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小记》 第一章 在某名牌学校历史研究学院内,一排指导教师坐在那里。另一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女学生正在等待老师们对她的研究成果进行指导。 “杨依云,对于你的论文,我们只能说这三年来你似乎并没有脚踏实地的学习啊。清史稿里的雍正可不是你所写的这样。我看,你是不是也和那些四爷迷一样,过分美化了雍正?”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教授温和的对着这个叫杨依云的女学生说道。 “教授,我相信清史稿中所描写的并不是真正的雍正,我相信我的论文有做过充分的研究和调查。”杨依云坚定的说着,只是她的语言太过苍白,在老师们无奈的目光中,杨依云拿着她失败了第三次的论文离开了这间教室。 走在校园的竹林里,杨依云嘴角含着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们都不相信这样的你,只有我相信。可是,我相信又有什么用呢?事实是需要证据的,我是不是应该真的换个论题。” 三月的天空,偶尔会飘过一阵细雨。于是杨依云就在这场细雨中,慢慢的走着。走过青松、走过石桥、走出校门、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也许过路的人会猜测这是不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女生。也许有人猜测这个女生是不是丢了钱包。 这样的细雨,不适合用来哭泣。因为遮盖不了泪水的冲刷。所以,从杨依云身边走过的人都看的出这是个正在哭泣的女生。可是没有人去热心的问一下,也没有人会递给她一张纸巾。因为不认识,因为哭泣是一个人的事情。杨依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泣,好像每次论文被拒绝她都会哭泣。可是今天太过于伤心,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也许是她真的看不到希望。 为了让自己换一种心情,杨依云觉得约上几个好友去喝酒唱歌很不错,掏出手机,打给几个好友把时间地点定下就动身前往了。好不容易打到车,告诉司机地点后,杨依云就在后座椅上闭目休息,她觉得自己很累。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猛然的冲击,杨依云张开眼就看到自己的身体从后车窗飞了出去,她的脑海里还在思考即使再大的冲击力也不可能让自己飞出去的时候,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哦天哪,这倒霉的司机,车祸也不要连累自己啊。杨依云郁闷的张开眼睛,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什么?穿越了?还是胎穿!研究报告我恨你! 康熙三十八年春,京城一处官宅内小花园里,一席乳白色的旗装的八岁女孩坐在一架秋千上,风轻云淡的笑容挂在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就连周围的小丫鬟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格格,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喜事吗? “格格,你在笑什么啊?是不是又瞒着做了什么坏事?”小丫鬟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出声问道。她家格格总是偷偷的闯祸,又经常傻傻的笑,不得不把这两个联系在一起啊。 “绿荷,你说什么呢。你家格格是这样不懂规矩吗?”坐在秋千上的小格格一听丫鬟的话立刻故意板起脸训斥道。 “格格,你真的没有闯祸吗?”小丫鬟忽略不看格格故意生气的脸,依旧担心的问着。结果还没等到格格的回答,就听到远处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声音。 “依云阿,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教训教训你。我的白马呦。我要让阿玛评评理,看看这个小格格还是不是我亲妹妹。” 说着就从远处来了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英气的面庞青春肆意张扬,可以看出和这个秋千上的小格格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扭曲的表情实在是不太雅观。少年说完就拉下秋千上的小格格向正厅走去。完全不顾小丫鬟的焦急阻拦。实在是因为这少年走的太急,完全是在拖着这个小格格在走。 好不容易来到正厅,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正坐上喝着茶,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男子的面容英勇正气,看面相就知是这两个小儿的父亲。 “阿玛,你快评评理。哥哥他把我拖过来的,你看看衣服脏成这样,阿玛,女儿腿好疼。”女孩看见自家阿玛在喝茶,立刻甩开哥哥的手臂,还未出声眼泪便已经布满脸颊。 这中年男子立刻放下茶碗,把女儿抱进怀里“心肝儿、肉肉儿”的哄着,把少年气的脸色爆红,颤抖不已的伸出手指,指着女孩说道: “阿玛,你怎么又被她骗了,她...她把云裳的毛给剪了,委屈的是我。” 听到少年的话语,中年男子皱了皱眉,看了看自家儿子。他知道儿子是不会说谎的,可是看了看女儿可怜的小脸蛋,于是又温和了面容,说道: “伊通阿,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你可以教她怎么给马儿刷毛。这样她就会了,就不会给马儿剪毛了。”他可以想象到那匹叫云裳的马儿有多可怜的样子。可是看着女儿含泪的眼神,他实在是不忍责备。 “阿玛,你怎么这么偏心,不行,必须让妹妹认错。否则我不会再原谅她了。”少年立刻大声的吼着,那表情太过受伤。 于是,中年男子想了想,便又温和的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依云阿,你是不是把云裳的毛给剪了?” “阿玛,是女儿剪了,可是天气快变热了,我想,马儿也会热的。”这个叫依云阿的小格格立刻认真的回答着,一点没有认错的觉悟。 “哦,可是马儿的毛自己会退换的,你这样等于是伤害了它,所以你去和哥哥一起照顾马儿一个月,好吗?”中年男子继续温和的说着。 还不待小女孩回答,那名少年就出声拒绝了。“阿玛,你是在惩罚妹妹还是惩罚我呢?最后受苦的还是我啊。” “哥哥,我会认真学习的,你可以教我骑马啊。”小女孩说到骑马的时候,闪亮的眼睛差点让这个少年立刻就同意了。幸好他对自己的妹妹太熟悉,每次眼睛这样闪啊闪的时候一定没好事。 “算了,你还是等阿玛有时间教你吧。”少年立刻用背对着小女孩说道。是的,他没有看着小女孩眼睛拒绝的勇气啊。他怕遭雷劈.... “唔,依云阿说得对,是该学骑马了。”中年男子看着自己的一对可爱的儿女,立刻笑意盈盈的说着 。然后停了片刻又说道:“今天有没有去看看你们额娘和弟弟们啊?” “阿玛,我们现在一起去吧?”小女孩立刻高兴的说着,说完就要拉着阿玛的手离开这里。 第二章 穿过一片小桥流水的庭院就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热闹声音。正是刚刚那名叫依云阿的小格格带着自家阿玛和哥哥来到了额娘房间。 “爷,你怎么来了,快坐下。棋画,快把爷的常服拿来给爷换上。”一个美妇婷婷的走过八仙桌,轻轻的行了礼。 “你也快坐下,我刚下朝就被这两个小魔王嚷的脑袋大了两圈。”中年男子伸手扶起女子,共同坐在八仙桌旁边,温暖的说着。 “那两个小儿太闹腾,爷该好好罚罚。”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然后微微嗔道。 “哈哈,我要是罚了他们,还指不定你该怎么心疼呢。他们俩也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中年男子微笑着指了指门口的小厮示意。 “额娘,今天妹妹又闯祸了。”少年站在门口立刻扬声道。 “额娘,哥哥欺负我。”女孩不甘示弱的同样说着。 惹得中年男子和女子同时微笑的摇摇头,不理这一对儿女。只是欣慰的看着这样的儿女,多好,是他们的骄傲啊。 “额娘,弟弟们呢?”女孩看大家都不理她于是又说着。 “弟弟在东厢房玩呢,我让嬷嬷抱他们过来。”女子立刻示意丫鬟。不一会儿,就有两名奶嬷嬷抱着两个不一般大小的娃娃过来,对着中年男子和女子行了礼。 “喂过奶了没?”女子从其中一个奶嬷嬷手里抱过一个小娃娃递给中年男子,示意他抱抱。 “回福晋话,喂过了,小爷吃的很多。”那名嬷嬷立刻起身回话。 “嗯,那就好,把伊松阿递给我。”于是女子又从另一名奶嬷嬷手里接过一个两岁娃娃。 “额娘,小弟弟起名字了没?”小女孩天真的盯着自己阿玛怀里的小娃娃看着。 听到这话,女子看看自己的丈夫,微笑不语。 “你呀,真是闲不住。你弟弟的名字我起好了,弟弟叫伊三泰。”中年男子立刻柔声的说着,并点了点小女孩的额头。 “呀,那弟弟不是和我一样要被妹妹欺负了。”那个少年立刻说着,并且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女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问着。 “因为我叫伊通阿,二弟弟叫伊松阿,妹妹叫依云阿,然后我们就一直被妹妹欺负。现在弟弟叫伊三泰,弟弟一定也会被妹妹欺负的。”少年骄傲的回答,这个一定不会说错的。结果却引来所有人的哈哈大笑。于是少年不服气的看了周围人一眼,不再说话了。 “哥哥说对了。你们都会被我欺负的。”女孩笑完立刻迎着哥哥的话,结果又引来一片笑声。 “这次,你俩都说错了,赶明弟弟们长大了,他俩一定会心连心的共同欺负你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后也开起玩笑。 “你呀,竟瞎说。孩子还这样小,回头弄哭了,看你怎么办。”女子立刻安慰的拍拍女孩的脑袋,温和的说着。 说说笑笑不久,少年和女孩便分别告退回到自己的院子。 依云苑是女孩居住的地方,这里布置的很温馨,如果告诉你这里的布置很是独特,你看过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周围朦胧的幔帐摇摇摆摆,房间里到处放满了西洋玩意,比如挂钟、八音盒、钢琴、椅子和床都是西洋风。你一定会奇怪这里为什么这样别具一格,除了能看出女孩非常受宠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就是出了车祸的杨依云,她从进入这个女孩身体里已经有八年了。从最开始的惶恐到慢慢的习惯,并且能够如此谈笑自如的在这样的人群里穿梭。只是因为她知道她会遇见那个人---胤禛,而她,钮祜禄·依云阿是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之女。 她不知道这个时空是否就是历史的清朝,也许只是海市蜃楼,也许是真实的存在,但是作为一个研究生,她清楚的知道历史所描述的一切,可是她想,历史所描述的也许只是粗略的事情,并不是事实的全部,所以她活着很小心,很认真的核对着每一个细微的事情。在这样的时空里,尽可能的完善自己。 在漫长的等待中,依云阿做足了每一个只为遇见他的准备,可是她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在那样的场景下遇到他。 那时三年后的一个秋天,枫叶红火的季节。天真烂漫的小依云阿已经初具少女的模样,和她十五岁的哥哥一起骑着马儿,后面马车里是她们的额娘还有弟弟们。这一次出来其实是为了哥哥的婚事。家里给哥哥说了一门亲,就是阿玛的同朝好友瓜尔佳·七格的女儿凌婷,选秀时被落牌子。瓜尔佳·七格是太子妃瓜尔佳氏的远房族亲,关系并不亲密。 今天是个好日子,两家人都约着去看枫叶,并且讨论下婚期。于是依云阿一家人就早早的出发了。因为出来的早,所以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偶尔也只会遇见几个赶路的。 可是突然从远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声音很急促,而依云阿和哥哥已经走近这个转角了,即使想要避开也来不及,对方似乎也看到这边转角有人,但是速度太快,于是只能尽力从两边避开,但是,还是有碰撞,好在车子没有翻。 伊通阿依云阿立刻下马,出声询问自家额娘有没有人伤着。对方那边也立刻有几人下马前来问询。依云阿抬起头,正准备怒目而叱之时,时空就这样停滞在两人相交汇的目光中,一个冷漠,一个呆滞。一个始终冷漠,一个由呆滞转为惊恐。 依云阿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她要遇见的人,她注定要遇见的人,可是她想不出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遇见。没有任何一句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远远的看着。她不知道哥哥和那些人说了什么,但是双方交涉了一会确定无人受伤后,那些人便骑马离去,包括那个始终冷漠的人,临走也没有说过一个,就那样风一般的又消失在她的眼前。 闷闷不乐的驾着马和家人一起继续朝原来的目标走去,可是她的脑海里此时依旧能想到那个人清晰无比的面容。一对浓密整齐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但太过冷漠严肃的眼睛,符合满族风格的英挺鼻子,以及那始终紧抿的嘴唇。因为太过严肃冷漠,使得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停滞的。依云阿可以从那样冷漠的脸上看出疲惫,想到这,依云阿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直到到达相约的地点,见到瓜尔佳·语婷以及她额娘,依云阿的注意力才再次集中。瓜尔佳·凌婷是一个腼腆大气的姑娘,她确实不适合皇宫那样的地方生存。这样干净的气质让依云阿对其很有好感,拉着她说了好些话才把她交给自家哥哥。看着哥哥微红的脸,依云阿大笑着逃开。 第三章 钮祜禄府和瓜尔佳府定下的婚期在康熙四十二年十月。一方面考虑到双方儿女的生辰八字,一方面考虑到来年就是选秀,而那年正是钮祜禄·依云阿要去进宫选秀。于是双方父母仔仔细细一考虑,就把婚期定在了十月。 已经十一岁的依云阿是家中重点关注的对象,虽然家里人都希望依云阿可以被落牌子回家自行婚配,可是至少不能让依云阿在规矩上出现大纰漏,于是凌柱还是让妻子请了一个宫里放出来的嬷嬷教习依云阿规矩。 