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狂后》 1. 废后滑胎 鲜红色的嫁衣铺陈在地上,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莲。妖异而凄绝的红,将女子一头雪白的发衬托得格外耀眼。 女子的容颜极美 。肤若中秋之月,眉若远山之黛,眸若星辰之灿。只是原本满含喜悦幸福的纯澈眸子,如今闪烁着的却是彻骨的悲戚。 金黄色的圣旨洒落在女子身侧,上面的字迹染上了女子的血水和泪水,却依旧清晰可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氏倾凰,得沐天恩,贵为皇后,然其品行不端,不贞不洁,有失妇德,实属恶劣至极。然念其往日之功,特免其死罪,今革除其一切封号,打入冷宫,静思己过。 深冬时分,天气最是森寒。地上传来的寒意彻骨冰凉,一寸一寸,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到每一个毛孔,渗入心扉。洛倾凰觉得她仿佛置身于暗无天日的冰窖一般,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温暖。 大将军嫡女,一朝封后,世人皆羡。可谁又知道这温柔背后的残酷?!她的夫君,曾经对她发誓说永不相负的夫君,竟然在大婚当日以不贞之名废后,将她打入冷宫,并且迎娶她的庶妹。 扯开一抹凄绝的笑容,纤纤素手缓缓抚摸过一头白发。 当年她为了替他解毒,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将毒过到她自己身上,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却是一夜白头。那时,他曾握着她的发丝,对天发誓,此生不负。可是,所谓的不负,就是以她不贞的罪名将她废黜! 她不贞?!她的确不是处子之身,可是,那都是为了替他解毒,而破她之身的人,也是他自己啊!他现在竟然说她不贞?! “皇上驾到!”太监略显奸细的嗓音在空荡的冷宫内响起。 如同溺水的人看到浮木般,洛倾凰黯淡的眸光豁然一亮,挣扎着起身。他终于还是念着旧情的么?他终于,还是来见她了么?! “哎哟,姐姐怎么坐在地上呢?这大冬天的,可别冻坏了哟。”洛倾城妖娆妩媚的嗓音钻入洛倾凰的耳中,扑鼻的脂粉味迫使洛倾凰抬起了眼眸。 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红。 她的夫君和她的庶妹,穿着鲜红色的喜服。洛倾城身上的喜服甚至比她的还要华丽漂亮。这根本就是他们安排好的一出戏吧!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洛倾凰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们?!她对君乾翎掏心掏肺,不惜以命相救,却换来他的无情抛弃!她对洛倾城百般守护,不惜替她受罚,却换来她的横刀夺爱! “乾翎,我害怕。”洛倾城看到洛倾凰眸中的恨意,故作柔弱的躲到了君乾翎的身后,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君乾翎将洛倾城环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别怕,倾城。有我在,这个毒妇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洛倾城趴在君乾翎的怀中,挑衅的望向洛倾凰,眸中满是得意和挑衅。 “毒妇?!”洛倾城听到君乾翎的话,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是谁曾经抱着她说她是天底下最美最善良的女子?!如今,她倒成了毒妇了?!她真的很想问问,她到底哪里毒了?! 君乾翎冷漠的看着洛倾凰,眸中充斥着鄙弃和不屑,勾起冰冷而残酷的笑意道,“难道不是么?!你以为这些年你在丞相府虐待倾城的事情,朕都不知道?!” 洛倾凰不可置信的看着君乾翎,原本温柔似水的眸子,如今哪里还有半分温柔可言?!有的只是无尽的鄙弃和奚落。她虐待洛倾城?! 这几乎是她长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洛倾凰不由笑了出声,她笑的那么声嘶力竭,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泪。父亲身为大将军,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大将军府全部交由二姨娘把持。她身为嫡女,都免不了受欺负,洛倾城身为庶女,地位自然更是低下。 可是她一直以来对洛倾城却是倾心相护,甚至不惜为她屡次冲撞二姨娘。可是到最后,换来这夺夫之恨不说,她倒还成了虐待洛倾城的毒妇了!这何其可笑?! 君乾翎居高临下的看着洛倾凰,眼中没有半分的悲悯,冷冷的吐出两字字,“疯妇!” “我是疯妇?!”洛倾凰猛然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于站得太急,险些站不稳,连着踉跄了几步,满眼凄楚的望着君乾翎,质问道,“当初是谁对着我这疯妇对天发誓,说此生不负的?!君乾翎!你可是说过,有违此誓,天诛地灭的!” 洛倾凰几乎用尽了所用的力气吼道 。天诛地灭四个字更是钻入了君乾翎的耳朵,他的神色有了几分波动,最终化作更深的厉色。 冷冽的望着洛倾凰,君乾翎唇角划开一抹残忍的笑意,道,“洛倾凰,你就这么舍不得我么?既然如此,今夜,我就在这里陪你。” 洛倾凰听君乾翎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吃惊的看着君乾翎,君乾翎却是残忍的勾唇道,“不过你的**子,我是一辈子也不想再碰了。今夜我和倾城留宿这里,你便替我们守着吧。可要珍惜这次机会哦,这可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身子的机会了哟!” 洛倾城听君乾翎如此说,眼底泛开一丝怨毒,却是故作迟疑道,“这样好么?姐姐会不会不愿意啊?” “无妨。我瞧你姐姐愿意的很呢!”君乾翎勾唇笑道,伸手勾过洛倾城纤细的腰肢,向前走去。 洛倾凰眼睁睁看着君乾翎拦着洛倾城从她面前走过,看着他们走上她的床榻,洛倾城还嫌弃的看了一眼,道,“这冷宫的床榻如此差劲,姐姐怎么住的习惯呢?” 她立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风化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墨黑的眸子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芳华,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怎么?!还不过来?!还需要朕亲自请你?!”君乾翎搂着洛倾城冰冷的说道,“看来废皇后是想要以下犯上了?那朕不介意叫大将军府来替你陪葬!” 洛倾凰原本死寂的眸子在听到“大将军府来替你陪葬”这几个字的时候陡然闪过一抹恨意。她一步一步走至床边,指甲狠狠的嵌入肉里,跪了下去。 洛倾城得意的瞟了洛倾凰一眼,君乾翎也淡淡扫了洛倾凰一眼,便把洛倾凰当做隐形人一般,和洛倾城鱼水**起来。 男子的喘息混合着女子的呻吟在洛倾凰的耳边徘徊不断,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前看着面前的一切,墨黑的眼眸中一点一点凝聚着恨意。 洛倾城,她就是这般报答她的!她记得那一年为了洛倾城不受罚,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二姨娘扇了两巴掌,丢尽了颜面。洛倾城捧着她受伤的脸颊,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一辈子对她好? !就是这样么?!就是夺走她的男人,逼迫她看他们鱼水**?! 不知跪到了什么时辰,洛倾凰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膝盖已经青紫一片,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 冷宫的日子正如同这冰寒的冬天。彻骨的冰寒,无边的漫长。每日睡在洛倾城和君乾翎睡过的**,脑海中就回忆起他们的模样,让她恶心的想吐。 在冷宫中足足呆了三个月。忍受着君乾翎和洛倾城的百般奚落和折磨,终于盼回了她的父亲和兄长,也盼来了她的孩子。 洛倾城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露出了这三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璀璨的笑容将她毫无生气的脸颊也映衬得格外娇美,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艳丽夺人的锦国第一美人。 “孩子,爷爷和舅舅回来了。很快娘亲就会带你离开这里。”洛倾凰勾着温柔的笑意说道。她是怨是恨,可是她毕竟无能为力。现在她所有的愿望,不过是带着她的孩子,离开这可怕的冷宫罢了。 可是,事实永远残酷的很。 “皇上驾到!”太监奸细的嗓音再一次响起。 “臣妾恭迎皇上。”洛倾凰冷漠的起身,向她的夫君,锦国皇帝君乾翎行礼。 一室的沉寂。沉寂到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洛倾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曾改变,而君乾翎只是冷漠的看着洛倾凰,一直不曾开口。 站了一会,洛倾凰的额际渐渐渗出汗水,她抬起眼眸,望进君乾翎的眼中,可惜那曾经充满柔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冰冷。忍住嘴角苦涩的笑意,洛倾凰涩声说道,“皇上,臣妾可以起来了么?” “废皇后几时这般不懂规矩了?!朕未曾让你起来!”君乾翎狭长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讥诮,似乎以洛倾凰的窘迫作为娱乐一般。 洛倾凰的眼眸轻轻一颤,嘴角的笑容越发自嘲,她恭声说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妾贱体不值一提,可是还请皇上念及臣妾腹中的孩儿!” “腹中的孩儿?”君乾翎眸中的讥诮之意更浓,唇角的笑容越发冷冽,他用一只手捏住洛倾凰的下巴,寒声道,“说的好 !朕今日就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儿来的!” 洛倾凰被君乾翎捏得生疼,却不敢挣扎,君乾翎突然手上使劲,将洛倾凰的身子推出去很远,洛倾凰眸中闪过惊慌,双手捂住腹部,跌坐在地上。她错愕的抬起眼眸,望着君乾翎。 君乾翎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洛倾凰一眼,眼眸中闪过三分鄙弃七分厌憎,说道,“你以为你配怀上朕的孩子么?!朕今日来,就是来除了这个孽种!” “你说什么?!”洛倾凰不可置信的看着君乾翎,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你要杀了他?!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她以为他就算对他绝情狠心,但至少还是有一点良知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他简直不是人! 君乾翎冷笑一声,走到洛倾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冷漠道,“亲骨肉又如何?!朕的第一个孩子只能由倾城来生!” “这枚药丸是朕替你准备的。”君乾翎温柔的看着洛倾凰,只是那温柔之中却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他说道,“朕知道你怕苦,你看,朕特地给你准备了药丸,乖乖吃了!”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眸光陡然变得阴鸷。 洛倾凰惊慌失措的后退,强迫自己冷静,她豁然抬起眼眸,望向君乾翎,寒声道,“我父亲已经回朝,他断不会看着你这样对我的!” “废皇后不贞,举国皆知。大将军已经当众宣布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现在朕亲手除了这个孽种,有什么问题?!”君乾翎漠然说道,突然伸手捏住洛倾凰的下巴,毫不留情的将药丸塞了进去,洛倾凰拼命的挣扎,却始终挣扎不过君乾翎。 ------题外话------ 新文上传——。女强+重生+宠文。延续俺一贯的风格:一生一世一双人 ╭(╯3╰)╮求收藏求留言求支持! 本站,请勿转载! 2. 凄绝而死 “咳咳”洛倾凰拼命的扣着喉咙,想要将药丸吐出来,可是却无济于事。 君乾翎看着洛倾凰狼狈失措的模样,眸中却没有半分心疼,他漠然的转身离开,只留给洛倾凰一个残忍的背影。 洛倾凰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向前伸着,她的眸中满是恐惧,忍着剧痛一声声凄厉的喊着,“太医!宣太医啊!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凄厉的呼喊回荡在冷宫中,一遍一遍,却没有任何人前来。冷宫的宫女和侍卫原本就是不管事的。更何况是君乾翎亲自动手喂的药,就算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手帮忙啊。 洛倾凰的手指甲狠狠潜入掌心,鲜血四流,却比不过她大腿之间留出的鲜血。鲜血越流越多,洛倾凰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的脸上露出了几近疯狂的凄绝,她的孩子,终究还是离她而去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只不过是想要带着孩子离开,了此残生,他们都不愿意放过她么? !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父亲可以救她出去,希望可以和孩子一起度过余生。 可是父亲在权势面前,无情的将她抛弃。断绝父女关系?!这就是从小将他捧在手心里的父亲么?!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期待么?!多么可笑!她真是可笑之极! 而她最后的温暖,她的孩子,也离她而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她这个三个月的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换来今天更多的羞辱和伤痛么?! 洛倾凰的眸中滑过一丝决绝,她摇摇晃晃的起身,想要寻死,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拉住。 “倾凰,你做什么?!”急切而心疼的声音。 洛倾凰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眸,眼前的男子眉目英俊,风度翩翩,不正是她的亲哥哥洛云止么?! “哥哥。”洛倾凰看到洛云止,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一般,扑在洛云止的怀里哭的昏天黑地,加上刚刚流产,身子虚弱,洛倾凰哭的几乎要晕过去。 洛云止搂着妹妹,眸中满是疼惜,他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他说,“倾凰。别做傻事。等着哥哥,哥哥一定救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洛倾凰泪眼婆娑的望着洛云止,正要诉说这些日子的遭遇,远处传来了人声,洛云止伸手替洛倾凰擦了擦眼泪,就闪身离开了。 洛倾凰望着洛云止离开的身影,手指甲无意识的掐进肉里。离开这里么?!孩子都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她若是死了。哥哥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吧。她已经生无可恋,那么,就当为了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哥哥,活下去! 可惜,上苍又一次和她开了玩笑。 锦国三十七年,大将军长子洛云止因起兵谋反被判处凌迟处死。同月,七皇子君倾宇起兵造反,讨要当朝皇后,洛倾凰。 “哥哥待姐姐真是好,竟然为了姐姐谋逆。可惜,落了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洛倾城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望着洛倾凰,精致的容颜下闪过一丝怨毒“不过,没有想到姐姐白了头发,魅力还是不减当年呢,七皇子竟然起兵造反,要乾翎交出姐姐?!” 她不甘心!她使尽了手段将洛倾凰搞得如此狼狈,可是为何,就在她白发三千,无权无势的时候,还有人为她起兵造反?! 洛倾凰却是面色惨白,毫无人色。凌迟处死。这四个字犹如一根根钢钉,钉入了洛倾凰的心。将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钉得血肉模糊。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烂却毫无知觉。哥哥死了,被凌迟处死!那个从小就疼爱她,到最后都没有放弃她的哥哥,因为她死了! 起兵造反?!讨要她?!又是什么样的阴谋?!她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去面对这些了。君乾翎和洛倾城只怕巴不得她嫁过去吧,既可以保住君乾翎的皇位,又可以给她扣上一个水性杨花的罪名。 但她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摆布?!如今就连哥哥都已经死了!她已经真正的生无可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洛倾城。我,洛倾凰,以血起誓,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将你们付诸给我的,百倍偿还!”洛倾凰目眦欲裂的望着洛倾城,眼眸中深深的怨念惊得洛倾城倒退一步。而洛倾凰也拼着全力撞上了石柱。 鲜血四溅,一道火红的身影接住了洛倾凰如同柳絮般飘落的身躯,邪魅霸道的嗓音响彻内室,“洛倾凰!我不许你死!” 不许她死?!真是可笑。这个时候,还有谁不想她死?!努力的睁开眼眸去看,却还是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一双充满哀恸自责的眼眸。 哀恸什么?!又自责什么?!她并不记得她曾认识这样一个红衣如火的男子啊。不过,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她这一生,实在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可是她真的恨啊!真的不甘啊!上苍若是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万劫不复! 心中怀着怨念,洛倾凰渐渐失去了意识,不甘的闭上了眼睛,眼前终究化作了一片漆黑。 本站,请勿转载! 3. 含恨重生 意识迷离,头似乎还有些发昏。 洛倾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眸,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可是眼前看到的一切,却让洛倾凰大吃一惊。这布置格局,不是她未出阁之前的闺房么?!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 洛倾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娇俏丫鬟,不正是她的贴身丫鬟香菱么?!香菱不是因为故意“诬陷”洛倾城而被她赶出门去,在路上不幸被人强暴而羞愤自杀了么?!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洛倾凰轻轻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头,再次确认她的确是回到了她未出阁之前的闺房,而身边立着的,也的的确确是已经“自杀”的香菱。难道说,她重生了? “小姐?!你怎么了,可别吓唬奴婢啊!”香菱看到洛倾凰一副迷离失神的模样,不由伸手在洛倾凰面前晃了晃,一边心疼的咕哝道,“明明是三小姐犯了错,小姐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替她求情,在雨里淋了整整一个时辰!” 洛倾凰看着香菱眼中显而易见的心疼和关切,心中不由一阵酸楚 。上一世的她是不是瞎了眼睛?!居然为了洛倾城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赶走了一心为她的香菱,害得香菱被洛倾城设计,遭人强暴而羞愧自杀。 以前是她识人不清,误信洛倾城,害了香菱!但是现在,上苍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就一定会好好补偿香菱,绝对不会再让香菱受到半分伤害!当然,洛倾城、君乾翎,他们欠她的,她也一定会百倍讨还! 墨黑的瞳孔中陡然迸射出骇人的光芒,惊得香菱倒退了一步。 洛倾凰看到香菱眼眸中的惊慌,知道自己失态了,眼波流转间便收敛了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模样,似是随口问道,“香菱,现在是锦国多少年?” “现在是锦国三十三年啊。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再喊大夫来看看?!”香菱听洛倾凰这么问,以为洛倾凰的烧还没有退,不由担忧的说道。 “不必了。我只是刚醒来,还有些乏力。你去帮我弄些吃的吧。”洛倾凰乌黑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了然,唇角漾开得体的笑容,对香菱说道。 听洛倾凰如此说,香菱不疑有他,便下去张罗点心了。 香菱走后,洛倾凰扶着床沿从**起身。脑海中不断搜索着记忆,锦国三十三年,她恰好十三岁。 这一年,洛倾城因为出言顶撞二姨娘,被二姨娘责罚去洗一个月的衣服。她见洛倾城实在可怜,便去二姨娘门前跪着替洛倾城求情。却未曾想,天下起了大雨,她素来又是个性子倔的,硬是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最后的结果便是,二姨娘取消了对洛倾城的惩罚,而她也因此发了整整两天两夜的高烧,差一点就魂归西天。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她如此掏心掏肺的待洛倾城,得到的又是什么?!是洛倾城的算计、欺骗和利用!洛倾城城府之深,那嚣张跋扈的二姨娘又怎么会是对手?!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傻傻的想要保护洛倾城! 锦国三十三年。也是她认识君乾翎的一年,更是她一生噩梦的开始!现在上苍又让她回到了噩梦还未曾开始的时候,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将他们加诸于她的都尽数奉还! 锦国三十三年 。香菱还好端端的在她的身边,哥哥也即将从边境回来,就连一向疼爱她的皇上,也好好的活着。那些爱她的人,还在。她也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小姐,三小姐来了!”一个穿着紫衣的丫鬟跑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洛倾城,那丫鬟看着洛倾凰,神色夸张的说道,“您昏迷不醒的这两日,可把三小姐急坏了!” 洛倾凰抬起长长的睫毛,幽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丫鬟。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紫月。呵,说起来是她的贴身丫鬟,可是紫月真正效忠的主子却不是她,而是洛倾城! 现在想来,当初自己真是蠢得可怜,紫月看到她醒来不关心她的身体,却顾着告诉她洛倾城为她担心的事情,她居然还看不出来紫月到底是谁的人! “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姐姐为了我…”轻轻柔柔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忍不住怜惜,话才不过说了一半,便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水灵的眸子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万分疼惜的望着洛倾凰,“都是我的错!” 洛倾凰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洛倾城。纤细窈窕的身材,配上那精致小巧的五官,一看就是纤弱温良的模样。加上那美眸中的盈盈泪水,真是让人好不心疼! 心头兀自滑过一丝冷笑。当初她就是被洛倾城的演技给骗了过去。如今再世为人,当她还会相信这些可笑的把戏么?!不过,既然洛倾城喜欢演戏,她便看她演演又何妨?! “妹妹快别这么说。”洛倾凰伸手虚扶了洛倾城一把,乌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城,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怎么会是妹妹的错呢?妹妹又不是故意惹恼二姨娘好让我去跪着求情的!” 洛倾凰的话说完,洛倾城被洛倾凰握着的手便微微僵了僵,脸色有些微微的尴尬,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她伸手反握住洛倾凰的手,满眼感激和内疚的说道,“话是如此说,可毕竟也是为了我,才害得姐姐如此!” “妹妹不必和我生分。我待妹妹好,妹妹也待我好,不是么?”洛倾凰唇角勾起笑容,幽黑的眼眸深处滑过一丝嘲讽,可惜,你待我不好,那么,我也不会待你好!你是如何待我的,我必然一点一点的,全部还给你! 本站,请勿转载! 4. 虚以委蛇 洛倾城露出温柔的笑意,眉目之间尽是感动,拉着洛倾凰的手,柔声说道。“姐姐说的是。” 洛倾凰唇角也漾开一抹浅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乌黑的眼眸,眸中滑过一丝精光。方才洛倾城感动之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可没有瞒得过她的眼睛。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城。幽黑的瞳孔中绽放出高深莫测的光芒。洛倾城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竟觉得洛倾凰的眼神锋利无比,待她再仔细看去,洛倾凰依旧温婉可人的笑着,没有半分异常。 “小姐,点心来了!” 香菱端着点心进屋,看见洛倾城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斜斜的望了洛倾城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三小姐也来了?” 一边将点心放到桌上,一边小声咕哝道,“小姐昏睡的时候倒是不曾见着三小姐,这小姐一醒,三小姐倒是来了 !” 香菱的声音虽小,却还是钻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紫月立刻呵斥道,“香菱,你胡说什么呢?!三小姐还不是担心贸然前来,带来了外边的寒气,使得小姐病情恶化,难以转醒!” 洛倾凰眼眸一转,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笑意,担心带来外边的寒气,还是担心染上她的寒气?!看到香菱还想再说,洛倾凰淡淡望了香菱一眼,笑道,“香菱别说了。” 她知道香菱是为了她好,替她不平。可是逞一时意气并不能改变什么。洛倾城在大将军府并不得宠,可是要彻底毁了她,也不是随意找个借口就可以的。她们还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只得愤愤不平的闭上了嘴巴,洛倾凰又将目光转移到洛倾城的身上,笑道,“妹妹对我的关心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会我一醒过来,妹妹就来了呢。想必也是紫月偷偷告诉妹妹了吧?” “姐姐真是聪明。不瞒姐姐说,姐姐昏迷的这两日,我是夜不能寐,食难下咽,可是又不敢贸然前来探望,只得央了紫月,姐姐若是醒了,定要马上告诉我。这不,听得姐姐醒了,我午膳都没用,就赶了过来!”洛倾城作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眼神真切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勾唇浅笑,洛倾城的演技真是过人,她故意用紫月试探,可是洛倾城竟然没有露出半分马脚,反倒是来了一番自我表白,心思不可谓不玲珑啊。 “妹妹还没用过午膳呢?我这正好上了点心,妹妹不如一起吃吧?”洛倾凰拉着洛倾城的手就要往桌边坐。 洛倾城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温婉笑容,推脱道,“不必了。姐姐昏睡了两日,必然是饿了,还是姐姐多吃些吧。看到姐姐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也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我明日再来探望姐姐。” “既然如此,那妹妹先回吧。紫月,替我送送妹妹。”洛倾凰也露出温婉的笑意,吩咐道。 紫月本就是洛倾城的人,听到洛倾凰让她送洛倾城,自然是乐意的很。应了一声就扶着洛倾城走了,那模样简直比伺候洛倾凰的时候还要殷勤。 “小姐 !你就是太良善了。你昏迷的这两日,三小姐根本看都不曾来看一眼。若是真的关心小姐你,至少也该到门前来问问吧!”洛倾城一走,香菱就跌跌不休的对洛倾凰说道。 伸手拉住香菱的手,乌黑的眸子目光灼灼,如同隐在刀鞘之下的宝剑,泛着森寒的光芒,她勾唇浅笑,道不尽的芳华,沉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对付她,还不到时候。香菱,往后我可能会变得有些心狠手辣,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香菱突然被洛倾凰拉住手,有些猝不及防,她澄澈的眸子望着洛倾凰,似乎还在消化洛倾凰说的话,有些迷惑的看着洛倾凰。自从昏迷醒来,小姐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若说从前的小姐是盛开在阳光下的娇美花朵,如今的小姐,便更像是那久经风霜却依旧绽放如初的花。 “若是不愿,我也不会怪你的。”洛倾凰察觉出香菱的疑惑,语调淡淡的说道。她并不想强求。若是香菱不愿,她自会替她安排好以后的生活,也算是报答香菱对她的一片忠心了。 听洛倾凰如此说,香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了下去,诚挚而坚决的说道,“不!奴婢愿意!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担心小姐太善良被别人欺负了去,又怎么会觉得小姐心狠手辣呢?!” “嗯。”洛倾凰淡淡应道,墨黑的眸子波澜不惊,却又仿佛蕴藏着惊天巨浪,她淡淡扫过香菱的脸颊,说道,“你跟着我,我自会好好待你。但是你要记住,从今往后,我的命令你都要遵从,不得有半分犹疑!若是做不到,便提早告诉我,我自不会勉强于你!” 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便跪了下去,坚定道“不管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万死不辞!当初若不是小姐在街上将奴婢买回来,奴婢只怕早就已经饿死街头了!奴婢虽然不曾读过书,但是这知恩图报的道理,奴婢还是知道的!” “起来把!”洛倾凰淡淡吩咐道。 扪心自问,她待香菱并不算十分好。虽然因着她性子温和,从来不曾苛待香菱,可是到底也不过将她当做一个外人看待,哪里比得上待洛倾城那般掏心掏肺?!可是,香菱却知道知恩图报,而洛倾城,却是恩将仇报啊! 本站,请勿转载! 5. 姨娘找茬 “小姐,你才刚醒,怎么不披件衣服?你不知道,这初春的天气,最容易着凉了。”香菱看到洛倾凰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由蹙了蹙眉毛,转身替洛倾凰拿了件衣服披上,然后将点心端到洛倾凰的面前,微笑道,“刚吩咐厨子做的,小姐趁热吃吧。” “放下吧。”洛倾凰未曾伸手接过点心,示意香菱将点心放在桌上。 “小姐,还是趁热吃吧。”香菱看了看点心,不由劝道。 洛倾凰眉毛轻轻一挑,墨黑的眸子幽深似海,声音含着几分冷然,道,“你不记得方才说的话了么?” 香菱微微一愣。方才小姐要她承诺,凡是小姐的命令都要遵从,不得有半分犹豫。可是这点心真的会凉啊。香菱还想开口再说,却在触及洛倾凰的眼神时闭上了嘴巴。 现在的小姐全身都有着一股天然的威势,叫人不得不服从。甚至有点可怕。可是再可怕,还是她的小姐,不是么? 见香菱不再说话,洛倾凰满意的侧过了身子。再世为人,她很清楚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大将军府并不平静,她要保护香菱,也必须她听话才行。 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幽深的眼眸。若是她记得没错,她的庶姐和二姨娘马上就要来“探望”她了吧。 至于庶姐和二姨娘为什么会这样快的就来“探望”她,那可就要归功于洛倾城了。她方才故意试探洛倾城,留她下来一起吃点心,洛倾城却是故意推脱,急着离开。她就知道,这事情必然和洛倾城脱不了干系! 不过,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一味的迁就忍让的洛倾凰了。庶姐和二姨娘要来“探望”她?!正好!她也等着她们来呢。 “哐当”一声巨响,洛倾凰的房门被狠狠的推开,初春的寒风一下子全部涌进了屋子里面,冻得洛倾凰身子都颤了颤,她抬起眼眸,镇定自若的看向闯进屋子的一行人 。 为首的是二姨娘王幽若。她穿着一身精致的水绿色长袄,上面绣着金丝。胸前戴着宝石项链,光芒璀璨夺目。加上满头的簪子,珠光宝气,几乎亮花了洛倾凰的眼睛。 不过洛倾凰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想象得出王幽若的模样。那上吊的眼角总是带着阴狠的怨毒望着她,那小巧的鼻子对着她的时候,永远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那微薄的嘴唇总是对着她说着刻薄无比的话。 站在王幽若身边的是洛倾凰的庶姐,大将军府的长女,洛倾国。洛倾国穿了一身精致的宫装,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双丹凤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王幽若身边贴身伺候的张妈、宋妈和洛倾国身边贴身伺候的春桃、绿柳。 洛倾凰淡然自若的看着眼前嚣张不可一世的一行人,不曾开口说话。对方却是抢先开口了,“听说二小姐醒了,夫人特地过来探望,省得有些不懂礼数的,还以为夫人怎么苛待二小姐了呢!” 洛倾凰不动声色的看着一脸恶奴模样的张妈,心中不由冷笑。不曾苛待她么?!那么现在故意将屋子大门打开,让冷风直直灌入,又是做什么?! “咳咳”洛倾凰感染了风寒,不过刚刚醒过来,哪里受得住初春的冷风这样吹着,这才一会功夫,就咳嗽起来。 香菱听到洛倾凰咳嗽,赶忙跑过去,想将门关起来,却被张妈拦住了去路,张妈一把握住香菱纤细的胳膊,将香菱推开,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丫鬟?!见到夫人和大小姐都不知道行礼的么?!” 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丫鬟?!香菱自小就在她身边伺候,张妈怎么可能不认识?!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吧?!再看香菱,此时被张妈紧紧攥着手,神色颇为惶恐。 张妈、宋妈仗着王幽若在大将军府得宠,素来嚣张习惯了,香菱哪里敢和她们顶嘴?!再者她若是逞一时意气顶嘴,只怕又要连累洛倾凰,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咬了咬嘴唇,就要开口请安。 “慢着。”洛倾凰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示意香菱过来扶她。香菱立刻过来扶住了洛倾凰纤细单薄的身子,眼神颇为担忧。 洛倾凰给了香菱一个安心的眼神,唇角漾开一抹笑意,淡淡的扫向张妈,含笑说道,“张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对府里的规矩自然清楚。这香菱见到二姨娘和大姐未曾行礼,该受什么惩罚?” 话音刚落,张妈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王幽若和洛倾国也颇为意外的看了洛倾凰一眼,洛倾凰虽然好欺负,可是性子却是刚硬,几时这般乖顺?!更何况她对香菱这丫头素来不错,怎么会舍得罚她?!莫不是淋了一场雨,烧了两天两夜,把脑子烧糊涂了?! “将军府的礼数可马虎不得,依老身看,应该仗打三十,以儆效尤!”张妈可不管洛倾凰为何如此反常,既然给了她机会,她自然会好好利用。整不了洛倾凰,整整她身边的丫鬟,也算是替王幽若立威了,回头少不了她的好处,她自然往怎么严重怎么说了。 听到张妈的话,香菱扶着洛倾凰的手不由抖了抖,洛倾凰侧过脸颊看了香菱一眼,只见香菱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可是眸中却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不由一阵心酸,这个傻香菱啊! 推开香菱的搀扶,洛倾凰缓缓走到王幽若面前,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似乎随时会倒下一般,可就是这样孱弱的她,却无端散发出一种贵不可攀的高贵和高高在上。 她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张妈说的极是。这不懂礼数,蔑视将军府的规矩,的确应该严惩不贷,不知二姨娘可否同意?” 王幽若显然没有想到洛倾凰为何会突然这样问她,她以为洛倾凰听到张妈的话应该替香菱求情才是,怎么反倒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着实奇怪。不过她还是很快回答道,“事关将军府的规矩,我自然没有意见。” ------题外话------ ╭(╯3╰)╮不知道有木有亲今天看文的噢不过还是要说声新年快乐噢 还有谢谢梅儿的花花噢么么 本站,请勿转载! 6. 整治刁奴 “二姨娘没有意见就好。”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狡黠,将目光冷冷的投到张妈身上,道,“将军府的规矩。嫡庶有别。论礼数,应是张妈先向我行礼,香菱才向二姨娘行礼,我说的可对?!” 张妈听到洛倾凰的话,一张老脸立刻变得煞白,她刚才还在洋洋自得,哪里想到这祸水这么快就引到了她的身上!她跟着王幽若素来嚣张惯了,哪里还注意这些礼节。再说,这洛倾凰平时也不曾计较过这些啊!想到那三十板子,她立刻讨饶道,“是老奴疏忽了,还望二小姐大人有大量啊!” “大人有大量?!”洛倾凰勾着笑容重复道,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道,“可是方才张妈自己也说了,事关将军府的礼数,马虎不得啊。” 张妈的老脸更是变成了猪肝色,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现在她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撕了,怎么刚才她就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了呢!她只得将目光投向了王幽若。 王幽若接收到张妈的求救目光之后,便要开口求情。这一来,张妈已经跟在她身边数十年了,多少有些感情,让她眼睁睁看着张妈这么大年纪还要挨板子,她也实在不忍心。二来,张妈若是被打了,那岂不是助长了洛倾凰的威风,而动摇了她辛苦建立的威信?! “倾凰啊,你也知道,张妈年纪大了,可受不得这三十板子啊 。我看,不如算了吧?”王幽若难得对洛倾凰露出了和颜悦色的模样,平时只有在洛倾凰的父亲洛源在的时候,王幽若才会对洛倾凰露出几分好脸色。 洛倾凰看了王幽若一眼,唇角漾开一抹冷笑,丝毫不退让的说道,“方才二姨娘也说了,为了将军府的规矩,二姨娘没有意见。怎么如今事情换到张妈身上,二姨娘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呢?!莫不是二姨娘的秉公无私其实是徇私?!” 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将王幽若的话全部堵死。若是王幽若现在再执意护着张妈,那么不但落下一个处事不公的罪名,恐怕还会引人疑心,以为她故意恶整洛倾凰。 看了看王幽若难堪的脸色又看了看张妈一阵青一阵吧的脸色,洛倾凰唇角滑开了一抹笑容,背过身去,冷淡的说道,“若是二姨娘没有意见,那就照张妈方才所说的三十板子做把。原本这冒犯嫡女的罪名可比冒犯姨娘要严重些,不过我念及张妈年纪大了,就不和她计较了。倾凰身子乏了,二姨娘若是没事,便回吧。” “那倾凰好好休息把!”王幽若恨恨的瞪着洛倾凰的背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洛倾凰这句话不仅仅是表明惩罚张妈的立场,更是暗讽她就算受宠,也不过是个姨娘,不能和洛倾凰相提并论。 着实可恶!可她偏偏寻不到她的错处!望着洛倾凰清冷高贵的背影,王幽若的神色扭曲,恼怒的转身离开。 王幽若一走,香菱立刻将门给关了起来,扶着洛倾凰坐到了椅子上,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二姨娘分明就是故意将门敞着的,小姐风寒才刚刚好些,又吹了这么久风,这可怎么办啊?!” “我没事。她叫我吹了会风,我还了她三十大板,倒也不亏。”洛倾凰看着香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伸手抚了抚香菱的头,笑道。 香菱听洛倾凰如此,倒是露出了笑容,眸中闪过一丝敬佩,道,“那倒是!方才小姐真是厉害极了!小姐是没有看到二姨娘那表情,简直像吃了一只苍蝇进去!真实大快人心啊!” “这便厉害了?!厉害的还在后面呢。”洛倾凰的表情含着三分漠然七分运筹帷幄。 望着洛倾凰清冷高贵的模样,香菱只觉得她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邸,容不得半分亵渎,漠然的掌控着世间人的生死 。香菱不自觉的说道,“奴婢觉得,小姐这次醒过来,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呢。” “噢?怎么不一样了呢?”洛倾凰轻轻侧过脸颊,半眯着眸子,望着香菱问道。 香菱眼珠咕噜一转,似是思索了一番,答道,“具体怎么变了,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小姐突然变得光芒四射了!” 光芒四射?!从前她顶着锦国第一美人的称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也以为她是光芒四射的。可是,到头来又是如何?! “小姐怎么了?是奴婢说错话了么?”看到洛倾凰突然忧虑的神色,香菱不由失措道。 “没有。”洛倾凰收敛了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淡淡应道。 香菱只觉得如今的小姐不但变得高贵无华,也变得高深莫测。连她都看不明白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望着洛倾凰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香菱眼珠一转,说道,“过几天老爷和少爷就回来了。” “是么?爹爹和哥哥要回来了?”洛倾凰语气颇为奇怪的问道。 终于要见到哥哥了么!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到哥哥一般。幸好哥哥没有死。也终于要见到爹爹了?!一向最疼爱她的爹爹?! 她从前也是这样认为,所以为了不让爹爹担心,她宁可忍下所有的委屈,以笑脸却面对爹爹。可是,她却不知道,原来她所受的那些欺凌,爹爹都是默许的!原来爹爹最爱的,是二姨娘,而不是当年被誉为锦国双姝的娘亲! 要回来了么?!正好。她也许久未曾见到她的好爹爹了呢! “咳咳”洛倾凰又低声咳嗽起来,她的眸中滑过一丝冷意,这风寒,可不是区区三十大板就可以抵消的!欠她的,慢慢还来! ------题外话------ ╭(╯3╰)╮谢谢723622的钻石么么 本站,请勿转载! 7. 吃霸王餐 庭院中的树木渐渐抽出新芽,远远望去,不再是一片肃杀的灰白,而是多了几分绿意。 洛倾凰披着一件雪白的裘衣,立在窗口。清瘦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可是她就那么寂静的立着,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立得那么坚定。 她的睫毛长长的垂落,墨黑的眸子里面似乎蕴着无边的深邃。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将窗户又推开了些,风顿时灌了进来,引得她又是一阵咳嗽。 “小姐,你在做什么?”刚去拿了午膳回来的香菱看到洛倾凰站在窗口吹风,立刻焦急的跑了过来,将窗户重新关了个严实,道,“初春的风可冷的很,小姐身子还未大好,怎可这样吹风?” “不碍事。我自有分寸。”洛倾凰抬起眼眸,看着一脸焦急的香菱,唇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对香菱道,“香菱,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你!” “小姐能够快些好起来,奴婢也就放心了。”香菱望着洛倾凰苍白的脸颊,有些担忧的说道,“厨房的膳食被二姨娘把持着,明知道小姐身子弱,也不肯给小姐做些滋补的菜。” 洛倾凰望了一眼桌上的菜,和平日一样,几个清汤菜,不由蹙了蹙眉头。往日王幽若虽然待她不好,但也不敢如此苛待于她。想必是因为上次仗打张妈的事情心中怨恨她,故意恶整她,好叫她知道厉害把? 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异色,洛倾凰勾起唇角,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出去吃吧。” “出去吃? !”香菱瞪大了眼眸望着洛倾凰,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但是也隐隐有着担忧,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二姨娘素来克扣我们的月银,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啊。” “我自有办法,你跟着我出去便是。”洛倾凰的双瞳里面闪过光彩,唇角的笑容也显得自信,将她原本就娇美的脸衬托得更加艳丽不可方物。 香菱听洛倾凰这么说,自然不再怀疑。于是便高兴的笑道,“太好了!可惜紫月回娘家去了,没有这口福咯。” 洛倾凰唇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回娘家了?!恐怕是洛倾城知道她如今身子弱需要人伺候,才故意将紫月支开,加上王幽若的苛待,好让她的身子就此落下病根吧。 香菱只顾着开心,没有注意到洛倾凰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洛倾凰并未换上男装,而是穿着大将军府小姐的装束,大摇大摆的到了京城最出名的酒楼,飘香居。 洛倾凰一进酒楼,立刻引起了酒楼里面的一阵轰动。 酒楼里面的人纷纷议论着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生的如此漂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颦一笑都有数不尽的高贵与风情。 “这位姑娘,里边请。”小二看到洛倾凰的容貌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刻殷勤的迎了上来。 飘香居是京城第一酒楼,平日来往的人不乏达官贵人。在这里做小二的,自然也有几分眼力。先不论洛倾凰的气质容貌,就说她身上这身衣服,也断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穿得起的。 洛倾凰冲着小二温婉一笑,领着香菱落落大方的走至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了下去。