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娇娘》 第一章 尚书顾家 “哎哎哎，杨家婶子，那边是咋了？咋那么闹呢？” “你没听说啊？，就原来那个尚书府那个特别不检点的三小姐，叫什么来着，顾…对！顾锦娇！沉堂啦！” “啊？！这么严重啊！” “可不是！听说是touhan子让伯府里的人抓了个现行！快去看。”说罢，两个妇人也不顾手里还拎着两个菜篮子，匆匆忙忙的便向着西处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冲去。 六月的天这雨却是说下就下，顾锦娇死死的抓着囚着她的猪笼，愤恨的向着她周围的人们看去。凭什么！凭什么她落得如此境地！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夫君！！我没有！不是我！夫君！！！！！” 顾锦娇沙哑着喉咙，拼劲全身力气喊着，脸上的血水顺着眼泪不住的流淌着，红通通的眼珠和一身的狼藉却让她在人们的眼中显得更加的狰狞。 只是走在前面的男子却依旧没有回头。 “不要脸，呸。”大概这世上的人都是嫉恶如仇的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骂声，垃圾，源源不断的涌向她。 “顾锦娇。你终于不再霸占着尚书府的嫡女位置了。你终于要死了。哈哈哈…” 蓝色对襟，流纹裙，碧玉簪，珍珠头面，这是当初老太太大寿时曾赏给她的一套装扮。如今却穿在了另一个娇俏女子的身上。呵呵，多么讽刺啊！ 看着狂笑不止的顾雨霏，顾锦娇忽然觉得她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顾雨霏！！我待你不薄！！” “不薄？！！”顾雨霏哈哈的狂笑着，仿佛疯了一般，眼底却满是愤恨“不薄？是，你待我不薄！那本来是属于我的嫡女位置，本来是属于我娘的尚书府主母，本来是属于我的，都是我的！！都怪你，都是你娘！如果你娘不曾嫁到尚书府，我娘就不会降为侧室！！嫡系锦字辈就不会是你！！文公子就不会是你的夫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自找的！！” “顾雨霏！！你疯了！！”顾锦娇看着面前近乎疯狂的女人，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所谓的清高是多么的可笑，堂堂的一个公主女儿，皇上钦赐的清和郡主，如今却落得个被浸猪笼的田地。 “疯？”顾雨霏上扬着嘴角，眼里却冰冷的没有一丝笑意“疯？我不一直都是这样么？三姐姐。是你太蠢。你娘是个笑话，堂堂的公主殿下却嫁给有妇之夫，与她人共侍一夫。如今你也是一个笑话。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高贵的公主母亲，谁让她把你生出来了呢！哦对！还有你那最敬最爱的夫婿。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也不会如此成功的除掉你。三姐姐，下辈子，下辈子，你还是投生到农户家里去做一头猪吧，这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随着顾雨霏的话落，猪笼也逐渐的被浸入到了河水里，顾锦娇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鼻子里逐渐的被灌满了水。 看着水面上逐渐消失的娇俏身影，顾锦娇愤恨的闭上了眼睛。 “顾雨霏，我诅咒你，生不得家人欢欣，子孙满堂。死不得终老，不入轮回！” 如果有来生，顾雨霏，我定让你和文家豪，血债血偿！！ … …奈何桥…走一遭…忘魂汤…愿未了…回人间…重系线…三生缘…饮断桥… 顾锦娇感觉自己渐渐的没了意识，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孩童咿咿呀呀的歌唱…是要投胎了么？…不甘…她不甘啊…. …佛祖….如果您有眼…就让我重来一回吧…我顾锦娇愿生生世世为您信徒，抄经万遍！！！ … “小姐，小姐。老太太问您话呢！”被身旁的丫鬟碰的一个激灵。顾锦娇猛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似乎，，，又能呼吸了。难道是顾雨霏把她捞了上来？又要弄新的幺蛾子？ 顾雨霏抬头向前望去，想要找到顾雨霏的身影，却冷不丁的看到了一双熟悉且冰冷的眼睛，不禁心里一跳！ 那是她的祖母！！当家的老太太！！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怎么会？！！！难不成这世间，真的有佛祖么？！！！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一次，她可以不一样的活？ “三姑娘好大的架子。我这个做祖母的都叫不动你。是瞧不起我老太太么？！！”麒麟状的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敲，顾锦娇低头，余光瞥见了她被小厮硬按跪在地上的母亲，却让她想起了这次发生的事。 “孙女不敢。” 这是发生在她金钗之年的事，也就是十二岁那年，她母亲在闺中时最好的朋友邀她们赏菊，却在晚间回府的时候遇到了醉酒的流氓，尽管没有报上名号，流氓也被乱棍打死，可隔天尚书府的公主长媳遇到了登徒子这件事情仍然被传了出去。 尽管知道最后没出什么大事，毕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唯一一个被赏了封号的子衿公主。但这一次，她不想再这样自以为高贵的当着那缩头乌龟了！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有脸出去和你高贵的母亲做出那等丢人的事，你就未曾对我这老太太有什么不敢！” 顾锦娇低头不语，她的母亲跪下已是犯了极大的不敬，尽管她现在还不是郡主，但是在这个皇权胜过一切的世界里，她最好的方式就是低头不语。 “来人，上家法！！” 看着老太太厉声发话，顾锦娇的母亲秦念沁忽然死命的挣开了小厮的双手，怒喊道“谁敢！！” 屋里的奴才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面是老太太，一面是公主。可短短奴才犹豫的功夫，就已经足以让老太太怒火更上一层！这尚书府，如今到底是谁当家！！ “老太太！”尽管秦念沁站的并不是十分容易，但是顾锦娇却看出来，她母亲的眼里，依然充满着骄傲，张扬。 “老太太，母亲，我敬您是母亲，如今您却逼我喊您老太太。遇到谁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娇儿的错。我秦念沁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小女儿，是他最心爱的子衿公主！凭才情，论容貌。当年我谁人不能嫁！是你们！是你们顾家！是他顾荣琪不吃不饿跪在皇城外三天三夜求娶来的子衿公主！！” 尽管已经听了一遍，可当旧事重演，顾锦娇内心还是狠狠地被击了一下。也许父亲当年真的很爱母亲，所以他才会在母亲死后对着母亲当年的画像念念不忘。 她上一辈子偶然间也曾进过父亲的书房，看到过画上的那个站在百花中间明媚的女子，一身红衣，是那样的骄傲，张扬。在她面前，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 “放，放肆！”看着老太太被气得抚了抚了胸口，顾锦娇知道，尽管母亲说的是事实，可如今…如今…顾锦娇咚的一声朝着老太太的方向跪了下去，如今却是不能这样了。毕竟，母亲已经是顾家的长媳了。 这一跪，希望老太太能有所顾忌。毕竟，她也算是半个皇家的人！家里的皇家人，已经都向她下跪了！她的祖母，尚书府顾家，如今还经不起！ “娇儿！” 看到顾锦娇下跪，秦念沁的眼泪刷的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顾锦娇和她多像，有多骄傲，她还是知道的。娇儿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祖母。尽管母亲说的有些激动，但孙女也想请您好好三思。当日我与母亲回府，官道上并无一人，小厮您也知道，早就被管家割了舌头，但消息仍旧传了出去。明显是有心人刻意为之，想置皇家，想置祖母您的脸面于不顾啊！” 上一辈子顾锦娇并没有下跪，母亲说完此番话后便被夺了大房管家权，由顾雨霏的母亲蒋氏代为掌管，并被送去了寺庙一个月，她的皇外公得知这件事后狠狠地责备了她父亲一顿，并赐给了她清和郡主这一封号，母亲在送出去不久就被接了回来，尽管没有大事，她也因祸得福得了个封号，但是父亲母亲却渐渐地隔阂了起来。 “罢了罢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半分震惊于顾锦娇的下跪，半分也顾忌着皇家的脸面。她不是不知道事情不是秦念沁的错，只是想借此敲打敲打罢了。却没想到... “传令下去，罚大房长媳秦念沁禁足一月，所有人不得探视。大房暂由蒋氏代为掌管。三小姐罚抄《女则》《女诫》各一遍。” “谢祖母。”顾锦娇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送母亲去寺庙就好。这样一来皇外公就不会知道母亲被责罚，也就不会责备父亲，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能有缓和的余地。毕竟曾深爱过。否则父亲也不会皇城外下跪三天三夜，只为了母亲。 听着老太太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顾锦娇抬起头来，却被秦念沁一把搂入怀里。“娇儿，都怪娘，都怪娘，当初如果狠心让你父亲跟我搬去公主府，你就不用在这里受这般委屈。” 顾锦娇听着母亲的心跳声，小心翼翼的抱着母亲，生怕一使劲，她的母亲又不见了，她又回到那个冰冷，令人窒息的水里。 “娘….娘….娘…我好想你…娘…”顾锦娇抱着许久未见的母亲，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事，大哭了起来。 “娘在，娘在。”听着顾锦娇痛苦的声音，秦念沁心里不由得像针扎一般的疼。也许是时候动用父皇当初给她的那队暗卫了…她还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也许当时…听父皇的好了… “顾荣琪。你太令我失望了。”听着怀里的女儿逐渐平缓的呼吸声，秦念沁狠下心下了决定。 这一个月后，她要和她的娇儿，搬回公主府。 第二章 蒋家来人 “夫人，您还是先回房吧，奴婢这就去叫软轿扶小姐回房。” 秦念沁看了一眼怀中已经睡熟的顾锦娇，对着说话的大丫鬟绿织点了点头，“你先带小姐回去，再去叫你们院里的小厨房给娇儿炖碗红枣枸杞粥，等娇儿醒来端给她，压压惊。” “是。”绿织点了点头，她本是宫里头当差的，后来又被当做陪嫁丫鬟和公主一起下嫁到尚书府，自打三小姐出生后她就一直跟着三小姐长大，这一次看到三小姐下跪服软，虽说有些不甘心，但小姐能放下她那过于骄傲的性子，去适应这后宅的勾心斗角，说不欣慰是假的。 因着顾锦娇已睡熟，虽说天色已经不早，但众人还是慢慢的抬着软轿，生怕弄醒了这位三小姐，毕竟，这三小姐可是皇家的人，脾气也不好，一个不小心可说不准他们就丢了小命了。 “小心着点，行了，把软轿放下，你们都出去吧。” 等到了顾锦娇住的地方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当年的尚书府为了迎娶公主，特意多开了一个院子，也是皇上恩赐，除了荣国公府和承英侯府，他们尚书府可以算是最大了。 绿织小心翼翼的从软轿上抱起顾锦娇，幸是三小姐院里现在屋里无人，否则大家定是要吓一跳的，平时柔柔弱弱的绿织，竟有着这么大的力气！ 将顾锦娇放到了床上，解下了床上的帘子，转身绿织就朝着小厨房走去。平时小姐从不去管院子里的琐事，这帮丫鬟也是该敲打敲打了，哪有丫鬟睡得比小姐早的道理！！ 顾锦娇躺在床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刚刚不想给母亲心里造成太大的不安，她便装睡过去，究竟是上一世太蠢。她竟从不知道，绿织有如此大的力气！！ 上一世，府里头说绿织上街为她采买婚嫁时的东西，不小心被马车撞死了，看来事情并不真的如此，绿织的身手，应当是可以躲开的。 母亲，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 想着前世的种种，顾锦娇是真的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待被绿织叫醒的时候，天色看起来已经似乎已经是不早了。 “绿织。现在什么时辰了？” 顾锦娇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杯子，漱了漱嘴，穿鞋向着梳妆台走去。 “回小姐，现在是卯时，还有半个时辰要向老太太请安了。” “知道了。” 顾锦娇从绿织手里拿过木梳，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去摆饭吧，今天我想自己来。” “是。” 看着镜子里娇艳的女子，顾锦娇笑了笑，还是最好的年华。顾雨霏。文家豪。这一世。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绿织呢？” 给自己随便的梳了个双平髻，套了件流纹裙，刚刚坐下准备用餐，顾锦娇却发现一直跟在身旁的绿织，不见了。 “奴婢不知，绿织姐姐吩咐奴婢们摆饭后就走了，并未说去哪里了。” 顾锦娇皱了皱眉。绿织的忠心度已经经了一辈子的考验，她还是信得过的，只不过这大清早，她去哪了呢？ “哎呀小姐您快用饭吧，迟了老夫人该罚奴婢们了。” 顾锦娇坐了下来，慢慢的搅动着碗里的红枣枸杞粥，这应该是母亲吩咐的。红枣可以压惊。看了一眼说话的丫鬟，顾锦娇张了口 “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丫鬟笑了一下，回了话“奴婢本来是三等丫鬟，管事嬷嬷刚给奴婢提了二等。所以小姐你还没见过。” “哦。跪下。” 顾锦娇喝了口粥，漫不经心的说着话。这管事嬷嬷又送人来啦。上一辈子送的多，这一辈子，她可要好好的还回去。 “什么？！” 小丫鬟吃了一惊“奴婢什么都没做啊，奴婢是从老爷院里出来的，三小姐。” 小丫鬟不提还好，一提老爷，顾锦娇真是不由得冷哼一声，从她爹院里？真好笑，分明是顾雨霏她.娘，姓蒋的那女人硬塞给她院里的人，挂了个老爷的名号而已！ “我让你跪下没听见么？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我让你做什么需要理由么？甭管你是哪个院里出来的，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人。去刑事房领三十大板，贬去洗衣房。” “奴婢，奴婢错了。” 听到要打三十大板，小丫鬟立马慌了神，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叩了个响头。 这三十大板下去，她就是不残废也十天半月的不能走路啊。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 不等顾锦娇说什么，她这院里，倒是有女子声音先传了过来 “呦！好大的气性！这大清早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家三姑娘了？” 铜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是她二婶肖氏。这就是所谓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吧。 上一辈子她嫁出去之后便再也没听到过她二婶的消息，但是好像听说她一直和蒋氏不怎么对付，蒋氏还弄掉过她的孩子，这事应该在她重生回来之前就发生了。 不管她今个过来是什么缘由，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二婶怎么来了。”顾锦娇笑盈盈的将肖氏迎进屋，福了一礼，亲密的挎着肖氏的胳膊，扶着肖氏坐了下来。 “二婶想你就来看看你呀！怎么，不欢迎二婶？” “哪能呢！二婶就知道拿娇儿打趣” 顾锦娇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可能不是她上辈子太清高，真的是这帮院子里的女的真的太凑不要脸，还想她….. 能不能给她个盆让她先吐一会…. “小姐，奴婢….” 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丫鬟，顾锦娇皱了皱眉“你先下去。” “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 “三小姐让你滚下去听不懂话吗？该干嘛干嘛去。”看着如此不知眼色的丫鬟，就连肖氏也不禁皱了皱眉，蒋氏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送这么蠢的丫鬟过来？ 莫不是故意膈应顾锦娇的？ 想着这次来的意图，肖氏清了清脑袋里的其他念头，反正人也不是她院里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去！ “娇儿，你这院里的丫头可谱挺大啊。” 肖氏看了看周围，摆弄着手里的茶杯。顾锦娇当然知道她指的不是丫鬟，笑了笑“可不是么二婶，这丫头总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下贱胚子总拿自个当个主人。” “不说这个了，怪扫兴的。二婶可是有什么事么？若没事，侄女可是要收拾收拾去老太太那请安了。” 听到顾锦娇下了逐客令，肖氏也不再绕弯子 “听说蒋家来人了。按理说这家应当先去拜访你母亲，然后再去看老太太，诺，这不是你母亲被禁足了，她们直接去找老太太了，听说昨个就到了京城，怕是现下待辰时过去，就来了。也不知为何事呢。” 顾锦娇暗自撇了撇嘴，这是拿她当出头鸟呢，这要是照她以往的办事作风，母亲刚被禁足，蒋氏拿了大房掌家权，这蒋家就来人了，她肯定是没好脸色的要去质问老太太了。 真拿她当傻子了！ “想必蒋家也是有事要找蒋二太太，自当先是要通告老太太一声了。” 肖氏张了张口，却没说话，这三姑娘今儿是中邪了？往常听到这消息不早就冲到老太太房去了？ “三姑娘不去问问么？莫不是蒋氏要连同家里人一起对付公主呢！” “二婶子可是说笑了。”顾锦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事儿无论怎么样也不该是我一个做小辈的去打听的是不是？” “二婶您看，这也到时候了，要不您等等，咱们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这事情，她可必须阻止呢。蒋家来人，为的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 第三章 小道消息 “也好。