想亲自来接……不过这小女非要独自来接,说什么一片心意……太子殿下念着小女的心意,可别怪罪老身!” 未央冷冷的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小侄我认识路!下次也不用令千金来了。”便不顾身后的向粉莲,随向乙权走了进去。 向粉莲一脸计划失败的样子,撅着嘴直跺脚。一旁的未伤见了她这副模样,很是好笑,便嘲笑道:“哎呦呦……这人家的一片心意……可惜我王兄一点也没领情!呵呵!”说完,还可惜地摇了摇头。 向粉莲立刻生气地“哼”了一声,心想这个不嫌事多的人!便向未伤不满地说道:“二皇子殿下,莲儿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去了,二皇子殿下请自便!”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看向粉莲走了后,未伤突然露出阴冷的表情,并狠狠的说道:“蠢女人,就你这样,还想当太子妃?还是一边去吧!”然后表情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也走进了会客室。 第三十九章:杀人上位 向乙权将未央和未伤安排好了位置,并请人倒了茶,自己也坐了下来,可好一会儿,也没有开口。 未央抿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冷冷地说道:“向伯父,有话您还是说吧!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你也知道,若不是天大的事情,父皇也不会让我们来这儿的。” 向乙权一脸讨好地说:“是是……本来也不想麻烦两位皇子的,只是现在民怨四起,再说京国城中叛贼这么多,老身的位置……很有可能保不住啊……” 未央冷冷一笑,有些讽刺地说:“您官当得好,怎么会民怨四起?百姓们若不是有根据,恐怕……也不会针对你。” 向乙权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是是……只是……” “因为您这官来的不明不实,而且若景润死得不明不白,百姓当然有所猜疑啦……”一旁的未伤也略带嘲讽地说道。 向乙权愣了一下,脸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这……若景润他……” 未央看向乙权的眼神突变凌厉:“我来这儿之前,听闻过一些传闻。若城主爱民如子,在这云华城中也没有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人,现在却遭奸人灭门……若景润死了,这云华也没什么得了利益之人,只有一个,便是替他上位的——你。” 向乙权一惊,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太子殿下明鉴!” 未央冷笑了一声,道:“你上书向父皇自荐,说要当云华的城主,本也与我们无关。可惜您在信后加了一句,请父皇派有威严的人来,说是要昭显皇恩,其实是想借我们宣示您的地位,跟皇家有联系的人,手中的权也是很大的,以此来吓退那些对您有偏见的人,您说是不是?父皇念着与您的交情,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派了我们来,也算给足了你面子。小侄想说的是,向伯父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早就明白了,可今天你要是不说……” 向乙权忙颤抖着说:“都怪老身贪念太重……也是做事不谨慎啊!” “您倒是说说看。”未央冷笑了一声,饶有兴趣道。 向乙权叹了口气,就说了出来:“我和若景润原来是至交,感情也算浓厚……那天晚上我应邀去他家喝酒……” 月色清清,若景润和向乙权在若府的庭院里一边下棋,一边喝酒。刚下了几杯,恰好若景润又将了向乙权的军,便满脸红光,醉醺醺的说道:“向兄……你看,我又将了你的军了,呵呵呵……” 向乙权一脸不悦地说道:“唉!论棋啊,我是赢不过你!但在其他方面,你肯定赢不过我!” 若景润“哈哈哈”没心没肺的笑着,话说得更起劲了:“哎!话怎么这么说!其他方面我也赢得过你!比如说做官,我就当上了云华的城主……你呢?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 向乙权越听心里越不痛快,心想着若不是我不想做官,我现在都不知道做到哪去了!只要我跟皇帝说一声,凭着我跟皇帝的交情,再加上这几年我给他办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封个比你大的官有何不可!火一上来,话也说得不客气了:“什么现在什么都不是?我跟你说,我想做什么官,就做什么官,一定比你强!” “哈哈哈……你就别说大话了,有本事,你来做我这云华的城主,你做到吗?”若景润醉醺醺的说道。 “有何不可?我想做就能做!”向乙权也是酒精上头,像他往常那么心思谨慎的人,哪会说出这样的话? “哼,”若景润也是喝醉了,脾气也上来了,话也说的越来越不对劲了:“就凭你?我告诉你,我一天不死,你就没当城主的份!怎么,原来你早就有了野心!想做这云华的城主?下辈子吧!” “你想死?”向乙权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右手也开始摸向剑柄。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哪能比我强!”若景润指着向乙权的鼻尖,嘲笑道。 “想死我就成全你!”向乙权再也控制不了涌上头的血,拔出刀重重向前一划,若景润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若景润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直直倒了下去。 “啊?”向乙权立刻清醒过来,扔掉了手中的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啊!杀人了,快来人啊,他杀了城主!”一个婢女路过,看见了这一幕,连忙慌张地喊了起来。 向乙权听见了她的声音,心中的恐惧也涌了上来,他的前程啊,决不能毁在这里!对对,杀人灭口,杀人灭口!向乙权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他看到一群人向他冲了过来,可他是谁?他武艺高强,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向乙权仅凭一把刀,还有神志全无的头脑,取走了若府二十一条人命。 向乙权跪在地上,这才被自己所做的事吓呆了。他突然站起身来,检查了一遍若府中的人,发现没有人活着,便换了一套黑衣人的衣服,偷偷溜出了若府。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向乙权冒着汗低着头,说完了这件事的经过。 “啪!”未央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狠狠地说:“向乙权,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老身知道,老身知道!只是当时确实喝醉了酒……做了这等该死的事!”向乙权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摸样。 “哼,那你为什么还向父皇请书要做这云华的城主?若你心中有愧,怎么还会这么做!”未伤冷冷一笑,摇了摇头,很是鄙夷地说。 向乙权讪笑了一下,说道:“这云华毕竟需要人管,老身……觉得能当此大任,也算是赎罪吧……” 未央站到了门前,冷冷地说:“说到底,您就是心胸狭窄,再是贪恋云华这块地的丰富财宝,找什么借口……还谈什么忠肝义胆,有情有义。您听好了,要不是您与父皇有深交,而且父皇目前还离不开你,否则,”未央回头冷冷的望了一眼向乙权,冷笑道:“你知道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向乙权满头大汗地点着头,正想说些什么讨两位皇子开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讨好地说道:“明天晚上怡水苑有一场大宴,各地名流都会来,而且怡水苑那些姑娘既好看,那才艺也是让人刮目相看的!肯定让两位皇子满意!” 未央转过了头,正想拒绝,一旁的未伤却笑着说道:“好啊!怡水苑可是这里有名的青楼啊,可是值得一看的,王兄我们去吧。”未央看未伤的花花肠子又犯了,也只好依着他,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好,老身这就去挑整个怡水苑最好的位子!”向乙权见拍马屁有效,赶紧叫人吩咐去了。 第四十章:怡水大宴 “快快快!彩带不要放这里,挂在门上去!唉?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妆都乱啦!还不赶紧去化化,就这样子还想见老爷们?还听不明白?哎呀!你们怎么把桌子放在这边?这可是上好的黄花木,还不放到楼上的包厢去?你们还不快点,是想气死我吗?”才一大清早,怡妈妈就上上下下忙活开了,毕竟今天是个大日子,各地的名流都会来,趁此机会,可以多宣传宣传,还可以拉拢名流,顺便赚一大把!怡妈妈可马虎不得,你看,她指挥这指挥那,只想弄出最好的晚宴来招待云华的达官贵人们。 天清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她刚从自己的“棋”字号房间中走了出来,就看到一个豪华,整洁,装饰艳丽又不失高雅的怡水苑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是赞叹道:“这个怡妈妈,嘴上功夫不错,干起活来竟然也是没话说。”她淡淡笑了笑,这个怡妈妈这样大张旗鼓,也足以说明今天晚宴的重要性,那么自己可就不能马虎。虽然当时有可能被人出来,但凭自己现在的改变,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而且这次晚宴还能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为以后进入皇宫也有很大的帮助。自己也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天清这样想着,便想进房再练习一下自己的琴曲。 “你就是新来的棋姑娘?”刚一转头,一个浓妆艳抹,但却模样很是漂亮,身材也十分火辣的姑娘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看起来有些柔弱,但精致的脸上却显现了一丝刻薄。 “是的。”天清并没有因对方的语气而惧怕,反倒淡淡地说。 “哼。”女子好像对天清说话的语气很不满,“那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天清还是那副样子,甚至也不正眼看女子。 “你?你连我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混?”女子看到天清不给自己面子,越发生气地说。 “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天清冷笑了一声,觉着这姑娘真是搞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天清说完,扭头便要走。 “你!”那女子火冒三丈,正想拦住天清,好像又仔细想了想,便又变成了笑容满盈的样子:“我是怡水苑的头牌,不和你计较,说出去,还要被别人说是我欺负了新来的。不过你得知道我的名,我是琴姑娘,弹得一手好琴!我听闻你今天也要弹琴,便来劝你不要不自量力了,轮琴艺,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怎么比得过我?” 天清转过头去,毫不畏惧地看着琴姑娘说:“多谢琴姑娘的提醒,不过请您记住,我今晚弹琴并不是为了您比,我不想做那样无趣的事。可这琴,我是一定要弹的!” 琴姑娘的脸又僵了,但又瞬间恢复笑容:“我可算提醒过你!今天京国的两位皇子要来,你要是胆敢跟我抢风头,我会让你好看的!我可算交待过你,若你不听,就别怪我了!” “请便。”天清淡淡说了一句,转头就走,那琴姑娘还想用什么来威胁她?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还怕什么?命么?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威胁是最没有用的办法。看天清还是无所谓地走了,琴姑娘气得直跺脚,一旁的婢女忙说道:“琴姑娘,如果她抢了你的风头,被太子殿下看中的话,姑娘你的计划都泡汤了!” “哼!就她那副清高的样子,太子殿下怎么能看上她?男人都喜欢娇滴滴的女子,这我都知道!”琴姑娘一脸不屑的说道。 “是啊是啊,我家琴姑娘最厉害了!一定比她强!”一旁的婢女还点头附和着。 天清倚在墙边听到了这些话,冷笑了一声,心想,若是未央真喜欢娇滴滴的女子,他早就跟曼琦蝶跑了,人家至少还比你漂亮些,曼琦蝶虽然养男宠,人家的身世至少比你好些吧?天清摇了摇头,这些青楼的姑娘们难道都是自我感觉太好了吗?天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未央来了,他会不会认出自己?这就要看自己的表现了!天清淡淡笑了笑,走进了自己房间。 怡水苑的晚宴顺利的开幕了,来场的大多都是官场上或者是商业上的达官贵人们,他们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上姑娘的表演,眼中除了满意,还有欲望。 怡妈妈热情的招待着到场的宾客们,她一看见向乙权,身旁还有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就立刻迎了上去:“哎呦,您可总算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天字号房间给您就出来了!请您慢慢欣赏我们的表演。哎?这两位是……” “嗯,不错。你先去忙你的吧。”向乙权并没有介绍未央和未伤,他不想太大张旗鼓,若是两位皇子在这里出了事,自己的脑袋可保不住了!两位皇子来这儿的消息只有琴姑娘知道,那女的本是自己的老相好,现在却一心想当太子妃,昨晚灌醉了自己,害的自己又口无遮拦了。不过,太子妃终究是我女儿的,那琴姑娘这样的身世,怕是未央是看不上的。向乙权这样想着,领着未央未伤到了天字号房间坐了下来。这房间可很好的观赏到下面舞台上的表演,也是怡水苑最好的最豪华的房间了。 “大哥,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都出来玩了,还不开心?”未伤看到未央在这种地方还是那种冷冰冰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儿是烟花巷,我们这样身份的人,适合来这里吗?”未央冷冷的说出了原因。 “总比在家里闷着,每天看到向粉莲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要好的多吧?”未伤看向乙权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台上,不顾着他们,才轻轻地对未央说。 未央想了一会,也只能点了点头:“也是。” “好了,大家请坐好,我们的晚宴要开始了。第一个节目,是我们怡水苑诗姑娘为大家带来的舞蹈,《烈阳似火》,请大家捧场!”怡妈妈上台满是笑容宣布了一下,便急急忙忙走了下去。 瞬间,全场的焦点都聚集在了台上,未央未伤的目光也投到了那里。 第四十一章:百花齐艳 舞台上突然亮起了一盏灯,一个看起来很是优雅大方的女子站在了舞台中间,她穿得十分素雅,丝薄的长裙上绣了一朵淡雅的荷花。她的妆容也不算精致,却给人一种端庄的感觉,像大家闺秀一般,那便是诗姑娘。 天清在后台那默默地看着。诗姑娘她见过,一看就是个从小诗词熏陶过的女子,也不像其他烟花女子那样妖娆。只不过终日带着一股忧郁的气息,也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这场大宴的节目表天清看过,之所以让诗姑娘先上,也是想要一个大方的开场。接下来便是一些装扮妖艳的姑娘轮番表演,原本最后是琴姑娘压轴,可怡妈妈好像是为了郑重“推销”自己,也好让达官贵人们知道怡水苑新进了个漂亮姑娘,竟让自己最后一个上。为此,琴姑娘和怡妈妈吵了好久,却也无计可施。这也是琴姑娘不喜欢她的原因,可是谁在乎?天清轻笑了一声,继续看了下去。 诗姑娘跳了一支白纻舞,她步法轻缓,舞姿飘逸,舞衣洁白,眼神幽怨。台下的人看得如痴如醉,恍如进入了神仙梦境。“扬眉转轴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希。”天清也被这种飘逸的舞蹈深深打动了,轻轻地吟出这样一句诗。 “哼,一副穷酸样,还在这儿吟诗?”那个刻薄又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天清后面。 天清冷笑了一声,道:“诗姑娘跳得很好。” 琴姑娘慢慢走了上来,很是不屑地说:“唉,她也就只会跳这些,若是其他的技艺,她是怎样也比不上我的。而且她终日愁眉苦脸的,也不想接客,怡妈妈可不喜欢她了!不像我,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喜欢我,若我不给面子,他们会等几十天就为了见我一面。” 天清淡淡一笑,道:“琴姑娘如何的威风,说实话……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琴姑娘的笑脸又僵了,她正想发脾气,突然想到这样会弄坏自己的妆,只好白了一眼天清,“你就等着瞧吧!”便蹬了蹬绣花鞋,走了。 天清淡淡一笑,慢慢打开了放在旁边的盒子,里面是一把上好的琴。她下山时带走了那把琴,没想到也能派上用场。她轻轻抚摸着琴上“思念”两个字,心中坚定的想:师父,今天我就让你的琴,重出江湖!为了以防被别人发现,天清用布盖住了“思念”两个字,继续看着场上的表演。 诗姑娘一支舞已落,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坐在天字号房间中的未伤也鼓起了掌叫好。向乙权一看,忙凑近未伤说道:“二皇子,那位姑娘跳得好吧?” “确实不错。”未伤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向乙权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台下已经熙攘了起来。 “一百两!”台下突然有人报出了数字。 “两百两!”“两百五十两!”…… 天清一惊,怎么他们报起钱来了?这不只是一场晚宴,而且上场表演的不都是艺妓吗?天清再看诗姑娘,她低着头,一脸忧伤,好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仗着表演的幌子,还是在向台下的人卖这些姑娘?而且这种拍卖的形式,他们是在敛财!天清皱紧了眉头,如果这样,自己也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天清开始想对策。 “这!”未央看到了台下的情形,“他们是在干什么?” 向乙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每年的今日,都会有这样的晚宴,姑娘们上台表演,喜欢的贵人们便出价,出的最高的可与那位姑娘待上一夜。这些姑娘都是艺妓,平常是不卖身的!只有今日……”说完,看向了未伤,“二皇子,你刚刚说这姑娘好,要不要出价?” 这么一说,未伤和未央脸上都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怒意,他们相互看了看,都没说话。 向乙权看拍马屁不成,只好闭口继续看了下去。他想,一定是这个姑娘太素了,下面几个妖艳风骚的,一定能入他们的法眼。 “五百两!”最终诗姑娘以五百两被一个姓王的少爷拍走了。她落寞的走下了台,被王少爷一把搂在怀里,走了。天清默默看着这一切,有些伤感。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也不敢再想。她只是想到诗姑娘那个忧伤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心中一阵阵的难过。 接下来,一个个的姑娘上台表演,也被一个个的公子老爷拍走了。她们有些表演舞蹈,有些唱两嗓子。但却没有人弹琴,不用说了,所有想弹琴的都被琴姑娘拦下了,不想让别人抢风头嘛!天清鄙夷地看了两眼正在做准备的琴姑娘,下一个节目,便是琴姑娘的了。 琴姑娘将琴搬上了台,优雅的坐了下来,还看了一眼天字号房间,娇羞一笑,便弹了起来。 “大哥,她刚刚好像在看你。”未伤饶有意味地看了未央一眼,说道。 未央没说话,看了一眼向乙权。那眼神十分冰冷,且有攻击性。 向乙权一惊,慌张地说话:“太子殿下,我绝对没有把您来这儿的消息告诉过超人,我保证,这一定是巧合!那姑娘可能……是在后台看上你了,你看,你的气质风度……” “好了,别废话了。我王兄还要看表演呢!”未伤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同时也是调侃了未央。 天清看到了琴姑娘的动作,也猜到了未央肯定在天字号房间,她冷笑了一声,也是想看看未央会不会要她。 琴姑娘弹的是《汉宫秋月》,众人所知,《汉宫秋月》是一曲讲昭君的琴曲,琴姑娘的一颦一笑,也透露出一种惆怅和忧伤,没错。天清冷笑了一下,这首曲子就是弹给未央的。琴姑娘把自己形容成低贱的宫女,把未央形容是皇上,流露出了自己想冲破礼教束缚,渴望爱情的心。原本只是多么美好的故事,可是表演在他们身上怎么这么让人作呕呢?天清咬了咬牙,心中的怒气也越来越大。 “王兄,她弹的是《汉宫秋月》啊!”未伤的笑容越来越奇怪,透出了一股嘲讽。 未央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实在不喜欢这样子,像是强加给自己的,而且这女子目的性太强,她的表情都像是提前练好的。未央冷笑了一声,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一曲已落,台下的贵人们也开始出价了。 第四十二章:一枝独秀 “五百两!”天清惊呆了,一开价就这么高,看来这个琴姑娘的风头还真不小。 “六百两!”“六百五十两!”“哎呀,钱公子出到六百五十两了!还有没人要出?”怡妈妈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极力吆喝着,希望他们出的价能更高些。 “七百两!”一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的老爷提价了。 “七百两了,七百两了!还有没有要加价的?”怡妈妈的兴奋溢于言表。 琴姑娘有些着急的时不时瞟着天字号房间,她想自己的暗示也给得差不多了啊?为什么太子殿下还不出价呢?她急得满头大汗,要是今天被别人拍走了,自己可就再也没机会接近太子了啊! 未伤看出了琴姑娘的急,他轻轻地对未央说道:“哥,这女人是冲着你来没错了。” “我知道。”未央望了一眼向乙权,冷冷说道。 “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吗?”未伤潇洒一笑,斜眼望着未央。 未央眯了一下眼睛,眼神也变得寒冷。 “七百两一次!”怡妈妈还是有些可惜地报了。 天清在心里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丝快乐,果然他还是看不上的。她不知道这种快乐从何而来,而且还是关于他的。他不要其他的姑娘,天清也是很开心的。虽然他是自己的仇人,但是现在,就现在,让自己享受这一刻没由来的快意,就这一次吧,再因为他小小的开心一下。 “七百两第二次!”