她的神态镇定自若,没有因为四周的议论和关注而有分毫不适,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小姐,这飘香居的饭菜可贵的很呢!你带够银子了么?”香菱看着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不由小声的问道。 洛倾凰悠然自得的吃着饭菜,唇角漾着笑意,淡定自若的应道,“我没有带银子出门。” “啊?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话,立刻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错愕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也不计较香菱的冒失,只是淡淡扫了周围一眼,笑道,“你先坐下。莫惹人家看笑话。” 香菱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盯着她看,这才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这可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回府去取?” “你知道这一桌子饭菜要多少银两?”洛倾凰勾着淡然的笑意,似乎一点也不惊慌,双瞳含着笑意,望向香菱。 香菱看了看一桌子的菜肴,咽了咽口水,才怯怯的开口说道,“十两?!” “十两?!”洛倾凰眸中笑意更浓,笑道,“十倍都不止。” 香菱听了伸出手捂住嘴巴,险些又惊叫出声。一百两?!她们一年的月银都没有一百两啊!加上平时的吃穿用度,所剩的银两根本就不够付这饭钱的,这可怎么办啊! 香菱苦着一张小脸,手拼命的绞着衣服,几乎要把衣服都绞烂了,最后她抬起眼眸看向洛倾凰,眸中尽是无助和担忧,“小姐,我们的银子不够啊!怎么办?!” “你认为呢?”洛倾凰不答反问,眸中似乎有着几分兴致。 香菱心里急得团团转,看洛倾凰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想洛倾凰兴许有法子,不然也不会这样淡定,于是便喜道,“小姐一定知道怎么办吧?!快告诉香菱吧!”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没有本分波澜,唇角笑意依旧不变,淡定的吐出四个字,“吃霸王餐!” 香菱听完,两眼一翻,差点没有直接晕过去。 谁不知道飘香居的护卫个个都是武功好手。小姐居然想在这里吃霸王餐?!那岂不是自找死路?! ------题外话------ ╭(╯3╰)╮谢谢小鱼的花花。 本站,请勿转载! 8. 酒楼初遇 香菱自己一个人急得团团转,洛倾凰却是看着前方出神,她的眸中依稀有些朦胧,眼前浮现出一个白衣翩然的身影。 上一世,她在飘香居吃饭,却因为忘带银两而陷入了窘境。那个时候,她也和香菱一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手足无措。 那时候,她遇见了他。带着半截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 他说他是飘香居的老板。他说吃霸王餐是要剁手的。他笑着看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戏谑的问她该怎么办。 她慌张的解释。她是大将军府的嫡小姐。她只是忘了带银两。她可以回去取钱或者让他跟她回去取钱。 那白衣男子却是不依不饶硬要她当场付钱。当时她只觉得怎么有这样刁钻的人,不由着恼,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骂道,“真是个无赖!” 听得她骂他,白衣男子却是不着恼,戏谑的笑意更浓,最后潇洒的将折扇一挥,道,“你走吧!记着你欠我份人情噢,凰儿。”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他却只是笑。她怕他又反悔,便小跑着离开了。一路跑回了将军府,将房门死死的关上。 脸颊有些不正常的发烫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是因为跑的太快,还是因为被那白衣男子刁难,又或者,只是因为他那句,凰儿?! 那是她第一次莫名的悸动。可惜,她连那白衣男子的姓名也不曾知晓。也未曾再见过他。 现在想想,她之所以会对君乾翎一见倾心,毫无保留的相信付出,是不是也因为,君乾翎的一袭白衣和温润笑意有些像那白衣男子呢?! “小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香菱自顾自的讲着飘香居的规矩多么可怕,吃霸王餐是要被剁手的之类的事情,看到洛倾凰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提高了声音问道。 洛倾凰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在听呢。” 香菱嘟了嘟嘴巴,心中念叨道,瞧小姐那出神的模样,分明就是没有在听她说话,也不知道小姐在想些什么呢。自从小姐烧了两天两夜醒过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而且还老是无缘无故的出神。莫不是病还没有完全好?! 洛倾凰并不知道香菱心里在想什么。又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唇角勾起浅笑,眼波流转间,闪过几分狡黠。 在二楼的雅座上,一个罩着半截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望着洛倾凰的一举一动,缓缓勾起唇角。 立在白衣男子身侧穿着青色衣袍的男子看了看楼下,英俊阳刚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主子。您说这洛倾凰到底想干嘛?” “吃霸王餐吧。”白衣男子悠悠说道。他的嗓音醇厚而有磁性,仿佛带着天然的蛊惑力一般,让人一听,就不知不觉的被吸引。 那青衣男子听了,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洛倾凰,哪有人吃霸王餐还这样淡然的?! “青龙,我下去看看。”白衣男子看了那青衣男子一眼,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合,潇洒的起身。 他手中的折扇看起来雅致高贵。可是,这却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倾城勾魂扇。而这带着半截银色面具的男子,正是江湖第一高手,流景公子。 江湖人只知道流景公子乃是流苏阁的阁主 。平日行事神秘,神出鬼没。流苏阁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但是,但凡得罪了流苏阁的人,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倾城勾魂扇,流景公子。这个名讳,江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陌生。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了这把扇子。因为,扇出人亡。 “姑娘还没有付账吧?”扇子轻轻打开,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流景公子望着洛倾城,眸中含着几分兴味,声音刻意的带上了几分暗哑,却依旧魅惑人心。 洛倾凰淡定从容的抬起眼眸,撞进了流景公子深邃似海的眸子,纵然两世为人,定力过人,她还是有了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淡然道,“的确如此。” 流景公子听到洛倾凰的回答,不由眉毛一挑,眸中兴味更浓,勾唇道,“那姑娘是想吃霸王餐了?” 站在一旁的香菱几乎已经抖得站不稳。面前这个白衣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是他的眸子那么的冰冷深邃,只看了一眼,就叫她打从心底里畏惧。若是他知道小姐要吃霸王餐,该怎么对付小姐啊?! “我何曾这样说过?”洛倾凰却是不慌不忙的应道,唇角甚至还勾着浅浅的笑意。 流景公子重新打量了洛倾凰一番,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道,“那姑娘便付账吧。” “我没带钱。”洛倾凰直截了当的说道。香菱听到这句话几乎要晕过去,颤抖着挡在洛倾凰的面前,死死盯着流景公子。 流景公子看到香菱的举动,不由有些好笑。不过他的目光只是略过香菱一瞬,便又重新回到了洛倾凰的脸上,笑道,“姑娘未曾带银两,不是吃霸王餐,那是什么?” “我乃大将军府嫡小姐。若要收账,大可以来大将军府找我。”洛倾凰故意将声音抬高,令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楚她说了什么。 流景公子自然注意到了洛倾凰突然提高的声音,眸中的疑惑和打量更浓。这个洛倾凰究竟想要做什么?!传闻大将军嫡女性子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锦国第一美人。可是,却未曾有人说过,她这样有趣啊。 本站,请勿转载! 9. 回府被训 “飘香居的规矩。付账走人。没有银两,便不要走。”流景公子挑眉,声音温润却含着威势。 四周吃饭的人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我说是哪家的小姐,竟生得和天仙似的。原来是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啊!” “可不是么!不过你说这白衣公子胆子也真够大的,竟连大将军府的面子也不买么?!” “你不知道那白衣公子是谁么?!那可是流景公子啊!” “流景公子?!他就是倾城勾魂扇,流景公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和飘香居的老板是故友呢。哎,我们还是看看吧,这两边可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物。” 洛倾凰含笑看着流景公子,流景公子也笑着回望洛倾凰。两人的神色皆是淡然优雅,仿佛没有听到旁人的议论一般。 “公子大可派人去取。若是公子不愿,那倾凰便留在飘香居也无妨。”洛倾凰唇角的笑意浅浅,淡然的看着流景公子。 她知道他一定会让她离开的。毕竟飘香居如此大的规模根本不在乎区区一百两银子。而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得罪大将军府,也着实不合算。不过她来吃霸王餐,可不是想要捡便宜。 她之所以跑到京城第一酒楼飘香居来吃霸王餐,还将自己的名讳公之于众,就是为了要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将军府的嫡小姐跑到飘香居吃了顿饭,还没有给钱。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不是闲着没事做故意毁坏自己的名声,而是为了引起父亲和皇上的注意。好让她将跑出来吃饭,以及为何没有钱付账的原因好好“解释”一番。 若是日子算的没错的话。父亲和大哥明日便可以回来了吧。 “你走吧。记得欠我一份人情噢。凰儿。”流景公子将扇子潇洒的合上,凑近洛倾凰的耳朵,邪魅笑道 。 洛倾凰的心微微一顿。这次的对话和场景与上一世并不相同。可是这句话,却是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看清了所谓爱情的面目。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心动。上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要做的,便是记住上一世的教训,并且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欠她的,一一讨还! 洛倾凰并没有回答流景公子的话,只是领着香菱离开。 回到大将军府香菱才拍着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洛倾凰看到香菱的模样,不由勾起了笑容,道,“真是胆小。” 香菱吐了吐舌头,看着洛倾凰的目光越发的崇敬起来。她家小姐可真是厉害,连飘香居的霸王餐都敢吃,而且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将军府! “我看这事情已经传到二姨娘耳中了。”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精光,唇角泛开偏冷的笑意。 香菱听到这话,脸色又变得凝重了。这事情若是被二姨娘知道了,必然又借题发挥,对付小姐了。前些日子,小姐让张妈挨了打,二姨娘一直怀恨在心,恐怕会揪着这件事情对付小姐啊! 将香菱眼中的担忧收入眸中,洛倾凰的双瞳攫住香菱的眼光,似是蛊惑般说道,“香菱,不许怕!从今以后,一切有我!懂么?” 香菱望着洛倾凰坚定的眼神,觉得洛倾凰单薄的身子好像一下子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力量。令她原本单薄纤弱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是。小姐。”香菱点头应道,望着洛倾凰的眸子,好像心中的恐惧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果不其然,两人还没有走进洛倾凰居住的兰苑,就被王幽若一行人给拦了下来。 张妈一瘸一拐的跟在王幽若的旁边,看向洛倾凰的眸子充满了恨意,隐隐还有着一份惧意。 “哟,妹妹吃完霸王餐回来了?”洛倾国狭长的丹凤眼中滑过一丝讥讽,挑着眉毛,刻薄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眸中闪过一丝讥诮,唇角漾开不慌不忙的笑意,道,“霸王餐? !我几时吃了霸王餐了?” “哼!今日在飘香居吃了饭不付钱,还要求到大将军府支取银两的,难道不是妹妹么?!”洛倾国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怨毒,丹凤眼微微上吊,更平添几分刻薄。 洛倾凰听了,神色并不慌忙,反倒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笑道,“大姐这话真是说的好笑了。既然大姐也说我让他到大将军府支取银两,那怎么还说我吃的是霸王餐呢?!” 洛倾国似乎没有想到洛倾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语塞,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可是你没有付账啊!” “我准备付账,老板没有收。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洛倾凰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洛倾国,不等洛倾国说话,洛倾凰又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市井百姓乱说话也就罢了。大姐身为大将军府长女,难道也这样信口开河么?!大姐这样,是将我大将军府的名声置于何地?!” 话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有些严厉了。洛倾国被洛倾凰的气势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原本只是想要借机奚落洛倾凰一番,哪里会知道被洛倾凰轻巧的反驳,还给她扣了这么一项罪名。 “放肆!”王幽若看洛倾国被洛倾凰说的哑口无言,不由怒喝道,“倾凰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噢?倾凰哪里过分了?还请二姨娘指教。”洛倾凰淡淡看了王幽若一眼,唇角漾着浅浅的笑意,神色淡然。 王幽若锐利的眸子盯着洛倾凰,扬起恶毒的笑容,问道,“我问你,你今日去飘香居,本意难道不是吃霸王餐么?!” ------题外话------ ╭(╯3╰)╮各位亲情人节快乐噢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另外想要领养的亲可以留言先到先得。 不过还有好多人物么有上场可以再观望观望哈 本站,请勿转载! 10. 请君入瓮 “二姨娘这话从何说起?!”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算计,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 王幽若看着洛倾凰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眼中滑过一丝阴毒,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恶毒,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从何说起?!就凭你根本付不起这一百两银子的饭钱。别告诉我,你有多少银两,你不清楚!” 听到王幽若的话,洛倾凰幽黑的眸子更加深邃,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淡然的看着王幽若,悠悠说道,“我还真是不清楚呢,难道二姨娘比我还清楚?” “你不要嘴硬!待我让人去搜了你的房间,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百两银子了!”王幽若一脸得意的看着洛倾凰。平时给洛倾凰的月银她都克扣了不少,洛倾凰是绝对不可能存下一百两银子的! 听到王幽若的话,洛倾国原本蔫掉的气势一下子又回来了,她扬起高傲的下巴,不可一世的看着洛倾凰,眸中闪烁着得意而怨毒的目光。心中想到,哼!还是娘亲想的周到,洛倾凰,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洛倾凰神色淡然的看着王幽若和洛倾国,将她们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得意么?!只怕等会怎么哭的都不知道呢。 “二姨娘要搜我的房间?!”洛倾凰故意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看着王幽若。 王幽若满意的看着洛倾凰惊慌失措的模样,唇角扬起笑意,哼,洛倾凰想要和她斗,还早呢!想到这里,她不由说道,“不错!倾凰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按照大将军府的规矩,二姨娘好像没有权利搜倾凰的房间吧?”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说道 。 王幽若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她姨娘的身份!就因为洛倾凰的母亲是长公主,所以她人都死了好几年了,还要霸占着正妻的位置,而她永远只是个姨娘,身份甚至还比不上身为嫡小姐的洛倾凰!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那么嫉恨洛倾凰的原因了。想到这里,王幽若的神色有几分狰狞,笑容也有几分勉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事出有因!我还不信老爷能因为这个惩罚我!张妈,宋妈,立刻给我去搜!” 洛倾凰眼睁睁看着张妈和宋妈冲进了她的屋子,却没有本分阻拦的意思,看起来是一副害怕了的模样,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她眼眸深处的一丝算计和狡黠。 搜就搜吧。她还就怕王幽若不搜她的房间呢!不搜她的房间,如何给王幽若安上一个蔑视将军府规矩的罪名?!不搜她的房间,如何可以证明她的银两只有那么多,而其他的那些银两被克扣到哪里去了?!不搜她的房间,如何让大家知道,平日里她这个嫡小姐过的是什么日子?! 张妈和宋妈冲进去,将洛倾凰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香菱看着洛倾凰的衣服和首饰被她们故意打碎弄破,不由咬着嘴唇,想要上去阻止。 “忍。”洛倾凰看到香菱的举动,轻轻侧过脸颊,小声的吐出了一个字。 香菱听到洛倾凰的话,便忍下了上前的冲动。不一会,张妈和宋妈便将洛倾凰屋子里面的银两搜罗了出来,加起来不过五十七两。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幽若看着面前的银子,得意的看着洛倾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哼!事实摆在这里,就算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辩解不了!”洛倾国立刻跟着附和道,为刚才被洛倾凰反驳丢面子的事情出口气。 洛倾凰只是淡然的看着王幽若和洛倾国,平静的问道,“倾凰无话可说,这事情,倾凰自会向爹爹解释。” 王幽若听到洛倾凰的话,唇角漾开了阴险的笑意。她正愁着如何和洛源说起这件事,又不破坏她温良贤淑的形象呢,现在倒好,洛倾凰亲自去说,倒也省了她的事情 。 事实摆在这里,洛倾凰也不可能翻了天去。若是她胆敢在洛源面前说谎话,那么,到时候她只会更惨。 想到这里,王幽若唇角浮现出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明日你爹爹回府,你自己和你爹爹说去吧!” 洛倾凰低眸不语。 王幽若和洛倾国又冷嘲热讽了一番,看洛倾凰没什么反应,便也就悻悻离开了。 “小姐,别担心!老爷一向疼小姐,应该不会怎么惩罚小姐的!”香菱看洛倾凰一直不说话,以为洛倾凰是在担心,于是便出言安慰道。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凉薄的笑意。疼她?!她从前也以为是的。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她的爹爹心里只有权势,而亲情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文。 “香菱,别人欺你辱你骂你骗你,你该怎么做么?”洛倾凰没有回答香菱的话,却是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意,悠悠问道。 香菱不知道洛倾凰为何突然问她这样一个问题,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姐说该怎么做?” 洛倾凰看了香菱一眼,墨黑的眸子里面突然迸射出骇人的恨意,她的唇角微微勾着,周身的气息也陡然变得凌厉,她笑,“别人欺你辱你骂你骗你,你便忍她容她让她从她,最后在她得意的时候,整死她!”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话,又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些明白,但又好像不明白,她问道,“小姐是说,对付二姨娘?” “所有欺辱我的人,都一样!”洛倾凰一字一字说道。 王幽若和洛倾国虽然总是欺辱她。但是她最恨的,却不是她们。而是洛倾城和君乾翎,还有她那可敬的爹爹,洛源! ------题外话------ ╭(╯3╰)╮谢谢723622和倾城碎梦的花花 本站,请勿转载! 11. “慈父”归来 街道上人头攒动。百姓们纷纷挤到大街上,候着大将军洛源和大将军长子洛云止回京。 在街上的百姓,有大半是年轻的姑娘家。她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生怕遗漏了什么似的。脸颊上也染着不正常的红晕。 大将军长子洛云止。京城四公子之一。 说起京城四公子,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皇子君乾翎,温文尔雅。七皇子君倾宇,邪魅不羁。丞相之子柳司澈,谦和高雅。还有大将军之子洛云止,英姿飒爽。 四人俱都是风度翩翩,风华绝代。更难得的是,四人身份地位也都煊赫无比,而且尚未婚配。 这满京城的姑娘家,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的女儿,都想着能够嫁给京城四公子之中的一个,不是正妻,做个小妾也无妨,或者,哪怕能够得到他们一眼的垂青也是好的 。 “云止公子!”不知是哪个女子尖叫了一声,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聚集到了骑在马上的黑衣男子身上。 骑在马背上,将他的身形衬托的越发挺拔。一头如墨的发以发束束起,显得干净利落。仔细看去,五官棱角分明,充满了立体感。剑眉星目,刀削般的鼻子英挺无比,唇角勾着爽朗的笑意。 洛云止微笑着看着四周的百姓,可是他的目光却已经越过重重人海飘向了大将军府。倾凰,一年未见,你可还好? 在洛云止身侧的魁梧男子,便是洛源。洛源也生的剑眉星目,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仍然遮掩不住他的英姿,可见年轻时候必然也是美男子一枚。 洛源看到夹道欢迎的百姓,含着精光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满足。不过听到有人高呼洛云止的名字的时候,他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他不喜欢人家抢他的风头,纵然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两人骑在马上,一路到了皇宫门前才下马。意气风发的进宫觐见了锦国皇帝君羽宸。出宫的时候洛源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而洛云止的眉间也多了一丝忧虑。 “丞相向来与爹爹不和,他所说的话,不可尽信。爹爹还得听听妹妹怎么说才是。”眼前马上就到大将军府了,洛源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洛云止忍不住开口劝道。 方才进宫觐见之后偶遇丞相柳远征。柳远征冷嘲热讽的将洛倾凰如何吃霸王餐还报上大将军府的名讳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说的洛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自打那之后,就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 冷冷的瞟了洛云止一眼,洛源口气冷硬道,“我是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好解释来!” 当年他娶被誉为锦国双姝的长公主君若萱为妻,只是为了能够得到君羽宸的器重罢了。其实他的心里对君若萱并无多少感情。纵然君若萱生的倾国倾城,可是她性格过于刚强又自诩高贵,实在不讨他欢心。 至于这些年来,他故意装出对君若萱一往情深的模样,不曾娶正妻也不曾将妾室扶正,只不过是为了引得君羽宸的欣赏罢了。谁都知道锦国皇帝君羽宸,一生最爱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五公主和七皇子的生母月琉璃,一个便是他的亲姐姐君若萱。 月琉璃和君若萱被誉为锦国双姝,乃是整个锦国最美的两个女子 。只可惜,应了那句古话,自古红颜皆薄命。两人都在几年前逝世。君羽宸为此还悲痛了许久。 而也因为君若萱和月琉璃的逝世,君羽宸几乎把对她们的宠爱都转移到了她们的儿女身上。这也是他为何一直装出对洛云止、洛倾凰宠爱有加的原因。 当然,因着君若萱的原因,他其实并不喜欢洛云止和洛倾凰。尤其是洛倾凰,她长的和君若萱太过相似,虽然脾气温和可人,可是眉眼之间却有掩盖不了的贵气,每每看到她,总能让他想起君若萱盛气凌人的模样。所以,纵然知道王幽若平日暗中欺凌洛倾凰,他也只当做不知。 因着君羽宸的宠爱,加上洛倾凰素来乖巧,他还从未罚过洛倾凰什么。可是如今,洛倾凰居然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还被柳远征那个老匹夫知道,奚落了他一番,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洛倾凰若是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纵然表面不说什么,暗地里也绝对饶不了洛倾凰。定要借着王幽若的手好好修理洛倾凰一番! 借着王幽若的手,若是君羽宸真的追究起来,他也可以推说不知,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洛倾凰的错,就算君羽宸宠爱洛倾凰,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一路蹙着眉头,洛源忍着怒气,阴沉着一张脸踏进了大将军府的大门。 王幽若早就守在门口。看到洛源的脸色和洛云止眉间的担忧,立刻明白已经有人把洛倾凰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心中不由暗自欣喜。这样一来,洛倾凰恐怕是逃不了责罚了。 “老爷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王幽若勾起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容,眉间闪烁着关切和担忧,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在洛倾凰面前的嚣张模样?! 洛源看到王幽若柔和的眉目,怒气才稍微消了些,娶的三房妻子,也就王幽若还得他欢心些,他开口道,“倾凰人在哪?!” “应当在兰苑。”王幽若看洛源的神色,心中暗自欣喜,表面上却做出担忧的模样,问道,“老爷可是为了倾凰跑去飘香居吃霸王餐的事情?” 本站,请勿转载! 12. 咄咄逼人 “哼!果真有这回事?!”洛源听到王幽若提及这件事,刚刚压制下去的怒气有浮现上来,也不等王幽若回答,就迈开步子向着兰苑走去。 洛云止和王幽若连忙跟上洛源的步子。当然,两人的目的并不相同。洛云止是担心洛源一时生气,伤了洛倾凰。而王幽若则是为了看好戏。 “倾凰!”洛源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兰苑回荡,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 “小姐,是老爷来了。”香菱听到洛源的声音有些担忧的说道,“老爷怕是已经知道那件事了。这可怎么是好?” 洛倾凰并不回答香菱的话,只是淡淡的起身。 “我看小姐好好认错,老爷不会太过责罚小姐的 。”紫月也已经回到洛倾凰身边伺候,见状不由劝道。 洛倾凰回眸淡淡瞟了紫月一眼,心中一声冷笑。好好认错?!这又是洛倾城告诉她的好法子吧。若是真的认下这个错,纵然碍着君羽宸的面子不能太过苛责于她,也少不了一顿惩罚。而且大将军府嫡小姐品行不端的臭名只怕就要宣扬出去了。 收敛了神色,洛倾凰推开屋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望向洛源,故意忽略掉他一脸的怒气,喜笑颜开的迎上去,笑道,“爹爹回来了?” 洛源没有料到洛倾凰竟然一脸笑意,当下也不好再怒斥她,只是蹙了蹙眉头,装作语重心长的模样,问道,“嗯!听说我不在的日子,倾凰竟学会了吃霸王餐了?!” “霸王餐?!爹爹这可冤枉我了。”洛倾凰早就料到洛源会问这个事情,不慌不忙的应道,眸中的精光隐去,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王幽若听到洛倾凰居然矢口否认,不由急道,“倾凰,在你爹爹面前还要撒谎么?!” “二姨娘说笑了。倾凰何曾撒谎?”洛倾凰淡淡瞟了王幽若一眼,这样耐不住性子么?以为抓着那五十七两银子的事实,就可以逼得她没有退路么? 王幽若听洛倾凰一副不认账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但为了维持在洛源面前的形象,她还是勾着笑容,柔声说道,“老爷,你是不知道。倾凰跑去飘香居吃了霸王餐,我管教她,她还百般狡辩,说什么她只是忘带银子,不是存心吃霸王餐的。” 洛源听了这话,不由眉毛一挑,难道洛倾凰还是故意跑去吃霸王餐,丢大将军府的颜面不成,看向洛倾凰的神色不由又严厉了几分。 王幽若看到洛源的神色,心中暗自欢喜,怨毒的瞟了洛倾凰一眼,继续说道,“我将倾凰的屋子搜了个遍,才搜出五十七两银子。根本不够支付饭菜钱的!倾凰这分明是故意去吃霸王餐的!这简直是丢尽了大将军府的颜面啊!我本想着让老爷来处理这件事,也让倾凰好好给老爷解释一下缘由的,未曾想,倾凰居然还想对老爷撒谎!” 洛源听了王幽若的话,脸色更加的阴沉,若不是因为君羽宸一向宠爱洛倾凰,他只怕已经冲上去给洛倾凰两巴掌了,他按捺住怒气,问道,“倾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几分玩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镇定自若的开口应道,“倾凰实在是冤枉 。倾凰真的是忘记带银子而已,更何况飘香居的老板已经让倾凰离开,不计较银子了,又哪里来的吃霸王餐之说?” “在外人面前我们自然可以这样说。可是倾凰啊,身为大将军之女,你竟然有想吃霸王餐的想法,这也实在是不应该啊!”王幽若听到洛倾凰的话,冷笑一声,却故意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洛倾凰听了王幽若的话,眉毛轻轻一挑,唇角笑意不变,继续说道,“二姨娘口口声声说倾凰付不起银子。那倾凰问二姨娘,倾凰每月月银多少?” “一百两。”王幽若很快便回答道,她自然不会让洛源知道,洛倾凰每月一百两的月银,她只给了洛倾凰五分之一而已。 洛倾凰眸中滑过一抹狡黠,勾起唇角继续问道,“倾凰每月吃穿用度都有记录,所用银两不过二十两不到。倾凰就奇怪了,这些年下来,倾凰怎么可能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王幽若被洛倾凰问的哑口无言,是啊,若不是她克扣了洛倾凰平时的月银,洛倾凰怎么可能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呢?!可是她万万不能说她平时克扣了洛倾凰的月银,才导致她拿不出一百两银子的。 想到这里,王幽若勾起笑容,道,“像飘香居这样的地方,去上几次,有再多银子也不够使啊。” “谁在什么时候到了飘香居,花了多少银子,飘香居都是有记录的。二姨娘大可以去查查,有没有倾凰的名字。”洛倾凰淡定自若的应道。 洛源听到这里已经隐隐听出些什么不对劲了,王幽若平时克扣洛倾凰月银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王幽若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是不清楚,但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王幽若在他面前听话可人就可以了。 “既然你平素都不去飘香居,为何突然想起要去?!难道不知道飘香居的饭菜有多贵么?!”王幽若尖酸刻薄的问道。 洛倾凰眸光一转,心中轻笑道,问得好,就等着他问这个问题呢。 本站,请勿转载! 13. 局势逆转 盈盈美目里面氤氲出雾气,洛倾凰看了看王幽若,又看了看洛源,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倾凰前些日子跪在二姨娘门前替倾城求情。因为淋雨而发高烧,足足昏迷了两日,醒来之后身子一直很虚弱。可是送来的饭菜,却都是难以下咽,倾凰无奈,只得去了飘香居。” 王幽若听到这里,脸色大变,惨白着脸小心翼翼的打量洛源的反应。洛源一向疼爱洛倾凰,若是被他知道她背地里苛待洛倾凰,故意给她吃些下等饭菜,一定饶不了她。 洛源听了洛倾凰的话,自然知道王幽若一定背地里动了什么手脚。虽说他不想过问王幽若怎么对待洛倾凰,但是洛倾凰既然说了出来,他还是要管的,不然传到君羽宸耳朵里,只怕对他的仕途不利。 “幽若,这是怎么回事?!”洛源将目光移向王幽若,看到王幽若泛白的脸色,心中已经全部明白,却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 王幽若听到洛源给她分辨的机会,不由说道,“我想着倾凰身子乏力,只怕吃不惯那些油腻的,这才吩咐厨子做的清淡些,却没有想到,不和倾凰的口味。” 洛源听了王幽若的话,点了点头,对洛倾凰说道,“你二姨娘思虑不周,的确有错 。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故意去吃霸王餐吧?!平时爹爹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洛倾凰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洛源。好一个慈爱的父亲。故意给王幽若分辨的机会,再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的确是你二姨娘思虑不周,就又把问题绕回她身上来了。 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洛倾凰么?! “倾凰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爹爹就不要苛责倾凰了。”洛云止看洛源一副追究到底的模样,不由抢过话来,一边疼惜的看了洛倾凰一眼。 他的妹妹一向温顺可人,若不是饭菜实在差劲,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有悖礼数的事情来?!从前父亲不在的时候,王幽若就仗着父亲的宠爱经常欺负他们,他不在的这一年里面,倾凰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看到洛云止担忧和疼惜的眼神,洛倾凰唇角漾开了温柔的笑意。她知道她的哥哥关心她,想要保护她。()但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倾凰了,她不再需要别人的保护,而那些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倾凰,你可知道错了?”洛源淡淡瞟了洛云止一眼,又看向洛倾凰,眉目柔和,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洛倾凰冷冷的看着洛源。她可知错?!方才还一副信誓旦旦想要追究的样子,现在因为是二姨娘的过错才导致她出去吃霸王餐,事情牵连至二姨娘,父亲便不追究了?!一副慈父的模样,是说只要她认个错,他就不计较了么?!哼。他不计较,她却要计较! “倾凰还是那句话,二姨娘凭什么认为倾凰拿不出一百两来,是故意去吃霸王餐的呢?”洛倾凰温和的笑道,看了王幽若一眼,又继续说道,“二姨娘平时又不曾克扣倾凰的月银,倾凰怎么会没有那一百两呢,是吧?” 王幽若被洛倾凰说的又是脸色一变。这个洛倾凰几时变得这样厉害了?!竟然将事情全部归结到她身上。饭菜不好,还可以找些借口,这克扣月银,可是找不到借口的! 洛源听了洛倾凰的话,脸色也变了变。想必是王幽若平时克扣了洛倾凰的月银吧,这事情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只怕王幽若的过错远比洛倾凰要大,他又看了看洛倾凰,还是那副温顺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他为什么觉得洛倾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改变了呢?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暗藏机锋,似乎是抓准了王幽若的把柄要整治她一般 。可是再仔细一想,似乎都是他们在问,她在回答,她怎么可能算计的如此之精准呢?! “幽若,这是怎么回事?”洛源淡淡扫了王幽若一眼,问道。 王幽若听了洛源的话,慌忙跪下,连连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想着大将军府平时用度过大,想要替老爷节省些开支,这才吩咐官家减少了月银。”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泛过一丝凉意。节省开支?!好一个节省开支。真以为她不知道克扣她的那些银两都去了哪里么?!若是真的节省开支,却不知道王幽若头上的那些朱钗都是哪里来的银两! “你也实在糊涂!自己去祠堂跪着!三天不许出来!”洛源看了王幽若一眼,又看向洛倾凰,道,“你二姨娘的确该罚,不过照这么看来,倾凰你似乎真的没有一百两银子?” 洛倾凰听到洛源的话,心头不禁冷笑。这么大的错,才不过罚跪祠堂三天?!父亲可真是心疼王幽若啊。哼,句句话不离开没有一百两银子,父亲看起来不打算放过她了?! 没关系!她要的就是父亲的偏袒和不放过。这一次,她不仅要王幽若付出代价,还要她“慈爱”的父亲也一并付出代价!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倾凰自幼学习诗书,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洛倾凰眸中含着几分惆怅,终于咬牙说道,“倾凰将娘亲留给倾凰的簪子当了,换了三百两银子,银子如今就在倾凰屋子里,爹爹若是不信,大可去看看!” 洛源听了,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才柔声说道,“真是苦了倾凰了。以后有爹爹在,不会再让人欺负倾凰了。” 洛倾凰眸中泛起感动,心头却是一片冰冷。她从前就是太相信所谓的父爱了,才会沦落到那般绝望的地步。再世为人,她再也不会相信! ------题外话------ 谢谢沫沫苏和东木的花花噢~么么 本站,请勿转载! 14. 兄妹情深 “倾凰知道。”洛倾凰温顺的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眸中的冷意,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心头一片冰冷。 父王对她的“疼爱”,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纵然血脉相连又如何?!父亲还是可以对她见死不救,庶妹还是可以夺走她的丈夫对她百般羞辱,逼她至死。从今以后,她的亲人只有哥哥一个! 洛源看洛倾凰并无抱怨的模样,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冷冷瞥了王幽若一眼,喝道,“还不快滚去祠堂?!” 王幽若何时被洛源这样吼过,心中不由一阵委屈,可是又不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的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的剜了洛倾凰一眼。 王幽若走后,洛源又说了许多关切的话,才离开 。洛云止等洛源离开,才迎了上来,仔细打量着洛倾凰,心疼的说道,“倾凰又瘦了许多。” 洛倾凰也仔细打量着洛云止。英俊挺拔的模样。充满男子英气的五官,唇角爽朗阳光的笑容。这就是一直疼爱她的哥哥啊,这就是为了她被凌迟处死的哥哥啊! 幸好。()幸好上天让一切回到起点。幸好哥哥还在她的身边。从前都是哥哥保护她,如今,换她保护哥哥了! 洛云止看着洛倾凰,还是一样的眉眼。倾城绝代,如同一幅最上等的水墨画。可是那墨黑的眸子里面,分明有什么不同了。 只觉得从前的洛倾凰美得太过柔弱,让人忍不住怜惜。而现在的洛倾凰,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害怕靠近。让人忍不住怜惜,却又觉得自己的怜惜很多余。 “香菱,紫月。我和哥哥有些话想说,你们先下去吧。”洛倾凰淡淡看了香菱和紫月一眼,香菱她是不在意,关键是紫月,她不想让紫月过多的察觉出她的变化。 香菱和紫月听到洛倾凰的吩咐,便躬身离开。 “倾凰想说什么?”洛云止看洛倾凰支开了香菱和紫月,不由蹙了蹙眉头,关切的问道。 洛倾凰望着洛云止熟悉的眉眼。要说什么?!她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委屈想要说。可是,难道要告诉哥哥,她已经死过一次,却重生回到了四年前?!如此荒唐的事情,她该如何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洛倾凰收起了内心复杂的情愫,勾起一抹笑容,对洛云止说道,“突然发现些残酷的事情,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知道。” “残酷的事情?”洛云止听到洛倾凰如此,不由露出一抹正色。难道洛倾凰说的是。不,不会的,洛倾凰这样单纯,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洛倾凰看到洛云止眸中的正色和担忧,心中不由一阵苦笑。其实哥哥一直是知道的吧,父亲并不喜欢他们,对他们好,不过是碍于皇上的面子罢了。只是哥哥一直不曾告诉她,而是默默承受了一切,一直悄悄守护着她。不让她的心沾染上这些不快乐的事情。所以上一世的她,一直活在单纯的世界里,现在想想,真是傻。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倾凰的了,再也不需要哥哥独自去承担这些,她要告诉哥哥,她已经长大了,想到这里,洛倾凰勾起一抹平淡的笑容,道,“其实爹爹,并不喜欢我们,也并不是真的爱娘亲 。” 虽然猜到洛倾凰说的可能就是这件事,可是真的听到洛倾凰说出口,洛云止还是有些惊讶,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洛倾凰。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又怎么可以如此平淡的说出来。 不。不该是平淡。而是冷漠,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仿佛对父亲已经没有半点亲情可言,她的表情只有无边的恨意和彻骨的冷漠。 “倾凰。”洛云止心疼的喊着洛倾凰的名字,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只是觉得洛倾凰这样的冷漠和平静背后,一定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洛倾凰究竟经历了什么? 洛倾凰听到洛云止心疼的唤她的名字,只觉得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不管失去多少,她至少还有哥哥陪在她的身边。忍下心中的酸楚,洛倾凰继续说道,“娘亲抑郁成疾,这才早逝。至于为何抑郁成疾的,哥哥想必也知道。” 洛云止微微愣了愣。原因他多少也是知道点的,只是他不敢去面对罢了。没有想到洛倾凰比他勇敢,竟然这样勇敢的说了出来。 “父亲根本不爱娘亲,也不爱我们。甚至厌恶我们。现在有皇上的宠爱,我们尚可享受父亲虚假的宠爱,可是皇上近来身子也不好,若是一旦有变故,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洛倾凰却是更加犀利的说了下去。 洛云止沉默了。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太过残忍,每每都让他不愿意继续去想。身为子女,失去了娘亲,还要防着父亲。这是何其残忍啊?!可是洛倾凰说的对,若是再不去思考,那么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倾凰,你长大了。再也不是哥哥手心里傻傻的倾凰了。”洛云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唇角漾开了一抹苍凉的笑意,笑道,“人总要长大的。现在长大,总比日后失去一切的时候再长大要好吧。罢了,哥哥才回来,想必也累了,还是先回去歇息下把。倾凰也不过是提一提,好让哥哥心里有个数。” 本站,请勿转载! 15. 花园再遇 洛云止看了看洛倾凰眉眼间的疲倦。想必真正累了的人,不是他,而是洛倾凰吧。虽然不知道洛倾凰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感觉到了洛倾凰的变化。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静静立着,目送洛云止离开。四年之后,君羽宸就会驾崩,那个时候,她便会失去所有的依仗。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准备,否则,四年之后,她还会落得和上一世一样凄惨的下场。 上次既然让她重生,她就一定要好好活着,不仅她要好好活着,她还要保护好哥哥,保护好香菱! “皇上死后我必会无所依仗,须得早做打算!”洛倾凰喃喃自语道。 “凰儿若是害怕皇上死后无所依仗,不如考虑嫁给我?”一道邪魅的嗓音响起,邪魅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洛倾凰惊了一跳。抬眸往声音来源看去,半截银色面具,一把折扇,一身白袍。飘逸潇洒的立在她面前。不正是流景公子? “倾凰倒不知流景公子有偷听人家说话的习惯?”洛倾凰敛去了眸中的惊讶,不咸不淡的说道 。 她的确曾对流景公子有过刹那的心动。但是后来,她爱上的君乾翎不是流景公子。而现在的她,根本不相信爱情。所以,就算流景公子站在她面前,也不会引起她丝毫的心绪波动。 流景公子将手中的折扇轻轻打开,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虽然被半截银色面具遮掩了大半容貌,但依然无法掩盖他风华绝代的气质。他就那么立在那里,就好像聚集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般。 