看着这时辰要快到了，今儿个咱娘俩就一块去！” 肖氏笑盈盈的答了话，左右都要请安，正好也让蒋氏看一看这二房与三姑娘的关系。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绿织也从院外进了屋，对着顾锦娇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什么要说的，但又顾忌着肖氏在。顾锦娇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让屋里的丫鬟取了件浅色雕花的披风，便同着肖氏一同前往尚书府主院，老太太的房里走去。 “呀！三姐姐今儿来的可是太不凑巧了，老太太刚用过早膳，三姐姐可是蹭不到饭吃了呢！” 顾锦娇前脚刚踏进屋子，后脚顾雨霏那柔柔软软，甜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看了正在给老太太捶背的顾雨霏一眼，顾锦娇福了福身，和肖氏一同行了礼。 顾雨霏真是没事找事，明摆着说她来得迟了么！顾锦娇心里暗自嘀咕，她俩一定不光是上辈子有仇，估计是上上辈子开始就有仇…… “做吧。” 老太太喝了口茶，满面春光的显得精神很是不错，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顾锦娇在本是属于她母亲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大房嫡长女自然是位置要做的靠前些，平日里都是她母亲坐在如此靠着老太太的位置，如今她母亲禁了足，这位置自然是要她来坐了。 上辈子她也不稀的与她们争这些个虚名的东西，想坐哪坐哪，谁也管不了她，当然，事实证明她不能这样，否则也不会最后落得个沉塘的结果。 想到这，顾锦娇不禁握了握拳头，刚要抬头看老太太旁的顾雨霏，四房的乔氏便笑眯眯的张了口，一下子将顾锦娇惊了回来。 顾锦娇深呼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想的太早的时候，一步步来。她可不想被顾雨霏发现什么马脚。 “二嫂怎么今天和三姑娘一起来了？” “还不是我们房里头新来了个厨子，据说是杭州那边来的，会些新鲜样式的点心，我瞅着不错，一想到三姑娘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这不便想着送点点心给三姑娘来压压惊。” 肖氏说着笑盈盈的扭头又对着顾锦娇笑了笑“瞧婶子这记性，刚刚聊得兴起，都忘了要告诉你点心的事了，二婶差人送到你小厨房去了，回头可记得吃啊。” 顾锦娇笑着应了应声，心里却是将肖氏鄙视了个遍。心机表….呀呀的，刚才怎么不提点心。 “二婶偏心！” 顾雨霏上面给老太太敲着背，听到肖氏的话后小嘴一嘟，倒是看起来十分可怜了。 “就是就是，二婶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这杭州的点心，侄女们可都没吃过呢。” 说话的乔氏的长女，排行老七，在四房里最是得宠，是四房里四个孩子当中唯一的一个姑娘，平日里都被当做宝贝似的捧着。 屋子里坐在下首的几个庶女除了顾雨霏，其他的是没有太多说话的，虽说家里头老太太视几个孩子虽说一样，但是各房有各房的难处，除了他们这大房有些特殊以外，其他的哪个不是看着各房主母眼色过活。 “好好好，这不你们三姐姐特殊么，婶子还能亏了你们几个不成？” 哪壶不开提哪壶。顾锦娇忽然觉得有的时候敌人的敌人不一定能和你成为朋友啊。 “老太太，蒋家来人了。” 屋里头正热闹着，只见平日里只在外院待着的李管家小跑着进来，顾不得擦汗，躬了身子就朝着老太太的方向传了话。 “老太太，不少人呢。蒋夫人也来了。” “什么？我娘也来了？！” 本来蒋氏正端坐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屋里的人话里藏刀的斗嘴，但是听到她母家来人后便一下子惊喜的站了起来。平日里就算正室也不能随意的回娘家探亲，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正室了，虽说家里早就递了消息，但真正的等到了这一时刻，她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 “亲家公亲家母来了，快请进来。” 大概是碍在顾锦娇还在的分子上，顾着顾锦娇的脸面，老太太也不好表现的太热情，顾雨霏却是一下子惊喜的叫了出来，也许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顾雨霏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看的顾锦娇是一阵恶寒。 “请老太太安啦，打搅亲家啦！”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本来硕大的屋子一下子显得狭小了起来。 “这是三姑娘吧，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来人一身绿色襦裙，白色的褙子更是绣满了花，只可惜脸上虽然铺了厚重的粉，却仍掩不住满脸的倦意。 “亲家母坐。你们先回各自的院里去吧，老太太我要和亲家母好好聊聊。对了，三姑娘先留下。蒋氏你去安排安排你母家的人给她们安排好了。” “祖母，，我…” 顾雨霏一看到老太太并没有要留下她和蒋氏的意思，瞬间有些急了。这一会她的外祖母要是走了，她可就少了银子了！！外祖母每次可是都会给她和娘好多银子的！ “霏儿你和你母亲先下去，知道你想外祖母，一会外祖母去看你。” 眼看着老太太要不高兴，蒋夫人便开了口，安慰了顾雨霏一阵，等着顾雨霏下去后，便和着老太太谈起话来。 “老太太，娇儿近来可好？” 顾锦娇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好好的问她做什么？上辈子可没这茬。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话，毕竟也算是长辈，更何况已经问了老太太。 “托蒋夫人福，锦娇好得很。” 顾锦娇乖巧的笑了笑，也不知道顾雨霏怎么装的，她这一会功夫就累了，乖乖，顾雨霏可是装了一辈子呢！ “娇儿，你最近可听你娘说起过什么事情么？” 顾锦娇看着还在屋里众人期盼的眼神，心里冷哼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锦娇眼神迷茫的摇了摇头，“不知祖母说的什么事？娇儿最近没听母亲说过什么事情。更何况..您也知道。” 一想到秦念沁被自己禁了足，现在还有这么多外人在…老太太不禁咳了咳，对着蒋夫人使了个眼色，只见蒋夫人点了点头，召唤了丫鬟，拿了一堆礼物抬了上来。 “这是给老太太和三姑娘的，也不知道三姑娘喜欢什么，就随便的选了些最近时兴的蜀锦，可别看不上夫人我呀！” “怎么会呢，锦娇感谢还来不及呢！” 顾锦娇福了福身，这回她是真心笑了，蜀锦可不是一般的难得。这回蒋家可出不少血吧！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娇儿啊，我呀，最近听说宫里头，选秀女是不是？各位皇子王爷..也选是不是？” “这小道消息您是听谁说的啊？！！锦娇还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 顾锦娇装作诧异的样子开了口，这件事，她能不知道么！！就是因为她们蒋家的女儿，害死了她的皇祖父！这整个皇朝！ 否则，怎么轮到文家豪去将她沉塘！！！ 第四章 淑女本性 顾锦娇的样子看起来是真不知道，但是能在这大宅子里活的风生水起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少心机？就算顾锦娇不愿意说，装不知道，她们也能让顾锦娇顺着她们的意思走！ 看着蒋夫人和老太太心有余力的坐在屋里，顾锦娇不禁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不仅仅是为了上一辈子蒋家做的那些事，更多的是老太太对于她这个孙女的态度，难道血缘亲情真的抵不过荣华富贵吗？！ 顾锦娇垂眸不语，老太太也没多说话，只是心里的不满却一直在增加，这孩子，太不识大体！就算你是公主女儿怎么样？还不是她们尚书府顾家的人？！ 顾家若将来有了荣耀靠山，岂不也是她顾锦娇的吗？！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是表面上，老太太还是一丝没有显现出来。 “对了，娇儿，前两ri.你和你母亲不是进宫了么？玩的怎么样？” “回祖母，挺好的，前些日子是嘉荣贵妃召我母亲去闲谈些家常，其他人，我和母亲也就是请了个安就回府了，毕竟为人臣妇也没有在宫里逗留多日的道理。” “娇儿说的正是这个理儿呢！” 蒋夫人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又道：“虽说你和霏儿不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好歹也是血浓于水，若是得空，娇儿也带着你霏儿妹妹去宫里逛逛，熟悉熟悉规矩，以后出去也不至于落了你们顾家的面儿不是？” “蒋夫人说笑了。” 顾锦娇理了理身上稍稍有些发皱的衣裙，不经意道：“这宫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顾雨霏有没有资格先不说，再者，她一个庶女进宫熟悉规矩做什么去？祖母，蒋夫人，你们说是么？” 上一世送进宫的是她们蒋家本家的一个嫡小姐，打着的是尚书府的名号进的宫，后又不知找的什么路子，甩到了太子的秀女队伍里，弄了个侧妃，最后和蒋家连同兵部造反。 据说当时公府的那个什么很出名的镇南大将军也被谋杀了，反正是她外公的那一代皇朝后就改了姓氏，再也不姓秦了。 顾锦娇知道，她们想利用她把顾雨霏带进宫去探听消息，表面上好像是打着要将顾雨霏送进宫去的样子，实际上，上一辈子顾锦娇见过蒋家的那个嫡小姐，论才情，手腕，容貌，顾雨霏的确是人家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有时候都怀疑，那个蒋家的嫡小姐，是不是蒋家抱养的，否则，他们蒋家是积了什么德能出现那么一位人物。 “顾锦娇！” 老太太看着顾锦娇坐在那里云淡风轻却又吐出来的大言不惭的话，厉声的喊了两声，本以为顾锦娇会像昨日一样低头认错。 可不曾想，她这个孙女，是越来越不按照常理出牌了。 “祖母，孙女累了，孙女先告辞了。” 说罢，不等老太太再有什么言语，便领着她的大丫鬟绿织出了屋子。 其实她早就应该想通的不是么？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是让她好好地活一次，不光要仇报的漂亮，还要活得精彩。 “对了绿织，你早上出去干什么去了？那么多丫鬟都说没见到你。” 刚踏入院子，顾锦娇便忙不迭的问起绿织的话来，最近是非常时期。这绿织没事是不会离开她的，她家里人也在宫里，平日里也进不去宫，也不知她这出去一早上是发现了什么。 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听到顾锦娇略显着急的话，绿织又想到自己发现的东西，不禁变了脸色，急匆匆的示意顾锦娇进了里屋，然后又支开了其他的丫鬟婆子，把她发现的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 “小姐，您看。” “这是什么？” 顾锦娇看着绿织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红红的一团泥土，用很不起眼的布包了起来。 纳闷的看了一眼绿织，又闻了闻，虽说她不懂医，可是这味道，自从她上辈子见过一次以后，她就再也忘不了。 “藏红花？” “不错。” 绿织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顾锦娇，轻声道 “奴婢在宫里曾跟着宫嬷嬷学过一些医术，奴婢发现这泥土里还掺杂了大量的麝香末子，就埋在夫人的院子里。” “你今儿早上去我娘院子里了？” 顾锦娇沉了声，上一辈子她娘曾经怀过一个男胎，但是生下来后却发现早已死在腹中不止一个月了，她上辈子也一直不孕…想必…. “对，奴婢一早发现院子里的香儿偷偷摸摸的，就跟着她一路跟到了夫人的院子里，谁曾想这丫鬟如此胆大！” “你是说这丫鬟是我们院里的？那个香儿是不是老太太拨过来的那个？” 顾锦娇这下可吃了惊了，一下子从坐着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她院子里的人她可以理解，可没理由是老太太派来的啊！！没理由啊！这香儿是府里的家生子，全家人的身契都捏在老太太的手里，她给母亲下药，这老太太，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母亲再怎么说也是顾家的长媳啊！！ “绿织你先去母亲那里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让母亲小心一些。然后回来再在院子里找找，院子里一定还有，咱们这院子，是时候好好整治整治了！” 顾锦娇握了握拳，也不再问绿织都懂多少，既然母亲给她送来了这个人，那她就是绝对实心对她好！忠心于她！ “是。” 待到绿织下去后顾锦娇深呼了一口气，不急不急，一切都会变好的，她不会再向上辈子那样了。 “三小姐，老奴给你添茶。” 顾锦娇看着桌面上从她的院里的管事周嬷嬷脸上掉下来的粉，不禁皱了皱眉，这么一大把岁数的还整天涂脂抹粉的做什么。这内院又不来个男丁，她这是….诚心的恶心人啊。 “不用了你下去吧，院里又不是没丫鬟，去做好你的事就行。” “哎呀！三小姐的事就是我这老婆子的事..三小姐的…” 顾锦娇这边正头疼着那几件破事儿呢，闻到周嬷嬷的脂粉味不禁心里一阵烦躁 “行了行了，没事赶紧下去。” 也许是真的从顾锦娇的语气里看出来不耐烦了，周嬷嬷讪讪的笑了笑，把手从茶壶上挪了下来，在衣服上蹭了两下。 “这个…三小姐..其实..” “有话快说，有…咳咳，本小姐烦着呢，没事就下去。” 顾锦娇曾经是度过一阵子的无忧时光的，重生回来后发现自己最爱的皇祖父和母亲都在，她突然发现，不禁意间，自己就总是要暴露了那个不淑女的本性了。 “三小姐，不瞒您说，老奴有事相求。” 第五章 锦衣来了 “什么事啊？” 顾锦娇纳闷的看了周嬷嬷一眼，是什么大事么难道？还说得这么支支吾吾的，好像她是个吃人的老虎一样。 “倒是没什么大事…老奴..老奴..老奴想预支两个月的工钱..顺便请两个月的假…老奴的母亲病了…老奴想回家看看…” “就这事啊！准了，支支吾吾的。行了，去领月钱赶紧走吧。” 顾锦娇挥了挥手，最好是别回来了，不过她母亲据她知道一直都很健康，不知道这老奴才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她手底下还没人，这能找谁跟着她呢… 顾锦娇头疼的抚了抚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锦娇缓步走到书案前，拿起了重生之后让绿织送过来的佛经，打开了书页，在桌子上铺了张纸，润了润笔，在纸上留下了一行行率性而大气的字体。 也许她父亲看到了会暗自摇头，字再好，再有才，终究不是男儿。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空么？ 顾锦娇苦笑了一下，她就是个俗人。她做不到。 “小姐，奴婢回来了。” 顾锦娇抬眼看了看绿织，看到她表情没什么异常后又接着低头抄着她的佛经。她抄完佛经还得抄《女则》《女诫》呢！可得抓紧时间。 “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看到顾锦娇没有抬头的意思，绿织悄悄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晶玉做的令牌，不知不觉的放在了顾锦娇的砚台边，然后痞痞的笑了一下道：“夫人让您不用担心，夫人说一切有她在，您就宽心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成。一切有夫人呢。” “这是什么？” 顾锦娇刚要说些什么，忽然看到了绿织放在她手边的令牌，惊了一下，乖乖，大手笔啊，纯晶玉做的的令牌啊！万两金子才能换一块拇指大的晶玉，这..大手笔！大手笔啊！ “这是夫人交给奴婢让奴婢带给小姐的。” 看了看周围，虽然很静，但是绿织还是不放心，附到顾锦娇耳朵旁悄声说道“小姐，这个令牌是调动上一任皇上留下来的锦衣卫的，夫人从未将这锦衣卫动用过一次，他们只认一个皇朝第一次动用这个牌子的人，奴婢觉着您可以早些见见他们的头儿。” 顾锦娇听到绿织说的话不由得心里暗暗一惊 “上一代的锦衣卫不是已经陪着老皇上殉葬了么？！！” 绿织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了，夫人未说过其他的。夫人让您戴在脖子上贴身放好，只要一按令牌中间那个令字，锦衣卫自有办法出现。” 顾锦娇点了点头，让绿织找了根细绳，把令牌放在了装有平安符的布袋里，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现在还不能叫他们。这大白天的，如果一个不小心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绿织赶紧跟着周嬷嬷出去，她倒是要看看，她娘，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吩咐完了绿织，顾锦娇便停了笔。 她一会儿要去顾雨霏那儿一趟。她不是想去宫里么？那她就带她去！ 顾家怎么样，与她无关。迟早有一天，她要和她娘，自立门户！ 想到这儿，顾锦娇心里不禁冒出了个荒唐的念头，不过当她日后真的成为一代女相的时候，再回想起来，也不觉得荒唐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心里想着周嬷嬷的事，又想到绿织早上翻出来的那团泥土，顾锦娇不由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来人。” “三小姐。” 这可真巧。 顾锦娇看了一眼依声进来的丫鬟，香儿，翘了翘嘴角，吩咐道“你去，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叫进来。” “是。” 香儿低声低头的退了出去，顾锦娇看着香儿的身影，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手指，甭管它要来什么风和雨，来什么她就收什么！！ “小姐，人到了。” 不多一会，院子里零零总总的就聚满了二十来号人，看着瞬间爆满的屋子，顾锦娇也是吓一大跳，她这院子里，居然有这么多人！ 按照份例也不应该有这么多吧！ 看着底下正窃窃私语的丫鬟婆子，顾锦娇清了清嗓子 “知道我叫你们来做什么吗？” 