怡妈妈只好无奈地要说下一句了,她回头也看到了琴姑娘的沮丧的脸。 “一千两。” 这一句话,惊住了台下的人,惊住了怡妈妈和琴姑娘,也惊住了一旁的天清。 台下开始拥挤起来,谁出了那么高的价?他们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天清知道,那个声音,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就是他,那个坐在天字号房间里的人。 房间的窗打了开来,一个天生就英气逼人的少年出现在了窗前,他冷冷的表情也更显现了他的气质。他年龄不大,但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显得老练。看见他,琴姑娘心都要跳出来了!终于,终于,他出现了,原来他还是被自己感动了!他的样子,他的眼睛,那是爱意么?琴姑娘向未央抛了个媚眼,故作娇羞,她以为她的苦日子要到头了,却没有发现未央深邃的眼睛中的冰冷。 “一千两,一千两!天字号房间的客人出到一千两了!还有人有更高的价吗?”怡妈妈真的是喜笑颜开,这真是怡水晚宴举办以来客人所出的最高价!台下的客人面面相觑,除了不想再加价以外,更是不想惹怒了这个看起来身份不一般的男子,天字号房间可是怡水苑最好的房间,坐在里面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成交!”怡妈妈欢快地拍了桌子,琴姑娘娇羞的笑容却掩盖不住她的得意。她轻轻走下了台,看到那个梦一般的男子走了过来,便满心欢喜。 天清在角落默默的看着,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感觉,包括她自己。她握紧了拳头,突然很想捶桌子。刚刚,她真的有一刻希望拍下自己的是他。可惜,他当然不会爱她,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他宁愿因为看到一个女子弹着琴,诉说着自己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愿而感动,也不会因为自己为他所做的一点一滴而感动。想到这里,天清突然感到有些悲怆,她怔了怔,轻笑了一声。好,木未央,还有在场的所有人,我要你看看,谁才是今天的头彩! 未央和琴姑娘还没有走回天字号房间,怡妈妈又说开了:“今天啊,还有一位姑娘没有表演过,那就是新来的棋姑娘,她也是弹得一手好琴,请大家坐下来,好好欣赏。” 天清抱着师父的琴淡淡地走上了台,她今天穿得也很素静,是一袭白衣,但是白衣上绣着一朵朵的梅花,看起来是多么的淡然和优雅,她没有娇羞,没有妖娆,只有一股淡淡的冷清,但这股气息没有让人很心寒,反倒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未伤一看到她,立马站了起来,打开了窗,直直地看着她。未央好像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也停了下来。 天清没有弹名曲,她弹的是师父那次给她弹,她又加以改编过的曲子。琴声泠泠但却悠长,节奏轻快却又舒缓,弹着弹着,天清突然唱起歌来:“秋叶落,冬已临,慢慢云中事,滚滚红尘梦。天际开,海浪散,问尽心中事,不如一花开。”这词也是天清现编的,她想只是弹琴的话,应该效果跟琴姑娘差不多,不过再加上歌就不一样了。她的歌声就好像从天边而来,配合着悠扬的琴声,像是在表演一支动人的舞,而她,俨然是那寒冬中傲立着的梅,那样清新脱俗,那样与众不同。 一曲已落,在场的人却迟迟响不起掌声来,为什么呢?他们都沉浸在琴声里无法自拔了。直到怡妈妈说:“贵人们,表演结束了……”台下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能停息。 “贵人们,其实……”“八百两!”怡妈妈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来,有人就开始出价了。 “九百两!”“九百五!”价越出越高,怡妈妈也越来越急。天清是自愿来的姑娘,按理是不能竞拍的,这也要人家自愿才行啊!怡妈妈看了一眼天清,天清淡淡地说:“无妨。”怡妈妈才放下了心,继续吆喝着。 天清之所以这样做,还是想让琴姑娘看看自己的厉害。这也是自己的私心,本来也不应该博众人关注的,但是现在她却特别想这么做,不为别的,就为以前的自己,出一口恶气。 “一千两!”“一千一百两!”场下的贵人们好像要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拍到这最后最漂亮的姑娘。 未央在一旁看着,他突然也很想竞拍。这一次不一样,琴姑娘是为了调查她的目的,而这一次,这个棋姑娘,他只见过两面,却有了一种不一般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这是缘分,所以很想拍下她。但是拍下她以后呢?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她到底是谁,自己一无所知,而且,他心中还记着那个女子,他不可以违心,做这件事。 “一千五百两!谁再敢加价!”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窗口,只不过,换成了另一个人。 未伤实在控制不住了,他甚至放出了狠话,他今天一定要拍下这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女。 第四十三章:梅花谁赏 那人的话,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感,虽然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柔,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玩味。可是听了他的话,台下的人却没有人再敢抬高价。 琴姑娘在一边听着,有些气愤,这个新来的小女子的价怎么能比自己还要高,自己不是这怡水苑最好最美的姑娘吗?她跺了跺脚,不过想到她即将成为京国的太子妃,现在所受的气也真是没什么了。太子殿下不是没出价嘛!他看不上她却看上了自己,还不够证明自己的实力么?想到这,她一脸娇羞地看向了未央。 “啊!”琴姑娘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未央捏紧了,那种生疼让她忍不住喊了出来。“公子……”她可怜巴巴地说道。 “闭嘴!”未央的眼神十分冰冷,他看到未伤拍下了那个棋姑娘,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悦,“先跟我走。” “好。”琴姑娘的脸红了,她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她偷笑着。未央望了一眼台上,感觉自己咬了咬牙,便一转头领着琴姑娘走了。 天清淡淡地看着楼上的未伤,淡淡笑了笑。未伤立刻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融化了,有一股春天般的暖流涌进自己的心窝。他也向那个女子温柔一笑,心中漫起幸福的感觉。 “一千五百两第一次,一千五百两第二次,好,恭喜天字号房间的另一位公子获得棋姑娘的一夜相陪。今天的晚宴就此结束,希望下一年各位贵人们能再次光临!”台下没拍中客人们有的懊悔,有的气愤,但大都被怡妈妈照料好了。怡妈妈欢快地说完结束词,想了一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她眼见着向乙权领着这两个公子来的,看来这两个公子来头不小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天清身旁,说道:“棋姑娘,这钱……” “怡妈妈辛苦了,这钱我自会给妈妈一半。”天清淡淡地说,她知道不该惹这个怡妈妈,因为自己还要在这里呆下去,虽然自己是自由身,这钱本也可全数到自己手中,但若不拿出点孝敬钱,恐怕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怡妈妈非常高兴地说道:“哎呀……这可真不好意思啊……” “无妨。那个公子呢?”天清早已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了。她也猜到拍下自己的人会是未伤了,凭着自己出色的表演还有在这里最有钱也最有势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她也知道未央不会出价,一下要两个姑娘……应该不是他的风格吧?她冷冷一笑。 “哦!他在你的棋字号房间等着你呢……对了,会不会……”怡妈妈有些欲言又止。 天清淡淡一笑:“男女之事,我都懂的,怡妈妈不用担心。” “好,棋姑娘你是个极其聪明的姑娘,怡妈妈相信你的。”怡妈妈点了点头,这个女子总能看出她心底深处想说的话,是个聪明姑娘,这样的姑娘让自己省心,相信她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想了想,怡妈妈笑着走回去招待别的宾客了。 天清整了整衣服,挺直腰板,带上自己的琴,慢慢走向了棋字号房间。 打开门,一股浓厚的熏香扑面而来,一个看起来十分放荡不羁的少年坐在桌前,摇着酒杯。他的脸已经有些微红了,眼神还十分迷离,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潇洒地看着天清。 天清淡淡一笑,带上自己的琴,坐在了未伤旁边,轻轻地说:“公子好。” “哈哈哈……”未伤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得意,竟笑了出来。他收了收,挑逗地说:“姑娘……那日首饰店你对我很是冷淡啊……但是现在,你还是坐在了我身边……这是不是缘分……” “缘分?”天清冷冷一笑,说道:“我宁愿相信是上辈子做尽坏事了。” 未伤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天清:“你……为何这么说?” 天清又是一个冷笑,眼睛里带着些愤怒:“木未伤,京国的二皇子,我没说错吧?” 未伤刻时真的是怔住了,她怎么知道自己的?难道自己来云华的消息已经被透露出去了?带着疑问,未伤又问:“姑娘,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天清没说话,反倒拿出了自己的琴,开始随意弹了起来。未伤看到了琴上的“思念”两字,立刻站起来惊愕地说:“国师的琴……怎么在你这儿?” 天清抿嘴一笑,说道:“你问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我是水火不相容的。今日你若是想让我陪你,小女子我办不到。” 未伤“哼”一声,有些玩味地说:“若我执意要你陪我呢?你这姑娘身份不简单,还知道那么多,你就不认为我会杀了你?” 天清淡淡一笑,道:“我,不认为。” 未伤仰天一笑,正想嘲笑这个女子的无知,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天清以迅雷以及掩耳之势,点住了未伤的穴,在未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清就把他扛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冷笑一声说道:“二皇子,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便自己坐在了桌边,喝起茶来。 “怎么,你想关我一晚上?”未伤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些好笑地说道。 “目前看来,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天清淡淡一笑,摇起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未伤轻松一笑,这个女子真是厉害又聪明,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他说道:“你就这样坐那儿一晚上?” “等一会我就出去。”天清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她知道,琴姑娘的房间就在隔壁,她倒是想看看,未央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来,如果自己看不下去,直接就会杀了他吧!也给从前的自己出一口恶气。天清“啪”一声放下了茶杯,现在这个情况,他竟然还能扰乱自己的心,厉害,真是厉害! 未伤听到了天清摔茶杯的声音,奇怪地说:“好端端的,你扔什么茶杯?还有,你待会干嘛去?” “要你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清狠狠地说。 “好东西?”未伤哑然失笑:“还有谁不是好东西?”他转过头来,看着天清。这个女子,年龄不大,认识自己,还有国师的琴,身份不简单啊!未伤突然想起那个熟悉的感觉,他想,自己以前或许真的见过这个女子,这个有趣的女子。 第四十四章:偶然相遇 天清默默地等着,她想着,若是旁边的房间没什么动静了,自己便潜进去看看。 琴字号房间内,未央放下已被自己点了穴的琴姑娘,坐在了一旁。 琴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要点自己的穴,难道他喜欢这样?琴姑娘羞涩的笑了笑,说道:“公子……你想干什么呢?” 未央没睬理琴姑娘的话,反而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是太子?” “啊……”琴姑娘想了想,也许向乙权向他介绍了自己,顺便也提了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不过他已经拍下自己了,有些事情就别瞒了吧?她轻轻地说道:“嗯。小女子一直仰慕太子殿下啊,从向城主那儿听闻太子殿下会来此,便……小女子早就芳心暗许了!” “哦?”未央冷笑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向乙权说的……” “你千万别怪向城主,他也是想成全我的心意啊!”琴姑娘故作自责地说道。 “好!那你有什么目的?”未央根本没领情,语气也越加冰冷。 “我?”琴姑娘觉得太子的语气有些变化,她想难道是自己的表示还不够?便更加妩媚地说:“小女子只想与……太子殿下共结连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完,她用一种迷恋的眼神看着未央。 未央又是一声冷笑,道:“哦,你想做太子妃?野心还真够大的啊……”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若是太子觉得我身份低微,小女子做个妾也可以啊!小女子只想一辈子陪在太子殿下身边,不求别的……”琴姑娘看情况不对,急忙补充道。 “算了吧?”未央冷冷地拒绝了琴姑娘的请求,说道:“我只想知道,向乙权要你待在我身边是什么目的。” “向城主?向城主没说什么啊?”琴姑娘二丈摸不到头脑,疑惑地说。 “哦?这样啊……”未央站起了身,说道:“想成为我的太子妃,是你的一厢情愿?” “这……”琴姑娘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这个看起来还只有十九,二十的男子说起话来怎么这样冰冷,而且充满了危险,这与他英俊潇洒的外表完全不合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明日清晨会有人给你解穴,出去后不得暴露我的身份,如果别人知道我在这云华,我会让你知道下场的,不要想挑战我的极限,还有……”未央停了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最后一个表演的姑娘是谁?住在哪儿?” 琴姑娘一愣,她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又是她,又是她!她有什么好的?她的身价比自己高,是因为她比自己漂亮,还是她的琴比自己弹得好?可为什么自己觉得她一点都不如自己,为什么太子你也想要她?琴姑娘委屈地说:“她……她不是已经被另一位公子拍走了么?” “我没有问这个问题。”未央的语气又冷了下来,而且还有些怒气。 琴姑娘抽泣了一会,才说道:“她……她是新来的棋姑娘,就住在隔壁。” 未央笑了一声,说道:“谢了。”便轻轻地走出了门,留下琴姑娘一个人失落地哭着。 天清突然发现隔壁没有什么动静了,她刚刚听到隔壁有谈话声,虽然没有听到内容,但他们之间的什么情话,她才不要听!天清站了起来,对躺在床上的未伤说道:“好好躺着,我一会就回来。”便走向了门。 她轻轻地打开了门,一抬头,便惊住了。 同样惊住的还有站在门口的未央,他本只想在门外听听里面发生了什么,谁知门竟然开了,那个棋姑娘竟然站在了他面前,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天清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淡淡地说道:“公子,你找谁?” 未央好像看到了女子眼中复杂的情感,但是那一闪而过,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他只好说:“我来看我弟。” “你弟?”天清也想到了这个原因,便冷冷地说道:“公子安好。如果我没有记错,公子应该和琴姑娘共度春宵才对,还是不要让琴姑娘等了。” “大哥,我好着呢,你还是快走吧!”未伤也在一边驱赶着未央。 未央虽然没看到未伤,却也听出他的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他的心冷了冷,看着天清说:“那好,请你照顾好我弟。”说完,便快速地走进了琴姑娘的房。 天清也慢慢地关上了门,倚在门上,慢慢坐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未伤很奇怪,她不是要出去么?怎么又不出去了?而且,她见过未央后好像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多了几分伤感。难道?未伤眨了眨眼睛,他看着天清,感觉越来越眼熟。 未央关上了门,也倚着门坐了下来,琴姑娘还在抽泣着,不过未央已经听不到了。他刚刚那样快速的逃离,也是想盖住自己心里的落寞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认识这个女子,总觉得见过这个女子,可是自己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叹了口气,也好,未伤在那边,也可以断了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又摸出了那块玉佩,轻轻抚摸着,也许这个时候,也只有它能让自己安心了。未央轻轻闭上了眼睛,在这种安谧下,进入了睡眠。 天清把头靠在门上,想着想着,突然抑制不住哭了起来。未伤听到了哭声,有些心疼地说:“你怎么了?别哭啊?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天清没睬理他,但她心中的悲伤越来越深,她觉得很丢脸,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会哭了?她应该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女贼才对,她不会哭的,可是认识他以后,自己的绝望常常会让自己不小心哭出来,这次,她是因为自己残留的情愫感到绝望,感到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未伤看着她,很想说几句,甚至想过去抱抱她,给她些安慰,但是他动不了。他轻轻聆听着哭声,有一种相似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起那个雨天,那样泥泞的土地,那种兵荒马乱的场景,还有那个跪在地上大哭的少女。他突然一惊,是她! 第四十五章:身份识破 未伤怔了怔,如果是她,刚刚见到未央后的反应倒也是可以解释了。他叹了一口气,原来爱情真可以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他想起当年在天青山脚下的她,脸土黑土黑的,样子也很洒脱,是个不懂礼数男人般的女子,那时的她,大大咧咧却忠义勇敢,哪像是现在的她,那样白皙的脸,姣好的面容,优雅的气质,冷清的眼神,高傲得像一朵梅花。她改变了那么多,变得让人认不出她,唯一不变的是她脆弱的内心,和纯净的眼睛,也就是这两样,让只见过她画像和仅仅一面的未伤认出了。 天清听到了未伤的叹气,立刻停住了哭,气愤道:“你叹什么气!” 未伤笑了笑,轻轻地说道:“王嫂……” 天清一愣,不是一愣,是被震惊了,她不敢相信地说:“什么王嫂?” 未伤看向天清,说道:“你不是夜天清么?” 天清又是一惊,忙打开门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人才关上门,走到床边,等着未伤冷冷地说:“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 未伤淡淡一笑,认真地望着天清说道:“你终于愿意看着我了?” “木未央知道么?”天清没睬理未伤的话,她只是想着一旦身份暴露,自己的处境会很危险,自己的报仇大业将不能实现,谁知道木未央会干出怎样的事情来! “我王兄?他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认出你的,王嫂。”未伤挑逗地笑了笑。 天清冷笑一声,道:“二皇子真会开玩笑,王嫂?你还是去叫那个琴姑娘吧!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暴露你的身份?”未伤逗趣地笑了一声,道:“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琴,想了想,说道:“既然国师的琴在你这儿,我想你也知道十三年的事情了,也知道找到你是为了完成王兄接过皇位的最后一个步骤,可惜,我当不上皇帝,所以请问把你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天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相信地说道:“这么说,你不是和你父皇一伙的?” “呵呵……”未伤笑了笑,道:“像我这么潇洒的人,名和利什么就像浮云,对我都没什么用处。与其把你说出去,不如……”他停了停口,狡黠地看着天清,慢慢说道:“不如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些,你说是不是啊?我的王嫂?” 天清瞪大了眼睛,揪住未伤的衣领说:“你的提议不错,但是就一点,就一点。如果你再敢叫我王嫂的话……我相信……”天清走到桌旁,拿起上面的茶杯,一下就捏的粉碎,她冷冷道:“我真不喜欢给别人留情面,尤其是你这样的人。” 未伤有些懵,不过立刻恢复过来,他笑笑道:“那你还想在这里待着喽?” “不然呢?如果你不把我说出去的,我应该会在怡水苑待得好好的。”天清冷冷地说。 “那好吧。你在这儿也好,有事没事弹弹琴,唱唱歌,你在这儿不走了,我才可以多来看看你啊……”未伤暧昧一笑,眼神中都充满着温柔。 “二皇子想来干什么,我都无权说什么。不过就像你说的,”天清淡淡地看着他,直视他温柔的眼睛,却没留一点情面,“若二皇子想让这个游戏玩下去,不该做的还是别做了。” “我知道,你也别二皇子的叫我了,叫我未伤好了,以后,我便叫你小清了。”未伤自娱地一笑。 