他并不耀眼,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的衣着并不招摇,却散发出邪魅不羁的霸道。他的言辞并不犀利,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没有。”流景公子答得极为干脆,洛倾凰刚要开口再说,流景公子又靠近了几分,笑道,“不过若是凰儿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洛倾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一阵疑惑。上一世她和他不过一面之缘,怎么如今竟然有此牵扯?难道说命运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么?! 不管命运如何改变,这一次,她一定要掌控好自己的命运。想到这里,洛倾凰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没有想到我的魅力这样大,竟引得流景公子屈尊偷听?” “凰儿乃是锦国第一美人,魅力自然大了。”流景公子没有想到洛倾凰竟然没有丝毫窘迫,反倒是反过来调笑他,那神色也是一派镇定,没有丝毫慌乱,不由更加兴味浓厚。 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的睫毛颤了颤,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果然男人都是肤浅的。唇角的笑意却是不变,“流景公子谬赞了。不过流景公子来这里,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偷听倾凰说话吧?” 流景公子被洛倾凰问的微微一愣。他不过是想着在酒楼遇见洛倾凰的有趣场景,便到大将军府来看看。谁知道却看到了那么有趣的一幕,看到洛倾凰步步为营,将二姨娘整得没有话说。也听到洛倾凰和洛云止一番心酸却充满见解的对话,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逗逗她。 “其实我来这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见见凰儿罢了。”流景公子勾着邪魅的笑意,一双敛尽了风流的桃花眼望向洛倾凰。 饶是洛倾凰定力过人,听到流景公子如此直白的戏弄,也不由红了脸颊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得罪了流景公子,流景公子是她现在除了君羽宸之外唯一可以依仗的人了。 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洛倾凰墨黑的眸子望向流景公子,笑道,“若是如此,有个法子可以叫流景公子经常见到倾凰,就不知道流景公子是否愿意了。” 流景公子听到洛倾凰的话,不由来了兴趣,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加上扬,道,“愿闻其详。” “倾凰不才,想拜流景公子为师。”洛倾凰望向流景公子,平静而坚定的说道。 流景公子听到洛倾凰的话,眸光一转,眼中滑过一抹深思。洛倾凰要拜他为师?!堂堂大将军嫡小姐,为何想要要学武功?!女子不是都应该学习琴棋书画的么?! 再看洛倾凰,根骨倒是不错,可是十三岁的年纪才开始学武,似乎有些迟了。 “凰儿为何以为我会答应呢?”流景公子挑了挑眉毛,半截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 “若是流景公子答应教我武功,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当帮忙。”洛倾凰笃定的看着流景公子,一脸的自信。 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把握。她上次去飘香居,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在二楼的流景公子和那青衣男子。依照两人的模样来看,流景公子应该是那人的主子才对。 如此看来,流景公子应该就是飘香居背后真正的主子。一个江湖中人,不仅有着流苏阁这样神秘的势力,还在京城开了酒楼。而飘香居又不同于一般的酒楼,接待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酒楼又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如此看起来,流景公子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从上一次流景公子放她离开来看,大将军府对流景公子应当有着作用。流景公子的身份她猜不到,但是一定和朝廷脱不了干系。如此而来,她的身份对他而言,必然是有用的。 “好。我答应。”流景公子望向洛倾凰,唇角慢慢漾开笑意,他的眉眼仿佛一刹那变得温柔,他说,“不过,我不需要利用你什么。” 本站,请勿转载! 16. 朦胧情愫 洛倾凰猛然抬眸,对上了流景公子似笑非笑的眸子。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甘心以被利用为代价,向他学武。他应当是需要她的帮助的,可是他却拒绝了。 为什么?!因为不想利用她?! 连父亲、妹妹、夫君,为了自己的利益,都可以利用她,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流景公子和她不过萍水相逢,却不利用她?而且是她心甘情愿被利用来达到她的目的的,他竟然拒绝利用她?! 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洛倾凰只知道当流景公子温柔的说出,“我不需要利用你什么”的时候,她的心颤抖了。那是一种历经利用之后,听到有人竟然拒绝她心甘情愿的被利用的要求的感动和温暖。 流景公子也望着洛倾凰。不可否认,他的确需要利用大将军的势力,这也是他上次放洛倾凰离开的原因。可是,看到洛倾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眸中的凄绝和自嘲,他就莫名的觉得心疼,几乎脱口而出的说出了不需要利用她 。 两人静默着对望。谁也没有说话。 洛倾凰重新打量着流景公子。可是半截银色面具遮掩了他大半容颜,甚至连他眸中的情愫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得见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的周身弥漫着邪魅不羁的张扬气息。可是在这邪魅不羁与张扬里面,分明又隐藏着什么,有种孤绝陡峭的感觉。 流景公子也静默着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眉目柔和的如同从山水画里面走出来一般。墨黑的眸子灿烂如同星辰,小巧精致的鼻子下面是娇美的唇,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蕴含着一股强大的韧劲。 让他觉得这个女子像是久经风霜之后依然屹立不倒的一株寒梅。那么妖异而孤绝的绽放在冰天雪地里面。那种孤绝陡峭,那种凄绝哀愁,竟然让他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过,习武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凰儿若是真的想学,须得吃得了苦才行。”沉默了许久,流景公子率先打破了沉默,挑眉看向洛倾凰。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笑意,坚定的说道,“倾凰不怕吃苦,流景公子可是答应了?” 承受过妹妹和夫君的背叛,父亲的丢弃,丧子之痛和丧兄之痛,她还有什么苦可怕的?! “以后每日亥时。我来这里教你。”流景公子听洛倾凰如此说,便笑道。他没有问她为何要学武,也没有去问她的悲伤和凄绝从何而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故事,不是么? “倾凰再次恭候师父。”洛倾凰听流景公子,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当她被君乾翎掐着喉咙灌入堕胎毒药的时候,她就发誓,若是再世为人,她一定要习武,这样才不至于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流景公子听洛倾凰如此说,唇角漾开笑意,挑眉看向洛倾凰,道,“不要叫我师父。我不喜欢。” 洛倾凰听着流景公子有些孩子气的要求,不由诧异的抬眸,问道,“那你希望我如何称呼你?” “宇。”流景公子挑起笑意,狭长的桃花眼中含着点点戏谑,又向洛倾凰靠近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暧昧,流景公子轻笑着说道,“就叫我宇吧 。” “宇。”洛倾凰面无表情的叫出了这充满暧昧情愫的单名。从来没有人知道流景公子叫什么,世人都只唤他流景公子。宇,是流景公子的名讳么? 看到洛倾凰面无表情的模样,流景公子摊了摊手,似乎很是无奈。心头莫名的觉得有些失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失望从何而来。 身为流景公子的时候,他是冷漠邪魅的。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名字,而即便是他以那个身份活着的时候,也不曾让人这样唤过他。为何脱口而出让洛倾凰这样唤他呢? 只是觉得有趣么?!那莫名其妙的怜惜从何而来,莫名其妙的失望又从何而来。为何,这个女子的表情反应,竟然可以影响他的心绪? 只觉得心中有些烦闷。流景公子将折扇挥开,故作潇洒的扇着。 洛倾凰不明白流景公子为何突然很烦闷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好像突然很烦闷?” 流景公子挥着扇子的手微微一滞。她看出来他很烦闷?!他一向情绪内敛,从来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心绪半分,在她面前,竟然不自觉的卸下了伪装?! 太可怕了!他这是怎么了? “无事。我先走了。明日亥时,在这等我。”流景公子几乎逃也似的运用轻功离开了洛倾凰的院子。 洛倾凰莫名其妙的看着流景公子离开,也不管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现在她已经成功的拜流景公子为师,那么武功这一方面就不必担心了。她不求可以对付千军万马,只求在敌人面前不至于没有自保的能力。 当然,除了武功还远远不够。谋略,医理。她一项也不会落下。两世为人,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琴棋书画,诗词歌舞,那都是无用的东西。不过是用来取悦男人而已。 而男人,恰恰是最不可以相信的。女人若是不自强,想着依靠男人,那么便注定了她可悲的一生。她已经可悲过一次了,这一次,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好好的活着! 本站,请勿转载! 17. 庶妹陷害(今天双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的射入屋子里面,柔和的泛着金色光泽的阳光洒落在洛倾凰的身上,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可是即便是阳光的柔和光泽也无法掩盖洛倾凰身上散发出的彻骨冷意。她的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纤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杯子,墨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小姐,紫月真的去了三小姐那里。”香菱从屋外匆匆的回来,看到洛倾凰正坐着桌前,便气喘吁吁的汇报道,眸中还带着几分恼意和不可置信。 洛倾凰听了香菱的汇报,唇角漾开一抹了然的笑意。紫月是洛倾城的人,她早就知道。之所以派香菱去跟踪紫月,不过是为了要香菱眼见为实,知道紫月的正面目罢了。 “小姐,你都不生气么?!你对三小姐和紫月那么好,可是她们竟然背着你暗中勾结!”香菱看到洛倾凰一脸淡定的模样,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颇为恼怒的说道。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慢慢凝结,墨黑的眸子里面泛过一丝寒光,寒光慢慢隐去,她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仿佛没事人一样,淡淡问道,“你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 洛倾城和紫月的为人她上一世早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根本不会因为她们的行为而生气 。()因为她们不管做什么,她都会全部偿还到她们自己身上去。不过她们竟然让香菱如此恼怒,想必是又背着她在谋划什么陷害她的事情了。 听到洛倾凰的话,香菱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焦急的说道,“紫月告诉了三小姐,小姐并没有将夫人的簪子当掉的事情。三小姐她竟然说要将此事告诉二姨娘!二姨娘如今在祠堂跪着,正因为这事情恨透了小姐,若是知道小姐并没有将夫人的簪子当掉,一定不会放过小姐的!” 洛倾凰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香菱的话。茶杯中氤氲着的热气将她的面容衬得有几分朦胧,墨黑的眸子明明灭灭的,看不透她此刻的心绪。她将茶杯缓缓放下,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道,“她派谁去告知二姨娘这事情了?” 洛倾城表面上与她是同一阵营的,自然不会自己前往。紫月作为洛倾城在自己身边的内应,还有很大的用处,洛倾城自然也不会将紫月暴露了去。 那么,应当就是洛倾城身边的两个丫鬟彩霞和红杏了。若是出了事情,洛倾城也可以推说身边的丫鬟被二姨娘收买,若是没有出事,就可以让身边的人取得二姨娘的信任,以便掌控二姨娘的行动。 “回小姐。应当是彩霞。”香菱应道。她原本极为着急,可是看到洛倾凰镇定自若的模样,也莫名其妙的觉得安定下来。小姐说过,从今以后,不会再让别人有欺负她们的机会了!她相信小姐。 洛倾凰看到香菱慢慢镇定下来的模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淡淡吩咐道,“你带五十两银子去当铺,告诉掌柜的,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前几日当了簪子,昨日又用三百五十两赎回去了。” “是!”香菱听到洛倾凰的话,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还是小姐聪明,这么简单的方法,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洛倾凰看着香菱飞快的跑出去的身影,唇角漾开了淡淡的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面掩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洛倾城,想要害她?!当真以为她还像从前那么蠢么?! 洛倾城,这一次,就先断了你的手臂,如何?! 悠然自得的在屋子里面看着兵书,洛倾凰的神色恬淡,唇角还勾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显得温和,可是温和中又隐隐含着锐利和冰冷 。 “哐当”屋子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洛倾凰不慌不忙的抬起眼眸,唇角漾开讽刺的笑意,却很快收敛,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迎了上去,道,“爹爹何事?怎么这样大的火气?” 洛源看了洛倾凰一眼,默不作声,跟着洛源身后的王幽若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眶微微凹陷,显得一双眸子格外的阴沉,此刻正如同毒蛇一般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唇角浮现出笑意,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讽刺。才不过在祠堂关了一天,就成了这幅模样?!她的二姨娘这些年,可真是养尊处优惯了呢。不过,这才是个开始呢,若是这样就让王幽若受不了了,那往后的日子,还怎么办呢?! “老爷,你看,簪子就在那里!”王幽若的眸子突然一亮,像是看到了宝贝一样,大声喊道,也顾不得一向维持的温婉形象了,一个箭步冲到了洛倾凰的首饰盒面前,拿起洛倾凰母亲的遗物,生怕簪子会长了脚跑掉一般。 洛源看到簪子的时候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将目光投向了洛倾凰,里面含着无奈和失望。 洛倾凰看着洛源故意装出来的无奈和失望,心头滑过一丝冷笑。这出戏只怕早就在洛源的预料之中了吧,又何必装出一副无奈和失望的模样呢?!哼!觉得失望么?!那她就让他真正的失望一下吧。 咬了咬嘴唇,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洛倾凰看向洛源,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倾凰,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竟然故意欺骗我,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簪子是怎么回事?!”洛源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但是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他装出慈爱和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问道。 ------题外话------ ╭(╯3╰)╮昨天文文首推,本来想加更的,结果刚回学校,宿舍没网,又一堆事情耽搁了,今天补双更哈,喜欢文文的亲们请加入书架~ 还有一更一小时后更新哈~ 本站,请勿转载! 18. 巧施妙计 洛倾凰听了洛源的话,心头冷笑更浓。这就是所谓的慈父么?!若是真的疼爱她,又怎么可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她?!可笑上一世的她还以为父亲有多疼爱她,还把生存的最后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倾凰何时欺骗爹爹了?这簪子是我昨日去赎回来的,有什么问题么?”洛倾凰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抬眸望着洛源。 洛源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丝疑虑。若是这簪子真是洛倾凰去赎回来的,那他再错怪了洛倾凰,若是传到君羽宸的耳朵里,只怕就对他不利了。 王幽若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也闪过一丝慌张,继而一声冷笑,道,“空口无凭,你说是当掉再赎回来的,我们就要相信么?!” 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讥诮,恢复了温柔的模样,平淡的说道,“二姨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当铺的掌柜的。倾凰就不明白了,为何二姨娘就这般不相信倾凰,一定要给倾凰扣上这个罪名呢?” 王幽若被洛倾凰说的一愣一愣的,洛源做了个手势,想必已经派人去问当铺的掌柜的了。 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持。洛源露出虚伪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爹爹只是害怕疏忽了你的管教,让你误入歧途 。你放心,爹爹绝对不会冤枉了你的。” “倾凰知道。”洛倾凰低眸,温顺的应道。 “倾凰,你不是约了我今日下棋么?”洛云止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待到走进屋子里面,才笑道,“父亲和二姨娘也在啊。” 洛倾凰看着洛云止气喘吁吁的模样,明显是听到了洛源和王幽若赶到她院子里来找她麻烦,害怕她受了委屈,这才赶过来的。心头一阵温暖,洛倾凰温婉一笑,应道,“正准备去寻哥哥呢,不想哥哥和二姨娘来了。” 洛云止看了洛源一眼,走到洛倾凰的身边,爽朗的笑道,“那我便在这里候着你吧。” 洛倾凰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哥哥这是担心她出事,故意找借口陪在她的身边啊,纵然她已经告诉过哥哥,她长大了,不必哥哥时时保护着她了,哥哥还是放心不下她呢。 一室静默。屋子里面的人面面相觑,却是各自心思,谁也不曾开口。 很快,洛源派去询问掌柜的的下人便跑回来,附在洛源耳边汇报了几句,洛源的脸色变了变,神色复杂的看了洛倾凰一眼,最后狠狠的剜了王幽若一眼。 “倾凰,爹爹已经查明缘由了。的确不是你的错!”洛源温和慈爱的对洛倾凰说道,继而将目光转向了王幽若。 王幽若在洛源剜了她一眼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下人的汇报内容,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她已经因为过错在祠堂思过,竟然还跑出来搬弄是非,这下可有的倒霉了。 眸子里面滑过一丝恨意!她怎么就中了洛倾城身边那个小丫鬟的计策了呢?!这一定是洛倾城和洛倾凰商量好的,故意想要对付她! 想要对付她?!也没有那么容易。她不过好过,也断不会让她们好过了去!整不了洛倾凰,那就对付洛倾城,洛倾凰不是一向最护着洛倾城了么?!她就要洛倾城陪她一起倒霉! “老爷明察,这都是洛倾城身边那个丫鬟彩霞告诉我的!我也是抱着和老爷一样的心,害怕倾凰误入歧途而已啊!”王幽若声泪俱下的对洛源说道,一边说一边哭的梨花带雨,配上她憔悴的面容,倒真有几分柔弱可怜的味道 。 洛倾凰漠然的看着王幽若的模样,这样的戏码她已经看腻了,想要拖洛倾城下水来报复她么?!只可惜,她巴不得王幽若这样做呢,倒省去了她对付洛倾城的手脚了。 “去把倾城和彩霞喊过来!”洛源听了王幽若的话,寒声说道。 洛倾城的母亲苏妍曾经也是名噪一时的青楼头牌。生的姿容秀丽,性格又是温婉可人,很是受他宠爱。只可惜自从生了洛倾城之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整日病怏怏的,他看了也晦气。 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去苏妍的院子里了。整个大将军府也几乎将这个三姨娘给遗忘了。 洛倾城生的很像苏妍,就连那怯懦的性子也想透了苏妍。因此,洛源对洛倾城也不甚喜爱,连正眼也不愿意多看洛倾城一眼的。 反观王幽若,乃是礼部侍郎王越之女,家中颇有权势,为人又深得他心,这些年来,他心中自然对王幽若和洛倾国偏爱些。 很快,洛倾城和她的丫鬟彩霞、红杏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洛倾城一进屋便扫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情况,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继而便露出一副柔弱怯懦的模样,柔声问道,“不知爹爹让倾城过来所为何事?” “幽若。你说。”洛源似乎是不愿意和洛倾城说话一般,淡淡瞥了洛倾城一眼,略有疲惫的说道。这几日来,为了这件事情,折腾的也够多了。 “洛倾城,你故意让你身边的彩霞告诉我倾凰的簪子其实没有当掉,害得我误会倾凰,究竟是何居心?!”王幽若看到洛倾城和彩霞,眸中闪过一丝恨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望着洛倾城。 洛倾凰听的王幽若的话,神色未变,心中却是冷笑,王幽若这番话不仅将罪责推到了洛倾城的身上,还再次强调她不过是误会了她,才会引来这样的事端。 幽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玩味。她倒想看看,王幽若和洛倾城狗咬狗起来是个什么模样。 本站,请勿转载! 19. 弃车保帅 “二姨娘在说什么?倾城听不明白。”洛倾城作出一副怯懦害怕的模样,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洛倾凰,眸中似乎已经隐隐有了泪水,继续说道,“倾凰姐姐一向待我好,我怎么可能故意引姨娘怀疑,来陷害姐姐呢?” 洛倾凰听了洛倾城的话,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划开一道裂痕。好一个倾凰及诶诶一向待我好。洛倾城也知道她待她好么?!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害她,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夺走她的丈夫,杀害她的孩子,百般羞辱她,甚至逼她至死?! 一瞬间,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那股杀意强烈到久经战场的洛源和洛云止都为之一振。可是等到他们去寻找杀气的来源时,却发现那股杀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杀气来的浓烈,消失的迅速。根本来不及分辨是来自谁的杀气,那杀气就已经消失的毫无踪迹可循。 “依照倾城妹妹的意思,是说二姨娘故意陷害我么?”洛倾凰故意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看了看洛倾城又看了看王幽若,眸中还带着几分惊惧 。() 王幽若听了洛倾凰的话,面色一变,看向洛倾城的眸光更带上了几分阴狠和恼意,她敛去了阴狠,装作委屈的看向洛源,边哭边说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好歹也是礼部侍郎的嫡女,自幼学习三从四德,怎么可能做出陷害倾凰的事情来?!分明是洛倾城身边的丫鬟搞的鬼!” 洛倾凰听得王幽若声泪俱下的控诉,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王幽若倒也不是那么蠢笨,还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这下洛倾城只怕是要吃亏了,怪就怪她没有显赫的地位,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 果不其然,洛源听了王幽若的话,将目光投向了洛倾城,有些严厉的说道,“倾城!还不快说实话,难道二姨娘还会冤枉了你不成?!” 洛倾城听了洛源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委屈,她咬了咬嘴唇,眼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才柔弱的说道,“倾城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彩霞,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洛倾城唤道名字的彩霞整个身子微微一颤,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洛倾城一眼,在接收到洛倾城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之后,才怯怯的说道,“奴婢该死!的确是奴婢告诉二姨娘这件事的!奴婢只是无意中看到二小姐屋子里面的簪子,以为二小姐并没有将簪子当掉。” “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洛倾城听了彩霞的话,装出一副惊怒交加的模样,又是失望又是痛心的看着她,然后又将歉疚的目光投向洛倾凰。 一系列的表情演的惟妙惟肖,恰到好处,连洛倾凰也不由在心里赞叹上一句,真是会演戏啊! “小姐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有心挑拨二姨娘和二小姐的关系的!”彩霞也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连连磕头。 二姨娘听到彩霞将事情承认下来,脸色也变得好看了几分,只要牵扯不到她身上就可以了。洛源听到彩霞认下事情,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洛倾凰的背后是君羽宸的宠爱,得罪不得。王幽若的背后也有兵部侍郎王越,也不能太过得罪。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朝堂中的变化,现在一切罪过由这个小丫鬟承担,是再好不过了 。 “爹爹,倾城实在不知道彩霞竟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倾城愿意受罚。”洛倾城也在彩霞身边跪了下去,作出一副柔弱愧疚的模样。 洛倾凰唇角漾开笑意。一时糊涂?!洛倾城是想要保住彩霞么?!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还想那么轻巧的收场? “爹爹,事情弄明白就好了,就念在彩霞无心之失,放过她吧。”洛倾凰看了洛倾城一眼,也温柔的求情道,一边还幽幽的感叹了一句,“幸好弄明白了,不至于造成我和二姨娘之间的误会,也不至于冤枉了我或者二姨娘。” 这一声叹息,王幽若和洛源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变了变。 王幽若眸中泛过一丝狠意,这个丫鬟害得她险些替她担下过错,不仅没有整成洛倾凰,还丢了颜面,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她! 而洛源的眸中也闪过一丝寒光。这个丫鬟挑拨离间,差点将事情闹大,绝对不能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老爷,这彩霞故意挑拨,险些破坏大将军府的和睦,断不能轻饶!”王幽若看了彩霞一眼,劝道。 “幽若说的对!此等恶奴,不容姑息。来人呐,将这个彩霞给我拖出去,仗打一百!”洛源寒声说道。 彩霞一听说仗打一百,立刻便晕了过去,洛倾城嘴巴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洛倾城是聪明人,自然懂得弃车保帅的道理。以她现在的处境,根本保不了彩霞,若是为了彩霞影响到她自己,那可大大不妙了。 只是洛倾凰最后那句叹息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洛倾凰自从上次高烧醒过来,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呢。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洛倾城疑惑的看了看洛倾凰,洛倾凰也在看洛倾城,接收到她探究的目光,洛倾凰只是装作不知道的露出一副歉疚的模样。 一百大板,对于一个柔弱的丫鬟来说,肯定是会要了她的命的!洛源这个命令,不就是要了彩霞的性命么?!不过一个丫鬟的性命,是不会有人在乎的。 本站,请勿转载! 20. 闹剧收场 即便是晕了过去,也逃脱不了杖刑。洛倾城借口不愿意听到彩霞的痛呼而于心不忍,给彩霞嘴里塞上了抹布。彩霞便这样呜呜咽咽的在挨了八十下板子之后,断了气。 洛倾凰的神色也并无多少变化。洛倾城这样做只怕是为了避免彩霞受不了杖刑之痛乱说话,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把。不过,一个丫鬟的指证又能够把洛倾城怎么样呢,充其量不过是责罚一顿而已。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倾凰还想陪哥哥去下棋,不知可否?”洛倾凰抬起墨黑的眸子,唇角扬起得体的笑容,询问道。 “自然可以。去吧去吧,晚上过来一起用膳。”洛源仔细的观察洛倾凰的神色,确定她并没有换恨在心之后,便露出慈父的模样,温和的说道。 洛倾凰牵着洛云止的袖袍离开了屋子。洛源扬长而去。王幽若不甘心的回到了祠堂,屋子里面便只剩下洛倾城还跪着。 “小姐,您快起来把。这地上凉。”红杏看到洛倾城还痴痴的跪在地上,便小心翼翼的说道 。 “啪”洛倾城反手便给了红杏一巴掌,一改柔弱怯懦的模样,露出怨毒而扭曲的神色,恨恨的说道,“连你这个贱婢也敢左右本小姐的行为了?!” “奴婢不敢!”红杏看到洛倾城的模样,立刻跪下认错。洛倾城的真实面目别人不知道,她和彩霞却是知道的,看到洛倾城发火,红杏害怕的全身发抖。 “抖抖抖,抖什么?!没用的饭桶!”洛倾城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闪过怨毒的光芒,寒声说道,“哼!早晚有一天,我要这大将军府的人,跪下来求我洛倾城!” 红杏只是颤抖着看着洛倾城,不敢说话,看到洛倾城离开,便也颤颤巍巍的跟了上去。 “哥哥不是说要去下棋么?”洛倾凰抬起眼眸,天真而快乐的望着洛云止,唇角的笑意也不再冰冷,而是带着少女的天真。 洛云止看着洛倾凰单纯快乐的笑容,几乎无法将眼前的女子和方才暗藏机锋的女子重合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明知那不过是我为了留下来照看你的借口。”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她当然明白洛云止的用心了,这世上,怕也只有洛云止会这样关心她了吧。 洛云止看着洛倾凰唇角略显苦涩的笑意,心中不由一痛。究竟是什么将他单纯善良的妹妹变作了如今这般看尽世态炎凉的模样?!可是,谁又敢说这样的变化不好呢?! 在这权利至上的时代,若是天真无邪,那么便只有被欺骗陷害。或许,改变才能够更好的活着吧。他只知道,不管洛倾凰变作什么模样,都是他最亲的妹妹! “罢了罢了,我也乏了,哥哥不如先回去把,我改日再找哥哥下棋,如何?”洛倾凰看洛云止的模样,似乎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便说道。 洛云止叹了口气,道,“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等过些日子,哥哥带你出去好好转转,好么?” “嗯。可不许耍赖噢。”洛倾凰的眸子闪亮,仿佛是天上最璀璨的星星,她的唇角漾着真心的笑容,望着洛云止笑道。 洛云止伸手轻轻刮了刮洛倾凰的鼻尖,宠溺道,“哥哥几时骗过你了?” 洛云止走后,洛倾凰返回兰苑,却看见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衣襟没有完全扣好,露出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显得邪魅而诱人 。 男子听到她的脚步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玩味的说道,“走的这样慢。我都躺了好一会了。” 洛倾凰听他这么说,知道方才他一定又一路跟着她,直到洛云止离开,他才比她先回到院子里面等她,心中不禁有些着恼,讽刺道,“流景公子莫不是闲着没有事情做了?整日跑来监视倾凰的一举一动?” 听到洛倾凰有些恼意的话,流景公子却是笑得更欢了,从躺椅上慢慢将身子坐直,却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淡淡应道,“还真被凰儿猜对了。我就是闲着无聊,才来看看凰儿的。” 洛倾凰没有想到流景公子竟然这样无赖,不禁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看来上一世的她还真是不会看人啊,居然觉得这家伙像摘仙?! 收敛了神色,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洛倾凰淡淡问道,“亥时还早呢,流景公子这样早来做什么?” “凰儿忘记该怎么称呼我了呢?老是流景公子流景公子的,听的我很不开心呢。”流景公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洛倾凰面前,眸中含着笑意,望向洛倾凰。 洛倾凰几乎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人?忍下心口的怨气,她开口唤道,“宇。” 并不温柔的一声称呼,却让流景公子的眸子微微一颤。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身形微微顿了顿,才道,“这才乖嘛,我是来提醒你,今天晚上别穿得这样厚重,不便习武。” 流景公子瞟了瞟洛倾凰身上的裘衣,淡淡说道。一双眸子仔细打量着洛倾凰神色的变化,虽然春天已到,可是天气并不暖和,若是不披着裘衣,只怕会冷的很,更何况,洛倾凰的伤寒似乎还未完全好。 出乎意料的是,洛倾凰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连抱怨都不曾有,只是平静而淡漠的应道,“我知道了。” 本站,请勿转载! 21. 要求学医 听洛倾凰应下,流景公子神色明灭,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一个闪身便消失在洛倾凰的面前。他本来不过一时戏言,想看看洛倾凰的窘迫模样,却没有想到洛倾凰竟然如此轻巧的应下。 晚膳时分,洛倾凰依约到了洛源的主院,和洛源一同用晚餐。 王幽若此刻还被关在祠堂里面,洛倾国也陪着王幽若一同用膳。洛倾城一向在别院里面用膳。因此,也就只有洛源、洛云止和洛倾凰三个人而已。 “爹爹回来还没有和好好和倾凰吃上顿饭呢,竟被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弄乱了。”洛源褪去了严厉的模样,温和而慈爱的望着洛倾凰,眸中的慈爱是那么的真切,若不是洛倾凰亲身经历了洛源的背弃,她几乎又要被洛源眸中的慈爱给欺骗了。 她唇角漾开得体的笑意,眼波流转之间充满了女儿的娇憨,微微笑道,“爹爹事物繁忙,能够抽空陪倾凰吃饭,倾凰已经很开心了。” 看着洛倾凰和洛源父慈女孝的模样,洛云止的神色有几分怪异。若是从前,他应当是高兴的,纵然心中会有些微微的心酸,但毕竟还是高兴的。可是,现在看着洛倾凰和洛源互相虚与委蛇的模样,他只觉得沉重。 他觉得四周的空气沉闷极了,甚至连可口的饭菜都变得难以下咽。 洛倾凰自然注意到了洛云止的表情,她淡淡一笑,转变了话题,笑道,“爹爹,倾凰有一事相求 。” “傻孩子,和爹爹还说什么求啊?想要什么,只管和爹爹说!”洛源听洛倾凰如此说,便伸手拍了拍洛倾凰的肩膀,慈爱的说道。 洛倾凰忍下心头的抵触,任由洛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她扬起温柔的笑容,撒娇道,“女儿想要进宫和太医学习医理!” “什么?学习医理?”洛源听了洛倾凰的话吓了一跳,有些惊吓的问道,“倾凰你一个女孩子家,学什么医理?学好琴棋书画就可以了!” 洛云止也是有些不解,疑惑的望向洛倾凰,洛倾凰却是坚定的回望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女儿不过看爹爹和哥哥常年征战沙场,难免受伤,因此想要学些医理,日后也可以照看下。” 洛源听了洛倾凰的话,这才笑了笑,说道,“傻孩子,爹爹和你哥哥征战在外,你就算学会了医理,也不可能跟在爹爹和哥哥身边啊!” 洛倾凰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唇角却是笑靥如花,道,“女儿就是想学嘛。况且皇帝舅舅也时常说想念女儿,女儿进宫学医也可以多陪陪皇帝舅舅,让皇帝舅舅少派给爹爹些任务,好让爹爹多陪陪女儿!” 洛源看着洛倾凰天真单纯的撒娇,心中闪过一丝思虑。洛倾凰说的没有错,若是让洛倾凰时常进宫,必然可以讨得君羽宸的欢心,这样对于他的仕途也是极为有利的。 洛倾凰冷漠的看着洛源眸中的思虑,她方才的话看似是在撒娇,其实却是将君羽宸搬出来,好让洛源同意她去学医。 至于她为什么要学医,也是为了能够防范未知的危险。要在这波涛汹涌的地方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光有武功有谋略还是不够的。若是不懂医理,那么怎么被人害死的,还不知道呢! 她既然想要复仇,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她就必须要让自己的变得强大起来。习武学医,便是她要做的第一步。 “罢了罢了,你若是一定要学,爹爹明日便去和皇上说说吧。”洛源沉思了一会,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露出一副疼爱洛倾凰的模样,无奈的说道。 “谢谢爹爹 。”洛倾凰甜甜的说道,墨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抹思虑。 洛云止看着洛源和洛倾凰的神态,明白他们各自的思虑,唇角也不由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什么时候,他们的家变成了这幅模样?! 洛倾凰注意到洛云止唇角的苦涩笑意,心头也是一阵苦涩。她又何尝愿意日日算计,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算计呢?!可是她若是不算计,那么就会被别人算计,等待她的,就是只有悲惨! “若是进了宫,可得注意些,莫要仗着皇上的宠爱闯祸,明白么?”洛源颇为担忧的看了洛倾凰一眼,这担忧是真的,不过却不是真的担心洛倾凰的安危,而是害怕因为洛倾凰牵连到他自己。 洛倾凰垂了垂眼眸,温和的应道,“女儿知道。” “嗯。馨妃娘娘性子温婉,和你年岁也差不多,若是无聊,也可以去她宫里走动走动。”洛源满意的看了洛倾凰一眼,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补充道。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微微一动。馨妃娘娘,本名水兰馨,乃是君羽宸自从月贵妃死后最为宠幸的妃子。生有十三皇子君烨华。 馨妃娘娘在君羽宸众多妃子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不过也足足比她大了十几岁,说不上什么年岁差不多。洛源这么说,只怕是希望她和馨妃娘娘交好,好在后宫中为他建立些势力吧。 说来也对,丞相柳远征的妹妹柳芯惠乃是正宫皇后,虽说并不受宠,但好歹地位在那里。洛源并无姐妹,因此,也只有娶了长公主君若萱,才能够和柳远征相抗衡。 可是君若萱已经死了好几年。纵然君羽宸念着旧情,可是这死人到底比不上活人。馨妃的得宠就是最好的例子。纵然君羽宸再爱月琉璃,但毕竟月琉璃已经死了多年,所以,总会有活人能够代替月琉璃的位置。 人大抵都是如此吧。洛倾凰眸光轻转,柔声应道,“女儿知道了。” ------题外话------ ╭(╯3╰)╮想要领养的亲们可以留言噢。女主已经被领养了。其他任选。 本站,请勿转载! 22. 倔强的你 一席饭吃的并不愉快。吃晚饭又随意扯了些话题。洛倾凰看时间不早了,便借口身体还尚未康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了。 告诉紫月和香菱不必服侍,自己换了身衣裳,便到了院子里面等候流景公子的到来。 初春的天气到底森寒。凛冽的风一阵一阵的,似要吹进她的骨髓一般。洛倾凰穿着一件单薄的浅蓝色衣袍,瑟瑟发抖的立在寒风中等着。 流景公子到别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穿着浅蓝色单薄衣袍的洛倾凰颤抖的立在寒风中。大概是站了有些时候,她的脸色冻得乌青,嘴唇几乎已经看不出血色。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几乎觉得风再大上那么一分,她就会被吹倒。可是她墨黑的眸子是那么的倔强,仿佛有一根弦紧紧绷着她的身子,让她顽强屹立在风中。 借着月光,流景公子看着洛倾凰纤细而坚韧的身影,只觉得心中有些钝痛,他走过去,握住了洛倾凰的手。 洛倾凰陡然被流景公子抓住了手,便本能的想要抽回手来。 “别动 。”流景公子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将真气渡到她体内,好让她的身体温暖一些。 洛倾凰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暖气传入她的体内,她明白流景公子是在渡真气给她,叫她不至于这样冷,也就不再挣扎。 流景公子一边给洛倾凰渡真气,一边仔细打量着洛倾凰的侧脸,她的睫毛长长的搭在眼前,眼眸盯着前面的地面,似乎是不好意思抬眸看他,有些害羞又有些别扭的倔强,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呢。 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叫她不要穿得这样厚重,却哪里想,她竟然真的穿得这样单薄,这样倔强的等在这里。 微微叹了口气,流景公子道,“去将裘衣披上吧,我先教你运气之道。” 洛倾凰抬眸看了看流景公子,不是他说不要穿得这样厚重的么?!原来他是故意骗她的?!叫她这样傻傻的在风中站了半个时辰,他觉得很好玩么?! 看到洛倾凰受伤的眼眸,流景公子心中不由一慌,连忙解释道,“我不过是和你随口一说罢了,哪里知道你这样较真?” 洛轻缓抬眸冷冷看了流景公子一眼。不过是随口一说?!那倒还是她的错了?!忍下心中的委屈,洛倾凰漠然的转身想要进屋去披裘衣,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流景公子死死拽着,便冷声道,“我进屋去披衣服,你放手吧。” “你还生我气呢,我不松手。”流景公子站到洛倾凰的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不依不饶,死死握着洛倾凰的手,耍赖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赖?!”洛倾凰被流景公子拽着手,心中不免更加生气,脱口骂道。 流景公子看着洛倾凰恼怒的模样,唇角慢慢漾开笑意,温柔的说道,“生气就该说出来,不要忍着。” 洛倾凰被流景公子如此一说,微微一愣。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隐忍一切情绪,不再表达出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向别人倾诉自己的委屈,将一切全部都吞在肚子里面?! “怎么样,说出来心里可好受些了?”流景公子看着洛倾凰微微愣住的模样,不由勾起了笑容,挑眉说道,“若是还不好受,便打我一顿如何?我不还手 。” 洛倾凰听得流景公子如此说,觉得心中好像真的好受了许多,又听他说,若是还不好受,便打他一顿,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人,真是无赖的很,也真的温暖的很呢。 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笑意,洛倾凰勾唇道,“打是不必了。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吧?” 流景公子看着洛倾凰唇角漾开的笑意,不由看痴了。那是一种自然而纯粹的笑容,将她原本就貌美如花的容貌衬托得更加柔美,他笑道,“我可记得凰儿还欠了我个人情呢,这样我们一人欠对方一个人情,是不是注定我们要一辈子纠缠不休?” 洛倾凰深感流景公子实在会说话,瞟了他一眼,玩笑道,“一辈子那么长,又岂是一个人情牵绊的了的?” 别说一个人情。就连亲情和爱情都牵绊不住一辈子啊。洛倾凰心中怅然的想到,流景公子看着洛倾凰单薄萧索却又分外倔强的背影,墨黑的眸子闪过柔和而疼惜的光芒。 彼时流景公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不过随意的一句话玩笑话,竟真的一语成谶。 洛倾凰进屋取下裘衣披上,只觉得被流景公子握过的手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和淡淡的艾草香味。心头似乎有些奇怪而莫名的感觉。 洛倾凰摇了摇头,将心头莫名的感觉驱散,恢复了清冷淡漠的模样,推开房门。 却没有想到,不过一会功夫,外面竟然下起了雪。雪下的很大,雪花满天的飞舞,纷纷扬扬的,几乎将天地都染成了白色。 在这天地的素白之间,一道白色的颀长身影淡然的立着。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却又偏偏那么显眼。 “下雪了。”洛倾凰走出屋子,淡淡说道,一边拿眼眸去看流景公子,似乎是在询问流景公子还要不要继续。 流景公子看了洛倾凰一眼,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唇角勾起笑意道,“嗯,下雪了。今日便不习武了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本站,请勿转载! 23. 深夜赏雪 洛倾凰还没有作出反应,身子便已经被流景公子拦腰抱起,流景公子的气息包裹着她,弥漫在她耳侧,“别喊。