底下的丫鬟婆子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 “奴婢不知。” 顾锦娇冷哼一声，把早上绿织挖出来的那堆红色的泥土拿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甭管你们原来是谁的奴才，也甭管你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我这清风苑里待着，我劝你们最好老实一点，收了你们那些把戏心思。你们现在是我院子里的人，要打要杀还是要卖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就算我说话再不管用，堂堂一个顾家嫡长女，处理几个下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看着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丫鬟婆子们，顾锦娇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泥土，厉声道 “去我的院子里，找这东西，找不到就别吃饭睡觉。还有，谁要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儿传了出去，就别怪我割了你们的舌头，卖到yao.子里去！” “下去吧。” 顾锦娇挥了挥手，示意丫鬟婆子们下去，然后又将香儿叫到了身边，暖声道。 “香儿你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你就不用去找了，我信得过你。你去小厨房把早上二婶放到小厨房的点心取过来，折腾这么久，我还真是饿了呢！” “是。” 香儿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安抚心里的惊恐，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 她必须趁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太太！ 清风苑，要变天了！ 看着香儿逐渐的远离了自己的视线，顾锦娇扭了扭手腕，阴险的笑了笑。她还真从没做过这种请君入瓮的缺德事呢！ 顾锦娇提着裙子走了出去，因着绿织也没回来，她只能亲自去一趟了。 这捉贼嘛，就要捉赃。 顾锦娇一路慢走到了小厨房，与她截然相反，香儿，却是火急火燎的跑在去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待顾锦娇到小厨房坐了半天后，香儿才跑到老太太的院子里。 “老太太，三姑娘院里的香儿求见。” 屋子里也不知老太太与蒋夫人在谈论些什么，猛然的被打断，也不见得老太太与蒋夫人的脸上有什么不耐的神色。 “叫她进来。” “是。” 香儿进了屋也顾不得行礼了，尽管看的老太太有些皱眉，可还是让她近了身。 顾忌着蒋夫人在一旁坐着，香儿忙压低了声音道“老太太，那东西被发现了。” “什么？！！你是说公主和顾锦娇的…” 看着老太太惊愕的表情，香儿也不由得慌了神。 “老太太怎么办啊。三小姐现在已经开始查这件事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香儿先退下，然后从她那檀木椅上站起身来，对着蒋夫人略带歉意道 “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了，老太太我这边出了点事，你看你这奔波这么久也是累了，先请你下去休息休息，明儿个咱们娘俩再聊。” “老太太您快坐，这可是折煞妾身了，什么请不请的，妾身正愁累着不知道怎么和老太太您开口呢。” 蒋夫人眨了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拿起帕子掩嘴笑了起来。 “就你嘴甜。”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将她的大丫鬟梅霜叫了进来，吩咐道“霜儿，去把蒋夫人安排到我院子旁的迎春阁去。” 说罢，便领着香儿向里院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老太太突然沉下来的面孔，香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三小姐请安回来就在房间里抄书，后来她的贴身大丫鬟绿织回来后，她就把我们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然后就把那东西扔了出来。奴婢是趁着三姑娘让奴婢去厨房取食儿的功夫溜出来的。” “绿织？” 老太太皱了皱眉“是当初公主给三姑娘的那个小丫头？” “对。” 香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老太太沉思了一会，似乎是没想出来什么，也许是意识到香儿不能出来太长时间，也不能空手回去，便让屋里其他的丫鬟给她装了两盘点心。 “你先回去，不要慌张，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若是三姑娘问你去哪儿了，你就说半路碰到我的人，我叫你来取点点心给三小姐送过去。” “是。” 香儿点了点头，拎着丫鬟递给她的点心便躬身退出了院子。 “你去哪儿了。” 香儿刚急匆匆的跑到了厨房，却发现，厨房里一个厨娘也没有。只有一脸从容的坐在桌旁的顾锦娇，不！似乎…顾锦娇的脸上还有着一丝坏笑？ 是不是她跑得太急，看错了？ 第六章 你学坏了 大小姐那种傲气性子…脸上怎么会有坏笑？ 暂且不说香儿此刻见到顾锦娇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只用一瞬间，她就明白了，顾锦娇这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她呢！ “香儿，我让你去取点心，你这是去哪儿了啊？” 顾锦娇歪着脑袋看着香儿，脸上带着说不尽的嘲讽。 香儿扯了扯衣袖，摸着手中的食盒咽了咽口水。 “三小姐，奴婢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让奴婢去老太太院儿里去取两盒点心来拿给小姐。” 顾锦娇抬手顺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用凤仙花新涂的指甲，不经意道 “既然要送点心，丫鬟都过来了，怎么还让‘你’特地去跑一趟？” 顾锦娇斜眼看了一下香儿，这丫鬟说机灵也机灵，说笨也是笨。不过也好，这种人，最适合当奸细了。 香儿只感觉自己头上不知不觉的渗出了些汗，不是热的，是吓的！这三小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处置她吧！！ 一想到这儿，香儿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开始变的有些磕巴起来。毕竟事儿是她做的，老太太吩咐的冷静，她好像是，可能是做不到啊！ “三小姐，奴，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这是，是，老太太的吩咐。” 不管顾锦娇有没有发现什么，但是香儿觉得，无论是指哪件事，她这么回答都错不了。 看着香儿的反应，顾锦娇抿嘴笑了笑，站起身来，也不再多语，转身便走出了小厨房，向着她的清风阁走去。 这是第一步，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香儿 是家生子，既然老太太能用她当奸细，那她也可以让香儿来做一个反奸细。 老太太，可真是好狠的心呢！ 上辈子的债，就用这辈子来还吧！！这是顾家和蒋家欠她顾锦娇的！ 摸不清顾锦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没罚她那就是好的。匆匆拿起早上肖氏派人送来的点心，跟在顾锦娇的身后便进了院。 “小姐，这是老太太送的，这是二房夫人送的。” 香儿从食盒里将点心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摆好后便退到了一旁等待吩咐。 顾锦娇拿起摆在她面前的分别来自不同院子里的点心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都很华丽，也都很有名。只不过。她一个也不喜欢吃。 “香儿你去把这些点心赏给院里的丫鬟婆子去吧。” 顾锦娇将拿在手里的点心放回了盘子里，招呼了站在一旁的香儿。看着盘子里精美的点心踌躇了一下。 “小姐…这是老太太和..” “我知道。” 顾锦娇摆出一副不耐烦样子的摆了摆手“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 香儿收拾了食盒，低着头走了出去。厚重的刘海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别人不知道，重活一回的顾锦娇可是知道。这位香儿姑娘，心可是大着呢。 看了看日头，果不其然，绿织没过太久，就在香儿走了的半个时辰后，便拎着一包荷香酥走了进来。绿织对着顾锦娇悄悄地眨了眨眼，顾锦娇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拿在绿织手中的荷香酥，装作一脸埋怨的样子道 “绿织，怎么买包酥点还花了这么长时间，你这小.ti子是不是有偷跑出去玩了。” 绿织掩嘴笑了笑“我的姑奶奶，奴婢哪儿敢呀，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荷香酥有多难买，奴婢可是排了一个多时辰的队呢！” “就知道嘴贫。” 顾锦娇点了点绿织的头，然后走到了衣柜旁，吩咐道“绿织，更衣，咱们去顾雨霏那儿。就换那件大红色绣有四季花的那件襦裙。” 绿织诧异了一下子而后马上就明白了顾锦娇的意思，坏笑的配合道“小姐，要不要配上那个公主刚刚从贵妃那儿带出来的鸾鸟步摇？” “那当然。” 顾锦娇和绿织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是要气死顾雨霏，就是喜欢看她看得见吃不着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大红色，她穿不了。鸾鸟步摇，她也没有！ “绿织啊。” “恩？小姐怎么了？” 顾锦娇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你好像学坏了。” 第七章 就是爬墙 绿织嘿嘿的笑了两声“都是小姐教得好。” “哪里哪里，还是绿织你本来就有天分。” 主仆两人笑闹着，转眼间就到了顾雨霏住的院子。 别看顾雨霏是庶女，但好歹念在蒋氏原来也算是当家原配，只不过是因为顾锦娇的母亲是公主，嫁到这府里，才被降了位份，若是没有顾锦娇，顾雨霏也是个嫡女。 老太太与蒋家是世交，蒋氏这个媳妇是她亲自挑的，婚礼也是她亲自操办的，只是后来不知荣琪是着了什么道儿，非要娶秦念沁这个公主，拗不过老太太，顾荣琪就假借着外出办公的由头，悄悄地去皇城外跪了三天三夜，等到圣旨下来的时候，老太太和蒋氏再想说什么都晚了。 也因着这缘由，老太太对着蒋氏母女一直有着愧疚的心理，再加上顾荣琪和秦念沁近两年矛盾越来越明显，导致的这府里嫡不像嫡，庶不像庶。 顾雨霏这个庶女的院子，比顾锦娇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老太太念着自己是长辈，当今皇上又以孝治国，也没有太把秦念沁母女放在眼里。 不过这些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迟早要带母亲搬出府去。 凭他的皇外公对母亲的宠爱程度，母亲再招一个驸马也是没问题的。 走神间，就来到了顾雨霏所在的里院。 “三姐姐。” “锦娇小姐。” 一进屋顾锦娇便看到顾雨霏身旁坐了个绝顶大美女，尽管顾雨霏也是很美，但还是生生的被身旁的女子比了下去。 不用说，这定是蒋家那个嫡小姐，尽管上辈子她只见了一面，但是这容貌，可不是她想忘就能忘记的。难怪堂堂的太子被迷的神魂颠倒。 “这位是？” 尽管顾锦娇认识这位嫡小姐，可是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她可是一次都没见过呢。 看着顾锦娇一脸疑惑而又惊艳的神情，顾雨霏下意识的握了握拳，脸上却仍是一副好妹妹的样子。 “三姐姐，这是表姐，叫蒋栾欣。三姐姐今儿穿得这么漂亮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咱们表姐的身份，特意打扮好来见表姐的呢！” 听着顾雨霏的话里有话，顾锦娇表面却仍是不动声色，她可不是以前那个随随便便就容易上套的小姑娘了。 “五妹你这可说错了。蒋小姐这么个天仙似的人儿，我要知道，那还不一从祖母那儿问完安出来就直奔你这迎春阁去了？” “锦娇小姐说笑了。” 似乎是听出来顾锦娇的生疏之意，蒋栾欣也没有巴巴的去叫顾锦娇表妹，毕竟这蒋家和这公主的关系处在一个尴尬的层面上，当然她也不能撕破脸。到底是有求于人不是？ 蒋栾欣给顾雨霏使了个眼色，也不知这蒋栾欣是怎么同顾雨霏讲的，这顾雨霏可所谓是对她言听计从。她就不信凭顾雨霏的智商还猜不透这蒋栾欣是拿她当炮灰来使呢！ “三姐姐，刚刚祖母留下来让你干嘛啊？” 顾雨霏眨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凑近了身子看着顾锦娇，吓得顾锦娇差点没喷她一脸茶水。 “祖母让我带你进宫玩玩去。” “啊！真的！太好了谢谢三姐姐。” 看着顾雨霏一脸兴奋的表情，顾锦娇也不出声打断，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打量着顾雨霏，恩…眼睛是挺大，就是眼白多了点，睫毛也不算短…就是稀了点。 看着顾雨霏兴奋的招呼身旁的丫鬟添茶，顾锦娇却突然出了声“可我没同意祖母带你去玩。” “啊？！！” 不仅是顾雨霏愣了一下，蒋栾欣也吓了一跳。顾雨霏瞬间脸就爆红一片，她刚刚那么兴奋… “顾锦娇你耍我玩呢啊！！” 顾锦娇换了个姿势，慵懒的靠在了顾雨霏屋子红檀木的椅背上，看着拍着桌子一脸愤怒的顾雨霏道 “对啊。” “你！！” 也许是从来没被人用如此的态度对待过，顾雨霏瞬间就发了火，却被蒋栾欣拦了下来。 “锦娇小姐，好歹雨霏也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样做是有些过分了。” “亲妹妹？”顾锦娇装作一脸疑问的样子看着蒋栾欣“我什么时候有亲妹妹了？我记得我的公主母亲好像就生了我一个吧？” “顾锦娇你不要欺人太甚！下.jian胚子，我要去告诉祖母！！” “你去呀！姐姐我又没拦着你！” 看着顾雨霏气急败坏的样子，顾锦娇忽然感觉浑身舒畅，她这趟可没白来啊！ “绿织，走，本小姐饿了，回院去！” “是。” 无视顾雨霏在身后泼妇一样的叫骂，顾锦娇坐着轿撵，转眼间就回到了她的清风苑。 “小姐，东西找到了。” 刚一下轿，顾锦娇就看到了她小厨房的管事华嬷嬷领着一大帮子丫鬟奴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打发了抬轿的小厮，拿着管事嬷嬷递给她的红土，散了丫鬟婆子们，顾锦娇拽着绿织就进了屋。 “三小姐最近好像很是器重绿织姑娘啊！” 看着华嬷嬷脸色不好的盯着顾锦娇进屋的身影，倒是有小丫鬟大着胆子，问了她一句。 “呸，还以为能得些赏钱呢！抠搜玩意。也不知绿织这小ti子使了什么下贱法子入了三小姐的眼” 华嬷嬷愤愤的骂了起来，却被身旁的丫鬟一把捂了嘴“嬷嬷您小心着，小姐这两天可尤其厉害着呢！有事咱们回去说。” “也是。” 华嬷嬷赞同的点了点头，看向跟她说话的小丫鬟，眼色和蔼了起来。这丫鬟和她儿子差不多大呢！颜色也不错。 默默打量着小丫鬟，华嬷嬷拉着她便去了厨房。“我那儿有二房送来给三小姐的点心，你拿些去尝尝，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儿？”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华嬷嬷如此热情，小丫鬟稍稍有些红了脸，低头道“奴婢倩儿。” 这厨房里是热闹着，顾锦娇那边却和这绿织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你说周嬷嬷去了个陌生男人的家里？！！！！” 看着顾锦娇的一脸不可思议，绿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奴婢也觉得不可思议，奴婢还，奴婢还看见，，” 一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景，绿织瞬间就红了脸，不好意思再和顾锦娇说起来。看着绿织吞吞吐吐的样子，顾锦娇倒是着急了起来 “你还看见什么了，倒是说啊，弄得我怪好奇的。” “就是那个。” 绿织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害羞的瞟了一眼顾锦娇。 “哪个啊？” 顾锦娇皱了皱眉头，这绿织怎么说话越来越说不清楚了，不对，是越来越奇怪了。 “就是那个啊！” “哪个啊？！！” 看着顾锦娇一脸茫然而又纠结的表情，绿织也觉得自己这么表达顾锦娇未必能听明白，索性一闭眼，大声的就喊了出来。 “就是亲亲！！” 我嘞个去……顾锦娇一听绿织喊出的这句话，吓得瞬间就抖掉了手里的茶杯，一个箭步上去就把绿织正在喊的嘴捂了个严严实实。 乖乖…亲亲就亲亲，能不能别这么大声的喊出来啊！ “小点声啊！” 看着顾锦娇一脸惊吓的表情，绿织也一脸惊吓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力的扯开了顾锦娇的手“小姐你也轻点，奴婢不能呼吸了。” “哦对对对。”顾锦娇抚了抚砰砰直跳的心脏，开口说的话却让绿织差点又喊了起来。 “不行这么大的事我得去看看。” “小，小，小姐，现在是晚上了，你你怎么出去。” “爬墙啊，绿织你会吧。” 第八章 爬人房顶 “小，小姐，这不太好吧，这天儿都这么黑了，再说了，小姐你不叫那锦衣卫来见见么？” 看着顾锦娇磨拳霍霍的样子，绿织不禁一阵头疼，小姐变了是好事，可也别变得这么大啊！从来没听说过哪家贵族小姐半夜去翻墙的！ “对哦！”顾锦娇拍了拍脑袋，“绿织你不说我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不急，明天找也行，人又丢不了。” “可是小姐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找他么？圣人也说明日复明日…” “你听圣人的听你家小姐的” 眼看着绿织有着喋喋不休的趋势，顾锦娇连忙打了个停的手势。 “听小姐的。” “你是选择和我去还是和我去？” “……” 听着顾锦娇这无赖的问话，绿织也深感无力，不带这么耍赖的。 “小姐你这…” “绿织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 无奈的憋了瘪嘴，绿织把被子窝成了一个鼓鼓的样子，然后麻利的把床帘放了下来，看了看院子里没什么异常，这才跑到柜子里取出了一件还算简单便利的衣裙出来。 顾锦娇饶有兴致的看着绿织在那里麻利的做着准备，调笑道“绿织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干啊，准备的还挺充分。” 绿织无奈的把衣裙放在顾锦娇面前“小姐你能不能不打趣奴婢了，你怎么变坏了。” 顾锦娇耸了耸肩，拿起裙子看了看“我一直都这样啊，只是绿织你一直没有发现。不过话说绿织这裙子不好翻墙啊！” 绿织点了点头从外间也拿出了一套衣裤给自己换了起来“小姐这是你最方便的衣裙了，您也没有裤子啊！” “把你的衣裤拿一套给我。” 顾锦娇叹了口气，把衣裙放在了一旁的梳妆台上。居然一套外出衣裤都没有。不过也对，上辈子她就是个规规矩矩的骄傲大小姐，也用不到衣裤啊！ “小姐奴婢的衣裤你穿着得大吧。” “挽两圈就行了，绿织快点吧，一会儿回来太晚怕明天起不来床呢！” 虽然还是很不情愿，但是绿织还是乖乖的从外间拎了一件自己的另外一套衣裤出来。 顾锦娇满意的换上绿织拿给她的衣裤，给自己扎了个方便行动的发髻，挑了下眉，冲着绿织嘿嘿的笑了笑“小姐我其实女装也蛮帅气的。” “走吧。” 顾锦娇挑了挑下绿织的下巴，开了窗就爬了下去。 绿织扯了扯嘴角，小姐你又没我高，你这么做很有违和感的啊好不好。而且……这晚上大家都去睡觉了，小姐你完全可以走门啊，完全没有必要爬窗户的…… 毕竟也不能扔下顾锦娇自己去爬窗户，绿织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跟着顾锦娇麻利的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小姐你看什么呢？” 绿织从窗户上跳下来后追上顾锦娇便看到她愣愣的在院外的后墙处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绿织…这墙好像有点高。” “恩。” 绿织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院墙的具体高度，抱着顾锦娇一把就飞了上去。 顾锦娇只感觉眼前一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落在院儿外的土地上了。 看着眼前广阔而又安静的街道，顾锦娇不禁对着绿织表达了自己无尽的崇拜之情“绿织你太厉害了！我要是自由一定要和你去闯荡江湖！” “……” “对了小姐你最近除了《佛经》还有《女则》《女诫》你还看什么书了么？” “江湖趣闻。” “小姐你真闲。” 无视绿织眼中的那点鄙视，顾锦娇正了正神色“绿织，周嬷嬷去的那男人家在哪？” “不远，出了这官街倒数第二家就是。” 顾锦娇皱了皱眉“那男人是做什么的？还是周嬷嬷养着他？这官街附近的房子价儿可不低。” 绿织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顾锦娇皱了皱眉，也不再多想，挺简单的事，去了不就知道了。 不多会儿，也许是夜半无人的原因，顾锦娇和绿织一路很顺利的就走到了周嬷嬷传说中的陌生男人的住宅前。 推了推院子的大门，顾锦娇无奈的回头看了绿织一眼“绿织这大门没开，你会不会飞？要不你带着我直接飞到房顶上去得了。” 绿织张了张嘴“小姐这大半夜的哪儿有人晚上还不关院儿门的，奴婢虽然不会飞，但是奴婢好像能把这个院儿门打开。” “能进去就行。” 顾锦娇点了点头，侧身给绿织让了让路。绿织麻利的把顾锦娇头上唯一的簪子拔了下来，在一旁的石头上磨了磨，然后插到了门缝里，把门栓挑了开来。 “……绿织你为什么要拔我脑袋上的簪子。” 顾锦娇披着头发怨念的看着绿织，绿织也无奈的看着顾锦娇“小姐奴婢发现你最近智商好像变低了。” 看了看绿织头上的发带，顾锦娇清了清嗓子，稍微红了一下脸，扭头便轻轻的推开了大门“可能是最近吃的不好，营养没跟上。” “……” 也不再继续同顾锦娇贫嘴，绿织跟在顾锦娇的身后悄悄地进了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还要往前走的顾锦娇。 看着顾锦娇甩过来的疑惑眼神，绿织摆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斜左方的厢房，示意顾锦娇到那个厢房旁去。 顾锦娇点了点头，悄声的小跑到绿织指的位置上站定，看着绿织在她站定后，便跑到一旁特别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取了个梯子走了过来。 顾锦娇惊讶的看着绿织，她才发现绿织这丫头居然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这大黑天的，居然还能从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那么一架不起眼的梯子出来！ “小姐，你快上，就是这个房顶！” 绿织麻利的摆好了梯子，听着屋里隐隐约约的声音，顾锦娇也不矫情，提着稍微有些大的裤子便爬了上去。 “绿织你不是不赞同我爬房顶的么？” “嘘。”绿织比了个嘘的手势，慢慢的凑到顾锦娇的身边，搬开了一片瓦。 顺着灯光看了下去，顾锦娇这回真是惊讶了够呛。真是巧了，她们俩蹲着的位置正好是对着屋里的桌子，而那桌子上，赫然就摆着周嬷嬷向顾锦娇支的银子！！ “两位小姐这大晚上的趴在人家房顶上看风景，不太好吧？” 第九章 黄粱一梦 这顾锦娇和绿织刚在房顶上站稳没多久，赫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句调笑的男声。 “谁！！” 听到半夜突然间有人说话的声音，绿织敏捷的一下就护在了顾锦娇的身前“小姐你快跑！这里我顶着。” 看到绿织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面前，顾锦娇心里倒是大大的感动了一把。这么多年，除了母亲以外，也就是绿织对她最真心了。 看了看眼前的男子，一束黑发被随意的束在脑后，一身夜行服却显得整个人格外利落，全然没有脸上的慵懒之气。 拍了拍绿织的肩膀，顾锦娇弯了弯嘴角看向眼前的男子“这位兄台，这也是我要问你的话吧？这大半夜的你跑人家房顶上来做什么？不过我看兄台一脸正义凌然之气，想必有什么事情也不会为难我等弱小女子的。” 男子颇有兴趣的看了顾锦娇一眼“你这姑娘马屁拍的倒是响亮，不过小爷我爱听。在下诸葛，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诸葛….姐姐我还叫司马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顾锦娇表面却是不漏痕迹“女子芳名不便外说，望兄台见谅。既然兄台也无事，不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趴我的房顶，如何？” “巧了。”男子笑了笑“刚好我也对这房顶颇有兴趣，不知二位姑娘可否让给我一片地儿？” “小姐。”绿织捅了捅顾锦娇的胳膊，悄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奴婢可能打不过这位诸葛兄，要不咱们先撤，改天再来？” “不用。”顾锦娇摇了摇头“我看他也没有恶意，这大晚上折腾一趟出来怪累的，咱们今天一气儿把周嬷嬷的事儿弄清楚，我那院里还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等着呢。” 绿织还想劝两句，耐不住顾锦娇已经开了口“既然诸葛兄也感兴趣那您就过来趴着吧，只要我们互不妨碍，我们姐妹二人也不介意别人的房顶再多一道偷窥的身影。” “在下诸葛轩宇。” 顾锦娇点了点头，拽着绿织往一旁挪了挪，死都经历过了，不过一个没有恶意的陌生人，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不伤害她们，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多掀开了两片砖瓦，屋里的光透过房顶的漏洞在夜空里显得格外的耀眼。 而就在不远的地方，高高的房檐顶上，同样的站着几位身着夜行服的男子，疑惑的看向顾锦娇几人所在的地方。 “主子这大半夜的不赶紧回府，这么长时间了干嘛呢！” “你是不是傻！”一旁的男子抬手便打了说话男子的头一下“没看见主子那儿趴人房顶上泡妞呢么，眼瞎啊！” 男子揉了揉头，不满的嘟囔道“头儿你下手也太狠了，主子也是，这三更半夜的，就不能白天泡妞啊！刚忙完也不累么…” …… 楠木雕制的镂花椅子上，坐着两个大概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女，这女的，便是周嬷嬷。 男子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大把银子，深情的握了握女子的手“沁儿，你这又提前预支了银子给我，上个月你从你夫君那儿拿给我的五十两银子，其实我省一省是可以继续用的，你这可让我死都…..” “嘘…”周沁，哦，也就是周嬷嬷，一把伸出了个手指比在了男子的嘴上“说什么死不死的，成郎，当年要不是你，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要不是我家那个死鬼每年还能赚得不少银子，我早就与他和离了，也不至于让你这身份如此尴尬…” 被叫做成郎的男子听着周嬷嬷的话，一把将周嬷嬷抱在了怀里，深情的望着周嬷嬷“可别这么说。沁儿，只要能在你身边陪着你，我就感到很知足了，哪里能破坏你的幸福呢…我只是担心你那小姐那边…若是发现了你每月都拿来这么多的银两给我…这可如何是好！” 一提到顾锦娇，周嬷嬷的脸上倒是笑了开来。“成郎，这你放心，我上头有二夫人呢，再说我们家那个顾三小姐顾锦娇就是个脑袋拎不清楚的蠢货，以为自己有多尊贵呢！我每月预支的月钱她从不去查账看我还没还的，再说了，她的库房钥匙一向是我管着，那些个零零碎碎的东西她也不看，我早就卖了，就算她发现预支的月钱没还，库房的东西我也能卖了钱顶上。” “沁儿…” 一看两人要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绿织连忙把房顶的瓦片合了起来，只留着一脸阴沉的顾锦娇和一脸坏笑的诸葛轩宇。 “原来姑娘就是那个脑袋拎不清的顾三小姐顾锦娇啊！” 瞥了一眼一旁看笑话的诸葛轩宇，顾锦娇也沉了声。她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的底细，上辈子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不过… “诸葛兄，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能守口如瓶，不然的话，出了事，我有很多方法可以拉你垫背。” “姑娘多虑了。在下并没有恶意，热闹也看完了，想必两位姑娘也是要回府了，在下也不多叨扰，告辞。希望有缘还可以再见。”诸葛轩宇拱了拱手，在顾锦娇和绿织的注视下就消失了踪影。 “再见个屁。呸”绿织冲着诸葛轩宇消失的地方吐了口口水，顾锦娇默默地看着绿织爆粗口的样子，耸了耸肩。这人的变化可是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啊！ “绿织我们快走吧。明天我去看看娘。” “小姐夫人被禁闭了，屋外也有人守着，你怎么进去啊？” “我今天怎么出来的明天就怎么进去” 绿织无语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她家小姐，好像越来越离大家闺秀的方向远去了…..这再过两年就及笄了，怎么嫁人啊！ 不说绿织心里怎么想的，顾锦娇这边确实心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说开心吧，可是今天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的确让她开心不起来，说不开心吧，事情却都是有了进展。一路瞎想着，很快二人就回到了屋子。 默默地换下了衣裤，绿织给顾锦娇铺好床铺，便要退了出去。 “绿织。” “怎么了小姐？”这是绿织在这两天里，头一回听到顾锦娇这么无力的声音。 “绿织你能进屋陪我睡么？” “好。”也许是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对于顾锦娇是从未经历过的，多少对于她来说是有很大的打击，毕竟她以前很是信任她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在顾锦娇的床下铺好了自己的被褥，绿织陪着顾锦娇便躺了下来。 “绿织你说我这个嫡小姐，是不是做的很失败？”虽然很想点头承认，绿织却还是默默地开口安慰了顾锦娇起来“小姐怎么这么说呢？” 顾锦娇笑了笑“绿织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失败，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怎么突然间就变化这么大呢？其实我也好奇。因为我前两天做了个梦，梦到了我，我们，失败的一生。” “小姐…”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自己的母亲是公主，是我父亲最爱的人，我的外公是皇上，舅舅是辅政王，我是母亲最爱的孩子，是尚书府的嫡长女，所以我从小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尊贵，更幸福了。 可是你说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如意。我呀，梦见了我长大，外公又赏给了我郡主称号，然后不明不白的嫁给了一个一心想要我死的人，我的亲人都背叛我，我相信的人都远离我，而那些一心为我好的人，却都死无葬身之地。 我眼睁睁的看着外公死于非命，整个大秦江山被拱手让人……你说，我有多失败？” “小姐，这都是梦，不是真的。”听着顾锦娇云淡风轻而又毛骨悚然的叙述，绿织仿佛心中也漏停了一拍，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也生出一股悲哀的气息来。 “对啊，这是一场梦。所以，我醒来之后，就想改变一切，改变我这愚蠢的一生……” 第十章 给谁接蛊 且不说顾锦娇这边思绪纷纷，这京都的另一处，已是要闹翻天了。 梁家作为京都第一皇商已有百余来年了，其影响力已远远不是当朝任何一位人臣或公爵所能撼动的了，就连当朝皇帝若是想动它一动，也要因在当下它盘根错节的关系而顾虑三分。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是无限光荣，而实际上。自来都是三代单传的梁家却有着自身家族躲不过的祸事。 梁家能兴起的原因，秘诀除了每届当家人独特的头脑以外，便是他们以身养蛊，用来兴盛梁家。每届当家人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们的寿命也很短，最多也不过就是活到三十岁，更有甚者，二十多岁就因蛊虫暴乱而暴毙身亡。 而这一届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梁家的上一届族长梁启林，当年到塞外运货时，结识了一位姑娘，名叫诸葛柔，二人曾生有一男，梁启林本来打算将诸葛柔和他的儿子带回梁家，但在最后一次运货时不幸遇到土匪，后被救回梁家却把在塞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常日不见梁启林，诸葛柔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外界又因她逐渐大起来的肚子而流言纷纷，最后在儿子两周岁的时候吊梁了。后遇到了好心了的和尚，将诸葛柔的儿子，诸葛轩宇，带回寺庙，直到诸葛轩宇快满五周岁的时候，才被找到带回梁家。 诸葛轩宇因为他娘亲的事情一直不肯换回梁姓，也不肯住在梁家，一直在城郊的一座府邸暂住着，这一次回京城梁家主要是为了他的接蛊仪式。当然，梁家一直都是对外宣称他为梁轩宇，而人后，那就是随诸葛的便了。 毕竟梁家在他的意识中，一直欠着他一条人命。一个名为诸葛柔的人命。 “少爷到了么？” 说话的是梁府现在的当家老太太，白氏。 “昨日少爷不就应该到了府，这已经隔了一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早年丧子丧夫的女人，白氏早已是生成了一副冰冷心肠。当然，除了对他的孙子，诸葛轩宇。 尽管不想诸葛轩宇步上他父亲，祖父，以及各位父辈的老路，但是为了梁家的气运，为了这一整个家族，她必须这么做。 这一次不仅仅是要诸葛轩宇回家接受蛊虫，更重要的是当务之急是要给梁家，找下一任的主母。而这个人，必须能在诸葛轩宇以及她年老死后，接着撑起整个梁家！ “回老夫人的话，前头已经传来话了，说是少爷现已经回到院儿里去了。昨儿个是因为到京已三更，少爷说不好再打搅咱们梁府！” “糊涂！” 白氏拿起拐杖指了指面前传话小厮的鼻子“什么梁家不梁家，少爷犯浑难道你也跟着犯浑么？掌嘴！” “是是是，奴才知错，老夫人息怒。”听着面前小厮诚惶诚恐的打着自己的耳光，白氏也是一阵心烦意乱。当年的她….哪里知道梁家这内里到底怎么回事呢…..若是当年…罢了。 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白氏轻轻地叹了口气。“少爷休息好了的时候叫他去我房里见我，告诉他，抛开这梁家的当家长辈这一身份，我也是他的亲奶奶，亲奶奶，他总不能不见吧。” “是。” 看着大厅里的奴才奴婢安静的矗在一旁，低眉顺耳的站着，白氏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这屋里的每一个檀木雕梁柱，每一件古玩玉器，每一株珊瑚月季，都让她感觉这屋子分外空荡。 “老夫人，该午休了。” “走吧，哎。” 收了收满脑的心绪，白氏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向了自己平日午睡的地方。她这身体，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梁家该怎么办呢？宇儿这性子，又该怎么办呢？ 不管白氏心里是怎么样想的，诸葛轩宇却总是云淡风轻，在他心里，这整个梁家，包括白氏，都像是一条蛇，总是想对他吐出嘴里的红信子，想要将他吞没。 “高成，你知不知道这京城哪个顾家有个叫顾锦娇的姑娘？” 一夜梦醒，诸葛轩宇躺在榻上翘着脚把玩着手里的东西，若是顾锦娇看到了他把玩的是什么，定会吓一跳，因为那分明是她母亲前两日送给她可以召唤锦衣卫的令牌！ “主子，你要说这顾家我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不过这顾锦娇可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人物。