天清感到一阵恶寒,不过不听到他说王嫂已经很好了,这个称呼让她更心寒,甚至还充满了嘲讽。她道:“随便你。天亮之前我会给你解穴,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哦,就是你们的国师。” “哎!真无趣,那我就只能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了!”未伤笑着说完了,便呼了一口气,睡了过去。 天清也放松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是那个天青山的女头领,未央还是被自己绑来的小书生,他们还是那么幸福,虽然她爱,他不爱,但是那种舒服自在的生活,就算没有爱,也是让人神往。只是那样美好的日子已成回忆了,原来,只有回忆才是最美的。 未伤却是一夜未眠,他想了很久,包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未央。他微微一笑,天清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女孩。虽然当初看那副画时,并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反而不大看好她,但是她的正义,她的勇敢,她对兄弟们的爱,她的坚强,她的美丽,她的冷静,她的淡定,她的一切都让他感动,都让他欣赏。他不知道为什么遇上这样的女人,大哥还会那样无情,虽然他感觉大哥对这个女子是有感觉的,但是那又如何?现在他在她身边,他知道她,他可以没有顾虑一直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而大哥不行,他心中有太多的东西羁绊,他不可能让小清幸福的。未伤这样想着,心中也洋溢着幸福。 他们不知道,隔壁的人儿也没睡,谁能睡得着呢?他们各怀心事,各自失眠。未央想得尤为多,他从小时候开始想起,想到现在。他想到当初见到天清时,是一个晴天,他刚从小茶馆里走出来,还在回味刚刚那杯虽不是好茶却让人回味无穷的茶,他还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一群人冲了出来围住了他,他正想反抗,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起先他还不知道这是个女子,直到她开口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个这么有趣的姑娘,现在想想,也是感慨万千。未央叹了口气,他想到了如果,如果能让他选择,他可能还会选择在宫中好好呆着,不听父皇的了。但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这么血淋淋,生活,本就没有如果。 第四十六章:王嫂你好 第二天清晨来临,未央和未伤几乎都是同时醒来的。未伤向四周看看,发现天清早已不在这了,房间内独留一份清香。未伤细细地闻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穴道早已被解开了。未伤不禁的一笑,这可不好了,她现在学会了点穴,以后不是想点他的穴就点他的穴了?未伤想着想着,便打开了门。 未央解了琴姑娘的穴。琴姑娘起来后,很是可怜地望着未央,可是未央却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甚至都没有正眼瞧她。琴姑娘一跺脚,就哭着跑出去了。未央耸了耸肩,也打算了离开这儿,一出门就看到了未伤。 两人是同时看到对方的,未伤站在棋字号房间门口,看到未央,愣了一下,就立刻朝未央笑了笑。 未央看到未伤的笑容,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个笑容充满了讽刺,他的脸上,为何洋溢着那样散发着光芒的得意?未央受不了这样的笑容,就觉得未伤是在嘲笑他,虽然未伤一定是无心,自己一定是多想了。未央也回以一个笑容:“二弟,你早啊!” 未伤潇洒一笑,道:“大哥也好早啊!对了,昨天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她……有什么目的么?” 未央冷冷一笑,道:“不是向乙权派来的细作,估计是从向乙权那儿听到了我们要来的消息,才故意引起我注意的。” “哦……这样啊,那大哥你还想留在这儿吗?”未伤点了点头,他也想未央快点离开这儿,不知怎么的,他极不想未央认出天清。 未央愣了一愣,其实他也不愿,但是宫中的事太多,边塞的战事还须他去打理,更主要的是,他还得住到向乙权家去,可是那个向粉莲……他是绝对不想再见到了,于是,他说道:“今晚我就回皇宫。” “哎呀,好端端的,说走就走了。”未伤轻笑了一声,也表现出挽留他的意思,不过,后来话锋又一转:“既然大哥执意要走,我也就不留了。我可是想要在这儿留个十几天的,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再说那个棋姑娘……”说到这儿,未伤却毫不犹豫地流露出他的得意,他斜着眼看着未央,想看看他的表情,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未央感觉自己的心火辣辣的难受,而且他感觉出来未伤是故意说的,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适,所以咳了咳,说道:“只要不给皇家蒙上不好的名声,其他的事,我不会管。现在,我回向府去收拾东西。” “慢走不送。”未伤摇起了自己的扇子,毫不在意地说。 未央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便转头走了。未伤轻笑一声,便走进了房,等天清回来。 未央刚踏出怡水苑的大门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提着一个袋子,慢慢散散地走了过来。女子看到他,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又平复下去,非常冷漠地说:“公子好。” 未央看了她一眼,突然感觉很恼火,便一句话没说,也没看她,就走了。 天清刚刚看到哭着跑走的琴姑娘,还在想为什么,又看到未央如此冷漠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心中很是不爽,不过又马上又平复下去。他对自己冷漠也好,因为我们本就是陌路人,他的父皇还是自己的仇人,越冷漠越好,这样以后的事情发生了,她也不会对他有所愧疚。天清挺直了肩,淡淡然地走进了怡水苑。 天清回到了自己的琴字号房间,看到未伤还坐在那里,有些恼怒地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未伤不以为然的一笑,道:“我算是不想走了。要不我把你包下了吧?这样我可以来你这儿玩,你也不用去讨好别人,多好啊!” 天清把袋子扔在了桌子上,没有理会未伤的话,说道:“刚买的包子,还是热的。” 未伤一下就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地拿起包子,说道:“你……给我买的?” “那是我的!”天清不耐烦地说道,一下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未伤觉得自己好像被幸运之神给砸了,很是感动地说:“原来你是爱我的,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想见到我,却还买了包子给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天清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原本是给我自己买的,不过不好意思,我看到你还在这儿,还说不想走了,我就没什么胃口了。想着喂狗可惜,那还是给你吃吧。”天清想这二皇子怎么跟他哥一点都要不像,一个怎么死缠烂打都无动于衷,一个却喜欢死缠烂打,这人真是,完全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未伤淡淡一笑,心中却想着真是贫嘴,虽然自己确实相信天清的话,但是这种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唠嗑的氛围真是让自己很喜欢。他说道:“哎呀,说起来小清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是想靠卖艺为生么?” 天清想了一想,突然觉得未伤说的可能是个好主意,再过几个月,木隆付就该选秀了,自己应该好好赚足名气,这样才有可能当上秀女,也就可以接近他。而如果遇到什么要自己卖身的……自己搞不好会弄出大事的!但如果让未伤买下她之后的日子,那么既没有人来骚扰他,而且凭昨晚未伤的气势,应该也没有敢冒死买自己了。天清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说道:“卖艺?你不是要包下我么?好啊,我觉着也好。” “呵呵呵……”未伤笑了笑,道:“可我花了钱什么也得不到,还得帮你保守秘密,我觉得很亏啊!” 天清又想了想,觉着也对,便说道:“要不你把付的钱数目告诉我,我日后还给你。” 未伤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只是说说,你可别认真啊……” 天清白了未伤一眼,她也知道了,这个男子就是喜欢逗别人,喜欢嘲弄别人,以此为乐。这样的人,虽然讨人厌,却没有什么心机,可能是一个可以当好兄弟的人。天清不再理狼途虎咽吃包子的未伤,往窗口看去,突然她看到了什么,便立刻跑了出去,留下了一脸迷茫,还吃着包子的未伤。 第四十七章:英雄救美 天清立刻跑向她房间的后面。那里是一个小胡同,平时没什么人住,也就变成荒草遍地了,天清的房间在楼上,看下来正好能看到这个胡同,一般是没有人,但刚刚,她明显看到一群男子围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 天清一到小胡同,便看到四五个面容狰狞的痞子围着一个年纪还很小,大概十四岁的衣服明显被撕扯过的小姑娘。小姑娘虽然小,也可能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情况,但却没有哭,死死地抓紧自己的衣服。痞子们互相取笑着,其中一个说:“哪来的姑娘,在这里躲很久了吧?我可告诉你,这地方是我们的,要交保护费的!” 小姑娘死死地看着说话的人说:“我没钱……而且这地方荒了很久了……怎么是你的了?” 说话的痞子仰天大笑起来,恶狠狠地说:“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怎么,不给钱?嘿嘿,不给钱也行,我觉着,你抵钱也行啊……” 小姑娘眼中露出恐慌,害怕地说:“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痞子露出饿狼般的表情说道:“就是老子好久没碰过荤的了,今儿老子想玩玩了……兄弟们,我们一起来吧,哈哈哈……”说完,一群人野兽般就要向怕得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扑去。 天清看的都要气炸了,一看到那群人欲做禽兽般的事情,便立刻飞一般踏了一两步挡在了姑娘身前,狠狠地盯着痞子们,冷冷地说道:“你们真有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做这样的事!” 领头的一愣,刚想发脾气,但是看到天清的样子后,便又色眯眯地说:“哎呦,又哪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啊?哎呀,今儿个我运气真好,遇上一个雏儿不说,还遇上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尤物!姑娘,你可是自己来的,待会可别怪我们兄弟喽!” 这时,又听到一个痞子说道:“大哥,这娘们好像是昨晚怡水苑的头彩啊,据说,她昨天好像被一个手气很大,听说还很有权势的人给拍下了。大哥,这样的女人,我们是不是惹不起……” 领头的想了想,依然色眯眯地盯着天清说道:“这有什么,有钱的人大多始乱终弃,玩了一夜,第二天早已没什么新鲜感了。不然,我们玩完后,直接绑回家了,反正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干事方便!”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想的倒是非常好,但是恐怕要各位失望了。因为今日,你们一个都不会活着踏出这个胡同。” “哈哈哈……”领头的痞子笑了又笑,停住了笑后,就出其不意将他的咸猪手伸向天清的胸,天清淡淡一笑,一个转身,他的手落空不说,天清还一反手将痞子的手扣在背后,然后痞子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天清一转手,就听见“喀拉”一声,痞子的手骨折了。 痞子“啊”一声倒在了地上,天清冷笑道:“废了你的手,或许对你有好处啊……” 后面的痞子看见老大被打倒在地上,便一群扑了上来。可天清到底是打拼过的,再经过箫念的指点,身手好的不得了。这些痞子也只是说着吓人,全都是花拳绣腿,两三下功夫,便都疼得躺在地上喊爹喊娘了。天清扶起吓坏了的小姑娘,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说道:“小妹妹,现在没事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感动地抹了一把眼泪,激动地说:“谢谢姐姐。我叫……我叫小药。” 天清不想问小姑娘来自哪里,家住哪儿,她听刚刚痞子说她躲在这里很久了,便知道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天清温柔地对小姑娘说:“小药啊,我先带你回我房间,给你换身衣服吧。如果不嫌弃,你就在姐姐这儿住下吧。姐姐叫天清,在外人面前叫我棋姐姐就好了。”这时,未伤也赶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又看到天清搂着个小姑娘,便也猜到了八分,马上跑过去问道:“人没事吧?” 天清摇了摇头,低下头对小姑娘说道:“这是未伤哥哥。” 小姑娘有些胆怯地看着未伤,弱弱地说:“大哥哥啊……” 未伤抿了抿嘴,顿时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可怜,她现在的表情跟当时无助的天清一模一样,也激起了未伤的同情心。天清摸了摸小药的头发说道:“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估计跟我一样无家可归。她叫小药,我说我伟大的未伤,看来你真要包下我了,我也好照顾小药。” 小药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天清说道:“棋……姐姐,不用麻烦了。你能给我点银子,我买几个馒头就好了。”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那你遇到刚刚的情况该怎么办?你听好了,姐姐这儿容得下你,而且你是个聪明姑娘,姐姐很喜欢,你就留下来吧!”看到小药,天清想起了当年无助的自己,也许正是因为她和自己像,自己才会想充当师父的角色吧?不过没关系,师父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未伤也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听你棋……姐姐的吧。这个年头,小姑娘一个人是很危险的。” 小药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她真的很感激眼前两个人。自己刚刚从噩梦中苏醒过来,又遇到这么危险的事,不过还好,老天让她碰到了这么两个好姐姐好哥哥,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还要把那个噩梦解开! 第四十八章:争锋相对 天清把小药打理了一下,然后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这过程中,小药一直很感激地看着天清,她好几次想开口,但还是没说什么。天清也不想了解太多,小药看起来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天清想她如果想说一定会说的,便不再强求。小药长得也很是好看,只是年纪还有点小,看起来瘦瘦的。 听说天清带回了个外来的小姑娘,怡妈妈马上过来看。天清看到了怡妈妈急冲冲走进自己的房间,也猜出了她是为什么而来,便淡淡地说:“怡妈妈,我这儿没事。” 怡妈妈看到了有些害怕得躲在天清后面的小姑娘不高兴地说道:“棋儿,这是谁?”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哦,她啊?只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妹,唤小药。” 怡妈妈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药,不相信地说:“我怎么听说,你是从痞子中带回的姑娘……这样的姑娘,身份不明,你怎么知道她是干净的?” 天清正想回答什么,又有两个人走进房间,领头的正是趾高气昂的琴姑娘。琴姑娘也知道了棋姑娘领回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便想着可以就此参上她一本,就便高兴的来了,一进门,便难堪地说:“真是当我们怡水苑是养要饭的了,什么人都敢往里面带。”一旁的婢女也应和着:“是啊!万一是什么不干不净的,惹上了什么事我们怡水苑该怎么办?” 天清感觉到了背后的小药委屈的样子,马上握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些安慰,然后没有一点胆怯的说:“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琴姑娘有奴婢,我却没有呢?” 怡妈妈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住了,的确,每一个头牌姑娘都会有一个奴婢伺候着,但是她想着天清刚来,不懂这规矩,也舍不得着这一点钱,便自己扣下了。但是天清晓得着呢,只是不想跟她计较,刚刚看到琴姑娘的奴婢也是这样剑拔弩张,便想着小药可以做自己的奴婢,也就提了。 怡妈妈讪笑道:“哎呦,你看我这脑子,最近事儿太忙,也给忘了,我马上去弄!” 天清一摆手,笑道:“这就不麻烦妈妈了。你看我就不添乱了,这不自己找了一个,也是乖巧。你放心,妈妈,小婢我会自己养的,就不废妈妈一分钱了!还有以后出了什么事,我担着,绝不会给妈妈和怡水苑一点麻烦的!妈妈,你觉着好么?” 天清的话是无懈可击的,也是抓住了怡妈妈爱钱的天性。琴姑娘看事情这么容易就要解决,有些不快,立刻说道:“出什么事?出什么事你真的担的起么?” 天清冷冷一笑,走到琴姑娘旁边,在她耳旁说:“你可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要紧,最重要的知道会出什么事。可惜,你有一副好面容,却这么愚蠢!一会惹上了什么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 琴姑娘一脸惊吓地看着天清,然后马上恼怒地说:“你这是恐吓我吗?我可是吓不倒的!”一旁的奴婢看到自家主儿被吓成这样,赶紧说道:“棋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姑娘是怎么惹到你了,你要这么伤害她!说出去可别被人骂死!” 天清还没说什么,小药立刻担起自己奴婢的责任,正义地说道:“这样就叫伤害了?我家姑娘还才说了一句话哩!你家姑娘说了那么多欠管教的话,我们姑娘还没怎么的,你们家姑娘真么脆弱,说出去才要被人笑死呢!是吧?” 一旁的婢女一时语塞,竟然也败下阵来。怡妈妈看到情势不对,赶紧劝架道:“哎呦,都是怡水苑的姑娘,吵什么呀?大家和和谐谐的才好嘛!好了,别吵了。棋儿,我觉着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好了!琴儿,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去练练琴吧,好吗?” 琴姑娘气呼呼的,但是也没什么办法,再想着以后的时间也多,以后再慢慢弄死你!便一蹬腿,说了一句:“小依,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我们走。”便和她的婢女走了。 怡妈妈也讪笑着走了,看着人儿都走了,天清回头握住小药的手,再捏了捏她的脸,露出了这一年多来最开心的笑容:“你怎么这么乖,还会顶嘴呢!” 小药也开心地说:“虽然我第一天见姐姐,彼此好不熟悉,可是我好喜欢姐姐啊!所以就想帮姐姐嘛!姐姐不是说小药是你的婢女吗?那小药可就要做好啦!” 天清开心的摸了摸小药的头,她也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虽然她从来没有没有交心朋友,但是她听说过,要好的姐妹的那种情愫,是抵得上男女之爱的。她也想有一个可以为她说话,为她两肋插刀的好姐妹,她第一眼看到小药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但是自己很喜欢。当小药为她说话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幸福,是最真实最纯真的幸福。 小药也是这么觉得的。她背负着一家的命运,她一定要活下去。当她看到那个男子杀光了她全家的时候,她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她躲在没有人的地方,有时候看到包子铺老板没有察觉,就偷拿几个包子饱肚。她不知道向谁求助,只能先这样苟且活着。今日本是她最不幸的日子,她差点就被流氓欺负了,今日却又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当她觉得天要塌下来的时候,他们出现了。天清姐姐和大哥哥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关爱。原来老天真的是公平的,它从你身边夺走什么的时候,又会给你些什么,这不,让她遇见了他们。 第四十九章:小药心事 来到怡水苑已经好几个月了,天清过的日子也算是舒坦。 木未伤也没有违背她的意愿,包下了她在怡水苑所有的日子。未伤看上去也很忙,一个月也只有一两回到怡水苑。来的时候,就无所事事的在天清房间里,时而睡一会,时而弹一弹箫念的琴,时而和已经很熟的小药玩一玩,再就是调戏天清了。未伤除了言语挑逗,有好几次都想用身体接触了。但是天清都用白眼抵过了,未伤也只好作罢,他真是拿天清没办法。 琴姑娘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找天清麻烦,她每次都出言不逊,可是天清是谁?她每次都想给天清一个下马威,却又每次被天清说得哑口无言,也只好悻悻离去。琴姑娘那晚和未央发生了什么,天清一直都没问,因为琴姑娘绝不会告诉她真话,而且她也不想知道,越说越气,干嘛还要知道呢? 小药真是个好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懂得很多道理,而且对天清特别忠心,只是小药心里好像藏着一些秘密,有时天清在深夜会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皎洁的月亮,想着心事。