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金匮药术》 第一章 “小周，你这月的业绩又没完成啊，离指标还差得远呢，怎么回事啊？你这种状态可不行，都像你这样，公司干脆关门算了，我们这儿可不养闲人。”刘经理衣冠楚楚，靠坐在皮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越檀，拿话问她。 月末公司开小会，业绩不达标的可不止她一人，大概是因为私人恩怨，周越檀又被抓典型了，经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刺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周越檀内心翻白眼，很见不得刘经理那副小人得志的猥琐嘴脸，手痒痒得很想冲上去抽他两耳刮子！ 很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想不明白这种人是怎样混上经理这个位置的。 但又不得提起小心应付，谁叫此人是她的顶头上司呢，轻易得罪不起。 看吧，她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年少无知不懂事，初入职场性子直，不小心犯到姓刘的手上，后来这位小气男一找到机会就给她小鞋穿。 他们公司小组每个人手上的业绩指标都是刘经理定的，不过因为周越檀的入职的时间相对来说比较久，算作老员工，所以业绩要求也更高些，压力更大。 偏偏她这个月倒霉，得了阑尾炎，请了一星期假去医院做了个手术，手头客户没跟紧，身体状态又不佳，所以月底了任务自然差了一大截儿。 生病虽然是理由，大家心里清楚就行，说出来反而不好，未免有找借口推脱责任的嫌疑，所以周越檀压根没提这茬儿，只摆好态度，面上虚心认错道：“周经理是我的错，我会尽量调整过来，下个月会努力。” 她自然也不会把话说死，又不是傻子，谁能保证下个月的业绩能加倍完成，没必要再给自己制造压力。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开完，大家都在整理资料准备下班了。 周越檀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大地呼出几口气，快速收拾一番，提起包包，和相邻同事打过招呼，打卡下班了。 周越檀今年26岁，在这家小公司上班快有三年了，大城市的工作不好找，她一个外地户口的女大学生想在这里扎根生存下来并不容易。 每天.朝九晚五的奔生活，几年下来，除了身心疲惫好像没有什么别的感受。 生活压力大，房租是她开销的大头，算上水电燃气费，吃穿住行的花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她每个月的工资基本都耗在这些地方，几年下来也没存下钱，于生活上反而时常捉襟见肘，日子过的粗糙不堪，丝毫没有一个女生该有的精致。 周越檀烦透了这种生活，有时候想想真的挺累，却又没能力改变现状，到头来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而本来，她家不应该是这样的。 越想越觉得处处不如意，周越檀年纪也不算小，这两年每次回老家，都会被妈妈催婚。而她现在根本连男朋友也没有，听了这些话自然烦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这么急着结婚。 周越檀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皱着眉头，思绪远飘，丝毫没注意到一辆失控的车子快速地向她这边开过来…… *************** 即使是在清晨，七月份的气温也是不低的，不过空气中偶尔吹过来一丝凉风，还有点温润味道，减了些许闷热烦躁。 乡下比喧嚣的城市又要好得多，毕竟周围有山有水。 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早饭，鸡鸭赶出笼子。 “妈！我太公留下的东西你没动吧！” 周越檀在小木搂上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突然扯着嗓子往破窗子外面喊。 她妈刘桂枝正在院子里喂鸡，手里撒着谷子，嘴里“咯咯咯”地叫唤。 “大清早的瞎嚷嚷啥，一天到晚的不落地，没个姑娘样儿！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捡那堆破东西，你快下来洗脸吃饭！” 周越檀没空理她妈，得到答案之后才安心，在一堆积满灰尘的破铜烂铁中翻来找去。 “有了！在这！” 从一个小木盒子里搜出一叠脏兮兮的黄纸，小心翼翼的拂去上面的灰尘，拿在手里仔细看。 “不对，怎么才有几张纸呢？不应该啊”她自顾小声嘀咕。 很确定医本不止这些，于是继续翻捣。 她手里的破乱张页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其实却是周家祖上留下来的贵重医药方子，真正的宝贝东西。 周越檀心里是有些激动的，不过她一直压制着，面上就看不大出来。 其实从昨天起她就开始不大对劲了。 心静不下来，跳得快。 从重生的惊诧窃喜中缓过神来，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回来的时机也不错，大一刚放暑假。 看来老天很眷顾她。 周越檀到底年轻历练不够，嘴角还是微微翘了起来。翻出几本泛黄残破的老书，手指紧紧攥着。 这话头要认真说来，也是好长一段故事。周越檀她太公是一位老中医，帮人看诊断脉的，而再往太公上面数三代，也都是学医的，周家不敢说自己是医学世家，但至少也称得上一句家学渊源。她太公没去世的时候就爱在楼里面鼓捣。 周越檀隐约还有些印象，她和周越桓小时候老爱往上面跑，去楼里“寻宝”，把里面称药材的铜制小秤，锤药材的罐子偷出来玩儿。 那时候周家还没造现在这个三层的新房子，原地基是土砖磊的瓦房。 周越檀不知道太公的医术好不好，不过以前听她老娘讲过，当初怀着她的时候，太公给拿过脉，然后摇头晃脑地说又是个女儿。果然几个月后就生下了周越檀。 这小楼上二层都是太公以前的东西，还有周家以前留下来的，太公走后，东西都放在这里没人动，上面还用来放杂物。 她记得，上辈子这个小楼是因为爸妈决定要拆掉，所以上来打扫卫生，把一些她眼中的破铜烂铁统统扫出去卖了。 而里面最贵重无价的，怕就是这几本书一叠方子。 看得出来这些这些零散的纸张原来应该是一册的，可能是后来没有保存好，或者不知道它的价值，都给糟蹋了。 而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上辈子的缘故，在刘桂芝把那些东西让收破烂的收走后，那些药方子不知被哪个识货的弄走，加以利用，几年之后，成就了别人。 周家的东西最后却让外人实现了它的价值，她不是不羞愧的。那时候让她悔恨的什么似的，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想着这事，又怨她妈妈做了错事，断了周家的祖传以及财富。 确认药方都找出来了，周越檀把它们小心翼翼整理好，抱在怀里才下楼。 刘桂芝已经蒸好了包子，又煮了一大锅面条，炒了两个小菜准备上桌，回头看见女儿一身邋遢灰扑的样子，气的喊：“快去弄干净！一大早不安生！顺带把你弟叫起来吃饭！” 瞥了她妈俩白眼，周越檀轻哼：“就知道你心里只惦记你儿子。”说完悠悠走了。 气的刘桂芝对着她骂：“你个破孩子！忒地欠管教！” 周越檀昨天下午回老家的，她心里惦记着事儿，一晚上没睡好，所以一大早就爬起来翻箱倒柜。现在心里落地了，把东西放在自己房间抽屉里锁好，才去洗澡捯饬自己。 然后把周越桓喊起来吃饭。 周越桓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叫了一声：“二姐……” “好了好了，快起床吃饭，妈都做好了。”然后又顺势把他的鸡窝头蹂.躏了一把。 周家三个孩子，周越檀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周越杺，去年嫁到了县城里，弟弟周越桓读高二，而她自己现在在首都上大学，过完暑假回去就升大二了。 周越檀吸了一口面条，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我爸呢？一大早上就没见着？” 刘桂芝给女儿和儿子一人拿了一个包子，才回答：“早上你大姐来电话，你姐夫有熟人，要帮你爸介绍工程做。” 她点点头，周父最开始的时候是做木匠的，也算有一门糊口的手艺，和刘桂芝结婚后，家里几个孩子出生，到处都要花钱。周父就去县里省城里闯荡，带着村里十几个汉子，接工程在工地做事，虽然辛苦点，但是赚的钱也多。 刚开始的时候比较困难，现在也熬出头了，周父好歹是个包工头，手底下管二十来号人。 周家前几年前就盖上了三层高的漂亮楼房，大女儿本身是县里的初中老师，去年又嫁到了县城享福。 可着附近的几个村子，周家的日子都是数的上号的。虽跟城里的有钱人不能比，但也从不缺着孩子什么。 “叫我爸回来的时候把大姐也接来住几天呗。”周越檀咬着筷子跟她妈说。 “知道了，别磨牙，快吃饭！” “哦。” “周越桓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还有一个月呢。”周越桓边吃边抽空回答。 刘桂芝听了又插嘴道：“你弟下半年高三了，他那啥的英语科目不行，你抽空给他补补。” 这点周越檀知道，她弟是典型的偏科，数理化几乎能考满分，语文和英语就不那么行了。 上辈子她放暑假根本没回家，光忙着玩儿去了，后来接到家里电话，他爸管的工地出事儿了，部分地方坍塌，造成一死几伤，并且是施工队内部的责任！ 她家就因为这个事情赔了好几十万，还欠了几年的外债，那个时候家里经济一落千丈，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好像就是这次出的事，周越檀不清楚具体时间，只好随时注意，顺道这次让她姐过来，打听打听，一定不能再让那间事情发生！ 吃完早饭，刘桂芝把碗筷收拾洗干净，又把女儿带回的脏衣服被套拿出来洗。 今天周六，周越桓他们学校放家，他在县里上高中，明天下午就回学校。 “走，陪我去镇上转转。”周越檀说。 他们这里骑自行车去镇上大概半个小时。 周越桓点点头答应：“你去收拾东西换衣服，我去把自行车推出来。” 周越檀换了一身方便的运动装，怕晒黑又给扣了个帽子，挎个小包，把钱都装好，出去等着。 车子是后面没有座位的，前面有条斜杠，庆幸她以前和弟弟在一起玩儿惯了的，坐上去没压力。 “这车有段时间没骑了，我找块布擦擦。” “挺好的，快点，你扶着车，我坐上去试试。” 她弟弟个子高，骑上去脚撑着地，手掌着龙头，周越檀从对方胳膊下穿过去坐好，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才道：“还好我个子小，不然怎么坐啊！”然后又冲屋子里大喊一句：“妈，我们出去了！” 刘桂芝在里面应了一声：“知道了，中午回来吃饭不？” “不回，妈你自己吃！” “出发！”周越桓脚用力一蹬，车子就像一条影子划了出去。 差不多半小时到了埠水镇，其实算起来她好久都没回来这地方了，只在小时候来的多。 周越檀提议：“先去书店，我帮你选两本资料！” 周越桓自然没意见。 镇上的书店就两家，也不大，拢共一条街，好找得很。 帮她弟弟拿了两本英语习题，她又四处看，想找几本中草药方面的书籍，她家那祖传是个大机缘，奈何她一点都不懂，只好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学起来，虽然她现在连颗最基本的草都不认识。 比着名字，拿了一本神农本草经，千金方，黄帝内经，打算先买这些试试看。 “走啦。”周越檀在前面付了钱，拉着她弟弟走。 把买的书挂在车把上，她继续坐在前面。 “去四佛天吧，我要买几条手链，回学校带给室友呢。” 四佛天是他们这里一个有名的玉器店，因为玉佛寺有名，带动了这一片的商业发展。她也不买好东西，就买几条漂亮有特色的串珠就行。 又没多远路，很快就去买好了，老板知道是送人的还贴心地用包装盒子装起来。 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周越檀笑道：“这样看上去还不错，走，去吃饭！” 车子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喊。 “周越桓！” 第二章 “有人叫你呢，停啊。” 周越檀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腰际，周越桓无奈撇撇嘴，到底刹住了车，但是他的手臂还是圈着她姐，没有让她下去的意思，她纳闷地看了他弟一眼。 “坐好。” 对方小声给了她一个暗示。 此时后面的女生也跑过来了，“你来镇上玩儿啊？”然后又看了周越檀一眼，装作好奇问：“这是谁啊？” “哦，过来买资料的，现在要回去了。”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周越檀眯着眼打量对方好久，然后又照着她弟的腰掐了一把。 那女生努了努嘴，还是说道：“快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周越桓帮周越檀整理了一下帽子，才说：“不了，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你自个儿吃吧，再见。” 车骑了有一段距离，她才问：“谁啊？刚刚脸都气白了，你够坏的啊！不过我怎么觉得那孩子有点眼熟呢？” “是我同学，甭管她，她家以前也是乡下的，不过前两年搬到镇上来了。哦，他爸以前还跟着咱爸一起做过事儿呢，姓刘。” 周越檀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劲，心思一沉，半天没说话。 心道原来是她家啊！ 还真是万事躲不过一个巧字，周越檀叹了口气。 想着就是这个女同学，上辈子她爸爸的左腿坏了，硬是带着一帮人来周家有哭又闹，爸爸没办法又心软，最后被他们讹走十万。 可是那件事根本不是周父一个人的责任，就只是因为他是包工头，最后白白替那些人背锅擦屁股！ 周越檀是从不管这些小朋友的情爱小心思的，她很少对周越桓的感情问题指手画脚，很没意思，毕竟哪个少年不怀春呢。 不过她现在心里隔应得厉害，有些恶劣的情绪在冒泡，就不给她弟好脸色看，警告道：“周越桓，你马上就高三了，可别耍什么花花肠子，叫爸知道了让他抽你！” “姐我哪儿敢呀，我不想理她，你回去可别乱说啊！” “看你表现！” 两个人在小馆子里点了两个菜凑合着吃了，天太热了也没多逛，骑车回家，到家的时候三点没到。 拿着东西进来院子，发现周父的电动车在，家里有说话声，是大姐周越杺。 “姐你来了啊！” 周越檀好久没见大姐了自然开心，跑过去叫人。 又看见桌上放了好几箱牛奶，说道：“这是我爸给我买的吧，还是我爸疼我。” 刘桂芝听了笑骂道：“白眼狼，平时伺候你吃的的是谁？感情你就惦记两瓶奶了，劳累我白白操了一肚子闲心！” “好了，檀檀你就别贫嘴拉。” 大姐把她拉过来坐好，问道：“去镇上玩啦？” 周越杺是当老师的，声音温柔说话好听，性格也极好。 “哪有什么好玩儿的，就是去书店买了两本书，天太热就回来了。” “嗯，等你姐夫改天得空了，让他开车带我们去漂流。” “那感情好。”周越檀笑眯眯的，脸上的酒窝也挤了出来。 刘桂芝把切好的西瓜端过来给他们吃，她就趁机问：“妈，我爸那事儿敲定了吗？” “有两个工程，一个在咱们县，一个要去省城，你爸想去省城，我说还是就在县里好，离家近些，家里也可以招呼着些！”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越檀打断，说道：“妈，这就是您短视了不是？只图近点省事撇脱，我倒觉得省城好些，让我爸去那吧，不说钱能多赚多少，至少安心啊！您看我们县这块的工地，有哪几个不认识我爸那伙人，每次做完事儿，都把干活钱压着欠着不给，他们仗着脸熟，我们倒不好意思总催！可这下面人的工资是我爸发的，拖着多不好，能保证人家家里人没怨言？到头来反而在背后嘀咕爸爸没本事儿了！多冤枉啊！” 周越檀这么建议是有原因的！她爸爸上辈子就是在县里工地出事的，如果可以，有这个机会，她不想让她爸再去！既然有机会可以避免，当然一定要说服家人，坚决把问题从源头掐灭掉，不让悲剧发生。 刘桂芝一听好像是有点道理，心里头拐了好几个弯，不过嘴里还是骂她：“小孩子家家胡咧咧啥？大人心里自有分寸！” 周越檀可不松口，扯着旁边她姐反驳：“姐，你说我分析的有道理不？” “嗯，说得是。” 周越杺回答得一本正经，转头又咬了一口西瓜。 晚饭的时候，终于见着一家之主了，她特地挨她爸旁边儿坐下，又把这事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分析一遍给他爸听。 “您觉得我说的有理么？” 周父给二女儿夹了一筷子肉放她碗里，“怎么没道理？正经来说是这么点事儿，远有远的好处，东阳那小子也是这么说的。” 周越檀一听这有戏！眼睛都亮了一下！林东阳是她姐夫，脑瓜子精明着呢，有他说嘴，事情铁定*不离十了！ 一高兴她就多吃了两块肉，顺道把她妈也夸了一句：“妈，您做菜水平越来越好啦，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少说几句！”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然后又给另外两个也夹了。 周越檀一看，嘴又酸了，“你就喜欢我弟，我就是顺带的！” “哎哎，二姐你别拿我使筏子了，来多吃点。”周越桓怕了，马上给人添菜。 桌上人都笑了。 天气越来越热，周父就要去省城上工了，周越檀心里不舍，就爱说孩子话，“多热啊现在，要不我爸就别去了吧，回头身体给累坏了。” 刘桂芝也舍不得自家男人出去受罪，不过一个大男人养家是他的责任，她只能在背后默默支持，言语上关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家日子也过的越来越好。 周父拍拍女儿的头：“说傻话，甭担心，你爸身体好着呢！” 出发之前又给女儿塞了一千块的零用钱，周越檀对这事儿不陌生，本来不准备要的，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确实缺钱用，于是就厚着脸皮接了。 她妈管钱严，虽不缺吃喝穿，但想出去挥霍是绝对没有的。 周越檀一直是这样的性格，读书的时候，暑假寒假她从来不出去打工，周家经济条件不差，从来没着苦着孩子。而且她一直认为，女生经常做的那些服务员售货员之类的暑假工，锻炼人什么的都是虚的，能锻炼出什么呢，要她说，还不如出去旅游开阔眼界见见世面强呢。 她在家刘桂芝连件衣服都不让她洗，厨房的东西不让孩子碰，周家父母是真的宠孩子，但是却没让他们养成虚荣心不负责的坏毛病。 所以上辈子周越檀一个人在外面拼，还是能适应良好，没有说被家里养的娇便吃不了苦。 她从来都认为，人的身体养的娇可以，但是他的内心一定得是强大的独立的。 两者并不冲突。 人总要踏出社会适应社会的，但周越檀看的特别开，她想在她有限的大学生涯好好享受生活，做喜欢的事，不留遗憾。 闲在家里，周越檀一直在啃那几本中草药基础，而那几部分古方子都被她整理好了，其中有一篇“美肌膏”她特别感兴趣最近一直在实验。 还特地跑到好几个大药房把需要的药材都准备齐全，最后做出了三盒药膏，用漂亮的玻璃罐盛放。 因为用的都是纯天然的好东西做的，又是自己动手，肯定不会有副作用。 给她妈塞一盒，还细心嘱咐了，“妈，这个早晚都要涂啊，效果肯定很好！”语气特别自信，带点隐形的小骄傲。 怕刘桂芝不当回事，还特意讲的很清楚：“我用的材料都是死贵死贵的，妈你可别给我糟蹋了，放着也是糟蹋它啊！” 末了得她妈一句“熊孩子！” 周越桓学校放假后，周越檀就撺掇他一起去省城玩，俩人从小的伙伴搭子，对方哪有不答应的。 “还去看看咱爸。” “那要带点东西吗？” “天气热，吃的容易坏，到时候咱直接买几袋子水果提过去就行。”周越檀说。 刘桂芝不拦着孩子出去玩。 晚上刘桂芝出去串门回来，告诉他们：“你刘叔过两天自己开车省城，你婶子让你俩坐她家车，天气热，省的来回赶车。” 村里有私家车的没几家，她当然知道是哪个刘叔。他家承包田地种的葡萄园，草莓，火龙果赚了不少钱，那是真正的老板，听说人儿子在首都上学，家里早就给买了房子。 周越檀高兴，直点头，大热天她也不想去车站坐车。 出发那天，刘桂芝给姐弟俩一人添了五百块钱，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到了就给周父打电话。 没一会儿，顺风车就开到门口了，两人开门儿坐了上去。没想到刘家的儿子也在。 都是一个地方的，熟的很，周越檀嘴甜技能是上辈子就点亮了的，喊了人，又问：“辉哥也去玩呀？”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嗯，”了一声，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找朋友有点事儿。” 刘叔倒是一路都在说话，又问：“檀檀开学得上大二了吧？可真快，前两年还是个小丫头呢，诶，我们辉子也在首都，不过他大四了，在外面实习，你女孩子家要是遇着决难事儿了尽管去找你辉哥！” “嗯嗯！”人家热情，周越檀就当个话头听听，没有特意去反驳。 之后两人还是互相加了微信号。 “辉哥你实习在外面做什么事啊？”问话的是周越桓，他明年高考，男生总是对外面充满热情向往。 “嗯，正打算做一个自主项目，计算机方面的。”他也没讲太清楚。 周越桓感兴趣一直在跟他聊。 去省城开车大概两个半小时，周越檀无聊就靠着车睡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他们姐弟俩是过来玩儿的，已经提前在网上订了酒店，直接让刘叔先送他们过去。 第三章 周越檀想出来玩完全是逛街瘾犯了，毕竟家里实在太无聊，连电脑也没有，整天就看着几棵树几根草。 拉着她弟一个店一个店的试衣服鞋子，乐此不疲。 不过到最后也才买了一件裙子，一件裤子，倒是给她弟置办了好几身。 晚上去看了一场新上映的热播电影，回程又吃了不少街边小吃。 回去一觉睡到大天亮，洗漱完吃了早饭才去周父工作的地方。 周父白天在工地视察，这里他有单独住的地方，中午孩子过来了就准备带他们出去吃饭。 周越檀坐在饭桌前跟他弟嘀咕：“你看刚才小眼睛大蒜鼻的那人是你同学的爸吗？好像有点眼熟。” 她对这些人一向没有她弟清楚的。 “应该是的，”周越桓转头去周父，“爸，刘建在你手下做事不？” 周父刚把菜点好，菜单交给服务员，“这期工程他是在。” 周越檀因为有心理阴影，极为讨厌这人以及看不上，但是无缘无故的不好跟他爸抱怨。 只能耍小脾气道：“爸，你可看着他点，长的丑还一副爱偷懒的样子！” “不许瞎说！”周父难得假装严肃一下。 “本来就是！”她在家人面前一向是极任性的，不过不会无理取闹。 “爸爸，我刚刚可见着他偷懒了，也不知道他做事儿靠不靠谱，您自己盯着点吧！” “是吧，弟弟！”周越檀推了一下身边人，用眼神示意他。 “诶，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别扭！”俩人年纪相差不到两岁，她姐从来不喊他弟弟的，一叫反而不习惯，浑身起鸡皮疙瘩。 “臭德行！” “好了别拌嘴，菜上了快吃！”周父发话。 周越檀主要是给她老爸提个醒，免得到时候对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是真的觉得那人品行有问题。 在省城玩了两天，星期天，姐弟两人坐大巴车回了县城，再转车回村，买了不少东西，当然没忘给刘桂芝捎一份。 “妈，好热啊，我要吃西瓜。” 周越檀坐在凉竹榻上叫唤，就穿个短裤小白吊带背心，对着风扇吹。 刘桂芝给他们切好西瓜端过来说：“衣服太短了，风吹了肚脐眼儿要着凉的！”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那你晚上别叫肚子痛。”刘桂芝说她。 周越檀笑嘻嘻，“肚子痛就叫我爷给吹口烟进去呗！” 这事也有来历，小时候周越檀特别爱闹肚子痛，晚上爱哭不睡觉，又说不清楚是哪里，吃药也不管用。 然后她爷就用土办法，从烟斗吸一口草烟，然后对着孙女的肚脐眼儿吹进去，哄她说是仙气肚子就治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好骗还是因为心理作用，后来只要给她肚脐眼吹口仙气，周越檀肚子痛的毛病准好。 刘桂芝好笑，提着一大篮子桔子过来。这东西在乡下不稀罕，谁家种了几棵树，邻居或者处得好的都会分一些。 桔子李子桃子都有，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吃的多了，所以周越檀反而不爱了，反而喜欢荔枝芒果草莓这些。 “下午还要出去不？”周越桓随手剥了个桔子，掰开递一半给她姐。 周越檀摇摇手，摸了摸脸蛋，说：“不去，太热了，都晒黑了。” 可是家里也很无聊，于是对刘桂芝说道：“妈～咱家买个电脑吧，叫姐夫来装线，好不？” 她自己是有笔记本的，不过家里没有安网线所以她的笔记本就没带回来。 “回头我问问你爸再说。” 周越檀瘪嘴，略做委屈的表情道：“周越桓，你说咱俩怎么这么怂呢，整个高中时代都没网络呢，还不哭不闹，搁谁谁乐意啊！就我俩傻缺，怪道都说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别乱鼓动你弟啊，他明年要高考的，学习是一刻也不能落下的！” 刘桂芝板着脸警告道。 “知道！您的心肝儿谁敢带坏他呀。” 周越檀很爱拿话挤兑她妈。 以前小的时候她不知事，村里的人爱开玩笑哄她说刘桂芝生了弟弟就不爱她了，小孩子不经吓信以为真，怕得很，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跟她妈闹别扭。 毕竟那个时候，乡下还是很传统的，基本上没有哪家不生儿子，没有儿子的人家一定会被说嘴。本来周家生了两个女儿是不可以再生的，但是刘桂芝那时候就是赌着一口气，不想让人戳脊梁骨，又有周越檀的奶奶在旁唉声叹气说想要孙子，所以最后还是躲着生了周越桓。 因为是超生的，之后还被罚了三千块钱。 虽然周家父母不重男轻女，对孩子都是一样的爱，但周越檀小时候认定了妈妈是比较爱弟弟的，即使长大了后心知不是这么回事但嘴上也爱这么说。 晚上周越檀给她爸挂了电话说买电脑这事，父女俩聊了快一个小时。 虽然是在乡下，但是不是没有用电脑的人家，周家也不差这几千块钱，孩子都开口了，周父哪能不答应。 所以没过几天，大姐周越杺就和她老公就一起过来了，他们自己开车来的，新买的电脑载过来了。 姐弟几个都高兴。 特别是周越桓，男孩子哪能不爱电脑，只是他一向自律，读书时也只偶尔去下网吧。 更不会吵着要家里买，现在真买了，心里总归是开心的。 “诶，愣着干嘛呀，周越桓你帮着姐夫一起去装上啊，搬到二楼吧，就放我那间房，你记得少玩点，还有一年呢，考上大学我就不管你了。” 周家要说最有主意的就是周越檀，她心思最重，打小就看的出来，心正主意大，很有自己的想法，旁人极少能影响到她。 她和周越桓感情好，从小就带着一起玩，管着他，家人都知道。 周越桓一点不反对，说道：“我上学不玩儿，放你屋吧。” 林东阳快三十岁的人了，一脸的活络相，对周家姐弟都好，爱逗他们玩儿。 他扛着电脑上了二楼，嘴里说着话：“等着，马上把网线你们装好，再接个路由器，手机就能连上wifi了。” 家里有网就方便许多了，她现在每天晚上看一会儿医书，看不懂的就可以多查查资料。 刘桂芝在做午饭，周越杺给她打下手，饭做好了电脑也差不多装好了。 “先去吃饭吧。” 大姐过来喊几个人。 “还有一会儿功夫，马上就好。” “乡下的网络不知道怎么样？信号估计有点差。”周越檀担心。 “没事儿，大家都不是这样用得好好儿的。”林东阳笑说。 干完活上桌吃饭，刘桂芝整治了一桌好菜，大鱼大肉，她手艺好，大家都很给面子，周父不在，所以林东阳一个人就没喝酒。 周越檀胃口不错，吃了两碗饭。 晚上周越檀上网，很好久没见的几位室友视频聊天，互相问了近况。 吴莎是她对面床的，大大咧咧的性子，周越檀平时跟她聊的不错。 此时她又对着周越檀讲各种八卦了。 晚上没什么事比较闲，她也乐意听人说。 “陈曼和杨华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吧？我不是在这边做暑假工嘛，有一次看见他俩手挽手看电影去了！” 吴莎冷不丁暴出一个雷。 周越檀心情有些微妙，她突然记起，杨华貌似曾经隐晦地对她表示过好感，想要追求她，但被她当作隐形人一样硬生生给忽略了，而陈曼则是她们另一个室友。 不过她又不喜欢人家，其实也不用在意或者不好意思什么的。 倒是陈曼……那姑娘，怎么说呢，神经似乎有点纤细，敏感。 周越檀对着她就有些头疼。 显然吴莎也是知道这点的，她就大喇喇地对着电脑抱怨：“我就不喜欢她那样的，谁招她惹她了啊，干嘛动不动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好像我们欺负她了似的，矫情！也不知道杨华看上她哪点了。” 看上她的温柔可怜弱质楚楚呗。周越檀心想，况且陈曼长相也不差，两人看对眼也情有可原。 第四章 “别说他们了，你自己工作小心点别出错，等收假回去，我给你们带礼物啊” 视频里，吴莎露着一张笑脸说：“那好，你们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在这里，连个陪吃饭的人都没有，好可怜的。” “嗯知道啦，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迟到了。” 和吴莎说完话相互道了晚安后，她才关掉视频对话的窗口。 看了看时间，九点半，周越檀拿出药方，把昨天没有读懂的那一篇抽出来继续研究。 才看了一刻钟，脑袋就开始犯昏。 周越檀皱皱眉，特别无奈。这样下去效率太低了！不仅阅读疲劳，最大的问题是这些内容晦涩难懂，根本难以看下去。 复杂的繁体，竖着的排版，加上没有标点断句，就是想把它们读通顺都难，更别说弄懂其中的意思。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她想了想，决定换一个方法。 周越檀从抽屉中找出一个崭新的黑皮笔记本，翻来新页，然后把方子上的内容重新誊写一遍。 不过在复写的过程中转换了一下，把繁体换成简体，把竖版换成横版，再给它注上标点断句。 怕理解错了意思，造成歧义，一句话她通常要阅读好几遍，才敢下笔，实在不确定的地方就先标注下来。 而繁体也因为不是很熟练，都是边写边查字典的。 时间当真过的很快。 一篇药方完整地写下来后，就花了两个多小时，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十二点。 “现在读起来舒服多了。” 周越檀呼出一口气，很满意这两个小时的劳动成果，虽然累。 把资料纸笔收拾整理好，又把一叠散方放进抽屉里，她才去洗澡睡觉。 之后每天晚上，周越檀都照例要写上一篇药方，直到暑假即将结束，这二十来篇没订成册的散方，终于改写完毕。 八月底，周越檀收拾行李准备返校，各大学校都陆续开学。周越桓上高三开课早，他已经去了学校住校。 刘桂芝给女儿准备了不少家乡的土特产让她带去宿舍，分给室友尝尝。她自己也给她们带了小礼物。 八月二十七号早上，周越檀买了高铁票去了b市。 ******** 周越檀对b市算很熟悉，熟门熟路。 她大学时候住的宿舍是四人间，她自己一个，吴莎一个，加上一个比较奇葩的陈曼，剩下的那个叫霍清，b市本地人，并且是位学霸。 她们宿舍还算和平，小打小闹不算上，姑娘们平时相处的可以，除了陈曼偶尔抽风，基本上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宿舍号是6棟302 “檀檀！你终于舍得过来了！” 大喊大叫的是吴莎，有点微胖的姑娘，不过胜在皮肤好，白嫩。她的暑假工已经一个星期前就做满了。 周越檀四处看了看，收拾自己的行李，拿出来放好，一边问：“就你在啊，其他两个呢？没来么？” “阿清说在珍脍轩做东请我们吃饭，叫我告诉你一下，有口福了哟！陈曼约会去了，估计会晚点到。” “笨蛋！”周越檀笑了笑，拿手敲了下吴莎的脑门，道：“你还不知道啊，哪是阿清请我们，分明是她妈妈要请，珍脍轩什么地方啊，一般人吃的起么？”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几人都已经习惯。 “管他那么多，让我们去就去呗，反正她妈也没啥坏心思，就是有点女儿控，理解咯！” “不过檀檀，我觉得你又漂亮了，嘿嘿，在家养好了啊。” “小丫头还真会说话！” 打打闹闹的，两人下午一起把宿舍卫生弄好，晚上快七点的时候给陈曼打了个电话，然后一起打车去了珍脍轩。 珍脍轩基本上是座无虚席，不止大堂，估计包间都是满的。富丽堂皇的装修，精致典雅又充满古代韵味，不用想也知道这里一顿饭不便宜。 周越檀倒是没有什么心里压力，毕竟心理已经不是小朋友了，容易一惊一乍的。她既不羡慕也不惊讶，脸上带着笑容稳稳当当的。 服务员领她们仨到包间，里面瞬间就安静下来，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吵闹。姐几个相互拥抱打招呼。 “阿清，这地方真棒，我只听说过，今天还是头一回来。”吴莎是个直性子，藏不住话。 “嗯，这里消费是有点贵。”霍清点点头，又说：“不知道你们的喜好，我就随便点了菜，没关系吧？” “当然，我们还不至于挑食到这种程度。”周越檀说。 只有陈曼挨着霍清小声问了句：“你妈妈呢？” 霍清回答：“她比较忙没空来，我们几个自己吃吧。” 陈曼和吴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后气氛就更活跃了。 周越檀心里好笑，看来大家跟有钱人打交道都不太自在啊。 半个小时后，菜都上齐了。 红珍绿脍，香味飘荡。 不怪珍脍轩名气大，档次高，消费贵。就这菜的味道，它确实值得。 几个姑娘吃得挺开心，周越檀也是个重口腹之欲的，吃的不亦乐乎，心里直呼爽。 “好吃！好好吃！阿清清，我又沾你光了。”吴莎一脸陶醉。 “知道了，快吃吧。”霍清直言，又问：“檀檀暑假去哪里度假了？” 周越檀嘴角一抽，说：“没有出去玩啊，在老家养膘了，你摸摸我胳膊，看胖了没？” 霍清真捏了捏她的手臂，然后仔细看她一会儿，才摇头说：“没有胖，大概还白了一点。” 陈曼在一旁捂嘴偷笑，吴莎也边吃边乐。 一顿饭一直吃到天黑。 九月一号开学后，正式上课，看过这学期的课表，一个班的学生都哀嚎不止，抱怨为什么会有这么满的课。 周越檀现在上课之余，最爱的就是泡图书馆，她来学校把两本药书一同带过来了，那一叠散方因为怕弄丢就没有拿，把笔记本拿了。 她现在是着重弄透笔记本上的内容。 以前宿舍里最爱待在图书馆的非霍清莫属，现在突然有了一个伴，对方显得很高兴，还特地大方地说：“以后有什么问题不懂直接问我。” 周越檀好笑，心说你要是知道我课本只是一个幌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天晚上有点事耽搁了，回宿舍的时候有点晚，刚要进门就听到争吵声，是霍清在说话，她的声音比较冷清，很有辨识度，平时就算不发脾气说话，也让人觉得冷淡。 她问：“你交男朋友了？” 清淡的声音有总直指人心的感觉，让人无所遁形。 陈曼脸涨的通红，感觉快哭的样子，声音有些尖厉：“关你们什么事，为什么要管！我没必要交代！” 霍清不为所动，继续道：“我不会管，但是你不自律，打电话发信息到半夜，你打扰到我休息了你知道么？” 陈曼终于哭哭唧唧起来。 原来是这事，周越檀了然，陈曼谈恋爱有些分心了，学习不用心，上课打瞌睡，晚上又煲电话打扰到室友，她自己却丝毫没意识到。 周越檀不打算惯着她，推门进来，看了陈曼一眼，说道：“没有反省下自己吗，你已经成年了，我们没有义务纵着你，知道吗？” “阿清没有针对你，她针对的是这件事，所以，你也不用哭，原本就是你做错了。” 吴莎别别扭扭的站在一边，跟她咬耳朵：“我跟她提过好几次了，叫她晚上悠着点，人家没听。你知道的，阿清有时候有点冲。” 周越檀想说，霍清不是冲，她是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她在捍卫的的权益。 一件小事闹得有点不愉快，于是宿舍里都是安安静静的没人想说话，各自洗澡睡觉。 星期六放假，周越檀又想去买药材做实验了，帝都的中药材药铺丰富太多，不过她没有工具貌似没法动手，住宿舍就是有这点不好，没私人空间不方便。于是她只能先放下这个想法。 早上和霍清一起在操场跑完步，去食堂吃早餐，面对面坐着，她问道：“小阿清，如果我现在对中医比较感兴趣，怎么入门比较好呢？” 霍清看了她两眼，说：“你是认真的？” 她点头。 “你真想学，但脑中又没有系统知识，框架结构，自学我担心你会走弯路，毕竟有些东西只靠自己琢磨是不行的。我会建议你去中医药大学，办个借读证，去听听一年级的课，看他们是怎样学的。” 周越檀果然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道：“中医药大学啊！离我们学校远吗？” “步行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霍清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放下筷子，才道：“这样的话，我们学校的课你势必上不满了。” “可是没办法啊，鱼与熊掌总是不可兼得，我看看吧，不重要的课大概不会上了，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挂科的，你觉得我的专业学得怎么样？” 霍清笑笑，不置可否。 第五章 今天上午四节全部是专业课，几乎没有人敢缺席翘课。 刚一下学，陈曼就叫住了几位室友。 霍清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吴莎直接急哄哄道：“干嘛呀？赶紧去食堂占位置啊！红烧排骨不等人的！！” 陈曼扭捏了一会儿才说：“杨华说今晚请你们吃饭，到时候别都走了。”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大学里似乎都是这样的，如果哪个宿舍的姑娘谈恋爱了，则那个男生是一定要请全宿舍的女生吃饭的，就好比过了明路，我们都认同你了一样。 也算是一个传统了。 陈曼和杨华应该是暑假就好上了，周越檀和吴莎心里清楚，不过陈曼一直没主动提起过，直到那次霍清生气直接逼问，她才默认。 那现在是要再正式确认一遍？ 杨华在学校附近的餐馆订了一桌。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不存在认识一下，对方也只有一瞬间的尴尬，几个女生都不是人来疯，没人拿杨华陈曼起哄，所以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 这章算是揭过了。 周越檀听了霍清的建议，到底去中医药大学办了一张借读证，插班听课，然后拿到一份一年级的课表。 她把两份课表摆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左删右减，终于规划出一套比较适用的课表，这边主课不能耽搁，那边选了自己近期最想了解的课程。 这事也没瞒着宿舍其他几位，吴莎看了就咋舌道：“檀檀，期末不怕挂科啊？看这一心二用的。” 霍清在旁边说：“换你肯定不行，这是智商问题，人与人天生的区别，檀檀应该能应付。” 吴莎气的吹胡子瞪眼，周越檀在一旁有些好笑，心想自己确实不用担心，毕竟这些东西她都学过的，怎么能比呢。相比来说霍清才是真的厉害，专业每次都在系里拿第一，奖学金就没落下过一回。 陈曼趴在书桌上不说话，咬着嘴郁闷，她的课上得还不如吴莎扎实呢，更别说那两位，以后考试肯定会挂科了。 周一，周越檀看着时间到中医药大学来，找到她要插班的那个班级，选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好，认认真真听了两节课。 要在两所学校听课来回跑，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及毅力，至少让周越檀自己来看，她上辈子是绝对做不到的。 每天时间都安排的很紧凑，稍微空闲了就去图书馆，她都感觉自己忙成了一个小陀螺，不停地转。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每天都在充电，每天都在提升，围绕在身边的是满满的正能量，让人心情愉悦。 作为一名学生，没有经济压力，生活自由，时间任意支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生活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变成想象中的样子的。 上了两个月的理论课，很多东西都是要强行死记硬背的，为后面打基础，索性她也不懒，基本关于药理方面的基础知识都老老实实啃了下来。 慢慢的就可以看出效果了，基本的常见草药都能了解它的药性作用，能够对号入座，知道它的属性。 虽然是在那边学校听课的插班生，但老师留下的课业她每次都很认真做完，要是遇到不太懂的课题，还会发邮件询问，这样的学习态度，让导师很喜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凉，气温逐渐回冷。 下午下了课，周越檀挑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问了近况，得知周父手上的工程刚刚做完，家里一切都好，又仔细问了周越桓的学习近况。 算了算时间，学校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课，她把手里那个黑皮笔记本记录的方子，差不多都看完也理解到位，才发现，那一叠二十篇，都是写的女人的病理调养，又有五篇是专门讲养颜的。 就上次她在家看了一眼很感兴趣拿来练手的那篇，也是其中之一，那会儿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调了几盒膏子，现在让周越檀来看，只能摇头失笑，她还是太小看这些东西了，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敢贸然下手，只能说‘外行热闹’，当真糟蹋的很。 不过也不能说错，凡事总是要先试才知道啊！ 最近她已经逐渐买好了需要的药材，准备开始做脂膏。 刘叔的儿子刘景辉，周越檀有空还是经常跟他联系的，两人一个地方一起长大的，也不生疏。 她给人挂就电话，笑眯眯的直接开口：“景辉哥帮我一个忙呗。” 帝都大学距离她们学校不算远，公交地铁都很方便，不过刘景辉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快毕业了在实习，人住在校外。 他都没下车，直接开到周越檀面前，摇下车窗喊：“上来吧，檀檀。” 刘景辉在帝都混的开，他又是个不缺钱的主，朋友多，周越檀以前还真没想到会麻烦到他。 “小丫头片子心思还不小，自己还会鼓捣药材了。”刘景辉边开车边打趣她。 “没办法，兴趣爱好呗，就喜欢了。” “地方还好，不算太远吧，我送你过去，钥匙给你，下次你就自己来。” 开车很快就开进小区，里面绿化做的很漂亮，迎面就是一座小型喷水池。 刘景辉带着她进去，他住在十九层。 “哥，你这地方不错啊，你没有金屋藏娇吧？”周越檀倚着门四处张望，“你说我要是哪天突然过来，不会看到不该看的吧？”她状似很认真地问。 刘景辉伸出手指弹了她脑门儿两下子，笑：“想什么呢！哪来那么多阿娇给我藏啊，我自个都很少过来住，呐，那间客卧，你以后想鼓捣什么都成，只要别把房子给我拆咯！” 周越檀才点点头放下心来，她考虑过，自己是不可能搬出来住的，爹妈不放心不说，就她自己也不乐意，每天课程多着呢，没闲工夫，所以最后只能麻烦刘景辉。 “哥你真是帮了我大忙！走，我请你吃饭去。”解决一件大事，当然高兴。 两人一起去吃了顿火锅，最后还是刘景辉付的帐，说什么叫小丫头买单怕老爹打死她，又送周越檀回了学校才驱车离开。 晚上有些凉风吹着，周越檀下车后随即把外套给裹上，拢着衣服往宿舍走。 低着头一时没察觉就碰到同学了。 “周越檀。”杨华叫她。 她有点后悔怎么走这条路，不过约会不应该去小树林么？但现在却不能装作没看到了，只能停下来，道：“嗯，是你们啊，好巧，还有点事那我先走了，”周越檀做了手势，表示她先走。 陈曼在一旁绞了绞手指头，终于问了一句：“现在才回啊，刚才，刚才送你回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周越檀轻声笑了一下，没有戳穿她的小把戏，也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晚上出去吃饭了，我有点累先回宿舍，你们随意。” 对方点点头后，她才大步离开。 杨华以前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现在他和陈曼在一起，陈曼心里别扭很正常，小女生她能体谅，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深秋后，渐渐有些冷了，枯黄的干树叶伴随着大风，成片成片的飘下，然后又从地上卷起，刮的四处散落。 周越檀有个不算好的习惯，清晨围着操场跑步时，总爱往有树叶的地方踩，她爱听那种脆脆的声音。霍清分析说，是因为她心里有一股破坏欲。 终于挨到周六，对学生来说最高兴莫过于此。吴莎提议去逛街，宿舍全票通过。 商学院学生人数向来是男女参半，平分秋色的，没有物理学院男多女少，或者外院清一色妹纸的情况。 不过颜值这东西还得看运气。 这一届的一班貌似走了狗屎运，漂亮的妹纸不少。 而302女生宿舍更是厉害，一下子集齐四个，被男生私底下评为平均颜值最高的宿舍。 周越檀本身身高就有168公分，小脸大眼黑长直是她的标配。再看霍清，眉如黛颜如玉，身高得有一七五了吧，周越檀都不跟她比腿，学习上更是牢牢占据奖学金第一名，女神范妥妥的。 而吴莎活泼开朗，陈曼则气质温柔小家碧玉。 几人要是站一排看着就赏心悦目。 生的漂亮就愈爱漂亮。 女生逛街的内容也许包括很多。 做个水疗，养养头发，全身按摩，蒸桑拿，然后购物，最后来一桌美味的晚餐。只要想到了，随时都可以去做。 周越檀随性，经济不紧张就不苛待自己，霍清从来没钱的概念，其余两个都是钱花在自己身上不心疼的主。 在这一点上，302宿舍几乎有着很大的相似性，意见高度一致。 “啊啊啊！那快点收拾，化妆换衣服走人啊，别墨迹了！”吴莎又开始大叫，说风就是雨。 周越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悠悠抹脸，是她自己做好的脂膏，很适合秋天这样干燥的天气。 效果非常棒，能明显感觉的到，皮肤越发光滑细嫩，毛孔几乎看不见，用得非常合心意。 一条浅白色牛仔裤，比较修身的深色短毛衣，简单的乐福鞋。这一身穿着非常休闲简约，把周越檀衬得更加青春靓丽，心情跟着直线upupup。 第六章 一整天的happyhours满足了女生的爱美购物之心，回来后继续当回认真学习的乖学生。 日子一天天过，霍清生日到了，几个女生一起买了蛋糕给她庆祝，高傲如霍清学霸，也被迫给出一个蜜汁微笑。 人没钱会没底气，没钱会逐渐变得消极缺乏自信，周越檀有时候觉得，钱在某方面能给人带来非常大的安全感。 这点她深有体会，于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不想自己将来会被经济所束缚，窘迫难看。 所以当她有了一个比较好的起点后，只会比以前更努力，为以后创造基础。 周家祖传的药房一直是她的执念，现在机缘一直在她手中，很大程度上让周越檀变得更加自信。 和身边人相处也更加从容。 霍清家就在b市，所以只要放假，她都是要回家住的，宿舍三个女生霍清就邀请周越檀去过家。 周越檀并没有什么不适应或者尴尬之类的情绪。 霍家的别墅很大很漂亮，还是自带游泳池的那种，天气还热的时候她去过一次，游过一次就喜欢上了。 霍母真的是那种贵妇人，高贵优雅，不过多少还带些富贵人的小毛病。 “小周来了就好好玩儿，当自己家一样。” “伯母您客气了。”周越檀坦然地笑笑，不谄媚也不胆怯，态度落落大方。 霍清心情不好这样要求的时候，周越檀就无法拒绝，只能来陪她。 不过周越檀心里吐槽，学霸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人看的出来，只会认为她的冷淡又上升了一个程度，也是尴尬。 玩归玩，学习还是要认真的，周越檀最怕自己态度懒散起来。 中医药大学她其实没太逛过，虽然在这上了几个月课。刚上完课出来，她就边走边慢慢欣赏了一番。 “周越檀你等等！”一位男生一边跑一边喊。 周越檀双手抱着书，疑惑地回头：“张毅？有事？” 对方挠挠脑袋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个，你有空没？我请你吃饭啊。” 周越檀冷眼一瞧，暗地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想，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心里想着事，眉尖就微微蹙了起来，眼波流转，又有一头顺溜的乌发乖巧地散在脑后，样子既清纯又冷傲。 张毅爱死了这模样，完全是他心中女神的样子！只是女神不是他们学校的让人有点捉急，所以只好下课了偷偷跟了上来，想请人家吃个饭。 周越檀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拒绝了，“不了，我还要回学校呢，再见。” 一边走路一边想，这么嫩的一块鲜肉，啃下去心里负担似乎太大，还是算了吧。 ******** 下午上了两节课后，趁大家都没离开座位，班长赶紧通知，说明天他们系有上一届的师兄过来给他们讲重点，叫大家都要去听。 吴莎八卦的要死，特意跑去跟人打听是哪位师兄要过来，不过却失望而归。 “怎么这副表情啊？”陈曼问她。 “唉！原本期待能来个帅哥师兄养养眼，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周越檀也顺着她的话问，表示好奇。 吴莎再次大大叹了口气，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没想到啊，没想到来的却是朱子里！” 霍清拿眼神觑她：“别人专业知识非常强，排在前三名的，为我们讲解知识点绰绰有余，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在遗憾对方长的不好看。”陈曼非常不识相地接了一句。 周越檀努努嘴心想，那位朱师兄确实长的不好看，不过专业知识真的很强就对了。 “哼，你们别口是心非，谁不爱看帅的！我只是说出来了而已！”吴莎翻白眼。 第二天上完课，先去食堂吃了中饭，然后几个人就一起去了大教室。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来了一半学生。