不知道主子问这干嘛？” “有名？”诸葛轩宇挑了挑眉“我看她长得倒是还不错，不过也不至于好看到有名的地步吧？莫不成是有什么出色的才华？” 被叫做高成的人摇了摇头，“我倒是没见过这个顾锦娇，不过她是因为为人嚣张跋扈，看人鼻孔朝天而出的名。据说上个月还和丞相府里的小姐文娟闹了别扭，听说是二人看上了同一款首饰，顾锦娇还打了她一巴掌呢。” “哦？这还真看不出来，这顾锦娇看起来不像是这种蛮横女子。”看着手里令牌的凸出来的令字，诸葛轩宇按了按，也不知这令牌是怎么制成的，这令字按过居然还能凸起来。 “主子见过顾锦娇？” “见过。你也见过，就昨晚上和我趴房顶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高成抽了抽嘴角“看样子真是她了，一般姑娘谁没事儿去爬人房顶。主子以后还是少和这种人接触为好。” “再说吧。高成，你去，去叫那顾锦娇明ri午时到会居茶楼一聚，告诉她有东西落我这了，我要还给她。” 诸葛轩宇收了手中的令牌，这主仆二人都好玩的紧，一个傻了吧唧的愣头青，一个有点小聪明却又迷迷糊糊的疯婆子，不知道明日见她还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是。” 待着高成不见了身影，诸葛轩宇抻了抻懒腰叫了小厮，然后不紧不慢的向着主卧白氏住的地方走去。 老夫人都打亲情牌了，他怎么能不去呢！他倒要看看这白氏，还要给他耍什么幺蛾子！ “奶奶~您的乖~~孙儿到了。” 诸葛轩宇慵慵懒懒的靠在主屋外间的门框上，看着里面坐着不怒而威的白氏不阴不阳的叫道。 忽略掉诸葛轩宇故意拉长的语调，白氏挥了挥手遣散了下人，满脸慈爱的拍了拍一旁的座椅，示意诸葛轩宇坐过来。“宇儿过来坐，奶奶有事和你商量。” 诸葛轩宇冷哼了一声，随便的在一旁的桌案上便坐了上去“不必，有什么事快说，小爷忙着呢。” 白氏脸色变了变，想要发火，又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到底还是将火咽了下去“宇儿，这次找你回来是打算给你安排接蛊仪式，族里都安排好了，还有就是给你找…” “我不接受。”诸葛轩宇握了握拳“你们梁家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姓诸葛不姓梁，没有必要为了你们梁家的气运去牺牲我自己。没有其他的是我就告辞了。这蛊你们爱给谁给谁，与我无关。” “诸葛轩宇！” 眼看着诸葛轩宇从桌案上跳下来，正打算推门而出，白氏着急的站起身来便要拉，却不想，还没走两步，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第十一章 京城秘闻 听着身后白氏跌倒的声音，诸葛轩宇叹了口气，却还是转过身弯腰准备将白氏扶起来。 白氏抿了抿嘴，甩开了诸葛轩宇意图将她扶起来的双手，转坐为跪，抬起了头，用她那浑浊而苍老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诸葛轩宇。 “宇儿，算奶奶求你了。当年的事，很多时候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当年京里乱的很，你父亲….不是不想回去接你母亲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去做的。” 听着白氏苦涩的声音，诸葛轩宇也渐渐的冷下了脸，转过身去不再看着白氏。这么多年，他对白氏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丁点的感情的，既然白氏不肯起身，那他还是眼不见的好。 “你这又是何苦。我说过我姓诸葛，当年不管怎么样，他梁启林答应过的事，就算做不到，难道就连书信告知一声都不行吗？！难道他的双手也残废了么？！你们可曾知道我和我娘，是怎么过来的！当年我才两岁啊，两岁，若不是逼到了尽头，哪一个做娘亲的会抛下自己的孩子！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诸葛轩宇背着白氏的脸逐渐泛红，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孩童时的痛苦记忆逐渐浮上脑海，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陌生男人淫笑着一次又一次的来到他的家，而她们母子，却无力反抗…… 看着诸葛轩宇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白氏的眼泪也不由得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了地上，苍天啊！所有的罪都由她老婆子一个人来赎，可不可以？饶过她的孙子吧！当年那个五岁的小孩眼里充满了仇恨，她以为时间会淡忘一切的，可是，为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抹了抹脸上的泪，白氏平复了一下颤抖的声音，“宇儿，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当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十七年前，就在梁启林回到梁家的头一个晚上，当时的皇帝还不是秦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康健小王爷。 康健小王爷自小就体弱多病，为了让下面的人都敬重，保护着他一些，皇帝便临时封他为太子，本想着到等小王爷身体好些了再颁布换太子的诏令，哪想到皇帝突然间就驾崩了，去的是莫名其妙，由于小王爷太小，便由着他和他的母后，同样的，也是当年秦王的生母，纳兰氏垂帘听政。 但是下面的大臣与其他的王爷却蠢蠢欲动，毕竟若是皇帝没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太子，成为下一任皇帝。但是可笑的是皇帝却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于是当年的三皇子，便偷取了令牌率领着三万精兵，打着为皇帝报仇的旗号，包围了整个皇城。 当时的皇宫里只有康健小王爷母子，在杀害了二人之后，三皇子刚刚松懈，准备撤兵，却被秦王突然领出来的一万锦衣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年的京城几乎是被血洗了一遍，据说当年的一万锦衣卫与三皇子的三万精兵无一生还。梁启林也不幸遇害，在他死的那一刻才想起来诸葛柔她们母子的存在，梁家这才纷纷派人去寻找，但是已经晚了。人去楼空。 诸葛轩宇被找回来后，已经是秦王登基整整四年了。 而就是这四年，诸葛轩宇的心里，已经深深地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无法自拔。 “宇儿…” 白氏静静地讲完一切，本以为诸葛轩宇会稍微有一些动摇，她再劝一劝，便妥了，哪曾想这十多年离家在外，诸葛轩宇早已是看遍了世态炎凉。 只见诸葛轩宇回头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白氏冷冷的嘲讽道“收起你那些小技俩吧。白氏。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们梁家人。” “你到底怎样才肯接蛊，将我们梁家传承下去！！诸葛轩宇！！” 白氏看着诸葛轩宇推开房门逐渐远去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喊道，耳边只余下诸葛轩宇淡淡的回音“除非你们梁家都死绝了….” “宇儿……”白氏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没办法，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诸葛轩宇出了府门后便直直的奔向会居茶楼，这是他发展最好的产业。帮他养活了手底下的几十号人。看了看日头，距离明天午时，还早得很呢，看来今夜，他只能是在这房顶上再次失眠一夜了。 也不知道顾锦娇那小妮子，听到东西在他这会是什么反应呢…… 随身之物，应该对她来说很重要吧！ “什么事啊？”话说高成也是个没心眼的，虽是忠心，却有时候有点犯傻，高成得了诸葛轩宇的吩咐后便直接跑去尚书府敲了顾家的大门，说是梁家的人，有事求见顾锦娇。 梁家这名望可不是盖的，顾家的小厮一听，连忙去禀报了老太太，尽管是跑腿的，老太太也吩咐着好生招呼，然后又遣了丫鬟去给顾锦娇报信儿。 “奴婢也不知道，说是要见到您的面儿当面说。” 顾锦娇疑惑的皱了皱眉，让绿织赏给前来传话的小丫鬟一点零散银子，便披了披风向前院走去。 她记得上一辈子她和这个梁家并没有交集啊？好像唯一的交集就是她嫁给文家豪时，去梁家其中一个铺子置办的嫁妆…梁家的当家人也是个短命的，比她死的还早，这找她，有什么事呢？ 猜想着其中缘由，不知不觉的顾锦娇便走到了会客厅。她们这种人家，尽管好奇梁家找顾锦娇什么事儿，但是当家的任何一个人是不会出面的，毕竟来的只是一个小厮。 “顾锦娇小姐？” 听着高成疑惑的声音顾锦娇点了点头，走到主位坐了下来“不知梁家找我有何事？我记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梁家的任何一个人吧？” 高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顾小姐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家少爷，梁轩宇，小姐也可以叫他诸葛轩宇，他让我告诉您您有东西被他捡到了，希望能明日午时到会居茶楼一聚。” 梁轩宇！听到这个名字顾锦娇心里不禁一蹦，乖乖，这定是昨儿晚上那个男子的真名了！他居然是梁轩宇！那个短命又风流的家伙。 可是什么东西能被他捡到呢…她昨天出去除了……不会真的让她猜对了吧！一想到这，顾锦娇连忙碰了碰脖子，果然，细线没了。 “告诉你们家主子。我知道了。”高成听着顾锦娇咬牙切齿的声音脖颈后就不自觉的感到一凉。不行，回去绝对得让主子和这女人保持距离！ “好。那顾小姐在下先走了。” 绿织送走了高成，回来看到顾锦娇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绿织你给我那东西不小心让昨天那人捡到了，他居然是梁家的梁轩宇。你看刚刚那小厮称呼是在下而不是奴才，肯定是他的贴身手下，让他手下来给我送信，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 “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小姐……你多虑了。” 昨天晚上顾锦娇那披头散发的一脸怨妇样..外加上宽宽大大的衣裤，真的！只要是个人都不可能看得上她家小姐的！绿织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小姐，你真的多虑了。 第十二章 阴差阳错 “人怎么还没到” 诸葛轩宇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早早的就过了午时，怎么这顾锦娇还没到？未免有些太不守信用了，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主子，要不要我再去那顾家看一看？我看那顾锦娇本就不是什么守信之人，大概忘了也说不定。” “不会。”诸葛轩宇把玩着手里的令牌“这东西肯定对她至关重要，她不会不来，估计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梁少爷好聪明啊。”房门被顾锦娇轻轻的推开，听着顾锦娇嘴里的梁字，诸葛轩宇不禁皱了皱眉。 “叫我诸葛便是，梁这个姓就算了。”似乎是意识到诸葛轩宇脸色不太好，想着他上辈子的暴戾，顾锦娇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这人她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好，最好以后都不要再有什么联系。毕竟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像上一辈子一样突然魔怔起来。 顾锦娇缓步的走到桌前，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式，轻笑道“诸葛兄可真是破费了，不过怕是小女子倒是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同诸葛兄看风景了。” 虽说现在的秦朝不是那么的注重男女之间的大妨，出门倒也不用戴锥帽之类的，但是毕竟是不怎么熟悉的陌生男子，若是让有心人看到了，免不了又生出一番事端出来。 想到昨天高成走后顾锦娇被老太太叫去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后，顾锦娇不禁面色又冷了冷，这一辈子，谁都别想左右她的人生。 “诸葛兄，可否现在把令牌还我，今儿我是打了出去选购一些首饰的由头才出来的，回去若是两手空空的也不好，您说是不是？” “这好办啊。”似乎是听不出来顾锦娇要走的意思一般，诸葛轩宇对站在身后的高成招了招手“高成，你去我手底下的铺子选几套头面拿来给顾小姐，就说是顾小姐在总院选的。” “是。” 高成躬了躬身，默默地看了一眼顾锦娇，退了出去。 “诸葛兄，现在可否请你将令牌还给我，那块令牌真的对我很重要。更何况我也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还有多谢你的美意，但是现在我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银两，回府后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不必了。我诸葛轩宇还不缺那点东西。” 诸葛轩宇挑了挑眉，摩擦着手中的令牌“也是，光这令牌的造价就不少钱呢。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令牌干什么用的？” 顾锦娇抽了抽嘴角，哪有人这么明白的去打听别人东西的用途的，真是个怪人。 “诸葛兄，这是我的私事，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太方便说。”顾锦娇话音未落，他和诸葛轩宇所在的厢房便有人闯了进来。 是个女子，但是个子却很高，约莫着得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穿着一身骑马装，很是帅气，若不是胸前稍微的起伏，顾锦娇真的觉得来人是个很帅气的男子了。 女子看了看厢房里的两个人，二话不说就直直的奔向诸葛轩宇，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令主，锦衣卫统领江一报道！” “噗……” 听着女子嘴里吐出来的锦衣卫仨字，顾锦娇被惊得一口就将刚刚喝进嘴的茶喷了出来。她真的被惊到了，倒不是因为这女子跪的不是她，只是，这锦衣卫统领，居然是个女的！难怪外祖父没有启用这支当年十分厉害的锦衣卫，而是将她们赐给了母亲，真是想不到！堂堂名扬天下的锦衣卫居然统领是女的！ 诸葛轩宇淡定的抹了抹脸上被顾锦娇喷到的茶水“顾小姐好嘴力。”然后转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江一“我不是你家令主，她才是。” 语毕，将手中的令牌迅速的抛向了顾锦娇的怀里。 江一看着接过令牌的顾锦娇皱了皱眉，仍然跪在诸葛轩宇的脚下没有动，言语却有了一些迟疑“锦衣卫向来只认见到的持有令牌第一人…” “那不就对了。”诸葛轩宇从桌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豆，云淡风轻的扔到了嘴里“那不就对了。这屋子里本就是我们二人，你见到的第一眼不仅是我，更何况这本就不是我的令牌。是她的。” 说着，甩起下巴指了指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顾锦娇。 “江一手底下还有五千余名将士要养活。怕是…” “怕什么？怕我养不起？” 说话的是顾锦娇，虽说这五千人有些多，但是想想办法她还是能养得起的。再说这五千人也不会是白养着。也许这五千人，便是将来阻挡太子篡位的最大的帮手。 “就是，她顾锦娇可是公主的嫡长女，你们的来历我不管，我也不会去外说，但是就算你认定我是你的令主我也不会去养活你们那五千余人。更何况你们本就是侍奉皇家的人。” 第十三章 绿织心事 “他说的没错。”顾锦娇淡淡的看了一眼江一“更何况锦衣卫若是认梁家为主的话，也不称不上是锦衣卫了，那就算是梁家的私卫队，朝廷也是要没收的。而跟了我就不同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江一半晌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她的真正主子就是她面前的那个女子，只是….若是真的跟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恐怕她们这一堆锦衣卫的人从此面对的就是一堆家长里短的事了。 她们好歹也曾陪过皇帝打天下，只是事后不愿意出现在人前邀功罢了，若是这么沦为一支护花队，别说她自己，就是锦衣卫的其他人也是不甘愿的。 江一看了一眼顾锦娇，拱了拱手“我们当年曾陪着当今圣上闯过重重难关，杀过千军万马，是先皇帝留下来的最精锐的部队，就算锦衣卫中现有三成是女子，我们这些女子，也是不愿被束缚到一方天地，家长里短的。” “谁说要束缚你们，让你们家常里短了？”说着，顾锦娇好奇的看了一眼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江一，然后对着诸葛轩宇歉意的笑了笑“诸葛兄，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也不知这诸葛轩宇是天生迟钝还是太过自信，看出来顾锦娇似乎是对他不太放心，伸出双手便对着苍天发了个誓“我诸葛轩宇发誓不会将今日听到的事情说出去一字一句。” 顾锦娇心里不容置否。誓言算什么？若是誓言真的有用的话，她也许就会在上辈子好好地活下去了。 “这样，江一，你若是现在认定了诸葛轩宇是你的令主，那你就先跟他回去，今夜亥时，若是得空，不妨去我那小坐一下，也许你会换了主意也说不定。” “锦衣卫统领向来只认第一人。” “你可真够固执的了，以后就叫你江固执得了。”听着江一固执而又坚定地声音，诸葛轩宇也无了奈“刚刚不是同你说了么，你见到的第一眼不是我，还有她。” 