天清好几次想去跟她聊聊,想想还是算了。 而未央,从那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天清面前。天清有时也会想他,但是那些思念,每次都被自己的仇恨压了下去。他们终究是陌路人,是绝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但是天清又觉得他们冥冥之中有联系,否则就不会让她认识未伤了。 每到深夜,天清辗转反侧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些事。一天夜里,当她再次翻身看到小药坐在窗前想心事的时候,她看到了小药泪流满面,便再也忍不下去,穿上衣服,来到小药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说道:“小药,怎么了?” 小药察觉到了天清,忙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说道:“天清姐姐,我没事。” 天清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小药身边,认真地说道:“小药,你听姐姐讲一个故事。姐姐以前是一个叛贼头目。” “叛贼?”小药惊讶地说道。 天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对啊。我本来是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女贼,每天呢?就跟我的兄弟们舞舞剑,打打猎,喝喝酒,好不自在!”说到这里,小药掩面笑了起来,说道:“打猎喝酒?这小药可不敢想,毕竟是女孩子家。天清姐姐怎么这样勇敢啊?” “没办法啊!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不打猎喝酒我还能干什么?什么绣花缝衣我一点都不会!直到我下山遇见了一个少年……”天清一字一句把自己的故事仔仔细细的告诉了小药。 小药听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天清最后说:“女子,虽然比不上男子,被男子欺负。但我们不能看不起自己,我们要相信,曾经吃过的苦,流过的泪,我们总有一天会从伤害过我们的手里要回来!” 小药听完后,突然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说道:“没错!我们要相信我们自己能做到的!姐姐,我也告诉你我的故事,我在心里藏了很久的!” 天清淡淡笑了笑,真清总能换回真情,她也想听听小药的故事,因为只有她知道了,她才可以想办法帮助小药。 小药看了看月亮,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是,若景润的女儿。” 天清一愣,说道:“是若城主?若城主的女儿?” 小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本是若景润的庶女,本名叫若纯药。父亲没有出事之前,其实我在若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我是庶女,长姐一直欺负我,可虽然是这样,我的日子也比那些家境不好的姑娘们过得好。这样平淡的日子我以为会过一辈子,没想到,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也是这样皎洁的月光,家中来了一个人。他是父亲的好友,喜欢和父亲下棋。那天也是和父亲下棋,本来下的好好的,可是他连输了三局,就心有闷气。更糟的是我父亲那时喝了点小酒,平常的时候,是不会这样吹捧自己的。他那时按捺不住兴奋,在那个人面前多说了几句不好的话。谁知,那个人竟忍不住怒火,拔剑相向,一刀就割破了我父亲的喉咙,我父亲就这样……惨死在他的剑下。” 天清听了小药说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小药继续说道:“可是还没完。一个路过的奴婢看见了,便大喊起来,结果若府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那个人好厉害,他见事情败露,便要杀人封口,我们府中最厉害的打手都被他杀光了。那些妇孺们怎么抵挡他的剑?就这样,我们家二十一口都死在了他的剑下。而我,因为害怕,在他们都一起跟那个人拼命的时候,躲了起来,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只好躲进这个没有人的死胡同。知道那天遇到了姐姐……本来我很讨厌我的长姐,可想到她也死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就……就很难过。可是我没办法,我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报仇呢……”小药说到这,委屈和怨恨的泪水都涌了出来。 天清一把把小药搂在怀里,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你看你不是还有姐姐?你跟姐姐一样,都抱着血海深仇,都只剩下了一个人。可我们不是还活着?只要有希望,我们就能为他们报仇,你说,那个人是谁?” 小药眼神坚定地说:“新上任的城主,向乙权,就是他,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是他!” 天清一点也不惊讶,若景润一死,他就上任了,而且他以前又没担任什么职位,怎么能成为城主呢?而且天清看到过向乙权,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充满着狡诈和阴险,那样被欲望蒙蔽了的双眼,相信他一定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的!天清又想了想,他既然能这样顺利地当上城主,还能请来京国的皇室为他摆正城主之位,说明他跟木隆付关系一定不错。不如趁这个机会,打掉向乙权,也算是打掉木隆付的一只手臂! 天清坚定地对小药说:“小药,没事,你现在有天清姐姐了。你这个仇好报,天清姐姐帮你,帮你报仇!” 小药不敢相信的看着天清,道:“真的吗?天清姐姐真的能帮我吗?” 天清点了点头,道:“一定能!”她不想让小药这么小就背负起报酬的大任,也不想她像自己一样为了报仇,变得不像自己。除了这,她也是想给自己一个信心,小药能完成的,自己也可以完成! 第五十章:潜入向府 第二天傍晚,天清就准备一个人潜进向府,先打探一下消息。 她知道自己不能乱来,什么杀了向乙权,杀了他全家这类的绝对不可靠,一不小心就得搭上自己和小药的命,而且冤冤相报何时了?天清想着必须要找到向乙权杀人的证据,这样再找一个可靠的人,交上他的罪证,让国法去处理他,这样很公平,这个人她也想好了,就选未伤。虽然未伤也是皇室的人,但是在证据,还有百姓面前,天清想未伤也没有什么办法。无论怎样,她都要帮小药完成这个愿望。 天清收拾了一下行礼,交代了一下小药,便一个人离开怡水苑,潜进向府。 她轻松地翻进向府的院子。因为向乙权本身武功高强,所以向府也没什么守卫。天清很是轻松地走进了向府的卧房,向府的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住在这里。因为不知道向乙权住在哪里,天清只好一间一间摸索。 她先是来到了一间看上去全是粉色装饰的房间,因为考虑到向乙权可能会休憩在自己的小妾房里,天清一个房间也不能放过。这个房间里的人还没睡,里面有微弱的灯光,而且好像还有两个人窃窃私语,天清凑近了一点,也稍微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一个声音听上去很烦躁的女子说道:“我给太子哥哥写的信有没有回信啊?” 另一个听上去有些弱弱的女子说道:“没……没有。” 烦躁的女子又说道:“怎么可能!太子哥哥怎么能不给我回信!” 另一个又说道:“可能……可能太子他太忙了吧,国家大事要紧啊……” 接着天清听到了茶杯摔碎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的安慰声,天清无趣地离开了。一听就知道是向乙权那个肆意妄为,不懂世故的女儿向粉莲了。没想到,惦记木未央的女子真多,还一个个都是极品啊!天清想到这里,“切”了一声,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大气整洁,看起来是上了年岁的人住的。天清往里面望了望,里面漆黑一片,看起来早睡了。天清也离开了这个房间,转身来到了另一个还亮着灯的房间。 这个房间装潢华丽,不过不像是卧房,倒像是个书房。天清觉得不一般,便上了屋顶,拿起一片瓦,观察里面情况。 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书桌上奋笔疾书,他穿的那身衣服看上去就是不一般,应该就是向乙权,也许待会可以在书房里找一找,天清这样想。但如果他一直在书房里,自己今天可就白费功夫了。因为也没什么办法,天清也只好在屋顶上等着。 小药在天清房里焦急的等着,屋外全都是乐器声,欢笑声,因为还不晚,所以怡水苑还很热闹。小药等着等着,突然门被打开了。 小药重重一惊,下意识就要躲起来,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药,你慌什么啊?” 小药回头一看是未伤,心稍稍放了一点。但是她不可以跟未伤说天清姐姐去干了什么,只好塘塞道:“没什么呢!哎呀。未伤哥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啊……” 未伤看出了端倪,四处看看天清也不在,就问:“小清人呢?” “天清姐姐啊……”小药慌张的假装四处看看,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在桌上睡着了,所以没看见她。大概又是去哪里散步了吧?” “这个时辰散步……”未伤笑了一声,眼睛也充满了寒意:“小药,你不要想瞒我。她到底去干嘛了!” 小药被现在的未伤吓住了,虽然她知道未伤对天清姐姐不一般,但是现在的他好陌生啊!可是为了天清姐姐的安全,她还是不能说,而且她知道未伤的身份,知道他和向乙权也有交情,说了就完蛋了!小药只好说:“我真不知道,他真的去散步了!你等会就好了!” 未伤不相信小药,他的语气又加重了:“小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是不是把天清拖进去了!你不是对小清很忠诚么?你到底干了什么!” 小药本来什么都能忍,可是未伤质疑了她对天清的忠诚!她从一开始就想着要为天清姐姐赴汤蹈火,为她豁出这条命也可以。可是现在未伤却认为她对天清不忠诚,把天清给害了!这她不能忍,绝不!小药瞪大眼睛,狠狠地说:“你懂什么?你这种生活在天上的人懂什么?你懂我们之间的情谊吗?我们这种小小的却很真诚的情谊你不懂!你们只知道利益,全是利益!” 未伤被小药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那个柔柔弱弱,胆小的小药哪去了?未伤承认自己方才的态度很不对,但也不至于把小药气成这样吧?心中虽然这样想,嘴巴还是毫不留情:“那你说,她去哪儿了?你说啊!” “她去哪儿你管得着吗?我告诉你,木未伤,你是救了我,没错,你救了我的身体,我很感激你。但我受伤的不是身体,是心灵!可是天清姐姐知道,她知道我伤了心,我们那么像,所以她要帮我,愈合破碎的心!可你不行,如果我告诉你要你去杀了向乙权,你办的到吗?啊?”小药真是被气疯了,心里的事也一点点暴露出来。 “什么向乙权,你在说什么?”未伤一头雾水,可他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对。 “若府的二十一条人命,你总记得吧?”小药的眼睛红了,但语气却更坚定了。 天清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向乙权走出了书房,睡觉去了。天清见机会来了就溜进了书房,一进门就直奔书桌。她看向向乙权刚刚写的东西,那是一封信,而且信好像是写给皇上的,看上去更像是一封密折。天清再翻了翻有没有类似的信,这样竟然找出了十来封。天清把它们排在一起,按照时间远近,一封一封打开来,仔细地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第五十一章:得知真相 天清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些信有一些是木隆付给他写的,有些向乙权为了要给木隆付写信而草拟的信。第一封竟然是十三年前的。上头写的大概是木隆付交代向乙权找夜龙渊也就是天清的爹的事。 天清又打开了一封,上面写的大概是向乙权打探到了爹的消息,然后要木隆付派人来的事情。天清眯了眯眼睛,心中也有些了然了,这就是为什么木未央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了。 天清再打开了第三封,这是木隆付的信,上面说他已得到了未央的消息,找到爹的下落,也说道自己不久就会来到云华,要向乙权做好准备。第四封就是向乙权杀了人,向木隆付请求帮助。而这最后一封,便是木隆付的回信,信上说会处理好这事,也任命向乙权为新任的云华城主,还提到要让未央和未伤到他地儿来。还有一封,便是向乙权还未完成的信,这是在向木隆付上报云华的事务。 天清把信整理好,放回了原位。她仔细想了想,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向乙权是木隆付安排在这里的眼线,本来是找爹的,现在任务完成了一半,就急着要功名利绿了。木隆付也真是需要他,竟真的不顾律法,不把他秉公处理也就算了,还让他做云华的城主!天清想,如果能打掉向乙权,也算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天清想了想,既然向乙权有木隆付撑腰,那么就算拿到罪证上报朝廷也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百姓知道这件事,引起民怨,再以若景润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让百姓们闹,也许木隆付也只能亲手杀了向乙权了。现在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多的找到证据。天清想,现在不能太打草惊蛇,可还是等有了其他的证据,再来拿那封信。 怡水苑那边,未伤一脸震惊的看着小药,语气也软了些:“若府的二十一条人命,跟你有什么关系?” “哈!”小药一脸严肃地看着未伤,语气里充满了坚定:“我告诉你,若府一共二十二口人!我就是其中一个,那天夜里我也在现场,只不过我运气好,刚好躲过了向乙权的狠手而已。二皇子,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向乙权对你们有重要的作用,不然凭他的本事,若不是有皇室给他撑腰,他如何能坐上云华城主的位子!木未伤,你就算今天杀了我灭口也可以,我不会说什么,因为在这京国,你们皇室是天!你们想干什么都可以!泯灭了良知的你们,为了你们所谓的利益,就算再杀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为过!” 未伤深深被小药的话吓住了。他知道向乙权滥杀无辜是罪该万死,但是那是父皇要留他,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是没有说话的份的。当时他听向乙权说杀了一家二十一口人,心中就有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但是他不行,毕竟他只是皇子,不是最大的。他每天都一副寻花问柳,顽固不化的样子,也只是想盖住他内心的烦躁和不安而已。他本来也想着事情会过去,哪能想到小药是幸存人。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小药她,本不会这样怨恨,全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所谓的“官官相护”。 未伤很不忍心地看着已经哭得不能自己的小药,说:“我很抱歉,小药。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官场中,有些事真的是我身不由己的。” 小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才不要你帮!你们这些站在天上的人,都挤在一起取暖吧!我一个人,还有天清姐姐,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叫你们看着,我们这样的人,为了心中的期望,拼命起来的样子!”说完,小药就要往门外跑。未伤刚要拦住她,小药一下子撞上了一个人。 小药抬头一看,立马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大哭起来:“天清姐姐……” 天清看到这样,也猜出了大概。她安抚着怀里的小药,冷冷地看着未伤,说道:“我们的事我们会处理,你不想帮,我也不会求你。只要你让在一边,不要挡我们的路就可以!” 未伤的脸色很难看,他想了一下,说道:“你们以为就你们两个就能让向乙权束手就擒吗?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清冷笑了一声,认真的说:“个人有个人的观点,我们各执己见,你认为对的事,往往是我们认为错的事。相反也是,你认为我们的力量是杯水车薪,但是我告诉你,就算是杯水车薪,你也挡不住我们的!我们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日后才可以问心无愧!不像你们,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说完,天清抱着小药就要走。 未伤一下子拦住她,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对策呢?你们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不会就这样莽撞的去送死吧?” 天清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不过不用你管!我们的事我们会管,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说完,天清挺直了身子,带着小药走了。她不想待在这儿,今晚她要和小药好好去喝一杯,把自己的感情都发泄出来! 未伤心情复杂地看着天清她们离开了,很不是滋味,但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也只好等在天清的房间里。 天清带小药来到了一家酒店,买了好几壶酒,对小药说道:“小药,今晚姐姐教你喝酒。喝了酒后,所有的不快,所有的不开心,就都不见了,来!”天清首先仰头就喝。 小药看天清喝得如此畅快,也拿起一壶喝了起来,起先被呛得只咳嗽。后来不怕了,便一边哭一边喝。天清心疼地看着小药,说道:“没事!天大的事姐姐都会帮你!今天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喝!” 两个人就这样喝了一壶又一壶,喝得烂醉如泥,喝得昏天暗地,一醉方能休啊! 第五十二章:运筹帷幄 未伤放心不下,还是出来找了。找了一家一家的店,终于是在小酒馆里发现了喝得烂醉的天清和小药。未伤叹了一口气,两只手扶着两个小姑娘出来了。他心里还不住的抱怨着:这么晚还敢跑出来,遇到流氓该怎么办?你们两个人胆子真大!未伤心里抱怨了几句,但是又难受起来,哎,如果自己不是京国的二皇子,不是木隆付的儿子,他大概会拼尽全力帮助天清和小药的。可惜,他就是这个身份,什么都做不了。 未伤把两个小姑娘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思索起这件事。想着如何毫无破绽,不被木隆付怀疑地帮助小药。有什么办法呢?未伤虽然平时嬉皮笑脸,只喜欢拈花惹草,可都是装的,他只想觉得动脑子十分费劲,懒得去动,其实未伤也是很聪明的人。他想,天清潜入向府,无非是去寻找证据,有可能她已经找到了,但是她不能交给上一级官员,因为父皇肯定不会认帐,甚至还有可能发现天清的身份,这对天清很是不利。如果国法治不了他,也只能煽动民愤了,当时候父皇也没有办法。凭若景润在云华的威望,再加上向乙权在云华也没做什么好事,估计只要让百姓知道这件事,再添油加醋些,百姓应该会在城中闹的。只要流言一起,再加上七嘴八舌的一说,琢磨这事应该会往好的发展。未伤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天清,他甚至也知道天清不仅是为了帮小药,也是想拔掉木隆付的一根刺。那他的理智实在是控制不住他的情感,他会背叛木隆付。他又想到那年未央在木隆付和天清之间选了自己的父皇,虽然他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后悔,但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天清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房间里了,她摸了摸疼痛的头,四处看了看。小药躺在她身边还睡着,那大概是未伤带她们回来的。天清走下了床,虽然不知道未伤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始终不希望和未伤成为敌人。天清叹了一口气,该去进行自己的计划了。 天清首先来到了若府。这里自从发生惨案后就没人再来往了,到处荒草丛生,碎石斑驳。天清四处看了一下,这里有些被打扫过了。天清来到了小药说的下棋的地方,仔细地翻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向乙权杀人后留下的痕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石桌底下,天清找到了一枚扳指。她仔细看了看,这枚绿色的大扳指应该是私人订做的,如果不是若景润的,就是向乙权的。她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扳指里面有一个字,正是一个“权”字。天清笑了笑,这算是找到向乙权留下的把柄了。向乙权可能自己也想不到,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天清藏起了扳指。接下来就可以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天清来到人比较多的集市,将扳指交给了一个在街上混的人,然后给了他一些钱,叫他去街上叫卖,就说是在若景润死的地方发现的,应该是若景润的遗物。这一来二去,总会有人发现里头的字,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办完事的天清在屋里坐了会,才过了一个时辰,就有人带来了好消息。 那个托事的人说:“那些人已经发现里头的字了,更有甚者比较了扳指的大小,一口咬定是向乙权的。现在谁也不敢买扳指,但流言已经起来了,就说……是向乙权为了当这云华的城主,杀了若景润和他全家。”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很好。”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就是她刚刚从向府偷来的最关键的一封信。可她不能把信公布出去,这样就会牵扯到木隆付,而现在她还不想动木隆付,况且她动不起。