小心被你府上的人知道。” 洛倾凰眸光一闪。她向流景公子学武的事情的确不能叫府上人知道,再者而言,流景公子对她也并无恶意,流景公子其人,虽然看起来言行有些轻佻,但绝非登徒浪子,因此,洛倾凰也并不担心。 流景公子揽着洛倾凰一路踏空飞跃,离开了大将军府,朝着城郊的桃花山方向去。看到洛倾凰神色淡然自若,竟连一丝惊慌都没有,流景公子不由挑起笑容,道,“让你不喊,你竟真的不喊?就不怕我是坏人么?还是你府上那些亲人,比我这个陌生人还要可怕?” 洛倾凰淡然自若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她将墨黑的眸子望向流景公子,却只能看到他一张弧度完美的侧脸以及微微勾起的唇角。 流景公子的话听起来是玩笑话,其实却说的一针见血。是啊,对她而言,府上那些亲人,远比他这个陌生人更加可怕。她宁可相信这个不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那些朝夕相对的亲人 。 流景公子注意到洛倾凰一瞬间的情绪低落,明白自己的话说中了她的痛楚,深邃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怜惜,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亲情就好像这雪。看起来最是纯洁无暇,其实最最藏污纳垢的,恰恰也是它。” 洛倾凰听着流景公子的话,只觉得他这话似乎是在说她,又好像是在说他自己,那话中隐隐透露出来的孤绝和陡峭,甚至远非她能够体会的。 流景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够将这番话说的如此透彻。从他的见识谋略胸襟,甚至是平素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出他的身份绝非一般。 一袭白衣看似出尘,其实却隐隐透露出高高在上。性情看似洒脱不羁,却又隐隐含着邪魅不羁的睥睨之势。 “在想什么呢?放着这样好的景色不看,可惜了呢。”流景公子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邪魅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洛倾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桃花山顶。心中不由暗自赞叹,流景公子武功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月光洒落在桃花山上,将斑驳的雪花照的晶莹剔透,看起来纯净极了,可是越是看起来纯净的东西,或许就越是肮脏呢。 流景公子说的没错。有些东西就像是这雪,看似纯洁无暇,其实却是藏污纳垢。 “这山上的桃花开的早。”流景公子看洛倾凰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环顾四周,悠然的开口。 洛倾凰听了流景公子的话,也起身看去,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满天飞舞的雪花,一片苍茫的白色,仿佛天地间只有那一种纯白的颜色一般。 她像旁边的树林走近,才能看到一朵朵桃花在雪中悄然绽放,粉红色的桃花绽放的极为妖娆,好像敛尽了天地间所有的光泽一般。 现在不过二月末,按照往年来看,桃花应该三月末才会开,怎么今年竟开的这样早?! “花亦有花的脾性。心情好,它便早些开。就是这老天也阻挡不了。”流景公子伸手拂过桃花上的雪花,唇角漾开一抹不羁的笑容,说道 。 洛倾凰听着流景公子的话,不由说道,“花尚且如此更何况乎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流景公子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唇角的笑意更浓,语气却是带上了几分玩味,道,“凰儿真是明白我的心思。” “院子里习武恐怕多有不便。日后便在这桃花山习武如何?”流景公子挑了挑眉毛,看向远处苍茫的天际,似乎是在对洛倾凰说话,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全凭流景公子的意思。”洛倾凰淡淡应道,现在是她有求于他,自然不能要求过多,更何况这桃花山的确比院子里更为合适,而且不知为何,人家都说山上寒冷,可这桃花山却偏偏比外面更温暖。这也许也是桃花山的桃花开的早的缘由吧。 流景公子带她来这里习武,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方便吧?!或许是他考虑到她身子弱,畏寒?! 流景公子听了洛倾凰的话,故意蹙了蹙眉头,说道,“凰儿总是忘了怎么喊我。” “时辰不早了,回去把。宇。”洛倾凰听得流景公子略带孩子气的埋怨不由笑道,这个名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喊起来,好像也挺顺口的呢。 流景公子揽住洛倾凰的腰,带着她从桃花山上踏空而下,桃花山并不高,因而武功高些的人想要凌空而下也并非不行。如流景公子这般武功登峰造极的,想要踏空而行,自然是易如反掌。 洛倾凰被流景带着从山上踏空而下,只觉得四周的景色飞快的移动,那感觉很是奇妙。日后她学了武功,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呢? 看到洛倾凰唇角不自觉扬起的纯净笑容,流景公子眸中闪过一丝宠溺,就算再倔强再漠然,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啊。这样的小姑娘,倔强的令他心疼。 他突然很想告诉她,你不习武也无妨,有我在,我不会叫人家伤了你。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忍住,他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而她,恐怕也不会接受他的保护。 她和他一样,看透了世事,因而凉薄。 本站,请勿转载! 24. 七殿倾宇 连着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清晨,洛倾凰便坐着轿子进宫拜见君羽宸。 昨夜冬雪犹残,最是森寒。四周弥漫着苍茫的白色,好像将万物俱都纳入了这一望无垠的白色里面。 洛倾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将帘子微微掀开些,立刻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她眸色不变,漠然的从轿子的帘缝往外看,只觉得一切都充满着阴霾的味道,就连那经冬不凋的松柏也显得格外黯淡。 轿子在宫外稳稳的落下。洛倾凰披着雪白的裘衣,从轿子里面下来。她走得极为缓慢,在雪地里面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 她的神色淡漠寂静,墨黑的眸子仿佛一潭深水,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她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只觉得这深宫大院和大将军府也并无多少不同。 都是一样的华而不实。都是一样的世情凉薄。 突然,一道火红的色彩映入她的眼帘 。刺目的红如同冬日里的一团火,那么耀眼,那么妖异。 火红的衣袂在风中微微扬起,将男子颀长的身影勾勒得越发纤瘦。那男子只是随意的依在树干上,全然不顾及积雪落到他的身上。只是那么斜斜的依靠,黑色的发丝如同瀑布般铺洒在火红的衣裳上,说不出的邪魅,道不尽的风流。 从洛倾凰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男子的侧脸,狭长而充满魅惑的桃花眼,挺拔而圆润的鼻尖,似曼珠沙华般妖异的唇。整张侧脸轮廓分明,秀美绝伦,充满了邪魅不羁的气息。 连洛倾凰也不得不暗自在心中赞上一句。只有这样邪魅不羁、风华绝代的男子才能将红色穿得这样好看。 只是这邪魅不羁里面却好像带着几分孤绝和陡峭。将那鲜红夺目的红也衬托得有几分孤寂和落寞。 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洛倾凰的注视,将漠然望向前方的视线收回来,缓缓转过脸,冲着洛倾凰露出一个邪魅不羁的笑容。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惊艳。她的母亲乃是锦国双姝之一,而她的姿容甚至更在她母亲之上,十二岁那年便被称为锦国第一美人。可是眼前的男子,精致绝伦的五官竟丝毫不逊于她,配上邪魅不羁的笑容,竟好像有魔力般让人无法抗拒。 “哪家的小姐?”正在洛倾凰出神之际,那男子却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带着几分玩世不恭问道。 他的声音也仿佛含着天然的魔力般充满了邪魅之气。如同诱人犯罪的琴音般,美妙却叫人无法割舍。 洛倾凰仔细打量着眼前红衣如火的男子。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流景公子的模样。同样颀长,甚至有些瘦削的身形。同样薄薄的唇。不过一个神秘高贵,一个邪魅不羁,却是大不相同了。 “大将军府。洛倾凰。”洛倾凰敛去了眸中的打量,温和的应道。 能够在宫中如此肆意行走的,只怕也不会是普通人。不知为何,洛倾凰总觉得男子的眸子有些熟悉。 “倾凰倾凰,倾世之凰,好名字。”那男子听了洛倾凰的名字,微微沉吟,便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一双桃花眼中眼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神色不变,心头却是微颤。倾世之凰岂不是就是皇后的意思?!这男子也忒的大胆,竟然敢在宫闱之内开这样的玩笑,不由蹙了蹙眉头,笑道,“皇子殿下戏说了。” “噢?你如何知道我是皇子?”那男子听得洛倾凰回答,却像是来了兴致一般,唇角的笑容似三月桃花般绚烂。 洛倾凰淡定自若的应道,“这宫中的男子除了皇上,就是皇子、太医、侍卫和太监。我看公子气度,断不会是太医侍卫之流吧?” 那男子听到洛倾凰的话,唇角的笑意更浓,眉毛微微一挑,笑道,“说的不错,既然猜到我是皇子,不如猜猜我是几皇子?”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微微一闪。上一世的她嫁给了君乾翎,身为二皇子正妃,这宫中的皇子她大多都是见过的。只有七皇子和十三皇子不曾见过。 想起七皇子君倾宇,洛倾凰突然想起她重生之前看到的那双满含悲痛的眸子和火红的衣袂,难怪她看着这男子觉得熟悉呢,原来竟是他! 只是这样一双含着笑意深不可测的眸子,怎么竟会染上那样浓烈的哀伤?!上一世,君倾宇为她举兵造反究竟又是为何?她和他似乎并无交集啊。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洛倾凰轻笑道,“君倾天下。七殿下的名字也是好名字呢。” “君倾天下?”君倾宇唇角扬起一抹意气风发的笑意,眼波流转,熠熠生辉,带着三分玩笑七分戏谑笑道,“如此说来,我们的名字倒是般配?” 洛倾凰未曾想到他竟然这样回答。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探究,七皇子君倾宇,乃是君羽宸最为宠爱的儿子,却没有母族的势力作为依仗。所幸君倾宇性子玩世不恭,游手好闲,平时行事也是风流不羁,并无心皇位,否则只怕各位皇子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他吧! 只是,君倾宇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么?!若是真是那么简单的人,怎么可能起兵造反,把君乾翎逼得毫无退路?!在他邪魅轻佻,**不羁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怎么样的实力?! 本站,请勿转载! 25. 重遇渣男 “七弟,站在这里做什么?”温润谦雅的嗓音,带着三分冷峻七分温柔,既有着帝王的霸气又有着谦谦公子的温和。 洛倾凰的身子几不可察的微微一颤,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指甲狠狠潜入手掌心,才使得自己不至于失态。 这声音。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君乾翎。 虽然洛倾凰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那一刹那的颤抖还是没有瞒过君倾宇的眼睛,他深邃的桃花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异色,唇角漾开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在看锦国第一美人呢。” 君乾翎听了君倾宇的话,将目光投注到洛倾凰身上,眸中含着几分精光,唇角漾开温文尔雅的笑意,道,“是大将军府的倾凰小姐么?” “倾凰见过二皇子。”洛倾凰福了福身,向君乾翎行了礼,才缓缓抬起眸子像君乾翎望去。 一身素白的锦袍将他高大修长的身影衬托得恰到好处 。袖口和领口绣着金丝线,彰显出他高贵的身份。嘴角噙着温和得体的笑意,丰姿奇秀,谦谦君子当如是。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望了一眼,便丢了心,毁了自己的一生。如今再看君乾翎,竟也引不起半分波澜了。若说君乾翎的出现还能引起她内心的波动,那么,就是彻骨的恨意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君乾翎是如何冷漠的将她在大婚之日打入冷宫,逼迫她看他和洛倾城鱼水**。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君乾翎是如何残忍的将她的孩子杀害,将她的哥哥凌迟处死! 感觉到洛倾凰身上瞬间弥漫的杀气和恨意,君乾翎和君倾宇眸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仔细向洛倾凰看去,可是眼前的女子分明温婉柔弱,哪里有半分杀气?! 君乾翎收起了眼眸,温和的笑道,“倾凰小姐可是要寻父王?乾翎正巧也要去找父王,不若同行?”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深意,唇角扬起得体的温婉笑意,柔声应道,“劳烦二皇子带路。” 说完冲着君倾宇做了一揖,便随着君乾翎离开。 君倾宇站在一边未发一言,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倾凰,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弧度,阳光斜斜的落在他的脸上,将把迷人的轮廓勾勒的更加分明。 他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一直落在洛倾凰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光芒在他眼中燃起,却又被那一片浓黑给掩盖,唇角溢开笑意,声音魅惑,“凰儿,你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乾翎听闻倾凰小姐想要进宫学医,想要日后照看父兄?”君乾翎含着温和的笑意,眸光温柔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的眸中漾着淡淡的柔情,但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柔情不过是浮于表面,而在柔情之下隐藏的,是骇人的刀锋,她浅笑应道,“让二皇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倾凰小姐孝心,天地可鉴,实在令乾翎感动。”君乾翎一边说,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洛倾凰,那温润的眸子似乎含着千言万语般。 洛倾凰唇角浮现出一丝苍凉讽刺的笑意,很快便转为温和的笑容,笑道,“二皇子过奖了 。” “一月后便是百花盛宴,不知可否邀请小姐同游?”君乾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精光,唇角很快滑过一丝冷冽的笑意,温柔的问道。 洛倾凰眼眸低垂,作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心中却是冷笑,百花盛宴,上一世她就是在这百花盛宴上第一次遇见了君乾翎,洛倾城在她耳边百般称赞,害得她还未及与君乾翎相识,便丢了大半的心,待看到君乾翎一袭白袍出现的时候,一颗心也变就沦陷了。 但是,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现在她已经彻底认清楚了君乾翎的为人,又怎么可能再被他的温柔陷阱所迷惑呢?! “倾凰陋质,怎敢与二皇子同行?”洛倾凰唇角笑意得体,避开君乾翎的目光,柔声应道。 君乾翎没有料到洛倾凰竟然拒绝了他,他也不确定洛倾凰究竟是害羞还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同游,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眸中化开一丝冷冽的目光。不管洛倾凰的心思如何,他必须要娶到洛倾凰。娶了洛倾凰不仅可以取得大将军的支持获得兵权,而且还可以得到父王的青睐。这些年来,父王对于洛倾凰兄妹的宠爱,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御书房到了。”君乾翎把握不准洛倾凰的心思,害怕太过轻率反而引起洛倾凰的反感,便不再提及,恰好御书房也到了,他便借此转移话题,温和有礼的说道。 洛倾凰抬眸望了望御书房,唇角漾开笑意,道,“二皇子想必有事与皇上商议。倾凰在殿外侯上一会吧。” 君乾翎望了洛倾凰一眼。他说要来御书房不过是借口和洛倾凰同行,还借此拉近关系罢了,听的洛倾凰如此说,便笑道,“也无甚大事,改日再说也是一样。还是倾凰小姐先请把。” 洛倾凰听了君乾翎的话,也不再推辞,向君乾翎道谢之后,便步入殿内。 君羽宸此刻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按道理应是充满活力的年纪,可是他看起来却是有些苍老。眼角眉梢之间似乎都染着淡淡的疲倦,幽深凹陷的眼睛似乎蒙着雾气般,带着淡淡的惆怅。 本站,请勿转载! 26. 状告姨娘 “倾凰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倾凰的声音将还在批阅奏折的君羽宸惊醒,他抬起眼眸看向洛倾凰,神色慈爱而温柔,又仿佛透过洛倾凰在缅怀些什么,他幽幽的说道,“倾凰来了啊,快起来。过来皇帝舅舅身边,让皇帝舅舅好好看看。” 洛倾凰乖巧的起身,走到君羽宸的身边。君羽宸温和的望着她,似乎想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变化,过了许久,君羽宸才带着几分疼惜说道,“怎么一年没见,反倒消瘦了?”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藏着几分凉意,唇角也浮现出一抹冰凉,一年以来,每日月银被克扣,饭菜被偷梁换柱,还要忍受王幽若和洛倾城的欺凌,她能够过的好么? !能够不消瘦么?! 以前洛云止在府上的时候,王幽若行事还有所收敛,后来洛云止不在,王幽若看着她脾气温顺,就越发的变本加厉。 “大抵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的缘故。”洛倾凰收敛了眸中的凉意,温柔的应道。 君羽宸听了洛倾凰的话,不由蹙了蹙眉头,眸中是真正的关切,他道,“怎么会感染了风寒,这初春时候,最容易感染伤寒,你怎么也不注意着些?” 洛倾凰听了君羽宸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故意作出一副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模样,吞吞吐吐的说道,“是倾凰自己不注意。” 君羽宸好歹也是做了二十年皇帝的人,怎么可能连洛倾凰这点欲言又止的状态都看不出来呢,当下脸色微微沉了沉,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朕,朕断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洛倾凰听了君羽宸的话,心中有些暖意。虽然君羽宸对她的好是因为对她娘亲的感情,但毕竟身为帝王,君羽宸对她已经极为宠爱了。可是她却要利用君羽宸对她的宠爱。心底幽幽叹了口气,洛倾凰蹙了蹙眉头,为难道,“也没什么。不过前些日子淋了雨,又吹了些风。” “怎么会又是淋雨又是吹风的呢?!”君羽宸听洛倾凰如此吞吞吐吐的,知道其中必然有缘故,不由问道。 洛倾凰的眸光明明灭灭,似乎在躲闪君羽宸的眸光,过了许久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前些日子,三妹因为有失礼数被二姨娘责罚,倾凰觉得三妹实在可怜,便去二姨娘门前跪着替二姨娘求情,谁知竟下起了雨,倾凰跪了整整一个时辰,便昏迷了两天两夜。所幸已经无事了。” 洛倾凰这一番话说的温婉得体,看起来一点没有责怪洛倾城和王幽若的意思,可是听在君羽宸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寒声道,“放肆!一个庶小姐竟然要你去跪着替她求情?!一个姨娘竟然还闭门不见,让你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昏迷了两天两夜?!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朕怎么和你母亲交代?!” 洛倾凰听君羽宸发火,便低眉敛目的不说话,一副柔顺的模样。 君羽宸看到洛倾凰乖巧温柔的模样,心中越发疼惜洛倾凰,放软了语气问道,“既然病的那么严重,醒来后应该好好注意才是,怎么还会吹了风呢?” 洛倾凰咬了咬唇,说道,“倾凰病刚好,二姨娘前来探望时并未关上房门,倾凰的丫鬟想要去关门的时候正巧和二姨娘身边的仆人起了冲突,一来一回,倾凰便又吹了些时间的风 。” “礼部侍郎的女儿怎么这样不懂礼数?!朕看她分明是有意的!如此恶妾,你父亲倒也能容忍得了她?!”君羽宸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继而问道,“朕听说最近你父亲罚她在祠堂思过,可是为了这事?” “回皇上的话,并非因为此事。”洛倾凰低眉应道,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此刻的神色,墨黑的瞳孔中绽放出冰凉的寒意。 王幽若。我说过,这笔账还没有算完。 “那所为何事?”君羽宸耐心的问道。 “倾凰病未康复的时候,因觉得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便去飘香居吃了顿饭,不料忘记携带银两。二姨娘知道之后十分生气,以为倾凰故意想要吃霸王餐,还带人搜了倾凰的屋子。”洛倾凰楚楚可怜的说道。 君羽宸听着洛倾凰的叙述,是越听越生气,可是洛倾凰还在继续说,“二姨娘平素勤俭持家,因此发给倾凰的月银不足五分之一,导致倾凰银两不够,只得当了娘亲的簪子,二姨娘不知道此事,以为倾凰是故意欺骗她,这次引起了误会,爹爹爱护倾凰心切才责罚了二姨娘。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事。” “没有什么大事?!这还叫没有什么大事,王幽若还待如何?!倾凰你是太善良了。朕看她分明就是故意克扣你的月银,竟逼得你去当掉你娘亲的簪子!”君羽宸眸中闪过震怒,一掌拍在桌子上,看起来是气得不轻,“你父亲也是的!竟然如此纵容那个毒妇,这样严重的事情,就罚在祠堂思过?!” 洛倾凰看到君羽宸盛怒的模样,唇角滑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蹙了蹙眉头,劝道,“皇帝舅舅息怒。这事情倾凰也有错。这清汤饭菜原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也许是身子病了,竟有些挑剔了,想要出去吃顿饭,好早日康复迎接爹爹和哥哥过来,才引起这些事情。” 本站,请勿转载! 27. 龙颜大怒 君羽宸听了洛倾凰的话,却是更加恼怒。纵然洛倾凰没有明说,他也能够知道洛倾凰吃的是什么饭菜了,否则以洛倾凰这样温婉的性子,怎么至于不能够忍受,跑出去吃饭呢?! 这个王幽若平素还不知道是怎么虐待洛倾凰的呢,可叹洛倾凰这孩子性子太过温和善良,竟然叫人欺负成这样还替她说话! 不行。他断不能让洛倾凰受这样的委屈,否则怎么对得起姐姐地下之灵?! 洛倾凰收敛了眼角的冷意,温顺乖巧的望着君羽宸脸上的神情变化,墨黑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精光。看起来王幽若就要倒霉了呢。 “来人呐!立刻给朕宣大将军和大将军妾室王幽若进宫!”君羽宸头上青筋暴起,瞳中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洛倾凰听了之后,立刻说道,“皇帝舅舅,千万别怪罪爹爹和二姨娘啊。都是倾凰不懂事!” “倾凰别怕,有皇帝舅舅在,没人可以欺负你!”君羽宸看到洛倾凰一副害怕又替人着想的模样,心中的怒气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更盛,这样一个温婉善解人意的倾凰,他们竟也舍得苛待?! 洛倾凰点了点头,眼中氤氲出一丝雾气,带着几分哽咽说道,“倾凰突然好想娘亲 !” 君羽宸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沉默了一会,他沉声道,“来人呐!传朕旨意。长公主君若萱之女洛倾凰,温婉贤淑,深得朕心,今赐封倾凰郡主!” 洛倾凰抬眸望向君羽宸,眸中闪过感激,惊讶,欣喜,最后化作柔声,道,“倾凰多谢皇帝舅舅!” 君羽宸摸了摸洛倾凰的头,温和的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快起来吧。” 洛倾凰乖巧的起身,墨黑的眸子敛过一阵光芒。她进宫说这件事,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惩罚王幽若,要对付她,她有的是办法。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君羽宸意识到,光有他的宠爱还不足以保护她。 她方才故意提及她的娘亲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为了让君羽宸念及她的娘亲,对她更产生几分怜惜。二来是为了让君羽宸由她娘亲不在她受欺负,想到若是有一日他也不在了,她还是会被欺负,因此君羽宸给了她这个郡主的封号。 郡主的封号虽然不能够掌握什么实权。但是毕竟是皇帝赐封的,郡主相当于朝廷二品官员。地位仅次于丞相和大将军。别说是王幽若,日后就算是洛源,也不敢轻易的对付她了。 很快。洛源和王幽若便匆匆忙忙的赶进了宫。 洛倾凰一直立在君羽宸的身侧,但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什么目光正在打量着她一般,可是环顾四周,却又看不到人。 “臣(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洛源和王幽若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听传话的人说,皇上似乎很生气。 可是他们跪着打量君羽宸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面色似乎并不生气,看起来缓和了不少。而且方才又听闻册封洛倾凰为郡主的消息。想必君羽宸的气应该消了不少吧。只是,君羽宸究竟为何生气? “爱卿这治家之道真是宽厚的很呐。”君羽宸并未让洛源和王幽若起来,只是淡淡的扫了洛源一眼,语调中含着几分讽刺。 洛源乍一听没有明白过来君羽宸的意思,却看见洛倾凰面色歉疚的望着他,当下明白了过来 。想必君羽宸是为了上次王幽若和洛倾凰的冲突。 王幽若此刻也是明白过来,一张脸变得惨白如纸,这事情在洛源面前她尚且可以辩解几分,洛源到底还要顾及几分她父亲的地位,可是闹到君羽宸面前,可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 “臣惶恐。”洛源立刻磕头,说道。 君羽宸看了洛源一眼,又将目光移到王幽若脸上,目光如同一把利刃望着她,冷声道,“大将军的妾室倒是很嚣张,就这般欺负倾凰没了母亲的庇护么?!” “臣妇不敢!臣妇知错了!”王幽若听到君羽宸问及她,立刻俯身认错,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只是眼角深处却还藏着一丝狠毒。 洛倾凰见状,也跪到洛源和王幽若身边,说道,“皇帝舅舅,二姨娘也是为了倾凰好,您就别责怪她了。” “倾凰,你就是太柔弱才会被欺负!这次皇帝舅舅必须替你做主!”君羽宸伸手将洛倾凰搀扶起来,看了王幽若一眼,道,“大将军妾室王幽若,有失妇德,苛待嫡女,令掌嘴二十,一月不得出门!” 话说完,王幽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君羽宸喝道,“王氏,你服不服?!” “臣妇愿受罚!”王幽若哪里敢说个不字,惶恐的应道。虽然掌嘴二十有失颜面,但比起其他刑罚而言已经算轻的了。君羽宸毕竟看了几分洛源和礼部侍郎王越的面子。 “倾凰,由你亲自动手如何?”君羽宸抬眸看向洛倾凰。 洛倾凰连忙应道,“自从娘亲过世之后一直是二姨娘将倾凰养大,倾凰怎能动手打姨娘呢?我看不如让姨娘身边的张妈代劳吧。”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既体现出她大家闺秀的风范,就轻巧的将活丢给了张妈。让自己的奴婢掌嘴,只怕比让洛倾凰掌嘴更让王幽若受不了。 “倾凰真是懂事。来人呐,去殿外将张妈带进来。”君羽宸赞赏的看了洛倾凰一眼,说道。 本站,请勿转载! 28. 掌嘴 在殿外候着的张妈被侍卫莫名其妙的拽了进去。一脸诚惶诚恐,听说居然要她动手打王幽若,差点没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她忙不迭失的跪在地上,求道,“皇上饶命啊,奴婢怎敢掌夫人的嘴呢!” “张妈,这话可千万不能如此说。你说不敢掌二姨娘的嘴,可是要违抗皇上的命令,将二姨娘看的比皇上还重要?”洛倾凰露出一抹担忧的模样,对着张妈说道。 王幽若听到洛倾凰的话,脸色大变,立刻对着张妈喝道,“放肆!皇上让你掌嘴,你还不快动手!” 张妈听王幽若一喝,自然不敢迟疑,这才颤颤巍巍的爬到了王幽若面前,颤抖着准备动手。 君羽宸淡淡的扫了王幽若一眼,似笑非笑的对洛源说道,“你的妾室好大的威势。身边的奴婢竟连朕也使唤不动!” 洛源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大变,擦了擦额际的汗水,道,“臣疏于管教,回府定严惩不贷!” 这边对话的时候,那边张妈已经动手打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也不敢使劲,不过二十下巴掌下去,王幽若的脸也已经肿的老高。 洛倾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这次事件过后,张妈只怕不会好过了。当众掌了王幽若的嘴,以王幽若的性子,必然耿耿于怀,纵然表面上不说出来,背地里也少不得整治张妈。 洛源也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张妈的 。别说是张妈,就是王幽若,经过这次的事情,洛源心中只怕也积了不少怨气,少不得要些时候才能缓和了。 看着王幽若高高肿起的脸颊,洛倾凰故作心疼的伸手去摸王幽若的脸颊,道,“唉,都是倾凰的错,才害得二姨娘受此责罚。” “是二姨娘有过在先,不怪倾凰。”王幽若被洛倾凰触碰着伤口,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发作,只得忍着怒气,对洛倾凰陪着笑脸。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讥诮,唇角扬起笑意,道,“二姨娘不责怪倾凰就好。” 说着又歉疚的看向洛源,道“爹爹,倾凰给您惹麻烦了!” “说的哪里话啊!是爹爹处理事情有失公允了。”洛源温和的抚摸着洛倾凰的头发,歉疚的说道。 君羽宸看到如此,心下也放心了不少,笑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倾凰留下来陪朕一块吃饭吧!” 洛源看了洛倾凰一眼,生怕洛倾凰又在君羽宸面前说错什么话,洛倾凰故作没有看见,只是温婉的应道,“倾凰遵旨。” 洛源见洛倾凰没有反应,也只得向君羽宸告退。心中却是暗自警醒,幸好他一直以来表面上对洛倾凰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以君羽宸对洛倾凰的宠爱程度,只怕自己仕途堪忧啊。 他虽然是大将军,手握兵权,权势滔天,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制约君羽宸,但到底君臣有别,他也是不敢得罪君羽宸的。 洛源和王幽若走后,君羽宸便对洛倾凰说道,“倾凰也好些日子不曾进宫了,朕带你去御花园转转吧。” “父王日理万机,不若由儿臣代劳吧。”邪魅不羁的声音打断了君羽宸的话,火红的衣袂飘然出现,君倾宇唇角漾着笑容,玩世不恭的说道。 君羽宸的面色微微变了变,眸中似乎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在涌动,最终化作了一丝无奈,对洛倾凰说道,“既然如此,不若就由倾宇带你走走吧?” “是。”洛倾凰柔顺的应道,眸中却是滑过一丝疑惑 。京城中都说君倾宇是君羽宸最为宠爱的儿子,可是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亲密。 不。应该说是君羽宸很疼爱君倾宇,可是君倾宇似乎很是不屑?他看着君羽宸的样子没有半分恭敬,洛倾凰甚至可以从他的玩世不恭里面感觉到强烈的抵触。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的父子关系如此?君羽宸又为何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洛倾凰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随着君倾宇出了御书房。 收起温和柔顺的模样,洛倾凰墨黑的眸子直视君倾宇,直截了当的说道,“七皇子殿下在殿外看的可还过瘾?” 君倾宇挑眉,狭长的桃花眼中泛开丝丝笑意,带着几分玩笑的口气说道,“怎么在别人面前都装的那样温和,在我面前却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呢?” 洛倾凰被君倾宇说的一愣,继而神色一凛,淡然应道,“倾凰怎么敢班门弄斧?” 君倾宇唇角的笑意更浓,好个洛倾凰,她的意思是说他以玩世不恭来伪装自己,堪称会装的鼻祖,她那点微末伎俩不敢在他面前卖弄?! “好一张利嘴。好一个剔透玲珑心。”君倾宇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目光灼灼的望向洛倾凰,眸中似有什么在燃烧。 洛倾凰只是拢了拢披着的裘衣,举步向前,并未打理君倾宇。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沉思些什么。就连一直漾着温婉笑意的唇也紧紧抿着。 君倾宇其人看似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以她的洞察力竟也不能看透他分毫,可见这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这一世她所求不过是她所爱之人平平安安,她所恨之人有所报应。其他的,都与她无关。她不想要牵扯进那些复杂的事情里面,所以,还是离君倾宇远一点好。 ------题外话------ ╭(╯3╰)╮谢谢梅儿的花花。 加了群的亲们记得把读者号的名字告诉管理员梅心殇噢。 本站,请勿转载! 29. 冲撞 洛倾凰披着雪白的裘衣走在冰天雪地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清寒的感觉。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没有因积雪而绕道,而是执拗的一步一步走着。 君倾宇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不曾阻拦也不曾搀扶。只是挑眉看着洛倾凰的背影,唇角漾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似乎有什么情愫在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中流转。 远远望去,只看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雪地中分外夺目。白的清冷高贵,红的邪魅妖异。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这醒目的红色和白色。 洛倾凰正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突然,一团白色的东西向她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她身上,她惊了一跳,脚下不稳,身子失去了平衡。 就在身子向后倾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她的身子被人托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便又稳稳的立到了地上。 “走路仔细些。”邪魅而充满关切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洛倾凰抬眸,看到了君倾宇似是关切似是嘲弄的表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激 。 君倾宇却已经将目光移开。洛倾凰分明感觉到君倾宇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凝固,那种邪魅不羁的洒脱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绝陡峭,那种感觉,她曾在流景公子身上感觉到。 注意到君倾宇一瞬间阴沉的气息,洛倾凰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只见一位披着粉红色裘衣的俏丽女子正在一堆宫女嬷嬷的搀扶下婀娜多姿的行来。待到那女子行至洛倾凰面前的时候,洛倾凰眸中才滑过了一丝惊艳。 那女子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并不年轻,可是保养有道,皮肤还是细滑白皙,如同羊脂般吹弹可破。从她远远走来的婀娜身姿,到走至眼前的精致面容,正像是一副水墨画一点一点被染上色彩。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当真是个绝色的丽人。看她这身华贵的打扮,想必身份高贵。 “大胆!什么人?!居然敢打伤馨妃娘娘的爱犬!”那女子还未说话,身边一个面向刻薄的嬷嬷已经开口喝道。 洛倾凰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她生平最讨厌这般狗仗人势的奴才,从前张妈便是如此,她才叫张妈得了上回和今日的教训。 将目光从那嬷嬷脸上移开,看向那俏丽女子。原来她就是蒙受圣宠十年不衰的馨妃娘娘,果然有几分姿色。 “倾凰参见馨妃娘娘。”洛倾凰落落大方的向水兰馨行礼,并未回答那个嬷嬷的问题,仿佛根本不把那个嬷嬷放在眼里,唇角漾开笑意,道,“家父一直念叨着说馨妃娘娘脾性温柔,甚好相处,倾凰也一直想见见娘娘呢,可巧,今儿就见着了。” 一番话说的温柔得体。既把自己的身份点明,以洛源的身份地位来牵制水兰馨,又表明结交的意思,并且称赞她脾性温柔,让她不好发作。 果然。水兰馨原本恼怒的面色变了变,最后挤出一抹笑容,娇媚道,“原来是皇上刚册封的倾凰郡主啊。本宫在你小时候曾见过你,未曾想,一转眼,你也这样大了。” 洛倾凰唇角漾开笑容,温和道,“娘娘却还是一样漂亮。” 再世为人,小时候的事情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记得水兰馨是什么模样 。不过为了免得水兰馨迁怒于君倾宇,才应付几句。不过水兰馨的样貌,她倒真的有几分眼熟。 君倾宇打伤了水兰馨的宠物。一个是君羽宸的爱妃,一个是君羽宸的爱子,也不知道君羽宸会护着谁。 君羽宸对君倾宇的宠爱也不过是因为死去的月贵妃,可是人都死了十几年了,感情也都淡了,怎么比得上活色生香的水兰馨呢?! 也不知道为何,洛倾凰竟然担心君倾宇因此受罚。不免出言打了些圆场。 谁知她一心护着君倾宇,君倾宇却是不领情,挑了挑眉毛,笑道,“是啊,一点也看不出娘娘已经是三十三的人了!”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水兰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却又忍着没有发作。 洛倾凰也有些诧异的看上君倾宇。以她对君倾宇的了解,君倾宇绝对不是一个莽撞行事的人,为何对水兰馨如此争锋相对?! 水兰馨到底是在后宫爬摸滚爬十年的人,虽然平素仗着君羽宸的宠爱不免有些骄纵,但到底是忍得下气的,她看了一眼被君倾宇一脚踢开已经奄奄一息的狗,道,“丽嬷嬷,你去看看小小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那可是皇上送给本宫的。” 君倾宇似笑非笑的看着水兰馨,狭长的桃花眼中闪着几分戏谑,还有几分厌憎。丽嬷嬷听了水兰馨的话跑过去一看,立刻夸张的喊道,“娘娘,小小它。断气了…”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水兰馨,那狗远远看去也知道小命呜呼了,水兰馨故意来这么一下,不就是为了好就此抓着君倾宇的错处么?! 原本被她那样一说,水兰馨已经不打算追究了,可偏偏君倾宇不领情,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多管闲事。她就两手叉腰,看看他们能够闹出什么戏码来。 看到洛倾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样子,君倾宇唇角滑开一抹笑意,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看起来洛倾凰因为他不领情的事情生气了呢,这个小妮子,还真会生气。 本站,请勿转载! 30. 隐情 “倾宇,你平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念在你幼年丧母的份上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可是你今天也太过分了,竟将你父王送我的小小给生生踢死了!”水兰馨的脸色可谓说变就变,立刻满眼含泪,委屈无比的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泛过一丝冷意,唇角的笑容也变得冷冽,带着几分讥诮问道,“小小一向乖巧,怎么今日会突然发狂般的冲过来?” 话音一落,水兰馨的眸中立刻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饰掉,她浅色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委屈,几乎就要哭出来,用手指颤抖着指着君倾宇,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让小小扑向倾凰?我和她素无冤仇,何必如此?!”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似是冬日里郁结的寒冰,泛着丝丝寒气,唇角的笑意却是邪魅无双,他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馨妃娘娘也说了,小小扑向倾凰,那种情景我若不出手,恐怕倾凰就得受伤。难道娘娘觉得一条狗的性命比郡主的性命还重要么? !” 水兰馨没有想到君倾宇会如此说,一时脸色青白交加,过了一会,才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纵然你救人心切,也不至于一脚踹死小小吧?好歹它也是一条生命,你怎么忍心?”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这事情君倾宇的确不占理,纵然是为了救她,一脚将皇帝送给宠妃的宠物给踹死,也着实过分了些。这么做不仅是驳了馨妃娘娘的面子,也是驳了君羽宸的面子啊。 洛倾凰不由将目光投向君倾宇,感觉到洛倾凰略含担忧的目光,君倾宇唇角微微一勾,凑近洛倾凰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很高兴,凰儿会为我担心。” 水兰馨看到君倾宇不仅不理睬她,居然还和洛倾凰说悄悄话,不由怒从心起,一跺脚,说道,“本宫定要找皇上讨个公道!” “你不担心?”洛倾凰挑了挑眉毛,看向一脸镇定自若的君倾宇,这家伙未免也太过淡定了吧。 君倾宇耸了耸肩,唇角滑开一丝冷笑,道,“担心?!还不知道谁会倒霉呢。我这一脚并未使劲,可是小小就这么断气了,看起来平素经常被人虐待,比较虚弱噢。”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不禁有种翻白眼的冲动,他那一脚没有使劲?!她可以看着他狠狠一脚击中那只狗的,有没有带内力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若是她被踹上那么一下,也得半天爬不起吧,何况是一只小狗呢?! “你很讨厌馨妃娘娘?”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自然明白这是君倾宇的嫁祸之计,小小是被君倾宇踹死的没错,可是馨妃娘娘平素虐待小小来撒气也是事实,这事情就算闹到君羽宸面前,馨妃娘娘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去。 君倾宇的脸色微微沉了沉。一直沾染着笑意的桃花眼中似有什么滑过,将他墨黑的眸子染得更加深沉,唇角的笑意也微微一凛,一瞬间,那种孤绝陡峭的感觉又出现了。 洛倾凰明白君倾宇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也不再多问。她和他原本就素无交集,就算上一世他为她举兵造反的事情是她心里的一个谜团,但她也知道,这个谜团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因为她已经重生,再也不可能去问上一世的君倾宇为何为了她造反,又为何抱着将死的她悲痛欲绝 。 她只知道,这一世,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这个男子身上的秘密太多,城府太深,连她也看不透。 “她长的很像我娘。” 就在洛倾凰以为君倾宇不会回答的时候,君倾宇略带暗哑的嗓音响起。不似平时那般邪魅不羁,也没有霸气和玩味,有的只是孤绝陡峭和萧索。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的侧脸,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君倾宇看起来孤绝的很,就连那一身如火的红,都被他衬得分外萧索。 难怪水兰馨自从月贵妃死后便得蒙圣宠十年不衰。难怪她会觉得水兰馨的面容熟悉。难怪水兰馨对君倾宇有着莫名的敌意,而君倾宇似乎很厌憎水兰馨。 原来水兰馨不过是月琉璃的替身。就像君羽宸对她和君倾宇的宠爱一样,君羽宸将水兰馨当做了月琉璃,将对月琉璃的宠爱全部转移到了水兰馨的身上。 然而在宫里十年,朝夕相对。君羽宸的心究竟在不在她身上,她又如何会不知?!既然知道,又有哪个女人甘愿成为替身?!她自然怨恨嫉妒,所以才会那么讨厌君倾宇!不能和死掉的人斗,那么就和代表着她的人斗。 对于君倾宇而言,恐怕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替身的存在的。对他而言,母亲就是他的一切,他不允许任何人代替母亲的存在,尤其这个人霸占了父亲的宠爱。 “她只是个替身。”洛倾凰看了看君倾宇的侧脸,安慰道。她可以感觉得到君羽宸对君倾宇的疼爱有多深,否则他就不会那样纵然君倾宇。而君羽宸对君倾宇的疼爱有多深,对月琉璃的爱就有多深。 “他以为找个替身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快乐?!母妃死的那么凄惨,他凭什么找个替身想要忘记?!”君倾宇却是冷冷的说道。似乎在回答洛倾凰,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 ------题外话------ ╭(╯3╰)╮谢谢梅儿的花花和沫沫苏的钻石 本站,请勿转载! 31. 谁受罚? 洛倾凰怔怔的望着君倾宇。此时此刻的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霸道男子,也不是玩世不恭的邪魅男子,只是一个因着娘亲的死而悲伤的脆弱的男子。 然而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君倾宇身上的悲伤气息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风华绝代的红衣妖娆。