看着江一默不作声的样子，顾锦娇却弯了弯嘴角，对着直皱眉头的诸葛轩宇摆了摆手“无妨无妨，诸葛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人的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 “恭送。”诸葛轩宇拱了拱手，为着避嫌，他只得让顾锦娇自己走出了厢房。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高高的悬着红褐色金丝楠木做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四个大字“会居茶楼”，本是还有着二分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突然细雨横斜，在地面晕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顾锦娇从茶楼门口出来便看到愣在一旁的绿织，也不知她在想什么，雨水打在脸上竟都不知，若非顾锦娇及时的从茶楼里走了出来，恐怕她这后两日便是要得伤寒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快上车吧。”顾不得多问绿织她这愣神的缘由，眼见着这雨是越来越大，顾锦娇几乎是连拉带拽的就将绿织扯上了车，被顾锦娇这么一扯，绿织也算是回了神 “小姐，我…” “车夫，开车。” 看着绿织吞吞吐吐的样子，顾锦娇拍了拍绿织的手“你不想说的事情，也不必说。我是你的主子，但是同样的你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只要事情没有危害到你我，还有我们身边那些重要的人，你就有权保持沉默。” “呵呵，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绿织低头苦涩的笑了笑，眼神也逐渐的空洞起来。马车越架越快，本来并没有多远的路程，在空旷的大街上硬是驶出了千里的感觉来。 天儿似乎更凉了，顾锦娇又严了严车上的窗子，确认没有一滴水会漏进来，也没有一句话会漏出去后这才听绿织娓娓地讲了起来。 第十四章 老爷出现 “奴婢本来是这繁盛京都外的一个庄子的庄主的女儿，当然，是个庶女。奴婢娘亲是庄主养的童养媳，因为娘亲长得漂亮，又年轻，所以当时很是得那个庄主的宠爱。但您也知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宠妾灭妻的道理，而那个庄主夫人又是个厉害的角儿，奴婢娘亲又没什么身份背景，自然是很快就被斗倒了。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娘亲去世的那一年，庄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着了一场大火，庄子破了产，不过也因此，奴婢被卖了出去，换了银子。后来辗辗转转的就进了宫，宫里的简嬷嬷是个好心的，看奴婢小小年纪又没有父母就认了奴婢当做干女儿，教会了奴婢很多东西。后来等到公主出嫁，奴婢就随着子衿公主当了陪嫁。 刚刚奴婢只不过是看到了当年的庄主夫人，看她的样子，大抵是庄子又兴盛起来了罢。” 绿织用平淡如水的声音讲完了整个她以往的十多年光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叙述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 “你难道不恨她们吗？不想报仇吗？”顾锦娇诧异的问道，因为她从绿织的叙述中，并没有听到一丁点的报怨。没有听到一丁点想要报仇的打算。 “恨？怎么会不恨呢？”绿织握了握双拳，却又瞬间松了开来“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呢？奴婢没有那么惊人的商算头脑与钱财，做不了生意垮不了庄子，奴婢也没有多么绝世的武功，也许就连庄子的宅院都闯不进去。奴婢恨又能怎样呢？” 绿织歪着头看了一眼顾锦娇，然后莞尔一笑“不过奴婢现在过得很好不是么？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现在的生活呢。若是满心仇恨，只怕是奴婢早就仇的心力憔悴了，哪儿还能在这里好好地服侍小姐呢。再说，当年其实也未必都是庄主夫人的错，尽管她的却是过于狠毒了一点，但是哪一个真心爱着自己丈夫的人愿意去和其他的女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你说得对，但换做是我，我一定做不到。”顾锦娇小小的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让窗外的空气流进来一些“不过，绿织，如果今后我们和你的庄主夫人有缘再见，并且你也有了能力，你会去报仇吗？” “我会。” 顾锦娇挑起眉毛不再说话，两人相视一笑“那到时候你就收了庄子，做个女庄主，那我可就成了庄主的顶头小姐啦！” “是，绿织遵命。” 绿织坐在座位上对着顾锦娇摆了个福的姿势，娇笑道。 车子摇摇晃晃的前行着，偶尔夹杂着车夫吆喝的几声“驾。”雨滴打在车棚上的声音格外的大。很快，二人就颠颠簸簸的到了府。 “老爷好。” 顾锦娇和绿织进了府门没走两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小厮问安的声音。顾锦娇顿了顿，循着声源望了过去，一身朝服的男子，身后跟着同样身着朝服的一位大人。尽管容色倦倦，却依然掩不住满脸的英俊。是他的父亲顾荣琪，还有他在朝上的好友，纪大人。 顾锦娇暗暗地摇了摇头，他的父亲也许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认了这个纪大人。上辈子太子和蒋氏登基以后，是这位纪大人，拼了官位留下了他们尚书府的子孙，不至于被满门抄家。据说二人上官学时就是同窗，还是小时玩伴，可是，这时候，纪大人和她爹冒着大雨行色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呢？ 重生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倒是从未见过她的父亲，不知道，这朝中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看着顾锦娇有些愣愣的站在雨中，绿织连忙扯了扯顾锦娇的衣服，伸出手来挡在顾锦娇的额前，焦急道“小姐，这雨这么大，咱们又没带伞，快些回房去吧。” “走吧。”顾锦娇收回目光，同着绿织匆匆的跑回了房。脑袋里萦绕着她爹和纪大人的身影。到底是什么事儿呢？莫不是太子，已经出手了吧？！ 看来，这锦衣卫，她是不要回来也不行了。 “小姐，您换这身吧，这外边儿雨下的这么大，想必老太太一会儿就会遣人来通知咱们不用去请安了。”顾锦娇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过绿织手中的衣服“绿织你去把我那套绣着紫色碎花的衣服拿来，那套松便，换好了我们去见母亲。” “这么大雨还去啊，要不咱们明儿去？” 绿织为难的看了看紧闭的窗，这雨这么大，这小姐又是个有时候容易犯糊涂的，可别再受伤了才好。 “你不急我急。”顾锦娇匆匆的换了衣服，现在她十二岁，距离太子篡权已经是没几年了，可是她现在才刚回来，这太子是怎么开始的，她连一个头绪都没有，不过，她首先要做的那便是要让母亲离这尚书府远远的，这样最起码才能避免母亲的悲剧的开始。 可是就是不知母亲，能否离得开这尚书府，离得开这顾荣琪呢？ “走吧。” 顾锦娇捋了捋衣服上的皱褶，其实这个时候，这种天气最好是穿衣裤，但是恐怕是她母亲不太能接受呢。 “哦哦，小姐慢点。” 绿织匆匆的拿了把雨伞，跟着顾锦娇跳出了窗户，这小姐真是爬窗子爬出瘾来了。不知道夫人看见了是什么感想。 第十五章 给她定亲？ 昏暗的油灯下隐隐约约的照出来两个身影，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屋里的窗子严严的关着，顾荣琪和纪大人坐在书案旁，一个紧抚着额头，一个埋头神色专一的盯着眼前的账本。 顾荣琪松开抚着额头的手，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子，这还没到傍晚，天色就如此的迟了，难不成是老天也向他们预警了吗？ “纪兄，二爷那边怎么说？”看了一眼纪行之，顾荣琪正了正神色，这回皇上如此大刀阔斧，恐怕若是再想像以往那般瞒天过海，怕是不易啊！ “二爷也正愁着呢。”纪行之合了手中的账本，叹了口气“东北那边儿一向约束宽松，哪知这满蒙彝族会突然大举进攻，从县衙府邸抢出那么多珠宝金饰不说，还大获全胜，死了那么多百姓，皇帝自然要好好的派人前去查勘。也就是陶家那群多事之人，本来皇帝的目光都在百姓的身上，若不是他去告了一状，谁会想到这城墙年久失修，这小小县衙银两无数呢！” “这陶闵，太不知好歹！怎的如此不会做官！天天摆着一副清官模样，你且看他能撑多久！” “倒是先别看别人了。”纪行之用手指敲了敲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漆木桌子，“这会儿还不知道谁会成为二爷的棋子，亦或者说是谁会成为二爷的弃子！恐怕若是再多几次这样的行动，咱们头顶上的这顶帽子，和咱们头顶上的这颗脑袋，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纪兄，你说得对。”顾荣琪沉吟了一下，将纪行之手里的账本拿了过来“这账本咱们可得放好了，也许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准能救咱哥俩儿一命。” “事情未必就会走到那一步。”纪行之看了看四周“你的夫人可是公主，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子衿公主。顾兄，我倒是要劝一劝你，公主肯到你府中侍候婆婆已是不合规制，现在又是这般风口浪尖，你府里，还是注意着分寸为好，可不能太过啊。” 顾荣琪点了点头“纪兄说的正是这个理儿。不过最近蒋家最近来了我府，二爷说让我务必要拉拢蒋家，最近有风声说皇帝就要立太子了！五爷的母族并不强大，只要五爷不上位，那太子必是二爷的！” “还是人头重要。” 顾荣琪笑了笑，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且行且看吧。 看着顾荣琪晦暗不明的态度，纪行之站起来拱了拱手，呵呵一笑“说起来最近我夫人一直都念叨着要去看看公主殿下，近日怕是要叨扰顾兄了。” “不叨扰不叨扰，说起来最近小弟我是也忙于公事，很久没去探望拙荆了，不如纪兄咱们一起用个饭？我让拙荆去准备准备。” “公主殿下预备的席面，老哥可是三生有幸啊。” “哈哈，纪兄是自家人，和兄弟一家吃顿饭也不算过分。” 顾荣琪朝着藏有账本的地方看了一眼，打开了门，招呼了小厮进来。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只留下屋檐滴答滴答的流着房顶残留的雨水。 “明庆，去，到内院去通知夫人，让夫人去准备准备，我这纪哥哥来府上躲雨，咱们自家人一起吃个饭，我给夫人介绍介绍。” “这个…不知老爷说的是哪位夫人。” “混账东西。”顾荣琪听到明庆的话吓一跳“府里不就一个夫人，公主么。快去。” “老爷。”明庆踌躇了一下“公主被老太太关禁闭了，为期一月，现在…没到日子呢。” “什么？”不光是顾荣琪，书房内的纪行之也吓一跳“顾兄，不是老哥说你，这公主怎么能被关禁闭呢！这公主顾念你母亲的面子，可这老太太，不能如此不顾皇家颜面啊！还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子衿公主，要知道，这传出去，可不只是龙颜大怒啊！” 顾荣琪皱了皱眉，这朝堂上的事儿还不够他心烦的，屋里这帮子女人还给她添乱，那可是公主啊！堂堂的公主殿下，就算他们夫妻间感情淡了，可皇帝的感情可没淡，前些日子皇帝还特地问过这子衿公主的状况呢！堂堂的公主殿下，怎么能被关禁闭啊。 “传我的令，快解了禁闭，以后谁都不许提起夫人被关禁闭这事儿。” “是。”明庆刚要转身，想了想，看到纪行之的存在后，还是小声的又开了口。这事儿还是得让老爷知道，毕竟不是小事。“老爷，老太太之前还让她身边的婆子将公主按跪在地上，三小姐也磕了头了。” “什么！” 顾荣琪吃惊地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让明庆退了下去，转身看到纪行之一脸疑惑的表情便苦笑道“纪兄，明儿日弟弟我怕是要像皇上请罪了。我母亲，可是彻彻底底的打了皇家一个很响亮的嘴巴子啊。” 顾荣琪的房间里灯火通明，顾锦娇却在秦念沁的房间里满脸涨的通红。她怕是一生都忘不了刚爬进母亲的房里时母亲和那位夫人一脸惊讶的表情了。 母亲明明被禁闭了呀，那位不知名的夫人…是怎么进来的，天啊，真是丢人丢到别人家去了！ “子衿，真不愧是你的女儿啊！”顾锦娇尴尬的站在房间里，看着面前不知名的夫人笑的花枝乱颤，她真的是不敢看母亲的神色了。真是丢死人了，太丢人了啊啊啊！ 堂堂的公主女儿放着门不走，去爬窗，还在下来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光是这画面就令人无法想象啊。 秦念沁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她这女儿最为循规蹈矩了…怎么…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我的娇儿。”想到这儿，秦念沁不禁泪眼朦胧起来。 看到秦念沁有要哭的意思，那位夫人连忙止住了那不太文雅的笑声“哎呀子衿，你怎么越过越不像你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动不动就掉几滴小女人的眼泪，不就是姑娘爬个窗子吗？有什么的呀，咱们小时候干的这种事儿难道还少了不成？我家大儿子不也总翻墙吗，你看他现在打个仗更是成天干那翻墙的事儿，哎呀，快，娇儿快哄哄你母亲啊。” 顾锦娇吐了吐舌头，走到秦念沁的面前蹲了下来，晃了晃秦念沁的胳膊“娘~~女儿是有事儿找你，就像这位夫人说的一样，更何况您小时候不也这么干过嘛，再说了，也没有外人看到，这位夫人定是你的密友，也不会外说的啊，对不对。” “好伶俐的小丫头。”坐在秦念沁旁的夫人点了点顾锦娇的头“你要是担心你这宝贝姑娘嫁不出去干脆许给我家儿子好了，我家大儿子，可至今还未娶亲呢！” 第十六章 母女相谈 “那怎么行。” 尽管知道她这个密友是开玩笑的，但是秦念沁还是止住了眼泪，破涕一笑“那怎么行，你儿子都多大了，我们家宝贝可不许给你们家那泼猴。”语毕，秦念沁低头看了一眼伏在她膝上的顾锦娇，轻声道“娇儿，这是你万梁昕阿姨。” 顾锦娇笑了笑“万姨。” 然后为难的看了看她这个所谓的万姨“母亲，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不等秦念沁张口说什么，万梁昕便十分知趣的站起了身来，拍了拍秦念沁的肩膀，笑眯眯道“子衿，今儿我出来时日也不短了，我就先回去了，我们家那位若是找不到我，说不定要急成什么样子呢。” 秦念沁点了点头“也对，重点是你头上那位，梁昕你可要当心些，不要被捉到小辫子。” “那是自然。”万梁昕嘴角一弯，轻轻地推开了秦念沁外间的房门，然后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顾锦娇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她母亲。看来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的母亲呢，她的母亲也不像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一般。到底是皇家的血脉呢！ 看着顾锦娇咕噜咕噜转的眼珠，秦念沁笑了笑，拍了拍身旁刚刚万梁昕做过的地方“娇儿，快别蹲着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往日大家闺秀的样子。有什么事直接和母亲说就是了。” 顾锦娇耸了耸肩，坐到了秦念沁拍着的位置上“这不是只有咱们母女俩嘛，不过，母亲，我接下来跟您商量的事儿，您可不能生气，您可要答应我，要去好好考虑一下呢。” “什么事儿弄得这么神秘，我的娇儿想要的东西，想办的事情，母亲什么时候不依过。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母亲我想和您搬出尚书府，咱们自立门户去，您看行吗？” “什么？！”尽管秦念沁心里早就这么想，但是听到顾锦娇提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不了。 “娇儿，这府里是有人看母亲一时不掌权，欺负你了不成！”一想到顾锦娇有可能是被欺负了这个可能性，秦念沁立马冷下了脸“若是真的有人敢欺负你，母亲这个公主也不是吃素的！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母亲才勉强待在这屋里，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尽管告诉母亲，母亲做不到还有你外祖父在！” “没有。”顾锦娇伸出手去握着秦念沁的手，她真的很庆幸老天能给她这样一次重来的机会，能让她可以再次触碰到留存在她记忆里的那双温暖的手。 “母亲在这个尚书府里呆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了，自然是看得出来，母亲过得并不幸福。父亲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爱您的顾郎了，他更爱他的名声，他的官位，他头顶上的那顶官帽，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搬出府去呢？您何必在这里受着气，母亲，您可是公主，子衿公主啊。” “母亲当然知道。”秦念沁的眼睛微微湿润，一把将顾锦娇拉入了怀里“娇儿，其实母亲也这样想过，可是母亲后来又想过，你还没有及笄，母亲也还没有给你找到如意郎君，离开了尚书府，你的名声怎么办呢？” “怎么办？母亲，是你魔怔了。”顾锦娇靠在秦念沁的怀里闷头笑了笑“您觉得女儿这性子适合那种高门大户深宅院吗？既然女儿只想在那种小户家庭待着，要不要这尚书府的名头又有什么呢？您是公主，我的外祖父是当今圣上，难道这个名头，还不够用吗？” 秦念沁愣了愣“就你会狡辩。”不过她的女儿说的的确没错，娇儿并不适合在那种大宅院呆着，离着娇儿及笄出嫁也没多久了。既然如此，她们母女二人为何不离这些糟心事儿远一点？ “对了，母亲，刚刚那个万姨是哪家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不仅是这辈子没见过，上辈子也没见过啊。顾锦娇离了秦念沁的怀里暗暗排腹道。 “她是荣国公府的公候夫人，镇北大将军你知道吧，那小屁孩就是他儿子。” “什么？”