所以她只能交代那人说:“你就对问的人说,你一天夜里经过若府的时候,看见向乙权到若景润家中,他们之间有肢体冲突,你当时不想惹祸上身,就赶紧跑了,然后没想到第二天若景润全家都死了!明白吗?就这么说!” 小混混又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有些奇怪的对天清说:“都按照你的指示说了,本来还没人信,突然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人竟然应和我,说那天晚上也看见他们有冲突,还说看见我跑了,你说怪不怪!现在,云华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信了,要上报朝廷讨个说法呢!”天清给了小混混一点钱,打发他出去了。 天清一猜就知道这个人是未伤,要不就是未伤派来的,因为知道此事的除了小药就是未伤了。小药做事不会那么稠密,原来他还是愿意帮我的,虽然他不能明说,但天清觉得还是要好好感谢他,毕竟在木隆付和自己中间,他还是选择了自己,不像木未央!想起他,天清一肚子气。不想他了,既然云华这里开始躁动了,流言一定会传到皇都里去,木隆付肯定坐不住。如果民怨再大点,木隆付又得想办法平息这些民愤,还不如杀了向乙权容易,还能给云华的百姓留个好印象。天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里轻松了不少。这次她倒是想看看,木隆付会在心腹和民心中选哪个! 第五十三章:皇帝大怒 “啪!”木隆付气愤地把奏折摔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天。未央走进殿来,恰好看到木隆付发怒的样子,急忙问道:“父皇,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大怒?” 木隆付冷冷一笑,说道:“哼,真是反了!你看看。”接着就把手中的奏折扔给了未央。 未央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各地官员联名上书请木隆付彻查向乙权一事。未央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是向伯伯杀了若景润一家二十一口,而且是……人证物证俱在。现在云华城人心涣散,老百姓都说要为若景润一家讨个说法。” 木隆付冷冷一笑,说道:“这是要砍断我的左臂啊!向乙权做事也太不谨慎了,居然让人抓住了把柄!”说完,他看着未央说:“央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未央淡淡一笑,说道:“那就要看父皇要民心还是您的左臂了。若景润上任时也是清正廉明,极为百姓着想。而向乙权上任后,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现在还传出了这样的事,当然要民怨四起了。如果父皇想要得民心,就要按律处理向乙权,如果父皇执意要留下向乙权,那么国家可能又会不安定,说不定会有贼寇借此发动战争,望父皇明断。” 木隆付冷冷一笑,看着未央说道:“这么说,你也希望我按律处置向乙权?” 未央一听这话不对,忙抬起头来,信誓旦旦地说:“父皇,我绝没有参杂任何私人感情,一切都是父皇做主,无论父皇做什么决定,儿臣绝不会多说一句!” 木隆付看未央的眼神很奇怪,他说道:“央儿啊……你是不是过于听话了?” 未央一愣,瞬间感觉一阵冷汗。木隆付笑了笑,又说道:“向乙权的事情是得妥善处理,朕会看着办的。你先回去吧。还有,央儿,不要想要做些不好的事情,你是我最明智的儿子了,而且你也不能再贪别的东西了。” “是,儿臣告退!”未央赶紧跑了出去。他不知道木隆付到底怎么想的,也许他早就对自己存了防心。虽然未央心中想想,自己也不太希望向乙权好端端活在世上,这人太厉害,心机太深,而且野心太大,搞不好以后会成为祸害,这样的人还是趁早解决掉的好。至于为什么如此顺从木隆付,未央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受了那次的影响了吧,未央突然对木隆付惧怕起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云华城中,天清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等着皇宫的消息。她自所以这么自信,还是因为若景润太过于清正,还有向乙权太过于阴险,云华的老百姓看得都很清楚,何谓得民心,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天清姐姐!”小药很是激动地跑进了屋。一看那个样子,天清就知道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她淡淡地说:“怎么了,是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小药不由分说,一下子跪在了天清面前,含泪说道:“小药多谢天清姐姐。天清姐姐对小药所做的事,小药今生定当铭记于心,今生今世,也一定以命偿还。” 天清吓到了,忙扶起她说:“怎么了,怎么了?谁要你以命偿还啊!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天清姐姐怎么能拿的走呢?快起来坐下来再说。” 小药激动地说:“方才我出门买药的时候,看到皇宫的人把向乙权押走了,说是皇宫下了定论,要将向乙权处死,他的家人们就沦为了平民!” “哎!我还以为是他们家人是流放呢!”天清有些失望,她有点希望那个叫向粉莲的不要再接近未央了,但是又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木未央爱娶谁就娶谁,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想了想,又说道:“看来木隆付还是对向乙权留有余心的,不然怎么不处置他的家人们呢?” “够了够了,我只想让他接受该有的惩罚,与他的家人无关。谢谢你,天清姐姐。”小药无比真心的说。 “也别只谢我一个人。”天清言语里有些意味:“你未伤哥哥也是帮了忙的。你啊!也别一直以同一种眼光看别人。有些人,可能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种的!” 小药惊呼道:“真的啊!他怎么会帮我?” 天清笑笑不语,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小药想了想,说道:“也是。大哥哥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看起来很风流,原来也会帮我!那倒也是很讲义气!” 天清笑着点了点小药的头,说道:“你啊!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别人了?我看你跟木未伤挺配的,要不然帮你们凑合一下?” “天清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可还小,而且大哥哥不喜欢我这种的,倒喜欢天清姐姐这样的!”小药急忙说道。 “哎哎哎,别扯上我。我跟他做做朋友还可以,其他的免谈!”天清坚决地说。小药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口,她看得出未伤喜欢天清姐姐,但是天清姐姐又不喜欢大哥哥,哎,终是两情相愿的好! 皇宫的密室内,木隆付喝着顶好的茶,悠闲地等着。不一会,两个男子架着一个被蒙了面的男子走了进来。两个男子打开了面罩,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了木隆付面前。 那人一看到木隆付,便惊讶地说:“皇……” 木隆付一摆手,开始悠闲地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找到么?”那人摇了摇头,木隆付眼中寒光一闪,说道:“因为若家是二十二口人,不是二十一口!” 那人愣了愣,还没说话,木隆付继续说道:“我已经找了个人代你去死了,不用想别的了。以后,我会派你到别的地方去,忘掉云华的一切,你的妻妾还有女儿我会替你安排的!” 那人嘴巴动了动,好像要说些什么,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木隆付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不是吗? 第五十四章:秀女竞选 这样又平平淡淡过了几个月,转眼就是秋季。秋夜徐徐飘落,天清正在怡水苑门前的树下默默地站着,突然有一片黄叶落在她的肩上,天清笑了笑,取走了那一片黄叶。消息早就传过来了,皇宫要大选秀女了,虽说木隆付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妃子,但是皇宫中的宫女无数,秀女进去也是先当宫女的,直到被皇帝赏识。可惜木隆付太醉心于国事,至今也不见他册封过任何一个宫女。 天清早就托怡妈妈,让自己出现在秀女名单上了。不过同是秀女的还有琴姑娘。她的理由很简单,就为了多看太子殿下几眼而已。琴姑娘这人爱慕虚荣,总以为自己的美貌足以让木隆付为她掏心掏肺,但她又想着要和木未央在一起,依她现在所言,好像还想父子通吃了!天清才不管,她这次进宫,仅仅是为了接近然后方便刺杀木隆付而已。天清并没有那个心思争宠,再说是木隆付,如果事情不成,还是得全身而退,不然就得把自己搭出去了。 天清拿着黄叶进了自己的屋。小药正在给自己整理包袱,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也是,第一次进宫的女子确实会紧张。但天清不愿这样。她拿起小药哆哆嗦嗦的手说:“小药,你别跟我进宫去了。” “不行!”小药瞪大了眼睛,她不会想到天清竟然要丢下她,她已经被自己的家人丢下了,再也不想尝到这种被抛弃的滋味了:“天清姐姐你绝不可以丢下我!” 天清淡淡一下,说道:“谁要丢下你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进宫。你放心,我进宫不会很久的,但是宫中实在太凶险,多一个人,多一分牵挂,更多一分危险,你也不想成为我的负担吧?” 小药闭紧嘴巴想了一想,的确,她不像天清那样聪明,还没有分辨力。这一进去万一成了天清的负担怎么办?她担心地说:“那我……怎么办,留在这儿?” “你也不能留在这儿,这里也不安全。”天清拿出一个钱袋,对小药说道:“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你离开这里,到远一点,安静一点,清闲一点的地方去住着,然后给天清姐姐写一封信。天清姐姐干完了自己的事,一定会来找你!” 小药面色凝重,但是也只能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天清姐姐去宫里到底干嘛,她也不想问。因为那一定是极其危险的事,天清姐姐不告诉她,一定有她的理由,说不定是为了她好。既然这样,自己也不要拖着她了,她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日后一定会相见的! 两日后,天清和琴姑娘坐上了不同的马车,同时去了皇宫。怡水苑失了两位头牌,生意倒也冷清了不少,但勉强还能撑得下去。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怡妈妈也不担心日后没有更好的头牌,而且自己的姑娘进了宫,对自己来说也是个莫大的荣幸。天清走之前交代了怡妈妈,不要把自己的去向告诉未伤,她自己也是趁着这个时候皇宫忙,未伤没有时间来找她,才趁机进了宫,若是让未伤知道了,八成也会猜出她的目的是什么。 小药含着泪目送着天清离开,心里充满了坚定。对她来说,这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天清和琴姑娘坐了五日的马车,总算来到了皇宫。琴姑娘一到热闹非凡的集市,就拉着自己的奴婢去玩了。而天清却开始要熟悉起自己的另一个名字,落棋。这是怡妈妈给她取的名,听起来也很是诗意。琴姑娘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挽琴,都是与自己在怡水苑的名牌有关的,这倒也无妨,反正天清只要不露了马脚就行了。 一到皇宫,就有两个宫女接待了天清和琴姑娘,将他们带到了众秀女聚集的地方。选举的过程也比较繁琐,都是考察你的家务能力,还有你会些什么。天清和琴姑娘都顺利过关了,成为了京国皇宫的宫女。天清被安排在燕花林打扫,这个地方也算是很可能会见到皇上的地方之一,也是会见到皇室其他成员的。琴姑娘被分配到了御书阁,这是皇帝常来看书的地方,所以也挺是幸运的,不过天清却并不在乎,她在等一个更好的机会,在等木隆付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正是即将要来的秋收大典。 给天清安排的房间倒也还行,由于没带丫头,天清的活也重了些。 第五十五章:花林偶遇 又是一个平淡的日子,离秋收大典也不远了。天清静静地在燕花林中扫着落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就立刻躲到了树旁,默默观察着。 “二哥!最近怎么都不来看我了!”一个看起来很是端庄大方的女子有些调侃地向旁边一个男子说道。而这个男子天清在熟悉不过了,正是木未伤。 “二哥忙着呢!这不新一轮秀女刚进宫,二哥不是忙着结识宫中新来的姑娘嘛!我可跟你说,这一批秀女模样可好了!我怎么能闲着呢?”未伤又摆出那种不正经的样子来了。 “哼!”小姑娘气得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再这样风流,我就叫父皇早点给你娶王妃,好好管管你!” “别别别,我可受不了管教,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欠管教,再说我不喜欢被束缚,还是别那么早收山了!”未伤一听这话可急了,连忙摆摆手。 “知道就好了!对了,你有空去帮帮大哥,他那儿事多,不像你整天游手好闲!”小姑娘可生气了,二哥跟大哥真没得比,一比二哥真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不过自己还是喜欢二哥,自从那次回来后,大哥就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比以前更冷漠了,比起大哥,二哥还每天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哎,他们二人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如脱兔,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 “得得得,在我小妹心中还是大哥最好了。哎!我还是在大哥身后当小跟班好了,反正也是没人爱的孩子!”未伤也算是厉害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真不愧是木未伤啊!随后,木未伤就一摇一摆假装很伤心的走了。 “哼,你就没人要去吧!”优雅的女子一笑,便自己欣赏起花来了。 这下天清可不怕了,从刚才的话就可以判断,她就是京国的小公主木未离。早就听闻她端庄大方,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像观音处子。天清当时还在想,你见过观音吗?不过今天一看,好像真的有观音那副感觉。一袭白衣,眉清目秀,笑容可掬。天清瞬间忘了自己也没见过观音这个事实,不住地赞叹道。不过这未离又没见过我,那自己就大大方方走出去做自己的事去,顺便观赏一下美女也行。 天清便淡定地走了出来开始打扫落叶,未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出来打扫的天清,好奇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被眼前女子的美貌惊了一下,想着二哥说的还真对啊,这一批的秀女还真是惊若天人啊!天清被她看得好不自在,只好开口说:“公主,你看奴婢做什么?” 未离一下子醒了过来,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就看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天清练了几天的名字,这下终于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奴婢落棋。” “落棋……”未离思索了一番,突然对天清一笑,说道:“好名字啊!富有诗意。” 天清一听未离这话,就对这小姑娘产生了非常大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好感,看得出来这姑娘是个好人,竟然没有对她颐指气使,反而还对一个奴婢笑。天清便也微微笑笑,并没有说话。 “听你这名字,未离便想下棋了。哎?你会下棋吗?”未离不知道从哪来的兴致,竟然想要和一个小宫女下棋!天清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未伤的影子,那好吧!我就来陪你玩玩?天清淡淡一笑,说道:“略知一二。” “好。”未离不知道哪来的棋盘,竟然瞬间放到了树前的石桌上,大概是本想与未伤下棋的。天清淡淡地坐在了未离面前,开始用箫念教她的方法下棋。 棋局过半,两人还是不分高下。天清和未离下得也算是酣畅淋漓。最后的时候,天清为了不让未离下输了生气,便故意下错了一子,让未离险胜了。未离看了看天清,笑道:“你让我了。” 天清也淡淡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敢,实在是不敌公主。” 未离也心照不宣地笑笑,却很认真地说:“以后跟我下,不许让我。面子固然重要,却失了公正,我赢了也不会高兴的,反而会觉得输给了你。落棋,知道吗?” “好。”天清答应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小公主还很懂事理,是个好人。 “我觉着你像一个人,但你却不可能是她。”不知为何未离突然说起了这话,大概是感情所致。天清便好奇地问:“谁啊?”未离咧开嘴一笑:“像我王嫂!” 天清猛地一惊,她不会在说自己吧?可她又没见过自己,难不成未央有了新王妃?可自己却没有听说啊?正当天清苦思冥想之时,未离抬头看了看天,仿佛在想很久远的事,又说道:“我王嫂两年前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虽然大哥没承认她,可我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天清呆呆地看着她,看来她说的是自己没错了。真是的,她怎么跟未伤一样,见了面就叫王嫂的,搞得自己真是他们王嫂一样,不过这姑娘竟然认识我,这让天清感到奇怪。不过未伤都能认出她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了。小姑娘看起来似乎挺喜欢以前的自己的,这让天清感动和欣慰。 未离看起来很悲伤,又说道:“王嫂是个巾帼英雄,可惜已经不是我王嫂了。”天清正想说话,突然又听到脚步向这里走来,天清怕是未伤返过来,就急忙对未离说道:“哎呀,我还有事儿没干完,待会要被挨罚了!公主,奴婢先告退了!”没等未离说话,天清就急急忙忙走了。 未离倒也没生气,她今天也算开心,还结识了一个好友,以后还得跟她切磋棋艺呢!未离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 “大哥!”未离有些意外地喊了一声。 “离儿。”未央回了一句,看向刚刚天清离开的方向,问道:“方才是谁?” 未离笑笑,说道:“哦!我一个好友,你不认识的,改天再介绍给你。对了,大哥你怎么有空来这啊?” “没事。只是过来走走。”未央刚刚路过燕花林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女子好像在下棋。也许是那份掩盖不住的耀眼,或许是冥冥之中脱不开的缘分,他突然很想走过去。等他走到时,却只看到了他妹一个人,另一个人是谁呢?他突然很想知道,而且是迫切想知道。 第五十六章:秋收大典 再过了几日,轰轰烈烈的秋收大典就开始了。 因为这一年秀女刚进宫,所以大典特地为秀女安排了自选节目,有意向的秀女可事先做准备,再上告管事的嬷嬷,大典进行中,就能被安排进行表演。天清才不想出什么风头,再说万一被认了出来,就前功尽弃了。虽然她早已听说琴姑娘要在这儿表演,想要一举成名。天清才不愿和她争,管她当的是妃子还是皇后。 不过天清却有了另一个计划,秋收大典的时候,木隆付一定很高兴,再看到一个个意兴阑珊的表演,还不一点点喝酒,那还不喝醉?天清就是要等他喝醉,等他毫无防备之时,再以自己的身手进去,刺杀他。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木已成舟,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不搏一搏,就什么都实现不了了。两年了,都已经两年了,该是时候了。 皇宫的秋收大典果然很大气,无论是装饰,用具,还是地方,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豪华。天清见过怡水苑的晚宴,但比起这个,就很逊色了。整一个会场,都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奢华和庄严,这就是皇室,拥有着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誉。天清只是一个小宫女,再说没什么节目,只能站在最外的地方看,不过因为视线极好,天清可以看到整个会场的一举一动。 宾客们开始进场了,首先进来的事一些木隆付心腹大臣,也就是在朝堂上对木隆付说一不二的那些人,他们被安排在最末的桌子。然后未伤进来了,他还是那样的放荡不羁,风流倜傥,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潇洒。他笑着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人还没到齐,他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喝酒了,真是个纨绔子弟!天清摇了摇头,笑道。 未离也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了,她今天穿得很是隆重,却也不失那份灵秀。她走过来的时候,两旁的大臣都不住地赞叹道:“公主真是越来越倾国倾城了!”“是啊,还如此懂得礼节,不愧为京国公主啊!”……看起来未离早就听惯了这些溢美之词,她无视那些大臣,默默地坐在了未伤旁,然后和未伤有说有笑起来。 “太子来了!”突然有个小宫女叫了起来,天清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看到他时,鼻子突然一酸。 他今天一袭蓝衣,面容依旧那样冷峻,他好像更清瘦了些,棱角更加分明了。他还是那样的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然而对天清来说,却越来越陌生了,尤其他穿着如此华丽,与天清寒酸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终究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那种久违的感觉,也被这样的身份差别消蚀殆尽。天清的目光突然寒了起来,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或许是用另一种方式,仇人,天清冷冷一笑,好啊,羽虎,老六他们的命,我一定要讨回来! 