相熟的同学就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什么都讨论，她们四人自然也是坐在一团的，不过因为吴莎对带着眼镜重度近视的朱才子不感兴趣，就不乐意坐在前面。 于是她们都坐到了倒数第二排。 霍清完全没不在乎，谁让她个子高呢，怎样都行。陈曼就更开心了，躲在角落玩手机，不用想肯定是跟男朋友聊天呢。 上课点一到，大家自觉安静了下来，周越檀摊开笔记本做做样子，她托着腮帮子在发呆，思绪早不知飘到了哪里。 过了几分钟才有人缓缓走进教师。 “你们朱师兄有事来不了，今天这堂课我讲。”就这一句话却把周越檀的灵魂从远处拉了回来。 看着上台上的人有点不可思议，一脸的惊讶。 怎么是他？ 大教室人本来就多，现在更是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不过是浪荡的浪～～～ 不少女生已经在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竟然是穆师兄！” “天啊，近看更加帅，还好今天来了！！” 又比如： “可恶！本来以为是朱师兄，竟然出门没化妆！” “嘤嘤嘤～师兄的颜和腿都好高。” 穆则没有说话，曲起几根手指放在讲台上敲了敲，教室里顿时安静了。 吴莎也傻了。 说好的朱子里呢？怎么偷偷变成穆则了？！！ 我今天也没有好好化妆打扮呢！ 这大概是不少女孩子的心声。 穆则已经在讲台上一本正经讲了起来，丝毫不在乎下方怎样。 而周越檀此刻也是一副哔～了狗的表情，心情大概是： 上辈子对我不屑一顾的男神，这辈子我要不要把他追到手？然后蹂.躏？以解心头之恨？ 摸了摸下巴，周越檀觉得，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穆师兄讲完直接有人，冷清的模样，让一众女生更加春心荡漾，眼冒红心，纷纷抱怨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还没多看几眼男神的脸就下课了。 回宿舍的路上，吴莎一直在一旁啰啰嗦嗦，周越檀一句也没听进去，事实上，她脑中已经开始计划，用什么方式攻略男神比较好，毕竟上辈子可是铩羽而归，她又没交过男朋友，所以一点经验都没有≥﹏≤ 这辈子，周越檀可是向学霸看齐的好孩子，功课学习一点不耽误，已经是班上公认的好学生，长相也不赖，所以说，这么优秀了，约莫够格去染指男神了吧。 这几日，天突然下起雨来，落落停停的没完没了，出门就是一身水汽，地板也很潮湿，看起来不太舒服。 周越檀整个人蔫了，她不喜欢下雨啊。 一场秋雨一场凉，温度突然降的很厉害。 晚上起了大风，周越檀一不小心就着凉了，第二天起来鼻子就塞了，说话都带着重重的鼻音，裹着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霍清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眉头紧皱了一下，才说：“檀檀，你发烧了。” “啊，那怎么办，不能上课了，我们帮你请假吧。”陈曼在给脸上涂霜，听见她们说话。 霍清嘱咐她：“你今天就别出去了，外面还在下雨，我等会儿帮你买份早餐回来，再帮你请假。”顿了会儿又问：“抽屉有感冒药么？拿出来吞两颗。”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因为头昏昏沉沉的，然后她拉上被子爬进被窝里。 又睡了一会儿，霍清很快买了早餐带来，然后把人叫醒。 周越檀迷迷瞪瞪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水汽。 “吃点东西再休息，还有先把退烧药吃了。”霍清把声音放软了一点，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吃了药又喝了粥，她已经不想睡了，霍清去上课后，她就躺在床上拿出一本小说，慢慢看着。 不知怎地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她暗恋穆则的时候，在那人生日那天，傻乎乎跑去送人家一本英文版的简爱，然后羞答答地递过去。 结果当然是毫无意外地遭到无情的拒绝…… 当时周越檀的少女心真是‘咔嚓’‘咔嚓’碎了一地。 现在想起来莫名觉得很尴尬，尴尬为什么她要送人家简爱啊？很羞耻好吗，想想都感觉特别傻逼，她是中二期少女吗？ 周越檀木着脸翻着手上的书，内心拒绝想起那种黑历史。 第七章 穆则看了眼窗外，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又是下午，空气都变得迷迷蒙蒙，暗沉沉的。 他把手中的资料整理好，还是准备去一趟图书馆。 他有个习惯，下午五点到七点这两个小时，如果没事，一般都会待在图书馆。 见他换衣服，室友惊讶：“这种天气你还要出去？” 穆则泯了泯唇，道：“不算远，我就去图书馆。” 虽然下着滂沱大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按时去了图书馆六楼自习室。 可能是天气不好的原因，来这里自习的学生也少，配合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教室略显得冷清，没有往常的人气。 习惯性往经常坐的位置走去，可是非常不巧，今天那个位置被人给占了，是个黑头发女生。 于是穆则只能在旁边的空位坐下。 周越檀就是故意带着病来巧遇穆则的。 拖上辈子脑残的福，他知道对方有这个小习惯，于是算着时间过来，抢了人家坐惯的位置。 其实在宿舍她就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甚至还考虑，要不要装个虚弱趁机摔倒在人家身上什么的。 不过因为耻度似乎略微有些破表，所以就没有执行。 只是想想。 穆则现在就坐在她的斜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书，表情非常认真。平时周越檀也是个用心读书的好孩子，可是今天她什么也看不进去，就盯着穆则看。 看他的手，看他的嘴唇、鼻梁，看他的侧颜。 咳咳，她摸摸自己的额头，确认还有些低烧。 脑子不清醒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穆则一下都没有抬头看过她这边，周越檀知道他性格冷清，只觉得胃疼，也憋屈！上辈子也是这样，大学四年没谈一个女朋友，对于女孩子的表白，大概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冷漠。 周越檀暗搓搓计划了好久，决定不再用那么温柔的方法来对付他。 大概干巴巴坐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讲真，其实穆则连眼神都没来过她这边。 又过了十几分钟，穆则起身离开了一会儿，周越檀猜他是去了洗手间，于是拿起早就准备一张纸条，又看了看四周，确认大家都很认真做做自己的事，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小纸条夹进了穆则厚厚的专业书里。 趁他还没回来之前，赶紧拎着课本走人。 她还病着呢！鼻子塞着，还真没勇气在男神面前醒鼻涕。 周越檀是趁着宿舍几个都不在，没下课的时候跑出去的，回来自然受到了霍清的一顿教训。 这次感冒确实来势汹汹，养了两天还不见好，果然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索性她也没再请假了，病怏怏的，每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去上课。 吴莎打趣她说：“你再顶着这副无辜的表情去上课，我真怕那些男生把持不住把你扑倒。” “你当我愿意么。”周越檀木着脸说，然后又被霍清逼去吃药。 周越檀这几天颇为神秘，其实每天去图书馆堵他的男神去了。 然后继续往人家不同的书里面塞小纸条。 既然他不喜欢外国小说，她只好给他摘抄中国古诗了。 ******** 穆则今天上课的时候，专业书里掉出来一张小纸条，他捡起来看了一眼，只写了四个字，然后右下角是署名。 他表情自然，若无其事把纸条收好，继续看书。 想了想，又拿出好几本书，翻开。淡定地从每一本中都抽出一张小纸条。 周越檀么。 所以每天在图书馆都盯着我看的人。 一个星期后，天空终于放晴，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周越檀也跟着恢复了元气，收拾好心情好好学习，上次在中医药大学被人拐着弯表达了好感，但是她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张毅是个健气的大少年，阳光开朗，每次见着周越檀眼睛都跟发了光似的。 她心中好笑，昨天下午还是把人叫出去仔细讲清楚，又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张毅颓废好几天，情绪低落，不过到底是个好孩子，再不过分缠着她，但是见面还是会傻笑，不让人觉得尴尬。 “我还是想请你吃一次饭，就当作朋友，我请你那么多次你都没答应过。” 张毅带着点孩子赌气的意味跟她说。 “好吧，你们学校的食堂我还没去过呢。”周越檀心中好笑，想了一下答应下来。 “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听课？”张毅问。 周越檀打了一份菠萝咕噜肉盖饭，一口一口认真吃着，听他问，就停了一会儿，才回答：“突然感兴趣了，很想学中药知识。” 张毅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说：“现在学的都是理论，要真到实践了，不一定是那么回事。” 周越檀挑眉看他。 “打个比方吧，就比如说你，现在也认识不少草药了，那我现在把你派去药房，让你抓药，你就不一定能抓得准，你没有接触过炮制好的中药材，还是不会区别不会配药。” 周越檀眯着眼睛，挖了一勺子饭慢慢嚼，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想过。 “那你的建议？” “嘿嘿！”张毅又傻笑了两声，“你可以找家中药房做抓药学徒！” “你觉得我有时间？” “可以放假去啊！” 周越檀突然就盯着他看不说话了。 “好吧，其实我家在市里有几家药房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我能帮你推荐。”张毅懊恼地垂下脑袋，还是说了出来。 她心里感激对方的好意，但是没有表态，这事需要好好想想，于是轻笑说：“那就先多谢你了，到时候有如果我需要一定找你。” 张毅见她笑，怪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只好低着头拼命往嘴里塞饭。 回到学校也是教室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的模式。 年轻人睡得都比较晚，宿舍有人看书有人玩游戏。 周越檀晚上照例坐在床上看药术，她考虑过，这本是周家祖传的东西，等她大概了解差不多，心中基本有数，还是要告诉父母的，毕竟这是大事，她没有必要一个人来做，来承担。 现在条件也允许，她自己按着对药方的理解做了好几种脂膏，擦脸的擦手的抹身体的都有，全部拿来给自己做实验。 套用一句话，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看她现在，一身雪白肌肤，白嫩细腻，可比陶瓷可比暖玉，当真是肤如凝脂，欺霜赛雪。 吴莎就总说，周越檀的皮肤越来越好，连身上都有淡淡一股药香味。 还真是的，这些东西都是好药材制成，一点不便宜，不过效果同样看得见。而她一直在用，所以皮肤会染上药味。 她现在基本不需买护肤品了，都是自己动手熬制。虽然有些费工夫和时间。 “檀檀，下周六我们班和二班要组织去户外写生，你去么？”吴莎问。 霍清放在手中的小说，奇怪道：“写生不是美院的事吗，我们为什么要去？” 陈曼满头黑线，顾不上脸上还贴着面膜，解释到：“写生只是一个由头啦，其实就是男生女生想一起出去玩儿，交流感情。” 霍清这才了然：“哦。” “那你们去不去？一起去玩吧，周末又没什么事，你们不会想宅在宿舍一天吧？”吴莎劝说她们。 “檀檀，你怎么说？” “不去，又不好玩。”她直接拒绝。 最后的结果是谈不拢，熄灯睡觉，决定到时候再说。 第八章 半个月了。 周越檀每天准时去图书馆骚扰穆则。 风雨无阻。 可惜的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连个表情都没给。 还好周越檀早已经炼成强心脏外加厚脸皮了。 上辈子就缺个男朋友，现在她就想把男神钓到手。大学时光，多好的机会啊，大家都青春年少的，都在上学，感情纯真有懵懂，又有时间。不像以后出了社会大多都是物质至上，都碰不到好男人了。 她觉得为了避免以后年纪大了被家人逼婚，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所以要趁最美好的年华把人给占了。 每天送纸条已经够了，周越檀决定接下来来点正经的。 她打扮好自己，收拾的仙气十足，款款迈着步子去了大三男生宿舍。 到了宿舍楼下面就没往里走了，来来往往不少男生，看见一个漂亮的女生靠墙边儿站着，少不得偷偷多看了两眼。 现在正是中午，很多人从食堂吃完饭回来。 周越檀瞄了半天，然后叫住一位男生，笑了一下说：“可以帮我叫穆则下来吗，你们楼的，就说周越檀找他。” 这位师兄看样子也是个活泼搞怪的，哦了一声后，挤眉弄眼的，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怪笑：“穆则是吧，我去帮你叫！等着！” 说完飞快的往楼上跑，周越檀甚至听见了他边跑边喊话的声音。 差不多等了五分钟，周越檀看见穆则从楼道上下来了，她朝他招手，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 简单的长裤和外套都被他穿出一种奇特的气质。 脸还是那么冷清好看。 周越檀眯一下眼，稍微侧了一下身，然后对他说：“好吵这里，我们去那边说吧。”她指着对面的林荫道，那里面还有个小树林。 周越檀眼神一直黏在穆则身上，大方地看他，出口问：“你看了我写给你的纸条了吗？” 穆则没说话，点了一下头。 这种态度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咳了一声，于是继续说：“我觉得你挺好的，我喜欢你啊，要不我们交往试试？” 穆则抬头认真看了她一眼，还是没出声。 周越檀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于是再接再厉：“反正你单着也是单着，我长的又不差，学习也挺好的，咱俩可以试试。”末了又补充一句：“你觉得呢？” “你是大二的？”男生终于开口。 周越檀连忙点头。 对方沉吟了几分钟后，突然说：“手机带了么。” 周越檀马上掏出手机递过去，穆则拿着手着在屏幕上点了一会儿，然后才还给她。 “我先走了，有事可以给我发短信。” 一直到看不见人影，她才慢慢回想刚才的情况，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但是。 那意思，貌似是，同意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呢Σ(っ°Д°;)っ 人走后才突然觉得很尴尬呢［微笑］ 感觉有点假，她咋咋舌，还是心情非常愉悦地回去了。 晚上，周越檀躲在被窝里看手机，也不想看书了。 手机联系人里出现一个穆则，不错。 她盯着号码看了一会儿，然后通过号码搜索对方的微信号，果然搜出来了，于是顺手发送了添加好友请求。 几分钟后对方同意。 周越檀兴致冲冲去翻新上任男友的朋友圈。 然后惊奇地发现。 居然一条都没有！ 一条都没有！ 零动态。 还真是穆则的作风，周越檀想。 于是她三两下编辑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我想要一张你的相片［微笑］［微笑］」 两分钟过去了，对方没有回。 她继续打字。 ［你在复习功课吗］ ［你看见我给你抄的情诗了吗］ …… ［图片］［图片］发送中…… ［我的照片发给你了，可以交换了］ ［微笑］ 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周越檀已经在床上打了无数个滚，终于听见微信消息提示音。 打开。 真的发照片过来了？ 周越檀点开一看，脸色古怪又好笑。 打字过去。 ［你的证件照也很帅］ 这次对方很快回了。 ［我不拍照］ 意思是只有这个，你要就留着吧。 证件照好啊，证件照拍的好，真人才更帅呢，她也不生气，甚至把图片保存了下来。 把穆则搞到手这件事很玄幻，说实话，周越檀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跟穆则交流感情。 晚上把了个电话给穆则，说：“我不去图书馆了，我要去小树林。” 传说中的校园约会圣地，她两辈子都没去过，太应该反思下自己了！所以她决定任性一把。 此时穆则正按部就班拿着书准备出去，小树林？他思考了几秒钟，说了一句好。 周越檀穿着美美的衣服到的时候，穆则已经站在那里了，还是那副清冷的表情。 小小心塞了一下，走过去拉他的袖子，没太放肆。 他俩才刚一开始交往，以前也不熟，周越檀还没豪放到就去牵手的地步，怎么着自己也是很害羞的，虽然男神的手她早晚是要染指的。 不过节奏必须控制好。 指望穆则挑起话题似乎不太可能，还好周越檀毕竟内心强大脸皮厚惯了，想着，既然我男盆友是个学霸，那我就跟他聊学习上的事好了。 她酝酿了一会儿，开口：“穆则。” 穆则跟她是并排走的，在她前面一点点，靠外边，她在里边，微微低头，“嗯” 周越檀又要走神了，原因是穆则声音太性感了，他本身是那种冷淡的人情绪很少波动，音色是那种冷冽又稳重的感觉，就算是发出一个单音节，都很迷人。 “穆则，你下半年要实习了，你有计划了吗？是在b市吗？” 周越檀拉着他的袖子，他没说什么，回答对方的问题：“不会离开b市，我已经有目标了，你不用担心。” “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你会搬出去住吗？” 这种问题显然他也考虑过，都没有犹豫，平铺直叙道：“在学校住的话很不方便。” 所以，就是会搬出去住的意思。 那你不会跟我分手吧。这种话她当然不会问，再说穆则也不是这种人。于是周越檀只好苦着脸说了一句：“我才大二。” 这类学习方面的话题果然比较适合穆则，他甚至主动问起周越檀：“你的课业学得怎么样？都学透了么？” 大好机会！周越檀心里一喜，眼珠子一转，便眨巴眨巴一双大眼，巴巴望着穆则，皱着眉头一副可怜相，“就是可能有的地方不太好。” 他思考了几秒钟，说：“反正你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带上书吧，不会的我教你。” 周越檀满意了，重重“嗯！”了一声。 两人一起走完了小树林，其实没进里面去，就围在外围小道走了一圈，穆则终于有身为别人男友的自觉，把周越檀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快进去吧，晚上好好休息。”穆则对她说。 其实周越檀很来个想垫着脚的亲亲，考虑到两人其实真的不太熟，只能作罢，最后矜持地跟人道别。 宿舍里。 “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心情好的像要飞起来的样子，是我的错觉么。” 吴莎突然暗搓搓来了一句。 周越檀瞥了瞥她，若无其事，回道：“是么。” 不解释也不掩饰，就让对方纠结。 霍清洗完澡出来，通知他们，“再不去洗澡，就该熄灯了。” 陈曼听了，机灵的跟个兔子一样，抄起睡衣就进了洗手间，啪一声关上门。 吴莎拿手指着门，抖啊抖，状似气愤道：“你看她！跑的贼快，怎么不维持她的弱柳扶风的模样了，惯的她！” “她是那样的性格，你吵什么，早干嘛去了，别欺负人家不会吵架。” 霍清又耿直了一回。 周越檀心里憋笑。 一班和二班组织的出去游玩活动，因为周越檀有了新男友最终告吹，宣布不去，霍清亲戚造访，不去，陈曼有男友，不去，只剩下吴莎一个。 她一边磨牙一边抱怨，“好样儿的你们，本大王一个人也能去！” 所以最后，吴莎只身前往。 周越檀心里想，黄金周六，终于可以把新上任的男朋友约出来玩了！ 第九章 心里这样打算，但始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越檀约男友出去玩的想法还没实施就胎死腹中。 原因是刘景辉打电话过来有事找她。 “檀檀明天有空没？哥有事找你帮忙。”刘景辉问。 “明天放假，那我直接去嘉玉园，你到时候过来载我好吧。” 嘉玉园是之前刘景辉借她制药材的房子，正好她去那里拿点东西。 “那行，记得不要太晚了。”对方说完，然后就挂了电话。 之前承了刘景辉一个大人情，两人又是同乡之谊，现在人家有事，她怎么都得答应下来。 次日，周越檀八点钟起床，等吃了早餐坐车到嘉玉园，已经九点半了。 今天天气不错，不过起了点风，有些微微凉。 刘景辉开车来的很快，周越檀问他：“咱们去哪儿？” “要去参加一个酒会，我缺个女伴，所以就麻烦你陪我去一趟了。”他解释。 她撇撇嘴道：“我不信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长的这么帅，哪儿约不到女孩啊。” “你还别说，我还真没个正经女朋友，等会儿去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哪敢随便带些乱七八糟的姑娘过去啊。”刘景辉笑说，“所以你给哥撑住啊。” 周越檀没想到是去参加高级趴体，看自己一身随性的打扮，指着自己的衣服问：“我这样行？” 刘景辉笑了笑，“别担心，早给你准备了，马上带你去换身行头。” “不会给你添乱就行。” 周越檀坐在车子上玩手机，打开微信，发现一条穆则的消息都没有，她心里像有一条小虫一在爬一样，痒痒的。有些看不懂他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冷静理智，却非常有原则。 她放下手机，没有给对方发消息。 刘景辉给她准备的是一套不太夸张的礼裙，适合她这个年纪，青春靓丽。 其实主要是人漂亮，腿长。 “哥，我就摆着当个花瓶是吧。” “嘿，丫头片子，花瓶你也得给我好好当，回头请你吃顿好的。” 刘景辉打趣，“好了差不多了，走吧。”他自己也换了一套衣服。 “我们这么打扮，你给我透个底呗，做什么呀。”周越檀戳戳他的胳膊。 “生意上的事，京城里没点儿关系还真弄不下来，找人搞个合作，看人愿不愿意分一杯羹给条活路了，”边说边看了看表，“哟不早了，咱们十二点就要到，走吧。” 到了地方，周越檀挽着刘景辉胳膊进去了，上了三楼，出示请柬才让进去。 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酒会。 “哥，这里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们真是来喝酒的？”周越檀问，她看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地方，脑子里就蹦出四个大字，高端大气。 整个一层面积都很大，前方是个椭圆形的讲台，后面一大片位置，摆了几十个白漆圆桌，铺了漂亮的桌布，带着配套的椅子，小桌子上面放了红酒及几样点心。 刘景辉听了她的话想笑，到底以手握锤放在嘴边抵住笑意，说道：“是酒会，不过是拍卖酒会，咱们还真不是来喝酒的。” 周越檀才反省过来，貌似被这家伙给忽悠了，摆了一道，于是拿眼睛瞪他，最后愣是把自己给气乐了，道：“刘景辉你真行啊，看把我给骗的，我出丑你乐意啊！” 刘景辉拉着她找个空位子坐下，笑着解释：“不闹你了，我是真的想买件儿东西回去，拿去送人的！而且你看到了，这里进来必须领女伴的，没唬你。” 周越檀现在心思放下来，也不紧张了，专心看起来拍卖会，打算好好看看有钱人的世界，顺便吃吃点心。 对拍卖品却是一知半解的，不懂么，隔行如隔山，再说也买不起。 偷空给霍清发了两条消息，知道她没在宿舍，又说了下自己的情况，霍清告诉她，一般这种拍卖会，物件儿都是真的，不用担心。 她才收了手机继续坐好。 有意思的是，她在这里看到一张熟面孔，一个女生，肯定是她们学校的学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她也没有仔细去想。 两个小时的拍卖时间很快过去，刘景辉拍了一件瓷器。 周越檀打趣他：“你识得出是真货假货？” 刘景辉洒脱道：“我哪懂这玩意儿，是送给别人的。” “哦。” ******** 一直到下午，又吃了晚饭刘景辉才送她回学校。 寝室里没人，她一个人看了会儿药理知识，然后突然想起来，一天没跟穆则联系了。 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很快就接通了。讲了几分钟后，周越檀问：“你今天怎么不约我出去玩？” 穆则回答：“你想去哪玩？” 玩什么玩都六点了，她心想，堵了一口气，故意用恶劣的语气说：“随便！” 那边好像思考了一下，才听得声音传过来：“出来，一起去吃饭。” 好吧，她摸摸肚子想，原来男朋友还没吃饭，那就勉为其难陪他再吃一次好了。 周越檀迅速做了个决定。 两人在老地方汇合，然后一起出学校，他们这边属于大学城，有不少学校。 所以有也好几条学生街，吃饭的地方也多。 周越檀重新换了衣服出来，乖乖的。穆则问她你喜欢吃什么菜。 “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于是穆则选了一家广东菜。 “明天你有没有事？我们去看电影吧。” 菜还没上，周越檀就找话聊，“有部电影最近上映的，去看吧。” 她又故意撒娇了。 “十点之后可以，我有个报告要做完。” “行啊，到时候我直接去找你。” 菜陆续端上来了，周越檀吃的很慢，但不会让人看出来她是吃过饭的。 穆则的吃相也是相当斯文。 “诶，今天放假你怎么没约我啊，都没给我打电话。”她吃一会儿停一会儿，又忍不住和穆则说话，就问他。 “……” “我下次会约你。”穆则看了她一眼，认真说。 突然觉得人家其实压根就是不会谈恋爱吧。 周越檀觉得她发现了一个真相。 “我们来拍张照！”她心血来潮，很想和穆则来一张。 于是跑过他那边坐好，两人挨得很近，合照了一张，很有种甜蜜的感觉，虽然对方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但架不住长的好，上相。 冬天天黑的早，吃完饭出来，天都黑了，其实也才八点多。 两个人并排在路上走。 周越檀身高快有一米七了，但是还能比穆则矮上一个头，可见对方多高。 他走在身边，就觉得男友力十足。 回了学校两人分开，各自回宿舍。 周越檀一进门，就发现吴莎呈大字形躺在床铺上，脸上表情生无可恋。 “怎么了？元气散了？”她问。 吴莎苦着脸回答说：“檀檀，我好倒霉，出去玩看对眼儿的男生没找到，却碰上一个衰神，我还把他单反给摔坏了！要赔好多钱呢，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你跟人杠起来了？” “没有。”吴莎有气无力，“杠什么啊，就推了人家一把，然后人手上的相机就给推飞了。” 这都不抬杠，改直接上手了。 “你有钱赔？”她问到了重点。 “……没有，都月底了。”早花光了。 “算了，我借给你。” “啊啊啊！檀檀你真好！”吴莎几乎满血原地复活，一下子跳了起来。 然后悲催地撞到了头，“嗷～好疼。” 周越檀在一旁慢吞吞给她补充了一句：“那么激动干嘛，记得早点还给我就行了。” 吴莎：“……”白高兴了。 第十章 “你怎么和别人闹起来的啊？” 陈曼小小八卦了一下，她刚跟男朋友约会回来，心情很好，脸上的甜蜜都要溢出来。 瞎子都看的出来。 “提起来就生气！那贱人是二班的，我们不是去了町湖公园野炊吗，下车的时候，我挤了他一下，可能是踩到脚了，我当时立马道歉了。可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呵呵，他竟然对我说‘长得这么胖，也该管理下自己的身材了’，真是哔了狗，随便出个门也能碰到奇葩，吃他家大米了吗，搞笑！管太宽！” 有人当听众，一通抱怨简直停不下来，吴莎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一下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你们说，他这人是不是有病！” “啊，那男生嘴巴确实挺毒的，”陈曼看了她一眼说：“你顶多就是微胖。” 吴莎：“……” “然后呢，你就打他了？”周越檀继续问。 “我是那种人吗？我看他现在树那边，我就假装失足撞了过去，呵呵没想到啊，人家在观察蚂蚁窝，在给它们拍照，然后他拿在手上的相机就飞了。” “你真可怜……” 吴莎觉得陈曼的怜悯里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早跟我们一样不去不就好了，不听话啊……”周越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说不准你今日不宜出门，没事可以多翻翻万年历，涨知识。” “不要说风凉话了好吧，宝宝不开心需要的是安慰。”吴莎说着拆开一袋乐事，吃的嘎嘣脆。 …… 美美睡了一个美容觉，第二天起来容光焕发。 准备和男神约会去了。 当然要打扮漂亮，其实美人天生丽质呢。 穿得是浅色系的毛衣，高腰半身裙，室外温度会比较低，所以外面再搭件外套就可以了。 因为穆则说他十点钟之前把报告做完，周越檀直接去了a座204室外面等他。 她扒开门缝看了几眼，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个学生，穆则的ppt估计早就讲完了，现在在讲台上演讲的是一个男生。 她在教室外面走道上又等了十分钟后，忍不住悄悄把后门拉开一点。 里面已经在收尾了，有女同学围着穆则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很开心。 周越檀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拿出手里给穆则编发了一条微信。 ［我就在你教室外面喔］ 没有回消息，不过很快有人推门出来了。 是穆则。 周越檀立马对他扬起一个微笑。 “你等会儿，我让室友把我的资料带会去。”穆则简单说了一句。 “嗯，好的，快去。” 他又进去了，室友自然是朱子里，她们都认识的又一个学霸。 “穆则，外面是谁啊？”有同学好奇问。 其实几个女同学都想知道，耳朵竖得尖尖的。 穆则把收拾好的资料交给朱子里，没有回答。 朱子里心里隐约有点普，但没有多管闲事去戳破，只打岔道：“好啦，都把东西拿好快走，我要锁门了。” 穆则先他们一点出去，和周越檀一起走了。 “你怕他们发现你有女朋友啊？”周越檀微微侧着脸抬头问他，语气半真半假。 穆则双手□□裤兜里，走快了两三步，又慢下来随着她的步伐，冷冷清清说了一句：“没有，我只是怕麻烦而已。” 周越檀有点想笑，心想女朋友也是麻烦么？ 但是她不想问，一直迁就会变得没有底线。 “走吧，去看电影！”她笑了笑，一下子走到前面去，不想跟他一起走了。 穆则在后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和穆则在一起，周越檀不制造气氛的话可能一直没气氛，像俗话说的尴尬冷场，那种空间不舒服，但穆则可能并不会觉得。 有时候他就是一个怪人。 原本以为今天的约会，一定会是甜美的开场完美的结束，可是是剧情突然走歪了，导致了整个流程都怪怪的，周越檀心情并怎么不好，她不在状态。 所以只能中途终止。 看完一场电影，周越檀就找借口离开了，扔下男朋友，直接打车回了学校。 …… 和吴莎陈曼一起去食堂吃中饭，因为是礼拜，很多同学在外面吃，所以今天的好菜没人抢。 她点了爱吃的糖醋小排，菠萝咕噜肉，加一个大鸡腿，一碟子青菜。 吃了个大饱。 三人一起慢慢荡回宿舍，当作消食。回宿舍睡了个午觉，起来后三点多，她们决定去羽毛球室打一场。 换了舒适的运动衣服，三人轮流着来，五盘一局。 没打几下就汗流浃背了，吴莎替下来之后，马上拿钱去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买饮料。 却突然被一个一本正经的声音叫住了：“吴同学。” 同学你麻痹啊。 吴莎使劲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背来。 扯出一个假笑，问：“有事吗？” 男生说：“我的单反你还没还我。” 吴莎特别想呵呵。 她用一种干巴巴的语气说：“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因为不熟悉所以我正在找，之后买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是怕我赖账所以要亲自来确认一遍？真踏马的小人之心，劳资就算是穷吃土了也不会赖掉你的！ 于是吴莎就说：“如果你等不及的话，我可以把钱支付宝打给你。” 没想到男生听了这话，连忙快速说了一句：“不用了，不用给我转钱，我想说如果你不会买的话，下个星期我带你去。” 吴莎现在是看着他那张脸就烦，只好怏怏的无所谓应了两句，就走了。 “怎么买瓶水回来整个人都变傻了？” 两人都停下休息，拿干毛巾擦汗，又补充了水，周越檀看她不对劲就问。 “别提了，碰上奇葩被影响心情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谁上？和我打一场。” 陈曼听了直摇头，表示自己不行了，双手撑着膝盖在大口呼气。 “那就檀檀来！”吴莎说的豪气冲天！ 女生大概是都不爱运动的，周越檀最大的运动就是一周有四天会去跑步，一次一小时。 不过这也比吴莎强，人家是平时连个跑步都没有的。 所以最后是周越檀把吴莎打趴下。 “走走走，累死了不打了，回去洗澡！” 交还了羽毛球拍，三人一摊泥似的慢悠悠爬回了窝。 晚上临睡前，周越檀照例刷了一发微博，查看信息，完了刚准备放下手机躺下，然后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是穆则，只有两个字。 “晚安。” 第十一章 周越檀晚上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又变成了前世的她，自负骄傲，带着青年人独有的目空一切、自以为是进入大学校园，挥霍青春，虚度光阴。 她的眼里骄傲得看不见其他人。 为什么呢？ 农村来孩子，考上万里挑一的重点大学，她就是别人的榜样，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她接受过无数来自其他人的赞美，父母长辈，亲朋好友，老师同学，邻居四舍…… 但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该怎么做，可能是她心中没有目标，渐渐地只看见眼前的东西，只顾享受自己。 她不是一个好的榜样。 她同室友关系一般，没有一个交心好友，她不认真学习，专业知识很差。 女生爱美爱面子，在吃穿用方面，她样样不肯输给别人。然后她混过了大学四年，毕业了，该面对社会现实了。 巨大的落差感，这个打击很大，直面生活的压力。 人会在逆境中成长。 索性她是个精神坚韧，意志坚强的孩子，她忍受的了所以的艰难，所有的累她都自己抗下来，不向父母抱怨。 当初种的什么树，以后就会收获什么果。 这个道理人长大了就会慢慢懂得，你现在的行为产生的结果都是由你以后来负责，这个很公平。 只是最后当你感慨命运，偶尔想起以前时，还是会有一丝后悔，一点不甘心。 我离成功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我当初为什么不懂事点，不努力点，如果我以前就懂这些道理就好了。 所以说，你所有的任性选择都会由时间来证明对错。 不过只是没了反悔的机会。 也许是这个梦太难受了，所以周越檀挣扎着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黑乎乎一片，视线不太清楚，拿了手机来看，五点二十，还早的很。 太奇怪了，梦里的内容竟然没忘掉，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她自嘲一笑，也许这些正是她内心深处无法摆脱的记忆呢，一直压制着从未忘记过。 一直提醒着她。 所以她重生了，使劲儿朝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变成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 周越檀叹叹气，想着。 可能人都是虚伪的动物，她更是。 她和霍清做了好朋友。 她在刘景辉面前装乖妹妹。 甚至之于穆则，她上辈子单纯喜欢过的人。 她都可以用最‘坦率、简单’的一面，把人弄到手。 趋利避害是本能。 但是她也只能这么做了，因为要变得更好啊。 ‘我有小手段，但也会用一颗真心去对别人’周越檀一直是这么告诫自己的。 她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 外面天还是黑的，冬天冷而缠绵，一向抵不过被窝诱惑力的人，现在睡不着了。 她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大家都睡得正香，第一节课八点才上，现在离起床，早着呢。 周越檀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目光呆滞。 第一个遗憾是没有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大二个遗憾是没有守住祖传药方。 第三个遗憾是没有好好孝顺父母。 现在这些，她都要且会做到，并时刻用来勉励自己。 …… 天边逐渐泛白，东方即亮。 “檀檀，你起的好早。”陈曼窝着没有起来，只从被子里露出一张困脸。 “不早了喔，已经七点了，你快点起来。”周越檀说。 霍清这边已经换好衣服进洗手间梳洗了。 陈曼瘪嘴：“外面肯定很冷。” 她生的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是江南水乡长大的人，很不喜欢北方这种凛冽的冷。 最有些诗情画意的情怀，爱作。用吴莎的说就是矫情，一言不合就任性。 “快起来！冷你不会穿上羽绒服啊，”吴莎语气凶巴巴的，实在不想哄她。 主要是她们学校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不科学的规定，就是每个宿舍的人，不管谁翘课，迟到，早退被记过了，整个宿舍的人都会实行连坐，同样被记过，惩罚手段就是扣学分。 所以吴莎才会不遗余力喊人起床。 谁想被拖累呢。 她们真是踩着点冲到了教室。 四人坐成一排，最后面。 吴莎一坐下，就气势汹汹拿出笔纸，刷刷刷写下一行字扔给陈曼。 “以后再敢这个拖拉连累我们，我就不客气了！” 陈曼看完翘着嘴，不甘示弱同样写了字条过去，分毫不让。 “怕你啊！我迟到了吗，等着你的不客气（︶︿︶）=凸” 吴莎回“不要脸！” 陈曼“要你管！” 夹在中间的周越檀：“……” 不明情况的霍清：“？？” “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你们认真点，好好听课。” 于是纸条吵架的两个人同时蔫儿了，脑回路难得统一了一回。 开始担心接下来考试会不会挂科，怎样才能避免挂科的问题。 上午两节课，十点下课，周越檀和霍清拎着书去了图书馆。 霍清自己在圈重点，周越檀则在想一件事情。 他们学校今年十二月份的四六级考试，出现代考作弊现象，某个考场甚至一下子抓出四个替考学生。这事引起学校的重视，采取了不姑息手段，连同代考人及被代考人全部开除，以作警示。 周越檀清楚地记得，是因为当初陈曼也让人替考了四级，被开除这件事闹得挺大，家长都来了学校，可是最后还是没改变这个结果。 她现在考虑的是，要怎样委婉地告诫陈曼，让她打消找人代考念头，避免被学校开除的命运。 代价太大了，一般人承受不来。 当初陈曼找代考，连她们都瞒着，毕竟也是爱面子，这事不光彩，怎么说得出口呢。 可是真的有些错一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到这个地步。 被开除学籍对有些人来说相当于人生毁掉了一半，想要再开始谈何容易。 上辈子周越檀对出了学校的陈曼一无所知。 …… 霍清整理完自己的知识点，收拾书本不打算看了，她看着周越檀：“你在想什么？” “这次我们几个都要考四六级。”周越檀说。 霍清一笑:“有什么问题？别告诉我你担心过不了。” 周越檀无奈，心想我以前就是打着擦边球险过呢。 嘴里只能含糊说:“担心其他两个。” “你什么时候爱操这种闲心了，既然能靠上重本，都是有些本事的，何况担心别人也是无济于事。”霍清说:“有这些闲工夫，你可以多看两本书了，或者你去说教她们。” 周越檀被她说的讲不出任何话了。 最近两天脑子乱糟糟的，都是想太多闹的。 到了星期五，寝室又要开座谈会了。 晚上，四人摆着凳子坐好。 吴莎是宿舍长，先发言。 “好了，还是和以往一样，一个个轮流说下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我的建议是，宿舍的卫生还是每天都要搞好，维护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对大家身心都有益。” 其余三人点头同意。 霍清第二个提:“希望大家早上能按时起床。” 吴莎点头:“这个不错。” 接着是周越檀。 “希望不要晚归。” 吴莎陈曼双双中枪。 “更要好好学习，毕竟快考试了。”又补充了一句。 陈曼:“……” 吴莎：“……” 这次换霍清认真点头同意。 开完会，有两个人像霜打的茄子。 第十二章 翌日，周六，学校放假。 吴莎上次弄坏了别人的单反，准备今天上街去给人买上，还回去。 早上她一直睡到九点才起床，因为还有一个拖油瓶衰男跟着一起去，所以吴莎的心情从昨天晚上起就不太好，兴致缺缺。 说实话，其实她内心很是拒绝。 都没有心思打扮自己，就只脸上随便涂了个水乳，再扎个马尾辫，背着双肩包就出门了。 果然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是对的，所以说，我不悦的人我是不会特意为你打扮的。 周越檀霍清去吃早饭了，宿舍就陈曼在睡懒觉，早餐让她们帮忙带。 吴莎去市中心买东西赔给人家，全程有‘单反男’的跟随，买东西的地方也是他建议的。 学校门口22路公交直达，吴莎走在前面领路，理所当然上去了。 笑话，和陌生人一起打车会让她感到尴尬的好吗！ 四十分钟才到站下车，她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再往哪儿走。” 季阳抬抬头，说:“右边两百米再左拐就是，你跟着我走。”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干净清澈的味道，和他的周身的气质很像，安静、内敛。 但因吴莎对人全无好感，只有恶意，自然是感觉不到的。 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一家数码店，两人一起进去。 季阳显然是老客户了，进去直接和老板打招呼:“尤哥。” 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见季阳笑道:“哟，阳子，又来看单反啊。” 听这话就能猜出季阳应该是单反爱好者了。 吴莎不想看两人进去闲话家常模式，心里只要快点搞定走人。于是她眼神直勾勾看着老板，表情木然，声音木然，说:“是我要买……你给我拿个型号，就是上次他买的那个。”说着指了指季阳。 尤老板眼神在季阳吴莎身上来回瞟，最后停留在季阳身上，看了一会，才问:“阳子买的，哪个？” 季阳怕他多说多错，连忙上前几步，说道:“就是#th#c型号的，尤哥快去拿来。” 老板又看了季阳一眼，然后进去拿货，让他们验过之后装起来。 吴莎一板一眼对老板说道:“季阳说这个买来五千，因为是旧的所以让我给三千，那我就给你刷三千好了。” 老板笑笑，意味不明道:“行，你刷三千，剩的的交给阳子。” 出了店子后，吴莎把东西交给季阳，说:“还给你，那我先走了。” 季阳忍了几次，最后还是开口了，不过语气有点干涩:“我请你吃饭，中午了。” 吴莎还是木着脸，回答:“不用，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季阳站在原地脸色不太好，又像有些郁闷。 …… 吴莎回了学校，心情总算多云转情。 一会去宿舍没人，她直接给周越檀挂了电话，才知道几人都在图书馆复习功课，连霍清都没回家。 原因是 马上要考四六级了。 吴莎心塞了下，觉得自己应该要有点羞耻心了，于是抄起课本去找她们。 “看看这个，阿清整理的，四级的要点重点必看知识点，我顺便重新排了个版，复印了几份，咱一人一份啊，好好看。”图书馆很安静，周越檀就压低了声音，跟她们说话。 吴莎拿过来翻看，道:“这也太贴心了吧。” 陈曼喜滋滋接过来一份资料，也觉得省了好多麻烦，这样复习起来事半功倍，效率更高。 “真好！谢谢你俩啊，太贴心了。” “那就用心看，这都是心血，不要辜负了，到时候考个高分。” 应该说，学习真的是需要氛围的，环境很重要。你的朋友都在认真学习你在玩，慢慢你会怕，怕自己落后太多，怕跟大家差距越来越大，所以你也会变得认真起来，和大家一样比学习。 302宿舍这一段时间的学习氛围很好，四个人都很在状态。 周越檀日日都在注意着陈曼，没发现她有什么情绪变化或者异常。 才敢确定，上辈子那种事大概不会发生了。 终于到了考四六级这天，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不过这是对302宿舍来说。 对于学校，代考舞弊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影响颇大，闹得全校皆知，几个学生还是被学校开除了。 这次没有陈曼。 大家都在背后讨论这件事，各有各的看法。 只有周越檀心中偷偷吐出一口气。 …… 下午，穆则来找周越檀。 接到电时，她还诧异了下。 把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头上还戴了帽子，真的太冷了，一出门就是大风吹，嘴里呼出一口气都能变立马成冰渣子的感觉。 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生疏，穆则又不说话。 走在路上吹着冷风，脸都要僵掉了。 周越檀心里翻白眼，这是打算走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穆则突然贴近周越檀，然后拿手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 周越檀的手是凉的，他的手很温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在他握住之后甚至还捏了一下。 周越檀有些意外，但还是让他牵着。 “放寒假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穆则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或许和这冬天的风很像，凉凉的沁入人心。 周越檀有些神不思属，和穆则挨的太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得热度，暖呼呼，和他的人很不一样。 她微微抬头看着穆则的下巴，才说:“肯定是回去，我好久没回家了，你呢？” 手还被对方牵着，周越檀觉得她的心硬不起来。 太可怕了。 她对穆则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不是b市人。 “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家，十天左右的样子。”穆则说。 周越檀想试探了一下他，便说:“等过完年，我们出去旅游吧，两个人。” 穆则连思考都没有，直接道:“到时候再说，现在讲太早了。” 她内心了然，但不让穆则看出自己的想法，软软笑了笑:“我只是随便说说。” 顺便用手挠他的手心，然后就被穆则捏的更紧了。 “我们去如意坊。”穆则牵着她出了学校，在门口拦了辆车。 周越檀奇怪，问:“去那里干什么？” 但对方没说话。 如意坊是一家玉石珠宝店。 离阳城大学不远的西街处，有条葫芦巷，葫芦巷得名于它的外形很像一个葫芦，沿着小小一个嘴儿走下去，两边的商铺都是呈弧形分布，尾部连接上，组成一个小圆，接着往深处走则又是一个大圆，两个地方都衔接得非常恰当，从整体上来看，它就像一个葫芦。 葫芦巷颇有名气，也很有人气，这里面自成一片小天地，每个店铺专修非常古典雅致，有韵味，很多大学生都爱来里面掏些精致的小玩意。 而如意坊就在这。 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胖大叔，周越檀和穆则进来的时候，他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下巴枕在手臂上，眉稍向下拉耸着，偶尔抬抬眼皮看两眼，然后又垂下去。 玻璃门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 店里没什么人冷清的很，老板看到来人，只是说了一句“小伢子，要什么自己随便看。” 这家小小的玉器店，平时生意还不错，附近大学有很多情侣，玩的很好的朋友，都爱来这里挑一些看起来非常精致复古的小饰品小挂件之类的东西，自己收藏或者送人。 “要买东西？”周越檀挑眉。 穆则一样样看过去，停顿了一会儿，回答:“给你买。” 周越檀笑:“我又没生日，突然送我东西闹什么啊！” 穆则做事她向来看不透。 他继续挑选，气度自然，不受影响。 然后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周越檀看着他回答:“八月十五。” 穆则手指停下来，转头:“中秋节？” “对啊，是不是很好记？到时候买月饼我吃就行了。”周越檀逗趣。 “嗯，是好记。” 穆则叹口气。 第十三章 周越檀看不明白穆则是什么意思，没有再说什么。 “来看看这个。” 穆则手里拿起一条链子似的东西，朝周越檀说。 “是什么？” 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一条很漂亮的项链，银色镂空圆扣，里面一种透明带花纹的琥珀质小珠。 周越檀极少佩戴首饰，也得承认家店的物什很有特色，又或是穆则的眼光好。 “过来，我帮你戴戴看。”