于是从那之后,依云阿就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早晨,阿玛还没去上朝呢,依云阿就要起床练习穿花盆底的鞋子走路、请安的姿势,一练就到阿玛下朝回家,然后就开始刺绣,这是依云阿最喜欢的事情,可以不用动,就端坐在那里那盒针缝啊缝,不过秀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最后实在是学不会嬷嬷教习的针法,只能按照依云阿的意愿练习最简单的十字绣。秀出来真是大气美观(和之前的相比)。晚上则要学习各种暗斗、上眼药、药理。当见识到嬷嬷的本领后,依云阿立刻发誓要全部学会,太牛气了。不过最后的事实证明,她不是勾心斗角的料。于是也只能大致的了解一下就败阵而睡。 时间就这样不缓不慢的到了伊通阿的婚期,大清早的依云阿还在练习跪姿和各种请安姿势的时候,外面噼里啪啦的花炮震得方圆十里都可以听到。这样的热闹谁都喜欢凑,希望可以沾点喜气,于是人多的数不过来,连依云阿也被拉去检验一下学习的成果(接待女客)。 客人们镶黄旗的来的最多,因为钮祜禄·凌柱一家也属于镶黄旗。赫宜氏,董佳氏,托尔佳氏,哲理氏,蔡佳氏,布达喇氏,殷佳氏,庆格理氏,阿尔拉氏,穆雅氏,鄂罗氏的各位嫡福晋足以让依云阿绕花了眼。不得不感叹这姓氏真是太绕口了。 就在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着各种八卦问题时,一个高亢的声音喊道:“四贝勒礼到,玉如意一对、宝玉珠钗一支、羊脂玉镯一对。”于是四下里静谧一片,谁都不知道钮祜禄·凌柱何时攀上了四贝勒,就这礼,足以让周围的宾客们立刻改了表情。于是各种贺喜声比刚才更加亲热热烈。即使钮祜禄·凌柱更不明白四贝勒这是唱哪出,但是他还是激动的面色微红,恭敬的谢恩。 这时,来送礼的总管看了看周围,又张口说道:“钮祜禄大人客气了,贝勒爷还有句话让奴才带到,三天后,钮祜禄·伊通阿去户部报道。” 这句话更是不得了,如果送礼只是抬高了钮祜禄·凌柱的身价,那么这句话更是抬高了钮祜禄府的身份,户部可是四贝勒管着的。这进了户部,就相当于是四贝勒的亲信。如何了得。于是周围的宾客看向钮祜禄·凌柱的眼神更加热切,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被四贝勒也看中一般。 “奴才叩谢四贝勒大恩,奴才也替犬子谢贝勒爷大恩,犬子现在去接亲了,来日定效犬马之劳。”钮祜禄·凌柱更加激动的叩谢着。这是祖上冒青烟了吗?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原本还为大儿子的事情操心的凌柱,一下子激动的不知所措啊。 “钮祜禄大人赶紧起身,我们贝勒爷都是知道的,不用太过感激,您这忙,奴才这就回禀贝勒爷了。奴才也给您道喜了。”这名总管也是满面微笑的扶起钮祜禄·凌柱。然后接过小厮递来的回礼这便离开了。留下一院子的宾客暗地里互相揣摩着这次幸亏来了。 于是场面那时顿时达到最热烈,后院里,依云阿和她额娘也是接受着各位福晋的道喜,依云阿看着额娘笑得合不拢嘴,也是开心的笑着,但是内心也是嘀咕不已,看来需要查查是为什么。 而接亲回来的伊通阿还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离开的时候不是太过热闹的众人为何此时如此亢奋的时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送进了洞房。 夜晚,钮祜禄府和瓜尔佳府人全聚一堂,共同商讨四贝勒此举究竟有什么意图。 “阿玛,你是不是最近在朝廷里有什么表现?”伊通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胡说,我能有什么表现。”钮祜禄·凌柱立刻生气的回答,虽然最近朝廷不是特别安分,可是自己还是很安分的,毕竟官职不高。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立了功或者什么事情做的比较合皇上心意。”看出自家阿玛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伊通阿解释道。 “七格啊,你看看是因为什么啊。你是知道我最近可是一直闲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凌柱不理会儿子的解释,自己家儿子还能不了解么,只是在亲家面前故意呵斥一下而已。 “这,我也没看出来是因为什么。”瓜尔佳·七格想了半天,缓缓的说着。 看了半天几个愁眉苦脸的大人,依云阿想了想,轻声说着 “可能是因为上次四贝勒的马撞到额娘的马车的原因吧。” “你说的是哪次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凌柱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疑惑的问道。 “啊,我知道了,就是那年额娘去说我的婚期的那次,在去香山的路上遇到的人。那是四贝勒的人吗?”伊通阿想起来什么似得,却又疑惑的问着。 “你忘了,还是你和人家交涉的呢,今天来的总管就是当时和你说话的人。我今天远远的看到了。”依云阿立刻回声说道。当然,这纯属她瞎编,那些人确实是四贝勒的不错,不过那时并没有说出他的身份,只有依云阿自己知道而已,并且今天来的总管,依云阿那时在后院,怎么可能看到。 “原来是这样。”两家大人立刻放下心的说道。于是稍作寒暄,瓜尔佳一家便回自己府邸,哥哥继续他未完的洞房,依云阿继续她的宫斗知识。只留下依旧有点忧心的钮祜禄夫妇。 “爷,你说,四贝勒此举,还有别的意思?”钮祜禄夫人伊尔根觉罗氏问道。 “嗯,我怕是依云阿,你还记得礼单有一支簪子和一对白玉手镯。我看了下都是小女子所用之物。”凌柱思索了很久,还是说道。 “那....依云阿选秀怎么办?”伊尔根觉罗氏很是伤心的说到。 “我看还是加紧让嬷嬷严格训练吧,以防万一。”凌柱认真的叮嘱。于是两人相对无眠一夜。 第四章 康熙四十三年春,三年一次的选秀再次来临,今年的钮祜禄氏有四名参加选秀的。钮祜禄·凌柱的哥哥钮祜禄·凌泰有两女,钮祜禄·凌柱有一女,钮祜禄氏外族中有一女。 这天天刚刚蒙蒙亮,钮祜禄·凌柱和其子伊通阿就带着依云阿来到了皇宫大门外等待,他们到那里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已经在等了,许多同熟悉的官员们聚在一起商讨并等待这上朝,其他的家眷们则在另一边等待着。 终于,宫门缓缓的打开了,官员们便起身与自己的家人嘱咐几句,便迈步离开。而凌柱只是远远的朝伊通阿打个招呼,便进入午门。 不久后就有一名管事太监从午门缓缓出来,高声喊道:“所有备选秀女下车准备,所有亲眷即刻离去。”于是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有从容的、有紧张的、有哭泣的、真是热闹不凡。 “肃静、肃静。”这名管事太监再次尖着嗓子喊道。于是立刻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下马车的轻轻脚步声。 又有几名太监从午门出来,一张桌子摆开,上面捧着记录卷。于是另一名太监喊道:“现在,我喊道名字的上前来。” 于是就只听见那名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在高空盘旋,下方就有一名宫女走上前去。没多久就开始喊道 “钮祜禄·琴雅。”一名淡青色旗装的少女上前走过,依云阿认出这是伯父家的女儿。 “钮祜禄·诗雅。”另一名和琴雅相貌相似的女子上前,这也是伯父家的女儿。 “钮祜禄·依云阿。”依云阿立刻上前,交出自己的身份牌子后走到那两名女子身后,那两名女子也回过头温和的对着依云阿微笑,依云阿也回以微笑。看来彼此都收到家人的嘱咐,毕竟她们三人才是最亲近的人了,同根同源,一荣俱荣。 到没有听到另一个钮祜禄氏的名字,看来那个人不是镶黄旗的。于是三人互相悄悄的打了个招呼。 “这是我姐姐琴雅,十六岁。我是诗雅,今年十四。”诗雅站在中间,说话比较方便,于是小声的说着。 “我叫依云阿,虚岁十三岁。”依云阿也轻轻的回着。 “我就说嘛,你看起来好小的。”诗雅说完这话,依云阿顿时觉得很尴尬,她只比她小了几个月就看起来很小嘛?于是依云阿悄悄的瞄了一眼几人的胸,好吧,她确实是个排骨。嗯,琴雅简直就是个波霸,诗雅的也不小啊。依云阿顿时无语了。 琴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睨了一眼自己妹妹,对依云阿说道:“你别听她瞎胡说,这妮子说话就是这样不知羞。”说完自己也呵呵笑起来。 依云阿只好脸红红的装作害羞,表现出一副我还小的表情应付过去,幸好有太监过来这才打断了说话。 “各位小主跟着我走。”一名小太监示意她们十个人跟着他走近午门。于是依云阿便张大眼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大家彼此也都不说话的跟着走,偶尔也有女子出声询问小太监这是去哪里,小太监只是轻声回答:“跟着走就好。” 于是大家被带到一个大院子里,这里已经有不少女子在这里,有的脸红红的,还有的小声哭泣着,当然也有一些人很好奇的看着那些人。然后就看到一个一个进去的人要不红着脸出来,要不就是哭着出来。于是也有一些人明白是做什么了,这些知道的人都是有正经嬷嬷的人,当然,依云阿也是知道的,不仅嬷嬷告诉她了,就是曾经看电视剧也看到不少。 等到了钮祜禄·诗雅进去的时候,琴雅红着脸慢慢的出来然后告诉依云阿不要害怕,到里面听嬷嬷的话就可以了。于是依云阿巨无语。等到喊道依云阿名字的时候,琴雅安慰的拍了拍依云阿的小手就松开了。然后一直目送依云阿进去。 “小主,请把衣服脱了。”于是依云阿很是听话的把自己扒光了,然后在四位嬷嬷的凌厉眼神下,微微的憋红自己的小脸,然后就等待着嬷嬷们的检查,结果几位嬷嬷很是欣赏的看了她一眼后就说着:“请小主把衣服穿上,记下,留。” 于是依云阿就莫名奇妙的出去了,不是说检查很繁琐的吗?不是说嬷嬷们连是否是女儿身也检查的吗?怎么和听说的不一样的?于是依云阿带着疑问出来了却不好意思问问周围的人是否一样,诶,算了吧。 等到她们被安排好住所后,天色已经很晚了。钮祜禄三姐妹住在一起,同住的还有瓜尔佳·语婷的表妹,一个同样腼腆的少女,这样依云阿放心了不少,选秀期间的安全系数大幅度提升啊。当然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钮祜禄姐妹和瓜尔佳·舒婷。毕竟大家算是亲戚,可以归为自己人。 几个没有太多后顾之忧的人儿说说笑笑就成了好姐妹。然后就在各位皇宫嬷嬷的训练下苦中作乐,直到一个月后。 “钮祜禄·琴雅,钮祜禄·诗雅,钮祜禄·依云阿,德妃娘娘传召。”一名小太监在院子外喊道。此时正乱作一团笑哈哈的钮祜禄府几个小姐妹顿时没有了笑容,德妃为什么传她们? “回公公话,我们稍作收拾,这就过去,麻烦您稍微等一下。”琴雅立即起身施礼回道,并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那个小太监。小太监也不客气,就放进了自己的袖筒里。说道: “小主们,不用担心,德妃娘娘就是随便问两句而已。你们先收拾,我在前边走廊候着。”说完便欠身离开。 “我们赶紧收拾下,现在娘娘们传召也是常有的事情,我们不出错就没有大问题。”琴雅柔声的说着,顺便开始打理自己的发饰。于是依云阿也稍作修饰一下便停下了。只是看着那两个姐妹俩换衣服、梳头发。 “依云阿,你怎么也不换换衣服?”诗雅看着依云阿没有什么动作的身影问道。 “哦,我看这样就还好了,我不想太引人注意,你是知道我阿玛的意思的。”这句话虽然隐晦,但是几人还是知道这是想落牌子的意思,于是琴雅和诗雅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尽量把自己打扮好,毕竟她俩还是希望借助这次机会能够得到一个好结果。于是等到了出发的时候,就看到琴雅一袭紫色旗装,诗雅一袭玫红旗装,依云阿一袭淡绿旗装。 永和宫,正殿内是一套高雅的装饰,淡雅中又端庄,很是让人感到欣赏的装饰。依云阿看着周围上等的红木家具,她可以看得出德妃是一个品味高尚的人。 “德妃娘娘到。”一个小太监尖声说着。然后就随着一串帘子被撩起来的窸窣声后,钮祜禄三姐妹同时请安道: “德妃娘娘吉祥。” 良久,上边才传来一声:“起嗑。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于是三人站起身,缓缓的抬头。依云阿看到一个穿着湛蓝色宫装的女子端坐在主位上,那个女子严肃端庄。那样的相貌被四贝勒传了三分。德妃娘娘并不特别美貌,但是周身的气质是那样的大气,让人从心底里尊敬。 第五章 “唔,都是好相貌啊。”德妃就这样目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三人,不禁让三人心里有点担忧,但是突然德妃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笑了,那一刻,依云阿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梅花盛开的美艳。 “都坐下吧。我传你们来也就是看看你们。”德妃娘娘指了指凳子,吩咐宫女给几人赐坐。于是三人又是一番谢恩。 “你们三个都多大了?”德妃娘娘又是看了一阵这三人,便出声问道。 “回娘娘,奴婢钮祜禄·琴雅,年十六。”琴雅施礼回道。 “回娘娘,奴婢钮祜禄·诗雅,年十四。”诗雅接着道 “回娘娘,奴婢钮祜禄·依云阿,年十三。”依云阿看着诗雅说完,便也是稍稍施礼回到着。 “唔,琴雅、诗雅。你们两是姐妹么?”德妃娘娘想着什么的样子问。 “回娘娘,是。”二人同时回到。 “十六岁是正合适的时候啊。”德妃娘娘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又说了这样一句。但是这句话让三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琴雅则是喜,诗雅则是失落,依云阿则是优。琴雅喜的是自己的希望很大,但是希望是谁给的还不知道。诗雅失落的是自己落选的可能性很高,因为基本同宗一届的只能有一个入选。依云阿优的是琴雅这是要指给谁?难道历史有变化? 然后德妃娘娘没再说什么了,然后就闭目思考了一会,便让她们几人退下。 回到储秀宫,瓜尔佳·舒婷也刚刚回来,惠妃娘娘传她。于是几个人互相问了下娘娘彼此说了什么。结果发现,内容也都没有什么。于是索性几人都不去想了。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复选那天。 复选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开始的,主要是考核大家的才艺。依旧是分组进行,这次依云阿几人依旧是安排在上午,在轮到镶黄旗这一队的时候,依云阿还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才艺。不过幸好是嫔妃给她们定,这样的话也就不外乎是琴棋书画和刺绣。 “你们几个就随便绣个什么吧,一炷香为限。你们几个就挨个弹一曲。开始吧。”妃嫔中,一个年龄算长的妃子说道。 诗雅和依云阿被安排了刺绣,而琴雅则是弹琴。于是很快就有宫女递给她们需要的锦帕和线。依云阿思索了半响觉得还是绣个简单的竹子。于是在一片静谧中就听到远处传来的琴声。依云阿微微笑了笑依旧绣着自己的竹子。