未央落座后,天清就转过头不去看他。又有人走进来了,天清原以为该是后宫的妃子,可轻轻一瞥,她就惊住了。 玄色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他摇着扇子,还是那样仙人般的气质。他身后两个人跟着,大概是被迫参加秋收大典了。天清看到未央时只是鼻子一酸,可看到玄色,眼泪却不住地流下来。他对她那么好,为她被抓进皇宫受苦,而她能给他的却只有满满的愧疚而已。他虽贵为玥国皇子,木隆付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这样剥夺了他的自由,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虽然木隆付敬他为贵宾,也让他上座,可……天清看着玄色,心中涌起一番苦涩,他不该受这样的苦,都是因为她! 玄色看起来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坐在了未央身边,两人竟然相视而笑,他们成为好友了?天清有些奇怪。再想看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皇上驾到!”于是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木隆付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唯一的妃子,箫妃,也就是箫思。她长得也很是美,可以说是风韵犹存。四十好几的人,却像个绝世佳人。木隆付落座,箫思坐到了靠近未伤的位置,然后木隆付笑道:“众爱卿落座吧。如此良辰美景,众爱卿与朕一起欣赏吧!”然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第一个节目是异域风采,一些穿着火辣的异域之人尽情地扭动着,果然是很热情,众人也都看得津津有味。第二个节目便是皇宫内的一些舞女带来的孔雀舞,令人看得真是心痒痒。台下的人个个都聚精会神,心中都别有一番滋味。这样的节目过去后,该是秀女表演了。琴姑娘首先站了起来表演,还是她的老本行,弹琴。看到她,未伤未央脸上都有些不快,特别琴姑娘在表演过程中还频频向木隆付投去含情脉脉的目光,不只是他们,一旁的箫妃也坐不住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琴声倒也动听,可……天清冷笑了一声,愚蠢实在是改不了的,琴姑娘若真的当了妃子,还不被箫思弄死?箫念可是这京国唯一的妃子,倒不是木隆付多么的爱她,抑或是他多么忘不了皇后莫愁,但总有些宫女是被箫思用计永不得翻身吧? 琴姑娘表演完,羞涩地一笑,可木隆付完全没有册封的意思,也没有赞赏她。琴姑娘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只得悻悻地下了台。 最后一个节目是压轴的,箫妃亲自表演,为木隆付吹了一曲箫。箫声十分动人,足以看出箫思对木隆付的感情,在场的人除了知情的都以为他们二人感情是有多深,可天清知道,也只能淡淡叹了叹息。 第五十七章:暗夜刺杀 木隆付已有醉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箫妃吹完了箫,温柔地向木隆付一笑。木隆付便举起酒杯说道:“箫妃吹得甚好,朕敬你一杯!”说完就一饮而尽。在场的人都欢声笑语着,可天清明显看到了箫妃眼中的忧伤。也许,箫妃只是要木隆付也回以一个微笑,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的微笑,而不是如此客气地敬一杯酒。箫妃落寞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忧郁地喝着酒,一旁的未伤看到娘亲有些难过,只能在一旁劝着酒。 木隆付又是高兴地喝着酒,喝着喝着,神智也迷糊了起来,就摇摇晃晃站起来说:“众爱卿自便吧,朕先回宝林殿了。”说完,便独自离去。众人皆知皇帝向来你行我素,反正掌事的公公都在,大典的事宜没了这个皇帝也还能进行下去。于是,众人又开始欢声笑语起来,相互敬酒。天清微微一笑,这可是个好时候,便随着醉醺醺的木隆付走了。 未离向二哥敬完酒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着。未伤看见了,就问:“你在找谁啊?” 未离灿烂一笑,说道:“我找我新认识的好友呢!可是一个小美人哦!” 未伤饶有兴致的说道:“是吗?能被我小妹赏识的人可没几个。那么让二哥也认识认识啊!” 未离四处看了看,突然神神秘秘地凑近未伤说道:“她叫落棋,是燕花林的宫女。我告诉你,她长得有点像王嫂,我改天要介绍给大哥的,你可不许闹!” 未伤一惊,整个人都怔住了,半晌才说道:“她……是不是很文静,很冰清玉洁的样子。” 未离摸了摸头,说道:“怎么?二哥你认识?”未伤赶紧摇了摇头,这下可糟了,如果天清真的进了宫来,那么肯定就会对父皇不利!早知几天前就该去云华看看她,也好做准备,现在她又在哪里?未伤赶紧说道:“我有事先走了!”然后一回头,竟然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未伤定眼一看,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语气不善:“去哪儿?” 未伤赶紧说:“大哥……你怎么站在我们身后啊?我有事,回来再说。” 未央冷冷一笑,说道:“我都听见了,莫非是那个在云华的……棋姑娘?” 未离看到气氛不对,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问道:“什么棋姑娘?我怎么不知道,我只说她长得像王嫂啊?” 未伤脸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因为他看到未央目光一寒,看向未离道:“你说她长得像谁?” 木隆付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自己的宝林殿,这是他的书房,平常不上殿时,他就在这里批批奏折。自从莫愁死了后,他就不去后宫了,睡也睡在了宝林殿里。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也许他真的深爱着莫愁,也许是国事繁忙抽不开身吧。木隆付一到宝林殿,就俯身睡在了榻上。天清飞上了屋顶,掀开了几块瓦片,自己观察里面的情况。木隆付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可现在他醉意上头,正是刺杀他的好时机,再不下决心就真的没机会了。天清握紧了那把夜龙渊的剑,今天她要用这把剑,结束这一切。 天清轻轻地跳了下来,趁侍卫换班的时候,天清轻轻潜入了宝林殿。木隆付,那个让她日思夜想恨得直痒痒的人正安详的睡在她眼前,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她已经不顾一切后果了,不顾之后逃得掉逃不掉,今天,她一定要为那些死去的人,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于是天清拿起剑,直直地刺向木隆付的喉咙。就要成功了!天清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可是,剑刚抵到他的脖子,木隆付突然张开了眼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天清的剑,往旁边一扔。天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笔直地撞在了一旁的桌边。她立即起身,想要反击。木隆付早已起了身,站在她两米外,笑容有些得意。 木隆付大笑了一声,完全没有刚才醉醺醺的样子,他说道:“不愧是龙渊的女儿,竟然敢只身闯入宝林殿想要杀我。哈哈,可惜你算漏了一步。” 天清冷笑了一声,用剑指着木隆付说道:“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跟你鱼死网破,就算我死在这儿,也要么断了你一条手臂,要么断了你一条腿……总之,我要你赎罪!” 木隆付不屑地笑了笑,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狠狠地说道:“不要说你跟我肉搏了,就你的功夫,还近不了朕的身。再者,你倒是往四周看看!” 天清马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根本是吓了一大跳!这房间全是机关,还布满了银剑。而开关就在木隆付手上,可以说,她不用走一步路,就会被这些银剑射死,木隆付根本是有准备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回来? 木隆付看出了天清的疑虑,得意地笑道:“箫念消失的时候,我就觉着这事不一般。他一直对十五年的事怀有愧疚,天青山一战前几天,他来探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了。他跟随我来天青,无非是想救下你。后来向乙权出事了,朕留个了心眼,救下了他,并让他去调查你的事。虽然你费尽心思,隐瞒行踪,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朕得到了你的行踪,再听闻你进了宫,就布好了这天罗地网,就等你来了!” 天清冷冷一笑,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了,为什么不派人把我杀掉,以绝后患?” 木隆付冷笑了一声,说道:“东西我还没得到呢!怎么可能杀了你?相信箫念早就告诉了你十五年前的事,我知道你确实没有那半张图,也许被夜龙渊带走了。但朕相信,你一定能找到那半张图。所以朕就以自己为诱饵,等你送上门,这一等,可是足足两年!” “哼!”天清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朕知道你不会自愿帮朕,所以朕是来跟你谈条件的。”木隆付微微一笑,眼睛中充满了诡异。 第五十八章:又是相逢 “宫中有刺客了!”突然有个侍卫大喊起来。 “什么?”原本还在僵持的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喊声给打破了,未央马上询问那个侍卫。 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宝林殿的机关启动了!宝林殿的机关是卑臣实时监控的,皇上曾交代过,若是宝林殿的机关触动了,那定是有刺客了!” 未央皱紧了眉头,说道;“有刺客,怎么不进去抓?难不成他挟持着父皇?” 侍卫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吩咐过,若没发出信号,绝对不可以进去抓人,可到现在,皇上还没发信号。卑臣恐怕皇上出了什么意外,可是这样贸然进去,就是违背皇命……卑臣,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什么?难道小清真的去刺杀父皇了?”未伤心里一慌,突然自言自语道。 “你刚刚说谁?”未央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没说什么……”未伤正想否决,未央突然暴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我?” 未伤瞪大眼睛看着未央,他第一次看到未央发脾气。看来,他是不得不说了。 “条件?”天清现在倒是有兴趣听一听了,毕竟她现在被牢牢控制住了,原本还不妄想有什么条件,结果木隆付却跟她谈条件了,他是真的想要那张图啊!天清眯了眯眼睛,说道:“什么条件?” “你帮我找到那半张图,用图换一样东西。”木隆付突然轻松了起来,淡淡地说道。 “什么东西?”天清皱了皱眉头。 “我的,命。”木隆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而这种轻松却把天清惊住了,没听错吧?堂堂京国皇帝要用自己的命跟一个女贼换半张图?天清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疯狂的人,他疯了,真疯了。原本天清绞尽要取他的命,现在他却自己把自己的命送了出来,真是个疯狂的皇帝。 而一边,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没命地往这里跑来。未伤刚刚支支吾吾地,却还是说了:“是她,夜天清,她来到皇宫了,我不知道她会来。其实我在云华的时候,就认出她来。”天清,他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那个久违的名字。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兴奋?激动?急切?还是忧伤?踌躇?愧疚?反正五味混杂,那么久了,果然再听到她的名字,他还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还是会着急得手足无措,为什么未伤能认出她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到宝林殿,因为他知道木隆付的手段,就算天清是偷袭,也决不会有半点优势。虽然不知道再见到她时自己会变得怎么样,但是谁都不能阻挡一个已经把积郁了两年情感完全释放出来的人,去做他想做的事。两年前,他没能出手相救,今天无论父皇对与错,他一定要保护她,他,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了! “哈哈哈……”天清突然大笑起来,但转眼间就又冷若冰霜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哼,你有什么资格不相信?”木隆付冷冷一笑,这话他说的太对了。现在天清才是盘中餐,做什么由不得她。现在木隆付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那半张图,这完全是个两全其美的交换,天清她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报仇了。木隆付又说道:“只要你把那半张图交到朕手中,你就可以杀了朕,朕绝不会还手。” “好,一言为定。”天清冷冷地走向大门,快要走出去时,她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木隆付说道:“还有,玄色我要带走。” “随你,反正他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只要你能把地图带回来。”木隆付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的目的是图,玥国皇子完全是在意料之外抓来的,本来是以此吸引天清。玄色在这里完全是按贵宾礼节招待的,不仅是不想惹怒玥国,而且是看在莫愁份上。想起莫愁,木隆付眼中多了分不易察觉的忧伤。 天清终于可以放松地打开门走出去了,可是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却还是被惊住了。 是他,他竟然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样深邃的目光眼神中带着很复杂的情感,有激动,兴奋,或许还有愧疚。秋风许许吹过,吹过他的一丝清发。她想过重逢,但绝不是这种场景。而她,也只愣了一秒钟,那种惊讶就被自己多年练出的清冷盖住了。 未央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动作甚至有些踌躇。的确,见到她,让他手足无措。他只好用自己平生最温柔地语气说道:“好久不……” 可惜,天清没给他一句话的时间,就挺直身板,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 “为什么?”未央的心着实震了一下,两年不见,她变得好清冷,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姑娘了,她那样冷淡,像极了自己。而他,第一次发现,这样的冷淡只能让喜欢她的人,痛彻心扉。 天清停住了脚步,冷冷地回答道:“为什么?我进宫只有一个目的,取木隆付的性命。其他多余的事……哼!都说是多余的事了,去做一些有什么用?” “呵呵呵……”未央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听上去却十分凄凉:“你要我父皇的命?难道你不想要我的命?杀了我,难道也是一件多余的事?” 天清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要木隆付的命,是因为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报仇,就要取他的性命。而你……”天清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地寒冷:“你的命太金贵,我要不起也不想要,所以,拜托你别想再塞给我了。”说完,天清冷笑了一声,昂首挺胸,那样轻松地走出了未央的视线。 这一刻,未央终于体会到了以前天清的痛苦。原来,放得下才是人生一大幸运,而放不下,却能带来永无止尽的痛苦。那一刻,他甚至希望天清拔出剑杀了自己,这样至少还证明,她的心中还有自己。不管是以爱的形式,还是以恨的形式,她都将自己深深地记在了心里。而不是像现在,她一笑了之,如此高傲地把他的命甩了出去,才是让他最心冷的事。 又是一阵秋风,给这场有人一败涂地的相逢,平添一分萧瑟。也许真的结束了,未央闭上了眼睛,只见到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徐徐落下。 第五十九章:又见玄色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摆设,用具,一应齐全。房间内还按照异域的风格来装饰,处处体现着京国对外宾的尊重。与房间的华丽形成对比的是,大门,窗户,都用精巧的机关锁着,门外,还站着四个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来往的人。这已然不是一间供贵宾居住的房间,而是,一间牢房!一间密不透风的牢房!房内,一个白衣男子坐在桌前,右手把玩着酒杯,眼睛也直盯着这个酒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的神韵。他早已习惯没有自由的日子,终日也就把玩木隆付赏给他的古董。不过偶尔想起那个女子,他的灰暗心中还是会出现一丝光彩。 门外人影开始躁动,一个大汉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先是审问了几句,然后来人又说了些什么,门就“吱嘎”一声被打开了。玄色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可能是来送饭的小宫女,木隆付不会让他饿死的!想到这一点,玄色冷笑了一声,不理那个女子,继续把玩手中的酒杯。 “玄色。”门外的女子突然轻轻喊了一声。 玄色一愣,好像以前来送饭的宫女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啊?而且,玄色突然浑身一震,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他机械般慢慢地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向门外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不就是自己,那个朝思暮想想得脑袋疼的女子吗? 天清看玄色没什么反应,心想他不会已经忘了自己吧?天清想了想,又喊了一声:“军师?” 玄色猛地一惊,眼泪差点落下来,是她,真的是她!他没有在做梦,没有!没想到,在梦里日思夜想的女子真的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玄色用全身的力量,冲过去抱住了天清,欣喜若狂地喊道:“天清!” 天清被玄色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呆了,瞬间脸就红了,这让她手足无措。原来玄色对她的感情是那样的强烈!天清轻轻拍了拍玄色的背,像是姐姐般安慰自己的弟弟:“是我,我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了。” 玄色放开了天清,神情放松了下来,却还是掩盖不住他的激动:“你现在能站在我面前,以往我受过的苦就都不算什么了……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不就好了?走吧,我带你出宫。” 玄色十分顺从地跟着天清走了,一路上,他上下打量着天清,赞叹道:“你变了。” 天清咧嘴一笑,道:“我变了?那是变得好了,还是坏了?” 玄色灿烂一笑,说道:“变得更完美了!看来这两年,你长大了不少啊!” 天清又笑道:“那就好。我们出了宫,先找间客栈住下,明日启程回家。” 玄色一愣,回哪的家?不过他看到天清轻松的表情,就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天清的出现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她怎么能在木隆付的地盘里如此轻易地就带出了他呢?木隆付怎么可能不抓住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天清与他制定了协议。他们谈妥了什么呢?玄色不敢去猜,也许他绞尽脑汁都猜不出来。他也不敢问,能跟京国第一人指定协议,一定不简单,或许,他根本没有资格去知道。 “玄色,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对。”天清看到了玄色的不对劲,他好像在苦思冥想些什么。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玄色一惊,立刻否决了。 天清也没有再问他,还能想什么事?无非是她为什么能带出他,木隆付为什么没有杀她这些问题。天清现在不想回答,她太累了,尤其是见到未央以后。时光或许真的可以抚平一切,但现在,它好像连天清心中的一个小小的棱角都不愿意去磨平。记忆还是如此清晰,爱意,还是那样深刻。 未央还是立在同一个位置,他已经站在宝林殿门前很久了。守门的侍卫好几次上前去劝他,他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站在那儿,终于劝他的人都叹了口气走了。未央面无表情地站着,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涌起的一次又一次的痛楚。 睡了一觉的木隆付伸着懒腰走了出来,看到门口木然的未央,就知道了一切,他冷笑了一声,道:“见到她了?” 未央没说话,可他眼里的哀伤,早已出卖了一切。 “哼。”木隆付又是一声冷哼,好笑道:“堂堂京国太子,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未央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第一次无畏地看着木隆付道:“那我,还能做些什么?” 木隆付倒没有吃惊他的反驳,也许他也认为他的儿子就该是这样,无所畏惧,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父皇想做的,已经做了。