顾锦娇吓了一跳，乖乖，那可是个厉害人物，上辈子她远远的见过一面的，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身高绝对是八尺有余的，身上的气质都远远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怎么到她母亲这里还成了小屁孩了？ “可不是个小屁孩，他比你大七岁，母亲我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他小时候可还帮你换过尿布呢！” “母亲你可别说笑了。”顾锦娇瞪大了眼珠子，那个八尺汉子给她换尿布？可别搞笑了。 “是是是，我们家娇儿也大了，知道害臊了呢。” 顾锦娇刚要回嘴，秦念沁里间的门却被人敲了敲。 “进来。”顾锦娇刚要藏起来，却被秦念沁一把按坐在床榻上，秦念沁摇了摇头“不必。” 顾锦娇愣了一下，却马上又笑了起来，看来母亲，心中已是很明朗呢。她还是以前那个子衿公主。 “夫人。”进屋的小丫鬟看到顾锦娇愣了一下，却又马上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老爷身边的明庆传话来说，解了夫人您的禁足令，希望夫人准备准备，能和老爷的同窗大家一家人一起去吃个饭。”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念沁冷哼一声，顾荣琪把她当什么了，什么人都去见一见，真是好笑！ “正好，我也有事情同你父亲商量。对了娇儿，绿织有没有告诉你那块令牌的作用？” “告诉了。”顾荣琪那边正和纪大人高谈阔论，完全不知道，他二人想与公主的好好相处，却因丫鬟的传话不当，完全起了反作用！ “不过女儿院里最近出了不少事儿，女儿还没有去召唤锦衣卫。” “还是尽快的好。”秦念沁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梳妆台前，从梳妆盒里取出来一个红绳“你用这个红绳把令牌串起来，小心着些，不要丢了让人捡了去，那样会很麻烦的。” 顾锦娇心虚的接过了绳子，她能不能说她已经弄丢了？ “母亲，这个令牌假如要是丢了但是又捡回来了，那那个锦衣卫还能跟着我吗？” “哪有那么多假如，没有假如，不过要是你真的丢了呀，我看那锦衣卫就看在你这马马虎虎的性子也不会那么利落的跟着你的。” “不会那么利落？那就是还会跟着呗？” 顾锦娇听出秦念沁话里的缝隙，眨着大眼睛看着她的母亲。 “当然了。锦衣卫这荣誉是祖祖辈辈从皇帝那儿一直流传下来的，他们的骨子里也不可能会背叛皇家。他们只会听从皇家的人。不过若是捡到令牌的人也是皇家的人那就另说了。怎么，娇儿，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不会是把令牌弄丢了吧？” “怎么可能。”顾锦娇嘿嘿的笑了笑“母亲，既然父亲找您那我就先出去了。”顾锦娇说完，便要去爬窗户。她得赶快回去补一觉，晚上可还要等江一那个固执的家伙呢。 不过母亲的话可是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呢！这江一，只是想跟她谈条件而已！ “诶，娇儿，这边，走门。” 第十七章 我要当官 “顾小姐，你醒了。” 顾锦娇本来在床上小憩着，谁想，刚翻了个身，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滴个乖乖，要不要这么吓人的出场。 “咳咳，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不是说好亥时么？”看到站在她床榻旁一动不动的江一，顾锦娇淡定的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从床上挪了下来，跑到一旁的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别拘束，大家都是女子，坐吧。” 江一没说话，拱了拱手，在顾锦娇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眼不眨的盯着顾锦娇看。 “你平时就这么不爱説话吗？”也许是江一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热，就算她顾锦娇是重生的也感觉到了有一丝丝的不好意思。 “对。” “为什么啊？” “请您说正事。”看不惯顾锦娇实在是东扯西扯的，江一皱了皱眉，还是开了口，不过她来这尚书府到底对不对，这个令主，看起来着实是不靠谱啊。 “正事儿？”顾锦娇弯了弯嘴角，小样，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吧，虽然这江一看起来岁数已是将近三十，但是看起来她并不擅长同人打交道，嘛，这对她来说可是件好事。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你放心，刀，使用在刀刃上的，你们完全就像平时一样就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全部将你们放在家长里短上的，更何况，无需几日，我就要搬出尚书府，你们可以完全的信任我，毕竟我是皇家的人，这令牌也是正正经经传到我手里的。” “搬出府？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江一眉间微微一蹙，她着实是想不通这位顾小姐，不用来家常里短，她一内宅女子，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去战场杀敌去？ 顾锦娇捋了捋掉落在肩上的发丝，月光顺着窗缝晃晃悠悠的在她的脸上跳动着，愈发的显得她美丽之极。 “做什么？江一，你说，这民间，这内宅，应也是有着许多大智的女子，将她们困之余内宅，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江一困惑的看了顾锦娇一眼“的确，虽不公平，但自古以来尽皆如此啊，女子不能科举，不能上朝为官，多数深闺小姐只识得《女诫》，《女则》等书，不在家里，难不成还能抛投露面的做生意？就算是有做生意的，也多数是管家出面，也没有女主子去面见客人的道理。” “规矩是人定的，那人就可以改啊。只要有人打破了这个亘古不变的规律，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是你想控制就可以控制得了。女子当官，你不觉得我这个主意很好吗？” “你要当官？”江一再镇定的表情再听到顾锦娇的惊人大论之后也变得不淡定起来。“哪有女子去做官的，再说，你懂得官场的规矩吗？就算你能考，你会科考内容吗？就算你会，等你考过童生，秀才，举人，进士那得猴年马月去？” 顾锦娇走到江一面前，略微抬头，拍了拍江一的肩膀，示意她淡定一点，看着江一又默不作声后，她才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江一，你忘记了我的身份吗？我的外公是谁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他有多宠爱我和我母亲想必你也应是有所耳闻的，还有两个多月是这一届的举人考试，科举内容我都略有研究，只要一搬出府，我就会去那些专门供科考读书的学堂去学习，接下来的事情我是自有打算的，我只问你一句话，认不认我这个令主。” 顾锦娇眼神坚定的看着江一，她刚刚真的不是吹，她真的对科举内容有所涉猎，只不过是因为她是重生的，她知道考题罢了。 “令主。” 看着顾锦娇眼神里的坚定，江一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把将衣摆甩到一旁，单膝冲着顾锦娇就跪了下去。 顾锦娇也不多说，到一旁的梳妆匣里从暗格中将令牌取了出来，将令牌用她母亲给她的红绳穿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起来吧。若是得空，带我去看一看你们大家所栖身的地方吧。” “是。”江一得了顾锦娇的命令站了起来，看向顾锦娇的眼神也变得郑重了起来，毕竟这个女子，以后就是她们五千精兵的主人，他们锦衣卫，一生要追随的对象！ “现在吗？令主，我们就在城郊不远的一座山头里栖息。白日我们在山上活动，晚上有密道供大家训练。” “山头？”顾锦娇疑惑了一下“你们以什么身份掩饰自己？” “土匪。” 顾锦娇抽了抽嘴角，开窗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更深露重，丝丝泥土味流入随着微风飘到屋子里，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今夜怕是不行了，明日我要进宫一趟，你先去客栈里落一下脚，忙你自己的事情，待我处理一下这边杂七杂八的事情后，我们就动身去城外。” “是。”江一拱了拱手，止住了顾锦娇要合窗的动作，目光微微一凝，纵身跳出了窗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夜凉如水，看着江一消失的身影顾锦娇默默地叹了口气，合上窗子歪着头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半晌，然后耸了耸肩脱掉鞋子爬上了床榻。正所谓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明日她还要进宫，不休息好了，怎么成呢。 一夜平和。 卯时未到，顾锦娇刚刚换好衣服便有丫鬟急匆匆的跑到她屋里前来传话，并且一脸惶恐的表情，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规矩呢？没看到三小姐梳妆呢吗？”绿织正在给顾锦娇整理头发，看到来人不禁眉毛微微一蹙，这丫鬟她可听说和她们院里的管事华嬷嬷走得很近呢！这华嬷嬷就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知道这丫鬟是不是吃里扒外的主儿。 那小丫鬟可不知道绿织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到这个三小姐身边的得力丫鬟神色有些不好，到底是害怕的低下了头去。 “三小姐，绿织姐姐，老太太叫您们呢，说是五小姐出了事儿，至今昏迷不醒呢。” 顾锦娇冷哼了一声，对着梳妆镜不紧不慢的戴着耳环“顾雨霏有事儿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您的确不是大夫，可是那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丫环都说，是您把五小姐给打晕了！”顾锦娇与绿织面面相觑，这顾雨霏是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顾锦娇对着小丫鬟摆了摆手，对着绿织嫣然的笑了笑“这风雨欲来你说我接不接？” 第十八章 小姐疯了 满目红妆，上有老下有小，顾锦娇刚一踏进老太太院儿里的屋子，忽然对古人所说的老老小小之言有了新的解释。 老太太坐上首，依次坐下来的分别是蒋氏，和蒋家的家眷们，蒋家的嫡小姐虽是外客，却坐在右手边的头一座上，看来，是想给她来个多堂会审呢！ “祖母，这是怎的了，怎么全是我们大房的家眷呵。”顾锦娇掀开门上的珠帘笑脸盈盈的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了蒋氏面钱微微一笑“姨娘，麻烦让下位置。” 蒋氏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没想到顾锦娇会计较这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老太太。 “顾锦娇，懂些规矩！那是你的长辈。”看到蒋氏可怜巴巴的眼神和屋里头坐着的蒋家人，老太太皱了皱眉，麒麟拐杖往地上敲了敲，示意顾锦娇不要和蒋氏争这个位置。 顾锦娇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太太，她这个祖母，心里从未把她们母女当做过亲人，对她而言，她们母女就是皇家派来在她们家暂住的一个陌生人罢了。 “长辈？”顾锦娇的视线在屋内环绕一圈“真是不知道我一个堂堂公主的嫡长女什么时候有个位份是姨娘的长辈了？祖母啊，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讨论这些事情，你今儿有话抓紧说，等下孙女儿若是迟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老太太，妾身就是个侧室，切身的妾身的女儿也是个庶出，您何必同三小姐争这些呢。”听着顾锦娇的话，蒋氏首先红了眼，站起身来给顾锦娇让地儿。顾锦娇可不管这些，只有她痛快了，才能气死那些不想让她痛快的人不是么？ “孽障、孽障。”老太太手里的麒麟拐杖狠狠的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戳上了一戳，刚刚坐在蒋氏下首的蒋夫人却是从顾锦娇的言语里听到了另一则信息。 “娇儿啊，你今儿是要进宫？顾老太太也是为你这个孙女儿好，可快别和你祖母怄气。”说着，蒋夫人背着顾锦娇对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被身旁的小丫鬟顺了顺气儿，老太太慢慢的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杯茶，端在手里满满地晃动着“哎，娇儿，瞧你这着急性子，祖母这么说是为你好，怎的还生起气来了。今儿叫你来呢，是听说你前两日和五丫头起了口角，再怎么生气，也是亲姐妹呀，娇儿你怎么能动手呢！娇儿你太糊涂，五丫头至今还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呢！” “前两日？”顾锦娇好笑的看了一眼手里摆弄着茶杯的老太太“怎么前两日晕倒现在才找我？五妹妹晕倒怎么又成我动的手了？” “前两****与五丫头发生口角，这五丫头院儿里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听说昨儿晚上你又跑到五丫头房里去打人，仆妇虽是没及时进屋去瞧，可你二人的身影可都映在窗上一清二楚呢！” “这又是听谁说的。”顾锦娇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锦娇小姐。”蒋家的嫡小姐蒋栾欣看着老太太半斥责半讨好的言语也是有些无奈，大方的走到了顾锦娇的身前，微微行了个礼，顾锦娇点了点头也还了一礼，暗自打量着这个未来‘祸国殃民’的妖姬，身材纤细，额前被梳起来的刘海配合着她巴掌大的脸，很是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只可惜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主。 无视掉顾锦娇略微有些鄙视的眼神，蒋栾欣笑眯眯的开了口“其实也说不准是奴才们看错了呢，锦娇小姐要进宫可才是大事儿，咱们就稍微等一等，若是五妹妹一会儿还不醒，锦娇小姐就先进宫去，一切等五妹妹醒了再说，老太太，锦娇小姐您们看可行？” 蒋氏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看着蒋栾欣，吃里扒外的主儿。蒋氏刚想说什么却被蒋夫人握住了手，蒋夫人对着她摇了摇头，也许是想着自己还需要娘家的支持，蒋氏默默地，还是将满肚子的气继续憋了下去。 “我看相当好呢。”顾锦娇感兴趣的看了一眼蒋栾欣，她不记得上一辈子到底什么时候她的皇外公确立的太子，她只记得太子好像是二爷，她的二舅舅。不过若是没确立，让这个未来的太子妃成为她二舅舅的对立面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只可惜这种聪明人，同蒋家扯上了干系，只能利用，不能为己所用。 “要不然，也别等五妹妹醒了，不如我带着蒋夫人你们家的这位蒋小姐进宫去转转吧，你们看可行？” “那怎么行！”蒋氏听到顾锦娇要将蒋栾欣带进宫去，顿时也按耐不住了，不是说好要带她们家的霏儿去吗？什么时候换成了蒋栾欣了!这小丫头一看就是惯会上位的主儿，若是让她进宫去，那还得了？ 不等蒋夫人说同意，也不等蒋氏接着说不同意的话，本来在老太太内室安安静静躺着的顾雨霏，却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悠悠的转醒了过来。 “头…..” “霏儿。头疼吗？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三小姐打伤的你，娘的心肝儿哟~”听着内室里逐渐有了动静，蒋氏连忙绕过绣着四季春的屏风，跑到了顾雨霏的床边，顾锦娇也随着老太太一帮乌泱泱的人款款的走到了顾雨霏躺着的床榻边。 只见顾雨霏皱了皱眉，恹恹的看了一眼周围还有扑在她身上的蒋氏“这是怎的了？娘？祖母？” 听着顾雨霏嘴里的疑惑声，蒋氏愣了愣神，瞬间又扭头对着老太太哭了起来“老太太，霏儿莫不是傻了吧？” “哎呦怎么会呢，霏儿这不是好好的嘛，迎春，去叫大夫。”老太太忙着哄蒋氏，屋子里因人多瞬间又显得有些乱作一团，顾锦娇默默地看着坐在床上的顾雨霏，看着她的行为举止，后退了一步，心脏不由得漏停了一拍。 这哪里是十岁孩子。她真的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长大后的顾雨霏啊！上辈子的顾雨霏啊！ “小姐。”绿织上前一步扶着顾锦娇，暗自捏了捏顾锦娇的手心，示意她镇定一下。尽管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不太正常，顾锦娇还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微微发颤的手，她默默地将手缩到衣袖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其实这样也好，有仇报仇了不是吗？当下是不能让这个上辈子的顾雨霏发现什么。 “顾锦娇？！” 顾雨霏坐在床上不停地环绕四周，看到顾锦娇的一瞬间便愣住了。她的脑袋现在真的很乱，明明她刚刚是在入洞房啊，怎么眨眼间…难道是做梦？ 不然怎么解释这些明明死掉却又活在了自己眼前的人？ 顾雨霏皱了皱眉，狠狠地看向顾锦娇，将扑在她身上的蒋氏推到一旁“顾锦娇我告诉你，不要来我的梦里，你以为你做成鬼我就怕了你吗？就算你变成鬼，我照样能让你魂飞魄散！” “三妹妹，你说什么那？”顾锦娇无辜的看着顾雨霏，装成上辈子善良模样看着顾雨霏，身旁的蒋氏听着顾雨霏的‘胡言乱语’却已经是哭翻了天。 “老太太，霏儿啊~我的霏儿。” 虽然对蒋氏的泼妇样有些皱眉，老太太还是理解的拍了拍蒋氏的手，扭头召了丫头“大夫还没到吗？” 第十九章 他回来了 “还没。”小丫鬟乖巧的回了话然后退在了一旁。