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过了,有宫女就来收她们的绣品,然后这几个秀女就在等着弹琴的那些人。不久后,弹琴的人也到了最后,琴雅是最后一个弹琴的。依云阿不知道她弹得是哪一曲,但是意境幽远,可以听出弹曲人的人品较好。 “弹琴的秀女是哪家的?”那个年龄较大的妃子问道。 “惠妃姐姐,这个呀是钮祜禄家的。我前儿见过呢。”德妃娘娘立刻柔声回到。其实这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这个人我定了。 听到着的妃子们都但笑不语,然后那个被称为惠妃的妃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看看绣品吧。”另外一个容貌靓丽的妃子出声打岔道。 于是几位妃嫔就拿起绣品,一个个的看着。 “咦,这个竹子是谁绣的?”那个容貌靓丽的妃子再次出声问道。 “回娘娘,是奴婢。”等依云阿看到那个紫色的竹子时,立刻上前一步屈膝回到。 “哦?为何是紫色的?”惠妃娘娘也好奇的问着。 “回惠妃娘娘,这个季节里,各种花儿都开了,于是奴婢就想着一个词:姹紫嫣红。于是便秀了紫色。”依云阿认真的回答,不是她想低调,只是此时不是低调的时候,过分的低调只会更引人注意。这几位妃子果然都不再问了。不过,依云阿还是被留了牌子。而琴雅和诗雅也被留了牌子。 被留下的秀女们只等待着最后的亲选。终于,十天后传来消息,皇帝要亲选。于是大家又开始了紧张的打扮中。而依云阿依旧是一袭淡色系。今天的依云阿穿了一袭淡紫色的旗装,梳了最普通的把字头,把进宫前从阿玛那要的簪子和镯子带在手上,这是哥哥结婚那天,四贝勒的贺礼。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给依云阿的。 众位备选的秀女站成几排,镶黄旗的在第二排。于是几人利落的站入自己的位子。等待皇上宣召。很久之后,终于有太监扬声: “传正黄旗的秀女。”于是一行正黄旗的秀女们开始动起来,但是依旧分成十个十个一组。于是第一组的人进去了。不一会就开始宣第二排....偶尔能看到几个人被太监带出去,有的则是带去别的方向,还有那么少数几个没看见。 直到那个太监再次喊道: “传镶黄旗的秀女。”依云阿立刻跟着队伍动起来,她被排在了第三组,没有和钮祜禄琴雅姐妹两人一组。琴雅和诗雅都在第二组,不久就被叫进去了。但是等到依云阿这一组被喊进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琴雅和诗雅的影子。进去后,她们就在太监的示意下跪下。 “开始吧。”远处传来一声雄浑有力的男声。依云阿知道这是康熙在说话。于是立刻有太监让她们都抬起头来。 依云阿可以清楚的看见康熙的容貌,国字脸上浓黑的眉毛下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在来回审视她们,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上两撇小胡子,没有传说中的麻子脸,可能是因为距离有点远又或者那根本就是谣传。 “中间第三个回话。”康熙指了指一个秀女,那名秀女立刻低下头小声的回到:“秀女富察·外富阿之女敏琪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哦,富察家的。老三呐,你就领回去吧。”皇上思索了片刻,说道。 “谢皇阿玛。”一名男子声音从远处传来,依云阿这才看见康熙的儿子们也都在,当然这里也有四贝勒在。依云阿顺着声音看了一眼,三贝勒像个文弱书生,一身的书卷气,连相貌都稍微秀气点。在太监的示意下,这名富察·敏琪就站在了三贝勒的身后。依云阿知道这是被赐给三贝勒做妾了。 然后皇上就稍微挥挥手示意换下一批,依云阿无奈的跟着队伍起身,然后回转身体,在想难道历史真的改变了吗?突然就再次传来一声: “等下。”于是,立刻大家又都再次面向皇帝跪下。 “中间第七个回话,会唱歌否?”皇帝再次又问道。第七个?数了数依云阿才发现是在说自己,于是在众位偷笑的表情里扬声回到: “回皇上话,奴婢会。” “嗯,不错,那就唱一曲。”皇帝再次说。依云阿内心顿时暴怒,唱一曲,老娘不是卖唱的。依云阿权当不知道周围人微妙的表情。毕竟被当众要求唱曲,那就是身份贬低的意思了。即使再不高兴,当然,面上还是要微笑的说: “是。皇上,奴婢需要一把琴”依云阿看了看周围,还是不得不说道,没有给题目,让人怎么唱?不给伴奏难道干唱?想听老娘清唱,门都没有。 于是在皇帝的示意下,很快一把极好的独幽琴被太监抬上来。依云阿立刻示意太监要净手焚香。小太监看皇帝都没有反对于是也只好按着依云阿说的做。 一切准备就绪,借着环境的氛围,依云阿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唱。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蝉娟。 第六章 这是歌名叫《水调歌头》,这也是依云阿唯一能在这种环境下唱的歌曲。看着四贝勒,依云阿不知道为什么就会选择这首歌,可是就是这样的歌,眼睛却不知不觉的盯着四贝勒流下了眼泪,眼前浮现的却是第一次相见时,依云阿的泪水却在这一刻慢慢的滑落依云阿的脸颊,滴在琴弦上,滴在手面上,滴在衣襟里,滴在依云阿的心间。 琴音停了良久,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看依云阿又看看四贝勒。依旧是一个始终冷漠的看着一切,一个依旧是泪水涟涟的盯着那个冷漠的人。时空仿佛交织,又回到那个清秋的早晨,第一次遇见。 “老四啊,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康熙同样是看了看自家的儿子,又看了看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少女。 “回皇阿玛,儿臣不知道。”四贝勒听到自家阿玛的问话,立刻沉声回答。 “哦,可是我看这她头上带的簪子很眼熟啊,还有那一对手镯。这不是那年我赏你的?”康熙又仔细的看看自家儿子的表情,实在是看不出有任何隐瞒的地方后继续说道。 “回皇阿玛,那个簪子和手镯在钮祜禄·凌柱儿子大婚的时候,儿子又赏给凌柱大人了。”四贝勒依旧冷漠的回答着。 “哦,怪不得呢,下边的可是凌柱家的丫头?”康熙转过脸温和的对着依云阿说道。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之女依云阿。”依云阿立刻认真的回答着,这个时候一个表情不对,那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 “嗯,钮祜禄家的是个好的。”康熙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也就不在说话了。于是整个大殿里一片肃静,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没有。依云阿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如雷声般‘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良久,康熙再次张开眼睛对着大殿某处说道:“唔,就赏给老四吧。暂且就为格格吧。找个好日子就抬过去吧。” 这时,大殿里才有了窸窸窣窣的其他动静,也许大家看出康熙并没有什么不悦,也就稍稍放松一点。 “谢皇阿玛赏。”四贝勒上前一步跪下谢恩。依云阿同样跪下谢恩后就跟在了四贝勒身后。然后看着镶黄旗的秀女离去,又进来一批秀女。那一刻,依云阿突然有点茫然,历史记载中钮祜禄氏也是被康熙问了个问题后就赐给了雍正,可是具体钮祜禄氏到底怎么回答的,她就不知道了。但是她知道康熙将她赐给雍正的真正原因是她带了康熙赐给雍正的簪子和镯子。那么历史中,雍正是否真的也同样赐给过钮祜禄·凌柱了一些东西呢? 一批又一批的秀女走过,有的被赐给了皇子阿哥,有的被赐给宗室子弟,有的被遣送回家,也有被留下当宫女的,极少的被留下为妃嫔。等到亲选彻底结束之后,天色以及不早,康熙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退下了。 “跟着我走。”这是四贝勒第一次对依云阿说的话。多好,跟着我走。依云阿在心里笑了笑。然后快步的跟上四贝勒的脚步,但是这不是出宫门的路,而是去往永和宫的。 来到永和宫,有太监立刻高声喊道:“四贝勒到。”然后就看到路过的宫女请安的,直到进入正殿,有宫女早已经备好茶水。 “儿子请额娘大安。”四贝勒对着上首行请安礼,依云阿也跟着拜倒。 “快起来,今这样晚了怎么还跑一趟。”德妃娘娘温和的说着。 “回额娘话,今皇阿玛赐儿子一个格格,儿子特地领过来给您看看。”四贝勒依旧冷清的说话,无悲无喜的声音在此时听来说不上来的别扭。 “哦,我看看。”德妃娘娘立刻欢喜无比的说着。 依云阿听到德妃娘娘这样说,立刻再次请安道:“奴婢钮祜禄·依云阿给德妃娘娘请安。” “原来是凌柱家的。刚巧今你表姐琴雅来我这里当差,回头你们姐妹俩说会话。”依云阿心道:怪不得没见到琴雅呢,原来是到了德妃娘娘这里当宫女了。可是德妃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谢娘娘。”于是不一会依云阿就被一个宫女带到门口,琴雅已经等在这里了,两姐妹笑笑闹闹成一团。 “依云阿,你真是好福气。”琴雅羡慕的说着。 “其实我是真的羡慕你。多好。”依云阿幽怨的说着,惹得琴雅立刻笑起来。 “德妃娘娘对我很好,给我安排也就是整理绣房的活,很轻松。”琴雅立刻开心的说着。 “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好。”依云阿说完也就不再言语了。她不知道琴雅的命运如何,但是她自己的事情似乎比琴雅的更急切。 没多久,四贝勒就向德妃娘娘告退了。依云阿跟着四贝勒一路慢慢的走着,前面的小太监也只是弯着腰引路。一路相对无言。直到出了宫门,依云阿看到了自家哥哥伊通阿,然后就看到伊通阿小跑上前,来到四贝勒身边请安。 “请四贝勒大安。” “起嗑。”四贝勒点点头,伸手示意伊通阿赶紧起来。 “贝勒爷,我妹妹没犯什么错吧?”其实在依云阿跟着四贝勒出来的那一刻,伊通阿就知道自己的妹妹肯定是被赐给了四贝勒。 “没有,挑个日子就抬进贝勒府。”听到这,伊通阿是明白了到贝勒府做格格。不禁激动的跪下给四贝勒谢恩。 “谢贝勒爷。”不能怪伊通阿如此激动,毕竟能被皇上赐下格格身份,就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那是天大的恩赐啊,而如果只是侍妾,则是没有名分的,更不说上皇家玉牒。 “这都是皇上赏赐。”四贝勒说完冲着紫禁城的方向拱拱手。 “微臣一家日后定会忠心办差的。”伊通阿立刻冲着紫禁城的方向拜倒,激动的说着。其实这也是在和四贝勒表达忠心。 “嗯,天不早了,就回吧。”于是四贝勒不再言语,起身朝贝勒府马车走去。依云阿跟着哥哥登上自家马车后就开始等待四贝勒先行,然后才驾车回钮祜禄府。 钮祜禄府,凌柱坐在正厅上首,听着伊通阿叙述完当时的情形,再次激动的说着: “天大的恩赐啊,贝勒爷是把挑日子的权利交给了我们,给足了脸面啊。日后也不敢有人看低我们一眼。”之后便是凌柱和伊通阿一番夸赞四贝勒的话语 “伊通阿,日后好好跟着四贝勒,只要你脚踏实地,四贝勒会晓得的,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好了,去后院看看你额娘,顺便再商量商量依云阿的嫁妆。” 格格是可以带两台嫁妆的,而侍妾则是空身进去。这就是格格和侍妾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几人来到伊尔根觉罗氏的院子。就看到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耍,大一点的孩子是伊松阿,已经八岁了。稍矮一点的是伊三泰,今年六岁。在到处疯跑的孩子是伊绅泰,今年三岁。这三个小孩都是伊通阿的弟弟,凌柱的孩子。 “阿玛,哥哥回来了。刚刚额娘抱着姐姐在哭呢。”小孩子看到自家阿玛和哥哥,立刻上前告状,说姐姐把额娘惹哭了。 “是吗,那额娘现在在哪里?”伊通阿微笑的对着几个弟弟说着。 第七章 “在屋里,在屋里。”小孩子一个个咋咋呼呼的开始叫,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着进屋子。 “你们几个,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回头我要检查的。”凌柱立刻本脸对着三个小皮猴说着。然后就见三个孩子灰溜溜的向院子外走出去。 “就你最和善。”凌柱顺便瞪了一眼自家大儿子,然后率先进入屋子。伊通阿只能无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听说你刚刚又哭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呢,刚刚伊松阿几个都在笑话你呢。”凌柱看着眼睛红红的妻子,温暖的说着。 “谁爱笑就笑去,我唯一的女儿就要给别人家做妾去了,我还能不伤心嘛。”伊尔根觉罗氏赌气死的说道。 “混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小心隔墙有耳。不要给我们女儿惹了麻烦。”凌柱无奈的说着,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家做妾。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那是皇家,惹不起啊。 “咱们女儿是个有福的,你就不要多想了。刚刚四贝勒还说让我们挑日子呢,你要是舍不得,可以把日子往后挪挪。”凌柱拉着伊尔根觉罗氏的手安慰似得说着。 “你就会哄我,我要是真把日子往后挪了,依云阿到了贝勒府还不得受气,别人会以为她是不愿意嫁进去才往后挪日子的。”伊尔根觉罗氏说完,又不舍的差点落下泪。 “诶,不要哭。嫁进皇家就要认命。日子不是还没定吗。明天你去寺里求个日子,别人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凌柱再次安慰道。 “这可是你说,我要是真求一个好日子,你可不许嫌晚。”伊尔根觉罗氏这才觉得好受点,这样即使晚点进贝勒府,别人也是没有闲话的。 “全凭夫人做主,现在不难过了吧。快把眼泪擦擦。伊通阿还在外面呢。”凌柱拿起锦帕,给伊尔根觉罗氏擦了擦眼角。然后便让伊通阿进屋子。 “儿子请额娘安。”伊通阿行了请安礼后就站在一边。 “你快做,天天忙着公事都不得闲,也不晓得得空休息休息就往我这跑。”伊尔根觉罗氏又心疼的看着自家大儿子,赶紧示意其坐下。 “额娘宽心,儿子不累的。即使再累,见到额娘也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就剩下轻松了。”伊通阿立刻微笑的说着。 “你呀,就会哄额娘开心。你妹妹的事,你也上着点心。”伊尔根觉罗氏伸出手指点了伊通阿脑袋一下,又笑了。 “是,阿玛就说着要商量一下妹妹的嫁妆呢。”伊通阿看阿玛点点头然后才对着自家额娘说着。 “嗯,依云阿只能带两台嫁妆进门,我想商量一下,带什么过去。”