你想做的,你自己去考虑。” “嗯?”未央有些听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木隆付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只是朕在想,也许朕该派你去监视她,否则她要是和那个玥国皇子私奔了呢……或者是在半路上因为什么遇险了呢……”木隆付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 未央一愣,再是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木隆付,没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木隆付也没说什么,他也不想她在这途中不明不白的死了,未央想去保护她就让他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不好?木隆付的思想就是这么亦正亦邪,也许,他只是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这利益,包括他的,也许也包括别人的。再或许,他对未央,还是有一些疼爱的吧?毕竟他是莫愁的孩子,是他的儿子。 第六十章:玥国之事 天清和玄色在京国皇宫旁的小客栈住了下来,两个人都有些累了,变都沉沉睡去。 第二天玄色一醒来,便看到桌前放了一大桌菜,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天清正在摆碗筷,便起了身,惊讶地问:“这菜……”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我做的。来尝尝吧!” 玄色有些恍惚地走了下来,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菜。红烧排骨,东坡鱼……实在是一桌好菜!菜旁还摆着一壶女儿红。玄色又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向天清道:“你是我认识的阁主吗?” 天清无奈道:“女大十八变,以前我是不会做菜,可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做。还有……”天清垂下了头,有些伤感道:“天青阁已经不存在了,我也已经不是阁主了,叫我天清就好了。” 玄色意识到自己嘴快了,赶紧转移话题:“那先来尝尝你的菜!”说完,便动筷夹菜了,他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根本是停不下来,不住地赞叹道:“嗯!不错。这不错,那也不错!”天清看着他,欣慰的笑了。皇宫的菜未必比她的要差,可以说是远好于她。但是玄色在皇宫心情低落,没有食欲,到宫外一身轻松,心情舒畅,这吃饭的心境不同,尝出来的味道,也就有天壤之别了。 玄色看着天清,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一下做那么多菜?就因为我俩逃出了木隆付的魔爪?” 天清先没说话,倒了一杯酒,举到玄色面前,有些认真地说:“其实这桌菜……是为你践行的。” 玄色一愣,说道:“践行?我要去哪儿?”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你该回玥国了。京国,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玄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可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别人命令我回去!”他突然有些恼怒地看着天清,说道:“如果你是想赶我走,我会离开,但不是会玥国。” “可你是玥国唯一的皇子!”天清的语气突然坚定了起来:“你本就应该把国家大事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一直在这京国待着,你还为此白受了两年的苦!” 玄色看到了天清的认真,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不会懂的。我一定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人,找不到我不回去。” 天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到底要找谁?” 玄色也叹了口气,看着天清说道:“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天清看着玄色,那种深沉的感觉,像极了箫念当初跟她讲她母亲的故事一样。 “很多年前吧,玥国的上一代皇帝叫玄涅,他只有一位妃子,也就是他的皇后。他们非常相爱,可是却没有孩子。有一天,宫中的人在皇宫门口发现了一个弃婴,便领了回来。玄涅十分喜爱这个男婴,又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而玥国的皇位必须要有人继承,就扶养了这个孩子,虽然没有立太子,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下一代的皇帝。可是第二年,皇后就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女儿。因为她是纯正的皇室血统,所以按理说下一代君主应该是她。而接下来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女儿当了玥国的女皇,男孩便封为了王爷。事情本该这样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可是谁都没想到,女皇登基三年后,就无缘无故失踪了,顿时玥国大乱,因为按照礼数,那男孩就代替女皇成为了玥国的皇帝。可惜因为他并不是玄涅亲生的,再加上女皇莫名其妙地失踪,于是玥国城内流言四起,说是这男孩为了抢皇位,暗杀了女皇。于是在他统治的二十二年里,玥国都不太平。可私下里,他一直再寻找女皇,甚至他的儿子为了稳固皇室的地位,也出来寻找女皇。可惜这二十二年,还是未果。”玄色看着天,淡淡地讲完了整个故事。 天清有些不忍地看着玄色,说道:“那么你是……” “没错,那个男婴,就是我的父亲玄逑,来找女皇的他的儿子,便是我玄色。”玄色说这话时,眼中透出了着哀伤。 “那么当年我救你时,那些追杀你的人……”天清想到了什么,又问。 “没错,那是些女皇的忠诚将士们。他们觉得是我父皇杀害了女皇,听说我一人出了玥国,便追到了这,想要杀了我为女皇报仇。”玄色淡淡地回答。 “找了二十二年了,还没有找到,说不定……这个人已经死了。”天清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也要玥国的百姓们看到我们诚心啊!什么都不做,百姓们更是怨恨我们啊!”玄色痛苦地闭上眼睛。 天清没想到,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总是带着醉人微笑的玄色,也有这么难以言说的痛苦。天清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也许你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让百姓们臣服。把国家治理得繁荣富强,百姓们也会体会到你们的好。不是女皇又如何,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谁还会怪你们呢?就算是再顽固不化的人,也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天清说的话句句在理。 玄色愣了一下,确实,他和父皇都没有想到这些东西。他们执着于找回失去的东西,却没有想过再造一个。而这天清却想到了。玄色叹了口气,却也坚定了起来:“你说的有理。也许,我确实浪费了很多时间做不可能完成事,我确实在京国呆太久了,该回去了。” 听到这话,天清开心地举起酒杯,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这桌菜算是没白做,来,喝了它!” 玄色拿过酒杯,看着天清,然后坚定地一饮而尽。 第六十一章:寻图之旅 夕阳西下,客栈的大门前,两个人影被逐渐拉长。 天清看着玄色,露出看上去尽可能开心的表情,微笑道:“为避免木隆付发现你要回玥国,而做出伤害你的事,委屈你,得趁傍晚离开了。” 玄色看着她,眼神有些无奈,又很伤感:“这一去,可能不会再见了。” 天清温柔一笑,道:“谁说的?只要我还活着,你也活着,我一定回来玥国找你的!” “找我?”玄色的眼睛迷离了起来,语气变得很柔和:“找我干嘛?想当我的王妃?” “去!”天清拍了拍他的肩,嗔怒道:“作为我的军师,我来看看你不好吗?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玄色看到天清这样,一愣,立刻笑道:“哈哈哈!这才是言天清嘛!我希望你不要被拘束,没心没肺才是你最真实,也是我觉得最好看的状态了!” 天清轻轻笑了笑,突然想开了双臂,说道:“来,军师,临行前抱一下!” 玄色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然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两个人就在那样凄美的夕阳下,紧紧的久久的抱着对方。这个拥抱,无关爱情,无关其他任何情感,只是单纯的深刻的美好的友情,两颗心就这样紧紧地贴着,却没有任何躁动的情绪涌上来。友情,有时候就是那样纯粹,不参杂其他任何污秽的情感,这样的情感,如此温暖,连残败的落叶,凄凉的夕阳,都因此透出了一丝暖意。 天清送走了玄色后,回到客栈,睡了一觉。第二天天清开始思索了起来:我在天青山根本没有看到过这样所谓的图纸,木隆付肯定也翻遍了天清山,找不到才从我这边下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图纸一定被爹拿走了!可爹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在不在不说,他若是想躲起来,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天清皱了皱眉头,找到爹,的确是件难事。可爹,总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留给自己吧?他到底会去哪儿呢?天清苦思冥想着,走出了客栈。 客栈前面是人山人海的集市,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天清的心也被感染了,便走进了集市。 “糖葫芦,买糖葫芦了!”天清听到了这熟悉的吆喝声,眼前一亮,马上跑了过去。卖糖葫芦的老伯看到天清来了,就立马说道:“哎!姑娘,来看看这糖葫芦,保证好吃,这全京国,我家的最好吃了。” 天清微笑着,挑了一串,说道:“长这么大,我就吃过一回,小时候我爹给我买的,真是好吃。”说完,便付了钱,慢慢品尝了起来。她想起爹第一次带她来集市上时,就给她买了糖葫芦。吃着现在的糖葫芦,儿时的记忆也涌了上来。 “爹!糖葫芦真好吃!”天清心满意足地吃着糖葫芦,心里满是幸福。 “好哎!以后爹再来这儿,就再给你买一串,好不好啊?”一旁的夜龙渊看着女儿幸福的样子,欣慰地笑了。 “好呀好呀!爹爹最好了!”天清一听这话,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突然她看到什么,惊奇地大叫起来:“爹爹你看,那是谁?” 夜龙渊向天清指着地地方望去,远处,一个僧衣布履的出家人在向别人化缘。夜龙渊笑了笑,道:“那是大师父!是普度众生的人,见到他们,天清要抱着虔诚的心,知不知道?” 小小的天清不懂虔诚是什么意思,又问道:“可是……他在向别人乞讨啊!” “那叫化缘!”夜龙渊笑着纠正了小天清,看到天清好像有点看不起出家人的样子,就又说:“出家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看破红尘,清心静气,是值得尊重的!” “那爹爹怎么不去当出家人?”天清撅起了小嘴,不满道。 夜龙渊听了这话,无奈地笑着点了一下天清的头说:“爹爹想当啊!可惜你还小,爹爹要照顾你,哪能去当放下世俗之事的出家人呢?不过……”夜龙渊的笑意突然淡了下来:“也许,等你长大了,爹爹老了,爹爹可能会去当出家人安享晚年哦!” “安享晚年!”思绪飘到了这儿,天清猛地一惊!会不会,爹确实到了一座寺庙,去当和尚,去安度晚年?这个想法紧紧地围绕在天清的脑里,与其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倒不如把京国所有的寺庙都去找一遍!也许真让自己歪打正着了!天清这样想着,一拍手,那就先赶到云华,从最近的地方开始找,京国城内寺庙没多少,总能找到的!天清便想马上回客栈,收拾东西去。 天清急匆匆地走了,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影闪过。那个一袭蓝衣的男子表情有些复杂地望了一眼天清离开的方向,也来到了卖糖葫芦的摊子前。老伯一看到又有客人来了,就赶紧说道:“客官,买糖葫芦吗?我这儿的糖葫芦可好吃了!” 他呆了呆,说道:“方才的女子买了吗?” 老伯一听,忙说道:“是啊是啊,我这儿的糖葫芦最好吃了,小姑娘家的最喜欢了!方才的姑娘就买了一串!怎么,公子,要不要也来一串?” 他笑了笑,也挑了一串,说道:“好吧。”随手把银子扔在了老伯手里:“不用找了。” 老伯一看白赚了那么多钱,十分的开心。眼前的男子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大好惹的样子,没想到买起东西来,出手竟然如此大方!男子没吃过糖葫芦,一口咬了下去。出入口时是浓浓的甜味,在他的嘴里蔓延着,可是甜味过后,竟然是如此刺骨的酸!而这酸,酸了他的牙,也酸到了他的心里,回忆与现实结合在了一起,让这种小小的酸变得苦不堪言,他差点就落泪了,原来不是糖葫芦酸,而是他的心酸啊!他又拿出胸口的玉佩,抚摸了一会儿,然后扔掉了手里的糖葫芦,脚步坚定地向天清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二章:古刹晨钟 五日后,天清回到了云华。她打听到,云华城中一共有两个寺庙,一个是相影寺,一个是般若寺。不过,天清又考查了一下这两个寺庙到天清阁的距离。因为七年前的那一场洪水,若爹真的是被洪水卷走了,他应该会待在河流下游地带,而只有相影寺,刚好位于那条河流的下游地区。 天清的感觉非常强烈,她甚至认定了夜龙渊就在相影寺内,于是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相影寺。 相影寺是一百年多前建造的,并不大,但因为每天有人打扫,便一点也不破旧。天清看着相影寺,不知怎么的,小小的相影寺竟好像发出了万丈光芒,天清想,这就是清静之地,心如止水的人才能来到这儿。因为带着虔诚的心,所以相影寺给了她一种神奇的感觉。门外有个师父正在扫地,天清便走了过去问:“小师父,你们住持在吗?” 说罢,一阵巨大的敲钟声袭来,悠长的钟声响彻云霄,惊起一大片白鹭。小师父说道:“抱歉,施主。现在正是早课时间,你不能进去打扰,还是在这等一等吧!” 天清淡淡一笑,说道:“无碍,我就在这儿等着吧。” 小师父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专心****的活。因为想提前了解一下,天清就问:“小师父,你们这儿七年前来的师父有吗?” 小师父想了一想,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前几年才来的。” 见小师父为难,天清也没有再问。好不容易早课过了,便是早斋。天清又耐心地等了一会,直到小师父说施主你可以进去了,天清才放心的进去了。 进去后,天清一眼就看到佛堂前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穿着红色袈裟,应该就是住持了。天清便礼貌地走了过去,拜了一拜后,就问道:“住持,我想找一个人,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帮到我?” 住持笑了笑,道:“施主请讲吧!” 天清便说道:“我来找我的父亲,他七年前失踪了。不知道相影寺有没有七年前来的人?” 住持想了想,便说道:“七年前……哦,忘忧和尚是七年前来的。不过他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我们寺里的一个僧人,下山打水时无意中在河旁发现的。当时他全身湿透了,好像是被洪水冲到这儿来的,但是并没有死……出家人有怜悯众生之心,所以僧人就将他带了回来,又治好了他。后来,他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取法号时,他是忘字辈的,贫僧本给他取名为忘尘,他却自己要求这个忘忧的法号……没想到这一晃,便是七年了。” 天清激动地看着他,忘忧,忘忧,是想忘了她娘亲莫忧吧?她迫不及待地问:“住持,他是不是叫夜龙渊?他现在在哪儿!” 住持慢慢地说道:“女施主,忘忧他现在正在闭关呢,不便打扰,你还是请回吧!” “不行!”天清急了:“我找他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等不得!住持你就告诉我吧!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就好了,好不好,住持!” 住持有些犹豫,但听说是性命攸关的事,他也松了口:“这样啊……忘忧和尚在清心殿闭关……女施主,地方贫僧告诉你了,至于他见不见你……贫僧管不了。” “没事,我只要知道他在哪儿就行了!”天清十分开心,赶紧往清心殿跑去。 “哎!女施主!”住持又无奈地叫住了天清:“在另一边!”天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跑走了。 清心殿虽然叫做殿,其实是一间只供一个人居住的木屋。木屋前有栅栏,栅栏间的大门禁闭着,像是很久没有人来了。天清跑了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应门。天清就一不做二不休,翻了进去。 小屋的门也禁闭着,天清又扣了扣门,才听到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木鱼声。天清只好大喊:“忘忧,忘忧!” “师父闭关期间不许打扰!”里面的人还没有回答,一个看起来有些凶的和尚看到天清在扣门,便走了过来呵斥道。 天清有些急,立刻大声地说道:“我找我爹,我爹!” 凶和尚又说道:“你找你爹,到集市,赌场,青楼去找,来我这寺庙找什么?” 天清有些生气:“你这和尚怎么这样无礼,出家人可以说这种话吗?” 凶和尚大笑道:“哈哈哈!我就是因为口无遮拦才被罚到这里来打扫,顺便驱赶闲人,闲人!快走开!” 天清再也忍受不住了:“你这凶和尚!身为一个和尚,怎么可以这么多脏话!” 两个人正要吵起来,清心殿里突然传出了沧桑浓重的声音:“忘贫,让她进来吧。” 那个叫忘贫的凶和尚听到这样说,只好不甘心地打开了门:“小毛孩,算你运气好!快进去吧!”天清白了凶和尚一眼,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走进清心殿,就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香的味道,天清打了个喷嚏,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一个和尚正打坐在一座佛前,慢慢地敲打着木鱼。天清定眼一看,那个人!那个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父亲,夜龙渊!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天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跑了过去,跪在了他的面前,喊道:“爹!我来了!” 夜龙渊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说道:“女施主,贫僧不是你的爹,贫僧名叫忘忧,只是这寺庙里的和尚。” 天清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才明白夜龙渊这个样子,是叫遁入空门,忘却红尘了。天清才不甘心:“爹,现在情况真的很急,你不能坐视不管的。换句话说吧,我早已见到木隆付了。” 夜龙渊的脸抽搐了一下,总算有些表情了!天清松了一口气。夜龙渊又叹了口气,看着天清说道:“哎!看来真的是躲不过的。” 第六十三章:惊天秘密(一) 天清明白其中的意思,爹可能确实在逃避木隆付的追杀。她叹了口气,道:“是的。爹,虽然你能到这相影寺安安心心当个和尚,那剩下的人呢?那我呢?他们还是会找到我,还是会找到你啊!” 夜龙渊放下了手中的木鱼,有些陌生看着天清说道:“那么你来,是为了什么?” 天清很坚决地说道:“我要那幅画!” 夜龙渊呆了一下,突然大怒起来:“果然,你还是听了木隆付的话了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知道!”天清料到了夜龙渊的勃然大怒,很是认真地说:“那是娘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是用娘亲的皮做的,我知道!” 夜龙渊有些痛苦地捂着脸,这个历经沙场曾是满身荣耀的京国大将军的男人,在听到他逝去的妻子的时候,还是这样的难以接受,这就是他对亡妻的爱!虽然莫忧做了背叛他的事情,甚至还与皇后拥有那样的关系,可他还是爱她啊!天清有些不忍地看着他,想着是不是对爹太残酷了,夜龙渊又开口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和木隆付勾结在一起,索要那幅画!” “爹!”天清咬着嘴唇说道:“他杀了天青山所有的人,我要报仇!可我没法接近他!现在他说了,只要我把那幅画交给他,我就能取他的命!爹!” 夜龙渊呆呆的看着她,不敢相信道:“你是说,羽虎他们……” “对!他们都死在木隆付手上了!爹,我只要拿着那幅画,就能换他的性命了!就能给羽虎他们报仇了!”天清几乎是用嘶声力竭的语气了。 “你懂什么!木隆付诡计多端,他是想拿到那幅画,可未必会把命给你!孩子,你中他的计了!”夜龙渊也急了。 “你放心,爹!”天清自信地说道,“我会紧紧地拿着这幅画,如果他出尔反尔,我就会连着这幅画,一起消失在他面前!” “哎!天清啊!有些事情……”夜龙渊欲言又止,他的脑海浮现出莫忧临走前跟他说的话。 “爹!我都知道了!当时木隆付洗劫天青山的时候,是箫念救了我!他还告诉了我一切,包括我娘亲和皇后的……”天清的眼睛闪烁着,她只想告诉夜龙渊,自己不是小孩子,他应该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还有些事情……”夜龙渊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要说了。那是木隆付,箫念都不知道的事情,是莫忧临死前才说出来的秘密,他本来想瞒到死的,可惜木隆付太厉害,既然能找到天清。现在天清也长大了,看来是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夜龙渊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了,他缓缓说道:“其实……其实你还不知道到一些……那一些,关于你娘亲和皇后的身份……” “身份?”