穆则的声音清朗，但是有些不容人反驳的意味。 然后绕过她的后颈扣好。 “好看吗。”周越檀问。 “嗯，就戴着吧。” 穆则找老板付了账。 周越檀只好收下，没说话。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之间便过去。 学校开始各科的期末考试，考前大家都或多或少都会认真复习起来。 临时抱佛脚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霍清从来没有为考试这种事情担心过，周越檀现在也是优秀学生，期末考应付起来轻松自如。 大概半个月，总算所有的科目都考完，学校公布了放假时间，宿舍几人都相继回家。周越檀没有在学校逗留太久，订了几天后的高铁票回家。 霍清让周越檀去她家住几天，她婉言拒绝了，“我妈想我了，我要找点回去呀！” 穆则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几次周越檀打电话过去他都有事，很快挂电话，于是她回家就没有告诉他，直到上了车才给他发消息告知一声。对方也是很久没回，周越檀便丢开不去理他。 她直接坐的高铁到h市再转车。 到了县城大姐和大姐夫直接去车站接她来了。 周越檀拖了个不大不小的密码箱，老远看到两人站在出站口等，快速走过去挥挥手，喊道:“姐姐姐夫！” “檀檀。”周越杺笑眯眯，“可回来了，爸妈叨念你好久了。” 姐夫把她的箱子接过去，道:“走，中午了，先回家吃饭。” 他说的自然是自己的家，周越檀点点头。 周越杺搂着她的肩膀走，问了好着事，“坐火车累坏了吧，首都离我们省远着呢。” “还好，不累，高铁很快的。” 县城这么小点地方，从火车站开车到大姐家，也就二十来分钟。 大姐夫会赚钱，他家是专门自己买的一块地，请人建的三层小洋楼，特别漂亮。 家里请了钟点工，帮忙打扫做饭，因为周越杺自己也要上班，没时间做太多家务。而且大姐夫又宠媳妇，舍得花钱。 一进来，做饭阿姨已经把才炒的差不多了，就差一个汤没盛起来了。 周越檀在姐姐家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大姐夫才开车送她去乡下。 …… 清晨的鸡鸣声响起，村落升起袅袅炊烟。 周越檀在家睡不成懒觉，被父母轰起来吃早饭。 “妈，我困！”她瘪瘪嘴，裹着被子跟个蝉蛹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别懒，快起来，等会儿家里有客来，别叫看见你个儿懒猫样儿。” “哎呀，好烦。” 周越檀早醒了只是离不开被窝而已，现在还是被她妈给摧残起来了。 洗洗脸刷刷牙，换衣服编头发，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打着呵欠下楼吃饭。 吃完饭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又去外面溜达两圈，但是没什么好玩的。 天太冷了，她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只穿着毛衣裤子，再给大腿上搭一条毯子。 刘桂芝走过来端出一碟瓜子花生，一盘儿沙糖桔，放在茶几上。 “妈，谁来啊？” “你爸的几个朋友，来拿钱的，把上一笔账目算清楚。”刘桂芝说，“你不爱听那些，就去楼上玩儿电脑啊，别闹人。” 周越檀心里白眼，我闹什么闹啊，又不是小孩子。 将近中午的时候，果然来了几个人，周爸在客厅陪着说话，周越檀给人家倒茶，随意看了一下，发现上辈子断腿的那个姓刘的也在。 她跑到厨房跟刘桂芝咕哝。故意问:“妈，我几个人我都不认识呢。” “你小孩子在外面读书，哪能都认识。” 像想到什么，刘桂芝说:“你爸做的上期工程，有个叫刘明的，说是伤了腰，后来你爸还带他去了医院拍片子，医生说是因为过度劳累引起的，以后最好不要干重活。哎！现在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周越檀听了这个名字眼皮一跳，状似无意问:“那之后呢。” “后来你爸私下给了他五千块钱，让人好好休息，那时候工程还没收尾，他又不能干重活的，就让他回家了。” 周越檀心想，他爸倒是好人，就怕会让人讹上，仔细分析，搞不好上辈子也是个圈套。 这事得好好计划计划。 一帮子人在周家吃了午饭再走的。 周爸和周妈等人走了，就在说刚才的事。 “怎么样了，没扯皮吧？”刘桂芝问。 往年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有人扯皮的，所以她才会这样问。 “还是老刘那点子事，他没有做满工，但现在说什么都不好，都是做事劳累的，受了伤，不能扣他钱，最后还只能我来掏腰包。” 刘桂芝都顾不得孩子在了，直接说:“那个刘明为人真是不正派，他这是来之前就跟那几人打过招呼了，就合伙阴你，几个都是没良心的，你牵的线给的事做，不感恩就算了，还坑你。” “就是就是！”周越檀附和:“刘明身体不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去医院拍个片子就赖上我爸了，哪里的规矩？” “别扇风点火的，看电视去。”周父拍了一下她的头。 …… 又过了十来多天，周越桓学校也放假了。 很快，周越檀就发现，她弟弟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 “你怎么了？一副霜打的样子，咱妈都看出来了，还让我来问问，是不是学习有压力。” 周越檀揪揪他的头发，道:“我还不知道你，从来就没因为学习蔫儿过，说吧，到底遇上什么事儿了，我帮你参考参考。” 周越桓向后仰倒在穿上，苦着脸，脸色纠结的要命。 她觉得好笑，又挨过去捏他的鼻子，“看把你愁的，不会是你喜欢上谁了吧？” 周越檀打趣他。 “没有。”周越桓还是闷闷不乐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把他姐的手拿开。 说:“我告诉你你不会笑话我吧。” “你说呢。”周越檀看着他一脸认真。 然后她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性质却很恶劣。还真是把他们家都给设计了。 周越檀冷笑。 起因是周越檀的一位叫刘娟的女同学突请假开始的，很不巧那位同学就是刘明的女儿。 开始大家都没在意，直到她开始频繁请假，班主任担心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怕她耽误学习，于是找她谈心，了解了下情况。 于是同学开始知道刘娟刘娟的爸爸生病，是腰椎出了问题，都起不来床了。 慢慢有流言出来了，说刘娟她爸给人做事，伤了身体，那些人却没赔钱，是黑心老板。 “别乱说，周越桓的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刘娟这具似是而非的话，让一些单纯的同学听了去，引出了不少事。 周越檀特别气愤:“就是这样，我都不知道她跟别人都说了什么，现在不少同学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知道吗，班主任还找我谈话，我多尴尬你知道吗！” 周越桓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很多事都没有经历过，不会处理。他还不知道这是个圈套。 周越檀安慰他，“没事儿，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还有，那些心机深沉的女同学，你别理，越理她就越蹦哒。” 周越桓点点头，事情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周越檀却在心里计划，要怎么帮自家弟弟找回场子。让那些黑心的人受些教训。 第十四章 越临近年尾，家里的事慢慢多了起来。 刘桂芝是很忙的，今天打糍粑，明天做麦饼，炸金果炒花生，样样都要准备，开始屯年货，这些老一辈儿的东西，乡下还是有人爱弄。 周越檀闲在家里，一点小忙都帮不上，主要是她妈不让她上手。 “快一边去，越帮越忙！”这是刘桂芝的口头禅。 周越檀一般听了都是叹叹气，晃着脑袋直接走开了。 选了一个天气稍好的日子，主要是风不大。 周越檀拉着周越桓出门，去镇子上，找那位女同学谈谈心，那件事她可没忘呢！ 到底是冬天，寒风刮骨，骑自行车是受不了的，她不上周越檀骑。 坐专门去镇上的小麻木车，小又硬，不舒服，但是没得选择，要么走去。 按人头一个人五块钱，大概开了三十分钟才到。 周越檀下来的时候骨架都快颠散了，屁股又痛又麻，总算知道这车为什么会叫‘麻木’了。 外面还是冷，两人去了奶茶店一人点了一杯热饮，坐在里面喝，屋里暖气十足。 周越檀喝着奶茶，眼睛舒服得眯起来，过了一会儿，对她弟说:“打电话，把那个学生约出来，有她号码吗？” 周越桓点点头，知道她姐说的是谁，虽然不明白她要干嘛，但还是照做了。 她估摸着时间，过了二十分钟，才对周越桓说:“你去书店买几本习题回家做，多选选，等我发消息你了再过来。” 周越檀不想让弟弟看到她和别人撕逼的场面。 周越桓大概知道她姐要做什么，他在这里也尴尬，于是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她料想得不错，那女同学很快就依着地址找了过来，一进门就四处看，周越檀摆出一丝奇怪的微笑，然后举手示意，让对方看见。 周越檀第二次见这个小姑娘，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次是明目张胆的，从头看到脚。 得出的结论是，非常一般，普通的很。 脸蛋或是身材。 她玩味笑了笑，不过心思倒是不小。 这人身上也有一股弱弱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可怜，但是功夫不到家，装的有点假。 比起陈曼的弱质翩跹，气质浑然天成，自然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是哪位？周越桓呢？”刘娟走进来，开口询问。 周越檀收了表情，摆出一副生冷的面孔，道:“过来吧，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刘娟大约觉得有点奇怪，所以脸色也不太好。 “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直说了吧。”周越檀嘴角微扬，带着讽刺。 “用舆论来陷害周越桓，手段真是不错！呵呵！”她冷笑:“你爸是刘明是吧，想讹钱也不要做的太心急，吃相委实难看了些，倒是你爸妈心大，女儿不大也能放出来做缺德事了，也不怕损阴德！” 刘娟听了脸色变得煞白，下意识就看向四周，不过这个位置还真没什么人，应该说整个店里都没什么生意。 她镇定下来，带着委屈，一字一句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周越檀说:“听不懂不要紧，你听着就行了。” “你玩手段，心术不正我都管不着，只要别用到我家人身上，犯到我手上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你信不信。” 刘娟咬红了嘴唇，看起来眼眶都红了。 “在我面前不用装，心思这么恶毒的人心智应该更坚强才对。”周越檀毫不在意，平铺直叙道:“这些话你都记住，再有小动作，我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周越檀喝完最后一口奶茶，起身出门，懒得再理人家。 给这人一点口头警告？她当然不会这么心慈手软，警告如果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呢。 她呲笑。 敢做的这么绝，当然应该想到要承受的后果。 说实话，周越檀现在的手段，想对付一个人真的很容易。 她曾在她的药术里面看过一篇方子，能让人晚间睡觉梦魇不断，白天精神不佳，神情颓废。 刚好，这次就用这个刘娟来试试。 所以，做人真的不能太坏的，谁知道报应什么时候就来了呢。 她直接去书店找自家弟弟。 周越桓很乖地在看书。 “拿好了吧，走，去付钱” “咱们不是回家么？”周越桓问。 “笨，回什么家，还没完，再去你班主任家一趟，不然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姐，就你和我一起去啊？”周越桓觉得，她二姐跟他差不多大，也算不得一个大人，这样贸然过去有些不好。 周越檀懂他的意思，想了一下也对，于是说:“不怕，叫大姐也去，好好反映一下情况。” 两人又做了小巴车去了县城，上车前，周越檀给大姐周打了电话。 先到大姐家落脚，周越杺是中学老师，学校放假她就放假了，很有空。周越檀把情况仔细跟她讲清楚。 “这事没有告诉爸妈？” “我怕他们担心周越桓所以就没说。” 周越杺点点头，说:“认真计较起来，这事的性质很恶劣，弟弟都要高考了，关键时候，心态受了影响，还怎么认真学习。” “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咱们也不是软包子，任人拿捏。” 吃了午饭后，姐妹二人把周越桓留在家里，提着简单的水果礼品就去拜访他的老师了。 这一谈就是两小时。 ……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现在就开始数着日子等过年。 这时候乡下看起来就比城市里热闹，鸡鸣狗吠，小孩子也比平时爱闹。 从腊月二十起，大家都开始忙起来了，置办年货。 周越檀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不过他们现在都跟大伯住在城里，过年也是在那里。今年一年有没有回来，周父周母偶尔过去看他们，再塞点钱他们。 好多地方的传统，父母老了都是跟着大儿子住，其他的子女出点养老费就行。 周家也是这个传统，两老只偶尔才去别的儿女家小住。 “今年爷奶不来我们家过年吗？”周越檀问。 “嗯，说是正月十五再回来。”刘桂芝一边揉面一边回答。 “哦，那姐姐来不来？” “你姐今年估计要和你姐夫一起回老家。” “好吧，我们家今年就四人。” 过完年就是走亲戚访老友，都是这个流程。 第十五章 周越檀自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爱弄这些，走亲戚不乐意去。 不过她倒是想起一件事，还是每每看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镂空吊坠想起来的。 她似乎久没联系穆则了。 年已经过完了，现在是最清闲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给男朋友讲电话:“要一起出去玩几天吗？” 反常的是穆则的态度较之前竟然变了，他这次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说:“你来我这边，c市，我带你去看梅花，这里的梅园很出名，好不好？” 罕见的，周越檀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却知道穆则心情不错，他的声音透着一点惬意轻快，语气比平时软。 “嗯……”周越檀装作苦恼地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那，好吧，到时候你来火车站接我。” “几号呢？”她问。 “你初五过来吧。” “行。” “妈，我初五要去同学家玩的，要提前走了啊。”事情还是要向家长报备一下的。 “是哪里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不会给人家添乱吧？” “怎么会添乱，是我同学啊，我就去玩几天。” 周越桓是初六开学，周越檀比他更早一天走，所以刘桂芝一直在碎碎念。 “我跟你装些土特产，你带过去，去人家家里拜年不能空手。” 周越檀只能随她。 正月初五，小雪，有风。 周越檀拿着行李，去了c市。穆则言而有信，在车站等她。 “来了，”揭过她的行李箱，又摸摸她的脑袋。 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其实在家里连电话也少打，周越檀突然有点想起腻。 心想，男朋友和别人的男朋友不太一样啊，他不主动我主动。 周越檀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脚蹬黑色小皮靴，披着一头乌泱泱的长发，小脸红扑扑，仰着头看穆则，眼睛波光涌动，明媚生辉。 穆则心里不是一点感觉没有的，不过他自来克制，那种感觉一会儿就被压制下去，面上不露丝毫变化。 周越檀摸着穆则的手牵上，心里不满意，有点委屈说:“你弯一点腰，低一点头。” 人头攒动的火车站，两人相对而站，距离很近。 穆则照做了。 周越檀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服，靠近，然后抬头慢慢把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 软软的触觉，她多添了两下，又微微咬了一口。 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就放开了。 “好吧，可以走了。” 周越檀低下头，舔舔唇，回味。 穆则早已经订好了酒店房间，领着她去。 “你家在这里。” 穆则点点头。 “那好，我妈妈给我装了不少东西呢，晚上你带回去。” 这么重的行李箱，穆则猜到了。 进了酒店房间，周越檀蹲在地上整理行李，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出来。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中饭她在车上吃过一点。穆则问:“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她摇摇头，“不用，在火车上休息好了。” “那我带你出去转转，明天再去看梅花。” “行。” 穆则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熟得不行。她本来想问问他家里的事，想想不又妥，还是放弃了，如果穆则想告诉她早就说了，但是他只字未提。 虽然才初五，城里早已经热闹起来，过年的气氛好像还没有散去。 穆则给她买了一杯奶茶暖手，牵着她另一只，沿路给她介绍，大概是在节日里，又或是在熟悉的地方，他的话比平时多些。 “这里本来是一所小学。”穆则指着一幢大型商场说:“我小时候就在这里念书，前几年就拆了建成别的大楼。” 周越檀脑补了一个萌萌哒板着脸的小穆则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场景。 忍住不挠了挠穆则的手掌心。 “嗯？” “c城不是有古镇，你带我去看看吧。”她迅速转移了话题。 穆则挑眉:“也好。” …… 两人手牵手一边走一边看。 “大哥。” 对面走过来一个少年，一脸惊讶，突然叫了穆则一声。 周越檀觉得真是巧，看着对面的少年又看看身边的男朋友，长的有些像。 必定是亲人无疑了，他还叫了大哥。 “穆声，你怎么在这里。”穆则似乎皱了皱眉头， 那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稚嫩，带着婴儿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提着东西。 圆溜溜的眼睛有点可爱，这点和穆则不像，穆则是狭长的眼眸。 他有点怕穆则，眼珠子乱瞟，偷偷看周越檀，好奇心写在脸上，却乖巧地没问，只说:“我去同学家做功课去了。”然后摇了摇手提袋里的课本，证明自己没说谎。 穆则没理他，揉揉太阳穴，对周越檀说:“这是我弟弟穆声。” 穆声是个机灵的孩子，眼巴巴望着周越檀，叫了一声姐姐。 她蹲下一点和少年平视，笑笑摸他的头，道:“我叫周越檀，你可以叫我檀姐姐。” 小少年连忙改口又叫了一句。 “你现在是要回去？”穆则问。 少年没有说话，抬头又低头，周越檀发现他看穆则的眼神里带着濡慕，但是却不敢靠近。 穆则的态度就冷淡多了。 “快回去吧！” 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他还在读小学？”周越檀问。 “嗯，六年级。” “走吧，去坐地铁，不是要去古镇吗？”他显然不想讨论关于穆声的事。 c市的古镇有些名气，作为国家物质文化遗产之一，自然被保护的很好，古色古香的房屋傍水而建，依拱桥相连。 青灰色的石板，块块拼接，并不很规则，青苔爬满缝隙。 “这湖叫莲花湖，夏天来的话景色更美。”穆则说。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大概就是这种景象吧。” 她笑着回答，“不过现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再带我来看一回好了，说不定还可以在上面泛舟，采莲蓬。” 他们两人站在石桥上，亲密耳语。在别人眼里，也成了一道风景。 周越檀背靠在石桥沿上，穆则搂着她将她身体往上推了一点，坐在上面，她双腿就悬空了。 顺其自然用手挂住穆则的脖颈，偏着头巧笑嫣然地问:“你想干嘛？” 穆则就扶着她的腰，低头一点点吻了下去，生疏冷清。他小心翼翼撬开对方的唇舌，探进去，细密地摸索。 唇齿交缠间，难念泄出细微的声音，周越檀自己不说，两辈子都没能修炼成老司机，青涩的紧，一颗老处女的心，此刻被吻的浑身发软。 她耳边能听到穆则沉重的喘气声。 换气的瞬间，周越檀拿亮晶晶水润润的眼珠子瞅他男朋友，贴着他耳边说我:“这里虽然人少，但不是没人的啊。” 穆则说:“你怕吗。” 她笑了一声:“我又不是老古董……” 于是穆则又继续亲了。 ……十分钟后。 周越檀觉得她真的不行了。 他觉得穆则心里住着一头魔鬼，平时克制着，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行了吧。”周越檀推推身上的人。 好一会儿，穆则才离开她的唇。脸色没有惯常的冷清，反而透出一丝□□。 他用大拇指磨搓了一下周越檀颜色异常鲜红湿润的唇，才哑着嗓子道:“走吧。” 说着想把她抱下来，周越檀却摇摇头，示意他别动。 穆则不解:“怎么了？” “再等一会儿，”她有点不好意思，咳咳，“……脚软。” 第十六章 渔莲古镇，远近驰名，最有名的就是这里的鱼和莲，莲花现在见不到，不过鱼的话，真是应该好好尝一尝。 古镇里面有一家鱼庄是百年老店了，做鱼的师傅手艺一绝。 穆则土生土长的c市人，肯定是吃过的，这次带周越檀来玩也不能错过。 “晚上带你去吃鱼，这里的特色。” 周越檀正在一家小店看那些五花十色的手链，编带。很有民族特色的东西。 听到话连忙回答：“好呀。” 手链编绳漂亮又不贵，她买了好几条，打算拿回去送给几个室友。 鱼庄也是古风的装饰风格，青瓦红墙，雕梁画栋，里面的女服务员都身着素色旗袍，盘起头发，画淡妆，嘴含微笑。 给人的感觉是很舒服的，他们坐的是包间，用几面屏风隔着。 两个人吃不了太多，点了一条主鱼，三个配菜。 上菜的速度不算慢，大约等了30分钟。 先不说别的，单卖相就不错，气味更是飘香几里。 这里的鱼宴果然名不虚传，肉质鲜美，肥美多汁，入口即化。汤浓而鲜，鱼骨熬而化，没有半点腥味。 周越檀吃了不少，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渍，穆则吃得比较少，一直在照顾着女朋友。 喝一碗浓浓的鲜鱼汤下肚，胃里暖暖的，特别舒服。 “这鱼不会就是莲花湖打捞起来的吧。”周越檀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异想天开的问。 穆则笑了笑：“莲花湖里的鱼都是用来供游客欣赏的锦鲤，怎么能让你给吃了，这些特供鱼有鱼塘专门饲养。” “哦。”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吃了晚饭后，出了渔莲古镇，坐车返回市中心。 穆则把周越檀送到下榻的酒店。 “你要回家？”她问。 “嗯，你一个人住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早点过来接你。” “把这么都给带上。”周越檀趿着拖鞋，哒哒哒几下跑过去，把下午整理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塞给穆则。 关上房门，送走穆则后，大字型躺在床上。 走了一天，好累！ 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翌日，穆则果然来的很早。 彼时周越檀还躺在温暖的床上做梦，云里雾里，然后听见一阵敲门声。 很规律，噔噔噔，噔噔噔。 她揉揉眼睛从被子里起来，坐在床上缓神，拿起手里开机，一看时间，7点过2分。 踢踢踏踏跑进卫生间，快速用冷水洗了脸，刷牙，然后去开房门。 “早安。”周越檀说：“我马上就去收拾好！” 穆则穿了一件黑呢大衣，整个人看上去硬派冷清。 好在声音还算缓和：“不要紧，是我来早了，你慢慢来。” 怎么可能慢慢来，进了洗手间，几分钟换衣服，几分钟梳头发，往脸上擦些东西，就好了，没用多少时间。 “好了，”出来套上一件羽绒服就行了。 穆则牵着她的手，“走吧，带你吃早餐去。”想到什么又说：“……今天，穆声也来了。” 她左瞄瞄又看看，问：“小家伙人呢，怎么没看见？” 穆则抚额：“我把他留在下面吃早餐。” “嗯嗯，那我们也下去吧。” 到早餐店的时候，果然看见穆声小朋友正乖乖吃东西。 “哥哥！”少年见来人，然后又喊：“檀姐姐。” 哎哟，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周越檀想。 “真乖～”还是没忍住，走过去揉了一把小孩儿的脑袋。 穆声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溜溜的，像一条小狗狗，憨态可掬。 “好了，坐好，我给你点了粥，快吃。”穆则说。 一顿早饭就在周越檀微笑，穆声脸红红中度过。 …… 梅园培育了不少品种，赏花的人很多。周越檀心情愉快地拍了好多照片。 她原来以为梅花就是红色，白色。没想到梅花有名种，红梅、紫梅、绿萼梅、鸳鸯梅等，花色又分紫红、粉红、淡黄、淡墨、纯白各种。 像她这种不懂花的人还真不少。有专业的人在讲解又增长了不少知识。 “穆则穆则，快过来拍照。”她拜托一位游客给他们合影。 左手挽着男朋友，右手牵着萌萌哒小叔子，咔嚓了一张。 “怎么比穆声还爱玩。”穆则捏捏她的手。 周越檀想叹气，大家都不活泼，一路板着脸看花得多奇怪啊。 不过嘴上还是说：“梅花好看嘛，难得出来。” 穆声跑到另一边去看花了，这里有管理人员，不用担心会丢。 “干嘛呀。”周越檀搂着穆则的腰，笑得媚媚的，勾引他。 然后穆则低着头就吻了下去。 穆则的耐心很好，一点一点的，撬开她的唇舌，寸寸相抵，温柔缱绻。 周越檀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头皮发麻，指尖都有种在战栗的感觉。却更加沉迷，主动去咬他的唇，交换唾液。 不知道交缠了几分钟，还是周越檀先推开对方，毕竟是在外面，别人看到不好，搁以前该有人投诉他俩有伤风化了，何况他们还有个小尾巴跟着，只好说：“小穆声回来了，看见了多尴尬啊。” 还好穆则也一向克制，乖乖听话。 赏完梅花回去的路上，周越檀发现穆声总是偷偷看自己。 想了想，心说这条小尾巴该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 周越檀在c市玩了三天，学校是正月十五后开学，她还是得先回家一趟。 看看周越桓学校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穆则送她去坐车。 火车呜呜出发后，周越檀一个人坐着想事。 到家后已经是五个小时后了。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补个眠，好好睡一觉。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等着下自习的时间，给周越桓打电话。 先嘱咐他好好学习，上课要认真听讲，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弄到太晚。 之后才问:“怎么样？没有人不识相吧？找你麻烦没？” 周越桓躲在宿舍洗手间讲电话，其他室友都已经躺床上睡觉了，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没有，都还好，上次大姐又来找班主任了解情况。而且刘娟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心虚，最近精神有些恍惚，上课走神被发现好几次。” 周越檀心知应该是上次给对方下药留下的后遗症，不过这种药的药效到后面会慢慢消失的。对身体没有危害。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太晚了你快去睡觉，要不然明天没精神上课！” 挂了电话，周越檀铺好桌子，开始来背她的药方，都荒废好几天了。 第十七章 一直在家过完元宵节，周越檀才收拾好行李去了学校。 宿舍几个人都在。 趁着没上课，周越檀打算先去买一批中药材回来，她现在脑中有很多想法，等着材料自己鼓捣试试看。 上几次买的东西少，都是在外面几个药店分着买的。 不过中药店的药材都是零卖的，或是只卖本店中医开的药房子，你自己拿清单去，贵不说人家不一定给你。而后面她需要的药材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少，所以还是的另外想办法，还要算上浪费掉的那部分。 以前问过刘景辉，知道有个药材市场，中药都是由附近的中药园提供的，质量也比较好。 周越檀特地空出一天时间，一个人去了药材市场。 到了地方，首先看见一块巨大的广告牌，横向左右架起，五米来高。 还没走进去就感觉到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 大概很是热闹，做生意的，都是一大早开始运货起货。 她背着双肩包，沿着右边向里面走。 边走边观察，看见一家名为‘药材园’的门店，才走了进去。 打里头的柜台，坐着一位老头，头发花白，鼻梁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最引人注目的是下巴那一撮几寸长的白胡须。 他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手指灵活非常。店里有还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正在打包药材，可能是送货的徒弟，正跟客人清点。 没人理会周越檀。 “师傅，石老板的货已经点好了，现在给他送过去吗？” 坐后头的老人，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在那算账。只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算是同意。 空下来的另一个店员，总算注意到周越檀的存在，不过没太在意，他一边整理墙边散乱的药材一便问:“有什么事吗？” 并不把她当作一位客户。 周越檀不生气，她从包里掏出两页清单，是昨天晚上抄好的，毫无规律，是打乱的药材名，品种很多。 “你看看，上面这些都有吗？” 男店员狐疑地接过纸条去看，几分钟后才说：“应该都是有的，但我要清点才知道，不能保证上面的一样不缺。” 周越檀点头表示可以。 又听人家补充：“你这数量看起来不少，但还没达到我们批发的标准，所以还是得按零售价给你。不过应该比外面药店便宜。” “可以，但是药材的品质一定要好。” “当然。” 谈妥价格后。 周越檀看着别人熟练地捡药辨药，有点羡慕又有些心痒痒。 心道果然书读百遍不如亲身体验。 这些员工天天和药材打交道，现在怕是闭着眼睛也会分辨了。 知道这里能送货，她就把嘉玉园的地址留了下来，免得自己现在拿回去，又累又麻烦。 都是卖药材的地方，免不了空气中都是一股中药味，倒不难闻。 她在店地来来回回的看，对各种药材都感兴趣，眼睛都不错开。 却突然从后侧门走出一个人来，料想那里面应该是有个院子的，周越檀刚才就看见店员之一从那里进去了。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中年壮汉。 显然是熟人，只听他说，“陈师傅，柳芬的药吃完了，人也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您老看是不是再抽个空，帮她拿拿脉？” 陈师傅就是后头坐着的那位老先生，听了这话抬抬头，道：“后天我过去看看。” “欸，真是麻烦陈师傅了。” 周越檀在一旁听到他们说话，小声问帮她装药的学徒：“你们师傅还会给人看病呢。” 那人笑着说：“可不是，师傅医术高着呢，不过因为年龄大了，退下来后，不怎么帮人看诊了。” 听这话，看来这位老先生有些本事。 等那中年人走后，她脑瓜子一转，就朝后头走去，坐在人对面的高凳子上，瞅着对方。 “小娃娃有事？”人家倒是开口问了。 周越檀仗着自己年轻，脸嫩，便厚脸皮问：“爷爷，你还会把脉？” “怎么？你要看看。”老人不打算盘了，改为翻书。 “不是，我觉得咱们中医挺深奥的，但是现在真有本事的也没几个了，外面的好些都是忽悠人的。” 这话还真不是随口说的，周越檀打十五岁初潮起，就有痛经的毛病，治了好多年，看了不少所谓的老中医，苦药汤子更是没少喝，就是没治好。 到现在都是，只能靠自己平时注意，轻易不吃冰不吃辣不碰凉水，如此还是每月要痛上两日。 老人家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的，说：“把手拿上来，我给你把把。” 周越檀很识相，立马把手拿上来，放在桌面的海绵垫上，随后几根干枯黝黑的手指就搭了上来。 屏声静气，过了几分钟又换另一只手。 “没多大问题，女孩子家的毛病，吃几剂药调理下就行。” 什么问题都没问，她有点怀疑靠不靠谱。 于是故意说：“吃什么药？我身体好着呢。” 人老大夫瞅了她两眼，道：“如若每个月行经的时候小肚子不痛，可以不吃。” 好吧。 “去吧，按这药方叫我徒弟抓药去，诊费我就不收你的了，药就跟你刚才买的一起算。” 陈师傅刷刷写好了药方递给周越檀。 “……好。”不管怎样，先吃吃看再说，万一人家是真有本事呢。 …… 提着一大袋子治疗痛经的药，出了药材市场。 坐上公交才突然想到，完了，学校没有煎药的地方！ 没办法，最后只能把药拿到药店，让人一次性煎好，然后分开用小袋子密封，拿回去用热水泡热就能喝了，虽然药性没有那么好了。 这天，周越檀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同班的张依突然端着盘子过来坐在她对面。 她和张依没什么交情，作为同班同学，也只是脸熟能说的上话，却并无深交。 张依长相非常普通，可以说平凡无奇，不过学习却非常认真，平时是个低调的女生。 “周越檀，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吃饭啊。”张依笑着问。 “哦，那几个今天都有事，我就落单了。” 一般学校都是这样的情况，一个宿舍的学生，感情要比其他人好，特殊情况除外。 周越檀她们几个就是一伙。 两人随便聊了聊，张依突然说：“等天气一回暖，学校又要举行春季运动会了吧。” 周越檀不知道她怎么想到这事，只好跟着说了几句。 各自回宿舍后就把这件事丢开了。 上次说了周越檀在她家阁楼上找出来的东西，有两本完整的书，外加一叠散方。 一叠散方她早就动手实验过，而那两本黑皮老书是正儿八经的药典医术传承，她都没敢太翻看，就怕弄坏了，都是先誊抄一份副本出来，原书仔细收藏了起来。 副本翻看了不少次，不过因为自己到底是门外汉，还是看不出它的好来。 星期六，在药材市场买的货送到了，周越檀去了嘉玉园一趟，把东西拿回屋子分门别类放好。 第十八章 因为只有一个人，药方子又不能让其他人看了去，但她人又无法时刻守着这里，所以周越檀通常做好一种脂膏得花上一个星期，或者更长时间才行。 到底还是有了些经验，现在制药的手法也算熟能生巧，较之前少了许多粗糙之感。 看多了也习惯了，渐渐品出些趣味，不过有些方子实在过于刁钻，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心思也太灵巧了些，就是麻烦。 譬如其中有一张“骨肉生肌膏”，是一方祛疤的药，里头描述是，新伤，三月内，辅以药，康复如初。这表明这种膏药的祛疤效果非常好，让人欣喜。 可相应的，这膏也非常难熬制。周越檀为这个药方准备了许久。 上面说，一般的有内服外敷双管齐下为佳，内服者，主清热解毒，散结消瘢，消积排通，用以入药的材料亦较为常见，如当归、生地、赤芍、金银花、川芎、红花、陈皮、赤苓、黄芩、丹皮、三棱、莪术、半夏、炙山甲、皂角刺、白芥子、羌活、独蔓荆子等等，但具体怎样开方子又要视情况而定了。 而外敷就较为复杂了，头一个是难搞的主药材，二一个做药的方法颇为奇葩，最后一个是耗时长。 周越檀研究了一下，这一方子中，撇开常见药材，有用水蛭做药引，加熬化了的猪脂肪，黄牛皮，鲜羊奶、鸡蛋壳里的一层膜，珍珠粉各类，按顺序，定量逐一添加。 然后经由高温加水熬制，十份药材熬成一小碗，封存，放入通风口，过一月乃取出。 更甚着，还要根据病患伤在不同地方，药房的配置又有所变化。 比如上面说，如果病在上肢则添加桑枝、桂枝，而病在下肢就加川牛膝、麻木、全蝎、蜈蚣。 通篇读下来到理解，真的是让人头晕眼花。 这还是粗略理解下来，总之是门门道道特别多。 周越檀这次准备这么久，又采买了这么多药材，就是为了制这个‘骨肉生肌膏’。 现在每隔两天，她就会去嘉玉园研究这些，做准备工作。 周末放假更是往那里跑，她都不知道自己弄坏了多少药材，锤烂了多少工具，搞了一个多月，最后总算被她弄出一小盒。 可想而知，她差点喜极而泣了，太不容易了！ 因为忙，周越檀这个月的生理期过去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痛经这毛病好像消失了，还是她忘了痛了？ 药的效果？ 不得不承认，那位老师傅，怕是真的有点水平。 看来下个星期还得去一趟，人之前说了，药三次方根治， 所以说，她还有两个疗程的药得喝完，以防万一啊。 …… “檀檀，你最近人缘又变好了。”陈曼瘪瘪嘴说：“老有人想跟你亲近，你说怎么了？” “嗯？你又看出什么了？”她问。 吴莎跟风：“呲，还能有什么，又有男同学垂青你了呗。” “怕不是，小曼说的是张依。”霍清比较理智。 “关张依什么事，难道她也喜欢上咱们檀宝了？” 霍清皱眉看她，“你最近又在看些什么书，思想乱七八糟的！” 周越檀心里大概有谱了，张依最近确实有些不同，爱找她说话，学习或者玩。 “她长的又不好看，你说这么反常贴着檀檀是为什么？”陈曼关注的重点总是与众不同。 长的好不好看，跟贴着她有关系么。 “她虽然长的不好看，但成绩比你要好，人家是靠才华吃饭。”吴莎调慨。 “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啊，谁和你一起住的啊，好赖不分！” 话题一下子歪楼了。 …… 星期三下午，只有两节课。 她趁着空去了药材市场，陈老师傅那里。 周越檀长的漂亮，辨识度高，店里的学徒没忘记，知道这也是个小顾客，就笑眯眯把人迎进来。 “周同学你来了”上次聊天就知道了人家还在上学，大学生呢。 周越檀眼珠子往店里瞄，边说：“小石哥，你师傅呢” “他老人家在后院捡药呢。” “哦，那你帮我把上次那个药再开几副吧。”说着把药方掏出来给他。 小石拿着药方抓药去了。手利索地捡药，嘴里还跟她唠嗑：“咱们这里的药材从来不零售的，一点一点抓多费时间啊，不过你运气好，上次让师傅把了脉，他才让我给你抓药嘞。” 第十九章 周越檀没有贸然跑别人后院去，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在外面等着。 终于，陈老师傅从后门悠悠踱了出来。 “爷爷，您的医术真高明！才吃您几剂药，这就好啦！”周越檀巴上去，张口就把人一摞好夸。 陈师傅吊着眼角看她，双手背在后面，嘴里哼出些不成曲儿的小调，显然心情不错。 她就打蛇随棍上，舔着脸接着问：“爷爷，您这一手是家传的吗。” “问这么多干嘛，拿了药赶紧走，小娃子呱噪！” 周越檀想，也不急在一时，总归她还是要来的，于是拿着她的药付了钱，说了再见，就回了学校。 每天照常上课，继续往脑子里塞药理知识，不懂先背，死记硬背，囫囵吞枣填充进去，待熟悉后再慢慢消化。 如果没有天赋把事情做好，勤能补拙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跟穆则刚进入热恋的感觉，返校后忽然有点冷却下来，一个是她自己忙，有自己的计划，没跟真正的小姑娘一样，恋爱使头脑发热。 而穆则大三下学期了，时间紧得比她更甚，最近又准备着搬出学校了，在外面找房子。 一个克制一个理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 开春后学校第一个活动就是春季运动会，周越檀比起很多不爱运动的女生要好的多，应该说她身体素质不错，上学来就有跑步的习惯，羽毛球、网球是业余爱好，她不是那种跑200米就喘大气的人。 到了女生运动项目报名这块，照例是困难重重，一个两个都拒绝，班长大人好说歹说，也只有几个女生咬牙，挑了最简单的填上去。 周越檀看的牙疼，最后大笔一挥，把女生心里的噩梦，女子3000米给勾了，还附带了一个4*400m的接力赛。把过来做思想工作的班长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随后霍清瞟了一眼报名表，非常给面子的把那个1500米给报了。 运动会举行为期两天半，很多同学虽然无奈之下被赶鸭子上架，但也不想成绩太烂，丢了脸面，一个个都临阵磨枪起来，最近晚上可以看见体育场里，或者操场外面人满为患。 周越檀和霍清两个人还是按着平常的节奏该干嘛干嘛，陈曼填了4*200米的接力跑，吴莎选的是跳远，两人相对都轻松些。 为了不耽搁课程，运动会的时间一般会排在双休日。 星期六，运动会第一天，天大晴，云朵伴随着微风。 学校统一安排，校园广播站早已经忙碌起来，青春洋溢，振奋人心的词稿，透过音响，一句句传向校园的各个角落。 运动场上人头攒动，热闹的不得了，要上场比赛的人在热身，看热闹围观的加油的同学更多，后勤人员准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守着。 整个场地都是吵吵嚷嚷的，有一种激动兴奋的情绪在传播，或者说是青春的活力，朝气蓬勃。 周越檀参加的女子3000米大概十点多开始，陈曼的项目也在上午，吴莎是下午，霍清则在明天。 四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运动服，扎堆站在一起，颜值不要太高。 霍清认真嘱咐她，“不用跑太快，稳稳的来就行了。” “就是，最重要的是不要受伤。”吴莎也说。 陈曼一点都不担心，她就是一个接力，想着随便上就行，“我这边很快的，完了就去给你加油去。” 周越檀自己其实挺放松的，对跑步没什么排斥，尽力而为就行了，三千米应该问题不大。 便笑的甜甜的，挤出脸颊上的小酒窝，道：“不用担心啦，你们知道我平时总跑步的，没问题。” 看着人潮涌动的，小心思又冒出来了，想着穆则不知道在不在，有点想他。 于是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过去，很快接通了。 “穆则，”她叫的轻又软。 “嗯，我在。” 她听到了电话那头吵杂的声音，料想穆则跟她同在操场。 “我今天报了项目，你要过来看吗。” 穆则问：“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十点钟这样子，”她看了看表，“还又一会儿。” “你到北看台那边去，我来找你。” “嗯，好吧。”周越檀看了看，跑去和霍清说：“你俩等下先去看陈曼比赛，那边有人找我我过去一下。” 霍清点头，“去吧，看着点时间，不要迟到了。” 穆则也是穿的运动服，再低头看看自己的，都是深色的，站在一起就像情侣服一样。 周越檀越看越满意，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腻歪一会儿。 穆则摸摸她的脑袋，问：“你参加了什么项目？” “田径三千米。” “能跑的完吗？”穆则有点惊讶。 “当然，我体力还行。” 衣服鞋子都换好了，就连一头黑长发，今天也特地从头到尾给绑了起来，编成辫子，保证不会影响到自己。 “等下你跑的的时候我去看，尽力而为，不要勉强自己。” 周越檀心里挺郁闷的，她自觉自己一点都不娇弱，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不行呢？ “晓得” 两人牵着手，就沿着树边慢慢走，她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后面传来几声咳咳声。 她回头一看，是穆则宿舍的朱子里。 朱子里脸色尴尬，有点不好意思，叫了一声：“穆则！”又说：“有事，快点过去。” 穆则点了点头，才对周越檀说：“你也快过去吧，别错过时间。” “哦，好吧。” …… “快点，周越檀你的项目要到了，就下一个，你准备好热下身！” 班长拉着她就位。 霍清让她活动下手脚，避免受伤。 裁判员在一旁喊：“各就各位！” 大家都摆好了姿势，只听一声口哨响，几道影子冲了出去。 周越檀跑步有自己的节奏，她并没有因为别人跑得快而打乱自己，按着自己的调子，有条不紊地跑了起来。 一直到最后两百米来了个冲刺，没想到还跑了个第三名。 一班的人都高兴坏了，叽叽喳喳的，霍清把水递过去给她喝，几人陪着她慢慢走一会。 吴莎兴奋得跳脚，嚷嚷：“看，我们一班多厉害！学习第一，运动也不输旁人！等着，我的项目也要让人刮目相看！” 陈曼的四百米接力跑先她一点完，倒是没跑出好成绩，但她们一点也不忧伤，陈曼还借故到男友那里撒娇求安慰了。 周越檀非常小女生地想，不知道穆则刚刚有没有来看她？ 另一边。 朱子里脸色很古怪，拉着穆则到一边问：“那小学妹是你女朋友？” “嗯。”穆则有点不耐烦。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那田倩呢？你怎么处理？” 穆则的表情更讽刺了，他奇怪地笑了笑：“田倩？我有承认过什么吗，别担心了。” 朱子里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但是确实也管不了，最后提醒一句：“你自己小心吧。” 第二十章 运动会举办完，过了一个星期，刚好赶上清明节，学校放三天假，其实说起来也是一天，巧的是清明在星期五，连着礼拜，自然有三天假。 周越檀本来不打算回家的，嫌太麻烦了，来回坐车都要花去不少时间，但是刘桂芝打电话过来了，要她回去扫墓，周越桓六月份高考，要去好好拜拜祖先，求祖先保佑。 她翻翻白眼，觉得自己娘亲实在不可理喻，却还是买了回去的车票。 晚上，张依穿着睡衣来了302宿舍。 “什么事？”吴莎问对方。 她刚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找我？” “周越檀，我家也是去h省转车，明天我们一起走吧。” 周越檀还真不知道张依和她是一个省城的，诧异了一下，当然是点头同意，有个伴也好，坐车不至于太无聊。 第二天天有点阴，估计会下雨，两人早早去了车站坐车回家，因为不是一起买的票，位置不在一起，张依就笑眯眯地跟周越檀对面位置的一个男生换了位置。 周越檀突然发现，张依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女生，她虽然长相不好看，却胜在声音好听，温柔又有耐心，相处过后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一路上两人都是有说有笑，时间就过的很快，到了h省再各自回家。 “周越檀。” “嗯？” 张依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拢了拢袖子，眼带笑，说：“回学校的时候还是一起吧，我来找你，我大概只在家待一天，早点来找你好么？” 周越檀想想：“也行，不过我家住乡下，有点远啊。” “你不觉得我打扰你就行了。”张依的眼睛一眯起来就像月牙。 “好吧，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随时欢迎。”周越檀莞尔。 两人分开后，周越檀一个人坐车回家，脑袋里乱想，她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答应张依了，别奇怪，真是一种直觉。 到家后，刘桂芝又整治了一大桌好菜，周越檀心情不错，大快朵颐。 她妈蒸了一锅包子，还有馒头，还另做了好几样小食，加上鱼肉蔬果酒水都准备了不少。 “明天这些拿去祭祖，东西拿回来后你们都吃掉，保佑你们身体健康，聪明伶俐。”刘桂芝说。 “知道啦，让周越桓多吃点！”乡下总有些各种各样的习俗，都习惯了。 “弟弟明天回吗？” “可能今天晚上就回来吧，他就一天假，我给你姐夫打个电话，让他晚上送送，不然也没车。” “好吧。” 果然傍晚就开始下起小雨，淅沥沥的，周父在后院做木工，周越檀冒雨跑过去，他爸已经把东西都收进小楼里了。 “老爸，你刚才做的是什么啊？” 木匠活是他的老手艺了，家里缺个什么都是自己动手的，周父回答：“你妈做米糕的模具都旧了坏了，让我给重新打几个。” 他爸以前还帮别人打过家具，这些小东西对他来说都很容易。 周越檀眼巴巴地看着，说：“爸，有剩下的材料也给我做几个小盒子玩儿呗。” 她上辈子了看不上这些东西，哪有自己买的精致啊。 “我不会雕花，做出来你也不喜欢。” 周越檀马上说：“怎么不喜欢！三爷爷会雕花样，做出来了我就拿去让他老人家给我弄几只小动物上去。” 她说的三爷爷，也姓周，是一个房头的亲戚。 总算缠着她爹答应了。 …… 晚上九点多，大姐夫送周越桓回家了，他们一家都没睡觉，在客厅看电视。 周越桓看着瘦了些，脸颊看上去特别明显，不过精神倒还好。 刘桂芝心疼了，问他下午吃饭没？马上去厨房给他下面了。 周越檀捏捏他的脸，没有多少肉了，不可爱了，就说：“每天多吃点，我知道你现在学习重，别把身体弄坏了。” “知道，我吃的不少，别捏了。”周越桓把他的脸拯救出来。 刘桂芝擀了面条，没一会儿就煮好了，有肉有蛋，内容丰富，周越檀摸摸肚子，好像有点饿了，于是跟着周越桓一起，干掉一碗。 第二天，刘桂芝起的早早的，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饭，周越檀姐弟俩睡到九点多起床，她也没叫，知道孩子在学校累，难得放一天假。 “吃完早饭，等会儿就出门。”周父发话。 果然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天还是有点毛毛细雨，一家人提着香火吃食出门了。 