凌柱微微沉声对伊尔根觉罗氏说着。 “我可怜的女儿,两台嫁妆能放下点什么啊。”伊尔根觉罗氏立刻又委屈的想要哭泣。 “我觉得多给点银票什么的。在给几间铺子几个庄子。不是还可以带一个嬷嬷一个丫鬟呢。人员要慎重选择。”凌柱想了想,又再次说着。 “嗯,回头我问问依云阿身边的几个丫头,看看谁愿意过去,然后再让依云阿选一个信得过的。只是这嬷嬷,你看是依云阿的奶嬷嬷,还是依云阿的教习嬷嬷?”伊尔根觉罗氏也是顾不得伤心而认真的思考着,毕竟事关女儿终生,可是一点马虎不得。 “阿玛,额娘,我觉得还是选教习嬷嬷吧,毕竟是宫里放出来的,听妹妹说,那个教习嬷嬷懂得很多。”伊通阿同样也是不再嘻嘻哈哈的玩笑而认真的说着。 “嗯,我看也是。就是不知道教习嬷嬷愿不愿意了。”凌柱毕竟在官场混了多年,甚至这暗地里的手段。 “好,回头我问问。但是教习嬷嬷毕竟是我们请来的,愿不愿意还真不好说”伊尔根觉罗氏点了点头记下。有很多教习嬷嬷被放出宫,大多都是希望可以在宫外颐养天年的,偶尔会接点教习的活。但是因为她们自身就有很多积蓄,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认主子。 “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依云阿抓紧多学点。不用去害人但至少要保得住自己。”凌柱思索了一下,又再次叮嘱道。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伊尔根觉罗氏带着依云阿离府,前往潭拓寺。由于路途有点远,依云阿就这么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睡着。而伊尔根觉罗氏就这样满面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内心却一片悲凉。 终于到达潭拓寺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老高了。伊尔根觉罗氏携着依云阿跪坐在佛祖面前,认真的祈求:佛祖,请保佑我的女儿,不受苦、不被人欺负。伊尔根觉罗氏不乞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平安。愿佛祖保佑。 依云阿跪坐在佛祖面前,同样认真的祈求着:佛祖,我不是真正的钮祜禄·依云阿,可是这一切确实真是的发生在我眼前。我不会擅自改变历史轨迹,但是希望我可以见证历史上真正的雍正如我心中所想。愿佛祖保佑。 “依云阿,我去请大师给你算算。”伊尔根觉罗氏起身,对着远处一位大师走去,然后就看到那位大师对着依云阿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随着伊尔根觉罗氏来到依云阿面前。 “阿弥陀佛,施主,您是否有疑问要问老衲。”大师面目慈悲,和蔼可亲。略微带着笑意的问着依云阿。 “大师,您看得出我从哪里来?”依云阿想了想,还是问出声。 “施主,不可说不可说。你就只管看着就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师略微点头,然后思索着告诉依云阿,但是依旧只是微笑。 “谢大师提点,依云阿明白。大师能否告诉依云阿,何时进入贝勒府为最佳时间?”依云阿双手合十,略微施礼谢道。 只见大师伸出手掌,然后伸出三只手指,说道:“三天后。” 听到这,伊尔根觉罗氏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目光悲戚的看着自家女儿。 “夫人不必忧心,汝女命格富贵,必是有福之人。即使有难也会化险为夷的避过的。”大师看了看伊尔根觉罗氏悲伤的面容,然后略微说道。当然这样说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伊尔根觉罗氏,你的女儿是个大福气之人。 “谢大师。”伊尔根觉罗氏向大师告谢,大师的话一向灵验,内心也觉得好受许多。和大师告退后,伊尔根觉罗氏便带着女儿返往钮祜禄府。 然而,依云阿的内心却不平静,大师所言,汝?汝女,你的女儿的意思。那么究竟是不是在说自己呢?自己究竟是二十一世纪的杨依云,还是生活在康熙年间的钮祜禄.依云阿? 第八章 这已经是六月中旬,日长夜短。在伊尔根觉罗氏和依云阿回到钮祜禄府时,天空依旧大亮着。当伊尔根觉罗氏将大师算的日子告诉了凌柱后,众人均愁眉不展。 “你先去问问教习嬷嬷愿不愿意跟着依云阿进入四贝勒府.”凌柱对着伊尔根觉罗氏说道,伊尔根觉罗氏立刻起身向依云阿的依云阿苑走去。 依云阿苑,伊尔根觉罗氏坐在正厅,面前立着一个年岁不是很大的嬷嬷。 “高嬷嬷,你也是知道我们依云阿的事情了,我也就明着说,你愿意跟着依云阿进贝勒府吗?”伊尔根觉罗氏真诚的问着,她是希望教习嬷嬷可以跟着依云阿的。 “福晋,可否容我想想。”高嬷嬷思索了一下,还是从容的说着。伊尔根觉罗氏很是欣赏的看着这个教习嬷嬷,遇事从容镇定,真的是最适合跟着依云阿进入贝勒府的人啊。 “好,这三天你就慢慢想,想好了就告诉我一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跟着依云阿进贝勒府。”伊尔根觉罗氏微笑的说着。然后便让教习嬷嬷下去了。 “依云阿,还有三天你就要嫁人了,额娘舍不得你啊。”伊尔根觉罗氏拉着依云阿的手微微伤感的说着。 “额娘,女儿又不是离京,抽空会来看看的。”依云阿看着这个相处了很久的额娘,心里也是伤感酸涩的。未来,她还不知道会怎样。 “来,这是你阿玛让我给你准备的,你收好。最上面的是小额的银票,可以留着打赏。下面的银票你就存着,留有大用。等有机会,额娘让你哥哥在给你送。”伊尔根觉罗氏将一厚扎银票塞进依云阿的手里,然后低声说着。 “额娘,别这样,太多了。家里还要生活呢。”依云阿看着这么多银票,心里想着一定是把家里的积蓄全部都给她了。 “不要胡闹,让你拿着就拿着。你阿玛和哥哥都有俸禄,家里不会怎么样。你进了贝勒府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没有人帮的滋味不好受。你拿着些钱,有钱也好办事。快,装着。”伊尔根觉罗氏立刻本着脸训斥依云阿,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哭出来,只好赶紧转过脸不再看依云阿。 第二天下午,高嬷嬷找到伊尔根觉罗氏,并声称自己愿意跟着依云阿进贝勒府。毕竟和依云阿在一起久了,是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也是不忍心看依云阿受罪。 “福晋,奴婢愿意跟着格格。格格是那样善良,她身边要是没个信得过的,日子一定过的很苦。”高嬷嬷仔细的回答着。 伊尔根觉罗氏认认真真的看了高嬷嬷一会,然后说道:“嬷嬷,我就把依云阿交给你了。”然后示意身边的丫鬟将依云阿叫来。 “嬷嬷,这是我的一点意思,你收下。我知道这一点银钱不算什么,但是你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安排。我也能放心。依云阿就全仰仗你的照顾了。”伊尔根觉罗 氏再次认真的叮嘱着。这个高嬷嬷让她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不能完全信任但是又不得不信任。毕竟实在是没得可选了。 “额娘,您叫女儿来有什么事情吗。”依云阿跟随丫鬟来到伊尔根觉罗氏身边,微微行礼问道。 “依云阿啊,高嬷嬷愿意跟着你进贝勒府了,你给嬷嬷行个礼,日后全仰仗嬷嬷了。”伊尔根觉罗氏对着女儿严肃的说着。行了礼这事才算彻底定下。 “依云阿谢嬷嬷这些年来的教育,日后还望嬷嬷能够继续指教。”依云阿也是十分高兴高嬷嬷能跟着自己,这样未来的路至少可以稳妥一些。 “格格使不得,老奴受不起啊。”高嬷嬷立刻扶起依云阿,然后低声说着。被主子行礼这也是给足了脸面。但不是给你恃宠而骄的资本的。 “高嬷嬷,这里还有几个依云阿身边的丫头,都愿意跟着。你从里面选一个能帮得上你的吧。”伊尔根觉罗氏拿出一份名单递给高嬷嬷。 “谢福晋。”高嬷嬷双手借过名单,面容微微激动。能够让她选人,这也是一个天大的恩赐啊。她怎能不感激啊。最后确定了依云阿身边的大丫头绿荷。 三天后,依云阿一袭粉色旗装被一顶小轿从贝勒府后门抬进贝勒府,住进了紫苑。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在整个贝勒府的东北角。周围可以算得上人烟稀少。 夜晚来临,不过依云阿并没有等四贝勒,也没有等到。因为早有四贝勒身边小厮来报四贝勒晚上去李侧福晋那里。清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十三日,李氏生第三子弘时。于今日,弘时也不过是三个多月的小娃娃。 依云阿笑了笑,然后便吩咐外面的丫鬟嬷嬷赶紧睡下。绿荷和高嬷嬷便开始帮依云阿卸妆。 “格格,贝勒爷怎么可以在今天去别人那里。明天会有人说闲话的。”绿荷拿着手帕微微气愤的说着。 “绿荷,不可以乱说话,这不是在钮祜禄府。”依云阿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才低声说道。 “格格,你一点都不着急吗?”高嬷嬷微笑的问着。 “不着急,这也不是我能着急的。”依云阿也是微微笑着说。 “你们,你们真是...”绿荷看着俩个微笑的主仆,气的一跺脚立在一边不说话了。 “绿荷,你放心吧,明天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她们会关心格格的。”高嬷嬷立刻安慰的对着绿荷说道,即使是微笑,也能看得到眼中的失落。是的,别人是会安慰,可是那是因为嘲笑和同情。 “好了,你们就不要在多想了,你们也赶紧下去睡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给福晋请安呢。”依云阿赶紧把她们正屋,然后轻轻躺在床上,看着周围陌生的幔帐,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呢。 清晨,天刚刚有点发亮,就传来绿荷的敲门声:“格格,醒了没?” 依云阿茫然的张开眼睛,迷茫的望着周围,然后轻轻应了声:“嗯,进来吧。”绿荷端着一盆水进来,然后又扶依云阿坐起来,把帕子沾湿轻轻给依云阿擦擦脸。高嬷嬷也走了进来。 “格格,要不要先传膳。”高嬷嬷扶着依云阿来到梳妆镜前。给依云阿净完面,便开始准备上妆,绿荷在一旁寻找衣服。 “不用了,等请完安再说吧。就那个吧”依云阿指了一件淡绿色的旗装,然后说着。 “格格,这个是不是太素了。”绿荷看了看那个颜色浅浅的衣服,一点都不喜庆。 “没事,就那个。你家格格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依云阿笑着对绿荷开起玩笑,结果自己倒先笑了。 “格格真没羞的。”绿荷跺了跺脚,还是无奈的给依云阿换上衣服。然后开始挽发。 “格格,想要什么发型?”绿荷拿不定主意的问着。 “就把字头就可以了。”依云阿看了看镜子,然后思索了一番,说道。 “那格格总要把这些带上吧?”绿荷又指着一对簪钗,示意依云阿要把这些都带上。 “就那个木簪子就好啦。”说完,依云阿就将那根木簪子带在头上然后站起来。 “格格,你怎么这样,高嬷嬷,你劝劝格格。”绿荷看实在劝不动依云阿,立刻拉高嬷嬷助阵,结果。 “格格做的很好。”高嬷嬷就这么说了一句很是夸赞的话。绿荷只能无奈的跟在依云阿身后向外走去。 “嬷嬷,你不用等我,先吃饭吧。”走到门口的转回身对着高嬷嬷温和的说着。 “谢格格。”高嬷嬷感激的对着依云阿行礼。 第九章 贝勒府的景致还是不错的,穿过小桥,依云阿真的是迷路,不过她碰到了同样去请安的一名侍妾。浅蓝长纱裙,长及曳地,腰间佩一容嗅,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故着低胸之裙,一反平日朴素简洁之容,尽显妩媚,妖娆之态。 “姐姐就是昨个儿进府的格格吧?妹妹是钱侍妾。”这名女子看到依云阿,立刻上前迎去,缓缓说道。 “原来是钱妹妹,妹妹长得真美。”依云阿认真的看了看此女子,然后微微笑道。 “姐姐如果不弃,就叫我若雪就可以了。”钱若雪抬头看了看依云阿,似是遇见什么很开心的事情,真诚的说着。 “好,若雪。”依云阿拉着钱若雪的手,同样真诚的笑着。只是这两人的笑容究竟有几分真,也是没人说的清楚的。于是两人便携手前去给那拉福晋请安。到达嫡福晋院子后,里面已经做了两个女子。 宋格格,四贝勒最早的女人,一淡粉色的长裙,亦是标准的把字头,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早年为四贝勒生过一个格格,不过早殇。这么多年里,依旧无所出。 耿格格,上届秀女被选进府。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一袭淡蓝色的旗装,也是梳着标准的把字头。 二人看到携手而来的依云阿和钱如雪,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后又恢复了常色,挂上一副淡淡的笑容。宋格格起身迎上来,顺便说道 “你们二人怎么遇到了。这位就是钮祜禄妹妹吧?”宋格格便拉着依云阿的另一只手,很是热情的打着招呼。 “见过宋姐姐、耿姐姐.”钱如雪微微行礼,然后低声说着。 “钱妹妹客气了,每次都来的这样早。”耿格格也回以微笑的回应着。 “妹妹钮祜禄·依云阿见过两位姐姐,姐姐们安好。”依云阿也随即行礼,微笑的说着。 “你呀,有你这么省事的嘛?等回要是这么对着我们来一句,姐姐们安好。那可是不行的。”宋格格听到依云阿的请安,立刻笑着说道。 “姐姐就饶了我吧。好姐姐。“依云阿便拉着宋格格的衣袖扭啊扭的撒着娇。惹得几人均是大笑。 “今怎么这么热闹。”从上首传来一声略微低沉的声音。几人纷纷转过身,这是宋格格已经在旁边告诉依云阿这个便是嫡福晋了。 “格格宋氏给嫡福晋请安。” “格格耿氏给嫡福晋请安。” “侍妾钱氏给嫡福晋请安。” “格格钮祜禄氏给嫡福晋请安。” “你们快坐下,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自家姐妹。”那拉福晋此时微微笑着,赶紧伸手示意她们几人坐下。 那拉福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身着福晋正红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雍容大气,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每次都是你们几个这么早来,害得我想多睡一会都不行,该罚。”那拉福晋接着开玩笑似得说着。 “福晋也拿我们逗趣,以后啊,让我们来早点也不来了,呵呵。”宋格格也接着那拉福晋的话说着。 “你呀,难得见你这样的。”那拉福晋像是想起什么,微微伤感的说着。然后几人似乎都感到气氛有点伤感,也便都不再说什么。 良久,宋格格才再次说道: “福晋想开点就好了,日子是越过越好的。都会过去的。”这时,依云阿才从几人的神色里明白一点事情,那拉福晋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弘辉。四贝勒的嫡长子,前些日子殇的。谁也说不清一个八岁的孩子说生病就能会这么严重。 “嗯,我知道,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那拉福晋刚说完就从外面传来一阵娇笑。然后就有丫鬟来报,是李侧福晋和武格格来了。 “姐姐早,妹妹李氏给您请安了。”李侧福晋进来便微微的行礼,然后自行就着凳子坐下。这期间也没有人表现出什么,大概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呀,这个就是钮祜禄妹妹吧,昨天爷去了我那里,真是对不住。”李侧福晋看了看依云阿,然后撇撇嘴傲慢的说着。 李氏,身着淡粉衣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一头青丝梳成华髻,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武格格,淡紫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手握一把小团扇,悠悠的扇着,身姿玲珑,突兀有致。 “格格钮祜禄·依云阿,见过李侧福晋。”依云阿立即见礼道,然后略微低着头接着说道:“钮祜禄氏怎么称得上李侧福晋一句对不住。侧福晋客气了。” “哼,知道就好。”李侧福晋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依云阿起身。面容依旧高傲的看着周围。就在这时,又来了几名侍妾,大家一一见礼后。那拉福晋说道: “开始吧,人差不多都来齐了。”于是就有丫鬟端着茶递给依云阿,示意依云阿开始敬茶。于是依云阿稳稳的端着茶杯,走到那拉福晋面前,屈膝行礼说道: “格格钮祜禄·依云阿给嫡福晋敬茶。” “嗯,好。”那拉福晋从依云阿手里端过茶,然后啜了一口。然后说道: “你也是大家出来的,道理都懂得。日后好好侍奉爷,争取早日开枝散叶。”然后从丫鬟手里结果一套头面递给依云阿。 “谢福晋赏。”依云阿接过头面,递给绿荷。然后接过另一杯茶,转身向李侧福晋走去。 “格格钮祜禄·依云阿给侧福晋敬茶。”依云阿对着李侧福晋缓缓行礼。然后过了很久,方听到李侧福晋的一句不阴不阳的话: “记着自己的身份。”然后接过依云阿手里的茶放在了一边,又递给依云阿一个镯子,接着说道:“拿着吧,看着一身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受欺负了呢。” 依云阿接过镯子,低声说道:“谢侧福晋赏。” 接着就是宋格格,依云阿端着茶行行礼,说道: “依云阿给宋格格敬茶。” “妹妹快起来,姐姐可当不得如此大礼,日后相见,就平礼就可以了。”宋格格立刻起身撇开,然后扶起依云阿,笑着说道。 “谢宋姐姐。”依云阿也是微微笑着。 “依云阿给耿格格敬茶。”依云阿接着对着耿格格说着。 “就听你宋姐姐的话,平礼就可以。”耿格格也是撇开身子,然后扶起依云阿说着。 “谢耿姐姐。”依云阿再次起身,然后来到武格格身边。 “依云阿给武格格敬茶。”武格格端坐在凳子上,然后微微笑着说: “快起来吧,我就不还礼了,毕竟有了身子了。”然后依云阿才发现,武格格平坦的小腹确实有一点点微凸。 “武姐姐客气。”众人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变化,看来是已经知道的。 “这几个是爷的侍妾,你们就给钮祜禄格格请个安。”那拉福晋指着几个女子然后对着依云阿说道。钱如雪也在这几个人当中,容色最好。微微笑着看着依云阿。 “侍妾钱氏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侍妾安氏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侍妾高氏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侍妾杨氏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侍妾张氏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依云阿略微点头,然后对着几人微笑,并示意几人起身。 第十一章 “早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这几天让下人不要多嘴,尽量不要出院子。”嬷嬷看着依云阿,然后认真的叮嘱着。看着依云阿那疑惑的眼神,嬷嬷也没有解释什么。日子还是照样得过,不过这云却越卷越大了。 “嬷嬷不能细说么?”依云阿依旧不死心的问着。 “过几天就知道了,真希望只是我多想的,格格记住,不论听到什么也不要有任何举动。”高嬷嬷又不放心的叮嘱着,然后又觉得似乎自己是想多了,但是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啊。 于是,这几天,也许是因为四贝勒不在府,也许是因为武格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没有人出过自己的院子,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在十天后出现一些苗头。 “格格,出大事了。”去膳房取膳食的绿荷空着手咋咋呼呼的跑进紫苑就开始喊着。 “什么大事,你别急,慢着说。”依云阿看着满头汗的绿荷,然后端起一杯水递给绿荷示意绿荷先喝口水。可是绿荷一把把水放下,就看了看左右。发现只有高嬷嬷在整理床褥,就低声说着: “格格,你一点也不急,你不知道外面都怎么说。” “绿荷,外面都说了什么?”高嬷嬷看着绿荷的样子,便在心里大呼不好。于是立即关上房门,然后问道。 “她们都说格格是扫把星。还没进门就把大阿哥克死了。进了门就把武格格肚子里的小阿哥克死了。还说李侧福晋的儿子弘时最近也开始发烧了。”绿荷眼里含着泪花,非常委屈的说着。 “谁说的,我撕了她的嘴去。”依云阿听到这,立刻气愤的要出门。然后就被高嬷嬷和绿荷拉住。 “格格,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动啊。多少双眼睛看着呢。”高嬷嬷立刻出声制止着。 “可是嬷嬷,谣言会害死人的。”依云阿坐在凳子上,沉声说道。 “格格忘记潭拓寺的大师的话了。”高嬷嬷说的那句是指逢凶化吉。而依云阿想到的是她的任务是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于是依云阿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高嬷嬷和绿荷看了看依云阿的样子,便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依云阿一个人。 接下来的几日,这样的谣言不仅没有被止住,反而传的更加形象。于是就连紫苑的一个二等丫头和粗使嬷嬷也在一起嚼舌根。结果被绿荷听到,然后就把二人拽到依云阿身前。 “格格,就是刚刚她们俩就在前院和几个丫鬟一起嚼舌根,被我给发现了。” 绿荷气愤的指着这两个人说道。“别人说什么我管不到,可是这是自己院子的人在泼自家主子的脏水,奴婢接受不了。” 依云阿看了这两个人一眼,这二人均是低着头微微发抖,在贝勒府,下人嚼主子舌根被逮到,是要杖毙的。即使依云阿再怎么不得宠,那也是贝勒府的格格。 “你们二人都说了些什么?”依云阿想了想,不由得问出声。两人俱是哆嗦了一下,没有回答依云阿的话。 “格格问你们话呢。”绿荷伸手掐了一下那个粗使嬷嬷一下,被依云阿用眼神制止后,便生气的立在那里。 “回格格话,奴婢和武格格的丫鬟秋萍闲聊了几句。她说她家主子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于是就说是不是我们主子使得邪术。还说.....还说,格格一直不出屋子,是不是在屋子里面做法呢。”那个二等丫头哭哭啼啼的说着。 “哦?忘记了很多事情,是忘记了什么?”其实依云阿此刻想的是不是也有人穿越到武格格的身上了。 “好像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摔得。至于肚子孩子没保住似乎也不怎么伤心似得。大家都说武格格是不是疯了。”依云阿听着丫鬟如此说,也不由的笑了下,自己是想多了,那有可能这么多人穿呢。 “嗯,好的。我知道了。今天就原谅你们的过错,不要再有下次。不然两罪并罚累及家人。”依云阿挥了挥手,让这个二等丫头和嬷嬷起来。 “谢谢格格,谢格格大恩。”嬷嬷和丫头二人痛哭流涕的谢恩,然后互相扶着站起来,立在那里。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依云阿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正式见过院子里的下人,于是说道。 “奴婢叫月季。负责浆洗、打扫屋子。”二等丫头小声的说着。 “奴婢夫家姓张,格格就叫奴婢张嬷嬷吧。奴婢是打扫院子、小厨房和花房。”张嬷嬷微微弓着身子说道。 “哦,咱们还有小厨房?”依云阿这才听说院子里还有个小厨房,立刻来了兴趣。 “回格格话,有的。就在东边的小厢房里。”张嬷嬷稍稍恢复一下紧张的情绪立即说道。 “好的,带我去看看。”依云阿立刻起身,让绿荷去厨房领一些食材,然后跟着张嬷嬷来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的环境让依云阿无语的同时也还算满意,一个大土炕,上面架着一柄大锅。但是周围环境整洁,材料炊具一应俱全。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会生火嘛?”依云阿满脸兴致的对着张嬷嬷说。 “奴婢不会,不过奴婢可以找小染子来帮忙。小染子人很好。”张嬷嬷立刻笑着说道。 “小染子是?”依云阿问了问。 “小染子是伺候弘均阿哥的。不过他是我妹妹的儿子,家里穷孩子多,便送了来。”张嬷嬷立刻说道。 “哦,你去问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依云阿让张嬷嬷去把小染子找来。她也知道像小染子这样的孩子,家庭大多贫穷孩子也多,不然怎么可能舍得让孩子当太监呢。 “格格稍等。”张嬷嬷立刻小跑着想院子外而去。依云阿立刻让月季打点水过来,接过绿荷拿来的食材,依云阿看了看,一条鱼,小半块猪肉,还算新鲜。半只鸡,看出来是刚切的。还有小白菜、萝卜、几根葱,半袋面粉。 依云阿将猪肉切片剁碎,萝卜削皮切丝,然后和上面在一起,撒上调料后就看到张嬷嬷带着一个小太监进来。 “奴才给钮祜禄格格请安。”小染子跪在地上说了声。声音处在变声期,让依云阿感觉像是指甲拉出来的。 “嗯,你快帮我把火点上。”依云阿指了指远处的柴火,然后说道。不一会小染子就升起了火,真是一点没有杂烟。于是依云阿愉快的在锅里面放了油,然后开始捏丸子。一个一个放进油里炸。模样甚是好看。于是在绿荷几人的张大眼睛观望下,一个个黄噌噌的小丸子就出锅了。 “你们快来尝尝。”依云阿立刻端起自己刚出锅的小丸子让大家品尝,还是绿荷第一个鼓起勇气拿起来的。结果差点烫到嘴巴,但是还是激动的说着: “好好吃哦。”于是大家立刻伸手开始拿。于是不一会这一锅就没有了。 好在第二锅即刻就上来了,依云阿拿出勺子捞出来,用盒子装起来递给小染子,说道“小染子,这个你拿回去吃。”然后又让绿荷递给小染子一些碎银子做谢礼。 “谢格格赏,日后需要生火,尽管来找我。”小染子也就十来岁的孩子,看到这么多丸子给自己,于是立刻笑呵呵的说着。 “嗯,好的,你快回去吧。不然一会要挨罚了。”依云阿立刻挥挥手让小染子赶紧回去,毕竟不是自己的奴才,不能害别人受到惩罚。就见小染子一溜烟的抱着食盒跑了。 依云阿不紧不慢的做着油炸小丸子。在最后一锅的时候,就看看小染子又来了,不过后面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依云阿知道这是三阿哥弘昀。 第十章 就在大家东拉西扯的随意聊天时,门外有小太监传声来: “贝勒爷到。”这个时间,应当是准备去上朝的时间吧。依云阿如此的想着时,也随众人一起起身,退至两边,躬身说道: “爷吉祥。” “嗯,都坐吧。”贝勒爷坐在上首,沉声说着。然后接过那拉福晋递来的茶杯,轻啜一口。 “爷,让钮祜禄格格给您请个安吧。”那拉福晋看了看四贝勒的脸色,然后略微思索,轻声说着。 “嗯。”四贝勒抬眼看了看依云阿后,似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就点了点头。依云阿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然后移步来到四贝勒身前,行礼细声说道: “格格钮祜禄·依云阿给爷敬茶。” “谁教你的规矩,是这么给爷敬茶的?”四贝勒突然散发出一股威压,然后缓声说道。依云阿略微看了看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礼仪上的错误,便求救似得看着那拉福晋。然后就看到那拉福晋对她摇了摇头。于是依云阿立刻会意道: “妾知道错了,请爷责罚。” “哦,哪里错了?”四贝勒依旧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依云阿便起身,重新施礼,缓缓的说着: “妾钮祜禄氏给爷请安,请爷喝茶。” “嗯,日后勿要生事,多跟福晋学习。”四贝勒接过杯子啜了一口茶,然后说道。然后思索了片刻,又对着众人说道: “我这两日要离京去办差,大约得半月方能回。府内有福晋做主,宋氏耿氏协助一下。李氏就好好照顾弘时,武氏安心养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福晋。其他人无事就不要出自己的院子。” “是。”众人均低头称是。然后那拉福晋看了众人一眼,又说道: “爷这次出门,要不要带个侍候的。” “不用,只是出门几天,路上还有十三弟呢。”四贝勒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出声回道。接着说道: “若无事就都退下吧。” 众人便略微行礼告退。依云阿和宋格格耿格格一道在左边走着,距离李侧福晋以及武格格较远。出了正院没多久,就开始个人四散告别。然而,就在这时,依云阿和宋格格两人走向东北角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西南方有一声痛呼。 二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一眼,便急急忙忙向西南方走去。路过一个转角就看见武格格躺在地上,下身已经见血。周围几个侍妾都离得不远。李侧福晋则蹲在武格格旁边,连声呼唤来人。 紧接着那拉福晋也被下人唤了来。看到这个情况,脸色也白了白,招了丫鬟香翠去请太医,然后赶紧命令几个小太监将武格格抬回自己的院子。此时的武格格已经昏迷不醒了。然而李侧福晋突然说道: “就是她,是她绊了武氏。我看见了。” 那拉福晋听到这,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让几个人暂时都不要离开。不久之后,四贝勒也面色铁青的出现了,然后看了昏迷不醒的武格格之后,更是气的不清,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李侧福晋趴在武格格的身侧,哭的很是伤心,一边又说道: “我可怜的妹妹,是那个黑了心肝的女人害了你。