一双桃花眼中眼波流转,像是一个无形的漩涡,将天地万物都吸纳其中。 “走!看戏去。”君倾宇挑起一抹玩世不恭的邪魅笑容,红色的袖袍在空中翻飞,径自向着御书房的方向折回。 洛倾凰乌黑的瞳孔中有什么情愫明明灭灭的,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抵达御书房的时候,馨妃娘娘已经哭的梨花带雨,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她趴在君羽宸的身侧,边哭边说道,“皇上,小小可是您送给臣妾的,皇上不在臣妾身边的时候,都是它在陪着臣妾,可是如今…” 君羽宸看着怀里哭的伤心欲绝的美人,心中也不免起了怜惜之意,伸手轻轻抚过水兰馨的肩膀,柔声说道,“馨儿别哭了 。这倾宇也确实太过分了!” “儿臣如何过分了?”挑了挑眉毛,君倾宇信步踏入御书房,唇角还扬着慵懒的笑容,没等君羽宸说话,便径自坐了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的把玩起来。 君羽宸看到君倾宇漫不经心的傲慢举动,眉毛一挑,似有怒气从眸中涌出,按捺下怒气,他寒声说道,“倾宇,你太放肆了!” “放肆?!”君倾宇随意的依靠在椅子上,敞开的领口露出胸口结实白皙的肌肤,显得魅惑众生,他唇角微微勾起,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如同星辰般变幻莫测,漫不经心的望着君羽宸。 君羽宸看到君倾宇如此模样,更是恼怒,一步走到君倾宇面前,扬起手就作势要打君倾宇。 君倾宇只是冷冷的望着君羽宸,墨黑的眸子里面暗潮汹涌,唇角的笑意却是纹丝不变,他将身子微微坐直了些,脸几乎已经贴到了君羽宸的手,他笑道,“怎么,父王想要打我么?” 君羽宸看着几乎已经触及他的手的君倾宇,身子狠狠一颤,颤颤巍巍的收回了手,眸中滑开挣扎和矛盾,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叹了口气,道,“倾宇,你平日不喜欢这些礼数,父王也就不计较了。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小小虽然只是一条狗,可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啊!” 君羽宸的话不过刚刚说完,君倾宇就轻笑出声,狭长的桃花眼因着笑容而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讥诮的目光,性感而妖异的唇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道,“残忍?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儿臣看,父王这皇位之下的尸骨只怕都堆积成山了吧?” “你…”君羽宸被君倾宇如此争锋相对的话语激怒了,就算再容忍君倾宇,但他毕竟是个皇帝,有皇帝的尊严,更何况水兰馨和洛倾凰还在看着。 君倾宇却丝毫不理会君羽宸的震怒,只是勾着淡淡的笑意,慵懒问道,“所以父王现在是想要追究那条狗的死么?” 水兰馨看到君羽宸如此纵容君倾宇,早就已经看不下去,听到君倾宇如此问,某种极快的闪过一丝怨毒,便哭的梨花带雨的拉扯君羽宸的衣袖道,“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 君羽宸被水兰馨拉扯着,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将目光投向君倾宇。君倾宇懒懒的站起来,笑道,“儿臣也奇怪为何一脚就踹死了那条狗,便查探了一番,发现那条狗可真是伤痕累累啊,也不知馨妃娘娘平时是如何照看它的。” 话音刚落,水兰馨抓着君羽宸的手便微微颤抖,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抬眸看向君倾宇,眸中闪过一丝惊惧和不甘。 她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的确经常拿小小出气,小小身上的确有很多伤痕,她方才又和君羽宸说了她有多么爱护小小,一直把小小带在身边,那么小小身上的伤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由她造成。 君倾宇怎么会知道小小身上有伤?!她绝对不相信君倾宇是因为不小心踢死了小小才去查探的。君倾宇那一脚分明是故意踢死小小的! 原来这不过是君倾宇的一个陷阱,故意踢死小小,引得她来告状,最后再轻描淡写的把罪责全部推到她的身上。 “馨妃,这是怎么回事?!”君羽宸听了君倾宇的话,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原本也不在乎一条狗的性命,不过是受不了馨妃的苦求,加之不希望君倾宇养成这样嚣张的性子,才出言呵斥君倾宇的。 水兰馨听到君羽宸的话,立刻跪了下去,柔弱无力的说道,“臣妾也不知道啊,前些日子臣妾身子不好,便将小小交给身边的宫女照顾,今日身子才刚刚好些,便带着小小出来,谁知道小小就…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君倾宇的眸光冷淡的扫过水兰馨的脸孔。她以为这样拙劣的谎言可能骗过君羽宸么? 果不其然,君羽宸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最终说道,“自己宫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要跑到这里来闹!成何体统!快回去把,朕不想看见你!” 水兰馨听得出君羽宸语气中压抑的怒气和失望,也不敢再火上浇油,只得灰溜溜带着宫女离开,离开前还恨恨的瞟了君倾宇一眼。 君倾宇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墨黑的瞳中滑开一抹讥诮。水兰馨,我不过是想要父王认清楚,替代品,永远都只是替代品! 本站,请勿转载! 32. 下马威 阳光斑驳,洒落了一地的光辉。庭院里的树木也都染上了翠绿,冬日的萧索和苍白已然消失。 洛倾凰躺在庭院中的榻上,眼睛微微眯着,阳光洒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她如同天仙般绝美的脸。肌如白雪,眉如翠羽,眸若星辰,齿如含贝。 她慵懒而惬意的躺着,半眯着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疲惫几分狡黠,还有几分深藏在眼底深处不为人知的的情愫。 这大半个月来她每日白天进宫学医,晚上跟着流景公子习武,甚至连好觉都不曾好好睡过。除了十五那一日,流景公子称有事不能前来,其他日子,她都是风雨无阻的习武。 不过辛苦还是有所成效的,因着她的勤奋和天资,她已经粗浅的了解了医理,习武方面也已经学会了基本的运气之道,轻功和身手上也小有所成。 虽然和真正的会武之人还是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至少可以对付下不会武功的蛮汉了,倒也不算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连流景公子也赞叹她天资过人。 天资过人么?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天赋的确不低,但是之所以进步能够如此之快,全凭她不要命的练习和学习。 这大半个月下来,倒真是累的很 。还有三天就是百花盛宴,想要在朝堂中立稳脚跟,这百花盛宴是必须去的。 百花盛宴乃是民间富商举办。届时,不管是富绅子弟还是达官贵人,皇子公主,都会前往百花盛宴。一来是为了附庸风雅,二来也是为了结交些对自己有利的“朋友”。 从前洛倾凰并不热衷于这些,因着洛倾城的再三劝阻,她才勉强前去。结果闹了不少的笑话,全靠君乾翎替她解围,这也是她因此沦陷的重要原因。现在再世为人,这百花盛宴,她还是不得不去。 既然要去,那么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次,她要风风光光的参加百花盛宴,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让所有人知道,她洛倾凰不是空有姿容的花瓶! 因着百花盛宴的事情加之她也的确有些累了。她便向君羽宸说了,百花盛宴之前不再进宫学医,好好准备百花盛宴,也才有了如今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功夫。 可惜的是,她想要好好休息,有人却偏偏不让她好好休息。 “小姐,三小姐来了。”紫月在洛倾凰耳畔说道。 洛倾凰故意闭着眼睛装作睡觉,不理睬紫月。来就来了呗,让她多站一会又不会死。洛倾凰如是想。 紫月还想再喊,站在一旁的香菱却是抢过话来,小声说道,“小姐这些日子都累坏了,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你倒忍心打搅小姐。” 紫月被香菱如此一说,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洛倾城,洛倾城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紫月和香菱的对话她也是听见了的,她顿了顿,露出一贯的温婉笑容,笑道,“既然姐姐在小憩,我便侯上一会。” 洛倾凰紧紧闭着眼睛,继续装作睡着的模样。心中想着,那你就慢慢候着吧。 洛倾城的身子到底柔弱,不过站了半个时辰,便有些站不动了,她擦了擦额际的汗水,看了看洛倾凰。 洛倾凰即使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洛倾城那一眼的凉意,如同锋利的刀尖直直的刺向她。洛倾城有多恨她,她清楚的很。只是她不明白洛倾城这样扭曲的恨意从何而来,不过洛倾城既然说她仗着嫡女的身份欺负她,她也总得做些什么,不能白白担了罪名,不是么 。 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洛倾凰幽幽的睁开眼睛,看到洛倾城立在这里,道,“哟,妹妹怎么来了?” 洛倾城正愤懑的打算转身离开,看到洛倾凰醒了,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来不及转换,愣了一愣才恢复了温婉的笑容,道,“姐姐可醒了。”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城,似笑非笑的说道,“妹妹可是等了许久?我瞧着妹妹似乎有些着恼了?” 洛倾城听洛倾凰如此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温婉的笑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在睡觉,我侯上一会,本就是应当的。” “妹妹能够如此想是最好了。”洛倾凰悠然的从椅子上起身,水蓝色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漾开波纹,如同那剔透的湖水般纯澈透明,洛倾凰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国,语重心长的说道,“最近总是进宫去。我是越发觉得礼数很重要。” 洛倾凰的身材要比洛倾城高挑一些。她缓步踱至洛倾城面前,俯视着她,悠然说道,“我虽与妹妹亲厚,可毕竟嫡庶有别。我是不会计较这些礼数,怕就怕妹妹在府里随意习惯了,日后嫁了人不懂分寸,惹了祸事。在府里我尚可护到妹妹,日后离了将军府,只怕我就护不到妹妹了。” 一番话说的洛倾城脸色变了又变。这番话听起来字字真切,充满关心,其实却是句句紧扣洛倾城身份低微乃是庶出,一贯还不懂礼数,要她照顾。 洛倾凰不动声色的看着洛倾城如同变色龙一般的脸色,眸中含着淡淡的嘲讽。 洛倾城沉默了一会,才尴尬的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倾城记住了。” “妹妹这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为了你好,才多说几句,怎么成了教训了?”洛倾凰作出一副开玩笑的模样,对洛倾城说道。 洛倾城也微微一笑,算作回应,眸子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洛倾凰,似乎要将她看透。洛倾凰却是大大方方的看着洛倾城,任由她打量。过了许久,洛倾城才悠悠的收回目光,目光中多了几分迷惑。 本站,请勿转载! 33. 试探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潭,淡然自若的望着洛倾城,唇角还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 洛倾城盯着洛倾凰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撑起笑容,温柔的说道,“光顾着说那些,倒忘了正事了。我是想来问问姐姐,三日后的百花盛宴姐姐去不去?” “百花盛宴?”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了然,洛倾城果然忍不住要来问她这个问题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君乾翎推向她,好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入她早就设计好的陷阱? “民间三年一度的盛宴。届时许多青年才俊都会参加,姐姐难道不想去么?”洛倾城一边柔柔的解释,一边拿眼睛去瞧洛倾凰的反应 。 洛倾凰故意作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淡淡的说道,“我倒是也听说过百花盛宴,只是,参加百花盛宴的都是些官家小姐,我们平素又不认识她们,去了岂不是尴尬?” 这话说完,洛倾城的面色微微变了变,眸中似有恨意滑过。 官员们的妻妾们经常会约着一同喝茶看戏听曲,君若萱死的早,这些年来,一直是有王幽若代表大将军府参加这些聚会。 王幽若乃是礼部侍郎之女,有一定的身份背景,又是洛源的宠妾,因此一干官员妻妾也都很给她面子,私下都把她当做将军正妻一般对待。王幽若也是一副受之无愧的模样。 平素出门的时候,王幽若都只带着洛倾国出门。因此很多达官贵人的小姐、公子都以为洛倾国才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若不是一年前洛倾凰给君羽宸贺寿的时候,君羽宸赞她为锦国第一美人,只怕大家还都不知道洛倾凰的存在呢。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去啊。”洛倾城眼波流转间已经将眸中的恨意收敛,露出一副柔弱却不甘的模样,娓娓劝道,“姐姐难道想要一辈子被二姨娘和大姐欺负么?” “自然不想。”洛倾凰顺着洛倾城的意思说道,从前洛倾城也是如此劝说她的,可笑那时候的她多天真,以为洛倾城是一心替自己着想,却未曾去想,一向柔弱单纯的庶妹如何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便是了。这次百花盛宴,不止达官贵人的子弟会参加,皇子们也都会参加。几位皇子都是青年才俊,风度翩翩,我们若是能够有缘结识,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情缘,即便未有情缘,若能与皇子成为朋友,日后二姨娘和大姐也不敢如此欺凌我们!”洛倾城说出了和上一世对洛倾凰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洛倾凰故意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幽幽问道,“妹妹说的也有道理。皇上膝下几位皇子,依妹妹看,哪位最出众?” 这话问的正中下怀,洛倾城眸中闪过一抹爱慕和得意,继而露出一副少女模样,说道,“几位皇子俱都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不过依我看,还是二皇子略胜一筹。” 洛倾凰仔细看着洛倾城的神态,故意装作一副向往的模样,却掩饰不了她眸中的得意和爱恋 。唇角滑开一抹冰凉的笑意,这一刻,洛倾凰突然有些怜悯洛倾城,君乾翎其人,她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他对洛倾城能有几分真心?! “噢?太子温文尔雅,又是东宫之主。四皇子冷然傲气,又手握重兵。七皇子风华绝代,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几位皇子可谓各有千秋,为何妹妹却觉得二皇子更胜一筹?”洛倾凰半眯着眸子,眉眼弯弯的望着洛倾城,戏谑道,“莫不是妹妹与二皇子私底下相识?” 洛倾城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抖,立刻反驳道,“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有机会认识二皇子呢?” “我不过开开玩笑罢了,妹妹何必如此紧张呢?”洛倾凰不动声色的看着洛倾城,心中想到,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君乾翎的呢,而且早在百花盛宴之前你们就互定终身? 洛倾城听洛倾凰如此说,眸中滑过一丝慌乱,拿眼角打量洛倾凰的神色,觉得没有异常,才跺了跺脚,作撒娇状,道,“姐姐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瞧你这害羞的模样。”洛倾凰打趣道,接着又悠悠的说道,“其实我进宫的时候曾见过二皇子,他还邀我一起参加百花盛宴呢。” 话应刚落,洛倾城的脸色就变了变,眼眸中的惊讶和错愕即便是她笑的温和也掩盖不住。洛倾凰心中了然,看起来君乾翎并没有把在宫中遇见她的事情告诉洛倾城。 “姐姐几时遇见二皇子了?”洛倾城重新恢复了笑容,问道。 洛倾凰看洛倾城的反应,心中不由赞叹洛倾城演技一流,若不是她一直盯着洛倾城观察,只怕也看不出她这一瞬间的神态变化,不由笑道,“差不多一个月前吧。” “噢。”洛倾城应了一句,神色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洛倾凰观其表情,想着洛倾城认识君乾翎并与之产生感情,也不过就是这个月的事情。想来,这所谓的感情,也不是多么牢不可破呢。 两人又随意牵扯了几句,对于洛倾凰的试探,洛倾城几乎都答得滴水不漏。但是现在的洛倾凰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倾凰了,即使洛倾城答得滴水不漏,她也从中看出了端倪,而计策,也已经在心中形成。 本站,请勿转载! 34. 天蚕衣,情动 夜幕西沉,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唯有月色朦朦胧胧的洒在窗间,将窗前的地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洛倾凰推开门静静立在月光下。明日就是百花盛宴了。她虽然推开了进宫学医的事情,但夜间习武却是不曾落下的。只因为习武这事情,是一天也偷懒不得的。 “凰儿总是这样早就在等我,叫我怪不好意思的。”流景公子勾着唇角,玩世不恭的说道,即使戴着半截面具,洛倾凰几乎也可以想象得出他挑起的眉毛。 洛倾凰淡淡扫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不是已经在树上呆了一会了么?” 流景公子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装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笑道,“真是教会了徒弟苦了师父。你的武功不过刚刚入门,听觉竟如此好?” 洛倾凰淡淡一笑,也不拆穿流景公子。若不是他有意发出些声响,凭她那微末的武功修为,怎么可能发现得了他的踪迹? 流景公子看洛倾凰的反应,知道洛倾凰早就拆穿了他的意图,所以他故意发出声响的时候洛倾凰也未曾搭理他,他只得无奈道,“女人太聪明也不好。()” 洛倾凰将目光转到流景公子的手上,眉毛微微挑了挑,流景公子手上拿的是一件女子的衣裳。素白无华,在月光下泛出淡淡的光泽,以洛倾凰的见识阅历竟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制 。 “凰儿喜欢么?这是我送你的。”流景公子勾了勾唇,将雪白的衣服抛到洛倾凰手里。 洛倾凰接过衣服轻轻抚摸着,冰凉柔顺的触觉令她不自觉蹙了蹙眉头,凝眉问道,“这是什么料子,我竟未见过?” “这个么,凰儿猜猜?”流景公子桃花眼中眼波流转,唇角勾着邪魅的笑意。 洛倾凰仔细看着布料。摸起来柔顺冰凉,用手轻轻扯了扯,竟是坚韧无比。纯白色。触觉冰凉柔顺。坚韧无比。难道是。 可是,天蚕丝千金难求。要制成一件衣服,那得需要多少的天蚕丝?!若这件衣服真是天蚕丝所制,那可是价值连城了! “凰儿果然聪明。”流景公子看到洛倾凰诧异的神色,便知道洛倾凰已经猜到了答案,于是毫不吝惜的夸赞道。 洛倾凰手中拿着天蚕丝,微微蹙了蹙眉头,抬眸望向流景公子,道,“价值连城的宝贝,为何要送我?” 天蚕丝不同于一般的金银珠宝。它珍贵之处更在于它的稀少。即使流景公子是天下第一公子,拥有着有神秘实力的流苏阁,这天蚕丝所制的衣服,只怕也只有一件吧。 天蚕丝极为坚韧。一般的刀枪根本近不了身。这对于习武之人无疑只至宝。流景公子为何要将这衣服送给她?! “因为我用不着啊。”流景公子理所应当的应道,唇角的笑意仍旧是漫不经心的,仿佛他送出手的不过是一件寻常的东西,根本不是价值连城的天蚕衣。 洛倾凰错愕的望着流景公子。她设想过他会有千百种回答,但是却没有一种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仿佛他只是扔掉了一件碍手的东西。 “怎么,感动的说不出话了么?”流景公子看到洛倾凰愣着不说话,开玩笑的说道,继而又正色说道,“凰儿,不要轻易被男人感动。” 洛倾凰立在原地望着流景公子。这一个月以来朝夕相对,流景公子表面上对她戏弄嘲讽,其实待她却是极好的 。 因为她怕寒。他便天天不辞辛苦的带她上桃花山习武。怕她冷着他不知道。他自己也不运功护体,导致大晚上的两个人冻得打颤。他却满不在乎的告诉她,他不过是体验下冬天的感觉。 因为她想要看日出。他便故意让她坐着练运气,等她睡去的时候,他却是一夜未眠,待到日出的时候才将她喊醒,却说他不过是恰好醒过来,没事做便把她也吵醒。 因为她喜欢吃桂花糕。他便故意买了一大包桂花糕,拿了几块便扔给他,只说他买的太多,便宜她了。 流景公子待她的好,她都感觉得到。如今,他又以天蚕衣相赠,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竟告诉她,凰儿,不要轻易被男人感动。 再世为人,她以为她已经将一切看得透彻的很。总是她自己告诉自己,洛倾凰,不要再相信所谓爱情!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可是现在,竟有个男子告诉她,不要轻易被感动。 为何要这样说。只是戏谑的玩笑么?还是,是真的怕她会受伤难过?! “谢谢。”洛倾凰整理了情绪,紧紧攥着天蚕衣,向流景公子道谢。 流景公子虽然说出了一句出乎她意料的“因为我用不着啊。”,但是不可否认,流景公子是了解她的。正是这样一句话,才让她愿意接受这份礼物。 流景公子说的没错。他武功盖世,一件天蚕衣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可有可无,而对她而言,就是大不一样。天蚕衣不仅可以给她防身,更可以让她在明日的百花盛宴上大绽光芒。 她明日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记住洛倾凰这三字!这件天蚕衣或许可以帮到她很大的忙。 手指紧紧攥着天蚕衣,洛倾凰的心里滑过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望着流景公子也柔和了许多,甚至有着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爱恋。 ------题外话------ ╭(╯3╰)╮谢谢娃娃2娃娃和瑾萱萱的花花噢~么么 本站,请勿转载! 35. 百花盛宴 “小姐真美!今天百花盛宴上,小姐一定可以引得皇子青睐!”香菱望着洛倾凰,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衷心的赞叹道。 洛倾凰穿着素白如雪的天蚕衣。如墨的发丝只以一根浅粉色的簪子簪起来。看起来素净无华,却更有仙人之姿。 她整个人立在阳光之下,被氤氲的阳光包围着,仿佛萦绕着一圈仙气般,显得飘飘欲仙,清丽脱俗。 听到香菱的话,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三分叹息七分讽刺。墨黑的眸中滑开一抹深色,引得皇子的青睐?!再世为人,她怎么可能还存着这样可笑的想法呢。不过香菱待她的心思,她懂。 “小姐,这次去参加百花盛宴,可一定要端出大将军嫡女的架子,好叫她们都不敢欺负小姐!”紫月也在一旁说道,水灵的眸子看起来天真无邪,其实却隐藏着算计。 洛倾凰依旧只是浅笑以应。端出大将军嫡女的架子?!以她现在的处境,若是太过嚣张,只怕只会招来别人的嫉妒和愤怒。更何况大将军府已经出了一个嚣张的洛倾国,再出一个她,那么洛倾城岂不是唯一贤淑温柔的了?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们好好在府上带着,莫给我惹事就好。”洛倾凰淡淡一笑,对她们两人吩咐道。 吩咐完 。洛倾凰便朝着自家主院走去。洛云止、洛倾国、洛倾城都已经在候着了。 洛云止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将他一身英气敛去了不少,看起来倒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了。他的唇角依旧扬着爽朗的笑意,望见洛倾凰过来,眸子便亮了亮。 洛倾城穿了一身水绿色的纱裙,纱裙简单而有垂感,将她的身子衬托的越发轻盈而柔弱。她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将她典雅柔弱的感觉衬托的恰到好处。望见洛倾凰前来,她唇角也绽开了得体的笑容。 洛倾国则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艳丽宫装。袖口领口都以金线描边,贵气逼人。头上也簪了不少朱钗,恨不得将她整个脑袋都插满了簪子。望见洛倾凰过来,她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高傲的扬起下巴。 “倾凰来了,那我们走吧!”洛云止已经迎了上来,走到洛倾凰的身边,爽朗的笑道。 洛倾国也踱着步子走到洛倾凰的面前,高傲的扬着下巴,淡淡的扫了洛倾凰一眼,讽刺道,“倾凰妹妹真是好大的架子,还要我们都候着!” “倾凰哪里敢要大姐候着?大姐若是不愿意等,大可以先走嘛。”洛倾凰温和有礼的说道。 洛倾国听了,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按照百花盛宴的规矩,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可以前往。而只有嫡出的才能够拿到邀请函,因此,若是不和洛倾凰一同前往,洛倾国根本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进去。 她神色不虞的看了洛倾凰一眼,讽刺道,“你以为不和你一起,我便进不去了么?!那些官家小姐,哪个认识你洛倾凰?!” 洛倾凰淡然自若的看着洛倾国,丝毫没有恼怒的表现,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今日之后,自然会认识。” 洛倾国还想再说,却被洛云止瞪了一眼,而不敢再说。 就算素来在府上因着王幽若的关系受宠些,可洛云止毕竟是跟着洛源上战场的,就算撇开洛源的宠爱不说,洛云止这一身功勋,也足够威慑她了。 洛倾凰淡淡扫了洛倾国一眼,便和洛云止率先走了。洛倾城连忙走到洛倾凰的身边,亲切的拉起洛倾凰的手,笑道,“姐姐等等我 。” 洛倾国被他们三人抛至身后,神色更是难看。便故意走的极快,趾高气昂的走在他们前面,好像她才是大将军嫡女一般。 到了百花盛宴的地方,出示邀请函进入。里面已经来了许多人。大多是富绅子弟或是达官贵人的子女,一个个俱都衣着光鲜,姿容秀丽。 他们几人一到,立刻被一众官家子女围了起来。 “倾国,你可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对洛倾国笑着说道,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媚态。 兵部尚书的女儿宋灵。听说她最近和太子打的火热,好像太子已经有了纳妾的念头,要不是太子妃乃是丞相的女儿,太子不敢得罪丞相,只怕早就已经娶进门了。 洛倾凰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太子妃柳锦绣乃是丞相的二女儿,那是出了名的温良贤淑。先且不管这温良贤淑究竟是不是真的,但至少比宋灵这般妖媚的女子要好上许多吧。真不知太子的眼睛长在哪里! 洛倾国却是骄傲的扬起了下巴,拿眼角斜斜的睇了洛倾凰一眼,唇角扬起得意的笑容,道,“我哪能不来呢。不过是有人磨磨蹭蹭的,害得我来迟了。” 宋灵顺着洛倾国的眼神看向洛倾凰,一看之下不免失神,眼前的女子盛颜仙姿,螓首蛾眉,清眸流盼,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女子。便是那号称闭月羞花的五公主君芊蓝,只怕也及不上眼前女子的风姿啊。 愣了许久,宋灵才开口询问道,“不知这位是?” 洛倾国看到宋灵的反应,不由恼怒,有些不悦的说道,“她是我的妹妹洛倾凰!” 宋灵注意到了洛倾国的神色变化,知道洛倾国必然是极厌恶洛倾凰的,便笑着说道,“噢。原来是锦国第一美人啊,也不过如此嘛。” 洛倾凰唇角含笑,似乎并不着恼宋灵的讽刺。她的眼眸淡淡扫过宋灵,似乎只是随意一瞥,但是宋灵分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向她袭来,让她禁不住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本站,请勿转载! 36. 结怨公主 一众女子围聚在一起,又俱都是身份煊赫之人,一时之间,倒也引来不少人的观望。 一个穿着桃色袍子的男子略微上吊的狭长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愣愣的望着洛倾凰,眸中闪过**裸的爱慕和**。 站在男子身侧打扮华贵的女子注意到男子的眼神,看了看洛倾凰,眸中闪过了一丝嫉妒,恨声道,“刘子轩,本公主在这里呢,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呢?!” “自然是在公主身上了。”刘子轩听到身侧女子的话,立刻勾起一抹邪气轻佻的笑容,对那女子说道,只是还忍不住拿眼角去瞟洛倾凰。 那女子看到刘子轩的目光,不由怒从心起,却是忍下怒意,勾起一抹怨毒的笑容,道,“那边好多人,我们一块看看去吧。” 刘子轩正恨不能近一些,将洛倾凰瞧个真切呢,却听女子如此说,自然开心的应道。 “哟,倾国,你身边这漂亮姑娘是谁啊?”那女子带着几分敌意开口,眼光不善的看向洛倾凰。 洛倾凰淡淡扫了一眼来人。男的乃是工部尚书刘昊的儿子刘子轩,素来轻佻无度,乃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但因着颇有权势又有副不错的皮囊,还是有许多管家小姐调入了陷阱。 近来,他更是与三公主君语嫣打的火热。君语嫣乃是正宫皇后所出,舅舅又是当朝丞相,地位自然比别的公主更加高贵些,因此不免有些骄纵。方才瞧着刘子轩似乎对洛倾凰颇有兴趣,便故意过来想要奚落洛倾凰一番。 洛倾国看君嫣然似乎对洛倾凰颇有敌意,不免疑惑,按道理这是君语嫣第一次见洛倾凰,怎么就会有敌意了呢?不过她可不管原因是什么,君语嫣身份尊贵,若是有了她撑腰,她就不怕洛倾凰了,想到这里,她也刻薄的应道,“她是我的妹妹。” 洛倾凰只是静静的立在一边。眸中含笑,淡然自若的望着他们。洛云止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洛倾凰拦了下来。 “看到本公主竟然不行礼?”君语嫣听洛倾国如此轻描淡写的介绍,当下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大将军府的庶女,便冷声喝道。 周围的人都被君语嫣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但是碍着君语嫣的身份尊贵,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刘子轩立在君语嫣身边,有心救美,却没有那个胆子。 洛倾凰唇角笑意淡淡,眸子镇定的望向君语嫣,笑道,“为何要行礼?” 君语嫣原本不过想要煞煞洛倾凰的面子,好让刘子轩知道谁才是尊贵的公主。可是没有想到,洛倾凰竟然说了如此嚣张的一句话。 “大胆!大将军府的小姐难道如此不懂礼数么?!”君语嫣神色变了变,眉毛一挑,眼睛一瞪,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洛倾凰依旧神色清雅,唇角笑意淡淡,道,“百花盛宴乃是民间聚会。本就不分尊卑,何来行礼之说?” 众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是赞同洛倾凰的话。都觉得君语嫣仗势欺人,有些过分。但是却是敢怒不敢言。 君语嫣也不是傻子,周围的窃窃私语她也感觉到了,当下更加恼怒,刁蛮的看着洛倾凰,说道,“本公主不管那么多,你见到本公主就应该行礼!” “姐姐,三公主毕竟身份尊贵,你看你不如就行个礼吧,免得人家说我们大将军府出来的小姐不懂礼数啊 。”洛倾城怯怯的拉了拉洛倾凰的衣袖,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周围的人听了个清楚。 本来偏向洛倾凰的人立刻觉得,洛倾城说的也没有错。虽然百花盛宴没有行礼这个规矩,但是论礼数,洛倾凰的确应该行礼,行个礼也不吃什么亏,又何必这样斤斤计较。 洛倾凰唇角泛开一抹淡淡的笑意,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寒光,洛倾城这一招借刀杀人,倒是用的不错。表面是在劝她不要生事,其实却是暗指她不懂规矩斤斤计较,既讽刺了她,又讨好了君语嫣,好借君语嫣的手对付了她,煞了她的威风。 “我看倾城你糊涂了吧,连礼数都记不清楚了?皇上前些日子才赐封我为倾凰郡主,我朝律例,郡主与公主分位相同,我为何要向三公主行礼?”洛倾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洛倾城说道。 这话看似是在和洛倾城说话,其实却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一来证明她不是不懂礼数而是维护礼数。二来她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的身份,她不仅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还是皇上御赐的郡主。 君语嫣听到洛倾凰的话,眸光微微闪了闪,她原本以为是个庶女,却没有想到是父王极为宠爱,还称赞她为锦国第一美人的洛倾凰。 是洛倾凰也就罢了,她居然还被封为倾凰郡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如何不知道?! “郡主?本公主怎么没有听说过呢,谁能作证啊?!”君语嫣挑了挑眉毛,态度嚣张的说道。 君羽宸赐封之时只是传了旨意到大将军府,并未昭告天下。因此并无人知晓。 洛倾凰听了君语嫣的话,眸光一转,唇角泛开一丝冷意,正待反驳,却被一道邪魅的嗓音抢过了话题,“本殿能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声音处。邪魅如火的红衣,绝美妖异的容颜,带着狂傲不羁的笑容。 “七。七弟?”君语嫣看到君倾宇,似乎是有些害怕。君语嫣从来目中无人,骄纵无比,若说她还有什么害怕的人,除了皇上和皇后,便只有君倾宇了。 本站,请勿转载! 37. 初露锋芒 君倾宇唇角勾着玩味的笑容,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走的不快不慢,火红的衣袂在风中飞扬,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优雅,叫人无法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然而,他的眸子幽深似海,没有人看得透他的心绪。 “皇上赐封之时,七殿下确实在场。”洛倾凰垂了垂眼眸,复有勾起笑容,对着君语嫣说道。 君语嫣看了看君倾宇,脸色微微变了变,一双眸子如同一把利刃般射向洛倾凰,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道,“既然是倾凰郡主,何苦穿的如此寒酸?这一身素白的,我还以为是跟着混进来的庶女呢!” 君语嫣的话刚说完,洛倾凰就感觉到洛倾城和洛倾国都猛抽了一口气。洛倾凰的唇角漾开一抹讽刺的笑容。君语嫣恐怕是平素被骄纵惯了,就连骂个人都不懂如何骂。 君语嫣这话固然打击了她,但同时也打击了洛倾国和洛倾城,或许还有许多掩藏在人群中跟着嫡出进来的庶出,听到这话只怕心中是恨死君语嫣了吧。 可笑君语嫣还没有意识到,只是得意洋洋的看着洛倾凰,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 “寒酸?公主千金之贵,竟也不识得这衣料?”洛倾凰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眸中含笑,温和的问道。 君语嫣看到洛倾凰笑的如此温柔淡定,她就越发恨得厉害,瞟了洛倾凰的衣服一眼,看起来是上得布料,可是她确实不曾见过这样的布料,于是冷冷说道,“本公主什么身份,什么好衣料不曾见过。你这衣料根本不配本公主见!” 君语嫣的话可谓句句刻薄,洛倾凰却依旧淡笑以对。一个温婉可人,一个就像被拔了毛的鸡一般。众人心中高下立见,不曾见过君语嫣的,不由腹诽,这公主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这是我朋友所赠的天蚕衣,这天下只怕也仅此一件。公主不认识也不奇怪。”洛倾凰墨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君语嫣,唇角笑意连连,温和有礼的解释道。君语嫣,你非要撞到我的刀口上来,也怪不得我。 话音一落,四周立刻传来阵阵抽气声。在场的俱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不曾见过天蚕丝,但是天蚕丝的价值和作用却是清楚的很。看向洛倾凰的眸子多了几分打量和钦佩。 大将军嫡女,长公主之后。皇上御赐亲封的倾凰郡主。七皇子替她作证撑腰。还有一个神秘的朋友,竟然送的起天蚕衣这样的稀世珍宝。 现在在众人的眼里,洛倾凰的地位已经远高于君语嫣。君语嫣虽然是公主,地位尊贵,可是毕竟没有实权。而洛倾凰不仅有尊贵的地位,还有君倾宇的撑腰,更有一个神秘势大的朋友。 “语嫣姐姐丢脸了吧,有眼不识泰山啊!”一个调皮可爱的声音响起,一个长得水灵无比,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冲君语嫣说道。 君语嫣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环顾四周,众人看着她的阳光都含着鄙弃,不由恼怒,可是又发作不得。洛倾凰句句说的温婉可人,若是她在咄咄逼人,只会更加丢脸。 她不过是想要整治洛倾凰一番,哪里知道却叫自己丢了脸。方才她出言讽刺洛倾凰的衣服,却没有想到这竟是天蚕丝所制的衣服,倒显得她没有见识。 “你给我闭嘴!”君语嫣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个小姑娘,她在洛倾凰那里受了气还不知道怎么撒气呢,柳瑾玥居然还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叫她如何自处 。 柳瑾玥乃是丞相柳远征的小女儿,不过九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加上兄长和姐姐又都是温柔无比的人物,自幼受尽疼爱,脾气也是有些骄纵,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语嫣姐姐恼羞成怒了嘛!” 说罢还办了个鬼脸。君语嫣几乎被洛瑾玥气的要晕过去,正待再说,却听得一声温润无比的嗓音说道,“瑾玥不得无礼。” 洛倾凰顺着声音望去。来人穿了一身紫色的锦衣,如墨的发丝以高高束起,端的是丰姿奇秀,清雅无双。五官也是清秀绝伦,一双眸子似乎氤氲着雾气,有种包罗万象的神秘感。 柳瑾玥看到来人,吐了吐舌头,便乖乖的不说话了,显然很是听那人的话。洛倾凰挑眉望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这便是公子司澈,丞相的长子,柳司澈么? “百花盛宴就要开始,各位还请那边落座吧。”柳司澈的眸子淡淡的扫过洛倾凰的脸,眸光微微亮了亮,又不动声色的扫过,温文尔雅的说道。 君语嫣听了,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洛倾凰也是轻轻一笑,道,“那我们走吧。” 她本无意与君语嫣结怨,不过借此立下威信,叫他们都知道,她洛倾凰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除此之外,也是给那些人一个讯号,她洛倾凰,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想要对付君乾翎,想要保住自己和哥哥的安全,她必须要寻找一个强大的合作对象。太子。四皇子。七皇子。丞相长子。她究竟该选择哪一个? 众人听到洛倾凰的话,都露出一抹赞叹,赞叹洛倾凰的识大体,看君语嫣的眼神则是更加的不屑,有许多官家小姐已经围在洛倾凰的身边附和道,“倾凰妹妹,我们一块走吧!” 看到众人的反应,洛倾国的脸色如同蔫了的茄子一般,很是难看,恨不得冲上去将洛倾凰撕个粉碎。洛倾城脸色则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眸中飞快的滑过一丝嫉恨。 ------题外话------ ╭(╯3╰)╮今天是我妈妈生日哈哈 本站,请勿转载! 38. 背后的猫腻 一众小姐公子俱都到了百花盛宴的中心会场。会场中间空了一大块场地,是主持这次百花盛宴的白慕所站之地。周围围了一圈桌椅,在远处也摆放了许多桌椅。 众人按照身份地位纷纷落座。洛倾凰和洛云止坐在了会场左手边的第二个座位。洛倾国和洛倾城则坐在他们的身后。 左手边的第一个座位坐着的是柳司澈和柳瑾玥。丞相府的二小姐柳锦绣则是以太子妃的身份随着太子坐在了对面第一个座位 。对面依次还坐了二皇子君乾翎,三公主君语嫣,四皇子君鸿枫,五公主君芊蓝,七皇子君倾宇和其他皇子。 而六部尚书的子女则是坐在洛倾凰和洛云止后面的席位上。其他官员和富绅子弟则因为身份不够而被安排在了较远的地方。 洛倾凰淡然优雅的落座,一双墨黑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会场上的人。 太子君贤齐,五官尚算端正,眸光柔和淡定,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风度,然而儒雅有余,威势不足,一看便是怯懦怕事之人,若不是靠着皇后和丞相一家的支持,只怕这太子之位也难保。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合作对象。 二皇子君乾翎。一袭白衣超然脱俗,唇角笑意温雅,眸中暗含精光,可谓丰姿奇秀,风度翩翩。在众人之中也别有一番光景。他的目光时不时的向着这边看来,也不知是在看洛倾凰还是在看洛倾城。 洛倾凰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眸光毫不留恋的滑向下一个可以考虑的合作对象。四皇子君鸿枫。其母乃是户部尚书之女,尚算有些地位。他本人有手握兵权,也算是几位皇子中较为出众的。只是他五官过于冷硬,眼角眉梢之间都隐藏着阴鸷。 据洛倾凰的了解,四皇子为人阴鸷狠辣,若是和他合作,只怕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眸光继续滑下去。对上了深沉乌黑的双瞳,双瞳中流光溢彩,似乎蕴含着魔力般,火红的衣服将他的邪魅妖异衬托得愈发引人注目。君倾宇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她,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唇角还勾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洛倾凰的心微微一顿,眸子轻轻一蹙。君倾宇看似玩世不恭,其实他怕是几位皇子中最为聪慧的了。上一世君倾宇能够在君乾翎登上帝位之后尚有势力起兵造反,足可见其暗实力之深。 可是,君倾宇实在太过聪明。聪明到有些难以驾驭啊。 洛倾凰的眸子不着痕迹的移开,侧目望向身侧的紫衣男子,柳司澈。柳司澈优雅的坐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唇角勾着清雅无双的笑意,一双空蒙的眸子淡淡的望向前方,似乎毫无焦距。 洛倾凰的眉头又蹙了蹙。京城四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君乾翎、君倾宇、柳司澈,哪一个是心思简单之人?!女子若是嫁了他们,真的可以得到幸福么? !恐怕四公子之中也只有她的哥哥,尚算心思简单些了。 “白某不才,负责此次百花盛宴的召开。”清亮的嗓音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会场中间,洛倾凰也将眸子移向会场中间。 白慕,京城第一钱庄,金银庄的少庄主。可谓是京城第一富商了。年纪不过二十三四,便能够有次成就,也不是简单之人。 “百花盛宴共分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请诸位各出一题,放入花篮中。白某依次抽取,众位即可回答,再由出题者评出优胜者。优胜者可获白银一百两。”白慕唇角勾着精明的笑意,淡淡说道。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一阵喧哗。白银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这次参加百花盛宴的,少说有几百人,一题一百两,几百题,可就要上万两了!大家纷纷感叹,这白慕倒真是财大气粗。不少少女心中暗想,嫁不了京城四公子,能够嫁给白慕这样的少年金主也是美事一件啊。 白慕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的反应,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继续说道,“第二个环节。众人写出自己知道的好友的秘密,放入花篮中,白某还是依次抽取,大家猜出是谁,也可获得白银一百两!”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精光。写出好友的秘密?!在场众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交好友自然也是有身份的人。这秘密写出来,用途可不仅仅是娱乐啊。这白慕,究竟是什么身份?! 白慕此话刚说完,立刻感觉到四道打量的目光。分别是二皇子君乾翎,四皇子君鸿枫,丞相长子柳司澈,还有洛倾凰。白慕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却装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继续说道,“这第三环节,便是赏花环节了,大家可以自己寻找一同赏花的游伴,吟诗作对,所有诗作将被收集,获得第一名者,将获得白银一千两。” 白慕话说完,在场的小姐公子就全部跃跃欲试了。在他们看来,这样既可以获得白银,还能够在朋友甚至是心仪对象面前大出风采,着实好的很。 洛倾凰看着由人放置面前的白纸。用毛笔蘸了蘸墨,清清秀秀的写下一行问题。先且不管白慕究竟是什么身份,背后又是谁。既然提供了这次难得的好机会,那么她就先借此来试一试,到底谁才是真正合适的合作对象。 本站,请勿转载! 39. 情愫涌动 不消一会,众人便已经将题目写好,放入了白慕事先准备好的花篮里面。 “瞧着这娟秀字迹,当是位小姐所做。今日百花盛宴,请诸位以自己最喜爱之花,写一首诗。”白慕随手抽取了一个纸条,笑道,“这位小姐这是为后面的吟诗比赛做热身么?”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浅笑,这题目想必是五公主君芊蓝所出吧。君芊蓝乃是君倾宇的亲姐姐,两人容貌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俱是秀美绝伦的绝色容貌。只是君芊蓝却不像君倾宇那般脸皮厚,当白慕赞她字迹娟秀的时候,她的脸便不自觉的红了。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尽花中好风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工部尚书之子刘子轩挑了挑眉毛,一双眸子中眼波流转,倒也有几分勾人味道 。 他眸中闪过几分轻佻。眼睛直直看着君芊蓝,想必他也从方才君芊蓝的反应中看出来这个题目是君芊蓝所出了。 洛倾凰淡淡扫了刘子轩一眼,此人好色无度,招惹了君语嫣,竟然还想打君芊蓝的注意。这不,君语嫣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一刀把刘子轩的眼睛剜掉。 刘子轩却是没有注意到君语嫣的反应,只是满眼桃花的看着君芊蓝。君芊蓝容貌相较君语嫣更为出众,在场所有的女子,只怕也只有洛倾凰可以胜过她了。