拜完祖先，重点让周越桓好好磕了几个头，旨在让周家祖先听到，显显灵，默佑子孙后代。 回家后，周越檀又问问她弟的功课，陪着他看了会儿书。 “你想上什么大学？” 周越桓翻白眼，“还要看能考多少分啊？不过我肯定是要去b市的，到时候咱俩就一个城市上学了了，多好。” 她点了点周越桓的头，说：“那你要努力了，别给我丢脸啊。”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天放晴了。 张依给她发了消息，周越檀告诉她怎么坐车到哪里下，大概七点半，张依就到了，她去路上接她。 刘桂芝知道女儿的同学过来，还特地准备了许多菜，五点多就进厨房做饭了。 张依性格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又懂事，还要去帮刘桂芝做饭。 “我在家也是经常做这些的，没关系的。”她笑眯眯地说。 但刘桂芝始终不让她动手，上门是客，怎么能做这些呢，于是张依就在一旁陪她说话。 刘桂芝一边感慨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听话，又一想就是让孩子做事她也是舍不得的。 下午又是丰盛的一顿晚餐，周越桓第二天早上还要上早自习，所以他吃了饭就去学校了。 晚上安排张依睡客房。 一夜好眠。 翌日，周越檀还是睡到九点半起床的，洗漱完打着哈欠下了楼，看见她妈妈，就问：“张依呢？” 刘桂芝瞪了女儿一眼，道：“人家七点就起床了，还帮我打扰卫生，哪像你。” 周越檀翻翻白眼，走开了，不想听她妈不走心的抱怨。 “张依。” 人家在院子呢。 “我们吃了午饭就出发回学校，行吗？” 张依的表情有点不对，脸色苍白。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周越檀问。 张依勉强笑笑：“不是，可能是例假要来了，别担心了，”她转移话题：“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周越檀点点头，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 “不要紧的。” 她没问了，去厨房吃给饭，偷偷问刘桂芝：“你们早上都干什么了啊？” “能干什么，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呗，特别是咱家阁楼，灰扑扑的，我好生清理了一回，你同学懂事，还上去帮我。” 周越檀心里一抖，沉默了一会儿，才状似无意问：“有什么打扰的啊，都是我太公的旧东西。” “一堆垃圾没什么用，我都收拾出来，改天让你爸爸拿去买了，真是放那里凑多！”刘桂芝只要一想起那些破铜烂铁，就要念叨一番。 “哦……”周越檀眼睛黑黢黢的，突然说：“我和周越桓小时候老拿来玩儿的东西，你别丢了，留个回忆也是好的。” “就你多事！” 到十一点多，周越檀和张依就走了，返校。 第二十一章 张依回到学校后生了一场大病，半夜起的烧，早晨才被室友发现，几个女生吓了个半死。 她脸色白惨惨，没一点气色，嘴唇干的起了几层死皮，室友喂水给她喝，担忧地说：“去医院吧，烧了大半夜，也不知道身体有事没？” 张依喝进去几口水，喉咙舒服了很多，但还是很沙哑，拒绝道：“不用去医院，我这是积的内火，又来回奔波，才爆发出来，看着吓人，其实没事的，”她喘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吃点退烧药就行了。” “真的没事吗？” “嗯，不用担心的。” 把几个室友都劝上课后，张依趴在床上，默默流泪。心里想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不见呢了呢？她明明还是去了周越檀家，怎么药方就是不见了呢？ 她突然慌慌张张跑起来，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摸自己的脸。 好丑，好丑！她又变成了这种鬼样子！ 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钱，没有人看的起她，爸妈只重视弟弟，她就是可有可无的女儿。 张依咬咬牙，把泪水吞进肚子里去，软弱是没有用的。洗了把脸，振作起来，开始整理思路，她一点一点地捋，分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上辈子，也是运动会之后，周越檀在车站被小偷偷了钱包，东西都没了脚还崴了，当时她也是回家，恰巧碰上了就顺手帮了周越檀送她回来，然后就被热情的周母给留了下来。 哪里不一样呢？是了，张依想起来，上辈子清明节周越檀根本没有回去！她去周家那次是大晴天根本没有雨！ 她拿出笔记本，想起一点就记出来。 然后就是周母去打扫阁楼，她上去帮忙，这点是一样的，当初是她在清理一堆木箱子，翻出许多小张页，是用竖版毛笔字写的繁体书，那时候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些该不会是古书吧？想着反正周家也要当成垃圾卖掉，她就留了个心眼，趁周母不注意，把那些散乱的张页一张一张捡了起来，偷偷塞进小挎包里。接着又找出两本完整的古书，她同样私藏了起来。 情况不一样了，这次去，她竟然什么都没发现，散方不见了，药书也不见了！ 张依脸色阴沉的吓人，差点把手里的笔给捏断！ 她努力冷静下来，分析原因，要么是那些东西已经被周母扫出去了，要么是被他们收起来了。 可是这两个结果，哪个对她都不利，张依心里忧愁，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些东西的价值了，上辈子那两本书，每一本买出去500万，至于那二十张方子，更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前世张依靠着它们改变了命运，一朝重生，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些。 可是现在事情却发生变化了。 周越檀周越檀，张依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眉头一刻都没松开过。 …… “吴莎莎！你的电话又响啦，快出来接！” 陈曼大喊，都无法维持她的淑女姿态了，想睡个午觉，结果连着被电话吵醒两次，还是别人的电话。 几分钟后，吴莎终于扶着腰走出来，长舒了一口气，抱怨道：“我这两天有点便秘，不然谁想在厕所蹲那么久啊，腿怪麻的。”说完还捏了捏腿。 气的陈曼骂她：“上不出来你用开塞露啊！我让你的手机吵醒好几回了都！” “不好意思啦，”吴莎陪了个笑脸道歉，又嘟囔道：“谁啊大中午来电，不知道姑娘都是要睡美容觉的么。”走到床边顺手拿起手机看。 周越檀悠悠来了一句：“奇葩的单反男……” 霍清：“？？” 她解释：“哦，没什么，她手机刚刚来电显示的名字。” 电话又响了一遍，吴莎这回秒接，跑到一边讲电话。 “什么事？” “不要老是打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句话说完，啪一声挂掉了。 霍清和周越檀默默对视了好几眼，又用奇怪带点了然的目光瞟了吴莎几眼。 …… 张依生病请假没来上课，周越檀心情多少有点微妙，总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可哪有那么巧的事，理由太牵强，这事还真由不得她不注意。 脑子里每天被这些事困扰，这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周越檀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 就是差不多五一劳动节之前一点，她向穆则表白，穆则拒收礼物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她多能忍啊，愣是没让人看出来，除了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后来，后来男神跟别的女生一起被她看见，她唯一一次伤心大哭，回家在车站被小偷光顾了，手机钱包统统不见还伤了脚，之后是碰到了两个同学，送她回家，她妈妈还留宿对方。 难怪，所以那其中一个是张依！她竟然忘了！ 张依只病了两天，第三天就来上课了，因为她平时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在意，除了几个比较亲近的室友同学。 “周越檀，中午吃饭叫我啊。”张依还是和平常一样，亲切温柔。 周越檀嘴角抽出，觉得自己脸上的假笑一定有点扭曲，“不啦，我中午不去食堂。” 不行，她必须要好好整理整理脑子了！ …… 星期六，周越檀起了个大早，洗漱穿衣打扮化妆，用上自己做的各类膏脂，补水的，柔肤的，嫩肤的，品种繁多，一点一点涂上，脸和手都很重要，女孩子就是要注意保养，一点都不能落下。 出了校门，穆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穿着单衣外套，背影挺拔而帅气，离近了看，才觉得他周身气质又像一汪泉水，冰冷清澈。 “穆则”周越檀走近了喊他。 对方习惯性摸摸她的头发，“走，带你去玩儿，大概以后都没什么时间了。” 穆则有什么本事，她很清楚，他一直都很有头脑，目标计划一清二楚。 忙着创业，最近连学校都很少来了。 “房子找好了？”周越檀问，b市寸土寸金，想租个好一点的房子，租金不便宜。 穆则拦下一辆的士，一边跟她说：“是和朱子里一起合租的，环境不错，改天带你去看看。” “好。” 周越檀坐在车上认真想了想，发现，穆则很少叫她的名字，几乎没有，寥寥几次也是喊全名‘周越檀’。 她不想琢磨，就直接说出来了：“穆则。” 穆则稍微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叫叫我名字，”不会认为她没睡醒吧，周越檀咳了两下，解释：“我就是想听听。” “周越檀” “周越檀” 冷冽清哑的声音从他微启的唇中吐出，一如既往的好听，就像泉水叮咚，敲击在她的心头。 周越檀眯起眼睛，大大叹出一口气，果然穆则没有领会到她的意图。 “还要听么？”对方又问了一句。 算了，不生气，安慰自己他叫朱子里也是叫朱子里，叫弟弟穆声也是干巴巴的穆声。 忽视掉内心冒出来的一道声音，“我就等着你甜腻腻主动喊我檀宝的那一天，我等着！”完全没有问题。 周越檀三个字也很好听，微笑。 …… 两个人又去看电影，即使电影有黑历史也没有影响到周越檀的好心情。 是部爱情片，大概因为是上午的原因，影院没什么人，他们选的的十排以后的位置，靠近左边。 一开始是看的很认真的，至少她是这样的，剧情还行，有萌点有爆点，这种片子当然少不了一点点亲热戏，周越檀正看的津津有味。 穆则突然拉了她的手，声音压的很低：“过来。” 她心颤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穆则绝壁是在勾引她。 该装听不懂时装听不懂，该装矜持时装矜持。 她没理。 于是穆则自己动手，把周越檀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低头吻她。 第二十二章 得益于播放厅里昏暗的环境，前排寥寥可数的几个人，目光都集中在大荧幕，穆则搂着周越檀，下手得毫无压力。 周越檀侧身坐在穆则身上，双腿从扶手下方穿过去，头仰着，手臂挂在男神脖子上。 穆则一点一点研磨她的嘴唇，诱导她张开唇齿，舌头进入温暖湿润的口腔，搅了又搅～ 这种环境似乎有点挑战周越檀的神经，她莫名地有点兴奋，一兴奋身体就发软，穆嘴下不留情，无缝隙攻略城池。 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周围，“嘶～”穆则使劲吸了一口连带着咬，周越檀控制着，轻轻地喘，气息低而急促。 嘴边的粘液银丝被人一点点舔掉，她头皮都要炸起来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靠坐在穆则身上，分担了身体大部分重量，她腾出一只手往上摸，摸到男人的脸，然后捏着他的一只耳朵，慢慢磨，耳朵是热热的。 不过有点遗憾，人家没让她把玩多久耳朵。穆则离开了她唇，把她往上抱了抱，然后身体调转了个方向，让周越檀背对着他坐，用膝盖顶开她的腿弯。 意图太明显，周越檀心里笑了笑，眼珠子漆黑晶亮，像沁水过的珍珠玉石，她向后偏了偏头，脸颊微红，穆则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睛。 周越檀“嘻嘻”笑了出来，穆则再次把嘴唇印上去，封住。 周越檀虽然不排斥亲热，但他怕穆则失控，努力稳住心神，捏捏他的腰，小声叫：“穆则。” 一出声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又软又哑，忍了忍，还是说：“……不要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 电影结束后，两人从影院出来，穆则牵着她一路走，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已经十一点半左右。 其实也并没有看什么。 天气微微凉，温度正好，穆则低头说：“中午我们和朱子里一起吃个饭。” 她倒是没有感到奇怪，穆则和朱子里几年的室友，现在又是合租室友，不认识下她才会奇怪。 “嗯，知道，”周越檀撇撇头说：“朱师兄以前还给我们上过课呢。” 穆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我也给你们讲过课。” 她心想我当然记得，那么多女同学在下面喜欢你讨论你，不过却不说出来。 他们在悦记酒楼吃饭，朱子里过来的稍晚一点，穆则提前把菜给点好了菜单递给服务员。 “穆则。”朱子里推门进来。 周越檀跟他打招呼，“朱师兄。” 朱子里推了推鼻梁上厚厚镜框，在穆则对面位置坐了下来，看了她一眼，说：“嗯，别客气，叫我名字就行了。” 桌上都是穆则和朱子里在说话，聊着什么，她也没用心听，倒是专心吃了不少菜。 朱子里典型一副读书人样子，不注重穿衣打扮，看起来像个书呆子，长相也不好看，所以吴莎经常会口不择言，觉得看着他就辣眼睛。其实人家非常聪明，从他给人讲课就可以看出来，条例分明，口齿清晰。 周越檀觉得他肯定是个双商都很高的人，从他的言词谈吐可窥见一二。 “在想什么？” 周越檀回神，觑了他一眼，“没想什么啊，觉得朱师兄人不错。” 朱子里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穆则稍一点头，说：“我送你回学校。” 她心里也有事，不让穆则送，“我自己坐车回去，你忙去吧。” 周越檀回宿舍，随后去了图书馆一趟，她知道穆则曾经做过图书管理员。 “张师兄，能给我看点东西吗？” 周越檀来到六楼的办公室，这楼的登记员办事员是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不是他们学校学生，但因为一直在这儿做事，学生们都叫他一声张师兄。 周越檀跟他算熟，以前经常找他借些东西。 彼时张师兄正踩在椅子上修灯管儿，低头一看：“小周？”又说：“等一下，马上好。” 果然几分钟就好了，张师兄跳下来，拿毛巾擦了一把额上的汗，问：“什么事？” 周越檀丢给他一瓶水，对方接住，扭开盖儿，咕噜咕噜闷了几口。 她才开口：“师兄能把去年和前年，你们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合影给我看看吗？” 对方想了一下，可能觉得没什么关系，于是大方答应：“行，我找出来给你看看。”说完就去翻相夹子。 “喏，前两年的，这是今年的，开春照的。” 周越檀把三张照片排在一起，看了很久，然后又用手机拍了下来，才对张师兄说：“谢了，改天请师兄吃饭。” 对方摆手，“小事一桩！” …… 还真是朱子里让她发现问题的。 穆则当然不会做脚踏两条船的事，周越檀不怀疑他的人品，但也不想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他们虽然莫名其妙开始交往了，周越檀还是看不透穆则，他心思深沉，或许清冷只是他掩饰内心的外皮也说不定。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人这种生物真是太复杂了，她两辈子都看不透。 男朋友不喜欢很女生玩暧昧，应该说穆则对外示人的形象一向是高冷的。 她能跟一个女生交好几年，甚至是少有人知道，周越檀不认为其中一点猫腻都没有。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极准。 穆则什么都不说，他的过去他的未来，没关系，周越檀可以陪他玩玩，反正自己也不是单纯的小女生了。 “田倩田倩，是吧。”她自言自语，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我说了怎么这样眼熟，原来还见过。” 是个漂亮的人，周越檀承认，即使是一张小图都能看出来，和穆则站在一起，颇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如果男神不是她家的话，或许她还会叹一声赏心悦目呢。 上次跟刘景辉去那个酒会，还走过一面之缘，当然对方是没看见她的，能出入的场所略高档，看来是个有钱人。 不像她，是个意外。 想了想，这事还得问问霍清，看阿清是否知道姓田的，周越檀暗自琢磨。 下午下了课后，拉着霍清出去吃饭，校外的小餐馆多的是，撇开其他两只。 当然这次主要是来问事的，点了个包间。 “阿清，你知道田倩这个人吗？或者有没有听过什么田家？” 周越檀给霍清斟了杯茶，单刀直入。 霍清抬抬眼皮，有点诧异，“怎么突然关心这些了？”但她是个直脾气的人，稍一想，还是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我知道的京城有一个田家，是老牌豪门了，大家族，枝繁叶茂，子孙不知凡几，” “啊？” 霍清又接着说：“让你有个印象，这么说吧，拿霍家和它相比，可能霍家连小虾米都算不上。”她喝了口茶，继续道：“像这种大家族，依附它而存在旁系偏支也特别多，都是姓田的，不知道你要知道的在不在。” 周越檀头疼，问：“不认识叫田倩的？” 霍清摇摇头，不认识。 “其实这个简单，你想知道，把那人照片给我看，查出她的来历并不难。”霍清直言。 当真她还是平常人的思想，竟没考虑到这点，“阿清太谢谢你啦，你真好！”她扑过去给对方一个熊抱。 对美女撒撒娇，无压力。 霍清不愧是实力美人，三天后，就拿到一叠资料，交给周越檀，“拿去吧。” 等到晚上，她坐在床头，挺直脊背，神态认真，堪比考前复习般的阅读了田倩的个人档案。 一幕十行扫下来，十几分钟看完。 这事不急，得慢慢来，周越檀心里有了计较。 …… 像之前说的，穆则搬出去后，两人见面的时间都少了，但其实也没多大的影响，因为周越檀发现，他们俩以前就算同在一个校园，也不是爱粘粘糊糊的人，一切都顺其自然。 认真上上课，张依有时候会主动找她，但周越檀觉得她最近有些不阴不阳，特别是眼神，透着奇怪。 好嘛，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越檀，我听他们说上次你身体不舒服，熬了中药吃都治好了，可不可以推荐那个医生给我啊？”张依问她。 “……可以，但我不保证效果。” “没事，你都治好了，我肯定能好。”张依肯定。 周越檀：“……”并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或者说前后有什么因果关系。 她当然不知道张依心里想什么。 事实上，张依都有点魔怔了，从她无意得知周越檀吃中药，就开始怀疑，她怀疑那些东西现在在周越檀手里，她怀疑对方已经开始用了！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刻钟，张依心里产生一股怨恨！怨恨为什么她重生一回，原本属于她的机缘却被别人抢走了！ 所以，她只能慢慢接近周越檀。 第二十三章 说实话，周越檀批发药材的地方虽然不是秘密，不用特别瞒着，但，人家药材铺子不是专门看病的地方，她还没那么大的脸带个人过去直接瞧病。 心里不太想理她。 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张依跟她有多大关系呢。 所以，周越檀只好睁着眼睛装傻坑她一回。 带你去行。 但是带你去哪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好的中药店多的是，她之前也买过不少家，所以领着张依去的是一家叫仁安堂的老店。 里头的坐诊老中医胡子都一大把了，看上去很能忽悠人。 “喏，我在这看的医生开的药。”这也不算诓她，“你身体不好，拿个号让人给看看吧。” 张依四处看，有不少人买药，生意不错。但还是很犹豫，意有所指地问：“你呢，还要买点什么吗？” 周越檀笑的特别和蔼，“不用，我好着呢，你去看吧。”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让老师傅给把脉，最后人家摇头晃脑诊出个贫血体虚的毛病，给开了一堆补药。 出来的时候，张依脸色不太好，周越檀煞有其事地说：“你脸都白了，看来是有些低血糖。” …… 恰好周越檀准备去趟陈老师傅那儿，隔天抽空便去了，谁也没跟着。 她摸着规律了，药材市场这边，一般早上最忙活，打包送货都在上午搞定，两至三点比较清闲，所以这时候去最好。 “小娃娃你怎么又来了。”刚一进去，一道淡淡带点嘶哑的嗓音传来。 这次来的巧，陈师傅刚好在。 周越檀见着他翘着腿，坐在靠椅上，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一烟管子完又搓一管子烟丝塞进去，津津有味。 “哦，因为我要买东西啊。”她答。 “小石头在外面，自个儿找他去罢。”老爷子乐悠悠地。 周越檀反而走进了，话头一转，便问：“爷爷，您现在还出诊吗？或者人来找您看病，给不给看？” 不是很多电视剧电影中都是这样放么，越是医术高明的人脾气越奇怪，这种不医那种不治的，所以她先问一问。 陈老师傅敲了她一烟杆，说道：“小丫头想什么，为医者不说悬壶济世，心怀天下，若别人求上门来了你还能当作没看见？总要有些慈悲心肠才好。”他说得慢悠悠的，一种缓慢而舒服的语调，“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给你拿脉？” 大概不是因为我生的比较漂亮吗。 周越檀微囧，“……” “不过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济，退下来养老了。” 其实陈老师傅看上去真的精神矍所，硬朗的很。 “爷爷，我这里有一张东西，但自己看不懂，要不您瞅瞅？”她小声问。 老爷子看了她两眼，周越檀会意，翻开背包，把她抄录的古书中的两页拿出来，递了过去。 这次是原稿誊写的，什么都没变，因为字体复杂，还写坏了好几张纸呢。 老爷子取来老花镜，逐字逐句，看了半个钟头才放下。 “东西哪儿来的？” 周越檀毫不心虚，回答得很正经：“祖传的。” “完整的？” “嗯，上下两册。”她也不怕告诉别人。 陈老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觉得如何？” “好东西，我竟看不太明白了……”他摇晃着脑袋，眯着一双混浊的眼，嘴里说：“不错，不错。” “小丫头，你既然把这东西拿给我看，看来是个心中有主意的。”老爷子笑笑，“我们也不过几面之缘。” 意思是，大家陌生人罢了。 周越檀点点脚尖，顿了一会儿才说：“有什么关系呢，是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的。我在这里上学，真正的本事人认识的没几个，但是不可否认，谁跟我合作这都是一件双赢的事。” 陈老师傅又吸了一杆烟，抽完了才说：“行，这事我能帮你，你想把你家的祖传打出名声没问题，毕竟这些真是宝贝，但是，”他话题一转，“你还太小了，让家里大人过来罢。” 周越檀点点头，知道后续事情还有得磨，不过好的开始已经是成功的一半了，不怕。再说是得让父母过来，告诉他们这事。 …… 四月份过完，马上迎来五一劳动节，三天小长假，学生们又可以开心出去潇洒浪荡了。 几个人陈曼最开心，她和男朋友已经计划好了行程。 所以周越檀才常感叹，除了幼儿园之外，最惬意的时光当属大学生涯了，既无经济压力又有大把时间，可以规划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最好的一点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当然并也不是所有的情况。 宿舍其他几个也没闲着，都有活动。 霍清和周越檀早已经约好去张家界看看自然景观，订的一号的机票，计划三号晚上返程，三天也够玩了，和好朋友一起出去放风散心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晚上接到穆则的电话，当然并不是约她出去浪的，只是报备一下自己挺忙的，最近不会找她就是这个意思。 周越檀坐在高低床上，吊着腿晃荡，语气也漫不经心起来，“哦，知道了，我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嗯，你自己忙吧。” 挂了电话，一低头看见吴莎埋头发微信，接收消息的语音响个不停，顿时就戳了她的心，便吊着眼睛问：“小傻子，五一去哪儿玩儿啊？” “……哦，要去苏杭。”头都没抬起来，只专注于手机。 妈哒，原来还真要出去玩，她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愉悦的假期，各自收好行李，先后出发。 在路上，霍清特意提前报备，“我大概方向感不好，你注意点。” 周越檀无语，不太明白这种闭着眼都能画出地图地图准确说出路线的人，为什么一出门就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张家界三日游玩的还算愉快，两个人都是有计划的人。出发之前一个研究路线，一个研究攻略，一个看住宿，一个看美食，分工合作下来，什么都好说。 这里不愧是旅游推荐地之一，仿如仙境的武陵源砂岩峰林，壮丽的喀斯特风貌，神奇的自然景观，着实让人惊叹。 有奇峰、溪流、山泉、瀑布交错，神奇的溶洞、石笋、石柱千姿百态，变化万千。 林海莽莽，山花烂漫。真是一句话形容不过来，就是美。 她和霍清拍了不少照片。 算是不虚此行，虽然一趟下来比较累就对了，但至少精神上是满足的。 三号晚上九点多回到帝都，霍家司机来接，周越檀直接跟着霍清去回家，厨房阿姨已经帮她们准备了晚餐，吃完后回房，洗去一身的疲惫风尘。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 星期一，又要打起精神赶去上课，毕竟想要学点专业知识，顺利毕业拿到学位，可不是随便混几年就行的。 “檀檀，我先去图书馆了，待会你自己去吃饭。” 霍清铁定是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扔下小伙伴，急不可待跑去查资料了。 “快去吧。”周越檀冲她摆手，准备把这张报告写完再说。 突然放一旁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提醒是‘朱子里’，拿起来接：“喂，师兄是我，怎么了？” …… 周越檀到医院的时候十二点半，朱子里说的不清楚，叫她来人民医院一趟，她开始以为是穆则出了事，后来细想应该不是，穆则出事朱子里不会一点都不着急，但从电话里听对方的声音没有一点急迫，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按着地址找到了房间号，敲门，很快开了，是朱子里。 “进去，穆则在里面，我先走了。”他的声音不大，声线平稳。 周越檀放下心来，这是一间单间病房，一张床，液晶电视，柜子，椅子。简单的配置，标准的病房。 床上没看见人，她轻轻叫了一声：“穆则。” “檀檀，你过来。” 是穆则的声音，周越檀心一颤。 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门没有关上，慢慢推开，穆则就靠立在洗手台对面的墙上。 “你的头怎么了？”周越檀惊呼，快步走过去，穆则的额头系了白色绑带，额头角的纱布渗出了血渍。 “你受伤了！” “没事的，檀檀，檀檀。”他的声音极低，贴着她的耳朵，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等下我做什么你都别怕好吗。” 周越檀摸摸他的脸，较之平时，特别苍白。 不待回答，穆则突然转个身，一下子把周越檀压在墙壁下，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固着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低头就吻了下去。 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他像只兽一样，使劲啃咬她，逼得周越檀嘴里泄出声音。 感觉空气逐渐在升温，热的要命，周越檀脸色绯红，突然只听得“哗”一声。 不用看，外套被扯下去一边，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臂膀，穆则还在乱摸，周越檀觉得自己有点懵。 非常不巧的是她今天里面穿的就是一件白色小吊带，质地轻薄的那种。 所以，她快走光了好嘛！ 周越檀不由分神想，穆则他是磕药了么。 然而很快她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第二十四章 穆则把人抱坐在洗手台边沿，让她的两腿悬空吊着，身体挤进腿中间，埋首在她的脖颈及锁骨周围流连忘返，留下一道道痕迹。 两人吻的激烈，呼吸的空隙都没有了，外套也被他随手扔掉了。 一件小吊带穿在身上，又短又薄，连腰都遮不住，穆则又紧贴在她身上。 虽然她也有享受到，嘴里“呜呜～”个不停。 身体泛红，微微颤抖，情绪高涨又激动。 过了好久。 周越檀抓着他的肩膀推了一把，想让他冷静下来。 “适可而止，穆则。” 然而她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只能去咬他，“你听到了么！” 她不排斥玩，但绝对不想玩这么大，擦枪走火真不行，她现在才大二，而且显然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 穆则终于抬起头来，没说话，不过仍旧紧紧搂着她没放开。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周越檀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烫烫的。 果然发烧了。 周越檀黑脸，病了为什么还这么不安分！ “……你病了。” “我很好。” 穆则突然正常起来，除了声音哑的厉害，不知道是发烧的原因，还是刚才吻的太激烈。 “咱们下去？”周越檀试探道，又指指他的额头，“你头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还要吃药。” “好。”穆则回神后果然正常多了。 但是你的手为什么还不放开我？锢那么紧什么，周越檀无奈。 事实证明对方当然不是忘记了。 穆则就着这种姿势，双臂在她臀部处一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周越檀身体自然反应，条件反射双手立刻搂住他的脖颈。 周越檀的心已经从吃惊回归到平静如水，穆则抱着她出了洗手间，然后放在外面床上。 她不是病号好吗。 并且腿是好的，没瘸，能走路。 穆则给她倒了一杯水，周越檀木木地接过来，喝完。 然后他又去卫生间把她的衣服捡起来，给她穿好。 周越檀的脸更木了。 “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药，还有拿退烧药。” “不用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穆则说：“应该是朱子里。” “进来。” 朱子里提了盒饭过来，看了他们两眼，说：“都吃饭吧。” 周越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现在嘴唇和脖子应该是见不得人的。 算了，朱师兄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些吧。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穆则发烧了，先吃点药比较好，我去拿。”说完就出去了。 朱子里动手把盒饭拿出来，用古怪的目光看着穆则，终于忍不住说：“……也太明显了，你做过头了。” 穆则漫不经心，似笑非笑，“那不是更好。” 朱子里没说话了，转而问：“你的脑袋没事了吧？” “小伤而已。” “你自己跟师妹说清楚，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嗯。” 周越檀去拿药，也把护士叫了过来，护士给他换了药，量过烧，嘱咐道：“伤口尽量不要碰到水，发烧是伤口引起的，三十八度不用吃退烧药，把消炎药按时吃，多喝点水，饮食清淡些，不要吃发物。” 她点点头记下来，给穆则倒水先把药吃了。 穆则让她坐下，“过来吃饭。” 她看了看，朱子里应该是买了两个人的量，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她平时三餐都是按时吃的。 于是就和穆则一起吃起来。 “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今天师兄给我打电话都没讲清楚。” 穆则又给她舀了一碗汤，自己却没吃多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波澜不惊。 “是个意外，昨天晚上被两个小混混打劫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怕你担心，所以昨天没告诉你。” “朱子里送你来医院的？” “嗯。” 周越檀心里有点怀疑，被人抢劫为什么身上其他地方一点事都没有，面上却不动声色，问：“被抢了？” 穆则轻笑两声，“是啊，钱包都被拿走了。” 她心里翻白眼，东西没了你还笑的出来。 “你多吃点饭吧。” 解决了午餐，周越檀把吃剩的垃圾拿出去扔掉，看了看手表，两点多，想着下午的课不去上，便在过道上给霍清打个电话，叫她跟老师说下。 穆则的脸色很不好，没有血色， “你快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周越檀有点担心，问：“头晕不晕，想不想吐？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穆则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不便说出来，只安慰她：“没事的，我休息会儿，你是不是要上课？先回学校吧。” “不用，我让室友帮我请假了。” 整个下午穆则躺在床上休息，他睡的很熟，一直没醒，周越檀坐在旁边看报纸，不时查看，三四点的是时候，穆则突然又烧起来，她叫来了护士，给挂了水。 再醒来后，大概是六点多。 “怎么还在这？没回去。”穆则掀开被子坐起来。 周越檀给她倒了杯水，“我就要回学校了，你一个人行？” 他笑笑，“手脚还没残。” …… 回宿舍后，脑子乱哄哄，还在想刚才的事。 吴莎和陈曼刚打羽毛球回来，累成狗样，抢卫生间去洗澡，谁都不让，最后剪刀石头布陈曼赢了先去，吴莎垂头丧气跑隔壁宿舍串门去了。 霍清放下书，小声问她：“那边没事吧？” “还好，没什么大事，我就回来了。” “嗯，你上次不是问我田倩的事吗，”霍清说：“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有未婚夫的，去年订的婚。” 霍清一脸不可置信，险些一口水喷出来，好歹忍住了，才问：“……她好像还没毕业，跟穆则同一届的。” “她订婚的时候我妈去参加了，田家偏支的女儿。”霍清解释：“你不知道，这个圈子就是如此，没毕业怎么了，成年了就行。” 周越檀：“……” 没混过你们的圈子，不太懂。 …… 医院。 护士正在给穆则给换药，他的侧腰伤的比较严重，被划了一刀，庆幸伤口不深。 “没让小学妹看见？”朱子里问。 “你觉得呢。”扯着伤口了，穆则皱皱眉。 朱子里难得调慨一句：“中午动作那么大，伤口不裂开就不科学了。” 伤口处理好，护士推车出去了。 穆则整理好衣服，问：“那两个人送警局了？” “本来就是两个小人物，拿钱做事的背锅的，都进去了。” 穆则面无表情，“我也不能白伤这一回啊。” 朱子里摇摇头，“无妄之灾。” “田倩对你不肯罢休，现在闹成这样。”语气像是在感慨。 穆则听了这话，神色讽刺，声音冰冷：“怎么，同窗几年也出处情分了？朱子里你还是不懂女人，真该叫你看清楚，田倩可不是什么单纯的人，跟他的未婚夫一样的货色，一个包养女人一个勾引男人，大家心知肚明，表面上却还能装得亲热的很。” “这医院田家是大股东，田倩要做点手脚还不简单，她敢在这里监视，我还真没什么不好做的，正好让她心里清楚。” 朱子里问：“她喂你吃东西了？” “嗯，刚刚脑子有点不清醒”穆则捏捏眉心说：“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自信，认为我一定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朱子里：“真认为钱什么都能解决？还是凭她的脸？” “她有我女朋友漂亮么。”穆则呲笑，“谁知道呢。” 过了好一会儿，朱子里突然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 穆则自然听明白了，真的笑了起来。 “我还真不睡婊.子。” 第二十五章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碧空如洗，无云，微风。 天气乍暖，稍微厚一些的单衣都有些穿不住，不少人都换上了短装薄衫。 盛夏将近。 聆湖小区离凤栖路不远，周越檀来过多次，很多帝都人特别是住附近的都知道，其实凤栖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下了车后，周越檀和霍清沿着树边，在这条碧青柏油路往前走。 “这名字也很好听啊，还颇有文艺范儿，为什么要改？”她确实好奇。 霍清抬抬手，指着一处地方，说：“看见那儿了吗？” “壹心酒店，嗯，怎么了。” “你知道它存在多长时间了不？”霍清比了个手指，“少说一百年往上！具体我不清楚，我爷爷的爷爷说不定还知道它，不过它以前不叫这个名字。” “那叫什么？” “京城里，老一辈儿的人应该都是知道的，它原本叫壹心招待所。” 周越檀了然点点头，“所以现在这个大酒店的前身是壹心招待所，是个有历史背景的。” “嗯，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里就改名为壹招路，倒是北面那条巷子，叫凤栖北路。” 周越檀哑然，“我就说么，怎么每次坐车，总会坐错地方，搞得我都糊涂了。” 霍清回答说：“你说凤栖路有人会搞错，但你如果说壹招路别人就不会错了。” 霍清在这边有一套房子，有空会过来，周越檀是常客。 聆湖小区如她的名字一样，是紧临着一条湖的，绕湖旁有栽了一圈儿树，棵棵长的挺拔高大，枝繁叶茂，而湖水有专人打理，没被污染，水质清且绿，养着锦鲤清澈见底。就这一条，就决定了这片房价不菲的小区卖的热。 关键是离大学城的距离也很可观。 这房子虽然霍清不住多少，但是还是有保姆定期来打扫卫生的，所以进去还算干净整洁。 “晚上只能你陪我去了，男伴没有，女伴我总要带一个吧。”霍清一边打开她的抽屉，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条项链，又把请帖给她看。 周越檀靠在沙发上翻闲书，“你高兴的话，我随时奉陪。” “你要不要看看？”霍清指着自己的首饰盒。 “不要吧，我脖子上有一条了。”她掏出衣服里面的吊坠，是穆则送给她的。 霍清了然。 周越檀知道霍清对什么看的很淡，并不太喜欢那种太热闹的场所，但生在这种家庭，很多事是避免不了的，须得去应付。 她性格如此，有自己感兴趣沉迷的东西，于外物上总是冷淡些。 “大概可能会碰到田倩也说不准。”霍清提醒。 “谁知道呢，哎呀，我也管不了别人了，多累，顺其自然最好。”她无奈。 “嗯，是这个道理，我也不想你浪费太多精力在其他地方，多读点书为好。” 她语气一本正经，神情尤为认真。 “嗯嗯，我懂。” …… 晚上七点，两人准点赴宴。 霍清也不太常来这种宴会，脸熟的人不少，但不认得的人更多，环境很是吵闹。 “走，我们过去吃点东西，晚上没吃饭。”霍清拉着她小声耳语。 四周摆的都是圆形旋转自助餐台，精致的甜点小食，烘培糕饼，红酒牛排鹅肝等，各类小碟，随客人取用。 当然大家也不是真来吃东西的，大多端着红酒一群四五个，伴在一处说话，耳语。 周越檀吃着甜点，心里想着，像她这种平常百姓，若叫她上辈子来这种地方，大抵心里会是紧张兴奋或是带点害怕惊奇，生活环境阅历的不同可能还会让她显得小家子气，被人看笑话很有可能。 真是应该叹叹气，毕竟多活一辈子，最重要的竟是心态，外在事物对人的影响约束力变小后，人反而会变得豁达，心胸开阔。 霍清总说，她是一个坚韧的人，容易让人信任。 “喏，真的在呢。” 没事太无聊眼睛只能围着宴会厅四处看，不期然就发现印象中的脸。 霍清往她指的方向一看，说：“她身边那个是她的未婚夫。”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她能看到田倩脸上迷人的笑容，身边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女人的娇俏话语时不时传来，很霍清指的那位男人很亲密。 “我看他们看起来很好啊！”周越檀说。 霍清解释：“也不能看表面，在外面总是要维护面子的，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有时候窗户纸虽然薄但就是不能撕下，即使所有的人都知道。” 周越檀歪歪头，调慨，“不如叫遮羞布更贴切。” 霍清看她几眼，摇摇头，“别贫。” “呐，主家要说话了。”她推推霍清的手臂。 前方正中间，圆形高台上上去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拿着话筒开始讲话了，然后几分钟后，今天宴会的主角，他的女儿穿着礼服从旋转楼梯慢慢走下来。 “这是十八岁成人礼？”第一次看到这种宴会。 周越檀好奇，转问霍清：“你十八岁的时候也是如此举办的？” 霍清被她脸上的笑容弄的有点别扭，但还是认真回答：“嗯。” 到底没有明目张胆笑出来，被霍清瞪了一眼，咳了两下收敛。 “我十八岁就吃了一碗长寿面，真的。” 她生日在中秋节，每次都是她妈早上起来下一碗面条卧两个荷包蛋，然后过节做好吃的就相当于过生日了。 憋住笑，补充了一句，“你们城里人跟我们乡下人过生日的方式不太一样。” 霍清：“……”我也是会吃长寿面的。 既然是生日宴当然少不了蛋糕，推出来后，周越檀看了两眼，考虑了一下，只想叫它豪华蛋糕。 高高的几层，精致又漂亮。 小女生上前许愿吹蜡烛，然后，大家吃蛋糕。 霍清突然小声说：“田倩在看你，眼神怪怪的。” 周越檀瘫着一张脸，“我发现了”又说：“这样子肯定是知道我的。” 田倩今天穿了件一子字肩粉色连衣裙，层层的蕾丝边把她衬得一朵花儿似的粉嫩，一双笔直白白的长腿吸引眼球。 脸看上去单纯又无害，甚至很可爱。 她看向霍清：“……”原来她是这种girl么。 霍清了然，“你又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不过我和她没有私交，以前见都没见过。” “要不要去认识下？”霍清低头问她。 “……恐怕不用了。”周越檀看着前面，人已经过来了。 没一会儿几人就攀谈了起来。 “霍清，我老早就像认识你了，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呢。”田倩巧笑嫣然。 但是霍清对待不熟的人一向是活络不起来的，果然，就听她说：“是吗。” 偏偏人家表情很端的住，你不能说什么。 避免冷场，于是她把话题转向周越檀。 “我见过你的，可能你不知道。” ……呵呵 这话谁会去辨真假，多半是托词。 周越檀摆出一脸无害的表情，状似认真道：“我说呢，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原来咱们是校友么。” “是吧，那我们挺有缘分的，”田倩笑说。 有男服务员经过，田倩取了两杯酒过来，一人面前放一杯，意有所指道：“喝喝看，这里的酒水还不错。” 她无所谓耸耸肩，端起来小泯一口，说：“我少有喝酒。” “周小姐有没有交男朋友呢，这里单身男士不少，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认识下。”田倩喝了一口酒说。 周越檀心里长叹一声，感慨长的这么软萌的妹纸说话却是绵里藏针，一点都不软。 “不，我有男朋友了。”她好歹绷住了脸没有扭曲。 田倩终于脸不带笑了，半天才慢悠悠说了一句：“也是，像你这么漂亮哪会缺男人。” 周越檀：“……”果然是朵有毒的花！ “好了，那我先过去了。”田倩起身，“你们慢慢聊吧。” 等人走远了，霍清才问：“有什么感想？” 周越檀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终于说了一句，“阿清，莫非她这种才是豪门女的正确打开放式？” “你又闹，”霍清拉着她说：“人家八面玲珑的很。” 将近九点钟的时候，宾客陆续离开。 晚上气温有些骤降，带点冷意，两人都没带外套，出来打了几个寒颤。 因为怕两个姑娘晚上坐车不安全，霍清老早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 还是回的聆湖花园那边，明天有课，那里离学校比较近，方便。 “阿清，你有没有发现田倩有一点很奇怪？” 周越檀洗完澡坐在床上，突然问。 霍清正拿毛巾擦着头发，闻言回头，“哪里怪？” “她刚才夸我说我的镂空吊坠别致。” “有什么问题？” 周越檀眉头皱得很深，说“问题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换了你的戴，缀花银项链，不是镂空的。” “所以，她是怎么知道我有一条镂空链子的？” 第二十六章 霍清一时间没有说话。 很好猜，问题大概是出在穆则身上。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原因。 周越檀笑了笑，“没关系，很快我就会知道。” 她不是陷入热恋中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把事情一点点掰碎了分析就行。 将吊坠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忽而又说：“阿清，你说我是不是在自找麻烦啊？” “别乱想，明天再说。”霍清吹干头发，准备睡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帮你。” …… 盛高是一家新兴的以制作游戏而出头的小公司，这家公司规模不大，却很有潜力，从去年崛起，两年做出不少成绩，如果接下来能一路顺畅地走下去的话，可以说盛高的发展前景很不错。 虽不能跟同行的大头巨鳄相提并论，但凭它能在几近饱和的市场分上一杯羹，这份能耐也不敢让人小觑。 “怎么了？”穆则连头都没抬起来，盯着电脑里的一串串数据代码，十指飞快敲击键盘，噼里啪啦。 助理把手上的一份资料递过去，说：“老板，这是今年上半年的合作案。” “放桌上。” 老板出了名的性情冷淡，她也不敢耽搁，放下东西准备出去，穆则却突然叫住了她：“朱子里回了吗。” “没有，朱老板并没有来。” 穆则点点头表知道了，小助理才离开。 下午一点的时候，田倩突然来访，前台客服小姑娘没拦住，她直接进了穆则的办公室。 “穆则，你没有良心，忘恩负义！” 田倩冲进来，就是一顿指责，明明是难听的话，她偏偏说的吴侬软语腔调，脸上神情似怒非怒，又有点可怜兮兮。 穆则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不怜惜，他甚至坐在办公椅上没有起来。 曲起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去见过周越檀了。” 这话是肯定而不是反问。 田倩这才才找个位置坐下，眼底有丝不屑闪过，哼呲道：“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凭什么就让你这么爱！” “我劝你少管闲事为好”穆则冷淡说。 田倩咯咯笑了笑，说：“穆则啊穆则，你说周越檀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了，高岭之花不过是表象呢。” 穆则没理她。 “你当初不是这样的？”她又突然哭唧唧起来，眼眶一下子红了，“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套对我没用，”穆则起身，走进她，用拇指磨搓她的脸皮，低声一字一句道：“给自己留点脸，别挑战我的耐性好么。” 田倩脸色变了又变，临走之前突然道：“你也不干净，别把自己标榜太高了！” 穆则呲笑。 …… 傍晚，大概六点钟。 周越檀去找穆则，她通常是不会连电话都不提前打就找他的，今天是个例外。在经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她进去买了几块甜点。 开门的时候穆则似乎很意外，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 “怎么？不请我进去？”她表情甜甜的。 穆则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没有，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想你啊，信不信？”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放下手里的东西四处打量，见只有他一个人，便问：“朱师兄不在啊。” “他有事去外地了”穆则牵着她坐下，给她到了茶水喝。 “哦”周越檀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差点忘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穆则挑挑眉。 