都是姐姐的错啊,为什么非要你走那里呢。是姐姐的错啊。” “你住嘴,回自己的院子里照顾弘时去,这一个月就不要出来了。”四贝勒看了看哭个不停的李氏,眉间皱纹更加深了,然后严厉的对着李侧福晋说道。紧接着那拉福晋就赶紧拉着李侧福晋出门,生怕下一刻李氏再惹了贝勒爷不高兴。 “宋氏,你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嘛?”四贝勒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眼,然后问了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宋氏,显然还是比较信任宋氏的人品的。 宋格格赶紧行礼回道:“回爷的话,妾当时和钮祜禄妹妹正朝着东北角走呢,听到声音就赶紧过去了,然后就看到武妹妹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然后李侧福晋就说是钱妹妹绊的武妹妹。” “嗯,那么当时有谁在场?”四贝勒接着问。 “李侧福晋,钱妹妹、张妹妹、高妹妹、杨妹妹、安妹妹几个人都在。”宋格格略微回想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着。听到自己名字的几个侍妾都是紧张的看着宋格格,生怕她下一句就说了什么。 “安氏,当时你也在,你就说说吧。”四贝勒看了看这几个侍妾,然后指了安氏说着。 “回...回爷的话,我当时和几个姐妹一起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然后在转角的时候和李侧福晋还有武格格、钱姐姐告别。然后一转身就听到扑通一声,回过头就看到武格格已经摔在地上了。武格格当时就见了红,然后被痛晕过去。紧接着没多久宋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就来了。事情后面的就和宋格格说的一样。”安氏立刻紧张的说着,生怕被怀疑上。 “哦,也就是说,你们几个也没有看见了。”四贝勒听到安氏的话,眉头又是皱了起来。 “钱氏,你说说吧。”四贝勒转过身,看着跪在地面的钱氏,然后缓缓的说着。 “爷,妾没有。”钱如雪什么也没有解释,低着头看着地面就不在说话,看不清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而四贝勒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她的背,仔细的看着。仿佛那上面有答案。良久,才缓声说道: “嗯,起来吧。” 这一刻,不只有依云阿震惊,包括宋格格和几个侍妾都是面含惊讶的看了四贝勒一眼,然后又赶紧低下自己的头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表情。而依云阿,无奈的流出一丝苦笑,她懂了。怪不得这个钱如雪处处都表现的与众不同。只是因为她在四贝勒心中也是与众不同的。想来四贝勒如此多疑冷漠的人,能在此时表现的如此截然不同,钱如雪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谢贝勒爷信任。”钱如雪慢慢起身退至一边,然后同样低着头谁也不看,也不说话。然后屋子里就是一片的沉默。就在大家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那拉福晋进来说道: “爷,太医来了。” “嗯,让太医进来看看吧。”四贝勒点了点头,坐在了凳子上。一旁已经有丫鬟放下床上的幔帐。一名中年男子进来,对着四贝勒请安: “下官参见四贝勒。” “嗯,魏太医不必多礼,赶紧看看武格格怎么样了。”四贝勒虚浮太医一把,然后示意太医给武格格诊脉。 太医认真的把了把脉,然后便叹息一声: “四贝勒,胎儿保不住,武格格身子底还是不错的,下官回头开服药,让武格格连喝一个月。按时服药身体能恢复。” “嗯,那武格格何时可以醒?”四贝勒微微点点头,尽管心里已经知道胎儿保不住,可是听到太医的话还是忍不住黯然。 “三个时辰左右。”太医提笔学了一副方子,交给武格格的丫鬟秋萍,然后便告辞了。 “都回自己的院子,记得我先前说的话。”四贝勒率先走出屋子,然后那拉福晋对着众人点点头,也紧随着四贝勒走出屋子。 待依云阿回到自己的紫苑,都已经要赶上吃午饭了。于是也就不再吩咐早饭的事情,只是随意吃了点点心,然后便细细思索上午的事情了。她刚进贝勒府,所以对每一个人都不了解,就今天而言,似乎大家都不是表面如此的。 “嬷嬷,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依云阿看着给她卸妆的高嬷嬷,然后轻声的问着。 第十二章 “钮祜禄氏见过三阿哥。”依云阿立刻放下手中的丸子,对着弘昀行礼。弘昀今年四岁,还是个小娃娃,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尽是天真无邪。 “嗯,钮祜禄姨娘,你的丸子很好吃,可不可以给弘昀一点。”小弘昀拿着一个小丸子,很是可怜的望着依云阿,让依云阿的内心柔软一片。 “好,小阿哥想要多少都可以拿去。”依云阿立刻微笑着摸了摸小弘昀光光的额头,看着这个有点像四贝勒的孩子。 “嗯,姨娘说话算数哦。”于是小弘昀立刻示意小染子搬东西,于是依云阿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炸出来的小丸子全被搬走。 “姨娘,弘昀会经常来的哦。”小弘昀看着小染子怀里一堆金灿灿的小丸子,兴奋无比的对着依云阿挥挥手,走了。 “格格,别看了,三阿哥已经走了一会了。”绿荷微微埋怨的说着,她还没有吃过瘾呢就没了。好恨刚刚为什么不多吃一点。 “啊,走了。”依云阿这是才反应过来,可是她的丸子已经没有了。自己一个都没有吃呢。 “格格,什么时候再弄丸子?”绿荷微微想着,渴望的看着依云阿。 “额,还弄吗?”依云阿疑惑的看了一眼绿荷,弄完在被别人拿走嘛? 看了看还余下的菜,说道:“这些留着晚上煮。我累了,你们各自去用膳吧。”依云阿突然没了心情做菜。是的,刚刚小弘昀的举动虽然是她有话在先,可是那一瞬间满载的果实被别人据为己有的心情,依旧是酸涩的。如果换在他处,也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躺在床上的依云阿一觉不起,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疲惫了,依云阿如此的想着。 “格格,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绿荷手里端着一碗药走进屋子就看到依云阿端坐在床上。 “嗯,睡了一觉好很多。我只是太累了而已,没事的。”依云阿笑着摸了摸绿荷的头发,安慰的说着。 “格格尽胡说,太医说你发烧了。这是太医开的药,你赶紧吃了。”绿荷忙端起药碗递给依云阿。 “我发烧了?怎么回事。”依云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是蛮烫的。 “太医说格格,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所以格格要认真吃药才行。”绿荷再次认真的说着。这时,高嬷嬷也进到屋子里,手中端着的是膳食。看见依云阿醒了,也是高兴的说着: “格格就是忧心过重了,奴婢端了你爱吃的百花粥。赶紧把药喝了,再吃粥。” “嬷嬷,好嬷嬷,可以不吃药么。”依云阿求救似得看着高嬷嬷,然后可怜巴巴的说着。 “嗯,生病了怎能不吃药。”突然从门外传来一身低沉的声音。 “给贝勒爷请安。”高嬷嬷和绿荷立刻放下手中的碗,请安道。依云阿也准备下床,给四贝勒请安,被贝勒爷伸手示意不必起来。 “你身子不好就在床上休息。前几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贝勒爷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说的依云阿是一串问号,不过随即她明白了这是说谣言她是扫把星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的举动也算是做的很好。看来潭拓寺的大师说的很对,她只用看着就好。 “昨天弘昀来过?”四贝勒不待依云阿有任何语言接着说道。 “是的。”依云阿好不容易能搭上一句话。于是立即低声称是。 “唔,可以。但是不要耽误弘昀的学业。”贝勒爷接着又说了这样一句话。依云阿已经很是无语了。也是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你可以和弘昀接触,但是你不能教些不合规矩的事情。如果被我发现有什么不妥的,你就等着。 “妾知道。”依云阿再次低头称是。 “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然后贝勒爷就起身离去了。望着贝勒爷越来越远的身影,依云阿心里在想:是不是在虚伪的世界里太久,连直白都成为一种奢望。只是她不知道是发烧烧糊涂了还是周围的环境让她忘记了防备,这句话就这样轻飘飘的从依云阿的嘴里说了出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四贝勒,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但又仿佛被听到,依旧没有停下步伐走了出去。 绿荷和高嬷嬷看着贝勒爷走出院子,便走进屋子,给依云阿掖了掖丝被,担忧的看着依云阿,刚刚贝勒爷走出去的面色不好啊,是不是依云阿惹了贝勒爷的怒?“格格,贝勒爷刚刚面色不是很好。”高嬷嬷还是思索着说道。 “嗯?我刚刚没说什么啊。”当然只是心里想了想而已。这句话依云阿没有说。高嬷嬷顿时稍稍放松了点,然后高嬷嬷又接着说道:“刚刚嫡福晋院子传话来,说格格病了,免了半个月的请安。” “嗯,谢谢嫡福晋没有?等我病好了亲自去谢。”依云阿喝完药,发现这药并没有想象的这么苦,“这药不是很苦,加了什么嘛?” “是绿荷给太医说格格喝不惯太苦的药,所以太医开的药材里有一味味甜的。”高嬷嬷满意的看着依云阿把药喝完,然后递给依云阿那碗百花粥。“格格将这个吃完吧,也是可以调理身子的,太医说可以吃。” “谢谢嬷嬷,谢谢绿荷。”依云阿对着绿荷和高嬷嬷微笑着撒娇。 第十三章 半月后,依云阿再次踏出院子,去给那拉福晋请安。路上的荷花开的正艳,依云阿看到有一条小船在采集露水和莲子,依云阿便忙招了招手,示意小船上的人过来。 “格格有什么吩咐?”船上的仆人立刻从船上下来,来到依云阿面前行礼。 “可以帮我采集几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么?”这个时节的莲花大多已经盛开,想要寻找还处在花骨朵的莲花并不是特别容易。那名仆人依旧点头称是,然后下船在小潭里寻找。不一会还是寻找到十几朵。 “格格,暂时就这么点,还有的骨朵太小,要等几日才能摘。”仆人递给绿荷这十几朵荷花,然后起身告退。依云阿带着绿荷继续向那拉福晋的院子走去。 “格格要这些荷花做什么?”绿荷疑惑的看着手里要开不开的荷花,不由得问出声。 “不做什么,就是送给福晋的。”依云阿微微笑着说道。也许别人不懂但是福晋一定是懂的。 到了那拉福晋的院子,依旧是宋格格和耿格格在,几人互相见礼,然后开始闲聊。 “钮祜禄妹妹身体大好了吧?一直没有抽空去看你。”耿格格拉住依云阿的左手,微微打量的看了看依云阿,然后笑着说道。 “是呀,妹妹进府这么久,一直都有机会去妹妹院子叨扰一会,妹妹莫要恼姐姐。”宋格格也是立即说道。 “谢姐姐关心,妹妹怎敢怪罪姐姐,日后我们姐妹经常往来就好。”依云阿也是微微笑着说。这些看似平常的话语,其实每一处都有一个坑等着你。如果你回答你的身子大好,别人就会想你不尊重嫡福晋,这么久不来请安。如果你回答还未全好,别人会想,今日都能来请安,为何前几日不来请安。 “你们都来了,今天李侧福晋就不过来了,刚刚派人传话说弘时身子不大好。”那拉福晋从里屋出来,微微笑着对几人说到。 “哪来的清香,闻着身子都轻松了不少呢。”那拉福晋刚刚坐在上首就略微闻了闻周围的空气,然后问道。 “是钮祜禄格格带来的,奴婢刚插上。”那拉福晋身边的香翠微微低声说道。 “是荷花吧?闻着味道怪像的。”宋格格也是略微闻了闻。 “姐姐的嗅觉好生灵敏。”依云阿笑着对着宋格格调笑道。 “快拿过来我瞧瞧,前几天有丫鬟过来说荷花开了,让我出去逛逛,结果忙忘了头。钮祜禄格格有心了。”那拉福晋细细敲了敲香翠手里的荷花,然后低头闻了闻,便又抬起头对着依云阿笑道。 “妾也是来时看到有仆人在采集莲子然后便让那仆人采了几朵荷花。”依云阿略微想了下,然后细细的回道。 “福晋,钮祜禄格格可是带了十几朵过来的,我在您屋子里也放了几朵。还剩下一半。”香翠接着依云阿的话解释着。 “唔,钮祜禄格格的心意我都懂了。日后就喊姐姐就好了,妹妹不要太客气,都是自家人。”那拉福晋听到这,也是略微思索一下立即又笑着说。 “谢福晋赏。姐姐。”依云阿立刻行礼然后起身又微微认真的说了一句。 “嗯,好。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是好的。剩下的荷花回头宋格格和耿格格也都各带几朵回去。”那拉福晋点点头方又对着宋格格和耿格格笑着说道。 “谢福晋赏。”二人行礼,然后笑着称是。这几人便又随意闲聊几句后那拉福晋让几人告退。依云阿便和宋格格、耿格格一道出门。 那拉福晋院外,三人走在路上均是不语,丫鬟都跟在各自主子身后低着头小心应着,宋格格的丫鬟秋水和耿格格的丫鬟梅兰手中各拿着几朵荷花。 “今天天色尚早,我们不如去荷园观赏一番,然后到钮祜禄妹妹院子里叨扰一番?”耿格格微微笑着对二人说道。 “耿妹妹好主意,妹妹不会不同意吧?”宋格格也是立即微笑的点头,然后微微转头对着依云阿笑问。 “姐姐们能来,小院可是蓬荜生辉,欢迎至极。”依云阿立即让绿荷回院子略作收拾。 紫苑,依云阿和宋格格、耿格格坐在一起,丫鬟拿着团扇在一旁不停的扇着。 “天气越来越热了,过阵子更是出不了门了。”宋格格拿着一颗莲子放在嘴里,慢慢的说着。莲子是刚刚从莲园让仆人新采出来的。莲子清热去火,这个天气吃这个正好。 “可不是,不过冰块也快下来了吧,不知道今年的冰块会不会消减。”耿格格点头称是,也拿起一个莲子放在嘴里。 “冰块怎么分?”依云阿听到这,微微疑惑的问着。因为在钮祜禄府的时候是伊尔根觉罗氏管家,所以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但是冰块她还是知道自己家够用的。记得自己三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求的凌柱给在好多庄子上设了地窖,不仅可以存冰,也可以放些新鲜的食材。所以钮祜禄府上从来不缺新鲜蔬菜和冰块。 “妹妹还不知道吧,咱们府上按着冰块也是算在份利里的,身份地位不同得的冰块也是不同,不过也经常有时候冰块不够用。爷素来是个怕热的,府上的冰块要先紧着爷,爷经常去的地方是要备好冰块的。所以很多时候顾不上我们。”宋格格微微对着依云阿解释道。 “冰块很贵嘛?”依云阿想了想问道。冰不就是水做的? “妹妹有所不知,这冰块不易保存,即使在冰窖里保存好了,但是路途远,到了府也是化了一半的。而且冰块价格不菲,都快赶得上黄金了。”耿格格听了依云阿的话,也是微微笑着解释。想来依云阿在钮祜禄府上定是不过问这些的。