刘子轩这样的好色之徒,自然是趋之若鹜。更何况君芊蓝性子温和淡雅,比起刁蛮任性的君语嫣,可好多了。 刘子轩平素在花丛中流连惯了,这诗句倒也算像模像样,但却不得君芊蓝之心,只见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接着又有许多公子跃跃欲试的吟诵了许多诗,所吟诵的不过牡丹芍药之类的花中之王,洛倾凰唇角笑意淡淡,这些公子只怕都没得了君芊蓝的心思吧,以君芊蓝这般清贵温婉的女子,只怕是不喜牡丹芍药之类的花,花不是心中所爱,诗句再好又能如何? “冰清玉洁出红尘,摇摇曳曳落凡间。哪知左右浮萍荡,且唤清风归九天。”一道略显怯懦的声音在场中响起,洛倾凰的眸子淡淡扫去,只见一个面容精致如同娃娃般的男子正羞红着脸念道,显然是脸皮极薄之人。 洛倾凰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刑部尚书张城之子张洵。没有想到这官场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单纯害羞的男子。洛倾凰眸光看向君芊蓝,却见她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偷偷瞧了张洵一眼,露出一抹半是赞赏半是娇羞的笑容。 “可还有人作答?”白慕唇角漾着淡淡笑意,巡视一圈之后,眸光看向君芊蓝温和有礼的说道,“此题乃是五公主所作。请五公主评出获胜之人。” “各位吟诵之诗各有千秋,实难分高下。只是芊蓝私心偏爱于莲,因此,张洵公子所作,最和芊蓝心意。”君芊蓝站起来,脸颊有些淡淡的红,飞快的瞥了张洵一眼说道。 张洵也羞红了脸,眸中甚至还有几分惊讶。在场的人都是明白人,这一来二去的,也明白了些什么。因此不少公子哥们都捶足顿胸,方才为何不吟莲花而吟牡丹芍药! 洛倾凰眸光淡淡,并无多少波动,只见慕白又抽出第二张纸条,笑着向洛倾凰的方向瞥了一眼,说道,“请以战争为题,作一首诗 。” 洛倾凰侧过半边脸颊,看了看洛云止,洛云止淡淡一笑,洛倾凰知道这题目必是哥哥所出。 因着白慕的目光,不少人都以为此题乃是洛倾凰所出,因此一时之间,竟是不少男子都踊跃抢答。他们的眸光俱都炽热的看着洛倾凰,就连一直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的柳司澈,也将目光望向了洛倾凰。 洛倾凰只是旁若无人的举起酒杯,淡淡品啜,丝毫没有局促之感。眸色淡然扫视四周,却见君倾宇唇角挑起笑意,悠然自得的饮酒,没有丝毫作答的意思,看他眼神,明显是猜出这题目不是洛倾凰所出。 一众人都吟诵了诗句。其中又以二皇子和四皇子的诗句最为出色。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和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这乃是君乾翎所作之诗。字字句句都体现出了精忠报国的沸腾热血,彰显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就连洛云止也不由刮目相看。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群黄金台上意,但携玉龙为君死。”这乃是君鸿枫所作,到底曾经带过兵的人,字字句句形象描绘,将战争情形描写的跃然纸上。 洛云止的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这两人的诗句俱都十分出众,加之两人身份俱是尊贵无比得罪不得,该是如何是好。 正在洛云止为难的时候,一声温柔却充满力量的嗓音响起,“可否再容纳兰琳作一首诗。” 洛倾凰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吏部尚书之女纳兰琳。她的姿容并不算出众,最多只是清秀而已,可是她的声音,温柔却含着力量,有种振奋人心的感觉。 白慕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纳兰小姐请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温柔的声音却因着诗句而显得铿锵有力,洛云止的眸光微微一亮,看向纳兰琳。 本站,请勿转载! 40. 以题试人 纳兰琳的声音在会场上回荡。她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无端的显得铿锵。洛倾凰的眸光微微一闪。纳兰琳这诗,当真是说出了她的心声。 战争何其残酷。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太好了。战场如此,皇室争夺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皇位之下,掩埋了多少白骨?! 纳兰琳一个闺中女子竟有此见识,着实不易。她若不是再世为人,只怕也不可能有此体会。她的眸光亮了亮,看向纳兰琳,大有将她引为知己之感,却看纳兰琳的眸子只是盯着她哥哥看。 那眸中的情愫她读得懂。只怕纳兰琳早在这次百花盛宴之前就已经对哥哥情根深种了吧。所以才会对战争的体会如此之深,所以才会有如此感慨。哥哥当真是好福气,竟能受到此等女子的青睐。 纳兰琳容貌虽不出众,但是此等胸襟,又岂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提并论?洛倾凰将眸光移向洛云止,只见洛云止的眸中也闪过惊叹和诧异。再看君乾翎和君鸿枫,眸中也露出心服口服之感。 “纳兰姑娘胸襟,云止佩服!”洛云止站起身来,对纳兰琳说道。 纳兰琳却是没有了方才的豪气,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洛公子称赞 。” 白慕看了他们一眼,笑道,“那么这题获胜的就是纳兰姑娘了。” 接着白慕又抽了七题,也俱都是些吟诗之作,倒别说,这次百花盛会倒确实促成了许多佳人才子,白慕抽取了第十张纸,笑道,“由于时间有限,这题便是最后一题了。” 洛倾凰的眸光闪了闪。最后一题?!若是抽不到她的,那么她岂不是白费心思了。她的眉头蹙了蹙,望着白慕手中的纸条。 “最后一题甚为有趣,看起来是道考军事战略的题目。”白慕看了看纸条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敌军三十万压境。城中只余下兵士五千。百姓五百。请问主帅该当如何?” 白慕的话说完,在场的女子脸上都露出了百无聊赖的神色,而男子则是露出了一抹深思,均蹙着眉头思虑起来。 洛倾凰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看到君倾宇的时候,却见他向她挑了挑眉毛,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像已经知道题目是她所出一般。 洛倾凰不由疑惑。方才白慕读题的时候并未又任何眼神的表示,为何君倾宇能够料定题目是她所出?!难道他真的如此了解她,还是说,君倾宇有办法知道白慕如何抽题?! 或者说,君倾宇根本就是白慕背后的主子?!方才白慕说到第二个环节的时候,柳司澈、君乾翎、君鸿枫都露出了审视的眼神,可是君倾宇却毫无表示。以君倾宇的聪慧,不可能没有看出白慕的用意,但他却丝毫不惊讶,也毫无审视之意。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白慕的底细他早就一清二楚。另一种,他就是白慕背后的主子。由现在的情况来看,第二种似乎更为可能。 洛倾凰在思索的时候,时间也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白慕再次提问的时候,除了在回答洛云止那题时开过口,其他时候都不曾开口的君乾翎、君鸿枫也俱都开口应答。 第一个回答的是太子君贤齐。其实他并不想回答,但这样**的军事问题,身为国家为了的君主,他若是不回答,未免太说不过去,白叫人笑话他,只听他说道,“让士兵保护百姓逃跑!” 话应刚落,人群中就传出了隐隐的嗤笑声 。洛倾凰也是颇感无奈,君贤齐当真是怯懦不堪,甚至连如何表达都不知道。就算是逃跑,也不能说的如此直白,白叫人觉得他毫无胆色。 第二个回答的是君乾翎,他的眉头紧紧蹙着,似乎也猜不到题目的答案,温和有礼的说道,“紧闭城门。以一千士兵守城。另外四千士兵掩护百姓先行撤离,并寻找援军。” 洛倾凰微微挑了挑眉毛。这个方法看起来似乎不错,只是援军怎么可能那么快达到,一千士兵又可能守住城门多久?! 第三个回答的是君鸿枫,他的声音里面含着几分冷硬,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冷声说道,“派几人寻找援军!其他所有士兵百姓一起应战!能杀多少是多少,断不能叫敌军轻易入城!” 洛倾凰淡淡看了君鸿枫一眼,这人太过血腥暴力,如此不顾及百姓安危,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百姓安危。可是,这五千对三十万,未免太过悬殊,同样抵挡不了多少时候。 其他不少公子也都回答了,更有人居然回答率领百姓投降。引起了许多人的嗤笑。洛倾凰却是不以为然,这个方法固然可耻,可是当真正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恐怕大多数就会选择这个方法,这人能够说出真正的想法,也不失为敢说敢做。 然而,听了这么多答案,却没有一个符合洛倾凰心中的答案。洛倾凰将目光看向君倾宇和柳司澈。君倾宇依旧带着邪魅的笑容,一点没有开口的意思,反倒是兴趣盎然的看着洛倾凰。柳司澈却是微微抿着唇角,眸中依旧氤氲着雾气,让人看不透心思。 “这题目倒有些难度,我也想不出个答案,听了众位答案,白某倒以为二皇子的答案较为合理,不知可还有人回答?”白慕看了看众人,询问道。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能说的答案都说了,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回答。这个时候柳司澈将一直投注于前方的目光缓缓收回,似乎准备开口说话。 ------题外话------ ╭(╯3╰)╮谢谢梅儿的花花~白色情人节的礼物么,哈哈,大么么~ 本站,请勿转载! 41. 公子司澈 颀长玉立的身子缓缓站起,伸手掸了掸衣服,一系列的动作做起来如同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清雅高贵,氤氲着雾气的眸子渐渐清晰,他唇角漾开淡淡的笑意,显得柔和淡定。只听得他的声音如同环佩相击,甚是好听。 “若是司澈为主帅,应以一百士兵护送百姓先行撤离并寻找援军,以一百士兵充作百姓在城门口活动,再以四千士兵埋伏在敌军撤离必经之路。”柳司澈眸色淡然,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继续说道,“而司澈,自当登城门,抚琴相迎。” 一语毕,满座惊。 许多官家小姐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少纨绔子弟也露出几分嗤笑,仿佛在说公子司澈也不过如此。唯有这靠近会场的一圈人物,眸中闪过惊讶和敬佩。 洛云止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因听到答案而万分激动 。眸中闪过浓烈的敬佩和英雄相惜之感。 君乾翎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和深色,望向柳司澈的眸光多了几分打量和审视,甚至还有一股隐藏的杀意。 君鸿枫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直直看向柳司澈,眸中的审视之厉,杀气之浓,几乎连洛倾凰都感觉到了。 其余众人也俱是惊讶赞叹佩服交错。唯有君倾宇,只是勾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淡然的喝着酒,仿佛并没有听明白柳司澈的回答。 可是洛倾凰分明看到了君倾宇眸中的一丝赞赏和唇角的浅淡笑意。可是唯独没有惊讶。君倾宇早就猜到了答案。具体有多早,洛倾凰不知道。但是她确定,在柳司澈说出答案之前,君倾宇就猜到了答案,却没有说。 洛倾凰的眸中不由闪过一抹深思。却听得白慕的声音响起,“公子司澈,谋略无双。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最后定夺权,还当交给出题者,洛倾凰小姐。” 白慕话说完,所有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洛倾凰。谁也想不到这样一道难倒了众多英才的题目,竟是洛倾凰这样一个闺中小姐所出。 洛倾凰施施然的起身,墨黑的眸子里面波澜不惊,唇角漾着得体的笑意,将君乾翎和君鸿枫眸中的审视和惊艳尽收眼底,最后将目光投向柳司澈,笑道,“白庄主所言正是倾凰所想。公子司澈,谋略无双。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一出空城计,设计的当真精妙。” 柳司澈空蒙的眸子淡淡望向洛倾凰,随着洛倾凰的话,眸子越来越亮,最后那一层雾气渐渐消失,清冽的黑色眼眸望着洛倾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他温和应道,“司澈乃是男子,平素钻研兵法,能答此题并不稀奇。倾凰小姐女子之身,有次见解,才令人钦佩。” “你们如此打哑谜,我们却是听不明白!”君语嫣嫉妒的看了洛倾凰一眼,讽刺道,“柳公子是有真才学,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或许是听了白公子所言,便顺坡就驴的说柳公子答的对!” 洛倾凰淡淡扫了君语嫣,看起来她和君语嫣的仇怨是结下了?!她虽无意与君语嫣结仇,但若是不可避免,她也断不会怕了君语嫣! “此题关键不过拖延时间寻求援军而已 。二皇子、四皇子之答案也都各有可取之处。倾凰所想与柳公子不谋而合。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若是镇定自若以应对敌军,敌军必会胆怯撤兵,如此一来,自可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若是敌军卷土重来,再用二皇子与四皇子之法,也可以。”洛倾凰淡然自若的解释道。 洛倾凰解释完,方才还不明白为何的人也俱都明白了,纷纷把倾慕敬佩的目光投向洛倾凰和柳司澈。就连君乾翎和君鸿枫看向洛倾凰的眸光也多了几分欣赏。 洛倾凰看了一眼君语嫣不甘恼恨的神情,又看向柳司澈,诚恳的说道,“不过这用兵埋伏,趁敌军撤退之际,攻其不备的法子,倾凰却是未曾想到。柳公子实在高见。” 柳司澈的唇角微微一抿,清雅应道,“小姐过奖了。” 柳司澈和洛倾凰对话之际。白慕和君倾宇的眼神飞快的交流了一次。白慕唇角漾开笑意,朗声说道,“如此,最后一题获胜的便是柳司澈公子了。下面我们进入第二环节。” 写一个你所亲近之人的秘密。 洛倾凰看了君倾宇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馨妃容貌酷似月贵妃。” 将纸条放入花篮之中,洛倾凰仔细注意收取纸条的人,发现他们果然将纸条按照一定的顺序放入花篮。心中不由了然。 白慕又按照之前一般,抽取了许多纸条。不过这次所抽取的纸条大多都是外围的富绅和小官员的纸条。只怕是害怕因此得罪了这内部有权有势的人物吧。 第二轮和第一轮一样,也只抽取了十道题目。第二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白慕派人提供了膳食。众人吃完之后,便准备结伴而行。 洛倾凰看到张洵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跑到君芊蓝的面前,问她是否可以同行。君芊蓝微笑以应,两人同行,羡煞无数男子。 刘子轩则是围在君语嫣身边哄她开心,为了方才的事情道歉,君语嫣脾气虽然骄纵,可是城府毕竟不深,三言两语,便又被刘子轩哄笑了。 本站,请勿转载! 42. 暗潮涌动,表白 洛倾凰温婉的坐在席位之上,似乎无意起身。()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墨黑的眸子沉寂的望着前方。 方才所出试题试出的答案和她先前所想一样。柳司澈和君倾宇是最强大的合作对象。只是这两个人的心思俱是如海般深沉,和他们合作,只怕也不容易啊。 正在洛倾凰出神之际,洛云止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爽朗笑道,“倾凰在想什么呢?” 洛倾凰收回了思绪,抬眸看向洛云止,洛云止英俊的容貌在阳光下越发的耀眼,她的哥哥是如此耀眼而温暖的男子,像哥哥这样的男子,理应得到幸福。而上一世,哥哥正是因为她,才失去了一切,甚至最后落了个凌迟处死的下场。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哥哥陷入危险中。她必须强大起来,无论以什么方法,什么代价! 想到这里,洛倾凰唇角漾开笑容,道,“倾凰在想,方才那位纳兰小姐似乎对哥哥颇有好感呢。” 洛云止听了洛倾凰的打趣,不由俊脸泛红,反驳道,“倾凰莫胡说。” “我哪有胡说,哥哥魅力可大呢!”洛倾凰看到洛云止的反应,知道洛云止对纳兰琳也不是毫无感觉的,不由打趣道。 洛云止有些无奈的看着洛倾凰,眸中滑过一丝狡黠,笑道,“哪里比得上倾凰你呢。众位皇子对你印象似乎都不错呢,不过依我看,出众者不过二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倾凰喜欢哪个?” 洛倾凰没有想到洛云止竟也与她开起不正经的玩笑,不由羞道,“哥哥胡说什么呢 !我一个也不喜欢!” 洛云止听到洛倾凰的回答,眼中的狡猾之色更浓,坏坏的笑道,“我明白了!倾凰是喜欢丞相之子柳司澈吧!要我说这柳公子一表人才,谋略无双,家世又好,也不输给皇子。” 洛倾凰正待反驳,抬眸却撞见了柳司澈。一时之间,倒真有几分尴尬。她不过和洛云止开开玩笑,兄妹之间倒也无所谓,却没有想到,竟被柳司澈撞见。 “柳公子,我哥哥胡说呢,你别放在心上。”洛倾凰连忙解释道,洛云止才注意到柳司澈不知何时到了这边,冲着洛倾凰吐了吐舌头。 洛倾凰正待发作,却听洛云止笑道,“倾凰啊,哥哥先四处转转去,你就和柳公子一同赏赏花吧。” 翻了一记白眼。洛倾凰看着洛云止一溜烟走远的身影,不由无奈。再看柳司澈,眸光依旧温和淡然,唇角的笑意也不曾有过丝毫的变换,温和的对洛倾凰说道,“无事。我不会当真。” 洛倾凰感激的看了柳司澈一眼,却见柳司澈眼角眉梢间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将如玉般的人衬托的越发高贵。 “凰儿,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一道邪魅张扬的嗓音插了进来,君倾宇一袭火红的衣袂瞬间占据了洛倾凰的眼眸。 洛倾凰抬眸看了眼前的两个男子。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应该选择的合作对象呢。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君倾宇却是凑近了她的耳朵,说道,“我没有想到在凰儿心里已经将我视作了亲近之人。我真是很开心呢。” 洛倾凰听得君倾宇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君倾宇拿眼睛看了看放字条的花篮,她才恍然大悟。君倾宇一定是看过了她写的字条。 她当写下那字条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君倾宇是不是白慕背后的主子。可是后来白慕并未抽取他们内围的字条,她也就无从考证了。没有想到君倾宇居然主动说出来了。 他究竟是何用意?! 洛倾凰还在思索,却没有想到已经被君倾宇拉着向前走去,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君倾宇拉出去了好远,她立刻挣脱,却听君倾宇说道,“想要找可以帮你的人么?我想我是最合适的对象 。” 洛倾凰愣在当场,一瞬间忘记了挣扎。君倾宇却是主动松开了双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洛倾凰。 感觉到手被松开,心头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洛倾凰来不及去注意自己的心绪,只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君倾宇。君倾宇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却提出与她合作。这是甘心被她利用么?! “凰儿很聪明,大抵知道白慕是我的人了吧。”君倾宇唇角微微勾起,眸中的目光耀眼,三分张扬自信七分真挚爱怜,笑道,“我有能力帮助你。” “那么,你要什么。”洛倾凰很快反应过来,既然君倾宇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那么她就顺着这个选择下去吧。其实听到君倾宇的话的时候,她除了惊讶,竟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或许。她的心里原本想选择的就是君倾宇?!虽然只是合作,但是她知道最稳固的合作,就是联姻。虽然只是表面上的联姻。可是,她毕竟要嫁给那个人。即便是没有夫妻之实,至少在众人眼里,她要嫁给那个人。 她虽然已经决定不相信爱情。可是婚姻于她而言,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即便她下定决心以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来换取合作,换取日后的安全,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乎的吧。 君倾宇看着洛倾凰的表情,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睛直视洛倾凰,认真的说道,“我说过凰儿的名字很好听。倾世之凰,那么,凰儿便做我的皇后吧!” 洛倾凰愣愣的看着君倾宇。他果然是想要做皇上的。可是上一世,他为何眼睁睁看着皇位落入了君乾翎的手中?!她知道,君乾翎虽然厉害,但断然不是君倾宇的对手。 做他的皇后?!洛倾凰的心中回响着君倾宇的话。似乎也不抗拒。可是。脑海中却莫名的闪过流景公子带着银白面具的素白身影。素白的身影,火红的身影,交错出现在她脑海中。 “容我再想想。”洛倾凰应道。 本站,请勿转载! 43. 修理大姐 百花盛宴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最后,洛倾凰的诗句艳压群芳,夺得了第一名,并且获得了白银一千两。 因着这次百花盛宴,原本声名不显,仅仅因为君羽宸一句赞叹而获得锦国第一美人的称号的洛倾凰一下子名声远播。几乎成为所有男子心中的女神。 君乾翎、君鸿枫也都向洛倾凰表示了好感。多次邀请洛倾凰出去游湖踏春,都被洛倾凰以“进宫学医,没有时间”为由婉拒。 而君倾宇自从那句“我说过凰儿的名字很好听。倾世之凰,那么,凰儿便做我的皇后吧!”之后倒也没有多少表示。平时在宫里撞见他的时候,也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流景公子依旧每日来教她武功,也依旧是爱戏弄她的模样。 洛倾凰不由有些苦恼。难道她竟也是朝三暮四的人?!明明说过不相信爱情,不会再爱,却好像又动了心。荒唐的是,她竟然同时对流景公子和君倾宇都动了心。更荒唐的是,接触的越久,她竟越发觉得他们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人! 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头。()洛倾凰倚在小院里的躺椅上。今天她向君羽宸说了身体不适,便未曾进宫。 “小姐,现在您可是整个京城最出名的人啦!您不知道多少皇孙子弟都巴着能够娶到您呢!”香菱站在洛倾凰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洛倾凰只是淡笑以应 。自从百花盛宴以后,洛倾城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充满嫉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在百花盛宴上引起了君乾翎青睐的缘故。不过洛倾城一向掩饰的很好,平素看起来依旧温柔恬静。 相比洛倾城,洛倾国则是毫不掩饰,每每看见洛倾凰都是眼神怨毒,骄横跋扈的模样。只是洛倾凰每日都要进宫学医,不曾与洛倾国有过正面的冲突。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这般声名远扬,只怕引了不少人嫉恨呢。”洛倾凰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并不希望别人嫉恨她。但是别人若是因着她出名便嫉恨她,她也无所谓,那样的人,原本就不配得到她的关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洛倾凰还能怕了那些闺中小姐不成?! 便是府上这般骄纵的洛倾国,那般阴险的洛倾城,她也不害怕。你们倾国倾城,那么,我便倾了天下! “哟,妹妹真是悠闲的很呐,还躺在这里晒太阳?!”讽刺怨毒的声音,洛倾国挑着狭长的丹凤眼,闪着怨毒的光芒,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慵懒的抬起眼眸,淡淡的看向洛倾国,墨黑的眸子陡然变得锐利,四周的空气也一下变得凝固。她缓缓从躺椅上坐起身子,站起来,优雅的看向洛倾国,笑道,“洛倾国,见到本郡主,也不知行礼?” 洛倾国对她的不满她早就看在眼里。只是她一直事情繁忙,没工夫和洛倾国计较,却没有想到洛倾国居然上门挑衅。她若还不给洛倾国一点教训,只怕洛倾国就更加的无法无天了。 “你。”洛倾国没有想到洛倾凰居然要她向她行礼,不由结巴的指着洛倾凰,又是恼怒又是惊讶。 洛倾凰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淡雅的笑意,慵懒的黑色眼眸连看也不看洛倾国一眼,声音微微一沉,道,“怎么,没有听到我的话?” 洛倾国错愕的看了洛倾凰一眼。好像自从洛倾凰发高烧醒过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气度风华远胜从前。现在这说话间的威势,竟然让她不自觉的觉得害怕。 但她自小就欺凌洛倾凰欺凌惯了,实在不相信洛倾凰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能够翻了天,一定是最近她没有修理洛倾凰,才叫洛倾凰大了胆子,在百花盛宴上抢尽了风头不说,现在居然还敢叫她行礼? ! “洛倾凰!我看你是欠修理了!居然敢叫我向你行礼?!我可是你姐姐!”洛倾国高傲的扬起下巴,凶悍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将目光从远处移至洛倾国的脸上,眸光陡然一利,唇角漾开讽刺的笑意,道,“姐姐?!你也配?” 洛倾国听了更加恼怒,伸手就去揪洛倾凰的头发,将洛倾凰头发的簪子打落,一脸骄横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庶出么?!” 洛倾凰任由洛倾国将簪子打落,眸光更加阴沉,唇角也泛开了一丝冷笑。以她现在的身手,想要躲开洛倾国是再容易不过,但她没有躲开,因为,她要洛倾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放手!你做什么?!”香菱一把推开了洛倾国,挡在了洛倾凰的面前,一副保护洛倾凰的样子。 洛倾凰却是轻轻一笑,对香菱说道,“香菱,去请父亲过来。” “小姐,我。”香菱看了看洛倾国,又看了看洛倾凰,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洛倾凰唇角漾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摸了摸香菱的头,笑道,“傻香菱,我不会有事的。”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话,便拔开腿向着主院跑去,好像害怕跑的慢了些,洛倾凰就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洛倾国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慌张,问道,“你喊爹爹来做什么?!” “你慌什么。爹爹不是一向疼你?”洛倾凰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墨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倾国。 听了洛倾凰的话,洛倾国好像一下子来了底气。想着洛源一向宠爱她,从小便是舍不得罚她的。娘亲总说,别看爹爹表面上疼爱洛倾凰和洛云止,其实那都是无可奈何的,爹爹最疼的,其实是她。 想到这里,洛倾国不由扬起了下巴,得意的看着洛倾凰,笑道,“知道就好!那你还敢请爹爹来?!” 本站,请勿转载! 44. 修理大姐2 洛倾凰将脸颊微微侧过去,眸光看向远处,一副不愿意搭理洛倾国的模样。()她的衣袂在风中飘起,更将她衬得如同九天仙子清雅无尘,说不出的高贵。 洛倾国站在她的身侧,竟无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望着洛倾凰绝美而清高的侧脸,洛倾国更是怒从心起,又伸手抓住洛倾凰的头发,拼命拉扯。 一边咆哮道,“洛倾凰,你算什么东西?!不要以为你是嫡出,你就可以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你娘亲那个短命鬼都死了好几年了,还霸着正妻的位置不放,不然我早就是大将军府的嫡长女了!” 洛倾凰被洛倾国拉扯着头发有些生疼。发丝也被洛倾国扯落了几根。她听到旁边树上传来一阵气息不稳的声音,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倾国,你在做什么?!给我住手!”洛源惊讶、愤怒、着急交错的声音响起。洛倾国才惊得松开了手。 洛倾凰听到洛源的声音,墨黑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唇角飞快的掠过一抹笑意,继而抬起头来,狼狈不堪的看向洛源,双眼充盈着泪水,委屈的咬着唇,一副受尽欺凌的模样。 洛倾国看到洛倾凰这幅模样,立刻迎上去,解释道,“爹爹,你听我说 !” “啊!”洛倾国话没有说完便被洛源一巴掌扇得倒在了地上,不甘而委屈的看着洛源,一脸不可置信。 洛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洛倾国,怒道,“你背着我如此欺凌倾凰,竟还有脸叫我听你说?!” 洛倾凰看着洛源故作愤怒的模样以及眼底掩不去的一抹心疼,唇角泛开一丝冷笑。洛源也会心疼他的女儿?!她以为,洛源的眼中只有权势呢。 眸光淡淡扫向洛倾国,见洛倾国一脸恼怒的模样,她不由轻笑。真是愚蠢之极,这样的洛倾国,竟还能得到洛源几分真心,倒也算是她的运气了。 “倾凰,你没事吧?”洛源立刻替洛倾凰理了理头发,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咬着嘴唇,却是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看到洛倾凰这副模样,洛倾国却更是愤怒,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洛源说道,“爹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洛倾凰!她先逼我向她行礼,我才会如此的!” 洛源听了洛倾国的话,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洛倾凰,洛倾凰心头滑过一丝冷笑,脸上却是温婉委屈的模样,说道,“不错。是倾凰让姐姐行礼的。倾凰如今已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姐姐向倾凰行礼也并无不妥。倾凰不过考虑,即使在府中也不该荒废了礼数,免得人家笑话我们大将军府不懂礼数。哪里知道…” 洛倾凰的话说道这里,故意哽咽了一下。洛源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看了洛倾国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洛倾国还想要开口反驳,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哪里知道姐姐非但不领情,还撕扯倾凰的头发,更是将七皇子送给倾凰的簪子给摔碎了!”洛倾凰指了指掉在地上断成两段的簪子,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洛源看了看地上的簪子,脸色更加难看。这事情由洛倾凰说来,句句占理,摆明了是洛倾国蛮横无理。洛倾国冲撞了洛倾凰也就算了,竟然还将七皇子送给洛倾凰的簪子给摔断了 ! 要知道君倾宇可是皇上极为宠爱的皇子,将来即便不是皇上,也是个王爷,可是得罪不得,若是洛倾凰能够嫁给君倾宇,对于大将军府的地位无疑是个巩固。况且君倾宇其人素来我行我素,就连君羽宸都拿他没有办法,若是知道他送的簪子断,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上一次就因为对王幽若的偏袒,引得君羽宸的愤怒。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偏袒洛倾国了,想到这里,洛源无奈的看了洛倾国一眼,说道,“倾国,你实在是太不懂礼数了!还不快向倾凰行礼?” 洛倾国心有不甘,但看洛源的脸色很是恼怒,不敢和洛源对着干,便不情不愿的向洛倾凰行了礼,眸中尽是怨毒和不甘。 “倾凰不是计较这点礼数,实在是为了大将军府的名声着想。”洛倾凰看了洛倾国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地上的簪子,似是为难的说道,“这簪子,还不知道如何向七皇子交代呢。” 洛源看了一眼已经断裂的簪子,又看了洛倾国一眼,心里想到,看起来这一次是不能姑息洛倾国了,于是便喊道,“来人啊!大小姐不懂礼数,冲撞二小姐,还失手将二小姐的簪子摔断,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一月不得出门!” 洛倾国听到洛源的话,眸中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呆呆的看着洛源,几乎是哭着喊道,“爹爹,你要打我?!” 洛源却是冷着脸喝道,“拖到后院去!” 洛倾凰冷冷的瞥了洛倾国一眼。她以为靠着洛源的一点点感情,就可以安然无事。这事情最靠不得的,就是满眼只有权势的人的一点点感情。 洛源再也不看洛倾国一眼,却是关切的问道,“倾凰,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爹爹这样罚,会不会太重了?”洛倾凰柔弱的问道。 “爹爹自有分寸。倾凰好好休息把!”洛源看了洛倾凰一眼,欣慰而关切的说道。 洛倾凰点头应允。心中却是淡淡一笑,量洛源也不敢再次徇私偏袒。 本站,请勿转载! 45. 谜团,身份 洛源走后,洛倾凰将香菱支开,浅笑着看向树上,笑道,“还准备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听了洛倾凰的话,流景公子从树梢上一跃而下,隔着半截银色面具,洛倾凰够可以感觉到流景公子的疼惜和责备。 他几步走进洛倾凰,伸手替洛倾凰将乱了的发丝理好,疼惜的说道,“你这女人真是够狠心。自己的头发也不知爱护!以后不许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别人!” 洛倾凰任由流景公子伸手将她的发丝理顺,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不过几根头发而已,她不在乎! 流景公子看到洛倾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由无奈,却奈何洛倾凰不得,眸子向地上断了半截的簪子看了一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洛倾凰注意到流景公子的神色,伸手将簪子捡起来,露出一脸心疼的神色,说道,“头发断了倒是无所谓。可惜簪子断了。” “凰儿很在乎这簪子?”流景公子眉毛一挑,目光灼灼的看向洛倾凰,眼神中写着慢慢的期待和紧张 。 洛倾凰注意着流景公子的神色,唇角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在意之人送的簪子,倾凰自然在意。” 流景公子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欣喜,继而被一片浓黑所掩盖,他邪魅而戏谑的说道,“能得凰儿青睐,君倾宇倒是有福气。” 洛倾凰淡淡一笑,并未应答,只是高深莫测的望着流景公子。流景公子被洛倾凰的眸子打量的有些发毛,便讪笑道,“看起来今日大将军府还要发生些事情,晚上我就不来了。” 说完便闪身离开。最后一句话被他说的模糊不清,含着几分暧昧。 洛倾凰不由脸上一红。看着流景公子消失在视线中,洛倾凰紧紧的攥着簪子。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流景公子身材颀长而瘦弱。君倾宇也是如此。 别人都唤她倾凰,唯独他们两人,唤她凰儿。就连唤她名字时候三分宠溺七分玩笑的语调也是一模一样。 流景公子让她唤他宇。而君倾宇的单名恰好是宇。 流景公子是飘香居背后的老板,而君倾宇是金银庄背后的主子。而她恰好发现,飘香居的老板青龙和金银庄的少庄主白慕一起喝酒。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结果。流景公子就是君倾宇,君倾宇就是流景公子。 因此她故意以簪子的事情来试探流景公子。流景公子看到她在乎簪子的时候,那表情分明是紧张而期待的,好像她是不是在乎君倾宇,对流景公子而言很重要。 为什么会这样呢?!根本毫无理由。除非,流景公子就是君倾宇。 而且流景公子一向对她很是在乎,她便是多在乎洛云止一些,流景公子都要露出一副吃醋的模样,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只是淡淡说了句,君倾宇真是有福气,而这话中竟然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幸福。 她不知道她的推断是不是对,可是她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似乎就是如此 。 若是流景公子和君倾宇是同一个人呢?!他如此倾心相护,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送她天蚕衣,许她后位,她该如何以对?!他对她的爱,她可以感觉得到。只是经历过上一世的惨痛,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是真的像她感觉到的那么爱她么?!若是真的爱她,又何苦一直瞒着她呢?!若是不爱她,又何苦处处呵护她,还将天蚕衣送给她,甚至许她后位?! 洛倾凰有些想不明白,可是最让她害怕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流景公子和君倾宇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纵然她列出了诸多疑点,列出了诸多相似,她还是不敢确定。 毕竟一个是江湖神秘势力的背后主子,一个是蒙受圣宠的皇子。两个人都有着太过煊赫的地位。如果这两股力量和在一起,那该是如何的恐怖?!若是当真如此,上一世,怎么可能让君乾翎坐上了皇位?! 况且两人虽然在身形和气质上有诸多相似,但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流景公子虽然也玩世不恭,但给人更多的感觉是神秘而高贵,而君倾宇则更多的是邪魅和不羁。 白色和红色。如此截然不同的色彩,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吧。 洛倾凰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眸,却看见王幽若领着宋妈远远的走了过来,张妈自从上一次掌了王幽若的嘴,便被王幽若寻了个错处,给杖责死了。 跟在王幽若身边那么久,最后也不过落了个凄惨的下场。这就是趋炎附势的下场吧。 收起思绪,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冷光,这么快就为了自己的女儿打抱不平了?! 既然今天已经修理了小的,那么索性连老的一起修理了。王幽若这些年在大将军府上横行无忌,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大将军府的主人了么?! 她不过是大将军府的妾室而已,不过仗着洛源的宠爱和她父亲的一点官位,就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大将军府的主人了?!真是异想天开。 本站,请勿转载! 46. 姨娘下跪 洛倾凰施施然的躺在了躺椅上。闭上了眼眸,装作没有看到王幽若过来。 王幽若走进洛倾凰,却发现洛倾凰在假寐。不由怒从心起,想起洛倾国被打的惨叫连连的模样,便更加恼恨。冲着洛倾凰喊道,“倾凰,不必装睡了,姨娘知道你未曾睡着。” 洛倾凰眼眸轻轻一转,慵懒的睁开眼眸,漫不经心的说道,“倾凰不过想要小憩一会。二姨娘也不让?” “哼!你倒是睡得着?!”王幽若恨恨的扫了洛倾凰一眼,看到洛倾凰一副闲适惬意的模样,恨不得将洛倾凰拉起撕烂了,眸中怨毒之意闪现,说道,“你把你姐姐都害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好毒的心思!” 洛倾凰冷冷的瞥了王幽若一眼,唇角泛开一丝冷笑,说道,“二姨娘这是在质问倾凰么?这些年来,倾凰敬重你是长辈,凡事都让着你几分,你却是越发的不知礼数了!” 话说到后面越发的严厉。洛倾凰悠然的坐着,黑白分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唇角含笑,神色却是冰冷。 “你 。”王幽若没有想到洛倾凰竟然说出这样一番声色俱厉的话来,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尤其是洛倾凰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和威势,竟然叫她不由自主的觉得害怕。 洛倾凰淡淡扫了王幽若一眼,继续说道,“二姨娘还想说什么?!倾凰敬重你才喊你一声姨娘,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说白了,你不过是大将军府上的一个侍妾罢了,比那丫鬟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这番话说下来,王幽若的神色已经变了又变,眼中充斥着恼羞和怨毒,狠狠看着洛倾凰,几乎就要扑上去打洛倾凰了,但是王幽若毕竟不是洛倾国,不会如此冲动。 她红着脸,呵斥道,“倾凰,你怎么可以如此目中无人?!从小学习的礼数难道全部都忘记了么?!”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冰冷的笑意,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的看向王幽若,笑道,“礼数?!说起礼数来,二姨娘可知道大姐为何被罚?!” 王幽若脸色变了变。她只顾着心疼洛倾国,倒也没有仔细询问洛倾国被罚的原因,只听洛倾国一直嚷嚷着,知道是因为洛倾凰才被责罚的,于是便愤怒的跑过来找洛倾凰算账。 满意的看着王幽若的神色,洛倾凰唇角微微勾着,悠悠的说道,“大姐就是因为不懂礼数才被杖责。原本我不想和二姨娘计较那些虚礼,既然二姨娘和我说礼数,那么,便按照见郡主之礼,下跪行礼吧。” 王幽若听到洛倾凰的话,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整个身子都气得发抖了,脸也涨得通红,伸出手指指着洛倾凰,“你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看起来是气的急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洛倾凰。 “我怎么?”洛倾凰立在王幽若的面前,淡淡的问道,可是那言语之间的威势却是不怒而威。 端着点心回来的香菱看到一圈人围着洛倾凰,正待着急,却听见了洛倾凰之前的那一番话,不由充满崇敬的看着洛倾凰,她家小姐真是越来越厉害啦! 王幽若恼怒的指着洛倾凰,愤怒道,“你让我对你下跪?!我可是你二姨娘!我可是礼部侍郎的女儿,不是你三姨娘那种妓院出来的青楼女子!” 洛倾凰淡淡的瞥了王幽若一眼,唇角含着讽刺的笑意,墨黑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淡淡道,“礼部侍郎的女儿和青楼出来的女子有何不同?在大将军府里,都一样只是侍妾而已 。” 这话戳中了王幽若的痛处。她一直以来最恼恨的就是她的侍妾身份,君若萱都已经死了那么久,还霸占着正妻的位置,而她虽然受到洛源的宠爱,却始终只是一个侍妾。 她之所以如此憎恨洛倾凰,也是因为她嫡女的身份。如今洛倾凰又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如何不恼怒?!更何况,洛倾凰居然把她和苏妍那个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实在是太侮辱她了! “好你个洛倾凰,我去找你爹来收拾你!”王幽若被洛倾凰说的很是恼怒,但又不知如何对付洛倾凰,最近府上的下人是越发的敬重洛倾凰了,竟连她的话也不听了,全都帮着洛倾凰。 洛倾凰听了王幽若的话,半是嘲讽半是怜悯的说道,“找我爹?二姨娘难道忘了御书房的事情了?倾凰劝你还是乖乖的下跪行礼,否则,只怕就不是那么好收场了,大姐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一番话说的王幽若脸色变了又变。她原本是想要来奚落洛倾凰替洛倾国出口气的,没有想到,却被洛倾凰反将一军,竟然要她下跪行礼。 若是下跪行礼,那么她在大将军府多年以来的威信可算毁于一旦了。若是她不下跪行礼,那么洛倾凰去洛源或是君羽宸那边告状,等待她的只会是惩罚。也许也会和洛倾国落得同样下场,到时候只怕更是落魄。 想到这里,王幽若狠狠一咬牙,跪了下去,道,“参见倾凰郡主。” 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写满了嘲讽,淡淡道,“二姨娘起来把。倾凰原也不愿如此,都是二姨娘咄咄逼人,逼得倾凰如此。” 王幽若看着洛倾凰,眼睛继续要喷出火来。 “二姨娘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倾凰不送了。”洛倾凰施施然侧过了半边身子,态度傲慢而清高,不冷不热的补充了一句,“日后见到倾凰,别忘了礼数。” 王幽若的脸色惨白,眸中的恨意更浓。 本站,请勿转载! 47. 下媚药? 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闷热。洛倾凰穿着浅蓝色的纱裙,如同来自山林间的精灵般,灵动而纯美。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几分纯真几分狡黠。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她重生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自从上次惩罚了洛倾国,逼得王幽若下跪之后,她们两人看见她总是避开着,似乎一副不敢招惹她的样子。不过洛倾凰明白,以她们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就此善摆甘休的。 “小姐,大小姐来了。”香菱喜滋滋的进门,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洛倾国来找她?唇角漾开一抹笑意,道,“洛倾国?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给小姐送点心的呢!我瞧着大小姐一定是怕了小姐,想要来和小姐缓和关系的。”香菱笑眯眯的对洛倾凰说道,眼角眉梢之间都充满了得意和开心,自家小姐终于熬出头了。 洛倾凰内心滑过一丝泛着凉意的笑。给她送点心?!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然应道,“请大姐进来吧。”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吩咐,便去让洛倾国进来 。 洛倾国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望向洛倾凰,又似乎很为难的看了看香菱,道,“我有些贴己话想和妹妹说说,不知香菱能否出去?” 洛倾凰听得洛倾国的话,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凉意,心中想到洛倾国想要把香菱支开,不知道有什么花招,她看看又何妨,想到这里,她便温柔说道,“香菱你出去转会吧,我和大姐说会话。” 香菱看洛倾国一脸真挚道歉的模样,以为洛倾国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让她看见她向洛倾凰低头的模样,因此,便识相的离开了。 望着香菱离开,洛倾国的唇角漾开一抹冰冷的笑意,眸中闪过一丝怨毒。拿着点心走至洛倾凰的面前,温柔的说道,“倾凰妹妹,从前是我不好,不该处处为难于你,现在我知道错了,所以特地亲自做了这些点心,想要和你言归于好。” 洛倾凰看着洛倾国拿出点心,眸中闪过一抹深色,洛倾国会亲自给她做点心?!