天清有些茫然,的确她从不知道莫忧和莫愁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她们是同一个姓氏,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二十二年前的玥国,当时是玄意女皇统治时期,国泰民安。女皇不仅专心于国内富强,还希望能结交他国。京国刚建立不久,玄意想趁此打好与京国的关系,便邀请京国皇帝木隆付来玥国游玩。为此,玄意还特地安排了一场晚宴用来招待木隆付。 “女皇客气了。”被敬为上宾坐在一旁的木隆付满心欢喜地说。 “不用客气,你是我玥国最尊贵的客人。”玄意微笑道,“今天这次晚宴是大将军莫愁全权负责的。来,我向您介绍一下莫愁。莫愁!”说完,玄意边向台下喊去。 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应声走了出来,而木隆付的眼睛在看到她以后,就再也不能看向别处了。女子长得很美,却穿着一身男儿装,透出一股英气。美貌与气质结合,确实有非常大的魅力!莫愁走到木隆付面前,行了礼,淡淡一笑:“京国尊贵的皇帝,您好,我是莫愁。” 木隆付突然有些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感觉,这时候的他年轻气盛,刚打下一片江山,还没有一个女人。不知怎么的,他看到莫愁后,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第六十四章:惊天秘密(二) 玄意绝望地大喊:“你们都出去,出去!”随后几个大臣就都被她轰出了议事殿。 此事不下定论,足以给玥国带来致命危机,大臣们只好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已经做完事的莫愁走了过来,看到大臣们都在门口,便上去问:“您们为何都在外面候着?女皇不在吗?” 大臣看到莫愁来了,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说道:“大将军,也就你能劝得动女皇了!大将军,你一定要以国家利益为先啊!”然后大臣们就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莫愁讲了。 莫愁表情复杂地看着大臣们,他们就又说:“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是为了国家利益,还请大将军三思!” 莫愁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去劝女皇的。”大臣们就都感激涕零地离开了。 莫愁静静地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正好看到女皇伏在桌子上哭,莫愁没有动,只是在远处说道:“女皇,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玄意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她,说:“莫愁……” 莫愁应声正要走过来,玄意却立刻制止了她:“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那帮大臣们早就把木隆付的事情告诉你了吧?”她伤感地看着窗外说:“说什么国家利益……为什么为了国家利益就要伤害我和你,我不甘心!” 莫愁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玄意哭了一会儿,总算擦干眼泪,说道:“我只想问,莫愁,你怎么想,你决定好了吗?” 莫愁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我早就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还请女皇不要过于难过。女皇,你就下旨,赐婚吧!” 玄意呆呆地看着她,她想哭却已经麻木地哭不出来了。半晌,她面无表情地走向了莫愁,再从她的身边走过,走向大门。莫愁叹了口气,本就没有缘分,何必强求呢? 玄意走到了正焦急等待的木隆付身旁,微笑道:“友国的皇帝,经过大臣们商议,我决定把莫愁作为礼物送给你!希望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能够一直和睦。” 木隆付欣喜若狂地点了点头,当晚,他就带着莫愁连夜赶回了京国。 从此京玥两国和睦相处,再无战乱。事情本来就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可惜还不到一个月。 玥国皇宫内,玄意身边的宫女突然大喊起来:“不好了,女皇不见了!”“快去禀告大臣们啊!都愣着干嘛!大家快去找啊!”玥国女皇一夜之间消失了,三日后,因为大臣们的决议以多胜少,被封为王爷的玄逑临危受命,暂替玄意掌管玥国。 而现在的玄意正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国。换脸是玥国皇族的秘术,据说是将别人的脸换到自己身上,今生今世就再也不能脱下来,除非这个人死了,她的真面目便会显现出来。玄意换了一张脸,这也是为什么箫念能看到她临死前的真实的样子。才经过不到一个月,她就因为相思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梦里都会显现出莫愁的脸,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她放下了玥国的皇位,放下了玥国所有的百姓,为了莫愁,来到了京国。 她起先不能进到皇宫中,便在外面等待机会。也就是在她居住的客栈内,她见到了夜龙渊,京国的大将军。于是,她就故意接近夜龙渊。夜龙渊对她一见如故,便在双方都愿意的前提下,结为连理。 玄意因为怕被木隆付看出,便化名为莫忧,和夜龙渊一起住进了皇宫。这样,她就可以与她的莫愁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了。对夜龙渊,她一直都抱着愧疚的心情给他生了个女儿,便是在报答他。这个男人这样爱她,却被她这样地欺骗。但是,只为了美好的一时相陪,她甘心出卖了所有人,但是却无法出卖自己的女儿。 在最危难的时候,她没有抛弃女儿逃走,也因为这样被木隆付他们抓住做了祭品。堂堂玥国女皇,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这样!但是她却不后悔,这一生,她哭过,笑过,爱过,也恨过,人生如此完美,她也放心的走了。 夜龙渊淡淡地说完了这一切,他也平静了下来,看着天清。 天清却不敢相信,玄色苦苦寻找的女皇,就是她的娘亲?这怎么可能?她的娘亲是玥国女皇,莫愁竟然是玥国的大将军!这什么和什么啊?这世间,巧合也太多些了吧?但是娘亲和莫愁的生死相恋,虽然不被世俗承认,但也那么的凄美动人,天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竟然有这样的事。那爹,那幅图呢?” “她的皮,被我葬到玥国了。她是那儿的人,死了也要葬到那儿才对,我想,她这样也会安息吧?”夜龙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 “哎!”天清突然有些难过,堂堂的玥国女皇,因为爱情背弃了国家,跑到京国。现在她终于能回到玥国,继续守护着这个国家了,这也是一件圆满的事。 第六十五章:惊天秘密(三) 天清又说道:“爹!那么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它!” 夜龙渊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想说这个故事,打断你去找的心思,没想到,你为什么一定要……哎!我当年藏起你娘的皮,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让木隆付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让他痛苦,让他被受折磨,也算是给你娘报仇了!可是,你怎么想着成全他呢?” “爹!”天清咬了咬牙,说道:“可是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遭受痛苦!你只以为拿走图就可以让木隆付痛苦,我们没受伤害,可其他无辜的人呢?木隆付发疯似的找图,为此杀害了羽虎他们,爹,拿不出画,也许只会让我弄自己痛苦啊!” “哎!”夜龙渊重重垂下了头,“七年前,那场洪水把我卷到这儿,我本来想着要和你娘一起去了,这样那个秘密就永远没人知道了。可是老天没让我死,还让我到了这寺庙里赎今生的罪,可能就是安排好了,一定要让那幅图公诸于世,哎!” 天清没说话,她在等夜龙渊开口。半晌,夜龙渊才说道:“玥国皇宫向北五公里处,那是玥国先皇的陵墓,我让她和她的爹娘在一起了。”天清抿了抿嘴,说道:“那爹,我走了?” 夜龙渊没说话,突然冷笑一声,对着门口说道:“在外面听了很久吧?不想走进来?” 天清一惊,有人偷听他们说话!她紧紧地盯着门口,手中的剑也握地紧了一点,不一会儿,门外闪出一个让天清目瞪口呆的人。 未央淡淡地笑着,走了进来,但是并没有靠近他们,而是倚在了门上。天清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木隆付派你来干什么?监视我?” 未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说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母后……” 夜龙渊看着他愣了一下,突然醒悟道:“你是……太子未央?” 未央礼貌地笑了笑,说道:“是的,夜伯父。”不知怎么的,未央突然有一种很想讨好夜龙渊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天清?不管是什么,未央就是不想摆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万一气到了夜龙渊就不好了嘛! “哼!”天清冷笑了一声,他费尽心思跟踪到这儿,无非是听了他那个父皇的话,哼,真是木隆付忠心的一条狗啊!还有,他怎么可以叫爹伯父?现在开始走苦肉计了?天清鄙夷地说:“这人也见到了,你不是又可以跟木隆付禀告了,太子殿下?” 天清这一声“太子殿下”着实刺痛了未央的耳朵,他有些慌张,就想说点什么不失身份又可以挽回一些天清的心的话:“父皇确实有这个意向,不过更多的意图是派我保护你。” “哈哈。”天清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不就是为了防止我死了,得不到那幅图了嘛?可惜,我夜天清,就算是死,也不用你,来保护。” 未央心寒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他也没法说什么话来弥补了。天清说的句句在理,自己犯错在先,也只能希望时间,可以帮一帮他了! 夜龙渊左看看,右看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关系,说亲密好像又疏远,说复杂好像又很简单。他突然想了解一下这两人的关系,说不定是那种关系!不过,未央是木隆付的儿子,怎么说都有些别扭,不过又一想,他还是莫愁的儿子呢!夜龙渊心中突然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凑合感,没想到,怎么大了,心智还像个小孩子,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看两个人都没说话,天清一脸嫌弃地看着别处,未央又一脸忧伤地看着天清,夜龙渊便咳了两声,严肃地说:“明日你们同时启程去找那幅图吧?今日就在这儿住一宿吧!忘贫,忘贫!忘贫呢?” “爹!”天清十分生气,他怎么能把未央留在这儿呢?天清生气地说:“你不可以……” “不好意思,夜伯父,方才我急于进来,不小心打昏了门口的师父,实在不好意思……”一旁的未央突然转移了天清的话题。 这个混蛋!天清在心里暗骂,正想再说,夜龙渊却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啊?没事没事,忘贫平时也对人太凶了一点,这次就算给他个教训啊……别放在心上啊!那么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们安排住宿啦……”说完,夜龙渊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然后未央淡淡一笑,也随他走了出去。 天清“哼”地一声,跺了跺脚,她不知道为什么夜龙渊不讨厌木未央,他可是木隆付的儿子啊!也许爹是另有目的,才给足了他面子。天清不甘心地大喊:“哼,你们就去吧,我反正就住这间房子了!你们爱去哪去哪!”天清怎么知道夜龙渊怎么想的呢?他一看见未央,就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也许他早就承认了莫愁和莫忧的关系,也会希望她们的子女能延续她们的爱情吧? 第六十六章:月夜长谈 天清毫不客气,就在夜龙渊打坐的屋子里坐了下来,气呼呼地也不想问夜龙渊伙房在哪里,就吃了点干粮,然后在夜龙渊的床榻倒头就睡。 夜很深了,天清却怎么睡也睡不着,转身往窗外看去,依稀看到窗前的大树下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天清“切”了一声,就很无趣的继续睡了。 夜龙渊饶有兴致地看着月光,一旁跟出来的未央也抬头看了看月亮,说道:“夜伯父……” “你知道……”夜龙渊突然开口打断了未央,很是淡然地说道:“我为什么让你留下来,又让你单独跟我在这儿呢?” 未央用尽可能礼貌地语气说道:“夜伯父,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吧,请讲。” “看得出来,你跟天清是之前就认识的,而且,你们之间肯定还发生过什么……”夜龙渊突然用一种很奇怪地语气说道,这种语气,像极了街头整天八卦的八婆们。 未央垂下了头,就把和天清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给了夜龙渊。夜龙渊叹了一口气,给未央倒了一杯茶,说道:“也难怪了……我怎么就觉得,天清变了呢?以前的她可是没心没肺,而且还笨!她那时一点都不喜欢打扮自己,只喜欢跟山里的兄弟们一起骑马玩耍,现在变聪明了,人也变漂亮了,可是我怎么就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了呢……” “对。”未央听了这话,有些难以言说的愧疚:“是我,我骗了她,我间接杀害了天青山的弟兄们,才让她变成了这样,我实在是对不起她……” 夜龙渊看到他这样,想怪他也怪不起来。堂堂京国太子殿下竟然也会因为做错了事如此愧疚,要是木隆付才不会抱有抱歉的心理。可他这么想,天清却不会这么想啊!天清恨透了他啊!夜龙渊叹了口气,说道:“哎!世事难料啊!你比如说看门的忘贫师父,原来是一个富家商人,身价堪比皇帝。可惜啊,生了一场大病,本来还想有命赚没命花,也是无心来这寺庙,结果给治好了。后来大彻大悟,舍去一切身家,来这儿当了和尚。就是一点,当富家时就是个地主,脾气大的很,现在还改不了……所以世事难料,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未央抬头看着月亮,伤感地说:“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再让我来一次,我会不会不会选择不告诉父皇,而一直在天青山上待着……可是我又想了,也许能再让我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告诉父皇,因为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深深地住进了我心里,可惜……” “失去过,才懂得珍惜嘛!你看你父皇,当年一气之下杀了你母后,现在还不是在痛苦之中。听闻他这些年再也没纳过一个妃子……怕啊!后悔的感觉真是无法承受的!”夜龙渊也很是理解他这个样子。不过有一点他知道了,就是两个小毛孩还真是他想象的那种关系!想想他们家和木氏真是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未央没说话,夜龙渊说了一大堆,但都是些没用的。看到未央因为没有听到任何办法而失望的表情,夜龙渊逗乐地笑了一声,拍了拍未央的肩说:“年轻人,你们的路还长着呢!我们也老了,有些事情要你们自己去想办法……不过,你有这个心,我想你大多……唔!”夜龙渊打了个哈欠,就没有再说下去,摆摆手,意示未央,自己要回去睡觉了。 未央急忙喊道:“你想我大多……大多会怎样啊?伯父,你倒是快说啊!” “哎呀,我累了!”夜龙渊不耐烦地说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脑袋里却不住的想着:“你大多会成功啊!傻蛋!” 未央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正想回去,突然看到有个人向自己走过来,便定眼望去。 “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夜太黑了,天清根本看不清楚是谁,但是她刚刚听到了夜龙渊的声音,便走了过来。 未央一惊,刚想逃走,但转念一想,这好像是个好机会,便摆了摆手,装作夜龙渊的声音说道:“爹一会就回去。对了,那个太子殿下……” “哼!”天清冷笑了一声,说道:“爹还是不要提他的为好,刚刚爹留下了他,我已经很不满了!” 第六十七章:长路漫漫 第二天,在夜龙渊的嘱托下,天清还是不情愿地和未央踏上了寻图之旅。 这一路,很是奇怪。天清不声不响冷冰冰地走在前面,而未央则淡淡地走在后面。两个人之间从未说过话,但这种关系好像比整天说话的要好,怎么说呢?未央觉得天清走在前面,却能感觉到他在后面,一旦感觉他不在了,就会回过头来望望他,然后又是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回过头去。不过,未央能感受到她的关心。毕竟,虽然关系疏远了,但是他需要天清留住这种感觉,他在身后的感觉。 玥国比较远,天清此去还想顺便去看看玄色。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玥国的政权还是不是那么混乱。这样想着,天清突然看到一个客栈,就想进去住一宿。本想跟未央说一下,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决不能和未央再有半点关系,最好连话也不要说,就自顾自地走进了客栈。 未央只是笑了笑,然后观察起了四周。这边已经是玥国国境了,他们都穿的与我们完全不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掩人耳目的好!还有,未央才不想有别的什么人出现,比如说玄色之类的……这儿可是玥国境内,遇到玄色大有可能!未央叹了口气,就到街边的小摊买了两套衣服,打算把一套给天清。为了不太引人注目,还是不要买太好的好! 天清自己要了一间房间,也没管未央,直接进了房间躺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天清立刻警觉起来,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正想去桌上拿剑。 “不要怕,是我。”未央有些尴尬的声音突然穿了过来。 “你!”天清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说道:“你来我的房间干嘛?” “节省开支。”未央完全不理会天清的发怒,反而有点强词夺理。 “节省开支?”天清真是觉得很好笑,愤愤地说道:“你一个京国太子,要什么节省开支?木隆付很缺钱吗!” 未央把那套衣服放在了桌上,淡淡地说:“正毕竟是在玥国嘛!我们两个异国之人本就不该太惹人眼目。一个房间比较安全,我和店家说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这样比较合情合理。”未央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借口了,他想保护天清,但是天清太要强,而且他们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天清肯定不会答应的。那只好跟她讲道理,让她以大局为重,还好说点。未央现在实在不敢用冷冷的语气跟天清说话了,也算是为了挽回天清的心吧?现在的他,就像以前的天清,而天清,就是以前的自己。他堂堂的京国太子殿下,竟然也要讨好别人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未过门的娘子?太子殿下真是看得起我啊!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的婢女呢?”不管未央怎样的用心,天清统统不放在心里,反而强行把它都看成是未央玩弄自己的话。但是话虽这样说,还是要理智一点。在玥国这里被人发现,可是一件不好的事。毕竟木隆付曾强行关了玄色两年,这件事情就算玄色不说,总有人会知道的。说不定那个曼琦蝶……为了人身安全,天清只好不情愿地说:“那就待在一个房间吧?不过,我们还是划清界线吧!我暂时就是你的婢女了。” 总比陌生人要好吧?未央这样安慰自己,就答应道:“也行,就依你吧!” “话虽如此……”天清还是那一副冷冷的样子看着未央:“太子殿下,你要认清楚我们的关系。我们能在一起完成这件事,只是因为彼此的利益,不是因为其他任何的东西,我相信太子殿下明白的,我们,绝不会像以前一样的。因为有可能我会亲手,杀了你的父亲!” “我知道,”未央有点心寒,但还是坚定的说道:“但我们现在还是为了同一样东西在拼命,至少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就算不维系感情,平常的作战讨论,我们还是要进行的吧?” 天清把头转了过去,冷冷地说道:“可以。” “那好。”未央指了指桌上的衣服,说道:“这是我刚买的玥国服饰,你穿上,方便掩人耳目。还有,今天晚上,我睡地上,你睡床。” “行。”天清闷闷地说了一句,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和这个人的缘分还没有尽,否则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遇见。她有时候也很希望能回到以前的那种关系,但只是……虽然他只是间接促成者,有可能也是有什么原因才没有救自己的,但是,她总觉得他们两个少了在一起的理由,或者说是继续在一起的契机。也许,天清只是在等一个机会,在等一个能够让自己原谅未央的机会。 未央淡淡一笑,又说道:“明日启程去玥国皇宫,可以找一下皇陵了。”他就拿了一床床铺,铺在了地上。 天清突然想说点什么,但自尊心还是没让她说些什么。未央好像已经有些变温柔了,是为了自己吗?天清望向已经累得立刻睡着的未央,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也躺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以前和未央在山洞单独过夜,那时,天清还偷亲了未央,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单纯得可爱!天清突然又觉得伤感,那样单纯的自己,还能见到吗?曾经那样动人的深情,还会在自己的心里吗?天清看向熟睡的未央,心里阵阵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