她们也是在贝勒府里帮着那拉福晋管家才知道这些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依云阿想了想,从中看出了一些她往常没有想过的问题,看来是要和钮祜禄府上联系一下了。便又问道: “姐姐,妹妹如果想要和娘家人联系,该怎么联系啊。” “妹妹小声些。”宋格格立刻捂了依云阿的嘴巴,示意几个丫鬟下去。然后等到丫鬟下去了,才缓缓的说着: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身份只是个格格,只有侧福晋以上的身份才能说是偶尔召见一会家里人。” “对的,我进府都三年了也不曾和家里人联系过,妹妹定是想家了吧。日子久了,也就稍微好点了。”耿格格也是被依云阿勾起了念家的心思。 “姐姐们,别伤感了,都是妹妹的错,快罚罚妹妹吧。”依云阿作式就要打自己的嘴巴,被宋格格眼疾手快的拦着了。 “妹妹也是刚来没多久,还不懂得贝勒府的规矩。不是说不知者不罪么,妹妹呆时间久了就好了。”宋格格稍微整理下心情勉强笑着说。 “多谢姐姐提点。”依云阿对着宋格格点了点头说道。 随后三人便没再说什么,宋格格、耿格格告辞后,依云阿独自坐在屋子里想着事情,原本她是想如果可以和钮祜禄府取得联系,也好告诉阿玛和哥哥怎么样能够使冰块更加长久的保存。不过快 看来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了。 “小姐在想什么?”绿荷端着茶水进来,看着依云阿略带无奈的目光,关心的问着。 “唔,在想怎么和家里联系。”依云阿看了看绿荷,粗略的说一下,便没有细想。但是绿荷听到依云阿如此说,看了看门外是否有闲人,说道: “我听月季说她有个哥哥,在外院跟着采买管事的负责采买。十天外出一次,格格要是想家了,我回头问问月季愿不愿意让他哥哥帮忙。” “我听宋格格说不能私下和家人联系啊。”依云阿听了绿荷的话,不由得问着。 “格格,那是明面上说的,私下里都是有各自的渠道。”绿荷微微无奈的说着。在钮祜禄府不也是如此呢,虽说没有准许,下人是不可以私下和家人联系的,时日短还好,可是日子久了,怎会不想家的啊。 “嗯,好。你先和月季稍微透露一下,不过注意月季的动向,毕竟还不知道她是不是个忠心的。”依云阿微微说道。如果可以和家人取得联系,那么今年钮祜禄府不是可以大赚一笔了么。毕竟她是知道钮祜禄府上因着她的注意,每年都会有很多冰块剩余,剩余的冰块都会对外出售的。如果今年可以剩更多的冰块,这样就会多点积蓄了,她没忘记自己进贝勒府前,家里的积蓄全都给了她。 第十四章 第二日,紫苑。依云阿坐在梳妆台旁边,高嬷嬷正在给依云阿上妆,一旁的绿荷拿着衣服站在旁边候着。这时,月季从外面走近来,然后跪在依云阿身后,低头说道: “格格,奴婢哥哥愿意听候格格差遣。奴婢哥哥说奴婢犯了事,幸得格格宽恕,定当牛做马的报答格格的大恩。” “若是个忠心的,格格日后自会好好对待,不然....还是赶紧另找门路的好。”不待依云阿说话,绿荷就在一旁低声威胁的说着。 “奴婢不敢,奴婢的哥哥也不敢。”月季身子一抖,然后赶紧说道。 “嗯,绿荷就不要吓她了,让你哥哥先在外面候着,你去和他说会话。”依云阿微微笑着对月季说道。 “奴婢替哥哥谢格格提点。”依云阿看着月季下去,立刻挥挥手示意绿荷跟上去听角。高嬷嬷则继续微笑着给依云阿上妆,略微停顿的说了一下: “其实格格不用担心月季的哥哥有什么二心,他也只不过是想要捞点油水,虽说是跟着采办的管事,不过也只是个跑腿的,那里能有什么油水可捞。奴婢请几天听张嬷嬷说月季找她借过银钱呢,好像是家里的老娘生病,要花大钱的。诶.....” “嬷嬷,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床边有几块碎银子,大约有二十两,应该够月季给她老娘看病。”依云阿微微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着。不一会绿荷就回来了,手里端着杯茶。看了看依云阿已经换好衣服微微给高嬷嬷道了声谢之后,低声说着: “月季就和她哥哥说了些家里的事情,月季一直不能回家,家里的事情也都是哥哥来传个话,听意思好像是家里老娘病情加重了,四处借了银钱还是不够。” “唔,我知道了。你去我床头拿二十两银子。咱们出去吧。”依云阿略微点点头说道。 偏厅,依云阿坐在珠帘后面,看着跪在远处的月季和她哥哥,片刻之后,才听依云阿说道: “都起来吧。” 月季和她格格谢恩道: “奴婢谢格格。”“奴才罗二竹谢格格。” “二竹,你在家是老二?”依云阿微微挑了挑眉,一般穷人家的孩子起名字都比较简单。 “回格格话,奴才在家排行老二,一个哥哥在外面跟着一个绸缎店的账房先生当小厮。”罗二竹认真的回答。 “哦?你哥哥学了几分帐房先生的本事?”这个时候的账房先生还是很得器重的,能跟着账房先生也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奴才哥哥是家里人使了全部银钱托人求的,如今倒也学了几分本事。”罗二竹听了依云阿的问话,虽然不知道依云阿是何意,但依旧如实的回答着。 “嗯。好的,这次唤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依云阿听了罗二竹的回答,略微微笑着说道。 “格格尽管吩咐就是,奴才称不起帮助二字。”罗二竹立刻再次跪下,伏地身子说道。一边的月季看到自己哥哥突然跪下,立刻跟着跪下。 “赶紧起来,这是做什么。”依云阿立刻示意绿荷上前扶起二人。然后接着说道: “你最近哪日能出府?” “回格格话,五天后。”罗二竹起身后,听到依云阿的问话,立刻回道。 “嗯,过几天我让月季去找你,顺便把东西给你,你抽空就去钮祜禄府上跑一趟。”依云阿点了点头,这个日子比她想的还要早点。 “是,奴才定当送到。”罗二竹再次认真回道。 “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让绿荷送送你和月季。月季回头送你哥哥送到外院。”依云阿抬手示意绿荷,然后就看着月季、罗二竹告退。 “嬷嬷,怎么月季不姓罗么?”依云阿看了看一旁的高嬷嬷,然后笑着说道。 “格格说笑了,穷人家的女孩子进了贝勒府做下人,哪里还有自己的名字。除非是被主子赐姓又或者是嫁了人的才会有姓氏。”高嬷嬷慈爱的看着有些天真的依云阿,微微解释道。 “哦,那嬷嬷呢?”依云阿听了高嬷嬷的话,非常好奇高嬷嬷的姓氏哪里来的。 “奴婢的姓氏是奴婢早些年还未出宫在宫里从宫女升为嬷嬷后,奴婢的前主子赐的。”高嬷嬷望着远方,微微想念的说着。 “那嬷嬷的前主子呢,还在宫里嘛?”依云阿紧接着好奇的问着。 “没了,什么都没了。于是奴婢也被潜出宫了。”高嬷嬷听了依云阿如此问,怔了一下然后才伤感的说着。 “嬷嬷,是依云阿不好,说了嬷嬷的伤心事。”依云阿立刻尴尬又安慰的看着高嬷嬷,急忙告错。 “不怪格格,是奴婢当时没能保护好前主子。格格放心吧,日后奴婢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把格格保全的。”高嬷嬷微微苦涩的笑了下,然后又一脸坚毅的说着,仿佛实在告诉依云阿,却又实在是对自己说的。 “嬷嬷放宽心,咱们不去争什么。”依云阿摸了摸高嬷嬷的手,然后也是出神的说着。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争也争不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争,更何况府上的事情她还没有摸清楚。 “格格说的是,可是也要提防,咱们不争但是有人争。格格的位子也是有好多人眼红的。”高嬷嬷说的是贝勒府的侍妾们,让依云阿想到第一次给那拉福晋请安的时候。几个侍妾给她请安的眼神,除了钱如雪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波澜外,其他都是很嫉妒的看着依云阿。 “格格,奴婢回来了。月季在外面等着要给你谢恩呢。”绿荷进屋来,就对着依云阿说道。 “嗯,你们路上遇到什么人没有。”依云阿放下思绪,然后看了绿荷一眼说道。 “遇到了。外援管事的问起罗二竹做什么去了。罗二竹回管事的说是他妹妹月季在紫苑惹了格格不高兴,他来谢格格不罚之恩的。”绿荷细细的说着。 “嗯,你去告诉月季,日后好好办差就可以了。”依云阿扶着高嬷嬷的手起身,慢慢向里屋走去。 “是,格格。”绿荷转身对着外面走去。在外面和月季说了几句又进到里屋。 “格格,我看给钮祜禄府上联系的事情还是要小心点,罗二竹也稍稍表达了在出入门府的时候会有人盘查,最好不要引人注意到。”绿荷站在一边轻轻打着团扇说道。 “嗯,这个我晓得。我会认真思考的。”依云阿端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女戒。当然这并不是如假包换的女戒,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偷梁换柱了。至于内容是什么,绿荷就不得而知了。 “格格今看的是什么?”绿荷微微的看了看依云阿手里的书籍问道。 “女戒啊,你没看到。”依云阿逗逗手中书籍,露出封皮说道。 “格格就会糊弄奴婢。”绿荷微微撇撇嘴说道,在钮祜禄府的时候格格还会给自己讲讲故事说说画本子的内容,现在的格格沉默了好多。 “你这丫头,气性比主子还大。”高嬷嬷看了看绿荷的样子,微微无奈的说着。 “格格睡了么,院外贝勒爷差高总管有话带到。”月季在屋外提声喊道。 “唔,我这就来,把他请到侧厅里坐着。记得上茶。”依云阿对着绿荷说道,示意绿荷出去上茶。高总管是贝勒爷的亲信,名叫高无庸,贝勒爷钦赐的姓名,在府中地位极高,就连那拉福晋都要礼让三分,何况依云阿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 “嬷嬷,你说这时候贝勒爷让高总管来有什么事情么,不会是?”依云阿看了看高嬷嬷,然后立即紧张的问着。 “不会这么快,即使是那件事,贝勒爷也会拿到证据才会派人过来,此时高总管过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格格尽管放下心。”高嬷嬷微微笑着宽慰依云阿说道。 “唔,这么说也是。”依云阿放下心神,然后起身向偏厅走去。 第十五章 “高总管久等了。”依云阿对着高总管行礼,然后笑着说道。 “格格客气了,奴才怎当得起格格大礼。真是折杀奴才了。”高无庸立刻侧开身,然后扶起依云阿,谦虚的说着。 “不知高总管来有何时?”依云阿待高总管坐下才在一边坐下,然后问道。 “贝勒爷让奴才传话,格格明个起,就去书房候着。”高无庸也是立即低声回答。 “贝勒爷这是何意?可否请高总管指点一二。”依云阿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塞进高无庸的手中,高无庸推脱不掉便收下。然后微微笑着说道: “给格格道个喜,贝勒爷的书房可不是随意进出的,如今格格有这殊荣,日后荣宠也是指日可待啊。到时候,还请格格多多提携才是。” “高总管客气,能否请高总管细说一下,钮祜禄氏不是特别明白啊。”依云阿微微疑惑的说着。 “格格不用担心,贝勒爷让格格过去,也就是磨磨墨,端端茶水的。”高无庸立刻出声宽慰道。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这格格怎么还糊涂着呢,高无庸内心微微无奈的感叹着。 “原来是这样,多谢高总管指点。”依云阿立刻微笑着说道。内心却愤怒不已,这不是当丫鬟的么,还道喜。难道府里就这么缺丫鬟了。 “那奴才就告退了,格格明日记得过去。”高无庸不放心的提醒着。 “谢高总管提醒。高总管辛苦了。绿荷,把那包好茶拿给高总管。”依云阿立即招手让绿荷去把从钮祜禄府上带来的茶包一包送给高无庸。高无庸再次道谢然后告退。 “嬷嬷,你怎么看?”依云阿立刻苦着脸看向高嬷嬷。 “格格应当想这是喜事,说明贝勒爷眼里面已经有了格格了。”高嬷嬷看着依云阿微微苦涩的脸,安慰的摸了摸依云阿的头说道。 “我情愿窝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想当个丫鬟似得端茶递水给贝勒爷使唤。”依云阿立刻赌气的说道,大家对于这件事真是不一样的看法啊,这样不是让她掉进争斗旋窝么。 “格格,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差事,格格不可以乱说的。”高嬷嬷作势就要捂住依云阿的嘴巴,扭着身体朝门外看看了,才拍拍心口说道。 “知道啦,嬷嬷。”依云阿微微无奈的应了声。 深夜,沉睡中的依云阿猛然张开眼睛,四周静悄悄的。 “出来。” “出来!” 依云阿皱着眉,就在今天,她分明感觉到身体内一丝波动。 一团白光升起在依云阿眼前,那是.....一只白猫。 当依云阿一大早给那拉福晋请安的时候,众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看向依云阿的目光那是色彩缤纷。几个侍妾绞着帕子站在一旁嫉妒的看着依云阿,那拉福晋微微失神的看着某个方向,宋格格和耿格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低着头,李侧福晋的双眼几欲冒火。只有钱如雪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没有听到什么似得。依云阿从她的目光中看出来悲哀,是的,一种莫名的悲哀。 “呦,看不出来啊,钮祜禄格格好本事,爷这才回来几天啊,就被你勾的......”依旧是李侧福晋当先发难,然后便停下言语不明,过了好半响才又说道:“想我那可怜的武妹妹,如今还躺在床上养身子。” 听了李侧福晋的话,几个侍妾立刻嘴里含了笑意。没有人说什么,连依云阿也不辩解,这个时候不论是谁说话都是要得罪李侧福晋的。李侧福晋看到依云阿低着头不敢说话,然后微微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爷钦点了钮祜禄格格的名,那么钮祜禄格格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改日咱们还是赶紧和钮祜禄格格好好学习。” 这时依云阿才微微抬起头,然后复又低下,说道: “不敢。李侧福晋说笑了。” “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那拉姐姐还不赶紧放人,钮祜禄格格可是急着赶紧去伺候爷呢。”李侧福晋紧接着依云阿的话说道,仿佛就在等待依云阿这一句。 “好啦,李妹妹。钮祜禄妹妹也不要生气,李妹妹是和你开玩笑的。”这时那拉福晋才微微说一句。 “谢福晋。”依云阿起身对着那拉福晋行礼道,然后又转身对着李侧福晋赔不是道: “李侧福晋就原谅婢妾吧,惹了您生气。” “怎敢,爷都看重的人,我自当也是看重的。”李侧福晋依旧如此的说着,然后便站起来和那拉福晋告退: “福晋,时间也不早了,弘时估计又该哭着找妾了,妾先行一步。” 等待李侧福晋走出院门,那拉福晋也挥挥手示意几人都各自散去。依云阿和宋格格、耿格格一道出门。就听宋格格说道: “妹妹也别怪福晋不帮你,现在李侧福晋的风头正旺,福晋也是要避避她的锋芒的。” “格格说笑了,妹妹怎会怪那拉姐姐。那拉姐姐也是不好做的。”依云阿立刻回声,示意自己无碍。 “嗯,妹妹能这么想就对了。妹妹还是赶紧去爷那里,省的回头爷回来找不见你,你又该受罚了。”宋格格推推手,示意依云阿。 “那妹妹就先告退,有时间定去姐姐们院子叨扰。”依云阿微微笑着说道。 “嗯,快去吧。”宋格格和耿格格均挥挥帕子。 依云阿快走几步便消失在这个转角,然后宋格格和耿格格携手往园子里走去。 “妹妹怎么看爷这安排?”宋格格看看了耿格格低垂的脸,然后漫不经心的问着。 “唔,妹妹不知爷这是何意。按说钮祜禄妹妹进府也一个多月了,可是爷并没有去过钮祜禄妹妹那里。”耿格格也微微看了看宋格格的面容,然后思索着说道。 “嗯,是了,我也是觉得奇怪才会问呢。”宋格格立刻笑着说。于是二人便不再说什么了,路过转角便各自告辞回自己的院子。如果依云阿知道这二人现在说的什么,一定会低头看看自己的排骨身材,有棉花糖,谁会喜欢啃排骨? 依云阿小跑着来到贝勒爷的书房:墨然院。高无庸在院子门边候着,依云阿立刻快步到其跟前问道: “钮祜禄见过高总管,爷回来了没?” “奴才见过钮祜禄格格,回格格话,爷还要一会才能回来。格格先去里面候着。”高无庸行礼微笑着说道。然后便引着依云阿进入书房,又对着外面说道: “小扇子,快上杯茶给钮祜禄格格。” 听到高总管的话,依云阿脑袋立刻一排黑线的想着,这不是有端茶的人么,看来,贝勒爷让我过来侍候,里面定是有原因的。 第十六章 依云阿四处打量着贝勒爷的书房,整体规制的很是整齐,看着满满的四大书柜,几乎每本书都有着经常被翻动的痕迹,看来贝勒爷是个博学的人呢。书桌上放着几本书,一排毛笔挂在笔架上,笔筒里也有许多不同种类的毛笔。都说贝勒爷的字写的极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依云阿如是的想着。 “格格请喝茶。”小扇子很快的端来一杯茶水,然后低垂着身子说道。 “嗯,先放在桌子上吧。”依云阿点点头,然后接着打量书房。 “那格格就先在这里候着,奴才还有差事。”小扇子行礼告退,屋子里就只剩下依云阿一个人。依云阿来到书桌前,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书籍,最上面的那本是《三字经》。这本书已经泛黄,定是长期翻看的结果,依云阿不知道贝勒爷把这本书放在这里是有何用意。即使再怎么好奇,依云阿也不会去翻动,一来是怕惹了贝勒爷的不高兴,而来,她从不会因为好奇而让自己落入什么尴尬境地。 再转移目光看了看桌子上的镇纸下,一张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戒急用忍。这四个字大气磅礴却又隐隐含了一丝无奈的隐忍。听说贝勒爷曾经被康熙帝叱责说是:喜怒无常。自此以后,贝勒爷就没有了笑容。也许这些并不是传言吧。毕竟眼前的四个字是极好的说明了的。 “你在看什么?”一声略微严肃的话语自依云阿身后不远处想起,这时依云阿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张桌子前逗留很久。 “钮祜禄氏给爷请安,爷吉祥。”依云阿立即转身,低头行礼说道。 “嗯,这是十三阿哥。”贝勒爷这才上前一步,依云阿微微抬头就看到一个少年。一双和贝勒爷相似的剑眉,飞扬的眼神。嘴角若有若无的含着一丝笑意。 “格格钮祜禄氏见过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吉祥。”依云阿立即再次行礼,微微说道。 “嗯,起吧。你就是四哥前些日子刚进门的格格?”十三阿哥点点头,走到一张椅子坐下,对着依云阿问道。 “回十三阿哥话,奴婢确实是前些日子进门的格格。”一个贝勒府的格格遇见了阿哥也是要自称奴婢的。 “四哥,听说你得了好茶,快上一杯让弟弟我尝尝。”十三阿哥听了依云阿的回话后,便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对着四贝勒说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早就备好茶。钮祜禄氏,还不去上茶。”四贝勒对着十三阿哥了解的说了句就对着依云阿吩咐道。 “是,妾这就去。”依云阿立刻行礼然后对着屋外走去。刚刚掀开门帘,就看到小扇子在不远处的厢房外对着自己打手势。依云阿快步前去,然后小扇子低身说道: “茶已经备好了,就在厢房里,格格只管自取。格格记得,左边的是贝勒爷的,右边的是十三阿哥的。千万别弄混了。” 依云阿听了小扇子的话,立刻道谢: “谢谢小扇子提醒。” “格格千万别客气,格格快去吧。爷还等着呢。”小扇子推脱到,然后赶忙催促依云阿前去。于是依云阿撩起帘子,走近厢房内,端起桌子上的茶盘,然后仔细的向书房里走去。 “十三阿哥请喝茶。”依云阿将茶杯放在十三阿哥的右手边,然后行礼说道。接着又慢慢走到贝勒爷的书桌前。看了眼贝勒爷正在附身看着一叠纸张。 “爷,茶备好了。放在哪里?”依云阿轻声的说着。 “唔,放这里吧。”贝勒爷头也没抬就随意的指了个空角。依云阿应声将茶杯放在那处,然后退后了几步,看了看周围一眼,思索着说道: “爷,妾是否下去听候传唤。” 贝勒爷此时才抬起头看了依云阿一眼,半响没有说话,依云阿不知道贝勒爷是在思考需不需要让她下去,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嗯,在一边候着。”贝勒爷良久才说了这样一句。依云阿想了想便又往后退了几步。等到四贝勒放下手中的一沓纸张,才开始说道: “十三弟怎么看?” 十三阿哥微微沉吟了下,方说道: “弟弟觉得暂时还是不应该有所行动,毕竟几个兄弟都不是吃素的。” “嗯,既如此,这些文件就先放在我这里。”四贝勒将那一沓纸张放进了书柜下的一个盒子里,然后回过身又接着说: “最近十三弟的府上都还安好吧。” “劳四哥挂心,一切都安好。”十三阿哥立刻笑个对着四贝勒说道。 “嗯,中午就在这里吃吧,回头我让人去你府上报一声。”四贝勒看了看十三阿哥的笑容,也微微卸下一丝冷漠。 “嗯,四哥府上的厨子厨艺还是不错的。”十三阿哥说完后还点了下头给与肯定。然后又说道: “那天弘均拿的丸子的味道更是好。四喜丸子可不是这个味。回头四哥让那厨子在上一些。” 听到这,依云阿立刻无语的皱了皱眉头,而四贝勒则是转头看了依云阿一眼,说道: “钮祜禄氏,没听到十三阿哥说要吃丸子么,还不去准备。” “唔,原来是钮祜禄格格做的。四哥有口福了。”十三阿哥听到四贝勒的这话,也转头看了低着头的依云阿,然后说了一句。依云阿对着两个人行礼告退。走出屋子,看到小扇子在远处正在打扫,于是挥挥手让小扇子过来,问道: “小扇子,你知道膳房怎么走?今天十三阿哥要留下吃饭,爷让我准备道菜。” “回格格话,小扇子带您去膳房,以防止哪个不知道格格的冲撞了格格。”小扇子微微伏低身子说着。 “有劳小扇子了,带路吧。”依云阿示意小扇子在前面带路。 走了不一会,就远远看到膳房升起了炊烟。小扇子一溜烟跑过去和一个管事的说了什么。然后就看着那名管事的吩咐了其他人几句话,就跟着小扇子急忙向依云阿走来。 “奴才是膳房的管事,格格就称呼奴才李管事就可以了。”那名管事身材微胖,浑圆的脸上挂满谄媚的笑意。 “嗯,有劳李管事,贝勒爷让我做个菜,你给我找个干净的地方。”依云阿也是微微笑着客气道。 “格格客气了。格格随我来。”李管事立刻带着依云阿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厨房,环境干净整洁。依云阿满意的点点头。 “格格需要什么菜和奴才说一下,奴才这就立刻让人去办。”李管事在一旁几个殷勤的说着。 “嗯,那就谢谢李管事了。”于是依云阿将几个材料说给李管事的听,李管事的立刻差了人去办,没几分钟就送了过来。 依云阿看了看这些新鲜的菜色,开始清洗去皮。李管事就在一旁看着,每次想要帮把手的时候,依云阿总是让李管事在一旁看着就好。于是李管事就这么看着依云阿切,拌,炸。 “格格辛苦了,这是刚打的水,格格净手吧。”李管事端着一盆清水,示意依云阿将手上的油脂洗去。 “谢谢李管事了,回头就吩咐人送上去吧。”依云阿微微洗了下手,然后拿帕子擦干,对着李管事的说道。 “格格,贝勒爷刚刚传话来说格格不用前去候着了,自去休息。”小扇子这时匆匆跑来,微微喘着说道。然后看了看李管事,问道: “李管事都准备好了嘛?那就上菜吧。爷和十三阿哥议完事了。” “嗯,菜都备好了。”于是李管事开始传唤人过来取菜。忙和依云阿告了退便走出屋子。 第十七章 “小扇子顺便和格格道个喜,刚刚爷问起格格的住处,爷又重新给格格换了个地方。”小扇子在一旁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之后,又俯身微笑着对着依云阿贺喜,又接着说道: “格格过几天就搬到木兰溪小院住了,那里离爷的书房不是很远。环境也好。下人们已经开始收拾了。奴才刚刚就是从那里来的。” “嗯,明日我再向爷谢恩。这里还余下许多丸子,小扇子回头就拿去吧。”依云阿从袖子里拿出一点碎银子塞进小扇子的手里,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丸子说道,便起身向外走去。 “小扇子谢格格赏赐。”小扇子立刻行礼谢恩。 此时的依云阿并不开心,贝勒爷的这番举动无疑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刚被调动到书房去侍候着,第一天就被换了个这么好地方的院子。那个院子是她每次去和那拉福晋请安的时候都会路过的院子。很是宽敞,里面的景色也是很不错。最主要的是那个院子是爷亲自提的字就和李侧福晋住的木若溪差不多。 “阿狸,四爷在书房没说什么吗?”独自走在回紫苑的路上,依云阿突然低声问道。 “是安排住处?额....我只是稍稍....让十三阿哥提了下弘钧抱怨去你那里好远。”一个软软的声音在依云阿脑海想起。 “你!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依云阿生气又无奈的问道。 “我不是受伤需要修养么,离贝勒爷更近会恢复更快。而且,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紫院,依云阿坐在屋子里,绿荷上了一杯茶之后便立在依云阿身后不动,高嬷嬷此时正在收拾床铺,天气逐渐炎热,床上的褥子又拿下了一层。 “格格这是怎么了,回来后就不大高兴。”绿荷微微转头问着。 “格格不愿说,谁问也问不出来。”高嬷嬷无奈的起身,然后拿起一盘茶点放在桌子上。 “格格也不说个话,今天贝勒爷说什么了么?”绿荷轻轻的问着依云阿。 “绿荷,咱们要换院子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依云阿看着绿荷担心的脸,然后也是无奈的说着。 “啊,换哪里?”绿荷立即大惊小怪的咋呼道。高嬷嬷原本平静的脸也变得担忧起来,是不是自家格格惹了贝勒爷不高兴。 “木兰溪。”依云阿微微扯了下嘴角,蹦出几个字。 “木兰溪?木兰溪....哦,奴婢知道了,就是前面那个很大的院子?”绿荷想了一会儿,然后立即兴奋的说着。 “这是好事,格格为什么不高兴呢。”绿荷微微平静了下又问道。 “嬷嬷,这不是好事吧?”依云阿也不搭理绿荷的话,转过头问着嬷嬷。 “格格,不要多虑,贝勒爷这么做必定有用意。顺其自然就好。”嬷嬷也是担忧的看着依云阿,但是依旧宽慰道。最近格格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除了那件事以外,但是如果被贝勒爷知道,那也是该罚不该赏的。也对,有时候惩罚一个人,赏赐比惩罚要来的更快,一个是身,一个是心。 “嗯,也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依云阿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才沉声说道。毕竟这个事情对于她来说,利弊都有。 离搬离紫院余下的几日里,贝勒爷免了依云阿的侍候,那拉福晋免了依云阿的请安,都是一句话:专心搬院子就好。于是依云阿就每天坐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绿檀和高嬷嬷收拾着,其实她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从钮祜禄府被抬进贝勒爷,就带了一些衣服首饰银票还有几个地契,以及绿荷的卖身契。 “格格,你的那些花花草草的要不要搬过去。”绿荷进到屋子里面,然后问着依云阿。绿荷说的是院子里的几大盆芦荟和仙人掌。都是依云阿偶尔用来做面膜美容用的。 “带,找几个人搬过去。”依云阿想了想,还是如此的说着。毕竟是用惯了的东西。 “嗯,那奴婢这就找人去。”绿荷走后没多久,院子里就来了几个贵客。 “钮祜禄妹妹,宋姐姐和耿姐姐来看你了。”宋格格和耿格格带着丫鬟站在院外,提声说着。 “呀,姐姐们快进来。院子里有点乱,姐姐们别嫌弃。”依云阿听到院外的喊声,立刻起身来到门口,连忙招手示意她们进来,并抬脚迎了上去。 “也不是姐姐过来要添乱,只是为了赶一赶这喜气也好。”宋格格笑着拉过依云阿的手,然后进入到屋子里。 “钮祜禄妹妹的屋子这都搬空了呀。”耿格格看了看屋子里的东西,然后惊讶的说道。 “嗯,都是丫鬟嬷嬷们在忙。”依云阿也是微微笑着说道。 “那妹妹不是今天就能住过去了,那回头姐姐定是要去叨扰一番,看看那院子的景致。”宋格格立刻接着话说道。依云阿也是微笑不语,看来她们今天的目的不是这里,而是木兰溪啊。 “呦,门口这是在做什么。”耿格格听到了门口的说话声,起身看了看就问道。只见门口绿荷和高嬷嬷还有月季张嬷嬷几人连着几个脸生的人一起搬着几盆花往外挪。 “哦,这是我平时种的几盆花,丫鬟看着好看,非要也搬过去。”依云阿也看着门口微微笑着解释了一下。 “妹妹就是惯会管着这些丫头的。”宋格格听了依云阿的话,微笑着打趣的说道。 “两位姐姐,就让妹妹亲自给你们斟杯茶。”依云阿拿起桌子上的大茶壶,倒出两杯茶端给宋格格和耿格格。然后也是开玩笑的说着。 “妹妹受累了,快别忙活了。”耿格格接过杯子就拉着依云阿的手,坐在一边开始闲聊。 “妹妹真是好福气,刚来没多久就换了院子。”宋格格微微语气泛酸的说着,然后又似乎不太好意思,便微微对着依云阿笑了笑。 “姐姐说哪里的话,妹妹也是赶了巧。”依云阿立刻解释的说着,这话可不能深说。 “妹妹谦虚了,就妹妹今日这番的恩宠,日后啊,肯定是羡煞旁人的。”耿格格也是微笑着说道,对于依云阿解释也没有多说什么。 “妹妹还不知道,昨儿听了这消息,李侧福晋的院子可是摔碎了好几件瓷器。惹了贝勒爷的不高兴,罚了李侧福晋一个月的份利。”宋格格笑呵呵的说着,对于这件事,她是真的很开心,平日里李侧福晋嚣张跋扈惯了,谁没受过她的气,如今被贝勒爷罚了,暂且不论什么原因,她们这些人都是高兴的。 “还不是她扔什么不好,非扔了爷赏她的一套翠滴茶盏。”耿格格也是微微微笑的说着。但是表现的要比宋格格淡定一些。 “这个我还没听说。那我日后见者李侧福晋可就要绕着走了,不然我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依云阿微微担忧的说着。看着这二人的微笑,依云阿内心是叹息的。 “妹妹怕她做什么,你现在就得了爷这样的青眼,日后的了宠,再生育一儿半女的,风头定是连李侧福晋都要让你三分的。”宋格格拉着依云阿的手,微微拍着说道。 “妹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李侧福晋现在明着一定不敢针对你。妹妹只要注意着不要被暗地里针对到就好啦。”耿格格也是微微安慰道。 其实这些依云阿都是知道的,但是怕就怕在暗地里的勾心斗角,那可是防不胜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