她翻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这颗珠子，和你送给我的吊坠里面的东西是同源的，巧吧。” “那天和霍清一起去葫芦巷，那家店的老板拿给我看的，”她把珠子拿起来摸了摸，“我对比过，花纹一模一样，料想老板应该没骗我，就给买了，呐送给你。” 穆则看着她，一张冷清的脸很是好看，回答说：“好。” “我给你编的手绳，你可以戴着” 周越檀把买来的小点心拆开，香甜的气味溢出来，自己吃一块，喂穆则吃一块。 穆则的眉毛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被她发现，顿时乐了，歪头问：“不喜欢甜食？” “一般。” 闻言她又往他嘴里喂了一块，穆则只好吃了，倒了几杯白开水喝下去才冲淡嘴里的甜腻味。 周越檀已经歪倒在沙发上半躺着，手里拿着糕点慢慢啃，小老鼠一样，机灵又招人恨。 电视里在放着新闻，挺没劲的，她就拿着遥控器一直在换台。 “我跟你说啊，老板明明说我这东西只有一件的，剩下的就是你现在这个，可是那天有人硬说自己也见过这种。” 穆则笑笑，“有相似的东西不足为奇。” “是吗？” “别吃这些东西了，我去做饭。”穆则另说一事。 “你还会做饭？”她是真惊讶。 穆则个子很高，腿长，即使在家里穿着家居服，即使系了围裙，即使在切菜，也端着一股男神范儿。 周越檀怀疑这就是所谓的气质，又或者是情人眼里爱花痴。 就看着一个背影，心底有点冒泡了。 事实证明，男神就是男神，长的好智商高，连做菜干家务也是手到擒来。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做饭了，熟练的程度，菜的味道，完全合格。 饭后连碗也不让周越檀洗。 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只能停在中央频道看新闻。 穆则问：“等下回去？” 她点点头：“当然。” 穆则亲了亲她的脸蛋和额头，周越檀说：“喜欢我？” “嗯。” 第二十七章 周越檀最近大概有些不顺，又或是天气干燥，她有点上火，表现是口腔烂了，红肿破皮，不能吃东西，特别是烫的食物，喝凉茶也没用没能缓解。 不吃东西，胃口不好，她自己没注意，才半个月，人就瘦了，每天住在一起的几个女生都发现了。 吴莎特别羡慕，喊着：“你这什么体质啊，一到夏天就瘦，嫉妒死人，我怎么就减不下去啊啊啊！” “没那么明显吧？”她对着镜子捏自己的脸，“我看着还好。” 陈曼也是瘦弱的类型，对自己身材也是很满意的，用手量了量自己的小腰，暗自得意，飞起的眉眼显示出她的好心情，“也不看看自己的大胃，你每天吃了多少不知道吗，有什么好抱怨的。” “还没好？”霍清问。 “差不多，反反复复的，”周越檀在给自己头部按摩，一头乌黑长发一直垂到腰际，“但是没胃口，吃不下去饭，可能是天热了。” 吴莎笑她，“这才到哪儿，七□□月份还用活吗？那才热呢！” “谁跟你似的，一年四季胃口都那么好。”陈曼毫不留情补一刀。 眼见两人又要杠起来了，霍清岔开话题说：“檀檀你弟今年高考吧？” “是啊。”周越檀还是挺担心周越桓的，怕他发挥不好，叹道：“没几天了。” 上辈子受诸多事困扰，周越桓是受了影响的，成绩不理想。 “那你要抽空回去看看么？” 她回答：“不去算了，我怕他给自己压力，反而不好。” “嗯，也是。” 周越檀心里想，等周越桓考完了，再回家，顺道把药方的事也告诉他们。 吴莎对周弟弟的颜值比较感兴趣，暗搓搓地问：“嘿嘿，你弟帅吗？” “你看我就知道了。” “真长这么好啊，诶哟喂，你说我能染指咱弟弟吗？”吴莎表情猥琐，发出怪叫。 周越檀暼她，“你都开口叫弟了，哪来的脸。” “有脸，我脸大。” …… 天渐渐热起来，六月份，数着日子快要高考了，周越檀抽空给家里打电话，问问周越桓的情况，有时候家长越是关心，孩子内心无形的压力也越大，适得其反。 心里一直有内火，隔几天，周越檀去药店捡了几剂凉茶，每天当白开水一样，有空就喝。 可能是心思重的原因，一直没好断根。 这天周越檀去图书馆看书，图书馆凉快，学习的氛围好，但没想到会碰到张依。 怎么样两人都是同班同学，所以坐就在了一起。 四周安静，没人大声喧哗，就算偶尔说两句话，也都是压低了声音。 “你那喝的什么东西啊？”张依小声问。 周越檀往她的视线看，停在自己的玻璃杯上。那里面装的降火的草药汤。 “哦，没什么，是凉茶。” 张依不知道相信没，又低头翻书了，内容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最近拼命去回忆脑中的药方，一味药两味药，想起来了就密密麻麻记在笔记本里。 她心里很是烦躁，这些药材每次买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是张依哪有那么多的闲钱，她是农村人，爸妈能给生活费就不错了，绝没有多余的钱。没办法，她只能把零花钱省着，慢慢存，又放暑假了计划去找份工作。 她上辈子从获得机缘后一直过的很好，在家里更是有脸面，爸妈以她为荣，捧着她，最后她还给弟弟在市里买了房子。 唯一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会早亡，张依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好像是一睡就睡到了大这个时候，那个时候她才26岁。 周越檀见张依绷着一张脸，脸色难看至极。她什么都没说，眼中闪过一丝光，倒像是有些玩味。 很快，高考过去了，据周越桓自己说，他发挥的还不错，周越檀跟他打电话，“你要不要过来b市玩几天，我带你转转。” 周越桓答应了，他压抑了好久，早想出去放放风了。 吴莎在一边听见了，笑嘻嘻，“弟弟要过来玩啊？” “嗯” 霍清扬眉道：“哪天过来檀檀到时候提前说一声，我请你们吃饭。” “好喔！”吴莎兴奋。 …… 周越檀比较有空会去找穆则，然后起腻。 “檀檀。” “嗯？怎么了？” 穆则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c市？” 她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里，头枕在他腿上说：“不用，我这边儿有事啊，走不开。”又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并且……” “并且什么？” 周越檀从他腿上爬起来，拿手去揪穆则的两只耳朵，笑说：“并且我怕打扰到你工作呀。” “顽皮。”他摇摇头，把耳朵从对方手里救下来。 穆则突然问：“你弟弟要来b市？” 她点头，手玩着自己头发，“是啊，高考完出来放松放松。” “到时候我请他吃饭。”穆则摸摸她的脑袋。 “嗯嗯，到时候再通知你。”其实她心里没想好呢。 “那你去b市要多久呢，”周越檀问他。 “至少要半个月。” “好吧，记得要给我打电话呀。”她撒撒娇。 穆则的回答是吻她，吻到快窒息才放开。 透明人朱子里通常就是面无表情待在自己房间。 …… 周越桓坐高铁来的b市，周越檀去车站接他。 暑假了，出来游玩的人还真不少，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满为患。 “姐！这里！”他拉了个行李箱在人群中大喊一声。 周越檀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长高了。” “当然！” 周家的人长的都不矮，周越檀快一米七，再看周越桓身高妥妥180公分往上走。 “走啦，先去酒店放行李，我们宿舍几个大美女等着请你吃饭呢。” 他挠挠头，咳了一声，说“怪不好意思的。” 周越檀拍拍他的背，“没事儿，你长的帅呀！” 你这什么逻辑论调…… 吃饭的地方是霍清提前订好的包间，周越檀领着她弟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没叫谁，一共五个人。 吴莎不害臊，周越桓一进来她就使劲盯着人家瞅，周越檀给他们相互介绍了，大家都坐下来。 “好帅！”吴莎悄悄对着周越檀比了个口型。 周越桓全程表现的谦虚懂礼貌，顶着压力与几个美女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吃完饭，几个人领着弟弟去了她们校园，一边逛一边介绍。 大概都走了一圈，又去别的学府转了转。 “你今天坐车半天累，我明天领你好好玩。” 周越桓摆摆手，“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丢不了，你有事忙去吧，不用你陪，再不济我还研究了一堆旅游攻略呢！” “好吧。” 第二十八章 周越檀学校有课，没办法，周越桓一个人把京城逛了个遍。 大概十来天之后，才自己回了家，没有等周越檀。 穆则到底没见到周越桓，请他吃饭，一来周越檀内心不是很热络，二一个穆则本身比较忙，他又要动身去c市了。 所以最后都没见到。 临近考试，周越檀一边复习功课，抽空还要去陈老师傅商讨一些药方的细节。 两厢不耽误。 正是天热的时候，特别容易泛懒，终于各科都考完结束，学校放假，她没耽搁，随便收拾了一下隔天就回了家。 家里没什么变化，除了多出一只毕业狗。 好像比起城市，乡下是要凉快些，然而还是离不开空调and冰西瓜。 wifi当然排在第一，地位不可撼动。 “周越桓，咱爸呢？” “哦，爸去县城做小工了，得有几天回。” 刘桂芝不在家，姐弟俩吃着冰西瓜，坐在竹椅子上看电视。 两个人随随便便就在家里颓废了好几天…… 一个星期后，周父回来了，周越檀特地找个时间，一家人都在，吃过饭后，郑重其事把药房那件事都交代了清楚。 周越桓好些，听了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好奇的紧，刘桂芝直接就是蒙了，又有点不太相信。 “你们老周家还有传下来的古董？别是人家看错了吧，就几本书，能是什么贵重东西。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 周父毕竟是周家子孙，对家里老事知道的比较清楚，况他爷爷就是老中医，想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翻着那两本泛黄的旧本，想着，这还没准真是个古物。 刘桂芝也上手摸，嘴里感叹：“还真看不出来，就阁楼上那堆东西，我早就想扔掉了。”又拿眼睛暼了俩孩子，说道：“你俩小时候可没少豁豁楼上的东西，指不定弄坏多少好东西！” 周越檀翻白眼，我们怎样不知道，你上辈子倒真把东西扔了。 “那现在怎么办？”刘桂芝这话是对周父说的。 周父想了半天还是说：“就听檀檀的，去京城一趟，找陈老师傅先看看。” 周越檀点点头。 周越桓边看边念出来，读了半天才说：“这都是些什么，晦涩难懂，看不下去。” “看的下去才怪，我们又不是学这一科的，不奇怪。”周越檀附和。 “也对，头都大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没耽搁，几天后，一家人拟订计划，订了车票去了b市，周越檀对这里熟，解决了出行住宿问题，省了不少麻烦。 到了b市的第二天，她就给陈老师傅打了电话，带周父去见了人家，两人谈了很久才结束，这件事大体上确定了章程，双方都比较满意。一些细枝末结等着慢慢处理。 好不容易来b市一趟，周越檀带着父母好好把首都玩了一遍，几天后才回家。 高考分数出来后，查了成绩，周越桓发挥不错，重本应该是稳上的，周越檀帮着参考，选了一所首都的高校，主攻理工科。 等到开学，告别父母，姐弟两个一起出发去了帝都。她升上大三，周越桓是初入大学校园的小鲜肉。 …… 上了大三就没那么多时间耍乐了，自己也会逐渐成熟起来，考虑今后的发展。 周越檀开始思索毕业后准备先干什么工作，今后的就业方向。不独她一个人，基本上大三的孩子或多或少开始担心毕业后的日子，着手为进入社会作准备，不复大二时的无忧无虑。 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天的宠儿，他们智商卓著，早早领先于同龄人，开始在自己的领域打下一片基础。 如穆则，如朱子里，如霍清。 前两个不谈，霍清周越檀是清楚的，大一时就进入过霍氏集团学习。 “霍氏公司一直对外广招人才，如果檀檀想和我成为同事的话，不妨一试。”霍清跟她说。 “可以考虑看看。”她笑了笑。 周越檀和穆则不存在毕业季分手的问题，两个人将来都在b市发展，真要分手，也不关毕业季的事。 穆则约她出去吃饭，周越檀答应了。餐厅是穆则订了，非常戏剧性，还没开始吃就碰到了田倩。 田倩挽着男伴过来打招呼：“好巧，穆则，周学妹。” 她抬抬眼皮，“呵呵，是挺巧。” 穆则还是一张冷脸，周越檀表情更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好不容易遇到，要不一起吃吧。”田倩语气比较自来熟。 穆则拒绝的不留情，“抱歉，有点不方便。” 田倩对着穆则娇笑了笑，“都是同学一场，不用这么不近人情吧。” 她用眼神夹了穆则一下，妥妥的勾引，简直当周越檀是瞎的。 “真的，我们在约会，你还是不要打扰为好。”说实话她还真不是软柿子。 你要敢扇我巴掌，我绝对敢回你两耳光。 不跟你吵是不想浪费口舌，但是你非要逼叨就没有办法了。 田倩显然被她的耿直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尴尬又气冲冲地走了。 服务员把餐送过来之后，就下去了，周越檀开始切牛排，一口一口吃的很认真。 “只是同学而已，别在意。”穆则终于解释了一句。 周越檀懒得跟他啰嗦，“她对你有意思，看不出来吗。” “你对她呢？” “没有。” “唉，你小看女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了。”周越檀停下，状似苦恼地看着穆则。 “你和她有过纠葛吗。” 穆则沉沉地看着她。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指感情方面的。” 穆则冷然，“并没有。” 那就是其他方面有些瓜葛了，周越檀心里笑了笑，想着人的内心都是不能如外表一样干净呢。 不能把人吓到了。于是她又像小孩子似的撒娇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不能喜欢别人呢。” 周越檀今天穿的是一件吊带及脚踝的长裙，头发又滑又顺，一副天仙的模样。 餐厅的环境很幽暗，有点蛊惑人心的味道，悠悠的大提琴声传来，更添了点优雅醉人。 她喝了两杯红酒，脸颊微微带着酡红，眼睛一眨一眨的，纯真又魅惑。 穆则受不住，俯身吻了下去，撬开唇舌，攻略城池。 毕竟是在外面，俩人都有所收敛，只是浅尝辄止，过后穆则去付了账单，出了餐厅打车回了公寓。 一回自己的房间，穆则就把周越檀压在门上，重重吻了下去。 抽空呼吸的瞬间，周越檀都能调侃他，“喝醉了吗？” 对方把她衣服带子撩下，一双手四处点火，她就开始只能“呜呜”叫唤了。 除了嘴唇，她脖子和锁骨处都是深深的印子，可见状况有多激烈。 最终还是没有做到最后，毕竟周越檀是个理智的人，她回了学校。 …… 穆则在浴室里冲凉水，出来后在客厅里擦头发，朱子里出来倒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分明是，火还没泄？ 他不想理对方，拿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第二十九章 周越檀家的药方正在和陈老师傅合作，事情比较多，一般都是周越檀亲自过问，周父因为不在b市的原因，反而有点鞭长莫及，还好这边有周越檀，她也处理的来，不觉得复杂。 陈老师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家世是极好的。 她后来才晓得，那间药材批发铺子不过是人家私下的兴趣爱好，这才用心经营着。 陈老师傅家族在b市可以称得上医药世家的巨头，几个儿子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她周越檀以前还想，顶多是让老爷子给牵个线，人家一辈子的老中医了，结交多，认识的人广。没想到对方自己就是潜藏的一条的大鳄。 跟陈老师傅讨论完一些事，又顺带买了点东西，准备回去。 田倩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她的电话，说是约她出来喝喝茶。 周越檀笑笑，去赴约了。 地点是一家茶餐厅，她一进去见对方已经在那等着了。 周越檀走过去坐下，把包包放在一边。 田倩穿得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容，但是这次只对着她一个人，她的表情一点也不甜。 点了一杯柠檬水，周越檀才问：“什么事啊，周学姐。” 田倩冷哼了一声，下巴高抬着，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势。 “没什么，你知道我喜欢穆则的吧，我跟他早就认识了，穆则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哦吼，她这次倒是开门见山了。周越檀有点感兴趣了。 “你跟他不合适，你根本不了解他。” 这是田倩的第二句话。 “你可以去问问穆则呀，可能他比我更清楚。”周越檀回了一句。 真的，她也不知道穆则怎么突然和她在一起了。 田倩继续说：“别装傻了，这次来叫你看清楚，我和穆则大一就在一起了，你别太天真，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他只是玩玩而已。” 周越檀喝了两口冷饮，没说话。 “她连跟你亲热都是做给我看的，你还认为她爱你，”田倩优雅地笑了起来，“你要不起他的。” “所以？”她眨眼，“你要我……怎样？” “识相点，别纠缠穆则了。” 周越檀脸色古怪，似笑非笑，她忍着，最后挤出一句：“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的。” 田倩忽然叹了口气，带点不知名的语气：“你是个好姑娘，又漂亮，何必非要和他在一起呢。” 很奇怪的一场谈话。 离开后，一边走一边想，周越檀脸色沉下来。 接近傍晚，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滚滚云层在上空翻涌，不时穿插着闪电一晃而过。 暴风雨快来了。 拔地而起的高楼似乎与低空接成一条线，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天色更暗了，偏偏闷热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 周越檀回去的时间不凑巧，她刚下公交车，大风一刮，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手臂瞬间就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双手交叉用力搓了搓，加快脚步往校园走去。 偏偏此时电话铃声响了，她跑到站台下面躲雨，掏出手里划开接通。 “怎么了？哦，不在，我没和她在一起，她应该在宿舍。” 周越檀挂了电话，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雷，紧接着满天的瓢泼大雨哗啦啦就下了下来，地面上溅起大片大片水花，带起一陈泥土的尘味儿，是她最不喜欢的气味。 太倒霉了！大夏天难得出一次门，竟然碰上这种天气，周越檀心中苦笑。 照这个下雨的趋势，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了，在没有带伞的情况下，要么淋回去，要么让人送伞。 周越檀的性格如此，很少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所以，只能跑回去。 更不巧的是，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长裙，如果跑起来的话，可以预见，一定非常拖沓，泡在水里，画面想想都让人心疼。 把包包顶在脑袋上，周越檀以百米冲刺速度跑了出去，但是雨太大了！不一会儿，身上全湿透了。 即使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回宿舍，周越檀还是淋成了落汤鸡。 一进门，陈曼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跳起来道：“淋雨了？快点啊，去洗澡！” 于是她三两下收拾好衣服，进了卫生间，连头带身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确保身上没有一丝异样，重新变得清爽干净。 她擦着头发踱了出来，四处看了一眼，“吴莎怎么不在？” “没回来，没下雨之前就出去了。”陈曼嘴里啃着苹果。 周越檀看着外面的大雨，皱皱眉，“刚才有人打电话我找她呢，我以为她在宿舍没出去。” 陈曼心不在焉地回答：“没事，这么大个人，丢不了。” “她的电话打不通……” 话没有说完，周越檀再拨了一个电话试试。 “怎么样？”陈曼问。 她摇摇头，还是无人接听。 “问季阳！他肯定知道！” “谁？” “就是那个单反男啊，”陈曼解释：“喜欢吴莎又不敢说的那个！” “……我没有他电话。” “等着，我来搞！” 陈曼立马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男朋友，找一个有名有姓的还是隔壁班男生的号码容易。 十分钟后，要来了电话号码。 陈曼给人打电话，直接问：“吴莎呢，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不接电话，有什么事？” 她一骨碌问出一穿儿问题，显然是被气着了，吴莎那傻子还真跟对方在一起。 周越檀在一边听着知道了，等陈曼问完，才说：“德行，倒霉玩意儿！她手机钱包都丢了！也不知道找我们，被季阳那小子截胡了。” “在他那儿？” “应该雨停了回来，我就知道季阳不单纯！整天跟人作对，追个姑娘也不会追。”陈曼呲笑。 …… 周越檀几乎从不会来穆则工作的地方，尽量避免麻烦。 但是现在她必须找对方谈一谈，中午，她去了穆则公司附近，约他出来。 她揉揉眉心，决定什么都摊开来说，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穆则穿着一身西装过来，即使天很热， “穆则，田倩来找过我，很烦，你很我说说吧。” 穆则面无表情，把杯子放下，“我跟你解释过。” 解释过？解释过什么？周越檀心中呲笑，他太自大了！ “你不觉得这种事你应该好好跟我谈一下？” 穆则眼神是冷冷淡淡的，都看不出他心中是否有别样情绪，他说：“我不认为以前的事要拿来说，你的*我不探究，但也请你要尊重我。” 周越檀愣了一下，下一秒，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语气也倏地冷了下来，说：“好，我尊重你，”她嘴角讽刺一勾，“但是，穆则，你知道什么是尊重吗，你和我接吻的时候让人看，是不是打算和我做.爱的时候也请人来围观呢，呵，你可真行啊！” 周越檀不想压抑自己了，她简直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谈恋爱。 穆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半晌才道：“不会，我有分寸。” 周越檀觉得他冷静的可怕，觉得可笑，她以前怎么会认为穆则是一朵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呢。 “你这是不想和我处下去了是吧？”她点点头，“好，我同意了，ok！” 穆则终于皱皱眉，“檀檀，你太激动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我认为我们需要冷静一下，以后再见吧！ 两人不欢而散。 第三十章 下了一晚上的暴雨，第二天也没停，早上天气阴沉沉的。 吴莎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因为知道她去了哪儿，几人就没问了。 周越檀心情可能不太好，上了两节课之后回了宿舍睡觉。霍清没打扰她。 因为下午没课，周越檀出去了，不能为已经发生了的事生气太久，不值得。 她安慰自己。 她买了不少药材，一个下午一直在调制，有很多瓶了，她拿点给霍清，再拿几瓶寄回家给她妈和她姐姐用。 刘桂芝没那个闲心，周越檀叫她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己弄来保养美容，人家不干。 她决定下次回家叫周越杺自己做。 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能够静心，也能反省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周越檀总算不那么心神翻涌了。 周六，周越檀和霍清一起逛街，还把周越桓给捎上了。 买买买，女生最爱干的事，又能舒缓心情。于是周越桓成了苦力，手上提了不少东西。 还好他是的任劳任怨的好孩子，对姐姐也好。 霍清就很满意，“阿桓就很好。” “是吧，和我一个妈生的，脾性相似是肯定了。” 周越桓耳朵隐隐有些泛红，又假作咳嗽几声来掩饰。 “就你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霍清好笑。 …… 第三天，穆则打电话过来，她接了，但是没什么好说的，又给挂了。 从甜蜜粘腻到话不投机，仿佛随时就可以做到一样。 穆则做事从不考虑他人，他直接到学校来了，拉着周越檀到隐秘的小树林。 “别闹了好吗，是我错了。”他把下巴贴着她的耳朵旁。 周越檀稍微躲开了一点，说道：“我没闹啊。” “檀檀，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但是，我们不吵架行吗。” 她笑笑，“没有不满，你说的对，我自己都不坦诚，用什么要求对方呢。” 可能穆则很少哄女生，和周越檀在一起后，她也不用他哄，总之，他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反复强调： “我不喜欢田倩，跟她没关系，没交往过，当初我们都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但是，我不喜欢她。” 穆则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你能明白么，她不是别人，而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亲了一下周越檀的额头，再次解释。 “好，不说别的，我不质疑你，我只是要好好想想，行吗。”她叹道，怎么能一下子放开呢？丢不开啊。 “好。”穆则摸摸她的头发，“我等下。”然后又亲了她一下，才走。 十二点下课，中午，是学校比较闹的时候，路上都是学生，熙熙攘攘的，成群结伴去食堂去宿舍。 张依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拦住周越檀。 “你的脸，怎么了？”她惊讶地看着对方，张依的脸上长了一块一块的红斑，像过敏了一样。 “你应该去医院。” 张依表情惨淡，她快要崩溃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凭记忆做出香膏来，可是效果却是这个鬼样子，冒出大片大片的红疙瘩。连原因都不知道！ 她哆哆嗦嗦走上前几步，用黑黢黢的眼睛去看周越檀，“是过敏，我去过医院了，买了药。” 又过了几分钟。 “周越檀，你能借我点钱吗？”张依赤红着眼睛开口。 她看了张依几眼，没拒绝，“好，等下我会宿舍给你，那我先去吃饭了。” 张依看着周越檀离开的背影，恨得不得了！牙齿咬的打颤。 晚上，周越檀把她的散方都找了出来，盘腿坐在床上，把它们按照顺序一一摊开， 这个是竖条的板书，她按着方向去看每一章开头一排，顺次摘抄下来，有按同样的方法把最后一列写下来。 简直惊呆了，组成的明显是一个药方。 她急急忙忙翻阅资料，电脑搜索，这究竟是一张什么东西啊。 周越檀心里发抖，手也在发抖，用了几天才终于弄明白了。 这不对劲很久了，她一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 这哪里是美容养颜的，没用好简直是要人命的东西。 她一直觉得头章和尾章不正常，很多次都读不通，今天见到张依才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张依脸上的症状和以前一次没实验，弄乱了药材的顺序，做出来的东西涂在手上效果是一模一样的，红斑疙瘩。 方子上头尾根本是个圈套，加上去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是毒药！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 早亡早亡，那么张依上辈子……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两个字眼让周越檀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晚上，周越檀拿了一千块钱借给张依，眼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很久。 接下来几天，她一直在和调养水，还好早点猜透了，让霍清也喝，喝够一个星期。以前做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打电话回家，让妈妈和姐姐都不要碰那些东西了。 这件事让周越檀意识到，世界上不定因素太多了，她并没有多么厉害，一个人真是太渺小。 十月份，周父来了一趟b市，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要在b市买一套房子。 “我和你妈都商量好了，你们刚和都在这读书，毕业了肯定要留在b市工作，现在买一套房子，以后你们也方便。” 周越檀，周越桓听了都没有反对，这事确实是这样，他家现在钱也够。于是两人都点了头。 几厢比较，看了不少楼盘，终于选定小区，十一月份，就拿了钥匙交房了。 …… 十一月，温度就不高了，天气逐渐开始转凉。 穆则健身回来，刚刚冲完凉，正用毛巾擦头发。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懒散地坐在沙发上。 他给周越檀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换了房子，现在没和朱子里住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 就这一句话，穆则心里突然多了很多烦躁。 不得不承认，周越檀影响到他了，她骨子里就透出来一种读书人的气质，带点活泼，高傲的像白天鹅。 他喜欢这样的孩子。 朗辉是霍氏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霍清在子公司实习，遇到了不少麻烦，不过目前为止她都能处理的很好。 他们公司正在筹划的一个新楼盘，是明年发展计划里的重要项目。 拆迁往往是盖楼一个最重要的环节，也最耗钱。不过按着朗辉集团的财大气粗，它是不在乎的。 现在消息没传出去，上头有意锻炼霍清， 每天下班或者有空，霍清就去那片区溜达，打算了解下情况，旧式的楼房盖的太拥挤了，规划也不好，a市这样的老片区现在不少，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开区？ 她笑笑，还是因为这里临近内海域，如果楼层超过十层以上的话，就可以看见漂亮的海景。 值钱的地方在这里。 “你一个人别总是往那些乱的地方跑，不安全，等周末我让周越桓陪你去，反正他没事。”周越檀认真很她说。 “嗯，好。”霍清答应。 “诶，清清姑娘你又过来了啊！” 早晨出来买菜的大妈很热情，上次人帮她推车，她还记得。 霍清长的漂亮，又有礼貌，和人说话带着微笑。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姑娘。 “嗯，吴姐出来买菜纳，那我先走了。” 一句大姐让对方眉开眼笑，她都快五十岁的人啦。 “哈哈，嘴巴真甜。”又瞅了瞅她身边的帅小伙，眼神了然，“这是你男朋友吧，长的可真好！” 霍清没说话，人家还认为是默认了。 拉着周越桓走了，围着旁边又转了一圈，突然在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谁？你认识啊。”周越桓挠挠头，注意到霍清的视线。， 霍清摇摇头，“有过几面之缘，不是很熟，我们走。” 确实只见过几面，似乎是田倩名义上的未婚夫，她他来这里干什么？还带着几个人。霍清心思转了几转。 第三十一章 霍清对那事留了个心眼，回公司做事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了。 在和上司仔细沟通过之后，她加快了步伐处理手头上的事，尽量争取快些落实下来。 秋季比较干燥，刮风，火气旺的人容易长痘，容易流鼻血，周越檀煮了好多降火的东西来喝。 嘴唇吹多了风，喜欢开裂起皮，周越檀早早就用上了唇膏。 蜂蜜口味的，舔一口还甜丝丝的。 她的工作总算找好了，现在正在实习，适应良好。真是多活一世有好处，至少在某些选择上，倒是有些经验，比别人更看的得明白，能少走不少弯路。 吴莎陈曼最近也总是忙忙碌碌的，都在准备。 周越檀现在上班的公司不算小，前景也好，从后面几年看，发展都是很不错的。 她专业学的扎实，名校毕业，不提长的漂亮，面试时，条理清晰的回答都让面试者满意。 毫无意外，几天后就收到了入职邀请。 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工作地点离学校远了点，来来回回比较麻烦，心想着等明年大概会搬出去住。 毕竟有过工作经历，人情世故不是不懂，甚至能做的很好，可以说，她身上少了很多初入职场学生身上的青涩。 新工作上手还是很快的，也没有受到同事排挤之类的问题。 “小周，明天出差，你也跟我去。” 说话的是她的上司，带她的人，叫洪洁，周越檀在她手下做事。 “我吗？”她有点诧异，特地有指着自己又问一遍。 “嗯，这对你们这些新人是一个机会，你好好学习。” “好的。”周越檀回答，这是对她的一次历练，是对她的看重。 翌日是星期五，周越檀跟着洪洁还有另一个员工一大早就坐车出发了。 公司上的事，主要是洪洁和人谈合作，她就在一边打打下手，记录复印资料之类的，一边观察，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 合作敲定，合同也签了之后，三人到星期天下午才返回b市。 因为是去公干，来回奔波，有点费心神，累。回来后倒头就睡，补了一个好眠。 第二天继续精神饱满地去上班。 周越檀有好久没有联系穆则了，还不知道他回了c市。 …… 穆则回家也只有朱子里知道。 c市这两年发展得不错，经济蓬勃，兴许是响应国家政策，或和政府的大力扶持有关，总之结果是好的，眼瞅着一幢又一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不少眼光长远，抓住机会的人都纷纷富裕了起来。 穆山是一个不像生意人的生意人，人到中年，既没有发际秃顶，也没有满脸油光顶着啤酒肚，反而愈发温和儒雅起来。当然这也和他常年的锻炼分不开，使得他和传统的大肚子富商很不一样。 城西是一片老城区，还没来得及重建，和新建起来的城东不一样，这里的楼房最高只有七层，比较适合上了年纪的退休老人居住。 附近小公园景色还不错，里头的几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了，一些老头老太太，或早或晚会在里头练练五禽戏，打太极，或者听听小曲儿。 隔壁的小篮球场，失修已久，小孩子们也不愿意去玩了，两面墙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绿油油的，形成的角落上，不知是谁在高处挂上一盏探照灯，一到晚上，幽幽泛出暗黄色的光，乍的看过去，有些渗人。 不过这条路通往前面学校，所以每天能看见不少来往的学生。 “小声，你回来啦！” 穆声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见出来倒垃圾的李奶奶。 “欸，中午回来可以休息会儿，学校太闹了。” 他今夏才刚升上初一，还是和少年，声音里藏着稚嫩。 好在区附中离观澜小区不远，他骑个自行车十五分钟就能到家。 “你爸爸不在家，来奶奶家吃中饭，这天气热煞人！” 穆声上前掺住李奶奶往前走，笑嘻嘻道：“不啦，爸爸出门前给我煮了粥，饿不着的。” “你这孩子，还跟奶奶客套，我今天炖了鸽子汤，你待会儿端一碗回去喝，可不许再推辞，读书费脑子，得多补补！” 他没有再拒绝了，笑而不语。 李奶奶家住三楼，穆家在四楼，果然李奶奶赶紧回厨房，端出一小白盅汤水来。 “奶奶辛苦啦！我待会儿去上学的时候帮您送下来。” 观澜小区虽然有些年头了，房子多破旧，但穆家不一样，大儿子穆则考上大学那一年，穆山就把这房子从里到外全部翻新装修了一遍。 统一采用暖色调，进去就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他把书包放下，那盅汤放在厨房里没动，把家里的粥舀起来吃。 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像李奶奶说的，平时学习费脑，穆声胃口很好，两碗红豆粥下去，尤感觉肚子瘪瘪。 无奈只好拆了一袋饼干来吃，又吃了一根香蕉。 十二点半的时候，穆山打电话过来，照例对他嘱咐一通，别累了别饿了。 “嗯，我知道了，爸爸你自己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穆声很乖，不让父亲担心，认真回答他的话。 穆山忙着生意，中午不常回家，七天中大概有两天能回来，不过下午是一定会准点下班回来的。 自从他和明月离婚后，一个人既当爸又当妈，照顾孩子，到现在也没再结婚。 穆山给的零用钱足够穆声的花销，但是他不爱吃外面的东西，情愿回家。 收回飘远的思绪，起身，动手把碗筷拿到洗水池洗干净，又把那盅汤倒进垃圾桶，洗干净放在一边。 调好闹钟，躺在沙发准备睡午觉，穆声有一个习惯，没洗澡换衣服就不会去床上睡。 下午的课是二点五十开始，他一般两点半会到学校。 下午四节课，地理和数学。 最后两节课是数学，让穆声松了一口气，好歹有一门是喜欢的。 下午五点四十放学，他到家的时候六点多一点，打开门，厨房有炒菜的声音，本来以为是父亲回来了，没想到一进门，竟然看见了穆则。 穆声兴奋地叫：“哥哥，你回来了！” 他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即使穆则的表情冷淡，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不过即使穆声很高兴，他也是不敢太放肆的，穆则在厨房做饭，他就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偷偷瞄。 “哥哥，你能住几天走啊？”小少年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话题，试图跟哥哥聊天，不至于太冷场。 但是穆则压根没有理他的意思，只问了一句，“爸大概几点回？” 穆声乖乖回答：“一班情况下是六点左右，有时候会晚点。” 穆山的公司在市中心，离城西不近，大概七点的时候，他回来了。 “爸爸！”穆声叫。 一看玄关处多了一双鞋，“是哥哥回来了！”小少年急忙解释。 “爸。”穆则叫。 穆山很开心，笑道：“小则回来了。” 父子三人吃四个菜，一个汤，都是穆则做的。桌上吃饭氛围很好，穆山时不时问话，给兄弟两人夹菜。 第三十二章 晚上，把穆声哄去睡觉后，穆山才有空和大儿子好好说会儿话。 “怎么有空回来了？” 穆则却没有回答，只说道：“穆声不小了，你不必那么溺爱他。” 看着他冷淡的面容，穆父只能叹叹气，“你别太苛责他了，别总是冷脸对他。” 穆则冷笑，“我还做不到和您一样的大度。” 对方揉揉太阳穴，想劝说却感觉无从开口，最后只能严肃道：“穆则，你太执着了。” 他真的很疲惫，不过是身体还是内心，可是很多事情又放不下。 穆则冷漠着，不以为意，“你别想太多了，注意自己的身体。” “至于我回来，这次可能要在家待个十几天，有点事必须要处理。” 穆父没问是什么事，他很早就管不了大儿子了，于是冲他摆摆手，“去吧，遇到什么难题了可以来找我。” 穆则回到自己房间后，第一时间打开笔记本，和朱子里视频通讯。 两人先聊了下公司的状况，处理了一些问题。 然后他才开口问对方：“周越檀呢，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找我” 朱子里板着脸回答：“没有，她很好，每天按时上下班，不过……” 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说出来。 “不过什么？”穆则问。 “周师妹家不简单，跟医药陈家有合作。不是你让我去查一下，还发现不了。” 只是比较奇怪而已，他们都知道周越檀家住农村，再简单不过的家庭背景，竟然能与陈家有了合作，怎么能不好奇。 穆则思索了几分钟，才说：“嗯，这事我知道了，不用管，公司的事最近你就多处理一点，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会b市。” “哦。” 最后，朱子里面无表情地关了视频聊天。 ……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时间如水般流逝，看不见摸不着。 穆则回家后最开心最高兴的就属穆声，少年这几天显得比平时活泼了不少，爱说话了，但目标只限于他亲哥。 学习都充满了劲头，他的成绩不能与当初的穆则相比，却也还是不错的，是老师关注的好学生。 只除了一个地理，地理是穆声的短板，是他学习史上的滑铁卢，怎么学都吃不透都搞不定。 穆父本来准备给小儿子请家庭教师的，但是穆声拒绝了，并且一再表示他自己会努力学习，争取把成绩赶上来。 穆父就没有勉强他了。 不过现在，少年很聪明地决定把这当成一个藉口，让哥哥教他功课。 “哥哥帮我补一下课业吧，我的地理太惨了。”少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哥，语气十分认真地恳求。 穆则眼睛盯着电脑，没有丝毫反应，穆声怀疑他没听见，于是壮着胆子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出去！” 穆则冷然的声音响起。 最后小少年一脸沮丧，可怜兮兮地出去了，还贴心地帮他带上了门。 …… 第二天，穆则一早就出门了，比上学的穆声还早。 老城区年久，繁忙凌乱，区一中，附中都在附近，学生多，更乱。 很早之前就存在的网吧，歌厅舞厅，游戏机室大都还在，大不了换个门头，换个老板，重新专修一番，富丽堂皇的，就更能招生意了。爱玩儿的，社会上的不良青年，不上课的学生，街边痞子等等，所以这些地方不愁客源。 穆则沿着他熟悉的路找到天空娱乐吧，还没开门营业，他走的后面进去。 这地儿名字没换，室内的陈设装置却焕然一新，整个地方一共有三层楼，一楼的游戏厅平时最热闹，不过因为现在时间还早，却有点空荡荡的，冷冷清清。 看了看手表，七点刚过，已经有打扫的阿姨在拖地了。 穆则径直去三楼，外厅的管理王成看见他来，热络地叫了一声：“穆哥，来的真早啊。” 穆则点点头。 王成道：“老板在楼上，您自个儿过去吧。” 穆则进去的时候，黄老板刚从浴室出来，一身的水汽，就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黑色的头发服帖地拢在脑后，文质彬彬的模王一脸冷漠。 穆则熟门熟路坐在沙发上，黄老板从台几上拿起金丝边的眼镜带上，视线总算清楚了，眼神不再一片迷茫。 “自己看。”他把一叠资料扔在案几上。 穆则拿起来，粗略地翻了几页，就扔下了。 无所谓道：“好，人到了马上通知我。” “哼，放心吧。”黄老板不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尤珍也回来了。” 穆则捏捏指关节，神色毫不意外，“我知道。” 他笑了笑，“回来也好，有些事我总要一次性处理干净才好。” “你回去吧，有事再来，我就不留你了。”黄老板摆手。 穆则回了c市，每天都早出晚归，很忙碌，一家三口，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大多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说的上几句话。 晚上穆声习惯是要看会儿书再去睡觉的，他正趴在课桌上给新看到的一篇文章做注解，就听见敲门声。 “爸爸。” 穆父端了一杯牛奶过来，摸摸他的脑袋，声音温和：“喝完了就去睡觉，不要看太晚。” “哥哥也还没休息吧”少年咬笔头问。 “别管他，他是大人了，你听话。” “哥哥有女朋友的，”穆声突然说，他拉住准备出去的父亲，小声道：“我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姐姐。” 穆父哑然，过了很久才道：“是吗，没关系。” “比尤珍姐姐好”少年低声道。 “什么？” 穆声用力又说一遍：“檀姐姐比尤珍姐姐好。” …… 周越檀正在检测一项指标，看有没有漏洞或者一些容易忽略的小失误。 洪洁叫了一名小助理过来通知她，“经理叫你，快点过去。” 她把最后一点弄完，整理好，问了句：“是什么事啊。” 助理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周越檀去了经理的办公室。 洪洁抬头一看，“过来了，”她把手中的企划案交给另一个人，“这项目是小于负责的，你这段时间跟着他学习，积累积累经验。” “好的。” 于臣是洪洁手下的一把手，做细心稳重，有能力有手段，又是老员工，所以很得看重。 “你先把这份资料拿去看下。”于臣对同事都比较温和，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他也肯教你，所以他在公司人员一向很好。 周越檀花了一点时间看完资料，表情突然变得很微妙。 这家合作公司居然是她上辈子待的那家。 跟着于臣一起出去，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于臣叮嘱道：“少说多看，看眼色做事。” 她点点头。 所以很巧的，她又遇上了上辈子那个奇葩经理，周越檀嘴巴歪了歪。 于臣跟人谈生意很有一手，显然是老江湖了，不显山不露水的，不仅稳得住还能顺带给人家挖个把小坑。 对方姓刘的经理还是一副贱样儿，头发油腻腻，眼神不怀好意。 她只觉得猥琐。 几人在餐厅吃饭，刘经理眼光来回瞥了周越檀好几回，带着打量的意味。 周越檀面上目不斜视，其实心里早就把他戳成了筛子。 “你这周助理人还不错啊。”对方意有所指地夸了她一句。 周越檀对着他扯出一个堪比毒.药功效的假笑。 于尘回说：“哪里比得上刘经理身边人才济济。” 周经理脸皮厚比城墙，硬是又接了句：“像小周这样水嫩漂亮的小姑娘很是难得啊，放在身边看着也养眼，哈哈哈。” 这话太不尊重人，若不是还周越檀有点制止力的话，可能会当场翻脸。 于是她不软不硬地回了句：“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当饭吃，比不得有些人会拍马屁后台硬，这样才能步步高升！” 是的，刘经理就是马屁功夫了得加上有后台才上的位。 果然对方听了这话脸色马上黑成锅底，神色好比□□，周越檀却在一边装着无辜。 …… 天气日渐冷起来，因为周家买的新房子已经落实下来，周越檀有空的时候跑了不少家装修公司，自己在网上也了解了下，又询问父母的想法，参考了周越桓的意见，问他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才最终决定下来。 争取今年能都弄完，明年就可以住进去。 至于监工的问题，她和周越桓偶尔可以过去视察视察，怕人偷工减料。 晚上约霍清出来吃饭。 大家都有工作后，时间没以前那么空闲，聚得少了。 腾辉和锦林两家地产争地盘，打的火热，周越檀也有所耳闻，有点担心霍清，便问了问。 霍清是满不在乎的，跟她解释：“两家也是老对手了，端看谁的本事大罢了，生意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水好深……”她做了一个略浮夸的表情。 霍清：“嗯，确实。” 第三十三章 周越檀本来没把遇见刘经理的事放在心上，毕竟现在她也不再是他的下属了，何必去在意那么多呢。 没想到过了几天，竟然出了一点意外。 “于哥怎么了？” 于臣冲她招手，“小周你来看。” 莫名其妙，她走过去拿着对方给的东西，低头了看了看，然后嘴角抽搐起来。 用一种颇荒诞不可思议的眼神再看了一遍，纸上明晃晃地写着，让周越檀放假休息几天。 “我没眼花吧？”周越檀心里说不的出怪异，指着那几个字道，“还是我抽风了，自己请假了……” “不是，是有人要求的。”于臣回答她。 “哦，我知道了。” 于臣安慰她：“别担心了，洪姐只会放你几天假。” “没想到那位刘经理那么小肚鸡肠啊。”于臣还在那里感慨。 周越檀凝眉，心想我早就领教过了，嘴里说道：“好吧，我等着复职。” 周越檀晚上回到宿舍，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太正常，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她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拿手机给霍清发消息。 “大家怎么了，有点不对劲。”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我问吴莎，她说陈曼和男友分手了。” 周越檀懒得打字，一股脑翻身起来，爬到霍清床上，跟她挤在一个枕头上，霍清床头放了一本书，她拿起来，架在眼前，挡住脸问：“怎么回事？没听说啊？” “刚才陈曼还哭了一场。” 以陈曼软趴趴的性格，她平时又粘男友，周越檀想了一下，很小声地说：“杨华把陈曼甩了？” 霍清翻翻书，回答：“估计是，不然不会哭的那么惨。” 周越檀回忆了下，上辈子陈曼的求学生涯较为坎坷，大学早早肄业，她根本不记得对方有和谁谈过恋爱。所以不也知道她和杨华会不会修成正果。 “安慰过她了，可以没用，这种事旁人劝不了的。”霍清又说。 其实她对这种失恋了哭哭啼啼的行为有很大的不解。 突然听到陈曼接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哽咽着声音说了一句，“我出去会儿，”就跑的没影了。 吴莎小声提醒了句：“快点回来，楼下要关门了。” 也不知道陈曼听见没有。 “应该是出去见她杨华了。” 结果，陈曼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只发了条和信息给吴莎，让她们别担心。 周越檀突然想到，上辈子，她对身边几个室友的状况竟然一无所知。 陈曼，吴莎，甚至是霍清，阿清她也只知道到自己死的那年，她也没结婚。 她没有印象，对很多事。 因为分手这件事闹得，她们宿舍一个星期都没消停，陈曼每天都散发着低气压，怪渗人。 …… 周五。 周越檀近些天都没去公司，突然闲下来。她和霍清晚上一起去跑步，吃完饭，两人没回宿舍去了霍清在壹招路段的房子。 打车过去，司机送她们到了地方，停在寂静的过道边。 霍清以为对方没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边：“不是这里，往前开一点，凤栖北路的对面。” 没想到司机却无动于衷。 周越檀眸子一闪，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拉着霍清的手重重捏了一下，霍清反应过来，快速打开车门，两人跑了出去。 没有人追出来，出租车意料之外的启动油门绝尘而去。 “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闷棍子，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周越檀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脑袋突突地疼得厉害，刚准备去揉一揉，一动，才发现手脚都被反绑了起来。 “嘶！”双腿被曲折起来，身体没稳住栽倒，又把头给磕了一下，疼的她吸口气。 娘的！到底是谁抓的她？有什么目的？周越檀脑袋飞速转了起来。 她扭着脖子脖子打量着这间房间，地上脏兮兮的，墙壁顶部爬了蜘蛛网，没有窗户。破报纸，旧木屑堆在各个角落，头顶一盏黄色的灯泡点亮了这个狭窄的空间，门角处还有一个缺了脚的矮凳。 昏昏暗暗的环境，周越檀被扔在地上。她的心沉了再沉，还有，阿清不再这里。 “吱哑”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你？”周越檀紧皱眉头，“阿清呢。” 张依像个幽灵一样走进来，一张寡淡干瘪的脸，蜡黄暗淡，透着冷漠，只有眼睛里偶尔闪过几缕奇异的光。 瘦巴巴的身躯，即使厚厚的外套穿在身上也显得空荡荡，瘦脱了相。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房子里只发出微弱的脚步声。 周越檀动了动胳膊，反绑实在在难受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依把她的双肩包放下来，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一把匕首，拿在手里，一步一步走到周越檀眼前。 “不要吵。” 她终于说话了，又蹲下身体，面无表情看着周越檀，声音冷冷：“你懂的，不用我多说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如果可以，周越檀真的很想笑出声，她听懂张依的话了，却觉得不可理喻。 心中恍惚产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没有做声。 “周越檀，那是我的东西，你抢了属于我的东西。！” 如果有旁人在，肯定会误会，但周越檀只觉得她疯了，心理扭曲，变态，偏执。 “啊！你干什么！” 周越檀突然尖叫出声。 只见张依拿着匕首在她手臂狠狠划了一道。 裂开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汩汩冒了出来，一下子染红了衣袖。 很疼，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张依。 张依露出一种阴狠的神色，死死盯住她，“看看，脸多么嫩啊，那药方子很好用吧。” 毫无预兆地，又在她的大腿出划了一刀。 “啊啊！好疼！” 周越檀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一层汗，紧她紧咬住牙齿，忍着。心想在这样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肌肉和神经痛的都在抽搐，她强忍着，开口：“你干什么？要杀我，别傻了。好，药方我可以给你，你先放开我，那东西我不可能放在身上的的，你说对吗。” 两道伤口，血液不听往外流，衣服被染红，看上去很吓人。 张依咯咯笑了几声，“放了你？放了你也行啊，还有一个霍清在我手上呢，哈哈！” 她的语气满满的是恶意的调笑，周越檀很怕她会再次发疯，尽量不刺激她。 “这样，反正我受伤了，跑不了，你解开绳子，我把药方给默写出来，你可以当场验证。” “别耍花招啊，我的刀子可没长眼睛。”张依把匕首背贴着周越檀的脸来回磨擦，轻柔的声音很是恶毒。 绳子割开后，她立即将伤口按住了，不过因为没有绷带也没有办法缠住。 张依从包里掏出纸笔扔过来，“认真写！” 周越檀心里邪笑，阴郁的情绪充斥的她的脑子。要方子是吧，行啊，将来不要后悔就行了。 于是她坐在地上，把本子放在矮凳子上开始默写。 …… 另一边，霍清也被关在了一间房，不过相比周越檀，她只是被关在屋子里，没有绑着，还能活动，手机钱包却都不见了。 这应该是个废旧的仓库，霍清轻轻走到门边，把耳贴着听门，听见有脚步声来回走动。 外面有人看守。 檀檀也不见了，霍清冷静一想，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霍清四处看了看，发现一台破烂的老款电视机，她几步走过去，搬起来，用力“哐当”一下，使劲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外面有人出声喊：“里面干嘛！怎么了！” 她不出声，悄声走至一张橱柜的旁边，掩住身体，又卸下柜子松了的一块板，拿在手上。 铁皮门被打开，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男人张望着走进来。 霍清没有丝毫犹豫，趁着人没反应过来，冲出去，拿起木板兜头狠狠砸下去，抬起腿。飞起就是狠狠几脚把人踹倒在地，踩着对方的脖子，用木板使劲抽他。 那男人完全蒙了，还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治住一对好打，只能拼命哇哇乱叫，抱头求饶命。 霍清冷声出口：“是谁让你抓我们的？另一个和我一起的姑娘呢？” 这人本来就是个街边地痞流氓，小喽啰，为了几个钱才替人干的这守门的活，现下被人压着暴打，怎么会隐瞒，只一股脑把知道的都说了了出来。 “那个姑娘在第三排第二间，你自己去找，别打了。” 霍清冷哼一声，见真的再问不出别的了，才果断一板子拍下去，朝着后颈把人劈晕。 那人就像条死狗似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这才摸出钥匙，出去，锁上铁门。 去救她的檀檀了。 十年的空手道真不是白学的。 第三十四章 十几张药方怎么可能记得全，除非是平时特意去背，然而她并没有。一般是自己制过的才会有印象，不过周越檀根本没有任何顾虑，怎么写都好，因为方子本来就是有错的。 张依抽出已经写好了的拿去看，心里却不敢完全相信。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道：“不行！你必须把原药房给我！” 周越檀暗自活动活动手脚，嘴里慢吞吞地回答：“不在身上。” 对方阴笑了下，道：“没关系，我打个电话，叫人去你宿舍拿东西，你叫你室友把东西拿出来！” 周越檀也跟着笑了几声，极具讽刺意味，她放下笔，从地上站起来，顾不得伤口，缓缓开口：“张依，你说你脸是不是有点大了，为什么会认为别人都会受你摆布？还是当我没脾气，想捏就捏？很抱歉我不是。” “你什么意思！……” 对方话没说完，她突然就提脚用力踹了过去，张依没防备，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飞出老远。 周越檀去把它捡起来，用手摸了摸，嘴巴啧了啧。 “你信不信我也划你几刀，让你尝尝滋味？” 张依一下子尖叫出来，一双眼充斥着怒意，发狂似的瞪着她，想要扑过去，却被周越檀又一脚踹开，倒在地上。 她不介意继续刺激她。 “哦，对了，”似突然想起来一般，她敲了一下脑门儿，道：“你怎么会脸大呢，你根本就是没脸才对，因为那药方就是你从我家偷的，你就是个小偷，翻进人家偷东西，对不对？啊，觊觎抢夺别人东西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毕竟不用付出努力就能成功呢。想变漂亮？恐怕没机会了，你看看你现在多丑。” 张依眼睛赤红，像只干瘦的野鸡，竖起浑身的毛，丑陋，像个笑话。 一句句，都戳在她心上，是她不敢面对的存在，刻意忽略的东西。 “你给我闭嘴！” “你伤了我，我要报警了，你就会被拘留，留案底，有了污点，学也上不成了呢，你觉得怎么样？”周越檀无辜地眨眨眼。 “你去死！” 张依拿起凳子砸向周越檀。 就趁着对方失去理智，她拼尽力气，顾不得受伤，跟她扭打起来，左边肩膀因躲闪不急又挨了一下。 周越檀流了不少血，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但她还是压住了对方，只扇她耳光，攻击她柔软的腹部，从张依衣兜翻出钥匙，才爬起来，酿跄着去开门。 “你站住，别走！”张依还在歇斯底里大叫。 “阿清！” 刚转一个弯，就撞见霍清跑了过来。 “你受伤了！”霍清看见她一身血迹，吓了一大跳。 “我送你去医院，快！” 周越檀是真的有点脱力了，整个人都靠在霍清身上，吊着。 “走吧，我要挂了。” …… 霍清把周越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周越檀上车就半晕半睡了过去，到医院，紧急处理了伤口，霍清也没通知别人，自己在医院陪着她。 翌日早，大概八点，周越檀醒来，身体稍微移动下，就疼得厉害。 打架留下的后遗症，她扯着嘴角想。 霍清买了早餐回来，手上提几个袋子。 “阿清～你过来扶我下，”她瘪瘪嘴：“去洗手间。” 腿上一条伤口，包成了白柱子，有点不方便，手上也是。 解决了生理需求，别别扭扭用左手凑合着刷牙，洗脸，周越檀才不甚灵活地慢慢挪了出来，然后继续躺在病床上。 大大叹了口气。 “先喝点粥。”霍清把碗端了过来。 她只好又爬了起来，“哎。” 一边用早餐，周越檀把昨天的事捡重要跟霍清说了一遍。 “想不到啊，她居然生出这种心思，竟然绑架我。” 又道歉说：“对不起啊，阿清，连累了你。” 霍清拍拍她的头，“我们不报警？” 周越檀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她计划了多久对付我，警察来了也晚了，她肯定不会承认，算了，等着吧，总有办法收拾她！” 霍清悠悠看了她一眼，又说起别的，“哦，忘了告诉你，周越桓知道你住院了，应该马上就会。” 她顿了一下，哑然，“你告诉他的？” “手机不见了，我刚才下去补卡换了手机，里面有来电记录，估计他打电话你你没接，然后又打我的，我就给他回了过去。” “哦，”她俩的手机都人被搜走了。 回头要让张依给吐出来，她心里冷笑，这是又当小偷又当强盗了，真当大家治不了她。 周越檀脸色还是很苍白，不一会儿，护士过来给她换药挂水，她估计这两天只能躺在医院养伤了。 果然，周越桓不多久就来医院了，见她姐成那样，还真唬了一跳。 “怎么弄成这样了？谁干的？”一脸紧张。 周越檀眼睛瞟了瞟，干咳一声：“……被打劫了。” “你俩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报警了吗？”又朝旁边一看，“清清姐没事吧？” 霍清耸了耸肩，“没事。” 周越檀忍笑，“阿清功夫好着呢。” “别笑，伤口裂开了。”霍清认真。 周越桓光想想就觉得害怕，两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不是她们机灵些，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哎，这事你不要跟爸妈说。”她嘱咐道。 周越桓拉耸着脑袋，“哦。” “以后晚上出门，女孩子要小心点。”然后又补充：“也可以找我陪。” …… c市 穆则接过一通电话，脸色黑的出水，阴沉变换莫测。 星空娱乐吧，二楼会议室，站了两排人，中间绑着一个年轻男人，蜷缩躺在地上，身上受伤不轻。 黄老板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人在这里了。” 穆则走进来，坐在皮椅上，冷漠吩咐：“把他弄醒。” 立马有人提来一桶冰水，十一月份的冷天，兜头泼下去，谁都受不住。地上的人挣扎着醒过来。 好半天，地上人才眯着肿胀的眼睛，把屋子里的人打量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穆则身上。 那人竟笑了，用沙哑近乎暗沉的声音说了句：“穆则，果然是你。” 穆则站起身，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他，“是啊，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还没解决么，你不会忘了吧？”说完皮鞋在他手上碾了几下。 对方更加笑的肆无忌惮了，因为不小心扯到伤口，又重重咳了几下，断断续续的呼吸，大概是肋骨断了。 他甚至用一种邪笑的语气说，“你去找尤珍呐，她不是你妹妹吗，打我干什么，噢，真是无妄之灾。” 黄老板拿起一份报纸看，摆摆手，让手下们都出去，十几人鱼贯而出。 穆则不动怒，反而说：“给你松松骨头啊，你骨头太硬。” 地上的人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似乎没看到他预想中的画面不开心，“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穆则呵呵笑了两声，转而说起别的事。 “我听说你奶奶最近病了是吗。” 对方脸色先是一沉，不过一瞬，继而调笑道：“怎么？莫非你穆少发善心要给我们出点儿住院费？” “这事简单，住院费有没有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穆则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那人说了一句。 “老人家容易生病，不及时治疗，指不定一觉睡下去就没了，到时候多伤心啊。”穆则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开条件。” “这回，游戏规则由我制定。” …… “黄老板，你找帮我看几天，我要回b市一趟。” “去吧。” 当天下午，穆则就坐飞机回了b市。 彼时周越檀正在练习左手削苹果技能，她这些伤口要好好养几天，霍清不能老在这陪她，周越桓课也多，她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穆则的到来真给了她一个惊吓。 “你怎么来了？”他不是回了c市吗。 穆则把花篮放下，才过来看她的伤口。 “怎么受的伤？严重么？怎么不告诉我？” 周越檀噎了一下，心里想着你回家不也没通知我，但是不可否认，她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于是把怎样受伤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没关系，我帮你报仇。”穆则捏捏她没什么血色的脸，轻声说。 她只当对方哄她，还笑嘻嘻答应：“好啊。” 两人好久没见了，气氛反而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一起说话。 “你瘦了。” “诶，真的吗？”周越檀高兴。 “手不能动就不要自己削苹果了。”穆则把她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一起接了过去，给她削。 周越檀眨眨眼，“其实我就是无聊。” “你的事处理好了？” “没有。” “还要去的？” “嗯，后天去。” 第三十五章 周越檀躺在医院的时候，就暗戳戳地想着，要怎么展开她的报复计划。无缘无故被绑架，被威胁，甚至被划了几刀，她脾气还算好，也无法咽下这口窝囊气。 霍清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很简单，我们照着样揍她一顿。” 她忘了，霍清也是个不能吃亏的，只能说张依这次踢到了铁板。 周越檀：“……还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那天她好像已经被你打击傻了，快崩溃了？不然继续用精神攻击法。”霍清一本正经建议。 周越檀很不雅地翻了翻白眼，指着自己腿上的伤口，道：“她割我腿的时候跟割猪肉似的，一点不怕，心狠手黑，你觉得那点小儿科能把她吓趴下？我猜不用一个晚上她就能恢复过来。” “她还能出幺蛾子？”霍清挑眉。 “我看玄。” “还是以暴制暴比较靠谱，你下不了手，我来。” “哎，我先养好伤口再说吧。” …… 平白受了伤，工作上肯定没法继续了。 “喂，洪姐，是我，我好像还要多休息几天了，嗯，出了一点意外，没多大事，养几天几天了。” 周越檀给上司打电话说明情况，多请了几天假，但听声音人家没有多大不满的样子，她暗自揣测，不会真要把她开了吧？想想还真有可能。 三天后，出院。 医生嘱咐伤口注意不要碰水就行，等它慢慢痊愈。 穆则已经又离开了b市，不过离开前，他做了一件事。 让人把张依收拾了一顿。 周越檀回宿舍就听见几个在叽叽喳喳讨论什么。 问道：“又怎么了？” 这次陈曼回答比吴莎快，幸灾乐祸地说：“我们班张依让人给收拾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躺在西二门，现在被人送去医院了。” 周越檀一蒙，她还没动手呢。 “她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不然怎么摊上这种事？可怜，听说脸都肿成猪头了。”吴莎补充。 “有什么可怜的！”陈曼不屑，“她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犯了法谁知道，上次还对我说些不阴不阳的话，我看她就是心术不正。” 事实上，张依对她们整个宿舍都很不喜欢，上次对陈曼口不择言，大意是她该被学校开除才对，怎么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当时陈曼气的七窍生烟，两人的矛盾就此结下。 “她莫明其妙被人揍了？”周越檀心想，该不会是……随即眼巴巴瞟了霍清一眼。 霍清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俨然就是无声的三个字“不是我”。 “咳咳咳，该她倒霉吧。” 陈曼喝着酸奶，“檀檀，话说你也是背时，出个门无缘无故被人划了几刀，啧，幸好没伤到脸蛋。” 吴莎也很关心，“会不会留疤？” “没事，医生给开了去疤膏。”其实她自己就能制出祛疤的好药，过几天就可以用了。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憋不住，她给穆则打了个电话。 穆则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告诉她。 “不是说了要给你出气的？你以为我开玩笑啊，嗯？” 周越檀表情纠结，“你怎么知道是谁？我记得没和你讲吧。” “朱子里帮我查了一下，总不能让你白受委屈。好了，你别担心，本来就是她先惹你的。” 周越檀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说这事，反而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了。” 穆则跟女友道了晚安挂了电话之后，才去处理别的事。 “刘翊呢？”他问。 刘翊就是那天被黄老板抓来的男人。 身边立马有人回答：“好着呢，有我们老板看着。” “嗯，好。” 他十点多回到家，洗完澡准备回房，听见穆声喊了他一声“哥哥。” 少年拉开房门，探出脑袋，显然是知道穆则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 “哥哥，我有事情和你说。”穆声泯了泯嘴唇，小脸严肃，这副样子倒有一分像穆则。 “嗯？”冷冷的尾音询问，少年下意识抖了一下，显然，他离他哥的段位还差得远。 也是今天穆则心情还行，不然他可没功夫理这小鬼。 “今天，今天……尤珍姐姐去学校找我了！”穆声咽了咽口水，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埋着脑袋，不太敢看对面冷漠的青年。 穆则身上气势陡然变了，仿佛心里酝酿着巨大的怒意，他瞳孔黝黑，里面是化不来的冰冷，像条毒蛇。 压抑的气氛，四周的空气好似都稀薄了一般。 突然，他伸出手，捏住穆声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她这次用什么蛊惑你了？呵，或许什么都不用，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吧，穆声，你说你的存在是个多么大的错误。” 穆则一字一句，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冷酷残忍到极点。 “哥，哥……”少年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大颗大颗的滚烫泪珠不受控制，争相砸下地面。 “以后别这样叫我。”穆则眼里只有厌恶，“别再给父亲，或者我，惹事。” 丢下这句话，穆则回了房间，留下浑身发抖的穆声，只听他小声说了句：“……我没有。” 却没人听见。 穆则做事算是雷厉风行，大概受了刺激，第二天，他亲自动手又把刘翊收拾了一顿。 刘翊的脸此刻就像一个调色盘，色彩缤纷，但他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话：“你见到尤珍了？”接着咳笑两声，“这点你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变。” “她大概还不知道你在我手里。” “知道又能如何，哈哈！” “真期待你们能见面。”穆则说道。 …… 很快，穆则就安排了一次和尤珍的“主动”见面。 地点在区一中附近，因为学校没有下课，这里还不热闹。 时隔四年，穆则再一次见到这个叫尤珍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欧式女款藏青色大衣，长及脚踝，脚下是一双黑色的短皮靴。 一张熟悉的面孔，盈盈动人的眼眸，眉尖紧蹙。昔日的垂直长发现在变成了柔顺的大波浪款，贴在脑后，更添了一抹风情。 “阿泽。” 她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叫了一声。 穆则突然就邪恶地笑了，用一种不知名的奇怪语调说道： “尤珍，别来无恙。” “阿泽……我” 穆则眼底玩味，没打断她，看笑话般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 但是，尤珍看着那陌生的、不再带着缱绻爱意的眼神时，像被卡住喉咙一样，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有些心慌，勉强压下去，开口，“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吧。” 学校附近各种店铺特别多，两人个怀心思，去了一家环境安静，人较少的茶点餐厅。 似乎是这种安逸温暖的环境让尤珍的内心平静下来，她终于找回平时的自己，甚至开始跟穆则聊天。 “阿泽大学应该快毕业了对吧，我记得你在首都上大学，现在找工作了吗。”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很容易让别人产生好感。 穆则的手又习惯性地敲击桌面，稍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又问了一句。 穆则像是不知道她在试探似的，突然对她一笑，“我父亲的生辰快到了，理应回来一趟。” 尤珍脸色一滞，明显带着几分尴尬，“我差点都忘了叔叔的生日，我过几天去看看他吧。” 又掩饰性地笑笑，转移话题，“你交女朋友了吗？什么时候让我也看看。” 穆则挑眉，“她在b市。”这算是承认自己有女友了。 尤珍听了却根本没放在心上，喝了口热茶，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期间穆则接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又话了。尤珍心里着急，很想问刘翊的事，但也知道现在茫然开口不太好。 于是心不在焉坐了会儿，就开口告辞了，穆则冷眼看着，没说什么。 中午放学后，学生像一群被放出笼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成群结队，涌出校园，一条街不多会儿就热闹了起来，人声嘈杂。 街边烤串，炸鸡柳的，卖糯米鸡，臭豆腐的，小摊都蓬满了人。 各色小吃太多了，香气诱人，叫那些刚上完四节课的学生，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等不及回家吃午饭，先撸上几串儿再说。 穆则走在这熟悉的地方，突然想起了以前，他和尤珍都在这里读书。 “呲！”回过神来，他又非常不屑，心里的恨一点不减。 …… 晚上穆父回来，叫穆则过去谈话。 开门见山就问：“我听说尤珍回来了？” 穆则还没说什么，他接着道：“不管以前怎样，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别再和她纠缠。”而后又加了句：“也别再怪穆声了。” “能做到吗？” 穆则笑笑，“爸，我不是以前那个穆则了，放心。” 他刚要走，穆山又说：“穆声最近心情低落，你，对他好点吧。” 穆则身形顿了顿，最后还是出去了。 没等尤珍再来找他，穆则就先让她和刘翊来了个“巧遇”。 第三十六章 穆则用非常手段跟刘翊签了一份合同，当然对方也是自愿的，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去吧，和你的老熟人好好叙叙旧，千万别辜负我的期望。”穆则似笑非笑。 刘翊嘴角的淤青还没好全，他也不在乎，说道：“呵呵，等着吧。” 当天刮着大风，是个干燥温和的好天气。 刘翊叼着烟，在网吧打了一下午游戏，等到天擦黑，他才去了尤珍租的房子下面的小卖部买东西，偶遇刚从外面回来的尤珍。 远远地，他站在门口，用眼神勾了她一眼。 尤珍惊讶极了！表情从不可置信到震惊再道惊喜，直到化为一道饱含激动的呼唤。 “翊哥！” 她一下子冲了过来，扎进刘翊怀里然后抱紧，甚至肩膀一颤一颤的，能让人感受到她喜极而泣的心情。 “翊哥，你电话打不通，我找你好久了。”一出口就是嘤咽的声调。 但刘翊不买账，懒得配合她腻歪，徒手把人从自己身上撕开，不耐烦中带点而吊儿郎当，“起开，粘我身上干嘛。” 他很烦尤珍的装模作样，把自己包装得天真无辜。看着就很反感。 他笑，“你找我干嘛？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就哭着找我。”刘翊讽刺，“再告诉你一遍，我们现在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尤珍退后一步，拿纸巾擦了擦脸，恢复成得体的样子，她好像没听见对方的话一样，说道：“你现在住哪里？我暂时住在这楼上，上去坐坐吧。” “那就走吧。”刘翊意有所指地朝她说了句。 这租的房子，不好不坏，一房一厅的格局，挺适合一个人住的。 刘翊点了根烟，靠在墙上，问：“你没去找穆则？没回穆家？” “找穆则干什么？穆叔叔应该也不想看到我的。”尤珍低着头，神情很是受伤的样子。 刘翊哈哈大笑，“你说穆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哄骗他家小儿子偷了重要文件给你，还卷款五十万逃走，几乎把当时的穆家推入绝地，几年翻不过身来。是了，这样对方怎么还会想见你，怕是恨都恨死了。” 尤珍咬咬唇，“翊哥说笑了，穆家公司当时亏损实在是因为内部矛盾管理不当，怎么能怪在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机密文件，只因穆声顽皮，才丢了重要资料，致使被对头公司利用。” 刘翊眼神玩味地看着尤珍，嘴里啧啧，“得啦，不用在我面前解释，左右苦主也不是我，更何况……”他突然一笑：“我那会儿还受了你十万块的资助呢，说起来还应当感恩是不？”最后那句，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贴着尤珍耳朵说，热气一口一口地传了过去。 尤珍只觉得双腿一下子就软了，身体没有力气支撑，她伸手扶住刘翊的腰，脸颊酡红。 “你说你来找我，找我干嘛？就不怕穆则对付你？”一口老烟枪的嗓子，沙哑至极。 “不，我怕你出事，我听说……” “嘘”刘翊拿食指抵在尤珍唇部，掩下她要说的话。 “我说过，不要试图管我的事”他拍拍对方的脸颊，“你要识趣啊，知道不？” 尤珍忍着红通通的眼眶，点点头。 “见过穆则了吗？”他又问了一遍。 尤珍蹙了蹙眉，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来找过我一次。” 刘翊邪邪笑，小声道：“他还喜欢你？” 尤珍小姑娘似的嘟囔了一声：“我从来不喜欢他的。” “也对，你和他交往得时候，腿还缠在我腰上呢，在他心里你可是一朵清纯无辜的小白花，哈哈哈！” “刘翊，别把我的爱随意侮辱践踏！”像是恼羞成怒一般，尤珍难得低声呵斥。 “哦，那我看看这是什么。”刘翊突然隔着对方的底裤，在她下面重重捏了一下。 “啊！”尤珍吓的尖叫一声，然后下意识夹紧双腿。 刘翊把手指拿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轻笑道：“呐，都湿透了，呵呵。” “你太过分了！” 尤珍双颊赤红，恼羞成怒，配合着楚楚可怜的脸蛋，让人觉得这个坚强的人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刘翊没了兴致，意兴阑珊起来。所以，这就是他不喜欢尤珍的原因，虚伪，虚伪得让人恶心。 “算了，我走了。”他捡起外套就往外走。 尤珍想拉住他，叫道：“翊哥！” 刘翊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转身下楼不见。 * “怎么样？”穆则正在浏览文件。 “她口风很紧，还没探出来。”刘翊点了跟烟。 “没关系，”穆则道：“你现在有的是时间，这件事交给你，你好好办，遇到难题了可以去找黄老板，至于我，快要回b市了。你跟紧了，想想你奶奶还躺在医院呢。” “你以为尤珍这次突然回c市干什么？她父母早死了，我们穆家也不待见她，甚至要报复她，你说她回来有什么目的？还是真爱你爱到死缠烂打？”穆则一脸讽刺，“你应该不会天真地相信她的话吧，尤珍绝对不简单，我劝你把人看好了。” 刘翊耸肩，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正好，这种女人不是我的口味。” 不得不说，尤珍是个脸皮厚的女人，她在一天放学后，又来学校找了穆声。 漂亮的，亲切的面孔，透着一丝温柔。但在穆声眼里，却形同魔鬼。 少年人的恨一旦形成，便会像一粒种子，深深扎根在心底，忘不掉，影响只会越来越大，直到破土而出。 这个女人是穆声痛苦的来源，是他最讨厌的梦魇，始终挥之不去。 穆声站在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 女人冲她微笑，呼唤着，“小声。” 穆声幽幽转身，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尤珍边叫着边追了过去。 “找我干什么？”少年停了下来，凉凉问道。 “小声，你别跑，姐姐只想跟你说几句话。”尤珍眉眼弯弯，看着他，耐心哄着。 “说什么，还是你想骗什么，骗哥哥的感情或骗爸爸的家产？或许都有吧。但是我长大了，不会再听你的鬼话了……尤珍姐姐，”少年冷然一字一句说道：“你知道吗，我今天新学了一个成语，蛇蝎心肠，觉得很配你，如果再加上‘白眼狼’就更贴切了。我不会忘记，穆家养你六年，你却反做了小偷窃贼的事，这样报答父亲，你与农夫与蛇中的蛇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甚一筹。至少蛇没你那么厚颜无耻，做了坏事之后还敢大模大样出现。” 也许穆声压抑的太久了，以至于现在对着罪魁祸首，能够一声一声讨伐似的宣之于口，这种少年人的指责，更是可怕。 尤珍的脸变了又变，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假笑，“阿声，大人的事你不懂的，很多事你都误会了。” 她解释道：“我知道，穆叔的生日快到了，我只想去看看他，你能先帮我说说吗，穆叔疼你，他不会生气的。” 穆声低着头良久不语，直到那人又叫了他一声。 “尤珍姐姐，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声音变得低低的，糯糯的，像是带了鼻音。 尤珍犹豫着向前走了两步。 “头低一点。” 她略弯下腰，穆声看着她的做耳边，小声说了句：“我很讨厌你的脸。” “啊！” 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回荡在空荡的小巷子。 …… 周越檀最近忙的焦头烂额，身上的伤口刚一好，陈老爷子就打电话给她，说医书上的几种药制出来了，让她过去看看。 不是去老爷子在药材市场的那个店面，而是他大儿子管理的公司，周越檀去过两次。 陈老爷子在办公室等着她，还研究着手里的几丸药，周越檀上来后，他立刻冲她招招手，“丫头快过来，你看这最新的几枚药丸。” 周越檀看着盒子里一颗颗的深褐色药丸，问：“这是实验品么？还没投入生产？” “嗯，你看，这是第一批，是八种配方的对症药。” “效果如何？” 老爷子带着老花镜，翻着资料，“还不知道，不过丫头，我有个疑问。” 周越檀一凛，“您说。” “你们周家的东西有没有秘法，关于阅读方面的。” 周越檀一愣，随后暗道一声“糟糕”，心想这两本医书不会也有那种问题吧，阅读秘法，还真是！她也是才发现没多久呢！竟然忘了！ 面上不动声色，她故意问：“难道有什么不妥？” 陈老爷子沉吟一会儿，才道：“这样品我亲自盯着的，自己也动手了，虽然最后出了样品，但是过程中我察觉到制药总有一种滞塞不通之感，不是很流畅。我翻阅了古籍，也曾经听人说过，很多家庭祖传的东西，有自己独有的阅读方法，如按照常人的方法，出来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么，老爷子不过发现这一点问题，就能从中推断出许多，不得不服。 “我不知道这两本医书有没有，不过我手上有几张方子的，确实有不同的阅读方法。” 对方眼睛一亮，“果然如此吗！” 周越檀咽，“要试过才知道。” “嗯，不错，回头你先把这八种药的方子重新整理出来，写给我，我让人重新做一遍，就能发现问题了。” “好的，没问题。”她点头。 这一整理，又花了几天功夫。把新的方子给陈老爷子送过去之后，那边开始重新制作。 另一桩事，十几天过去了，公司那边竟然还没有音讯，她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周越檀怀疑他们或许已经变相辞了她，毕竟她只是个实习生，连正式的劳动合同都没签。 无端多出一点麻烦，她决定明天亲自去公司问问，是死是活，总得有个说法才行。 第三十七 尤珍的脸见血了。 因为没有防备，被穆声藏在袖笼里的小刀划了一道。 少年的眼神像条恶狼一般，被尤珍推倒在地后一声不吭，抓紧小刀，爬起来跑了。 他不敢回家，他也不想看见哥哥，穆声擦擦眼泪，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爸爸的公司。 穆家的公司在商业楼的十五楼，穆父还没下班。少年就这样跑了过来，前台的姑娘认识这是老板儿子，让他进来了。 “小声，怎么跑过来了？”穆正奇怪，放下手里的文件。 少年慢吞吞一步步走过去，他有点害怕，有点胆怯，但都忍住了，他必须向爸爸承认错误。 “爸爸” 穆父牵着小儿子坐下，发现他眼眶红红，拍拍他的背哄道：“是哥哥骂你了吗？别哭，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对你严格正是爱你的表现啊。” “不是的，爸，”穆声擦擦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吸着鼻子，嘤咽说道：“是我做了错事，我用刀伤人了。” 穆父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快点和说清楚！” 然后，穆声就把尤珍找他他用小刀刺了对方的事都告诉了父亲。穆正听完，脸色很严肃，看着小儿子还在，于是又安慰了少年一会儿，“别担心，爸爸会解决的，别怕，这不是你的错。” 他又怕这事影响了小儿子的心性助长了邪性，遂还是教育他一翻，“穆声，虽然你不喜欢尤珍，但拿刀伤人始终是不对的，这是犯法，不管你因为什么缘由，这件事的性质是错的。所以以后做事不能这么冲动知道吗？大人的事让大人去解决，再解决不了还有警察可以介入，你还没长大，很多道理还不懂，但是，你要学着克制自己的情绪，懂了吗？” 穆声顶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乖巧地点点头。 穆父带着小儿子一起回去，安顿好他。为避免尤珍把这件事当成把柄，穆正需要出门一趟，把有可能留下的线索都给处理掉。 那边尤珍捂着脸急匆匆去了医院，让医生整治她脸颊上的伤口，心里把那小兔崽子恨个半死，担心地询问医生会不会留疤。 “伤口不算太深，痊愈后再涂祛疤药，应该没什么影响，也可能留下些轻微的痕迹。”医生没把话说的太死。 尤珍呕死了，脸对女孩子多重要，她不能容忍有瑕疵，还有穆声，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 “尤珍住院了，”刘翊特意来告诉穆则，“她脸被人划了一道口子，啧啧，也不知道谁那么厉害。” “哦，也许是报应呢，”穆则随口说道，一边给自己泡茶，“我明天早上走，以后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刘翊问：“尤珍让穆家跌了这么大一跟头，你不恨，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你认为呢？”穆则挑眉。 “我一个外人听这事都生气啊。” 穆则却突然问：“你知道尤珍她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刘翊二郎腿一翘，“得了忧郁症跳楼自杀。” “那你知道她妈为什么会得忧郁症么。” 刘翊一脸你神经病的表情，呲笑，“我他妈又不是人儿子，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 “尤珍的爸长期对她妈家暴。” 刘翊：“卧槽，畜牲啊！不怪尤珍能长歪，原来有家族遗传。” 穆则摇摇头，笑了，“不止这样，尤珍她妈妈其实喜欢我爸爸，但我爸对她没意思，所以后来我爸离婚了也没想过和她在一起。” “各方面因素一刺激，她妈妈就……那样了？”刘翊咋舌，继而脸色古怪，“所以，尤珍就连你一家一起恨上了，莫不是觉得是你爸害死她妈妈的。” 穆则没接他的话，转而语气深长地说：“尤珍她爸爸跑了后，我家就收养了尤珍。” 刘翊：“为什么要收养她？其实完全可以资助她读完大学就行，她当时也不算小了。” 穆则看了他一眼，“尤珍妈妈死之前留了一封遗书，但是……” 刘翊：“但是什么？” 穆则答：“遗书是尤珍伪造的。” “她从小就心计颇深啊。”刘翊感叹，却突然反应过来，一脸防备怀疑道：“不对，你把这些私事告诉我干什么？” 穆则笑：“你怕什么，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而已，不是你说的，你一个外人都看不过眼，我当然要报复回来，所以啊，我们就得陪尤珍慢慢儿玩。” 刘翊：“……” *** 第二天一早，穆则坐飞机回了b市，周越檀履行女朋友的义务去接他。 十二月份，天气很冷了，穆则穿着黑色的长风衣，从走走道出来，即使走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注意到。 仿佛离开校园后，他就快速成长起来，愈加成熟，再见面，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了。 周越檀给了他一个见面吻。他搂着她，一起离开了机场。 温度低，又刮风，走在外头，脸和手都是冷冰冰的。 周越檀和男朋友抱怨自己遇到了特别不公平的事，无缘无故就要被迫离职，她现在都失业了。 这纯粹是想撒撒娇，被帅帅的男友用大衣裹着，两人紧贴着一起在路上走，感觉简直太棒了，气氛正好，适合撒娇。 穆则亲亲她的发顶，安慰，“不怕，工作慢慢找，不着急。再不济，还有我养你呢。” “真的吗。”周越檀笑嘻嘻。 虽然心里并不会当真，但这种话女生还是很喜欢听就对了。 周越檀今天没事，就一直陪着穆则，中午去穆则的新居，两人窝在家做饭吃，下午就让穆则陪自己逛街。 去商场买衣服，她穿穆则看，两人都觉得好看的就买下来。 穆则问她：“最近还有没有人来骚扰你？” 她知道穆则问的是张依那件事，事实上张依被揍了一顿后，就一直没来学校了，她也很久没看见对方了。所以摇摇头，说：“我挺好的，上次那是意外。” 穆则说：“要不你来我和朱子里这边上班，我还能看着你呢。”说完揪揪她的鼻子。 周越檀拒绝，“我不，你那儿都是一群技术宅，我不去。” “好吧好吧，不勉强你。” “天这么冷，咱们待会儿去吃火锅吧。”周越檀建议。 穆则依她，“可以。” “咱下回吃饭，把阿清几个叫上，”她瘪嘴，“你都没认真仔细见过她们一回。” “行，你说了算。” 她这么一说倒让穆则想起来，上次本想见见周越桓的却没见到。于是问：“要不我也请小舅子吃个饭？” “啊？”周越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会儿才明白，笑着打了他几下，“脸真大！回头你当他面儿这样叫，看周越桓应不应！” 她正在一家帽子店试帽子，换了一顶又一顶的，不小心扯着头发了穆则就帮她顺回来。 “欸，穆则穆则！”周越檀突然拉他的手腕，“你看你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吗，好眼熟？” 这边是个很大的商场，服饰商品种类繁多，里面的逛的人也很多。 穆则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看，“不是……是隔壁班的。” “你看她身边的那个男生，是我们班的！” 周越檀看到的是杨华，顿时就激动了，她就说杨华怎么那么急哄哄要和陈曼分手，看这架势原来是有了新女朋友！ 穆则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看着女朋友一脸严肃相，特意说：“不许你参合别人的事，走去吃饭。” 周越檀捏捏他的手，撒娇道：“我不参合啊，我就看偷偷看一眼，再偷偷拍张照，好嘛！” 回去给陈曼那傻子看，让她别再纠缠了，多不值得。 最终穆则拗不过女朋友，妥协了。 晚上七点多，两人一起去吃火锅，大冬天都吃的满头大汗，把外套脱下来才行。 穆则回来后，又开始忙碌起来。周越檀也开始考虑她工作的事来。她和公司于臣的关系比较好，便先给人家打了个电话探探口风。 “小周你自己过来公司和洪姐说说吧，这事吧，有点复杂。”这是于臣的原话。 看来还有隐情了，她苦笑。 挑个时间去了趟公司，洪洁对她的态度还好。 “小周，本来我是很看好你的，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洪洁耸耸肩，一脸无奈。 “既然你问，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事，是公司上面有人不想用你，你自己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周越檀蒙了，“我还以为是刘经理。” “刚开始确实是他投诉你，后来又……”洪洁看她也是一脸同情。 话没说完她也知道，刚外人投诉，马上又被内部人点名。 所以她还能待的下去吗。 莫非她今年流年不利，怎么倒霉的事都让她碰上了！ “好了小周，你去财务部多结一个月工资，毕竟这事，我也没办法了。” “谢谢洪姐，我懂。” 还是好聚好散吧，想来大家都是这个意思。 第三十八章 最近天气冷的出奇，今天早上起床出门，天空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柳絮一样飞得满天都是。昨晚又下了一夜，现在眼前整个世界都是白的，厚厚的雪，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上了两节专业课，把最近整理好的课题都拿到给导师查看，又询问了许多问题，周越檀才回来。因为跟周越桓约好去看房子的，便跟宿舍几个打了招呼，先去周越桓他们学校。 她们学校去周越桓学校有直达的公交，一共五站路，不是很远，坐公交也很快。 “快出来啊，我在你学校外面等你。”到站下车后她就给弟弟打了电话。 大约十分钟，就见从校门口小跑出来一个大帅小伙，惹眼得很。周越桓穿着羽绒服，但丝毫不显得臃肿，反而因为高个子而衬得身形修长。 妥妥一棵欣欣向荣长势喜人的小白杨，健康挺拔积极向上。周越檀本想摸摸弟弟的脑袋，但发现自己够不着，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走，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周越桓招手拦车一边问：“谁啊，清清姐吗。” 周越檀莞尔，“阿清你又不是没见过，不是她，先过去吧！” “哦” 穆则今天早早在珍脍轩订了位子，打算好好招待小舅子，这里面环境优雅，古色古香，氛围不错有格调，最主要的是菜色也非常不错。周越檀拉着她弟弟到了时候，穆则已经等着了。 “来，都坐，先喝被热茶。”穆则作为请客的人，很有礼貌。 周越桓不动声色，状似腼腆地笑笑。 和周越桓还带点少年人的青涩，朝气不同，穆则在一旁更显气势内敛，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信任可靠的气质。同样优秀的两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青春蓬勃，另一个沉稳可靠。 “这是穆则，这个是我弟弟周越桓。”周越檀简单向他们相互介绍。 周越桓心里暗暗惊讶一下，原来这是姐姐的男朋友么？连个招呼也不打，一脸猝不及防…… 好在大家都不羞涩，年轻人之间多聊两句就熟悉了，气氛起来就好了。 随后一边吃周越桓忍不住多八卦了几句：“姐姐，你和穆则哥是一个学校的吗？” “嗯嗯，他就比我高一届。” “哦……”他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过了会儿，忍不住再问：“穆则哥是哪里人？b市人吗？” 穆则回答：“不是，我家在c市。” “毕业了就在这里发展了？” “嗯。” “那……”周越桓还准备问，就被她姐呼了一巴掌，“哪来那么多话，比妈都啰嗦，先吃饭！” 周越桓老实低头扒饭了。 总之这顿饭吃的还行，不止饭菜美味可口，该说的也都说了，脸也认了，目的基本达标。 吃完饭还是按照计划去看看周家正在装修的新房子，三人一起去。 一边走一边聊天，周越桓说：“等房子装好了，你说爸妈能来住吗？” 这事周越檀也没仔细问过父母，拿不准主意，心里还是想他们过来的，毕竟他们姐弟两个以后都在这边，于是说：“还不知道，这事还得看爸怎么说的，等放假了回去好好商量下。” “妈妈还好说。”周越桓补充。 这房子买的是一百五十平的，三室两厅这种格局，不算小，装修的是现代简约风格，以简洁大方为主，色调以白色暖黄色为主，地板砖也是铺简单明朗的白色。 “大概快完工了，咱爸会过来一趟，到时候我们也放假了正好一起回去。”周越檀说。 然后又问穆则：“你应该要到腊月二十几回老家吧，公司应该挺忙的，是吧？” 穆则揉揉她的头，只笑了笑没说话。 “还是我好呀，还是个学生，还有假期啊，不用工作，本来想兼职点事做吧，人家公司还不要我。” “不许幸灾乐祸。” 周越桓在一边撇撇眼，觉得自己要瞎了，他还是找个理由离开吧。 *** 下午，周越檀顶着寒风去了一趟市中心医院，陈老爷子突然打电话来说有点事儿，到了后，她询问前台护士，找到了病房。 周越檀推开房门进去，“老爷子怎么了？”电话里没说清楚，她担心老爷子身体怎么了，毕竟老人都七十多岁了。 “周丫头快过来？” 周越檀才发现这间病房里，站了不少人，有两位是医生，其他几位不是，都围在陈老爷子两边。 这是怎么了？这么郑重？她心里纳闷。 “陈爷爷？” 陈老爷子锁着眉头，脸上深沉的皱纹愈发显得人苍老，他说：“周丫头，上午有个女娃来你陈伯伯旗下的中药店闹事，拿着说是在我们店子开的药砸在门口，指责我们卖假药，她吃了不仅病没好，反而还中毒了。” “啊？这？”周越檀咋舌，忙问：“真的是药的问题？”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们家的药根本不会出问题，后来店里的管理人员刚准备报警，没想到那个女孩却突然昏倒了！送到医院一检查，发现她身体出现过敏性的全身红疹，脓包，脸上尤其严重。现在药检部门已经介入调查了，那女娃还没醒，你陈伯伯马上让我过来看看，我帮女娃把了脉，她脉相十分紊乱，大概有很多原因……”陈老爷子顿了顿叹口气，端起小几上的茶杯饮了一口，才继续道：“然后，我发现她脸上、手上用了药膏，便擦下一点拿去检测，周丫头，里面有不少药材，和你当初找我拿的药材竟然是一样的，所以我才让你过来看看。” 周越檀一听，心里一颤，连忙问：“那女生叫什么。”旁边站着的一位白大褂医生马上说：“因为没法通知她的家属，就登记了她的身份证，她叫张依，就睡在病床上，还没醒来。” 妈蛋！周越檀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巴哒巴哒几下走到那边床头，小心看了看，张依脸蛋红肿的十分厉害，颧骨处还有轻微的化脓症状。