若是真的真心向她道歉,又何必支开香菱,方才她眸中闪过的一抹得意和怨毒又是因为什么?!当真以为她还像从前那么傻么? 洛倾凰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到鼻子面前闻了闻,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却被墨黑的眼眸掩藏的很好。 看来她学医果然是正确的,否则今日遭了洛倾国的暗算,只怕就万劫不复了。这桂花糕里面参杂了**。 她进宫学医,首先学的就是后宫女子最善用的药物。**、堕胎药诸如此类陷害别人能够用上的药物,她都一一分辨,因此只要放在鼻子前面一问,那参杂在桂花糕里面的味道就无法隐藏了。 洛倾凰的唇角微微一勾,意味深长的笑道,“大姐待倾凰可真是不错啊。知道倾凰爱吃桂花糕,还亲自做了给倾凰吃?” 洛倾国看洛倾凰拿着桂花糕闻了又闻却就是不吃,很是不安的搅动着手帕,听到洛倾凰如此问,立刻笑道,“可不是呢。”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渐渐便冷,拿着一块桂花糕悠悠的走到洛倾国面前,笑道,“那姐姐便先尝一块吧。” “不用了 。”洛倾国立刻推辞道,可洛倾凰哪里容得她推辞?! 洛倾凰飞快的伸出手,一手抬起洛倾国的下巴,一手将桂花糕塞了进去,用力一送,送入了洛倾国的口中。 洛倾凰习武不过三个月,虽算不是高手,但对付起洛倾国这般没有武功的弱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洛倾国被洛倾凰制住,连着塞了许多快桂花糕,拼命扣着喉咙,噎得几乎难以呼吸。 洛倾凰看着洛倾国脸涨得通红,好心的将洛倾国给她准备的酒递了过去,勾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吐是吐不出来的,大姐若不想被噎死,便喝些水吧。” 洛倾国此刻已经被噎得透不过气来,哪里管是什么水,拿过酒壶就灌了下去。好不容易才将卡在喉咙口的桂花糕给喝了下去。 洛倾国本就不善饮酒,加上酒中参杂了大量的**。一壶酒下去,她便面色酡红,有些脚步不稳,神志不清了。 洛倾凰看到洛倾国如此反应,勾着唇角,将洛倾国扶到了自己的床榻上,便悄悄躲到了屏风后面。 “咳咳。”屋外传来了男子的咳嗽声。 洛倾凰料想应该是洛倾国请来的人,便勾起一抹冷笑,淡淡说道,“进来吧。” 门口的男子听了这声音,便猴急的冲了进来。洛倾凰在屏风后面看的真切,此人正是大将军府上的马夫。年纪大约三十上下,平素总是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府上的俏丽丫鬟。 洛倾国倒真是心思歹毒,竟想出这样的主意来。若是她今日未曾发现洛倾国的诡计,只怕她就万劫不复了。 那马夫看到帐子里面躺着的女子,也不管是谁,便猴急的冲进了帐子。因着洛倾凰睡觉素来不喜光亮,她的帐子隔光效应好的很,帐子里面光线很暗,加上那马夫十分猴急,压根没有看清楚是谁,便和洛倾国鱼水**起来。 洛倾凰悠然的从屏风后面走出去,施施然的出了门。身后隐约传来洛倾国的呻吟。 本站,请勿转载! 48. 恶有恶报! 洛倾凰走出门后并未走出去很远,便撞见了溜达回来的香菱。 香菱见到洛倾凰出来,惊讶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在上演好戏。我不好意思看,便出来了。”洛倾凰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眸子淡淡的扫过房间,此处离房间已经有一定距离,但若仔细去听,还是能够隐约听见洛倾国的呻吟声。 香菱没有武功底子,加之没有注意,听力自然不如洛倾凰,有些诧异的说道,“好戏?什么好戏?” “你现在立刻去找大夫来我房里。”洛倾凰唇角泛开笑意,对香菱吩咐道。若是她猜的没错,王幽若很快便会带着人来捉奸在床了吧?只是,当她发现她抓住的是她自己的宝贝女儿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吩咐,一双水灵的眸子写满了问号,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站在这边,也不知道洛倾凰所说的好戏是什么,更不知道洛倾凰为什么要她去找大夫,但是她知道,她家小姐说的都是对的! 果不其然。香菱走后不久,洛倾凰便看见王幽若和洛源远远的走了过来。还有洛云止、洛倾城。王幽若的步子走的极快,好戏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似的。洛源则是有些迷茫的被王幽若拉着。 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王幽若的心思可真是够歹毒的,叫了洛源来看这一切还不够,竟然还把洛云止和洛倾城也喊上了,是要杀鸡儆猴呢,还是要她无地自容呢?! 不过可惜,王幽若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屋子里面躺着的并不是她洛倾凰,而是王幽若的宝贝女儿洛倾国。 洛倾凰站在一边看到王幽若一行人走到门口,唇角的笑意加深,墨黑的眸子如同一把利剑般放着光芒,也向屋子走去。刚刚走到房间门口,便听到了王幽若的惊叫声,“倾国,怎么是你?!” 洛倾凰进屋,看到屋子里面的人神色各异。 王幽若的脸色惨白,一双眼睛几乎要掉出来,眼中震惊、痛心、无奈交错在一起,张着嘴巴神色复杂的看着洛倾国。 洛源的脸色也不好看。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和一丝厌恶。嘴角的胡子几乎都要被气的竖起来了。 洛云止则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乌黑的眸子里面辨不清楚情绪。洛倾城的眸子里面则是满满的失望,还带着三分幸灾乐祸和七分思虑。 “这是怎么了?”洛倾凰从门口优雅无比的进来,淡淡扫了屋子里面一眼,温和轻巧的问道,然后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惊讶的喊道,“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洛倾国脸色酡红,双眼迷离,显然药性还没有过。那马夫被王幽若如此一喝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着身子跪在床边。洛倾国也全身**,还一个劲儿的往那马夫身上贴,一边喊道,“再来嘛!我还要!” 那马夫哪里还敢动弹,只是老老实实的跪着,脸色惨白,不停的说道,“不关我的事啊 !” “混账东西!”洛源一脚踹在那马夫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怒气,恨恨的瞪着洛倾国。洛倾国却是浑然不觉,还一个劲儿的搔首弄姿,弄得洛云止和洛倾城都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 洛倾凰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墨黑的眸子悠然自得的看着洛倾国的丑态,看到洛倾凰的反应,王幽若恨极,对着洛倾凰吼道,“倾凰,你到底对你大姐做了什么?!怎么把她弄成这副模样?!” “今日大姐说是给倾凰做了点心,想要和倾凰聊一聊,倾凰便让大姐先吃,谁知大姐吃了之后,脸色便变得不正常,倾凰担心大姐出事,便派香菱去请了大夫,回来便是这副光景了,倾凰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洛倾凰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望着洛源。 王幽若听了洛倾凰的话,几乎恨得要跳起来,奈何洛倾凰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更何况洛倾国自己中了药,没有按照计划将点心扔掉,这些物证还在,她总不能说是洛倾国自己在点心里面下了药想要害洛倾凰没有成功,反倒害了自己吧。 看着王幽若变幻莫测的脸色,洛倾凰唇角挑起一抹笑意,墨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厉色,淡淡道,“倾凰想着兴许是这点心有问题吧?否则大姐怎么会如此?!” 这话一问出来,王幽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若是查出这点心有问题,那洛倾国就不仅仅是贞操尽失这么简单了,恐怕还要加上一条恶意谋害妹妹的罪名,谋害的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到时候只怕性命都会堪忧。 “点心能有什么问题。”王幽若强撑起一抹笑容,狠狠抽了洛倾国一巴掌,恨声道,“倾国这孩子不争气,竟然喜欢上了这个马夫,我不让他们在一起,却没有想到她竟然…。” 洛倾凰听到王幽若的话,唇角的笑意讽刺。王幽若为了保住洛倾国的性命可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不过以洛倾国的心性,要她这样屈辱的嫁给一个马夫,每日忍受别人的非议,恐怕比要她的命还可怕吧。 洛倾国被王幽若打了一巴掌,也清醒了不少。看到自己浑身**,感觉到下体传来的疼痛,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双眸子又是震惊又是绝望又是怨毒,一瞬间表情丰富极了。 本站,请勿转载! 49. 被迫下嫁 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幽幽叹了口气,故作遗憾道,“大姐也真是傻,竟不听二姨娘的话。不过如今事情也发生了,只怕二姨娘也只能同意了。” 说完,洛倾凰便拿眼角去瞧王幽若。只见王幽若面色尴尬,眸中似要喷出火来,但还是不得不得赔笑道,“她既已做出如此傻事,我还如何能够拦得住她!” 洛倾国此刻已经清醒了大半,听到王幽若说要把她嫁给那个马夫,立刻大声尖叫道,“娘亲,你要让我嫁给他?!” 那马夫跪在那里听的云里雾里,一直听到王幽若说要将洛倾国嫁给他,眸中才闪过一丝错愕,继而又露出几分欣喜。 洛倾国虽然生的不如洛倾凰漂亮,可毕竟也是有些姿色的。地位虽然也不如洛倾凰高贵,可毕竟也是大将军的女儿,她的母亲又得势,若是能够娶到洛倾国,他怎么的也是大将军的女婿了,就不必再做马夫了。这样天大的好事情,可是盼都盼不来的。 “怎么大姐看起来好像并不愿意嫁给这个马夫?”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勾起一抹笑容,淡淡说道,“若是大姐并非一心想要嫁给这个马夫,那这件事可就有些蹊跷了 。莫不是有人在点心中下了毒?可这点心是大姐亲手所做,不知何人能够动了手脚丫。” 王幽若听到洛倾凰的话,知道若是不把洛倾国嫁给那个马夫,洛倾凰必然不会善摆甘休。看洛倾凰的语气,似乎已经笃定这毒就是洛倾国下的。若是派人一验,洛倾国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若是被扣上了谋害妹妹的罪名,那洛倾国的性命可就难保了。若是洛倾国因此被处死,那么她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为今之计,只有让洛倾国嫁给这个马夫,以图后计了。 想到这里,王幽若狠狠瞪了洛倾国一眼,笑道,“哪里啊,我看倾国是太激动了!真不知道这个马夫有什么好!” 洛倾凰的睫毛微微一颤,掩盖住她墨黑眸子中的一抹嘲讽,勾起一抹无奈而温和的笑意,叹了口气,说道,“是呢。倾凰也不明白大姐的心思。” “小姐!大夫来了!” 屋子里正当沉默的时候,香菱已经带着大夫闯进了屋子。大夫一进来,便看到了屋子里面的情形,吓得说不出话来。 “谁许你进来的!?”王幽若看到香菱带着大夫闯进来,立刻呵斥道。 香菱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也吓了一跳,有些懵了,听到王幽若的呵斥,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是小姐让我去请大夫的。” “二姨娘,你不要怪香菱。我瞧着大姐那模样,还以为是点心有什么问题呢,哪里知道她是会见情郎心切。”洛倾凰最后一句话故意说的有些为难,但是还是足够大夫听清楚了。 王幽若还没有开口,洛倾凰便对香菱呵斥道,“香菱,还不快让大夫回去!这里不需要大夫了。” 香菱一听洛倾凰吩咐便照着做了,那大夫也知道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必然会惹祸上身,便一溜烟的跑了。 王幽若的脸色变了变,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看到洛倾凰的眼神,便也就没有再说话。 “你们的事情,以后我不想管了 !”洛源看到这里,也隐约明白了事情,不耐烦的看了王幽若一眼,便摔门而去。 “老爷!老爷!”王幽若追着喊了几句,却还是没有追的上洛源,回来看着洛倾国那副狼狈的模样,反手就是一巴掌,呵斥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说完便也就一跺脚离开了。洛倾国被王幽若一巴掌扇得脸肿的老高,眼泪直掉,在**发了疯般的尖叫。 那马夫看到洛倾国这副模样,竟不识趣的伸手去摸洛倾国,一边说道,“宝贝,别哭了。” 洛倾国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哪里愿意搭理那马夫,只恨不得杀了那马夫,于是便愤怒甩了那马夫一巴掌,呵斥道,“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也敢碰本小姐!给我滚出去!” 那马夫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洛倾国脾气一向骄纵,只得捡了衣服离开。 洛云止和洛倾城还背着身子未曾去看。只有洛倾凰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倾国。 洛倾国在**狠狠的瞪着洛倾凰,歇斯底里的吼道,“洛倾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讽刺的笑意,淡淡说道,“不放过我?大姐可要弄清楚,今天的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这可不是我安排的。” 洛倾凰的一番话让洛倾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原本想要害洛倾凰,却被洛倾凰害成了这副模样!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她要嫁给那个马夫!她不愿意嫁,她宁可去死!可是她没有的选择。为什么事情竟然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洛倾凰望着洛倾国绝望愤怒的模样,眸中依旧没有情绪的波动。一切都只怪洛倾国咎由自取,怪不得她。 而洛倾城背着身子的脸上划过了一抹思绪。洛倾凰何时变得如此聪明,她能够如此轻易的化解了洛倾国的陷害,那么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洛倾凰又是真的不知道么?!还是装作不知道。 本站,请勿转载! 50. 陷阱 天已入夏,有了几分闷热。碧绿的树叶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照的人有些晕晕乎乎的。洛倾凰穿着一身素白的天蚕衣靠在树干上,半眯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沉思什么。 “小姐,有人送了这个东西来。”香菱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有些狐疑的递给了洛倾凰。 洛倾凰听到香菱的声音,睁开眼眸,伸手接过了信封。信封里面放着一张纸,简单的写了一行字,“今日酉时,桃花山下见。” 署名处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字,流景公子。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疑惑。她和流景公子约好每日亥时习武,为何今日突然将时间提早到酉时?!况且流景公子平素无事也经常跑来,为何今日竟然要写信给她?! 再者而言,流景公子素来不喜欢听她唤他流景公子,而是要求她唤他为宇,怎么会在落款处写下流景公子这几个字呢。着实有些奇怪。 “可曾见到送信的人?”洛倾凰挑了挑眉毛,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唇角微微勾起,问道。 香菱摇了摇头,说道,“那人将信塞到奴婢手里便不见了,奴婢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知道是穿着白衣裳的 。”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穿白衣裳的,身法快的。看起来似乎和流景公子挺符合的,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偏西。若是现在出发去桃花山,大概差不多酉时。要去的话,现在就要去了。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异色,唇角微微一勾,对香菱说道,“你立刻把这封信送到飘香居交给流景公子。” 香菱并不知道流景公子和洛倾凰之间的关系,她对流景公子的记忆还停留在三个多月前洛倾凰吃霸王餐的那一次,因此她对洛倾凰要她把信送给流景公子很是不解,不由问道,“小姐,为何要送给流景公子啊?这和流景公子有什么关系么?” “你送去便是。”洛倾凰来不及和香菱解释缘由,何况她也不想让香菱知道的太多。毕竟香菱的心思简单,若是知道的太多,反而对香菱不利。() 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便拿着信又离开了。 洛倾凰看着香菱离开,唇角微微一勾。进屋拿了一瓶药粉,在身上洒了一些。身上立刻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只不过香气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洒完药粉。洛倾凰又藏了一把匕首在袖子里面,便镇定自若的出门了。 她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因此,她才派香菱去送信给流景公子。若这封信真的是流景公子所送,那他此刻肯定已经到了桃花山,香菱去飘香居一定找不到他。若这封信不是流景公子所送,他看到信,一定明白事有蹊跷,定会来桃花山相救。 从大将军府出门一路向桃花山走去。 洛倾凰自己也没有察觉,她竟然信任流景公子到如此地步。相信他会来救她,所以才让香菱去送信,所以才洒上流景公子送她的药粉,所以才带上他送她的匕首。 即使知道可能是个陷阱,但她依然敢于冒险,因为她相信他会来救她。或许在洛倾凰看来,她只是派香菱去送信告知流景公子而已 。但她没有发现,为什么她就那么相信流景公子会来?! 那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面相信流景公子会来。她的潜意识已经替她做出了本能的判断。 走至桃花山下的时候,阳光已经渐渐敛去了光辉。洛倾凰眯了眯黑色的眼眸,差不多酉时。桃花山下并没有人。 “洛倾凰?”有些粗噶的声音响起。 洛倾凰挑眉看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袍,望着他。他的眸中充满了猥琐,周身却弥漫着杀气。 洛倾凰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故意利用流景公子的信引她过来,而目的,竟然是要她的命。 究竟会是谁?!想要她死的人很多。但会采取如此极端做法的,应当只有洛倾国和王幽若。可是能够有实力查出她认识流景公子,并且知晓她和流景公子经常来桃花山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凭洛倾国和王幽若,似乎能耐还不够。 “你想杀我?”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洛倾凰抬起墨黑的眼眸,毫无畏惧的看着来人。 来人看到洛倾凰不慌不忙,先是惊讶了一番,又见洛倾凰眸中厉色,反倒有些害怕,不由喊道,“不错!我们就是奉命来杀你的!” “奉命?”洛倾凰唇角的笑意越发冷冽,果然是受人雇佣来杀她的,这一定和洛倾国脱不了关系,但是,一定还有别人搀和进来了。按道理,应该不是君乾翎和洛倾城。他们不会如此急于动手,那么,还会有谁呢? “废话少说!”那人似乎被洛倾凰的淡然自若给震慑到了,有些狐疑的看着洛倾凰,眼前这个女子太过镇定,甚至有种让他觉得发麻的感觉,他握着刀的手竟也有些抖,他说道,“兄弟们,杀了她,我们就能拿到一千两黄金!” 那白衣男子一声令下。他的四周立刻有多出了十几名黑衣杀手。 洛倾凰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判断着形势。她的武功虽然进步不少,可要对付这么多专业的杀手,还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等流景公子来救她了。 本站,请勿转载! 51. 你那么相信我? 阳光敛尽了最后一丝余晖。初夏的热量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四周弥漫的杀气将空气的温度整整下降了一个季度。 洛倾凰站在离杀手们三米远的地方,几乎可以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她的双瞳黑的吓人。唇角漾着冰冷的笑意,一瞬不瞬的望着那些杀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几乎掩盖了那些杀手的杀气。 “一千两黄金。”洛倾凰淡淡的启唇,眼眸中流露出几分讽刺,笑道,“区区一千两黄金而已。” 杀手们听洛倾凰如此,准备下手的刀停滞了下来,都抬眸错愕的看着洛倾凰。一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啊,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洛倾凰不退反进,一步一步朝着杀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优雅,而优雅中却暗含杀机,惊得杀手们齐齐后退。 洛倾凰扫了杀手们一眼,眸中的杀机越发浓烈,勾唇笑道,“我是皇上御赐亲封的郡主。你们若是杀了我,这一辈子都会被通缉,从此永无宁日!” 许是洛倾凰说话时候的气势太过强烈,杀手们竟被震慑住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时竟是犹豫不决,不敢下手。()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那些杀手。心却是扑扑的跳的很快,她的手紧紧攥着,几乎要把指甲嵌进手心里面。她知道,她的这番话只能够拖住一时,对于这些亡命天涯的杀手,也许会害怕一时,但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送到眼前的金子的。 果不其然,杀手们面面相觑的愣了一会之后,那个带头的穿着白色衣衫冒充流景公子的杀手便笑了笑,说道,“倾凰郡主果然机智过人。只可惜这词可唬不住我们兄弟,先不说这一千两金子的问题,我们若是杀不了你,那边也不会放过我们!”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笑容 。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悠悠说道,“三公主倒真是好手腕。” 一语毕。那些杀手们又一次愣住了。他们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吐露,怎么洛倾凰竟然知道了是三公主君语嫣派他们前来刺杀她的呢?! 洛倾凰看到杀手们的反应,知道她猜对了。这些杀手果然是君语嫣派来的。想必是洛倾国看出了君语嫣对她的敌意,故意去挑拨离间,才使得君语嫣下了杀心。 “倾凰郡主果然聪明。我不管你是怎么猜到的,你都必死无疑。若不是三公主下了必杀令,我还真舍不得杀你呢!”那杀手有些猥琐的看了洛倾凰一眼,眼角闪过一抹厉色,便示意身后的杀手动手。 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变得凌厉。她原本以为是个引她前来的陷阱,想要以此来威胁她,却没有想到竟是一个杀人灭口的陷阱。 她一个闪身避开了杀手们的攻击。向后倒退了几步,目光变得凝重。不过一个交手,她便知道,她不是那些杀手的对手。哪怕只是对付其中一个,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十几个杀手?! 她的根骨虽好,可是毕竟只学了三个多月,即使她拼命的练习,也不可能短短三个月就练成高超的功夫。 那杀手看到洛倾凰竟然躲开了他的攻击,不由惊讶道,“没有想到倾凰郡主竟然还会功夫?!真是深藏不露啊!” 杀招又一次袭来。洛倾凰闪躲的有些狼狈。为了避开迎面袭来的刀,她不得不向后倒去,这一倒下去,便来不及躲开后面的刀。 眼看刀就要落下。只听得一声声的惨叫声传出。一把扇子在洛倾凰的面前回旋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一瞬间滑过所有杀手的脖子。 仅仅一瞬间而已,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杀手连来人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全部倒下。 “凰儿,你没事吧。”急切而自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洛倾凰倒在一个素白衣裳的怀抱里面,隔着面具,洛倾凰也看得到他充满自责和心痛的眸子。 这样的眼神何其熟悉。 洛倾凰仿佛又回到了重生之前她一头撞死的时候,穿着火红色衣袍的君倾宇接住她的身子,也是这样的眼神,如出一辙 。 “宇。”脱口而出的呼唤,几乎将洛倾凰吓了一跳。 流景公子似乎也是微微一愣,确认洛倾凰没有事情之后,他勾起了邪魅的笑容,说道,“凰儿终于习惯这样唤我了。” 洛倾凰从流景公子的怀里起身,默不作声。 流景公子看着洛倾凰微红的侧脸,唇角的笑意更加浓,他的眉眼之间也流露出几分欣喜,笑道,“凰儿派人送信给我,可是在等我来救你?” 洛倾凰继续默不作声,表示默认。 流景公子更加欣喜,一把按住洛倾凰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凰儿这么相信我?若是我不来呢,你该怎么办?” 洛倾凰陡然抬起眸子,望向流景公子。 她竟这样相信他?!若是他不来呢?!她一定会死在杀手的刀下。再世为人,她怎么还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保护之下?!为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竟然已经信任他到了这个地步?! 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流景公子。半张银色面具,掩去了他的容貌。只能看到他墨黑的眼眸和勾起的唇角。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这样没有缘由的相信他?!她甚至连他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甚至连他面具背后的脸都不曾看清楚。 “信的落款处写了你的名字,自然要找你。”洛倾凰平缓了情绪,冷冷的说道。看起来冷若冰霜,漠然的转身。 流景公子望着洛倾凰清冷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疼惜。他的凰儿,究竟是什么让她这样一个聪慧剔透的女子,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 ------题外话------ 啧啧咱们女主其实已经动情啦╭(╯^╰)╮ 本站,请勿转载! 52. 再生事端 “倾…倾凰?!”看到洛倾凰好端端的回来了,洛倾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脸错愕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说道,“怎么,大姐看到我回来很惊讶么?” “不。不是…我只是…奇怪倾凰怎么从府外回来而已。”洛倾国听洛倾凰如此问,眼中闪过一抹慌张,立刻分辨道。 “我去了哪里,大姐难道不清楚么。”洛倾凰冷冷说道,“大姐都已经嫁了心爱的郎君,难道还不懂安分?!” 听了洛倾凰的话,洛倾国的脸色先是变白,继而又变得铁青。她死死的盯着洛倾凰,却不敢开口反驳。 洛倾凰淡淡的扫了洛倾国一眼,便施施然离开 。她已经让洛倾国为自己的歹毒付出了代价,可是洛倾国还是不思悔改,竟然还想要她的命。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人若欺我,我必百倍奉还。 次日,京城里面便传的纷纷扬扬。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洛倾国,看上了自家的马夫,竟然以**勾引马夫苟合,被大将军撞破,才不得不下嫁。 洛倾国和马夫的婚礼办极为仓促,本就引人非议。洛倾凰派人传出这个消息,自然一瞬间就在京城传了个遍。洛倾国由庶女中混得最好的,一下子变成了所有人唾弃不屑的**女子。 京城里面的人都说,这庶女永远是庶女,竟然看上了下贱的马夫,还使出这样不要脸的手段。真是有辱大将军府的门风。 “爹!这分明就是倾凰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要我身败名裂啊!”洛倾国哭的眼睛都肿了,拉着洛源的手撒娇道。 “大姐这话说的未免好笑。我若要破坏大姐的名声,早在大姐成婚之时便可以破坏,为何要到今日?!”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不以为然的看着洛倾国。 “你。你…”洛倾国涨红着脸,连着你了几声,却是说不出原因。她总不能告诉洛源,洛倾凰是因为她勾结三公主想要置洛倾凰于死地,所以才怀恨在心,坏她名声吧。 洛倾凰看洛倾国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挑眉说道,“既然大姐说不出缘由,又为何一口咬定是我?” 洛倾国的脸涨得更加红。她瞪着洛倾凰,心中想到,当日点心中有**的事情只有洛倾凰和王幽若知道,她娘亲绝对不可能害她,除了洛倾凰,还会有谁?!可恨的是,这些理由她偏偏一个都不能说。 “既然大姐给不出理由,这样无故怀疑自己的妹妹,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洛倾凰抬眸看向洛源,说道,“爹爹,大姐污蔑倾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每次都如此,倾凰若是再一味忍让,这日后只怕要蒙受更多不白的冤屈!” 洛倾国听洛倾凰如此,涨红着脸更加着急。原本是她要告洛倾凰的状,如今却被洛倾凰抢了先,奈何那些事情都是她理亏在先,那些原因她都不能讲出口,竟被洛倾凰说的无话可答。 “倾国,你怎么还是这样口无遮拦呢? !就不能长点记性么?!给我去领板子!”洛源冷冷瞟了洛倾国一眼,呵斥道。 洛倾国一听又要挨板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上回那二十板子她倒现在都没有忘记,足足害得她一个月走路都不利索。 洛倾凰看到洛倾国害怕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却机锋暗藏的笑意,说道,“爹爹,大姐毕竟是大将军府的小姐,总是这样打板子怕是不好。” 洛倾国听到洛倾凰居然为她求情,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洛源也是惊讶的抬眸看向洛倾凰,笑道,“那凰儿以为该当如何?” “凰儿的生辰快到了,不若就交给大姐置办吧。”洛倾凰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一抹凉意,打几下板子并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将军府做主的人究竟是谁。 洛倾国听了洛倾凰的很是诧异,洛倾凰几时变得这么好说话?!若是从前的洛倾凰,她相信洛倾凰是真的顾及姐妹之情,可是如今的洛倾凰,却让她觉得,这恐怕是个更大的阴谋。 看到洛倾国眸中闪过的狐疑和惊疑不定,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丝讥诮,笑道,“如果大姐选择挨板子的话,倾凰也没有意见。” 洛倾国的脸色变了变。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现在先免了这顿板子再说,替洛倾凰置办生辰?!那她就好好替她置办,叫洛倾凰知道她的厉害。 洛倾凰看着洛倾国眸中闪过的阴狠,唇角漾开一抹玩味的笑意。 “一个月后便是你十四岁生日。明年你就及笄了。真快啊。”洛源含笑望着洛倾凰,看起来很是慈爱,可是他的眸子里面却隐隐含着精光。明年洛倾凰就要及笄,也是时候考虑她的婚事了。 究竟是把她嫁给二皇子还是四皇子,抑或是七皇子?! 如今丞相柳远征已经将女儿嫁给了太子。皇后又是柳远征的亲妹妹。丞相一家和太子一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和柳远征的关系一向不好,若想要博得生存,那么必须扶植另一派势力为帝,究竟选择谁呢?! 本站,请勿转载! 53. 生辰 六月的天气最是炎热。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唤着,给这闷热的天气又平添了几分聒噪。 洛倾凰一身如火的红衣,将她素净的容颜也衬出了几分妖娆妩媚,一头如墨般乌黑的发挽了一个九凤朝天髻,显得端庄高贵。 “小姐今天真美,一会那些皇子公子的看到小姐,一定会为小姐的姿容倾倒的。”紫月站在洛倾凰的身边,讨好道。 洛倾凰淡淡扫了紫月一眼,自从重生之后,她对紫月疏远了不少,一般有事情也不会告诉紫月,紫月不知道洛倾凰发现了她和洛倾城的关系,还以为是最近不讨洛倾凰的欢心,洛倾凰才疏远她的,因此便卖力讨好到。 “小姐,人都差不多到齐了。”香菱也痴痴望着洛倾凰,笑着提醒道。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笑意,微微颔首,便向大厅的方向去了。 “凰儿这一身红色,倒是极好看的。”邪魅张扬的声音在洛倾凰耳畔响起,君倾宇唇角勾着邪魅的笑意,随手在洛倾凰头上插了一根桃花簪,笑道,“九凤朝天髻配上个这个簪子更好看些。” 洛倾凰抬眸望去,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正直直的望着她,唇角的笑意飞扬,一身红衣如火,邪魅张扬至极。 “谢谢七皇子好意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滑过一抹狡黠,笑道,“看起来七皇子似乎极为钟爱簪子,怎么每次都送我簪子?” “那不是之前送你的那根簪子断了么。”君倾宇勾唇慵懒的说道,墨黑的眸子中闪过笑意。 洛倾凰的眸子里面也闪过异色。她未曾告知他簪子断了,他怎么会知道呢?!除非他就是流景公子,他亲眼看着簪子断了。 收敛了神色,洛倾凰笑道,“七皇子倒是消息灵通。” 君倾宇勾唇一笑,不置可否,丝毫没有说漏嘴的窘迫。 两人一同走至大厅。各路小姐公子已经到了大厅等候。洛源和王幽若坐在上位,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洛倾国和洛倾城则是坐在他们下首的位置。 洛倾凰和君倾宇一进大厅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君贤齐一身明黄色的衣服。身边立着温雅得体的柳锦绣。见到洛倾凰进来,君贤齐眸光微微一闪,露出几分倾慕。看到君贤齐的眼神变化,柳锦绣眸光微微一暗,却没有说什么。 君乾翎和君鸿枫看到洛倾凰穿着一身红衣,眼光都微微亮了亮。洛倾凰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别有一份韵味。少了几分飘然欲仙,多了几分妩媚高贵。 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仿佛脱离于世外的柳司澈也抬起了眼眸,淡淡扫了洛倾凰和君倾宇一眼。看到两人相得益彰的红衣,柳司澈的眸子微微晃了晃,举起桌上的酒,又是一饮而尽。 “倾凰来了。快过来!”洛源看到洛倾凰和君倾宇站到一起,连忙唤道。他仔细思索了一番,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除了太子之外,还是二皇子最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看这二皇子对洛倾凰似乎也有兴趣,不若趁着这次的生辰,撮合一下他们二人,待到明年洛倾凰及笄,就将洛倾凰许配给他。 洛倾凰听到洛源唤她,便向洛源走去。乖顺的坐到了洛源身边的主位,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大多数人在百花盛宴的时候都曾见过,她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诸位能来参加倾凰的生辰宴会,倾凰深感欣慰。” “倾凰郡主哪里话 。”众人立刻附和道。 洛倾凰淡淡笑着,将目光移到洛倾国脸上,笑道,“除了感谢在座诸位,倾凰也要感谢倾凰的庶姐洛倾国,为倾凰操办这次生辰宴会。”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洛倾国的脸上。立刻有人私下议论起来。 “洛倾国?!就是那个不知廉耻勾引自家马夫的?!” “可不是呢。从前老见她参加我们的聚会,我还以为她的地位有多高呢,结果也就配给洛倾凰操办操办生辰,和下人有什么分别?!” “你瞧瞧她那模样那气质,也和洛倾凰没的比啊!人家可是长公主之女,大将军嫡女,还是皇上御赐亲封的倾凰郡主呢!” 听着那些女眷私下的议论,看着男子们眸中的不屑和轻佻,洛倾国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目眦欲裂的瞪着周围的人,奈何身边那个马夫还不识趣的说道,“娘子不要生气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下贱的东西!”洛倾国正恼怒的无处撒气,便对着马夫呵斥道。这一声呵斥,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洛倾凰微微勾了勾唇角,莫名其妙的说道,“大姐怎么如此说姐夫?当初可是大姐你…” 话没有说完,洛倾凰便像是想起什么来,闭上了嘴巴。但是这没有说完却比说完更引人遐想,众人立刻又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讨论着洛倾国以**来勾引马夫的事情,说的洛倾国几乎无地自容。 君倾宇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意,眸中也是兴趣盎然。他的凰儿真是腹黑无比啊,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狡黠聪慧的凰儿。 君乾翎和君鸿枫自然也听出了洛倾凰话中未尽的话,不由挑了挑眉毛,齐齐看着洛倾凰。看起来洛倾凰是有心要将洛倾国弄的身败名裂,一文不值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洛倾国听了洛倾凰的话更是恼恨,但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是啊,今日是倾凰生辰,我就不扫兴了。倾凰琴艺无双,不若给众位来弹奏一段吧?” 本站,请勿转载! 54. 破计 洛倾国的建议一提出,立刻受到了大家的附和。在座的众人都听闻洛倾凰琴艺高超,想要一饱耳福。只可惜一直未曾听过,趁着生辰之日当可一听,便俱都附和起来。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笑意,墨黑的眸中滑过一抹冷意,淡淡的扫了洛倾国一眼。生辰俱都由洛倾国置办,想必洛倾国是在琴上做了手脚,想要以此来让她出丑。 “大姐琴艺亦是不凡,不若大姐先来一曲?”洛倾凰浅笑,似是谦虚,望着洛倾国说道。 洛倾国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扯出勉强的笑意,笑道,“我的琴艺哪里能与倾凰妹妹相提并论?只怕污了众人的耳。” 洛倾城看洛倾国的模样,自然也知道这琴上出了问题,眸中闪过一抹阴狠,怯生生的说道,“倾凰姐姐,今日是你生辰,这第一首曲子,自然应该由你来弹嘛。” 话出起来温柔怯懦,似乎是替洛倾凰抱不平,一心向着洛倾凰。然而这其中暗藏的机锋,又岂能瞒得过洛倾凰?洛倾城既然想要来横插一脚,那么她便满足她。 “倾城妹妹所言也有道理。那么倾凰便献丑了。”洛倾凰敛了敛眼眸,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洛倾国一听洛倾凰上当了,立刻笑道,“来人呐!快去取琴来!” 琴被取上来之后,洛倾凰淡淡扫了一眼,不动声色。 在座的几位都望了洛倾凰一眼。 君乾翎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颇有兴味的看着洛倾凰。这个洛倾凰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没有发现?! 柳司澈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担忧,起身笑道,“都说抛砖引玉,倾凰小姐琴音自是上乘,不若先由司澈弹一曲如何?” 君倾宇举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顿,他的凰儿如此聪慧,怎可能看不出这是一个陷阱,既然她敢应允下来,必然是已经有了对策,这柳司澈恐怕是杞人忧天了 。不过柳司澈待洛倾凰这份心思却是叫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洛倾凰没有想到柳司澈会这样说,不由抬眸望去,望进了柳司澈含着担忧的眸子,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以柳司澈的谋略,必然早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却愿意先弹一曲,便是要替她化解尴尬的境地。 可是如此一来。琴弦若是有什么问题,丢人的可就是柳司澈了。柳司澈虽然一贯以谋略无双著称,可是他的琴技也是不凡,若是在众人面前丢了丑,难免有损他摘仙公子的形象。 “柳公子过誉了。倾凰哪里堪当玉之说?”洛倾凰行至柳司澈面前,笑着说道,“谢谢公子好意,倾凰心领了。” 柳司澈听洛倾凰的话别有一番深意,似是已经看出了他的用意般,便含笑坐下,笑道,“那司澈便不献丑了。” 洛倾国听到柳司澈要弹琴,原本正紧张,可是听到洛倾凰居然拒绝了,不由勾起一抹怨毒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看着洛倾凰,还说洛倾凰变聪明了呢,她瞧着还是和从前一样傻! 洛倾凰淡淡扫过洛倾国和洛倾城的脸,忽而笑道,“香菱,去取我的琴来。” 香菱应声去取琴,洛倾凰勾起一抹浅笑,对洛倾城说道,“我自小便习惯用我的琴,别的亲用不习惯。不过这琴既然拿上来了,一会我弹完之后,倾城妹妹也弹一曲吧。大家不知道吧,倾城妹妹的琴技也是很不错的。” 洛倾城听完洛倾凰的话,脸色变了变,那琴有问题她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便笑着推辞道,“姐姐过誉了。倾城哪里敢献丑啊,还是由大姐弹吧。” “倾城妹妹何必谦虚呢。倾凰妹妹都让你弹了,你就弹吧!”洛倾国连忙笑着推辞道,整不到洛倾凰,整一整洛倾城也是好的! 洛倾城的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却很快的被她柔弱的外表掩盖,她一脸歉意的说道,“不是倾城不想弹,只是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手,恐怕弹不了琴。”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冷笑,眸光一闪。洛倾城倒是反应快的很,不过她既然决意要洛倾城为她插一脚的行为付出代价,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洛倾城呢? ! “什么?!倾城你的手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洛倾凰立刻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连忙喊道,“快去给我请大夫,看看倾城的手伤怎么样了!” 洛倾凰此话一出,众人眸中都闪过一丝赞赏。之前看洛倾凰对洛倾国的态度,还以为洛倾凰自恃身份高贵,对待庶出的姐妹并不好呢。可看她对洛倾城如此紧张,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想来是洛倾国的性子素来骄纵,才引得洛倾凰不满。而洛倾城性子怯懦温和,因此洛倾凰对她倒是很照顾。 洛倾城的心里却是暗自叫苦,扯出一抹笑意说道,“不必了。今日乃是姐姐生辰,万不可坏了姐姐雅兴。倾城的手等到姐姐生辰过后再看不迟。” “如此也好。”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冰冷的笑意,罢了,在这宴会上闹的如此也不好,既然洛倾城说她的手伤了不能抚琴,那么她索性成全她吧! 洛倾城听到洛倾凰如此说,终于松了一口气。君乾翎的眉头却是深深蹙在了一起。洛倾城平时在他面前表现的极为温柔怯懦,看起来单纯无害,可是看她如今的行为,分明就是极有心机。真是好深的心思,险些连他也骗了! 众人坐着看戏的时候,香菱已经将洛倾凰的琴取了过来。 洛倾凰的琴是她的母亲长公主君若萱留给她的。乃是皇上君羽宸送给君若萱的生辰礼物。天下第二琴的凤鸣。 “这琴还是娘亲留给我的呢。”洛倾凰小心翼翼的从香菱的手中接过凤鸣,神态似是极为珍重,说起君若萱的时候,洛倾凰的唇边不自觉的漾开了两个甜甜的酒窝,墨黑的眸子之中算计尽去,有的只是天真无邪的怀念。 君倾宇挑眉看着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疼惜。柳司澈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丝温柔的目光。 君乾翎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思一动,手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桌上,直直望着洛倾凰。这个女子容颜绝代,聪慧无双,看起来总是那么深沉而睿智,可是当接过她娘亲的遗物的时候,却单纯的像个孩子,那单纯,是自然流露出来的,装都装不出来。 洛倾凰轻轻抚过凤鸣,纤纤素手摆在琴弦之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然自若的笑容,墨黑的眸子陡然变得浓黑 。 “铮”的一声。洛倾凰素手拨动琴弦,轻挑慢捻,极为熟练的拨动琴弦,一曲江山自洛倾凰的指尖流泻出来。 随着洛倾凰的琴音,众人仿佛置身于沙场之中,看到千军万马在奔驰,洛倾凰的袖袍随着琴越弹越快,在空中划出火红的弧度,如同战场上摇曳的战旗。 她的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战场中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般。一瞬间,室内所有的气韵仿佛全部聚集到洛倾凰的身上,衬得一身红衣的她如同那空中的骄阳,叫人不敢直视。 琴音中的杀伐之气与天下尽在我手的睥睨之势叫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在场的皇子眼中都迸射出亮光。身为皇子,不管有没有野心,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总是充满向往的,洛倾凰这一曲,几乎勾起了他们所有人对帝位的渴望。 洛倾凰一边弹琴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只见他们眸中都露出了痴迷的光芒,唯有君倾宇还是一般邪魅张扬的笑着,恣意洒脱的喝着酒。 一曲毕,满座皆惊。 “好琴音!好心境啊!”君乾翎忍不住赞叹道,他的眼中充满了赞赏之意,直看得许多少女羡慕不已。但是也仅仅是羡慕而已,她们知道,她们根本不可能和洛倾凰相提并论。 洛倾城看到君乾翎目光中的倾慕,不由心思一紧,手指甲几乎嵌入了手掌心。洛倾凰!她霸占了嫡女之位,霸占了父亲的宠爱,霸占了她的一切,现在还有抢走她的君乾翎?! 原本她是计划让君乾翎以感情引诱洛倾凰,取得大将军的支持,待到君乾翎登基为帝之后再让他将洛倾凰一脚踢开,让洛倾凰也尝尝落魄的滋味,可是看君乾翎如今的反应,她是断然不能实施这个计划了!否则被一脚踢开的,还不知道是谁。 “倾凰献丑了。”洛倾凰弹完之后落落大方的起身,微笑着说道。她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阳光下面的天使一般,虽然穿了一身大红色,却丝毫不显得俗气,反倒更多了几分夺目。 众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凡是年轻男子,望着洛倾凰的眸子俱都充满了炽烈的爱慕。