蒋氏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看了看屋里的众人，顾锦娇悄悄地吩咐了绿织出去把她母亲请过来，她真的觉得现在自己做不到冷静的对待顾雨霏，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露馅的。 她面前的这个顾雨霏已经不是前几天那个十岁的小孩子了。 “老太太，夫人到了。”就在顾锦娇胡思乱想的时候，本来站在一旁的小丫头两步走上了前，对着老太太轻声禀报着。 “这是怎么了，乱作一团。”看着皱眉走进来的秦念沁，顾锦娇对着绿织投了个赞扬的表情。她真的得夸一夸绿织的办事效率了，这感觉前脚绿织刚走，后脚她母亲就进来了。 “母亲。”顾锦娇对着秦念沁行了一礼，屋里的其他人听着声也看向了秦念沁。 “公主好。” 秦念沁对着向她行礼的众人点了点头，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老太太，在顾雨霏的床榻上就坐了下来。 “慎嬷嬷，去把窗子打开，屋里这么闷，怎么也不通通风，这些仆人真是该换了。” 慎嬷嬷是秦念沁从宫里带出来的嬷嬷，前两日回家探亲，听说秦念沁被关了紧闭后于是连忙匆匆赶回尚书府，所以直到今日顾锦娇才见到这个慎嬷嬷的面儿。上辈子她也就是有个大概印象，并没有多关注这个慎嬷嬷，不过这个慎嬷嬷早年就失了生育的能力，所以一直将秦念沁当做女儿一样对待。是个绝对忠心不二的人。 “是。”待着慎嬷嬷开了窗后，秦念沁便看向坐在床上的顾雨霏，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紧锁着绣眉，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霏儿，这是怎么了，告诉母亲，你是哪儿里难受吗？” 听到秦念沁的问话，顾雨霏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站在四周的蒋家人，按了按太阳穴，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别人不知道，顾锦娇却是一清二楚，顾雨霏在着急时就容易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不同于她的欣喜，顾雨霏现在可是很焦躁呢。她一直在和蒋栾欣争那个太子妃的位置，也不知道在她死后，顾雨霏有没有成功的进宫成为新帝的妃子呢？呵呵。 顾锦娇嘲讽的笑了笑，克制住自己手臂的颤抖，握了握拳。顾雨霏也回来了，她们母女必须要搬出府了！说什么也要让母亲离开这个狼窝！ 下定了决心，顾锦娇两步走上前去，对着秦念沁瘪了瘪嘴“母亲，她们说是女儿将五妹妹砸昏的呢，昨日女儿可是在父亲解了您的禁足令后便一直和母亲在一起呢。说起来，也是女儿没注意，没有及时提醒祖母，这公主，怎么能让臣妇被关禁闭呢！这要是让皇外公知道了那还得了。”说着，顾锦娇斜眼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变了脸色的老太太。 尽管蒋氏有满肚子的蔫儿坏，但是毕竟明面上还是不能留下把柄，所以她除了现下扮一扮可怜以外还真的没什么好的主意。毕竟在公主的面前，的确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只希望霏儿自己能把这台戏演好，可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可是，料想蒋氏再聪明也想不到这顾雨霏的身体里已经是她上辈子的女儿了，完全不知道这辈子她们临时的计划。只是现在顾雨霏脑子里还有些乱，若是真的清醒过来，只怕是不知道蒋氏的计划她也能配合的天衣无缝了。 “哪儿传来的浑话！居然还能传出来咱们尚书府嫡姐虐待庶妹的话来。谁说的，掌嘴。” “回夫人，是五小姐昏迷前自己说的。”一直在老太太身后站着默不作声的小丫鬟开了口。 “放肆。”看着挺身而出的小丫鬟，秦念沁皱了皱眉“之前是本宫惯着你们，你们这帮奴才还真给本宫蹬鼻子上脸了，就算是本宫进了你们尚书府你们这帮奴才也是要叫本宫公主，本宫忘了，难道你们也不记得吗？掌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丫鬟面对秦念沁一脸严肃的表情‘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用手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颊。 秦念沁收回了在小丫鬟身上的目光，转头看向了顾锦娇，脸色缓和了一下，开口道“娇儿，日头也不早了，前两日进宫你皇外公不是还吩咐你进宫去陪他吗？母亲记得你答应今天去的，别误了时辰，一切母亲会查清的。” “是。” 不等顾锦娇出门，这屋里头首先有人先不干了。蒋氏给秦念沁行了一礼，指着坐在床上的顾雨霏“公主，这霏儿可是让小姐给打了，您可不能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厚此薄彼啊。” “本宫吩咐的事情难道还需要你同意吗？霏儿也是我的孩子，是你浑了还是我浑了啊！” “妾身不敢。”蒋氏暗自咬了咬牙，对着顾雨霏使了个眼色，顾雨霏却像看不到一样完全没有理会。 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还真傻了不成？蒋氏暗自嘀咕却也没有吱声，这要是让秦念沁知道了她们母女准备陷害顾锦娇那还得了？这顾荣琪也真是的，怎么说解禁就解禁了。 不去理会屋子里一样心思各异的人，顾锦娇退出人群，对着站在最后面的蒋栾欣微微一笑“蒋小姐要不要一同去？”这才是满屋子里最聪明的人，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多谢。”蒋栾欣也回了一笑“请锦娇小姐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屋换套衣裙。” “府门口等你。”顾锦娇点了点头，她也需要回屋换套衣裙，不管是不是自家人，进宫去还是要穿的比现在隆重一些，不需要多华丽，但是最起码不能太过随意。 蒋栾欣走到人群里对着蒋夫人低头耳语一番，跟着顾锦娇的后面便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朝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小姐，真的要带她去吗？咱们不需要吧。” 回了院儿，顾锦娇就看到绿织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不过谁让绿织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儿呢。在她们眼里，可不就是顾锦娇有意要较好蒋栾欣么。 “需要，怎么不需要。”顾锦娇挑了挑眉，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绿织你看我穿这件好不好？”顾锦娇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湖水蓝的罗裙，在梳妆镜前比着。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小姐我觉得那件红色的显得小姐更精致些。”绿织被顾锦娇这么一问，也歪头打量了起顾锦娇的装束来。“小姐我给你换个发髻吧，这个有些太随意了。” 顾锦娇点了点头，将衣裙放在了一旁，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要那么华丽做什么，又不是为了气顾雨霏。” “也是。不过小姐怎么都好看。” “那是，本小姐天生丽质难自弃嘛。”同绿织这么一斗嘴，顾锦娇本来在老太太院子里看到重生的顾雨霏的紧张感也没了踪影，看着镜子里年轻漂亮的人儿，顾锦娇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湖水蓝的裙边儿绣着层层叠叠的芙蓉，上好的绸缎外搭显得她整个人极有仙儿气儿，眼神清澈见底，却有着一丝丝的放纵感，睫毛浓密而纤长，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头上两朵带着珠玉的绢花使得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满意的打量了镜子里的自已一眼，招呼了绿织便朝着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对了绿织，招呼车夫了么？” 绿织跟在顾锦娇身后半步行着，听到顾锦娇的问话点了点头“叫了。奴婢吩咐院里的粗使嬷嬷去叫的车夫，应该早早地就到府外候着了。” 顾锦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蒋栾欣收拾好没有。”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府外，果然如同绿织所说的一般，车夫早早的就候着了，只不过蒋栾欣还没有到。扶着顾锦娇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绿织皱了皱眉“这蒋家小姐怎么这么慢，要不要奴婢去催一催。” 顾锦娇摇了摇头“不必。”拍了拍一旁的座椅，示意绿织坐过去，尽管自己心里已经知道蒋栾欣会打扮的隆重一些，可到底顾锦娇还是被眼前的女子惊艳了一番。 一身紫色拖地烟笼裙，两层纱制绸缎系在腰间，显得本就纤细的身材更加不堪一握，袖口绣着精致的金丝镶边，袖间和和裙尾还略略做成了鱼尾状，颈前静静地挂着一颗珠玉，平添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翩翩起舞的耳坠，一只火凤步摇斜斜的插在发间，料是顾锦娇这个女子见了也不由得心动三分。 “蒋小姐可真真儿是位美人儿。” “锦娇小姐说笑了。” 蒋栾欣坐上了马车，对着顾锦娇微微一笑，却没有否认。 “走吧。”绿织掀开马车的车帘，吩咐了车夫。她和蒋栾欣的贴身婢女坐在一起，叫莲子。 怎么不叫枸杞。绿织默默地吐槽了一番。 马车出了官道便小心翼翼的驶着，毕竟这街上到处都是人。 “怎么这么热闹？”顾锦娇纳闷的将帘子掀开了一条小缝，就算是平民街，这也过于热闹了。似乎是百姓很多，马车也在顾锦娇纳闷的同时停了下来。 “小姐，镇北大将军的军队在南边大盛归来，百姓都出来欢呼呢！。” 听着马车外车夫的声音，顾锦娇心里扑通一跳，乖乖，那个给她换尿布的家伙回来了？ 第二十章 将军也在 “听说这个镇南大将军不仅是仗打得好，就连姿容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只不过不知为何至今未婚，坊间都传说他有龙阳之好.” 看出来顾锦娇对这个镇南大将军似乎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蒋栾欣眯眼笑了笑，听着车外百姓的欢呼声张口出了声，但是却没有开窗向外看任何一眼. 顾锦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如果她记的没错的话，最后这个镇南大将军应该就是被蒋栾欣nong死的，毕竟他也算是当今皇帝的一位忠臣，而太子，不需要他.虽然说她对这个给自己换过尿布的人没什么感情，但毕竟他的却是帮了她们皇家不少忙，可以说是他帮秦朝保着着半壁江山，就凭着这一点，顾锦娇也没有办法同蒋栾欣一起讨论关于镇南大将军的事情. “换条路吧。”顾锦娇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青砖上人声鼎沸，马上的人淡淡的瞥了一眼转了方向的马车，嘴角微微一笑，双脚一夹马肚，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金顶红门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墙下站着一排排跨刀的侍卫，顾锦娇就着绿织伸过来的手，慢慢的下了马车. “哟，这是谁阿?可真巧啊，顾小姐.” 还是痞痞的声音，听着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顾锦娇嘴角抽了抽，头也不回的答了话“梁大公子怎么这么闲，来皇城外面闲逛么?” “叫我诸葛就好.”诸葛轩宇眯眼笑了笑，走到顾锦娇身边“在下是负责提供此次皇宫纳采的.顾小姐，咱们可真是有缘啊!一次又一次的偶遇，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你说我们这么有缘，要不然干脆在下到你府上去提亲算了，没准还能促成一对美好姻缘呢.” “梁公子可别开玩笑，我们可不熟.”顾锦娇听着诸葛轩宇的惊人之言，崴了崴脚.看了一眼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蒋栾欣，清了清嗓子“公子还是注意点自己的言行，公子说这话可是很让人误会呢.” “怕什么.”诸葛轩宇顺着顾锦娇的视线看了一眼在一旁老老实实站着的蒋栾欣，“大不了我就娶了你呗。” 绿织看了一眼痞痞的站在一旁的诸葛轩宇，撇了撇嘴。真不愧是常年流连在女人身边的人，这花言巧语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梁公子说笑了.”顾锦娇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说，也不等宫撵抬过来，唤着绿织便匆匆的向宫里面走去.这尊大神，她还是离着远一点比较好. “锦娇姑娘和梁公子很熟?” 看着蒋栾欣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顾锦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蒋栾欣是个聪明人，至于她会怎么想，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到了.” 一路不再多说，顾锦娇带着蒋栾欣便到了她们节日住在宫里的寝殿.是她母亲出嫁前的宫殿，因着皇帝很是宠爱秦念沁，所以就算秦念沁很少回到皇宫，她住的寝殿，也是一尘不染的. “绿织你陪着蒋小姐，我去请个安便回来.” 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匆匆的安顿了一下蒋栾欣，顾锦娇带着几个宫女，便向着养心殿走去.不是蒋栾欣不需要请安，只是，她的有些事情，可不是蒋栾欣能够听的. 也是看出来顾锦娇的有意隔开，蒋栾欣知趣的没有出声，毕竟，既然她进宫了，顾锦娇就不可能一直不让她出去.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是什么目的都清楚得很. “蒋小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片殿后有很多异域引进来的花，可是随时等着蒋小姐观赏呢.可要饶恕我这个主人的招待不周呀.” “多谢.锦娇姑娘。” 蒋栾欣点了点头，顾锦娇也不再多说，带着绿织便匆匆的往养心殿走去。顾雨霏也回来了，她一定要，搬出尚书府！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刚到养心殿外，顾锦娇就听到了殿里面皇帝发火的声音，顾锦娇和绿织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还是让太监递了牌子。不过镇南大将军刚刚打了胜仗，应该不会是他。看着他外公发火的力度，里面的人不会她爹顾荣琪吧！ “外公怎么了？这么生气。”果然，顾锦娇一进殿就发现他爹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养心殿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旁边还站着刚刚凯旋归来的镇南大将军。 顾锦娇好奇的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给她换尿布的家伙，那么多百姓，军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居然这么快。 “锦娇，委屈你和你娘了。”看到顾锦娇一脸巧笑的样子，皇帝眉头皱了皱，也没有让顾荣琪站起来，淡淡的吩咐了太监给她和镇南大将军搬了座，扭头还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顾荣琪。 “顾荣琪，你很有才能，但是你却不是当年朕心目中的最佳驸马人选。是子衿央求着朕，是你那一跪，是那莫须有的孩子，朕才将子衿许给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堂堂一个公主，住到你驸马家已经是对你的格外恩宠了，居然还能将公主软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听着皇帝的责问，顾荣琪只感觉额头冷汗直流“臣，臣当时并不知情，还望皇上恕罪。” “恕罪？呵。” 皇帝冷冷的笑了笑“不知情？好一个不知情啊。朕相信你不知情，为了防止你今后都不知情，所以，从今日起，你降职一品，和公主就搬到公主府去吧。” “臣遵旨。” 顾荣琪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闭了嘴。没有什么比他的项上人头更重要的了，不过他好歹也是顾锦娇的亲生父亲啊！顾锦娇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呢？ 感受到了顾荣琪投来的愤恨却又夹着一丝伤心的目光，顾锦娇撇了撇嘴，也就这个时候顾荣琪能想起她的存在了。嘲讽的笑了笑，顾锦娇低了头又快速的抬了起来。 “你先退下吧。朕累了。锦娇，你和万鞘陪朕去用膳吧。”挥了挥手让顾荣琪退了出去，顾锦娇快速上前扶着满脸疲惫的皇帝，朝着殿后走去。 原来镇南大将军叫万鞘。 偷偷地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镇南大将军，顾锦娇对着皇帝悄悄地低了声“外公，以后这种事情咱们私下说吧，家丑不可外扬啊。” “万鞘不是外人”皇帝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顾锦娇“你小时候他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顾锦娇嘴角抽了一下，怎么谁都知道这个将军给她换过尿布!就算知道，咱能不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吗… 看着扶着皇帝走在前面的小女孩红了耳根，跟在他们身后的万鞘笑了笑，几年不见，小家伙愈发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