周越檀默然，她是怎么搞成这样子的？ 这应该是用错了配方胡乱配药引起的后果，没想到张依居然还没放弃，还在用。 “老爷子，这个女孩我认识。”周越檀慢吞吞说了一句。 “她这应该是自己胡乱制膏用在自己身上才出了事。”陈老爷子一下子猜到原因。 “嗯，”周越檀郁闷地点点头，“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因为张依的原因，现在警方都介入调查陈家的公司，陈氏药材公司是大企业，好不容易哪个地方出点事，它自己不闹起来，那些对头公司也要帮它闹起来，药物毕竟关系到人的健□□命问题，平明百姓哪个不关注，最有噱头可以炒，搞不好被人家抓住把柄就要陷害你，所以这是陈老爷子这么担心的原因。 周越檀陪着陈爷子聊了会儿，张依很快就醒过来，她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只是外表看上去吓人而已，至于体虚也是自己平时不注意调养，但这些都不会危及生命。 因为心里有了底，所以陈老爷子的大儿子以及另外几个陌生人都走了，医生和助手也去出了，就周越檀和老爷子在。 张依刚一醒，脸色很平静，还四处看了看，大概知道自己在医院所以也不担心，直到周越檀叫了她一声，“张依。” “你为什么在这里！”对方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面目有些狰狞，骂道：“你个臭不脸的贱人！我呸！快滚吧！” “张依，你有毛病吧，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周越檀当然生气，简直莫名其妙，谁才是贱的那个啊！她是不想跟她骂，这还一次次的得寸进尺了！ “你出去！阴魂不散！我不欢迎你！” 陈老爷从沙发那边走过来，严肃着一张脸，显然对张依的口出恶言很不满，“小姑娘，我是那间药店的老板，你晕倒后，是我们送你来医院的，刚刚也检查过了没问题，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老说的没问题是指她身上的毛病跟他药店开的药没有半毛钱关系，张依却完全没理解，反而阴沉沉道：“我当然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你们瞎了吗，看不见我身上脸上的包？那都是那些劣质药材害的！” 陈老容沉沉咳了两声，说道：“小姑娘可不要信口开河，我们店的药都是经过药检局的检测，”他眯了眯眼，“你这一身的疙瘩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我看你年纪小，就不和你计较了，这几天住院费也帮你出了，你好自为之吧。” 陈老这么做不是怕她，一是不想欺小姑娘，还是个学生呢，他年纪大了心也软了。这第二个当然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本来是个小事，真要闹得人尽皆知那就落了下乘，别让人把名声搞臭了。 “呵呵，你们当我傻子呀，我不答应，看看我这身上，现在随便拍两张照，配上图片文字发到网上，人家怕都要可怜我，谴责你们这些黑心商家了。”张依掀开被角，把手露出来指着患处说，“这都是证据！” “张依，你原来是要诈骗是勒索啊！”周越檀突然插嘴，“你这是打算要讹别人钱？也不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本事，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依咯咯笑了两声，笑容诡异，“我没有呀，不要污蔑我，我是真的生病了呢。”随后又说：“我要休息了，你们先出去吧。” 第三十九章 “有记者闻风而动了，怕是有人想借机生事啊。”陈老说。 套路虽旧，但架不住好用。周越檀算是看明白了，对付张依这种人，她无耻你就要比她更无耻。 眼珠子一转，有了一些想法，于是便说：“老爷子，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啊？” “哦，”陈老眼睛一亮，“丫头说来听听！” “其实也挺简单的。” 如此一老一少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你问我答，发表意见。 “嗯，不错，就这样试试。”老头子微笑附和。 次日早晨，医院。 “张小姐，您今天可以出院了，去楼下把住院费用付清，就可以走了。”护士小姐给张依打完最后一针，扬起专业性的微笑告诉张依。 “什么？”张依听了这话脸色不太好，立马说：“你看我身上的红肿疙瘩都没治好，能出院？昨天那个老人没说吗？我可以住到身体康复为止，如果我出了事他们要负责的。” 护士听了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更加细心解释：“这些过敏症只要每天坚持涂医院给开的药膏，几天就可以痊愈，真的没必要住院，而且，昨天下午，那位老人拿了药检局药材检测报告交给警方，证实了您这次发病与他们无关，所以，他们已经拒绝再支付您的住院费用了，后续的药用费用都是您自己承担。” “为什么？那个老头人呢？”张依厉声一叫：“他就不怕我告他们！” “事实上，您无权上告他们。”护士摆好推车上的东西，走之前，面带微笑地回了一句。 最后，张依只好怒气冲冲，灰头土脸出了医院，并结清了今日的医疗费用。 她当然不甘心，于是顶着满是红疹，阴沉沉的脸跑去了那家中药房店，趁着有不少顾客在，就开始声泪俱下地谴责了。 “老板，你们卖的什么药啊，看把我脸给弄的，都快毁容了。”她一边说一边哭，看上去真的很惨，很可怜，旁边开始有人驻足围观了。“你们老板人呢，必须要给个说法才行，不然，不然以后谁还敢吃中药啊？呜呜呜……” 开始有人小声在背后指点，还有些大妈上去问“怎么了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买了这家的药，呜呜。”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诬赖了。 “姑娘，请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影响中医师诊脉，还能有点基本的公德心吗。” 一位身着浅蓝色护士服的女店员走了出来，盯着张依看了一遍，然后冷笑道：“打你一进来，什么都不说明白，就只哭闹，指责，说我们药不好，你空口白牙无凭无证，这完全是造谣，证据呢，真出事儿了你怎么不去报警还有心情在这儿哭？还嚷嚷，咱们这正经做生意的地方，今天你拉肚子了赖上我，明天他过敏了还赖我，以后个个都能随便找个理由，跑进来讹钱了，你说咱们这药店还开不开啊？” 这话说的有意思，明明白白表明了让人别抱着侥幸心理来这里骗钱。 “我没有，你们这是狡辩！不想负责任？” 最后这位嘴皮子犀利的女店员做了结案陈词，“行了行了，不抓药不看病就走吧，别搁这儿堵路，有委屈上公安局，人家能听你说。慢走不送！” 张依站在一边，脸色羞愤难当，面色接连变了四五回，特别难看。 这跟昨天的情况怎么完全不一样！跟预想的情况也完全不一样！ 老板不在，店员一举击败了张依，小事化了，让人当成热闹看了算完。 这就是周越檀的办法了，任你怎么闹，我自当没看见。关键在于，把幕后推波助澜的黑手折断了，张依怎么闹都闹不起来，第一她不占理，二来她没钱没势，没法强出头。昨天陈老和和气气对人，反而会让人贪心不足的给赖上，你不跟她客气，对方反而气虚胆怯了。 有人想惹事让张依当个靶子，出头的椽子，然后渔翁得利。他们就把这个靶子打掉！ 想制造出事头麻烦也要把握住时机，有时候错过一点，再想继续就没那个效果了。就和曹刿论战中说的一鼓作气再二衰三而竭是一样的道理。 现实与预期的结果差别太大，张依无功而返，心中对周越檀的怨恨又多了一层。心里口中忿忿骂道：“贱人！” 陈老爷子派人打发了几个口气不善试图闹事的记者，钱是个好东西，有时候能解决不少事，这种不值一提的小新闻，动动关系就枪毙掉了，反正本来也不是事实。 后方熄了火，相互之间没有加持作用，前面的人不成气候。 *** 因为张依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周越檀决定也去恶心恶心她。 晚上回到宿舍，约上吴莎，这家伙最爱凑热闹。 “走，跟我一起要债去，要回来的钱姐姐都贡献出来请你们大吃一顿。” 吴莎本来在玩游戏，一心二用听她说话，这话一出，她立马高兴了，把鼠标一甩，“真哒，哪个倒霉催的欠你钱没还，去！我给你壮胆！” 周越檀丢下一句：“喏，楼下的张依呗，你要不要换衣服？” “换什么换，张依又不是我情郎！”吴莎豪气冲天，哗啦一下翻下床，套上兔头拖鞋。 “啊啊，等等，我也要去。”陈曼大喊。 “那就快点啊。”吴莎白眼。 陈曼平时最矫情，冬天有空基本就是不出门不下床的，她自己说自己体虚怕冷不能冻着，周越檀无语望天：“怎么也要去？外面冷，床上比较暖……” “哼，去看张依的笑话，我嘲笑死她！叫她平时得瑟。” 原来是旧仇。 三人行，声势浩大，出师必胜！ 雄赳赳气昂昂。 其实就是一个债主外加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周越檀温柔地敲张依她们宿舍门，开门的是她们班另一个女生，“欸，周越檀，陈曼，吴莎，你们……” 她笑笑，“我啊，我找张依，她在吗？” “进来吧，她在啊。” 都是一个班的女生，一下子又聊起别的事，说到共鸣的地方，时不时哈哈大笑。 张依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周越檀，僵了一下。不知内情的室友帮着说了一句：“张依，周越檀找你的！” 很多现实情况，有些熟人之间借钱，债主去要回自己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有些人就会觉得尴尬，他们会比欠债的人觉得更不好意思，觉得开不了口。 很显然周越檀并不是这种人，而且她跟张依的关系，呵呵那就不用提了，所以去要钱完全不会觉得尴尬，她理直气壮。 “什么、事？”张依木着脸问。 周越檀语气平平淡淡，开口说，“哦，上次你不是在我这里借了一千块钱吗，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 她故意选在寝室有人的时候说这种事，还是突然提起，让对方没有防备，对方下意识只会说什么实话，不会狡辩。 是的，周越檀已经不对张依的人品抱有期待，对方做事早已经没了底线，她也不需要客气给人留面子。 张依眼神慌了一下，吴莎和陈曼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偶尔投去两个奇怪的眼神，她觉得脸颊火辣，活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一样。 强忍着憋出一句：“那个，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等明天，我去银行取给你！” 周越檀抬抬眼皮，“明天是吧。”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吧——别又忘了。”陈曼终于插上一句话，拖着长长的调子，怪里怪气。 “走啦走啦！有空在来玩儿。”吴莎说道。 几人回了自己的宿舍后，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吴莎：“你们说张依明天会还钱吗？” 陈曼回答的斩钉截铁，“肯定不会！你还相信她的人品。” “那我们就多去几次，脸皮再厚的人也会扛不住吧，到时候你再刺她几句。” “看我的，我臊不死她！” 不过这回两人都猜错了，因为第二天，张依来还钱了，虽然还钱的时候眼神表情都不友善就对了。 周越檀笑眯眯，“走，正好用这钱去吃一顿。” “好哦！”吴莎在床上扭麻花，滚来滚去。 霍清昨天不在宿舍，今天完全不明所以。姐妹花几个高高兴兴吃去吃了一餐。 *** 十二月份能期待的节假日，就是圣诞节了，节日临近，这几天大街上都泛滥着播放着有关圣诞节的歌曲，四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平安夜这天，亲近的同学朋友就爱互相赠送苹果，表达亲近。 周越檀和她的亲亲男朋友约会去了。 特意换上了漂亮的衣服，打扮的美美的，提着包包出门了。 虽然是个外来的洋节日，但现在已经完全融入了我们国家，热闹欢庆，约会的大好日子，大概街上有很多年轻小夫妻，情侣。 穆则牵着周越檀走在人头攒动的街道。 “你今天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呀？”周越檀笑着问。 “你喜欢什么。” “哼，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就怕你根本没有准备咯。” 穆则无奈点点她的额头。 “啊，那边有棉花糖，咱们去买一个，现在气氛多适合啊，满大街都是情侣。”周越檀上辈子没吃过，这辈子，她决定马上去买一个！ 很多姑娘都围着小摊，她也装一回可爱，牵着穆则的手，在一边儿等着买，这东西做的很快，很快老板就把一个大大的圆圆的粘糊糊的棉花糖递给她。 穆则付了钱，周越檀嘴巴凑近咬了一口，“嗯，好甜呐～”她眼睛眯成月牙，白嫩光滑的脸蛋，圆溜溜的机灵大眼睛，嘴巴一动一动，“一下子化了，只有甜味儿了。” 穆则改成搂着她的肩，左手时不时摸摸她的头发。 周越檀仰着脸问：“你要不要尝一口？” 穆则看了她一下，似乎在考虑，周越檀就把拿着糖的手往他那边凑了凑。 穆则低下头，却趁势她嘴边啾了一下，“嗯。挺甜。” 周越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脸淡定地把剩下的棉花糖啃完，拉着穆则走到商场，两面墙的拐角处，挑眉，“刚才还不够甜，再给你尝一下。” 她踮起脚尖，两手扶住穆则的腰，把自己嘴唇送了过去，贴着穆则的唇，伸出舌头一点一点慢慢舔他。 “甜不甜？”她问。 穆则顺着她的动作张开嘴，一条灵活的小舌就紧随着探了进来，立马和他的舌头搅在一起，一股甜甜的味道随之在口腔四处溢散开来。 对方舌头滑过他的嘴里，上颚，接着是整个口腔，穆则让周越檀玩了一会儿，才反客为主，双手搂着她，重重吻了过去。 第四十章 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是需要克制一下的，穆则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女朋友的唇。 平安夜外面实在很热闹，前面广场开始放起了烟花，音乐喷泉旁边的栏杆上围满了人，侧边的舞台上有歌舞表演。 “你要不要去夹娃娃？” 穆则看见一个露天棚子中间摆放了两排娃娃机，不少青年男女兴致勃勃地操纵摇杆夹娃娃。不过大多时候没有夹不起来，女孩子一脸失望，然后男孩子就继续投币再接再厉，直到抓到一个为止。 周越檀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些小东西，不玩。”四处看了看了，发现一家蛋挞小店，馋虫就勾起来了，便说：“去买蛋挞吃吧，热呼呼的，可好吃啦。” 大冷的天，吃着新鲜出炉的香喷喷的蛋挞，心情好的简直要飞起来。 今天穆则负责投喂女朋友，她说什么都应。 约会一般要做的事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没多久两人就逛到了电影院。 “要看哪一部？” 周越檀看着大海报上的宣传片筛选，本来准备看一部轻松爱情片，但是这部影片剩下场次的时间都不太好，于是只好选了一部外国的恐怖悬疑片，买了票，马上就可以进场了。 因为是略带恐怖性质的，她说要看这个的时候穆则看了她好几眼，搞得周越檀汗颜不已，她真的没有什么险恶用心啊，为什么那副表情。 讲真，周越檀是那种从小爱听鬼故事，不怕鬼的人，这些根本吓不到她好吗，就算把她一个人关小黑屋里也能看的兴致勃勃好吗。 买了爆米花和热饮进去，影厅的人几乎坐满了，周越檀牵着穆则找到位置，来的晚了好位置都被选光了，他们的座位不是很好。 “我不怕这些，真的。”在穆则又一次表达了犹豫之后，她再次保证。 恐怖电影都是一些老套路，爱用用灯光音效来营造氛围，一开场就是如此，昏暗安静的环境，周越檀看的有滋有味，一边吃爆米花。 逐渐进入剧情后，一有恐怖破情节，就有不少女生开始捂眼睛捂嘴巴，或者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叫声。 “檀檀。” “嗯？”周越檀专注于剧情。 “过来，我抱你。” “？？”周越檀歪歪脸，但是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穆则的表情。 她嘴里还嚼着爆米花，心想穆则该不会是又想亲我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穆则就已经手动把女朋友抱进了身前，稳稳坐在自己大腿上，很好地挡住了视线，周越檀抱着她的爆米花一脸木然外加不明所以。 穆则的双手从背后穿过来搂着她的腰腹，她疑惑问了一句：“你看的见吗？”这样不会被自己挡住吗？ 穆则：“……看得见。” “呐，吃爆米花，”她转身喂了对方一口。 穆则吃掉了。 对方很安静，她一下子又沉入剧情中。 不少人害怕的到处找手臂，女生都吓得抱住身边的男伴，她还是一脸平静。 “手怎么这么冰？”捏捏穆则的手，感觉指尖凉凉的，周越檀把自己暖呼呼的手放进去给他握着。 电影终于放完后，很多人深深呼出一口气，播放厅里一下子嘈杂了起来，人群争相往外面走，周越檀站起来，把自己剩下的垃圾都拿起来带出去丢掉。 出来后一边走一边评价道：“还算可以吧，恐怖效果一般，剧情还是蛮吸引人的，女主长的也漂亮。” 穆则一脸冷漠，稍微换了个话题“饿不饿？” 她摸了摸肚子，刚才一直在吃东西，又喝了一大杯咖啡，一点都不饿。但是好像穆则没吃什么，于是回答：“有一点点，那我们去吃什么？” 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将近十点，但是外面还是很热闹。 “那儿有一家醉虾面，去试试。”穆则知道周越檀爱尝新鲜。 就前年不远的地方，亮亮的招牌，几个大字很醒目。 一进店发现人还不少，生意很好，找了个空位坐下。 “好大的碗！”周越檀扯扯穆则，看见别人低头吃面，脸都埋进去了，这碗都快赶上小脸盆了。 “一碗就够了，这碗也太大了！”于是他们就点了一碗招牌醉虾面。 很快服务员就端着大碗面上来了，“啊，好香啊。” 看上去很有食欲，晶莹剔透得面，上面放了一圈色泽粉嫩的虾子，味道很好闻，周越檀拿了个小碟子过来接着，先尝了一口。 “好吃。” 最后一碗面基本是穆则吃光了，因为周越檀本来就是个陪吃的。 吃完面两人就在路上散步消食。有时候人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走在街边，突然碰上一家做活动的商场，主持人大街上突击采访路人问问题，答对的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周越檀很幸运地就被这一群人选中了。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拿着话筒先说了好些废话铺垫打广告，然后翻来一个笔记本开始问问题。 “请问切洋葱的时候为什么会流眼泪？” 周越檀：“……”为什么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想了一下，才一脸淡定地说：“大概是，洋葱被切开时，会释放出一种叫做蒜氨酸酶的东西，而这种酶和洋葱自身的氨基酸发生反应转化成次硫磺酸，然后再进行一些神奇的反应将一种叫做硫代丙醛-s-氧化物释放到空气中，当它接触到□□时会刺激游离神经末梢，引起流泪。” 突然好庆幸自己上过大学…… 所以说一个娱乐性的活动为什么不出些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题目？ “恭喜这位同学回答完全正确！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女主持人的声音饱满热情，自信洋溢，“看来，这位同学平时应该看过不少书。” 周越檀：“……”那是当然，我每天都要看几个小时的小说。 男主持人则把抽奖的箱子端过来，让她抽奖。周越檀把手伸进去随意摸出一个球，然后念上面的字，“日本双人七天六夜游” 主持人哇一声：“是特等奖，恭喜您，运气太好了！” 穆则笑了笑，揉揉她大脑袋，“可能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就这样，平安夜这天，可能是被圣诞老人记住了，提前送来一份大礼物。 “双人游耶……”她瞟瞟穆则，“你会陪我去吧？” 穆则低头在她额头上啾了一口，“好。” …… “喂，你还没送礼物给我呢？不会真忘了吧。”周越檀痴痴地问。 她今天没回宿舍，跟着穆则去了他的新居。两个人窝在沙发看电视。一边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小心翼翼不让皮断掉。 穆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打开，拿出一条手链，“这是你的，我给你戴上试试。” 不一会儿，链子就戴在了她的左手，周越檀拿起来左看看又看看，“很好看啊，我喜欢。” 突然一笑，我也有东西送你喔，“看，吃掉吧。”是她刚刚去皮的苹果，“今天平安夜啊一定要吃平安果。” 玩闹了一会，最后两人分吃了一个苹果。 晚上，穆则让周越檀先去洗澡，“去吧，都快十二点了。” “……没有衣服。”她说的慢吞吞。 穆则回房间给她拿了一套睡衣，塞给她，“凑合着穿。” 周越檀抱着进去了浴室。洗头洗澡，半个小时后才出来。 披着湿答答的头发，哒哒走出来，问，“有没有干毛巾？” 穆则的灰色睡衣穿在她身上太大了，裤子太长，上衣松松垮垮，系上腰带也没用。 穆则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走过去，蹲下身帮她把裤脚挽起来几道，又把她上衣整理了一下，往上提了提，说：“太大了，下次给你买两套合身的。” 然后拉着她，给她擦头发。 “你也去洗澡吧，我自己吹就行了。” 穆则点点头，去洗澡了。等他出来后，周越檀已经哈欠聊天，睡意朦胧了，眼眶内都是透明水汪汪的。 “我给你铺了床，怎么不去睡？”穆则倾身去抱她。 周越檀努力睁睁眼，“因为我有话跟你说啊。” 两人看的很近，因为用的同样的沐浴露，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淡淡的香味萦绕鼻间。 “什么话？” 穆则左手穿过特地膝盖，另一只手绕过后背，把周越檀抱起来，边走边问。 “耳朵凑过来”她笑。 然后，捏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 “再说一遍。”穆则冷冷挑眉。 周越檀痴痴的笑，“我说，我喜欢你呀，听见了吗？你以后不准对我撒谎，不准撩别的女孩子。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笨蛋”穆则亲亲她的脸颊，说了声“好”然后把人放在床上。 周越檀搂着他脖子没放手，故意笑问：“你怎么不和我一起睡呢？” 第四十一章 穆则眉稍微微一动，而后定定看向眼前人，眼神深邃，意味不明。 “……我开完玩笑的”周越檀迅速恢复一脸木然，说了一句。 “好好休息，我出去了。”穆则帮她带上门。 周越檀全身放松，唏嘘一滚，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瞌睡被打断，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心想，穆则不穆则，老娘真是在你身上用尽了心思。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 天虽然冷，但是没有下雪。 八点半，周越檀朦朦胧胧醒了过来，爬起来坐在床上，神色迷茫，颇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的感觉。 静静坐了两分钟，最后还是生理需求战胜了懒惰，撅着屁股起来，哒哒哒跑去洗手间。 “欸，你去哪里了？” 穆则刚从外面回来，手上拿了几个袋子。周越檀从洗手间洗漱出来，揉揉眼睛问他。 穆则放下袋子，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说：“给你买衣服去了，要不然你穿一天睡衣？” “哦”她低头看自己，男生款式的睡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袖子裤腿放下来可以去跳舞了。抬起两只手，甩了两下。 穆则又亲亲她的额头，说道：“快去换衣服，换好过来吃早餐。” 于是周越檀提着衣服袋子去房间，把衣服都拿出来的时候，她愣了一会儿，看着床上的bra以及胖次发呆。 用手指翻了翻，发现还是好几件，大概是拿不准号所以买了好几个码吧，太尴尬了，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男朋友不是老司机，不是看一眼就知道女孩子三围的那种？但是还是觉得羞耻怎么办？周越檀想呵呵几声，但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换上了。 早餐是穆则动手准备的，包子，白粥，荷包蛋，土司，牛奶。中西结合，任意选择。 “今天圣诞节，”周越檀咬着面包说。 “圣诞快乐，多吃点饭。”穆则掀了掀眼皮，又给她夹了一个鸡蛋。 “等会儿你去干嘛？” “我去公司，一会儿自己去玩儿。” 周越檀：“那我约阿清一起出去了。” “嗯，晚上一起吃饭。” 这种洋节日又不是法定节假日，公司不放假，学校也不放假。但巧的是，今天又是周六。 *** 无聊地给霍清打电话。 “阿清你在哪儿，有空没？今天圣诞节你不和我一起出去浪吗？” “不，我没空，你要自己玩了，或者叫别人陪你。”电话里头，霍清语气非常遗憾。 “哦，那好吧……”周越檀有气无力地挂断了电话。 这边，霍清正准备出门，她昨天回了霍家别墅，没在寝室。 霍清不爱开车，便让司机送她出去。 她今天是约了人，但约的是周越桓，这事先不好跟周越檀说。 她已经提前订好了一家餐厅，有个节日，哪里人都多，本来圣诞节生意就比平时好，这家餐厅口碑不错，环境优雅，因为霍清是这里的金卡vip熟客才能预留下一间雅间。 “阿桓，这里。”周越桓从车上下来，霍清看见了，在远处叫他。 周越桓扬起一个灿烂羞涩的笑容跑过来，叫了声：“清清姐。” 霍清不笑的时候，神情总是冷冷的，颇有些傲然冷淡的味道，此时一本正经地盯着周越桓看了好一会儿。 对方挠挠脑袋，眨眨眼。 “檀檀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你有一个大酒窝。”霍清说的认真。 周越桓：“……” “这都是遗传我爸的。”说罢泯了泯嘴巴，左边脸颊立马挤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霍清忍了忍没忍住，终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周越桓的脸颊。 ……周越桓一脸不可置信，感觉自己可能眼花了。 “走，进去，我订了位置。”霍清表情还是正经严肃，仿佛刚才向少年伸出罪恶之手的不是她一样。 雅间里的环境非常好，因为今天是圣诞节，也没放舒缓悠扬的轻音乐，反而是播了欢快轻松的jinglebells，气氛多了些愉悦。 霍清和周越桓面对面坐下，服务员进来送茶水，让他们点餐。 “吃什么自己点” 周越桓懒的选，说：“跟清清姐一样吧”反正他也不挑食。 “好。”于是点了两份一样的餐，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了。 霍清在周越桓面前完全是一副姐姐的姿态，有些处处照顾的意思，又问起他的学习。 周越桓当然知道霍清是个学霸，不敢忽悠，乖乖地回答，霍清时不时点头。 “阿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出来吗？”她突然问。 周越桓一愣，然后才摇摇头。 霍清直接说：“因为有件事请你帮忙。” “你说。”他马上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姿态认真。 霍清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慢慢说：“你跟我一起去过几次西城楼盘，记得有一次我碰见了一个认识的人，你大概没印象了，我当时没告诉你，他其实是我们公司的死对头。”她抛出这一句，喝口茶继续道：“但我找你却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人叫赵严。” 其实这里面还关系到很多人，但周越桓都不认识，霍清怕把他绕晕了，不好讲太多，于是只好长话短说，“这个赵严的未婚妻，是檀檀男朋友的爱慕者，他们之间的纠葛你暂时不用管，我想让你今天跟我一起去赵严的宴会。” 其实周越桓已经很乱了，不是很明白别人的未婚妻和姐姐的男朋友之间有什么关系，便问：“怎么这件事还跟她姐姐扯上关系了。” “有点复杂，大概是你姐夫长的太好，桃花太旺的缘故。” 周越桓：“……”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霍清相托，不会害他就是，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先吃饭吧。”服务员把餐盘端上来后，霍清看着对方认真乖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对他说：“还早呢，吃完饭我们出去逛逛，今天是圣诞节不能浪费了。” 也是这件事和周越檀有点关系，她才如此，霍清为人冷清，平时几乎不跟男生交往，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周越桓，只好拉出来充当壮丁了。 *** 另一边，几天前，陈曼的前男友遇上点事儿。 杨华手里正好有个难得的项目，但他身上的钱只有五十来万，启动资金还差点儿。 想了想，于是他给发小刘明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聚聚，那家伙也是一直想做点事，但没有门路。 那天晚上，绯色酒吧。 刘明坐在沙发上，嬉皮笑脸，“哥，最近还行吧！” 杨华苦着脸，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喝了好几杯酒才道：“还行，就那样。” 过了好一会儿又突然开口：“明子，西沙口附近有一批货，是违规品被内部给扣下的，现在对外要人接手，我这儿正好有点关系，有没有兴趣合作？” 刘明一听，先是唬了一下，然后眼珠子一转，马上压低声音，“我靠！哥，什么好事儿啊，让你给碰上了，快点和我说说。” 杨华放下酒杯，四处看了看，没人注意，才郑重地挑了重要的点跟他讲一遍。 刘明听完仔细一琢磨，下意识压低声音问：“赵家的二公子赵严我以前在绯色见过一次，好大的架子，不过你怎么会认识他？这事谁牵的线，没什么问题吧？” 江城道：“放心，安全的很，我女朋友和赵严的未婚妻交好，过几天赵严家有个宴会我会去参加，正好去探一探。有些事也只能交给熟人做，不过你能拿出多少钱？” 刘明心里盘算一番，咬牙道：“五十万没问题。” 江城拍拍他的背，笑着说：“好兄弟，保管咱们能翻倍赚回来！” 杨华和刘明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高中也是一个学校念的，杨华成绩好，大学考上重点本科，但刘明却从小就是个浑的，上学时成绩稀巴烂，高中毕业被他爸强行塞进一所三流野鸡大学继续读书，现在毕业了，还是无所事事每天混。 正事说完了，才谈起了别的。刘明知道杨华新交了女朋友，开玩笑问：“怎么没带嫂子出来玩？” 杨华又吹了一罐啤酒，笑道：“人家跟咱们不同，能出来玩儿吗！” 刘明嚷嚷叫：“诶，怎么说呢，看不起咱们啊！我跟你说句真心话哥，这女人还真不能太惯着了，容易登鼻子上脸！” 杨华笑着摇摇头没理他。 两人一直玩到十一点才各自回家。 *** 周越桓陪着霍清逛了一整天。 傍晚，两人按着点一起去了赵家别墅参加宴会。按理说，像这种日子一般人是不会发帖子办酒宴的，今天赵严偏偏例外，只能说他真是个行事不拘的人。 换个词，或者说，不守规矩也行。 严格讲来，霍清的请帖算是田倩给她的，还是本人亲自送到她手上的，如此，霍清觉得来看看也未必不可。 “有不少人啊……”周越桓看见外面停的车辆，感慨了一下。 霍清心思动了动，赵严和田倩这是要干嘛？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酒会了。 霍清穿得是一件长长的黑色真丝裙子，外面直接包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等进屋后脱下来就行了。 周越桓就惨了一点，挺阔的西装里面也只有一件小羊毛衫，再里面就是一件衬衣。 霍清担心他冻着，伸手过去牵他的手，嘴里说：“冷吗？” 周越桓：“……”他想说车里有暖气，等下屋子里也有暖气，就在外面走这么一会儿，怎么会冷。 当然，他不用解释霍清已经知道了，毕竟牵着的那只手比她的还要暖。 像个小火炉一样。 赵家的别墅很大，车子停在外围，走进来就花了十来分钟，路上碰上认识的人霍清就点头打个招呼，她挽着周越桓，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情侣，有些人难免就要打量对方一二。 但是周越桓在陌生人面前端的住，面不改色。 须臾，不少客人都进了正厅，主人家还没有出现，这种宴会参加多了，流程大都一个样，没意思的紧，霍清四处看了看，没发现田倩的身影。 他们坐下喝了点茶水。 却还没过几分钟，赵严和田倩突然就一起出现了，一起款款走入高台，赵严拿起话筒，连个铺垫都没有，直接说了一件事。 “今天举办酒会也不为别的事，只一件，解除我和田倩之间的订婚关系，郑重宣布一下，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未婚夫妇关系。” 话一说完，下面都哗然了。 霍清皱着眉，弄不懂了，这事赵田两家都知道吗？为什么这么儿戏？ 第四十二 周越桓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颇有些好奇地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这种事还要特意开个酒会来说？” 霍清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看那个女生，就是田倩，她觊觎你姐姐的男朋友。” “阿清姐，人家之前也是有男朋友的，还会……那什么啊？” 霍清看他说的含糊其辞，难得笑了一下，“你还小，这些事不懂。” 周越桓：“……”他不小。 霍清凑近他耳旁，低低的说，又像自言自语：“我说田倩为什么给我送请帖，我原就和她没多少交情，她犯不着，现在却知道了，她大概以为我来必定会带着檀檀一起来，想来是做给檀檀看的。” “那你怎么没带姐姐来？”周越桓疑惑问。 霍清笑了笑，心想我带你姐姐来还怎么带你来呢。嘴里却说了另一个理由，“先不能让檀檀知道，我怕她会跟穆则闹，”想了想又说：“田倩有心机，赵严也很有问题，赵田两家原本就是商业联姻，两个家族不会这么草率地决定一件事，想来必定后头有更大的利益驱使，我就怕会扯上檀檀，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周越桓毕竟是简单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不像霍清，处在这个环境从小耳濡目染，勾心斗角看的不少，也不像周越檀两世为人，看淡很多东西，待人接事以极为淡然豁达。乍得听到仿似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阴谋阳谋时，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不在状态。 霍清趁机捏了捏他的脸颊。 他“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脸上才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好复杂的样子，他们都不简单，嗯，最好先不让姐姐知道。” 霍清内心好笑，面上却极为冷淡，拿了一叠水果过来，递给对方慢慢吃，说道：“别担心，静观其变吧。” 果然，赵田两家的人都很淡定，怕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虽然有很多人在一旁说的兴致勃勃，猜测原因。 霍清对跳舞喝酒没兴趣，找了个相熟的姑娘过去打招呼。 “诶，霍清你也在啊？”那人笑说了一句。 他们这个圈子没什么秘密，霍家拢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家里最是娇宠不过，霍清任性，从来不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霍家父母只有顺从的分。 以前的一些豪门宴会，霍清鲜少参加，几乎见不到她的身影。所以这人这会儿才会表示出惊讶，她和霍清说起来还是高中同学呢。 霍清意有所指，问道：“赵田两家怎么这么奇怪，今天这事一点风声也没听到，怎么突然就解除姻亲关系了？” 那女生娇笑了几声，打趣道：“也不是没有风声的，只是你没关注罢了。” “哦？这么说还有内情了？”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 “内情谈不上，倒也有些原因。”女生压低了声音，“田家小姐和赵家公子在外头一向都是各玩儿各的，这事大家都清楚。而我听说，上次赵严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姑娘，两人好了有一段时间，谁知那姑娘喜欢上赵严不肯放手了。” 霍清点头，“然后呢？”总不会是人家姑娘喜欢上他，他就和田倩分手了吧。 “据说赵严差点就翻脸了，但是最后没翻起来，反而熄火了。”她卖了个关子。 “嗯？”霍清用表情表达了她的疑惑。 那女生咯咯笑了两下，才道：“因为赵严踢到了铁板。” 霍清旋即了然，“那姑娘是哪家的孩子？” 对方摇了摇头，“不是京城的，据说是港城那边某富豪的女儿。” 这么看来，应该跟这件事有不少的关系了。 “阿清姐，怎么样？” “没事，随便聊了下。”霍清和周越桓一起坐下。 霍清暂时先把心里的一些想法搁下了，转而又打量起这个宴会上的人来。 没想到，还真让她看见一个熟人，霍清是真的诧异了，杨华怎么会在这里？ 她拿起手机给周越檀打了个电话，“檀檀，上次你看到杨华交新女朋友了？” 电话里周越檀叹叹气，“我还委婉告诉陈曼来着，叫她干脆一点别纠缠了，但是……结果你知道的，陈曼冲我发疯了，不听。” 霍清冷冷一笑，“杨华真是好样的，这边还没理清楚，那边就牵着别人的手了，以前哪能看的出来他这么势利！” “好，我先挂了，明天再跟你说。” 霍清的性格一向有些嫉恶如仇，她属于外冷内热的那种人，外表看着冷冰冰，平时说话也冷言冷语，但是只要把人放在心里了，就会很护短。 “阿桓，和我去那边看看”霍清拉着周越桓起来。 周越桓听到她给自己姐姐打电话了，“阿清姐，诶，别太急了……” 杨华身边站着的一位女生，霍清有些印象，这大概是杨华能来这种场合的原因。 看见霍清，对方显然很是吃惊！ “霍清，你怎么……”在这？还好他及时止住了，强行换了话头，尴尬笑了笑，“真巧” 霍清可不是来找她聊天叙旧的，面对不相干的人，她的态度可以像对待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丝毫脸面不给。 遂走近冷言道：“这是你女朋友？”她瞥了瞥他身边的人。 杨华“嗯”了一声，介绍说：“她叫刘芸芸。” “这位是？”那女生主动接话了，看着霍清问，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 “我叫霍清”霍清淡淡回了一句，便又看向杨华，显然没有和对方交谈的意思。 “杨华，你有没有跟陈曼说明白，你们拖拖拉拉不清不楚，陈曼放不开，你这边已经有新人了，你把陈曼当什么了。”霍清本身说话就很冷淡，添上一两份脾气，气势便会更加的冷冽。 杨华对上女生一直都是口拙舌笨，此时憋的脸都红了，急忙讷讷辩解：“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已经跟她讲清楚了，我们分手了已经……”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霍清看到他这副情圣伤心的样子，心里就觉得烦躁，是以嘴下更是毫不留情，“好！这是你的意思是吧，希望你以后别再见她了，没得让人误会！” 这是真话，既然早就说了分手，为什么又三番四次去见陈曼？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吗！ 杨华闷闷地不说话。 霍清懒得理他，丢下一句“你的意思我会如实转答的，好自为之吧”就走了。 周越桓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一直站一旁看着，完了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盯着霍清。 阿清好霸气，阿清好威武！ 这边刘芸芸也惊的没说话，杨华的表情就只能用复杂内疚来形容了。 陈曼是杨华前女友的事，刘芸芸是知道的，但这个霍清是谁？ “她是陈曼的室友。”杨华说。 刘芸芸想的却是这个女生恐怕不简单。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杨华手里那个项目的事，刘芸芸喜欢杨华，就处处帮他，利用关系给他疏通出路。 见他此刻神不思属，便安慰他，“先别管这些了，等会儿我去见见田倩，把那事情再问问，你跟我一起去。” “嗯。”杨华很快调整过来，毕竟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 杨华虽然也是b市人，但是他家庭条件一般，家里知道他有一个外地女朋友，都不是很赞成，杨妈妈有些势利眼，希望儿子交的的女朋友能在工作上帮到他，最好还是本地户口，有房子最好。种种这些，陈曼一条也达不到。 而刘芸芸却处处符合，并且很能干，这次的事也是她牵的线。 周越桓跟着霍清提前出来了，看着她手里拿着手机，还是录音界面。周越桓哑然：“阿清姐，你还录音了？” 霍清冷笑道：“不把证据甩到陈曼脸上，当面骂醒她，她还要没羞没臊缠着人家不知多久，看别人不在心头里骂她贱！” 这边两人回去，那头周越檀刚和穆则出来吃饭，今天不是两个人，外带捎上了朱子里这个孤家寡人。 周越檀每次看到朱子里，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大概是出于对他智商的忌惮吧，这家伙有时候聪明的不像人，有时候，能在不知不觉中引导别人走向他想要的结果。 虽然长的不好看，但是身上气场就是很奇特，你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师兄好”周越檀很淡定地和他打招呼。 朱子里点头，“学妹好” 她客套两句，“每天忙着公司的事很辛苦吧。” 朱子里抬抬眼睛，“不辛苦。” ……大概是不会聊天吧，周越檀望天，安慰自己。 懒得跟他交流了，转而说起别的事：“穆则，学校就要放寒假了，你要在b市呆多久？我打算直接回家先。” 穆则：“还不确定，大概要很晚了。” 朱子里突然插话，“如果你们要约会有活动的话，可以提前走。” 周越檀的第一反映是他没什么阴谋吧！ 穆则倒是很平静，还给对方斟了杯茶，嘴里道：“谢了，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朱子里：“你高兴就好。” 周越檀：“……”是不是不太对劲。 “先吃饭吧。”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了上来，因为今天是圣诞节，酒店还特地每桌送了一道菜。 周越檀无聊，没话找话，“据说外国过圣诞节，都要吃火鸡的，我还没吃过火鸡呢，不知道好不好吃。” 朱子里掀掀眼皮，“火鸡是美洲特产，欧洲应该大多会吃烧鹅，并且最开始吃火鸡的节日是感恩节，是为了纪念当年英国移民最初到达美洲殖民地时，靠吃火鸡熬过最初的困难时期而留下的传统，后来也成了圣诞节的一道平常菜。你大概是以前童话故事看多了。” 呵呵……周越檀感觉自己说不出话了。 穆则也笑了笑，“还有，檀檀，火鸡也只是名字叫的威武，其实就是一只普通的鸡，你应该是吃过的。” ……无话可说 第四十三 霍清做事雷厉风行，过了两天，找了个时间把陈曼留在宿舍。 周越檀躺在床上看书，吴莎去隔壁串门去了。 “干、干嘛呀？”陈曼莫名其妙，其实是霍清一严肃起来她就怕。 霍清完全没有要拐弯抹角的意思，直言不讳道：“你以后别去找杨华了，已经分手了，还去纠缠他干嘛。” 估计是被几人繁复劝说多了，陈曼没像刚开始一样激动，大喊大叫要死要活的，不过表情也不太好就对了，翘着嘴巴，不大乐意听。嘴里小声嘟囔：“还没分手，杨华他、他……” 霍清眼神一凛：“他什么他，你长点心行吗，也不小了，还让人哄你啊！他已经有新女朋友了，你有点志气行吗！纠缠他干什么！” “他没有……”陈曼反驳。 “要我拿出证据吗，我亲眼所见，他亲口承认！” 霍清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好，她教训人毫不留情，实在有一套，让人想哭哭不出来。 周越檀在一旁叹气，心想阿清这么理智，可能是因为没谈过恋爱，一旦沾上感情哪里那么多对或不对，大概会理智全无。说起来，霍清和陈曼性格可以用南辕北辙来形容，前一个独立坚强理智冷静，后一个软弱怯弱外加神经质玻璃心。 两人处理事情的方法更是天差地别。 她放下书本，爬下床，走过去拉着陈曼坐在凳子上，慢慢说：“别嫌阿清说话难听，都说忠言逆耳，她不管你大可不必说这些讨人嫌，你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女儿，有自己的小脾气小骄傲，但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杨华，生活学习弄的一团糟，纠缠一个已经心里没有你的人降低自己的品格，只会让他看不起你，笑话你，你自己说说，你的人格你的自尊都不要了吗？” 周越檀见陈曼眼圈都红了，咬着嘴唇，知道她自己心里也是难受的，有时候就只能跟她们发发脾气了。 “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再拧着了，如果都别人不在乎你了，你伤心人家都不难过，不值得的。”周越檀其实也知道，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人插不进去手，要她自己想开，不过作为室友，该劝的她们还是得劝。 “你们都不懂……”陈曼别扭着，实在是感情的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霍清又是重重哼一声，语气冷冷：“我们是不懂，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窝囊！” 陈曼一下子就受不住，眼泪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周越檀顿时头疼，连忙安慰：“你别哭了，阿清也是有口无心，好了，擦擦眼泪。”说罢递过去一张纸巾。 “又没碍着你们，为什么管那么多”陈曼边哭边说。 霍清：“……” 周越檀：“……” 谈话又是一次不了了之，也不知道陈曼听进去一两句没有。 日子过的飞快。 学校放假日期已经出来了，这几天都在考试，不想挂科，临时抱抱佛脚是必须的，每天翻翻书记记重点，熬过几天一身轻松。 等周越檀、周越桓两个都放了假，周父来了帝都一趟，既要看看药方上合作的事，又要看看房子装修的如何了，在这里待了几天后，见事情都妥当，才放心也下来，三人过两天一块儿回去。 周越檀要去跟穆则说说，就直接去了他公司。 穆则有他自己的办公室，周越檀一进去，他正在工作，十指敲击键盘。 “穆则”她轻轻唤了一声。 “来了？”对方笑了一下。 “嗯”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位置上，“我后天就回去了，跟你说一下。” “要我去送你吗。”穆则说，他是知道周爸爸也在才问这一句。 果然见周越檀直接摇摇头，“别了吧，我没告诉他们我俩的事，我爸要是知道了，准得问东问西的，反正不急，我们以后找个机会再说。” 穆则点头同意。 正待说着什么，前台的姑娘小乔敲敲门进来了，先是对着周越檀笑了笑，然后快步走过去，看了看穆则，尴尬地指了指自己手里抱着的一大捧玫瑰，眼神颇为不自在，嘴里快速地说：“老板，花店店员送来的，有人送你的花……”说完把花束放在办工桌一边，跑出去了。 穆则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盯着他的电脑。周越檀倒是大感好奇，努努嘴：“穆则，你不看看啊。” 穆则无奈：“檀檀，我每天忙，哪有空关心这些无聊的事，好吧，你喜欢的话，拿去玩。” 她嗤笑一下，“玩什么玩，我是小孩子么。”说罢走过去，拿手指拨了拨花瓣，瞧了瞧上面的卡片。 “……穆则” “嗯？” 她咳了两下，“是田倩送给你的。” 穆则放下笔记本，走过来，“然后呢？你又要和我闹脾气……” 周越檀抬头，无语望天天花板，突然觉得手指头有点痒，捏了捏，背到后背。然后幽幽看了看穆则，语气悠长：“没有，就是觉得你……嗯，桃花，颇旺——而已。” 穆则：“……” “好啦，我开玩笑的。”周越檀莞尔一笑，去倒了杯水，继而又说：“你说她嚣不嚣张？这是公然挑衅啊……”手指捏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会儿。 “你别多想了，我会处理的”穆则把花束丢进垃圾桶。 “我就要回去了，你啊，自己看着办吧”周越檀似真似假。 穆则状似气愤地在她脸蛋啃了几口，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 “嗯，等你咯。” 周越檀一走，朱子里就过来了。 “怎么？”穆则眼皮都没抬。 朱子里把手里的资料扔过去，“看看，田倩对我们公司明里暗里真是相助不少啊，呵呵，我怕她让你以身相许啊。” 穆则挑着眉头一笑，眼神玩味：“她帮忙？她有什么面子？咱们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朱子里叹叹气，“唉，听说她现在连婚约也解除了。” 虽然这话没说明白，但穆则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无非是没了约束，田倩现在行事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别和周学妹闹矛盾就行。”朱子里耸耸肩。 “不会”穆则这话说得不容置疑。 *** 周越檀正在宿舍收拾东西，吴莎风一样跑进来，大喊：“不得了了！陈曼跟杨华撕起来了！在小树林里！” “你说什么？”周越檀放下手里的衣服，霍清跟着放下书本。 “……陈曼和杨华吵架，咱们要去助威么” 助威……呵呵，你是怎么想到的。周越檀和霍清一同板着脸看着吴莎，看白痴一样看她。 “去看看”霍清揉揉脑袋，“不然真闹起来不好看。” 三人一起去了吴莎说的地点，脚步慢了下来，吴莎问：“过去吗？” “你刚才不是和陈曼一起去吃饭吗？怎么……就、这样了？”周越檀指着前面问。 “倒霉的，在路上碰到杨华，拉拉扯扯，你知道的，然后两个人就去这边说什么了。” 霍清不耐搞这么多名堂，直接大步走过去，就听见陈曼在大叫吵闹。 “啊啊你说分手是吧，杨华你和臭不要脸的，好啊，老娘也不要你了！我要再来找你，我就不姓陈！滚吧你！”陈曼歇斯底里。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现在我有女朋友了，我们真的不适合……”杨华一脸内疚。 陈曼听了更气，骂人又骂不出来，只能尖叫：“滚吧，快滚！我不稀罕！” 杨华看见她们三人过来，脸色有点尴尬，小声讷讷道：“陈曼，你别这样，我们、好聚好散吧。” 吴莎雄赳赳气昂昂冲过来，“谁稀罕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哼！陈曼不要你了，世上三条腿的癞□□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的是！” 霍清对着陈曼：“自己看清楚了吧，不纠缠了就回去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陈曼终于呜呜呜哭了出来，蹲在地上，抱臂埋着脸。 周越檀说：“杨华你先走吧，既然说清楚了，以后就别在找她了。” 杨华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垂着脑袋，匆匆走了。 最后几人拉着陈曼回来，霍清冷着脸说：“都说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放假了，你回家好好想想，别再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上，以后我们也没精力再去管，再哄你了。” “呜呜呜，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找他了，我把他甩了！” 这边，陈曼和杨华的事情终于扯清了。那边杨华上次借着他现任女朋友刘芸芸的光，手上得了一个生意，钱也投进去了。 第二天，周越檀周越桓和周爸爸一起坐车回了老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但是一回家就觉得非常放松。 “妈，饿了，煮饭吃吧。” 周越檀周越桓姐弟两只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呐，先吃点饼干。”周越桓随手拿了几袋扔过去。 第四十四章 放了寒假，村里又没什么活动，周越檀和周越桓在家每天上上网，打打游戏，偶尔去县城玩玩。 这天，周越檀正给种的花浇水，听到铁门外头有人敲门。乡下不像城市寸土寸金，地基都是自己家的，所以她家不仅做了别墅小楼，还圈了一大片院子，里头摘了一棵栀子花数，一棵桔子树，围着围墙，青漆大铁门。村子里头人家一般不喜欢关门闭户，大多串门都是非常方便的，但敞着大门，冬天这么冷，大风灌进来，骨头冻的生疼，相当的不舒服，况且她妈妈刘桂芝总爱在院子里做事，所以周越檀在家习惯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檀檀，去开门。”刘桂芝正在磨芝麻，用个小石磨自己动手的那种。因为周越檀说中午想吃汤圆，那种个头很大，皮薄馅多的汤圆。 “哦，”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水壶。身上还穿着棉衣棉裤，她妈妈给做的老虎头暖鞋，哒哒哒跑去开。 拉开一看，“啊，三婶婶是你啊？快进来坐。” 这三婶婶不是亲的三婶婶，不过依着老周家的族谱，沾着亲，按理是这么叫的。 “檀檀啊，你妈妈在不？”三婶家住的也不远，几步路，过来也容易。 “妈——我三婶儿找你。” “行了，别喊了，又不是外人，我自个进去。”三婶笑眯眯地扬扬手，利索地进屋了。 周越檀闲得无聊，跟过去，给三婶倒杯茶，听她们说话。 “怎么这会儿子过来了？过来坐。”周妈妈招呼。 “哟，包汤圆呐。”三婶儿连忙洗了手，坐下来帮忙。这些东西，村里哪家都会包。 “几个孩子想吃，又没事就做给他们吃。”刘桂芝说，旋即又问：“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桂枝，周强不是把九峰山给承包了吗，请了很多工人炸山开矿，咱们村也有不少人在那做活挣钱，本来好好一件事儿，没想到却闹出不好来！”三婶儿叹了口气。 刘桂芝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却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个刘三，在九峰山上昏倒了，送去医院一检查，嗬！可不得了，腰椎不行了，再干活，下半身怕是要废了，瘫痪！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怎么伤这么厉害？不是签合同前都要做体检的吗？那体检报告上就没写？还能让他上山？” 三婶一拍手，“就是因为这个事闹的，周强说刘三做假报告，身体不好还来他这做事属于欺诈，现在只肯出一万块钱医药费，可是刘三张口就要几十万，两家怕是要打官司。” “都是一个村的，闹得这么凶多难看。况且，这，这说起来是刘三坑人在先，做的不地道。”刘桂芝说。 “谁说不是呢，但是现在刘三躺在医院没回家呢。” “那现在是怎么处理的？”刘桂芝又问。 三婶道：“怕最后还是得周强破些财了，这九峰山本来是属于我们村的，周强又走了点关系，咱们村十几家都得了实惠，刘家那边也是个大房头，不肯罢休。都说周强是大老板，不差那点钱，刘三家就只有一个能做事的了，还有个闺女在读大学，小儿子才上高中。” 周越檀竖着耳朵听，愣了愣，心想这算是道德绑架吧，周家再有钱，刘家再困难，也不是你坑他的理由啊。 “……那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吧。”刘桂芝说。 三婶赞同点头：“是这么说，所以大家商量着，这事还得私下劝和，闹开了不好看。一家叫一个人去说和跟那边谈，所以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可是要麻烦周哥几天了，这几天都要去走走。” 刘桂芝客套，“麻烦什么，天冷了，他最近也没什么事。” 三婶儿把这事说完，就起身要走，都是中饭的点儿，该回去做饭了，刘桂芝留了留，人家摆摆手，“家里还有几个祖宗等着伺候呢，不回去不行。” 三婶回去后，周越檀就跑过去问：“妈，刘三是谁啊？” “就是刘建，以前跟着你爸爸做事的那个。” “啊，是他啊……”周越檀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又道：“这人，怎么老走这些歪门邪道啊。” “哎，那也要用自己的建康付出代价，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来回折腾，造孽哟，她家小姑娘以前还是跟你弟弟一个班的同学。” “估计人家乐意呢，我们这些平凡人怎么懂。”周越檀说。 心里不禁想，上辈子刘家坑害了她家，这辈子她让周父避免了工地事故，没让刘家得逞，到头来人家还是害了别家，难道这是注定？ “妈，晚上要我爸去劝和吗？” “大家都去了，你爸肯定要表态，这事周强家铁定要出血，但他也不会让刘家咬的太狠。”刘桂芝把大汤圆都捡起来，装在铺着白棉布的竹篮子里，问：“你弟弟呢？” “出去玩儿了，大概在他同学家。” “去把他叫回来，该吃中饭了，我去下汤圆。”刘桂芝说了两句，起身去了厨房。 中午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大汤圆，芝麻馅儿的又香又甜又糯。周越檀把刚才听到的事又跟周越桓说了一遍。 周越桓奇怪道：“刘三家不是搬到镇上去住了吗。” 李桂枝说：“他家老房子在这边，爹娘也在这边，回乡下过年也正常，不过今年应该是为了和周强家这点事，这纠纷大了，扯皮也不是一两天。” “我可不大喜欢他们家。”周越桓摊摊手，“叫我说，他们也是活该。” “好啦好啦，你们也别管那么多了，在屋里做自己的事情，别出去凑热闹了。”刘桂芝发话。 周越檀觉得那一家子都不太正派，邪门得紧，随即嘱咐周越桓几句，“他家那个女儿，就是你以前那个同学，可别和她见面了，约你也不要出去，那姑娘心机深重。” 周越桓挠头，“知道啦。” 村里因为这件事情，几天来都是话题不断，冬日里又没好多事情做，妇女媳妇们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 周越檀虽然也关注，但还没好奇到四处打听的地步。 傍晚，母女三人在客厅看电视，开着取暖器烤火，听到铁门响，周越檀说：“该是爸回来了。”果然话还没说完周父就进来了，带了一身寒气，他把大衣脱下来，在门口处抖了抖。刘桂芝顺手接过去挂在墙壁处的衣帽架上。 周越檀见父亲脸色不对，小声问：“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父的神色确实很凝重，他也没犹豫，沉声开口：“刘三他……刚刚去世了” 这话让一家人都愣住了。 刘桂芝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不是一直还好好的吗？他得的也不是要人命的病，怎么突然走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刚刚传来的消息，现在……”周父揉揉眉心：“事情刚有点苗头快谈拢了，这下，又该要闹得不可开交了。” 周越檀也是完全蒙的，不明白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听他爸这话，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死者为大，任你再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任你说破天去也没用了。 周越檀是知道一点的，周强家把赔款咬死在八万，再多也不肯出了，刘家那边看意思刚有些松动，没找到，临了突然就发生这件事，当真世事难料。 “当时不是有人拦着，都要打起来了。”周父摇摇头。 “这可真是……唉，两家都是不走运。”刘桂芝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人都死了。 周越桓默默说了一句：“那是不是要闹很久了？”周越檀心里也这么认为。 没想到周父却说：“不会，刘三突然死了，不管怎么死的，这个责任刘家都得安在周强身上，他们拖着尸体不让下葬，三天之内要刘家必须给一个说法，不然，你看周强家包的山头还在运作呢。” 周越檀听的明白，这事只能妥协，刘家要是豁出去把周强名声搞臭了，他家的生意更加受影响，现在只有去财破灾了。 接着，村里闲言闲语更多了，周父和同村的几个人都出面调停。死者为大，然后像周父说的一样，周强家只能吃了这记闷亏，赔了不少钱。 “八十万？这也太多了吧？”刘桂芝知道后，脸色可以用吃惊来形容。 周越檀心想，娘嘞，人家就咬死死了人这一条，对方再多的理也站不住了，总归说出去就是在他的山上做事，太辛苦累死了，怎么辩驳？辩驳就成了黑心老板的狡辩吧？欺压员工吧？ 八十万终于把事情解决了，不过周强家和刘三家怕是也结下了仇怨。死去的刘三很快也下葬了，即使是冬天尸体也不能拖得太久了。 周越檀觉得这个假期过的太不顺心，被这些事塞满了脑袋。 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有一天，周越檀去村里的小铺买东西，遇到阴沉沉的刘娟，就是刘三的女儿，大概是家人的去世打击太大，她看上去非常憔悴。 “额，”她们不熟，其实也没有话说，认真说起来她们还有龃龉，所以她没理人家，打算直接走。 刘娟显然是认出周越檀了的，看她的脸就看得出来。 被莫名其妙剜了一眼。 甚至在后面呐呐道：“姓周的没一个好东西” 周越檀忍了忍，终究不想跟一个刚失去父亲的人计较，幽幽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 *** 一月十六号的时候，穆则回了c市，上次奖抽抽到两张票时，他和周越檀约好的，要去日本玩一趟。在家里待了两天，就来h市找周越檀。 周越檀很她爸妈撒了一个小谎，拖着密码箱会情郎去了。 “穆则！” 周越檀放飞自己，扑过去一个熊抱。 “我好想你啊～”脸在他胸膛来回蹭着。 穆则照例揉揉她的脑袋，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我也想你。”他生的太好，笑容太具杀伤力，让人忍不住亲近再亲近，周越檀被美□□惑，凑过去在他下巴亲了两下，又在他两片薄唇上啃了几口。 两人坐了差不多四个小时飞机才抵达日本东京。已经下午了，先找到下榻的地方，准备好好吃一顿，休息**，明天开始游玩。 住的是温泉酒店，周越檀没来过日本，倒是对岛国的温泉泡汤比较感兴趣，放好行李整个人轻松下来，围着浴巾坐在浴池边，打算下去泡一泡。 她和穆则住的是一个房间，双人情侣房，就没必要再矫情另开一个房间。穆则出去买东西了，周越檀太累，想趁他出去的时候洗洗，晚上都在她怕尴尬。 房间和浴池之间有玻璃门隔着，关着玻璃，也不担心穆则突然闯进来，一览无余。 出行很累，热热的水泡的太舒服了，周越檀昏昏欲睡。 “咔嚓” 周越檀听到声音，一下子擦擦眼睛清醒过来，“穆则？” “是我。” 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外面，总要提着点心。拿起浴巾，擦了擦身体，准备起来。 “完了，忘了拿衣服进来。”忘性怎么这么大…… 好吧，真不是故意的。又不能让穆则先出去，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穆则” “嗯？” 周越檀一张脸木木的，冷着音调说了一句：“……我衣服忘了拿……” 过来几秒，听见穆则说：“好，是在箱子里么。” “嗯……” 然后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穆则在帮他找衣服。 “好了，你开一点门。”穆则的声音清清冷冷传来。 周越檀围着浴巾，没有太多矫情，开了一点门，淡定地接过衣服。 穿好之后，才平静地走出来。 “太累了，我先泡了澡。”她说了一句，然后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没发现自己耳朵和脸蛋都红红的。(.. ) 第四十五章 他们这间酒店的豪华情侣房布置得精心别致，不仅配有泡温泉的浴池，房间里面的几枝鲜花，一瓶红酒，随意摆放的几本书，无一不显示出细节的温馨。 才七点多，周越檀出来吹干头发，穆则在后面顺手帮她绑起一揪，说：“出去吃点东西，日本的食物还不错。” “嗯，好。”说起吃的，周越檀也是两眼放光。 天气的原因，太冷了，周越檀吃的都是热呼呼带汤的食物，嘴唇吃得红红的。 因为才刚下飞机，有些疲劳，没有打算要去哪里，吃完饭回到酒店休息，下午的时候泡了澡，晚上就只去淋浴冲了冲身体，穆则倒是去泡了泡解乏。 确实不错。 周越檀坐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翻书，望着这情侣房间发呆。就这么突然要和男朋友同床睡觉了，感觉有点惊悚。 想七想八的，穆则就洗完澡穿着睡衣慢慢走出来了，带着一身水汽的美男子，周越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视线黏在他身上不错开，是真的很养眼啊。 穆则吹干头发，就坐在沙发椅上打开笔记本，可能是有事情要处理。周越檀则放下书，在床上滚来滚去玩手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迷迷糊糊睡着了，但穆则刚抽走她手里的东西，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抬眼睛，揉揉眼咕哝问道：“什么时候了？几点。” 穆则侧身躺着，说道：“晚上了，该睡觉。” 她爬起来看时间果然都十一点多了，竟然着睡着了，便撑着下巴问：“你事情都做完了么？”看见他笔记本都收起来了。 “嗯，没什么重要的事，都是些日常工作。”穆则说。 她点点头，床够大，也不用挪穆则也可以躺下。这是两人第一次睡在同一个地方。 房间开了暖气，一点都不冷，周越檀感觉她身上反而有点热烘烘的，烧的慌。身边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气息，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也有点、有点温暖。 当然穆则心里也不是那么淡定的，起了一丝波澜，那种温温热热的暖香一直萦绕鼻间，软到他心里。 周越檀本来是平躺着睡的，但她忽然转了个身侧躺着，并且叫了一声，“穆则” “嗯？”清冷的声音。 周越檀对于躺在一起聊天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她好奇某些事，也没想太多，便问了出来：“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交往呀？” 穆则表现得一脸然讶，状似疑惑问：“不是你给我塞小纸条？” 周越檀：“……是”但是她不相信他没收到过别的女生的情书。 穆则揉了揉她的头，又去捏了捏她的手，白净修长，十指纤纤，软软的。 “你很好。” 周越檀觉得她可能没听懂，她往穆则身边挤了挤，顺势抱住他的腰，试了试感觉，还不错。穆则轻声笑了笑，胸腔一轮振动，他把她搂在身前，拍了拍她的背，以一种哄小孩子的姿态。 “好好睡觉，别动。” 可能是周越檀一头长发太顺滑，穆则总是喜欢把玩，爱不释手，帮她顺毛。周越檀刚才小睡了一会儿，现在还不太困，便骨碌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要穆则给她讲情史。 穆则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拗不过她。他说的很简略，声调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我读高中对一个女孩有好感，但她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们没在一起。” 果然么，她不是男神的初恋，周越檀心里大大叹了口气。 随即又八卦起来，心里好奇得不得了，难得还有看不上穆则的人，便说：“那她肯定长的很漂亮？或者说那个女生喜欢的人比你还要好还要帅？！！” 穆则认真想了想刘翊的长相，“不，没我帅。” 周越檀闷笑出声，穆则用大拇指磨了磨她的嘴唇，叹道：“檀檀读书的时候一定很多人追。” “嗯，”她老实承认，偷偷看了看穆则的脸色又立马补充道：“不过我谁都不喜欢，没和男生谈过恋爱！” “檀檀为什么会喜欢我？”穆则又问。 自然是长的好成绩第一，况且上辈子就喜欢你了，现在还是喜欢，成了一种戒不掉的习惯。她心里这样想，嘴巴却只说前半句：“你学习好长的好我看着你就心情好，喜欢的不得了……” 穆则就渐渐吻上了她的唇，深深地贴着，不肯留有缝隙，一点一点研磨，直到周越檀眸子里水光潋滟，泛着亮光，脸颊粉粉的红，一口一口平息喘息声。 “喜欢么”穆则低低的声音有点模糊有点惑人，周越檀心思放空，根本没听清也没回答，他又说：“我很喜欢。” *** 第二天。 周越檀醒来，床上就剩她一人霸占着，她喊了一声，发现穆则在洗漱间。 “我还以为你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跑了，可惨了。”周越檀假作伤心，呆呆的。 穆则笑了，“你会说日文我不会，所以该担心的是我才对。好了，快起来，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起床，收拾妥当，吃早餐，最后出去玩。 每到一个地方，风土人情，建筑特色，民族文化，著名景点都值得慢慢欣赏。一条小街一顿美食，周越檀都能玩的开心，她接受不同文化不同的异域风情，乐此不彼。 一边逛街突然就想到霍清，想到她那惨无人道，不了描述的方向感，周越檀噗呲一下笑出来。 穆则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她摆摆手，笑着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到了阿清。你不知道，她不会认路，方向感特差，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逛街，她去买冰激凌，结果最后冰激凌没见着人却走丢了，哈哈。” 穆则握着她的手，泯泯唇认真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弄丢。” 周越檀回给他一个笑脸。 中午两个人一起去爬山，穆则是常锻炼的，体力自然没问题，周越檀上学也是经常跑步，有空打打羽毛球，所以也能跟得上。 周越檀跟在穆则后面，不好走的地方穆则就拉着她，这么一来，倒是不显得困难。 手上拿着指南针，加上两人方向感都不错，所以不会出现迷路的问题。 穆则刚上了一个坎儿，周越檀跟着抬脚，不妨眼前晃了一下，她连忙用力摇摇头，没事了才跟上。 “小心一些，还能走吗？”穆则问。 “没问题，我啊，在学校也是经常跑步锻炼的，体力还不错。”她笑了笑，又跨了一步。 “我这是第一次来日本，你呢？”周越檀问，虽然天气很冷，但是爬山身体产生了热量暖呼呼的很舒服。 穆则道：“我以前倒是来过几次。” 一直到下午五点，他们才下山回来，就住在山脚下的旅社，这里的温泉泡浴很多，周越檀玩的精疲力尽，四肢闲下来后才觉得很酸痛。她自然对这个很感兴趣，泡澡泡的都不想起来。 穆则在房间里等了出不多半小时，不见有动静，便起身去隔壁浴室，他隔着门喊了好几声，周越檀却没应。这才觉得不对劲，一下子强行把推门弄开，进去，发现周越檀头和双手枕在池边不省人事。 穆则冷着一张脸，过去小声喊她，毫无反应，他抄起浴巾，一把将周越檀从水里抱出来，裹着快速回到房间。 她呼吸正常，脸色潮红，穆则把她放平在床上，担心她是缺氧，就给她做了一会儿的人工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周越檀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精神显得虚弱，老半天才开口询问：“我怎么了。” 穆则把半她扶起来，靠着自己身上，给她喂了一杯水，然后才陈述事实，“你洗澡洗了好久没出来，我进去找你，才发现你晕倒了。” 周越檀只记得自己刚才突然觉得很累，于是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虚弱笑了笑，“没事了，大概是我今天太累了吧。” 穆则不是很放心，但这里看病不是很方便，就说：“等回国了我陪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周越檀没觉得自己身体会有什么问题，但还是乖巧地点头答应。 可能真是累着了，周越檀精神差了许多，穆则拿毛巾给她擦头发，用吹风机吹干，她已经昏昏欲睡睁不开眼了。 翌日起来，周越檀恢复正常，像缓过来了一下，穆则总算没那么担心了。 七天的行程很快结束，周越檀和穆则也终于返回中国，在b市降落。然后再转车回家。 *** 凛冽的大风，刮着人脸生疼，腊月天寒，时不时下几场雪，温度低的厉害。此时离着过年也只有十来天了。 “姐，你现在怎么越来学懒了！今天早饭都没起来吃，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周越桓对着床上隆起的一团说话。 周越檀努力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哑着嗓子道：“就是这几天特别想睡觉，不知道怎么了。” 周越桓一脸了然，道：“懂你。冬天要离开被窝不容易。不过，现在也要起来了，都要吃中饭了……” 第四十六章 “没劲儿，不想吃饭。”周越檀是真累，她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是软的，脑子浑沌，提不起一点精神。 “咱妈该来说你了，再不起来，”周越桓啧了一声，说：“我上会儿网先，你自己积极点儿。”说完就去开电脑去了。 周越檀终于拖着软趴趴的身子，逛进卫生间刷牙漱口去了。 吃饭的时候也是慢吞吞，扒拉着几粒米，全然没有以前的好胃口。 周父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担心道：“是不是发烧了啊？吃早饭去医院瞧瞧。”他这话一说，把刘桂芝也唬一跳，“檀檀哪里不舒服？我瞅着原以为她犯懒，有烧没？”这话是在问周父。 周越檀神情颓颓的，话也说的慢吞吞：“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都没精神，也不想吃饭。” “会不会是贫血？女孩子贫血的话应该会没力气头晕乏力这些。”周越桓纠结着一张脸很担心。 周越檀弱弱地翻了一个白眼儿给她弟，趴在桌上无聊地调慨：“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有女朋友。”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周越檀：“喂——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啊。” 周越桓看她姐的脸色是真的苍白，就把暖手宝充热给她抱着，连忙道：“好好，我不跟你吵了，你快多吃几口饭，吃完让爸带你去县里医院看看。” “嗯”周越檀闷闷地应了声，确实是身体出了问题，不然不会好几天了还这样。 周父只有一辆电动小毛驴，在村里骑骑还可以，可是大冬天的，要载女儿去县医院肯定行不通，刘桂芝说：“兰芳家有小汽车，我去问问他家下午有事不？只能麻烦下周哥送我们一回了。” 都是一个村的，总有个急的时候，乡里乡亲的也都会帮这个忙。 一吃完饭，周父带着周越檀去了县城，周越桓也跟着一起去，抽了血，又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出来后，除了体虚贫血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回去叫妈多弄点养气补血的东西给你补补。”周越桓说道，周父也赞同地点点头。 当天下午，刘桂芝就杀了一直母鸡，炖了一锅枸杞红枣乌鸡汤，让周越檀喝了几碗，又在别人家买了十几斤野生大红枣，让女儿以后每天都抓几颗吃。 “听说阿胶最能补血，改天咱们也去买点好的回来。”周父说。 这两天，家里每天变着法子弄食物给周越檀补身体。瞧着她脸色是好了一些。 年里的时候，家里的孩子是最闲的，大人倒是忙东忙西的，总有些琐事。 但是今天，周家的大铁门被人敲得蹬噔噔作响，周越檀在二楼都听见了，她趿着拖鞋走下来，见一大帮子人围在她家客厅。 那个正在说话的人的是她爷爷的隔房堂兄弟，周越檀慢慢踱下来，不动声色地现在一边听。 “二小子，我也不饶弯子，今天来不为别的，只说说咱们老周家祖传的医书，你把他卖了几百万，听说你在首都都买上房子了，这事现在外人都知道。” 二小子自然是叫的周父，周越檀还有个大伯。 此刻周父正一脸严肃，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直听他讲完，才道：“堂叔，这话听谁说的？” 客厅里许多人，不止她堂爷爷，以及对方的两个儿子及家眷都来了。 “不管谁说的，周家祖传的东西你怎么能一个人擅自决定。”老头子抽着烟，手里的拐杖用力杵在地上，噔噔作响。 这是来者不善啊！开口就是我们老周家的传家宝，这打的什么主意，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说实话这些出了五服的亲戚，虽然也姓周，但是平时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往。周越檀觉得好笑。 并且看她爸爸的表情，也知道对方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我周家并没有什么祖传的东西，就算有，那也是我爷爷留下来的，给自家子孙辈的东西。堂叔今天来是什么意思？咱们这里可没有插手别家事的规矩。”周父一字一句说道。 老头子脸色一黑，“咱们周家一个祖宗，留下的东西也是所有后代子孙的！你也没理由一个人独占。” 刘桂芝也不是吃素的，听到这话就哧笑开了，“好没道理，你们这些人听些不着四六的风言风语，就跑到别人家要宝贝要钱，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别是亲戚都不想做了啊！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那堂爷爷的儿媳妇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妇人，立马抢着说道：“哎哎，可不是传言，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呢，还知道是医书，再说了，咱们爷爷本来就是学医的，这事有根据！况且不是得了古书，你们家怎么突然在首都买房子了。” 周越檀此时走了过去，给这位沾着亲的婶子添了一杯茶，语气幽幽说道：“可怜我爸爸做事辛苦了这么些年，现在我弟好不容易考上首都的大学了，可不得买了房子么，这年头，不买套房子都找不到媳妇，我爸总不忍心让我弟将来打光棍啊……你说是不？”她这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完黑眼觑觑盯着那位婶子，叫她噎着说不出话来。 简直歪理！那位婶子咬牙切齿，心里恨的不行。 “我爸说得对，这莫说没有祖传的宝贝，就算是有，恐怕还轮不到堂爷爷家吧。”周越檀继续轻声细语给他们讲道理：“我爷奶还在呢，还有我大伯一家。说难听点，这事就是闹上法院去打官司，也不干堂爷爷家什么事儿啊！你们别叫别人两句话说的昏了头脑，再闹下去，可是一点亲情都闹没了。” 对面立马有人嘀咕了，“你堂爷爷辈可还没出五服呢！” 周越檀懒得理人家，转而给她爸倒了杯茶。 周父抽了口烟，闷闷说道：“堂叔，这事你的意思呢？反正我的态度搁这了，现在大家好走我就当作没事发生，以后照样好生来往。” 一般在农村有点子什么事，大家都是私下决绝，自己谈拢，今天这么多人来周家，长辈带头，显然是想以势压人，逼得他们家松口，最好他们家松口，让大家有钱可分。 堂爷爷又杵了手杖几下，一张树皮似的干脸严肃的不行，皱纹一条一条的像沟壑，又黑又褶。他对着儿媳妇说了一句：“你去把刘家那丫头，娟子叫过来一下。” “诶好嘞！”对方立马撅着屁股，扭着大腰，灵活地跑出去了。 周越檀走到她妈妈旁边，冲她使了一个眼色，刘桂芝会意，两人走到厨房。 她小声耳语：“妈，估计他们是又要整幺蛾子了。那个刘娟，不就是刘三她女儿吗，她家以前跟咱家有龃龉，谁知道会不会小心眼地记恨我们呢。” “怕啥！”刘桂芝简直快气死了，还只能忍着不发，这会儿压着声音指桑骂槐：“他这是拿着辈分压人呢，都是些没眼皮的，大喇喇来人家家里要钱啊！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今天晚上一定要给你爷奶打电话，叫他们和大伯早点回来，看谁还敢欺负咱！” 周越檀倒是说：“妈，要是等下情况不好，我要不要去叫三婶儿他们来说和说和啊？” 刘桂芝有些犹豫，没有答应，“再看吧，这事外人多了也不好，你看我眼色行事。” “娟丫头快过来，把你知道的事儿都说出来。”堂爷爷招手叫。 “爷爷”刘娟小声喊了一声。 “爷爷，我是听周姐姐同学说的，她说周姐姐手里拿着几本家传的医书，卖了好几百万呢。” 周越檀没等别人说话立马笑眯眯地问：“刘娟是吧，那人叫什么怎么说的啊？嘴巴一张一合，是真是假谁知道，你不要乱说喔。” “我没有乱说，是你的同学说的。”刘娟说。 “谁啊？我的同学你认得？” “哼！”刘娟阴着脸，“你们家的人不要太自私！” “你一个外人好像管太多。” 周父说话了，“堂叔，一个孩子随便说的话你能相信。” 堂爷爷重重咳了两声，半天才说慢慢道：“二小子，我就托大说一句，真是周家的医书卖了赚钱，不说多的，理应让周家每家的兄弟搭点福吧。” 倚老卖老加脸大，周越檀暗暗腹诽。 “要不这样吧，堂叔”刘桂芝插嘴，“我爹娘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跟他们说吧，毕竟我们是小辈，说多了也不好。”想欺负他们家，还是叫凶悍的婆婆来对付比较好。 “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我家檀檀最近不舒服，没空招待大家。”刘桂芝不耐烦，直接开口轰人了。 “你这媳妇！没大没小！”堂爷爷训斥。 “堂叔你别她计较，是这几天我家檀檀病了，她担心了语气才不太好，您老还是先回去吧”周父不走心地说。 第四十七章 穆则给周越檀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她精神不大好。穆则问起她的身体，问她有没有去医院。 “检查了，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儿贫血，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自己会注意的。” 零零碎碎的，大概讲了半个钟头才挂了电话，刘桂芝就端了一碗汤进来，“趁热喝了。” 都是补血的，最近每天都要喝一碗，周越檀乖乖听话，接过来，拿起调羹一点一点喝，抽空问她妈：“爷奶什么时候到，出发没？” “你爸打了电话问，快到了，大概下午三点多能回来。” “好久没见爷奶了，诶，大伯一家今天都要到我们家过年吧。”周越檀问。 “嗯，不过你大伯他们要晚几天，那边生意正忙，不好丢开。” 周越檀闻言点头。 没闲心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着爷爷奶奶马上就要回来了，总会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 而穆则那边，气氛也不太好。 “呵呵，你知道尤珍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么？”刘翊斜着眼睛问，脚抵着墙根抽着烟。 “什么原因，说说看。” “你可能会觉得可笑啊，”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先抚掌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眯着眼睛，吐了个烟圈儿，道：“知道吗，她在学校抢了别人男朋友，然后又算计那女生出了车祸，呲，不过人家大难不死醒过来后自然要报仇，于是就陷害了她一把，具体过程不太清楚，结果是尤珍现在外面欠下几百万的烂账，最后逃回来了。” “如你所见”刘翊耸耸肩，“她回来找你了，原因嘛，不难猜。” 穆则在给一株盆栽修整枝叶，并没有因为这些话有什么触动，反而用一种奇特且平静的口吻问：“你说，我该怎么处理才好？” 刘翊被他这意味不明的话弄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甩了甩脑袋，“别，我也只是当初年少无知泡了你的妞，你现在已经找补回来了。我们现在是公平交易合作愉快，这些事我就参合了，你自个处理吧。”说完就大步往外边走，“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医院看我奶奶咯。” 穆则看着快速消失在门边的身影，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尤珍的事不处理是不行的，反正她都自己送上门了。况且，别的不说，穆声总归是他弟弟不是，也不能太委屈他了啊。 …… 所以当尤珍接到穆则电话的时候，内心是狂喜的，她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内心，答应了对方的赴约。 穆则喜欢温柔倔强又坚韧的女孩，以前尤珍能让他喜欢自己，现在同样信心十足，她坚信对方对她余情未了，初见是的冷漠不过是在伪装罢了。这不，他总会来找她的。 尤珍咯咯笑了两声，开始动手收拾打扮自己，脆弱坚韧的眼神，让人怜惜的脆弱，都将是她的武器，最好能装成自己在他心中最初的模样。 穆则之后又发了一个地址给她，是晚上八点的约，尤珍看到时间的时候，露出一个自以为了然的笑容。时间到了七点四十的时候，她才出发去了对方给她的地址。 即使离开了好几年，对这片熟悉的地方她还是了如指掌的。 会荆门。 当年穆则第一次和她约会的地方，这座城市的一条艺术特色坊，都是些民间流传下来的传统特色或者民俗风情。像变脸谱，唱小戏，皮影戏，舞龙狮，画糖人，叠罗汉等很多很多。每逢周五开市。因此来说，这就是个看热闹的地方。 照着具体地址去了茶轩坊，尤珍踩着红木楼梯上了三楼，绕过四面屏风，进了房间。 清音袅袅薄烟中，穆则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放着一方小茶几，他正在泡茶。 “阿泽”尤珍顿了一下，小心地喊了一声。 一套茶具，穆则沏好两杯茶，掀了掀眼皮，“坐吧” 尤珍穿了一身绛红色长裙，荷叶蕾丝花边的领子很漂亮，腰线掐的比较高，整个人看上去有一股弱质芊芊的味道。外套呢子进门前就脱下来了，她走过去，跪坐在穆则对面，姿态优美。 穆则不急不躁饮了一口茶，然后才悠悠开口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在s市上的大学？” 当初尤珍卷款消失，高三还没有上完，后来她去哪里上的大学按理穆则是不清楚的。 尤珍脸色僵了一下，扯出一个笑来，“……是上的s大。” 穆则接着问：“毕业了工作了？” “还没，想回来看看。”尤珍笑着说。 大概是不想讨论这些，所以她迅速转移了话题，“会荆门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热闹。以前咱俩来的还来这里吃过糖葫芦，画过小飞龙呢。”她把话题带到以前，想叫对方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光，试图消除这几年不见得生疏感。 “是吗，我倒是不大记得了。”穆则的视线向下，他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 突然说：“我听说上次穆声划伤了你的脸？现在都康复了么？”他虽然在问她，但视线却从没在在身上停留半分，仿佛手中的茶碗更有魅力些。 尤珍丝毫没有察觉出他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提起这事她心中那股怒火立刻被挑起来，恨不得把穆声那小崽子活剐了！她脸上的印子刀痕还没消失呢，现在只能靠化妆来遮掩。 现在穆则问，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已经快没事了，穆声还小不懂事，我没有怪他。你回去也别骂他了。” 穆则终于抬首看了她一眼，然后变幻莫测地说了句：“当然” 尤珍当时就心头一梗。 从进门起，穆则一系列的表现终于让尤珍察觉到一丝害怕不安，她端起面前的茶杯狠狠喝了一口，试探问道：“穆则～你今天约我出来是——” “呵呵”穆则笑了，“没什么大事，跟你叙叙旧，算算以前的旧帐。”他毫无波动地说完这句话，对方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尤珍双手交叠放在膝前，挺直腰部，强装镇定。 可穆则却偏偏非要像猫捉老鼠般慢慢戏弄她，一层一层撕开她伪装的表皮，看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做戏，伪装。 “哦，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偷我爸爸公司的机密文件，又卷走我家几十万块钱的事啊。”他的语气平常的好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一样，内容却极尽恶劣。 直白的让人无处可逃。 尤珍从开没想过穆则会这么当面刺出这件事，热喇喇明晃晃的话直戳她的脸皮，揭开她的伪装。 她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调色盘来形容了，但是还是习惯性辩解，“我没有，不是我……”这话听上去没有丝毫说服力。 穆则却煞有其事问：“哦？那你上学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跑路了呢？难道骗穆声打开保险柜的人不是你？那就奇怪了。” “穆则穆则，你别说了……”尤珍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是她才对。 “好了，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那副让人倒胃口的恶心模样。” 穆则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不愿意陪她演下去，直直站起身来，“至于那比被你偷走的钱，你最好还是尽快还回来，不信，可以试试我的手段。” 最后，尤珍连哭也哭不出来了。整个就是一副面容扭曲的模样。 *** 周家两老回了家，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有人不识相地上门了。 周奶奶不愧为战斗力强大的老太太，周爷爷也非常严肃，两个人又不是小辈，没人好用辈分去压。所以这一次，对方的态度也不嚣张了，乖顺了很多。 周奶奶却不是省油的灯，被欺负了没有不骂回去的道理。 “放你娘的狗.屁！一个二个的当我家没人了吗！什么叫老周家的东西大家都有份！你是非要把脸放在地上让我踩咋地？我周家和你周家有几个关系？你是想发财想疯了是吧，趁我们不在欺负我儿子，天下有那么好的事！老头子和我还没进棺材呢，都滚回去吧！脸忒大！” 一伙人最后还是气呼呼灰溜溜地走了。 周越檀躲在一边看的眼都直了，连连竖起大拇指，“奶奶，他们不会再来无理取闹了吧。” “敢来？我骂不死他们！我看你那什么堂爷爷也是老糊涂了。” “奶奶真厉害，要不是你们回来，家里还要天天被他们闹呢，我和弟弟都烦死了！”周越檀毫不客气地恭维着，说着软乎乎的话。 “诶哟，乖孙女儿，爷奶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你们，谁再敢闹我上他家去骂！”周奶奶揉了揉孙女儿的脸蛋，又说：“也怪你爸妈没用！那些人跟他们讲个什么理，人都呼啦啦上家里来了，他倒好，不说轰出去还给人家倒茶喝，你说不挑你这种软柿子捏挑什么捏？” “噗……”正在喝茶的周越桓喷了。 “乖孙，你别给自己呛住了，喝个茶也不省心。”老太太笑着骂了一句。 这不，两个老人一回家，屋里可热闹多了。 第四十八章 几天之后，周大伯一家终于过来了。 大伯和大伯母都是温和的性格，不过早年结婚后就一起出去闯荡，早就在省城里安了家，他们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就是周越檀的堂哥和堂姐，堂哥已经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堂姐还在读研。 自从周越檀和周父说了周家医书的事后，这件事就没有瞒着爷奶和大伯他们，不过就是一本老书，其实大伯他们没太在意，后来又陆续跟他们说了和陈老爷子合作的事，周大伯也一直认为是周越檀的功劳，这些事都是她处理，所以周家并没有想别人那样，为了一点东西，斗的乌鸡眼一样，六亲不认。 相反，先是大伯和伯母没有吵着争什么，二是周父和周爷爷早已经把这些利益提前分配好了，并且分析给周大伯听，两兄弟或者说两家人，从头到尾都是和和气气的，当然最后结果也是皆大欢喜的。 大堂姐叫周越阖，性格和她妈一样，懂事孝顺又非常爱护弟妹，跟周越檀也有说有笑的，又八卦地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 周越檀听了这话并没有急着否认，而是冲她眨眨眼，一副默认的模样。 周越阖立马靠近过去，扭在她身旁，虚捏着她的耳朵，小声逼问，“嘿，你真有男票了啊，这是没告诉婶婶吧？”她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目光带着了然。 “是啊，没跟我妈说，怕她知道了又问这问那的，姐你可别说漏嘴。” “知道知道，你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啊……”周越阖摇头晃脑的说。 周越檀忍不住头掐了对方一把，“姐你才大我几岁啊，啧，这语气。” 这话没聊太久，周越阖又问，“我听奶奶说你这阵子生病了，身体不好，是怎么回事？” “唉，谁知道，去医院检查了说是贫血。”周越檀摆摆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说，“我以前都没贫血过，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症状没？比如说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唔，就是人特别没劲儿，想睡觉。哦还有有时候头晕想吐。” 这些症状也特别像气虚贫血时候的一些反应。 周越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听起来怎么特别像软骨症？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周越阖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会这么巧，不会的吧。便把这个想法放了下来。 中午一家人吃饭，热热闹闹，又说到了堂爷爷做的那事。 周奶奶就是一提起来就生气，说他们没脸没皮。周大伯和大伯母都觉得不可思议。 “堂伯怎么这么不靠谱啊？”大伯母说。 “我猜是被那几个小辈撺掇的。”大伯说。 “那叫什么撺掇，我看是说中他的心思才对，那样才一拍即合，一家子人大喇喇上我们家来闹，脸皮怕是早就不要了吧。”周奶奶不客气道。 “好了，都少说一句，我看他们也不会再来了。怎么说都是亲戚，别闹得太僵了，以后见面了脸也不好看。”周爷爷叹了一句。 “不过咱们家的事他们家是怎么知道的啊？咱家也没往外宣传吧？”周越阖夹了一筷子菜，一边问。 周越桓马上苦着脸解释，“这事都赖我，我们班有一女同学，我姐因为我跟她有了过节，她就记恨上了，这事就是她乱说惹出来的。” 周奶奶不乐意了“怎么能赖你，那刘家的小姑娘心思不正，阴测测的，什么事儿就记恨我们，小小年纪就那么坏。” “咳咳咳，”周爷爷咳嗽两声，“刘三都去了，生前事都不论了，咱也不说他家，死者为大。留下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好好好！不说，可怜我孙子受委屈。”周奶奶气的戳了好几下筷子。 腊月里，天气寒，一天一天数日子，一年就这么到尾了。 周家这个年过的热闹，一大家子人都在，一起吃年饭，一起守岁，十二点一过，放鞭炮，迎来新的一年。 周越檀躺在沙发上，看着时间给穆则发了个新年快乐的消息过去。 穆则马上就给她回了消息，伴随着‘新年快乐’一起的，还有一个红包，后面还附了三个字——压岁钱。 惹得周越檀噗呲一笑。 堂哥堂姐加周越桓三个起了一个桌儿，正在斗地主斗的不亦乐乎，没管她。周越檀就拿着手机噔噔噔跑到卫生间给穆则打电话。 直到周奶奶喊了吃饺子，她才挂了电话出来，惹得周越阖一脸怪笑地看着她。 过完年，初五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就回了省城，那边还有生意要忙，不能耽搁太多天。而周越檀也在初八这天，提前坐车回了学校。 *** “穆则！”周越檀兴奋地喊了一声。然后一个熊抱扑过去，双手搂住穆则脖子。 “我想你了。” “走吧，先回去。”穆则捏捏她的脸，接过她的行李箱。 学校还没有开学，两个人一起去了穆则住的地方。 周越檀的兴致一直不错，坐这么久火车也没觉得累，精神不错。 “我现在都可以直接出去玩儿一趟呢，一点都不疲劳，真的！”她眼神晶亮。 穆则没忘记她的身体状况，便问：“上次在检查身体就只有贫血？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越檀喝了一口茶，靠在软沙发上，“真没有事，估计那时候就是累了，你看看我，”说着她放下茶杯，起来转了一圈，笑着说：“这不是很好嘛，我可是在家养了一个月呐，好吃好喝的，都长胖了。” 穆则过去捏了捏她的腰，“没胖，正好。”惹得周越檀发笑。 又听他说：“不过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能忽视，以后要定期去做身体检查知道吗？” 周越檀被说的直点头，只有答应下来。 下午跟穆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脑袋枕在穆则大腿上，氛围很温馨。 “你公司最近忙不忙？” 穆则的手在帮她顺头发，“还好，不挺忙。” 周越檀眼睛骨碌骨碌转，巴巴看着她，“那那个田倩有没有再去缠着你献殷勤啊？” “别瞎说。”穆则低头在她嘴唇上啾了一口，“我哪有功夫应付那些外人。” “那人家就没有再送花你啊，那可是个倔强的。”她努努嘴。 穆则轻笑出声：“没有，送花的我都不放进来。” “信你！”周越檀也忍不住笑了，“你不让送花的小哥进来，万一是别人的花呢，你的员工不抗议啊，什么老板啊。” 穆则说了一句，“公司不止我一个老板。” “噗……你，你这是让朱子里给你背黑锅啊，哈哈哈哈。” 穆则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