而年轻的女子,有的露出几分羡慕,有的则是嫉妒怨恨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落落大方的回到位置,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宴会还在继续,众人依旧言谈相欢。只是那些处于上位的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 洛源诧异的看着洛倾凰,听曲知人,他虽不通音律,但曲中的磅礴气势,他却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洛倾凰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已经不是那个他可以一眼看透的女儿了。 洛云止则是一脸欣慰的看着洛倾凰。从这一曲,他可以看出洛倾凰的心境胸襟只怕已经在他之上。看起来,这个妹妹是真的不用她操心了。 而对于一众皇子而言,洛倾凰无疑已经成为了他们正妃的最佳人选。有大将军的兵权。皇帝的宠爱。倾凰郡主这个身份本就已经无比诱人。更何况洛倾凰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而且又有次见识胸襟,无疑是一个强有力的辅助。 众人眸中都掠过一抹深思。似乎在想着如何才能虏获芳心。 唯有两个人只是沉默着喝酒。 一个是柳司澈。他的眸子深沉似海,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那团浓黑里面的情绪。他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动作姿态是那么的优雅而出尘,明明一杯杯的灌着酒,却无端叫人觉得高贵。可是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去能够看出几分无奈几分惆怅。 另一个自然是君倾宇。他唇角微微勾着,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只是他的动作更多了几分邪魅和不羁,而他的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洛倾凰。 宴会就在大家的深思中接近尾声。洛倾凰的眸光明明灭灭,时不时的看向君倾宇,每每与君倾宇的目光相撞之时,她的心总会不自觉的一跳。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果决。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她不能够一味的躲避下去。今天她就要问个清楚。手拢在袖子里面,紧紧攥着。若是她猜错了怎么办,若是他们不是一个人,怎么办?! ------题外话------ 么么~这是第一更,还有一章万更的稍后就会更新~ 55. 身份,情定 夜色渐渐浓了。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给这浓黑的夜平添了几分朦胧的感觉。人渐渐都散了,只剩下知了还不知疲绝的叫唤着。 夜色朦胧中,立着两道风华绝代的红色身影 。 “凰儿约我过来,可是有话要说?”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一双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一般,眼波流转之间,尽是说不出的风情与邪魅。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在月光下的侧脸。精致圆滑的鼻子在月光下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微微勾起的唇角漾着邪魅不羁的笑容。 那半张银色面具下的容颜也该是如此吧。鼻尖勾勒出姣好的弧度。薄薄的唇总是勾着邪魅的笑容。 “宇。”洛倾凰轻轻唤了一声,墨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光亮,挑了挑眉毛,玩世不恭的说道,“凰儿怎么唤得如此亲密?” “你还要瞒我么。”洛倾凰直直的望着君倾宇,似乎要一直看进他的眼底,看进他的心底,她缓缓吐出了那四个字,“流景公子。” 君倾宇的眉毛挑了挑,狭长的桃花眼依旧沾染着笑意,唇角的弧度也不曾改变,仿佛并不惊讶洛倾凰说出这四个字,他耸了耸肩,慵懒的笑道,“我何时瞒过你?” 洛倾凰的眼神闪了闪,唇角缓缓漾开笑意。 是的。他从来未曾可以瞒过她。否则的话,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多的破绽?! 若是他刻意瞒着她,怎么会让她唤他宇?!若刻意瞒着她,怎么会不加避讳的一直唤她凰儿。若是他刻意瞒着他,为何要收起流景公子一贯的摘仙模样,在她面前露出邪魅不羁的一面。若是他刻意瞒着他,今日便不会为她簪上那个簪子。 她一直以为的破绽,其实是他在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是啊,他从来没有刻意瞒过她。只是她一直提不起勇气来问他罢了。 “凰儿,你能问我,我很高兴。若是不关心我,即便有破绽,你也不会察觉。”君倾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看着洛倾凰,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在月光下面分外的耀眼,灼烧了洛倾凰的心。 洛倾凰的身子微微一颤。他们的确就是同一个人。她没有猜错。可是,恐怕连君倾宇也不知道,她会知道流景公子就是君倾宇,并不是因为君倾宇故意留下的破绽,而是因为她的感觉 。 因为她爱上了他。因为爱上了他,用心去感觉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君倾宇静静的注视着洛倾凰,仿佛在等待洛倾凰开口。 “既然你连身份都愿意告诉我,我便可以放心和你合作了。”洛倾凰敛了敛心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自以为镇定的笑容说道,“明年初春皇上会举行万家宴。届时,你便请旨赐婚吧。” 君倾宇一瞬不瞬的盯着洛倾凰的脸,似乎害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即便洛倾凰伪装的很好,君倾宇还是看到了她故作镇定中的破绽,洛倾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在害怕。 “凰儿为何不敢看着我?你在害怕我?或者,害怕面对你的心?”君倾宇目光灼灼的盯着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不变,可是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凰儿,你真的不喜欢我么?你嫁给我,真的只是为了和我合作么?!” 君倾宇步步靠近,洛倾凰连连后退。她从来没有一刻向现在这般心慌意乱。她不敢回答君倾宇的问题,因为她不敢面对问题的答案。 她不喜欢君倾宇么?!若说不喜欢,只怕连自己都骗不过吧。她嫁给他真的只是为了合作么?!何必自欺欺人。 她不过是害怕罢了。害怕再一次被欺骗,害怕爱上君倾宇,付出全部的心之后会再一次被狠狠的抛弃。所以宁愿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不可以爱。如果不去爱,不去期待,就不会有期望破灭的痛苦。如果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这只是互相利用,就不会有伤心和绝望。 “为何不说话?”君倾宇站在洛倾凰的面前,认真的看着洛倾凰,一字一句说道,“我认识的凰儿从来都是勇敢的。为何面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就这么胆小?!要你承认爱我,真的那么难么?!还是说,我就那么的不值得你相信?!” 说道后来,君倾宇的情绪似乎也有些激动。他一贯沾染着邪魅笑意的眸子竟然有了几分失望。他就这般固执的望着洛倾凰,仿佛一个等待糖果的孩子般,执拗而坚定。 望着君倾宇受伤的眸子,听着君倾宇的质问。洛倾凰几乎无言以对。她该怎么告诉她。不是君倾宇不值得信任,而是她的心,不敢再去相信 。 她已经因为相信一段爱情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再世为人,她早就告诉自己不能再奢望爱情。可是没有想到,这爱情竟然来的如此毫无预兆,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她爱上了他。好像是宿命轮回一般。爱的如此不可自拔。 “我会嫁给你,会一辈子在你身边。你要得到的都能够得到。我爱不爱你,有那么重要么?!”洛倾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抬起眼眸,望着君倾宇,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这承诺是她对自己的放纵吧。 原本她的计划是等到君倾宇登基为帝,她便可以带着哥哥和香菱离开这是非之地。若是哥哥想要为官,她便求君倾宇不要对付哥哥便是。 可是看着君倾宇受伤的眸子,她却突然发现她不忍心离开他。或者说,不是她不忍心离开他,而是她根本无法离开他。她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不管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会不离不弃。她又一次这么傻的爱上了一个人,甚至比爱君乾翎还要爱的透彻而深刻。 因为爱上君乾翎的时候,她是有着美好期待的,当君乾翎对不起她的时候,她是愤怒的,是恨不得他去死的。可是现在,她清楚的意识到,即便是君倾宇也对不起她,她恐怕也下不去手对付君倾宇。 “重要!”君倾宇的回答却是铿锵有力,字字紧逼。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为何一定要这样逼她呢?!她不过是想要保留一点可笑的自尊罢了。日后他若是对不起她,她也可以笑着说,这不过是一场合作。至少这一次,她不会输得一塌糊涂。 “凰儿,爱情是需要互相信任的,你都不相信我,那我要这爱情何用?!”君倾宇望着洛倾凰说道,“我们不是敌人,你不必步步为营!我君倾宇爱你,不管你爱我不爱我,我都爱你,什么自尊,什么回报,我都不计较!哪怕你现在拿刀杀了我,我也一样爱你。”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她的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就算她拿刀杀了他,他也一样爱她。这才是所谓的爱么?!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怨无悔? !是她爱的太狭隘了么?! 洛倾凰连连倒退,却是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后跌去。 “凰儿!”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向后跌去,连忙伸手去拉洛倾凰,洛倾凰因为君倾宇的拉力重新站稳了脚跟,可是君倾宇却因为反作用力而跌入了湖中。 “宇!”洛倾凰看到君倾宇跌入了湖中,惊得大声喊道。 可是君倾宇扑腾了几下,身体便沉入了水中。洛倾凰看着君倾宇沉下去,以为君倾宇是故意耍她,便站在湖边等着。 可是等了一会还不见君倾宇浮上来,洛倾凰便有些慌了,她在湖边声嘶力竭的喊着,却还是不见君倾宇浮出水面。洛倾凰一下子变得心慌意乱,她连忙跳入水中。 墨黑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慌乱。君倾宇,你不能死啊! 洛倾凰在水中摸索着,可是什么都触摸不到。她第一次感觉到绝望。如果这个总是对着她笑,教她习武,总在暗处默默保护她的人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老天爷。你不能带走他啊! 可是却又另一个声音在洛倾凰的心底想起,洛倾凰,是你害死了他!如果不是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他根本不会如此!如果你刚才肯早一点跳入水中,而不是害怕被他戏耍,被他看透了自己的心,他根本不会面临这样的危险! 洛倾凰的手在水里胡**着,心底充满了绝望与挣扎,突然触及到君倾宇的身体,洛倾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君倾宇从水里拖了上岸,君倾宇已经昏迷不醒,她慌乱的按着君倾宇的胸口,几乎要哭出来。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是洛倾凰重生之后第一次掉眼泪。她一边替君倾宇按着胸,一边哭着说道,“君倾宇,我不许你死!” 或许是上苍听到了洛倾凰的呼唤。君倾宇吐出一口水来,睁开了紧紧闭着的眼眸,他看到洛倾凰脸颊上的泪水,伸手替她拭去眼泪,玩世不恭的笑道,“怎么哭了呢,吓到你了?” “你不懂水性,为何还要拉我?!”洛倾凰看到君倾宇醒过来,不由责怪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真的吓死她了! 君倾宇又咳出几口水,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他笑道,“看到你要掉进去便伸手拉你了,哪里还记得我识不识水性?” “真是傻瓜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不由嗔怪道,他怎么那么傻,若是她没有去救他呢,他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像是看透了洛倾凰的心思一般,君倾宇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就像你在桃花山的时候相信我会去救你一样。这就是信任。凰儿,既然我们都可以把彼此的性命互相托付,你为何还是不敢承认呢?” 洛倾凰愣在了原地。连性命都可以互相托付,又何必在意那么一点自尊呢?!洛倾凰啊洛倾凰,你几时变得如此胆小了?!爱便是爱了,还能够如何?!他若真的对不起她,那便当她洛倾凰瞎了眼睛,两世为人都爱错人,那么所有的痛苦,也是她咎由自取。 “君倾宇。你听着。”洛倾凰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君倾宇说道,“你确定要我的爱而不是合作么?!” “确定。”君倾宇坚定的应道,目光灼灼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的唇角漾开一抹笑意,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告诉你,我爱你!而你,从今往后,也只能爱我一个!我要的爱是平等的爱,即便你日后登基为帝,我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你的。” “心只有一个。如何分享的了?!我不会像父王那样,爱着一个女子,却还要去招惹别的女子。我既然认定你了,这一辈子,不管你是生是死,是爱我还是不爱我,你都是我君倾宇唯一爱的女子!”君倾宇唇角扬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绚丽多彩。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唇角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重生以来,她活的太累了。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正视。但是如今说出来,决定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好像轻松了不少呢。 “方才我昏迷的时候,凰儿是不是说不许我死?”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唇角漾开甜甜的笑意,带着几分揶揄说道。 洛倾凰被君倾宇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背过身去,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几时这么说过?你昏迷的时候神志不清了吧。” 君倾宇摸了摸脑袋,坐直了身子,笑道,“方才在水中闭气过久,昏了过去,倒真有些神志不清 。我竟看见你一头撞在柱子上,我却只能无力的抱着你的尸体,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竟然那么真实。”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的身子狠狠一颤,错愕的看着君倾宇。那不是上一世的场景么?!他怎么会在昏迷的时候看到上一世的场景?! “凰儿,你怎么了?”君倾宇看着洛倾凰失措而震惊的模样,不由担忧的问道。 洛倾凰的脸色还带着几分惨白,她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你抱着我说,洛倾凰,我不许你死?”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脸色也微微变了变,有些狐疑的看着洛倾凰,说道,“凰儿怎么会知道?” 洛倾凰愣在了当场。君倾宇方才所见,真的是上一世的场景。 “宇,如果我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会信么?”洛倾凰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段过往她原本准备埋在心底一辈子不再提及,可是现在,她却想要告诉君倾宇,想要让他看到全部的她。 君倾宇的眸中闪过一抹震惊,他抬眸望着洛倾凰,看得出洛倾凰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他说,“难道我方才昏迷的时候看到的,是凰儿真的经历过的?” “是。”洛倾凰点头应道,她知道君倾宇这么问,便是相信她了。这样以行动表现出来的相信,远比一句,“只要是凰儿说的,我都相信”来的更加真实。 “那个时候。我是君乾翎的皇后。”洛倾凰看着君倾宇的眼眸一字一字的说道,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眼眸明显的一颤,难怪第一次看见君乾翎的时候,洛倾凰的反应会那么奇怪。 “那个时候。我被夫君背叛,被庶妹陷害,被父亲抛弃,而哥哥因我而死,真的是万念俱灰。”洛倾凰缓缓说着,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时候绝望的情景,整个人仿佛被凄楚所笼罩。 君倾宇惊讶而疼惜的望着洛倾凰。“被夫君背叛,被庶妹陷害,被父亲抛弃,而哥哥因我而死。”短短二十二个字化作更为简短的四个字“万念俱灰”。可是他却可以从这短短一句话中想象出那时候的洛倾凰是处于怎么样一个绝望的境地。 难怪她不相信所谓亲情 。难怪她不敢再相信爱情。难怪她和传闻中的那么不一样。难怪她的身上好像藏着许多的秘密,总会一瞬间变得忧伤而惆怅。 他的凰儿,竟然曾经受了那么多苦。君倾宇一把将洛倾凰揽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洛倾凰的肩膀上,说道,“都过去了。凰儿,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会陪着你一个个的收拾!” 洛倾凰被君倾宇揽在怀里,能够感觉到君倾宇身子的颤抖,他是真的在心疼她,他是真的相信她所说的话。 “万念俱灰的时候,宫中传来七皇子举兵造反,讨要我的消息。我以为,嫁过去必然受尽屈辱,便自尽了,却没有想到,自尽的时候落入了你的怀中,你竟说,洛倾凰,我不许你死。”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怀里,慢慢重复着当年的场景。 君倾宇却是漾开一抹邪魅的笑意,说道,“原来我们的缘分竟是上天注定的。上一世我来不及爱你,所以,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便是要我好好爱你。” 洛倾凰感动的望着君倾宇。她一直以为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是要她复仇的。可是君倾宇如此说,却叫她觉得,原来她的生命还是可以充满阳光的,除了仇恨,她还有爱。 上一世的君倾宇究竟为何为她举兵造反,她不得而知。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君倾宇是爱她的。 “凰儿,我想上一世的我,大概也是深爱着你的吧。”君倾宇勾了勾唇角,墨黑的眸子似乎隐藏着什么情绪,他慢慢说道,“否则,我怎么可能让君乾翎坐上皇位,又怎么可能在他坐上皇位之后举兵造反?!”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上一世的她并不记得和君倾宇有什么交集啊。她倒是记得在君乾翎快要登基的时候,有一个人神秘人投了一个飞镖到她家,那字迹很是好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你真的要君乾翎为帝?” 彼时她还爱着君乾翎,看到字条,不免嗤笑道,“这不是废话么。”便随手将字条给扔了。 “宇,我还不知道你的字是什么样子呢。”洛倾凰灵光一闪,笑道。 君倾宇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折下旁边的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洛倾凰望着地上的字,心中是满满的感动。而感动之余,更多的是震惊。这字迹,和她当初看到的如出一辙。难道说上一世的君倾宇就是爱着她的?! 这太不可置信了。她唯一记得和君倾宇的一次交集,便是他以流景公子的身份和她见面的时候。不可否认,那个时候的她,也对流景公子动了心。只不过,一切都无疾而终。 原来这一场重生,竟是老天要成就她错过的姻缘么?! “怎么了?”君倾宇看洛倾凰出神的模样,不由问道。 洛倾凰望向君倾宇,勾起唇角,笑道,“我在想,原来宇对我,是一见钟情啊。” 君倾宇莫名其妙的看着洛倾凰,勾了勾唇角,笑道,“确实一见动心,钟情却是在我悄悄观察你许久之后了。” “若是上一世我再勇敢些,恐怕就不必受这么多苦了。不过这样也好,经历了这么多,这样的我,才配站在你的身边,才能站在你的身边。”洛倾凰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君倾宇却是听明白了洛倾凰话中的遗憾,话中的庆幸,他勾了勾唇角,笑道,“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我辛苦些,也不要你受苦。” “往后好好补偿我便是。”洛倾凰却是撒娇的说道。 “有人来了。”君倾宇眸光一凛,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也敛了敛神色,和君倾宇从地上站起来。 “姐姐,你怎么这副模样?!”两人刚刚站起来,便听到了洛倾城的惊呼,抬眸望去,便看见洛倾城一脸错愕的模样,但她的眼眸深处却是幸灾乐祸。 洛倾凰勾了勾唇角。墨黑的眸子看向洛倾城,笑道,“不小心跌到水里了而已。” 洛倾城爱喊就喊吧。她并不在意。她不害怕别人误会,别人的眼光与她何干?!至于君倾宇,以她的观察,脸皮之厚,恐怕她望尘莫及,自然也是不会在意的了。 洛倾城原想看看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却见两人都镇定的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显得她大惊小怪了 。不由讪讪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洛倾凰的眸光顺着洛倾城向她身侧的君乾翎淡淡扫去,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说道,“倒是倾城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和二皇子在一起?” 洛倾城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飞快的滑过一抹慌乱,继而温柔的笑道,“这不是二皇子说有话想和姐姐说,我便带他来寻姐姐嘛。” “噢?是吗?”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洛倾城,又漫不经心的扫到君乾翎的脸上,看见君乾翎正一脸深思的望着她和君倾宇,看那神情,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她唇角一弯,说道,“我倒不知道倾城你和二皇子的关系如此好,他竟要托你带他来寻我?” “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不过碰巧遇上而已。”洛倾城眸光中几分躲闪,然后有些暧昧的笑道,“倒是姐姐,怎么这么巧和七皇子一同掉进水里了?” “我们也不过碰巧遇上。更巧的是,我掉进水里的时候,他救了我。”洛倾凰勾了勾唇角,戏谑的看着洛倾城。 君乾翎听到洛倾凰的话,从洛倾城身后走出来,温和的望向洛倾凰,笑道,“七弟救了倾凰小姐?据本殿所知,七弟并不会水性,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够救得了倾凰小姐的。” “二皇子是在质疑倾凰的话么。”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不耐,淡淡的说道。她并不想和君乾翎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君乾翎怎么去想,她也不在乎。因此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君乾翎能够从洛倾凰的话中感觉到洛倾凰的不耐烦,他的眉头微微一蹙,按道理,他并不曾得罪洛倾凰,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洛倾凰对他有些敌意呢。想到这里,他温和一笑道,“本殿不是那个意思。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啊嚏。”君倾宇打了一个喷嚏,桃花眼中闪过几分慵懒,耸了耸肩,勾着邪魅的笑容,说道,“刚才掉进水里冷的慌。我先回去换衣服了。凰儿也快些把衣服换了吧。”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不由有些想笑,君倾宇这话不就是让她赶快回去换衣服,不要在这里和君乾翎废话嘛。瞧着君倾宇这模样,竟是有些吃醋的模样。洛倾凰唇角不由漾开了淡淡的笑意 。 “倾凰小姐也回去换身衣服吧。本殿等上一会无妨。”君乾翎温文尔雅的说道,眉目柔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君倾宇听了君乾翎的话,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狡黠,勾着邪气的笑容说道,“哎呀,可真是冷的很,我看一定要洗个热水澡才可以驱寒,否则可要感染风寒了。凰儿你身子弱,可一定要多泡一会热水澡。”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唇角的笑意更浓。这个君倾宇,不是摆明了要君乾翎难堪么。果然,君乾翎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变了变,但到底是心有城府的人,很快便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温和的说道,“无妨。本殿多侯上一会便是。” “哎。这天都这么黑了。我回去洗个热水澡就睡觉了。晚上出来不安全,凰儿你也记得早些休息把。”君倾宇却是又勾了勾唇角,一双眼波流转的桃花眼慵懒的望向君乾翎。 君乾翎的脸色已经十分的不好看。他的眸中隐隐有了怒火。他说一句话就被君倾宇给轻飘飘的反驳了,就算他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下去了。 他唇角漾开一抹冷冽的笑容,冷冷的看向君乾翎,说道,“七弟似乎闲的很?!既然觉得冷,就赶快回去换衣服啊!” 君倾宇无辜的耸了耸肩,墨黑的眸子望着君乾翎,笑道,“我未曾坐轿子过来。骑马回去太冷了,想和二哥同行,可好?” 君乾翎望着君倾宇颠倒众生的妖异脸颊,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却又不能发作,再看洛倾凰垂着长长的睫毛,并不正眼看他,似乎也没有与他谈话的意思,不由恼怒。 忍下了怒气,君乾翎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对君倾宇说道,“既然如此,七弟便和我一起走吧。倾凰小姐,倾城小姐,本殿告辞了。” “二皇子、七皇子慢走。”洛倾凰唇角漾开得体的笑意,淡淡应道,墨黑的眸子望向君倾宇,闪过一抹光亮。 君倾宇也勾了勾唇角,直接拿**的袖子去拉君乾翎,君乾翎想要推开他,但碍于一贯的儒雅形象,又不能推开君倾宇,只能由着君倾宇拉着他。 望着君倾宇和君乾翎离开,洛倾城才走到洛倾凰的身边,试探性的说道,“姐姐似乎很喜欢七皇子?” “噢?我倒觉得妹妹似乎喜欢二皇子 。”洛倾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答反问。 洛倾城的脸颊羞红,似是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姐姐说,倾城的确喜欢二皇子。”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心中暗暗奇道,洛倾城不是一直希望她和君乾翎在一起,然后帮助君乾翎登基为帝,最后再让君乾翎把她一脚踢开,让她受尽欺辱的么?!怎么现在却承认她喜欢君乾翎了。 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洛倾凰望向洛倾城,笑道,“是嘛?我看妹妹和二皇子倒真是郎才女貌呢。” 洛倾城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抹恨意,继而露出为难的模样,对洛倾凰说道,“不瞒姐姐说,二皇子对倾城也是…。只可惜,他有心帝位,最合适的正妃人选,却是姐姐!” 洛倾凰的眉毛一挑,唇角的笑意更加高深莫测。洛倾城这是在告诉她,君乾翎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洛倾城,君乾翎若是对她有所表示,也只是为了帝位?! 洛倾城几时变得这样好心。竟然如此好心的来提醒她。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了一丝不解,迷惑道,“那妹妹希望姐姐怎么做?” “若是姐姐也喜欢二皇子。妹妹自然不会和姐姐抢。若是姐姐不喜欢二皇子,还望姐姐能够狠心拒绝,不要让他看到希望,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弃姐姐选择我。”洛倾城怯怯的望着洛倾凰,眸中似乎已经隐隐有了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看了洛倾国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以她今日观察,君乾翎对洛倾城只怕也没有多少真心,只是有些兴趣罢了。自己重生之后,比起从前变化了不少,尤其胸襟谋略,更是更胜从前。 想必是洛倾城担心君乾翎真的爱上她,所以要她对君乾翎狠心拒绝。而君乾翎此人,表面上看起来谦谦君子,儒雅万分,其实最是气量狭隘,若是她让君乾翎丢了面子,君乾翎必然怀恨在心,这样只会更加喜欢洛倾城,听从洛倾城的摆布来对付她。 想到这里,洛倾凰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试探道,“从前妹妹总和我说,二皇子有多好,我看着,二皇子却是很不错。” 话故意没有说完 。留给洛倾城自我想象的空间。 果然,洛倾城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现在君乾翎已经对洛倾凰产生了兴趣,若是洛倾凰也喜欢上君乾翎,那后果不堪设想,她不仅会失去君乾翎的爱,这么多年来,她苦心谋划的一切,可都要付诸东流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洛倾凰和君乾翎在一起。否则,谁来帮助她实现她的计划。其实想要实现她的计划,只要选择一个皇子就可以了。洛倾城也不知道,在她的利用和算计中,她也把自己的真情算计了进去。 “他在我的心里是最好的。”洛倾城故意露出一副感伤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看着洛倾凰,咬了咬嘴唇,带着哭腔说道,“可是姐姐对我来说比我自己更重要!若是姐姐真的喜欢,我…我定会…。” 洛倾凰挑着嘲讽的笑意看着洛倾城的戏码,也作出一副感动的样子,说道,“妹妹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觉得二皇子和你挺合适的而已。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二皇子在一起的。” “真的嘛?”洛倾城惊喜的握住洛倾凰的手,说道,“那就请姐姐一定要帮帮我!” “我该如何帮你?”洛倾凰故意顺着洛倾城的意思说道,乌黑的眸子天真的看着洛倾城,丝毫看不出她的心思。 洛倾城的眼底深处藏着几分狠毒,唇角却是漾着温柔的笑意,她说道,“二皇子若是邀姐姐出去。姐姐都拒绝。二皇子若是送姐姐礼物,姐姐也拒绝。如此便可。” “这样好么?”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洛倾城倒是打的好主意,这样一来,君乾翎必然恨透了她,届时和洛倾城联手对付她,也显得顺理成章。 洛倾城听到洛倾凰的话,又故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闪着泪花说道,“我知道姐姐自小就疼我,我原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我真的很爱他啊!” “好!姐姐帮你。”洛倾凰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伸手替洛倾城拭去眼泪,坚定的说道。 听到洛倾凰应允下来,洛倾城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与怨毒,连忙说道,“谢谢姐姐。哎呀,我真是该死,姐姐刚落了水,衣服还湿着呢,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滑过一抹凉意 。洛倾城,你的确该死。你对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现在,既然你还想着要设计我,那么,就别怪我把你设计进你自己的圈套里面了。 “无事。倾城你也早些回去把。虽是夏天,可到底夜凉。”洛倾凰勾唇浅笑,关切的说道。 洛倾城笑了笑便和洛倾凰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洛倾凰回到院子里面,感觉到风吹过身子,竟真的有些冷。 一个披风从空中落下来,落在洛倾凰的肩上,洛倾凰抬眸去看,便看见一身红衣妖娆的君倾宇挑眉看向她,半是责怪半是心疼的说道,“不是让你早些回来换身衣裳,冻着了可怎么办?” “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冷的慌么?”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心中暖暖的,脸上却是不依不饶的反驳道。 “这不是放心不下某个女人么!”君倾宇勾了勾唇角,伸手替洛倾凰将湿漉漉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将簪子拿下来,放到手掌心,对洛倾凰说道,“这根簪子不会再断了。” 洛倾凰挑眉望向君倾宇手里的簪子,簪子极细,看起来很是坚韧,簪子的尾部是一朵粉红色的桃花,看起来极为漂亮。她笑道,“为何不会断了?” “这是玄铁所制。锋利无比。”君倾宇拿起簪子,对着旁边的树干轻轻一划,树干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他勾唇浅笑,说道,“这可是上等的兵器。你放在身边用作防身吧。” 洛倾凰从君倾宇的手中拿过簪子,在树干上轻轻一划,果然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她唇角勾了勾,笑道,“果真是锋利无比。只是这么小一根簪子,恐怕只适用于近身搏斗吧?” “以凰儿的机智,何须动武?我不过给你以备不时之需。”君倾宇伸手替洛倾凰将簪子重新簪了回去,认真的望着洛倾凰说道,“有我护着你。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用到这根簪子。” “有你天下第一的武功护着,自是无碍。我看这根簪子就留着,若是日后你对不起我,我便用这簪子扎你。”洛倾凰开玩笑的说道。 “好。若是我对不起你,你便对着这里扎吧。”君倾宇指着心口,笑着说道,“这一簪子下去,只怕就没了命了。” 56. 血仇,隐情 金银庄庄主白慕广发告示。最近得一棋局,甚难破解。若是谁能够破解棋局,便能够获得黄金一千两。 洛倾凰听到消息,唇角微微勾了勾。这君倾宇究竟有着多大的势力?!这金银庄的金银怎么好像用不完一样。动不动就是一千两黄金。要知道锦国国库一年收入也不过十万两黄金而已。 “凰儿在想什么呢?”洛倾凰正在沉思之际,君倾宇却是在树梢上勾着邪魅笑意问道。 洛倾凰抬眸望去,君倾宇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还带着半截银色面具,俨然是流景公子的模样。她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调笑道,“我在想,这金银庄的银两可是用不完了?” “用来养凰儿是够了。”君倾宇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恰好落在洛倾凰的面前,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眉目传情,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风情流转。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邪魅和风情,不由勾唇说道,“世人都说你是倾城勾魂扇,我看你这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魄啊。” “噢?是吗?那凰儿的心魄可有被我勾走?”君倾宇听得洛倾凰的戏谑之语,顺着她的话,戏谑道。 洛倾凰本是调笑调笑君倾宇的,却未曾想这家伙脸皮如此之厚,不免红了脸颊,岔开话题道,“不和你胡闹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手下究竟有多少势力啊?” 洛倾凰此话问的极为**。君倾宇是流景公子的事情,本就无人知晓。至于流景公子手下的势力更是神秘异常,岂会告诉旁人?这势力一旦曝光,便会充满危险,很可能危及君倾宇多年的苦心经营。 可是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问题,只是挑了挑眉毛,勾唇应道,“我以流景公子的身份创立了流苏阁。流苏阁有四大护法,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青龙、朱雀负责情报收集,掌控飘香居和芙蓉院。白虎负责金银钱粮,掌控金银山庄。玄武负责兵器装备,掌控天下一地兵器铺。” 听到这里,洛倾凰已经是瞠目结舌。飘香居乃是京城第一酒楼,这就不必多说了。这芙蓉院乃是京城第一青楼。自古,酒楼和青楼就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可是流苏阁竟然同时掌控了这两个情报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而金银山庄更是富可敌国,天下第一兵器铺的兵器也是国家将士必备的装备。整个京城的力量几乎全部集中到了君倾宇的手中。 就是这样一个外人看起来玩世不恭,庸碌无为的皇子,竟然拥有了如此可怕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别说是想要登基为帝,就是想要推翻锦国的统治,恐怕都是有可能的。 看到洛倾凰惊讶的表情,君倾宇只是一如既往的邪魅笑着,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七十二暗卫。专门负责刺杀和保护。七十二暗卫之首,魅影,乃是我至交。” “君倾宇,你今年多大了?”听完君倾宇的叙述,洛倾凰挑了挑眉毛,问了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本殿今年刚好二九年华,凰儿可还满意?”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桃花眼中情愫涌动,更平添了几分妖异和魅惑。 洛倾凰却是啧啧叹道,“十八岁就有如此高绝的武功,如此缜密的心思,如此庞大的暗中势力,君倾宇,你到底是几岁开始准备这些的?” “八岁。”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在那一瞬间突然沉淀,染上了一种孤寒陡峭的感觉,唇角的笑意也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变得有几分冷冽。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回答,只觉得心中微微一痛。八岁,刚好十年之前。那不正是月贵妃逝世的时候么?! 每次提及与月贵妃有关的事情,君倾宇的周身都会突然浮现出孤寒陡峭的感觉。既然他从八岁开始就暗中培植势力,必然是因为在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切到底和月贵妃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洛倾凰站在君倾宇的身侧,却感觉不到熟悉的温度。她觉得君倾宇虽然就立在她的身边,可是那一瞬间,却离她无比遥远。他的周身似乎都弥漫着一层阴郁的气韵,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洛倾凰伸手去握住君倾宇的手,君倾宇的手极为修长,骨节分明,洛倾凰触及君倾宇的手的那一瞬间吓了一跳,那双手不似替她运功取暖时候那样温热,反而冰凉彻骨 。 君倾宇被洛倾凰掌心的温热唤回了心思,他抬眸望向洛倾凰,唇角漾开了洛倾凰熟悉的邪魅笑意,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洛倾凰的头发,笑道,“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我最爱的人分毫!” “月贵妃,究竟是怎么死的?”犹豫再三,洛倾凰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埋藏在君倾宇心中的痛,她也不愿意去触及君倾宇的伤口,可是她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不曾看出来。 她不想要总是看着那个孤寒陡峭的君倾宇,却只能远远看着无能为力。她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就像他知道她的一切一样。君倾宇能够带给她温暖,能够让她走出那段黑暗不堪回首的记忆,她相信她也可以温暖君倾宇的心,让他不再因为那不堪的往事而变得孤绝。 “我的母妃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父王最为宠爱的妃子。她生性善良,从不争宠,可是她不去争夺,却还是有人不放过她!”君倾宇弥漫着淡淡的哀愁的眸子看向远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邪魅入骨,反而多了几分飘渺。 洛倾凰紧紧握着君倾宇的手。她没有内力可以温暖君倾宇的身子,但她还是执着的用她掌心的温热去温暖君倾宇。她不需要温暖他的身体,她只要温暖他的心就足够了。 感觉到洛倾凰掌心的温热和洛倾凰的心思,君倾宇慢慢收回了目光,看向洛倾凰,露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容,继续说道,“在我母妃怀上我的时候,皇后在她的安胎药里面下了慢性毒药。” “那你…”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连忙担心的问道,完全忽略了君倾宇既然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那毒药自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那慢性毒药本来三年就会致死。多亏我在母妃体内的时候替她吸收了不少的毒素,才使得她撑了八年。”君倾宇唇角的笑容有些凉薄,有些怨恨,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的风华绝代,“在我八岁那一年,母妃终究撑不下去,撒手人寰。父王一直以为母妃是因为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才一直身体不好,最终病逝。” 微微顿了顿,君倾宇继续说道,“我也一直以为母妃是因为生了我的缘故,才使得身体不好 。因为我自幼身子也极为孱弱。可是在母妃逝世那一年,我也生了一场大病,大抵是慢性毒药的毒素侵入五脏六腑了吧,父王急得四处寻访名医,我师父天渺子恰巧云游至京城,救了我的性命,并且告诉我,我是中了毒,而不是身子弱。” 洛倾凰的眸子睁得很大。她从来不知道君倾宇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一直以来,君倾宇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每日笑靥如花的男子,竟然经历过母妃被毒害,自己也身重奇毒,自幼身体孱弱的痛苦呢。 “师父救回了我的性命,奈何毒素已经入体,无法根治,师父只有教我习武,让我以内力压制毒性。”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眸中的震惊和心疼,冲她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继续说道,“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知道母妃并非病逝,而是被人害死。我一边暗中经营力量,一边调查,终于让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乃是皇后柳芯惠所为!” “皇后娘娘?!”洛倾凰听了不由诧异,一直以来,皇后柳芯惠都以温柔贤良出名,当初君羽宸宠爱月贵妃,舒贵妃,罗妃等都曾经和君羽宸闹过,唯独皇后一直以来不曾哭闹,甚至多次为月贵妃说好话。 正是皇后此举,引起了君羽宸的愧疚之心,因此一直未曾下令废黜皇后改封月琉璃为皇后。而皇后柳芯惠和月贵妃月琉璃也极为要好,两人姐妹相称,相处身为融洽。 方才君倾宇说月贵妃乃是被人下毒暗害的时候,洛倾凰想过了可能的人选。她想到了舒贵妃,想到了罗妃,却独独没有想到,竟是皇后所为。 “你也想不到吧。我也不曾想到,竟会是她!”君倾宇的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唇角的笑也泛出一丝冰冷,“可笑我娘亲还一直把她当做至亲姐妹!” “宫闱之内,最不可信的,果然是人心。”洛倾凰墨黑的眸子明明灭灭,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一直把洛倾城当做最亲的妹妹,一心保护她。可是洛倾城却恩将仇报,一步步逼得她入绝境。她把君乾翎当做命定的良人,倾心相付,可是他却不屑一顾,不仅污蔑她失贞,还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唇角凉薄的笑意,知道洛倾凰必然是由他的事情心生感慨想到了她自己的事情。其实洛倾凰相较他而言,所经历的更多。他充其量只是被人欺骗,眼睁睁看着至亲被害死而已。而洛倾凰却是被至亲的人欺骗,被所有相信的人抛弃。 “他人若以真心待我,我必以真心待他 。他人若存心害我,我也必不会手软!”君倾宇的眸中滑过一抹狠绝,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更显出几分邪魅与狠绝。 洛倾凰唇角也泛出一抹冰凉的笑意,“从今天起,有我陪在你身边。即便是全天下都背弃了你,我也会陪着你杀尽天下人!”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眸中的坚决,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他紧紧握住洛倾凰的手,未曾说话,却是无声胜有声。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目光也紧紧望着彼此。他们能够感觉到彼此心中一份坚决。他们都看透了世情凉薄,因此才格外珍惜彼此。 不懂他们的人或许以为他们狠绝。其实懂他们的人会明白,他们才是最最重情义的人。正因为失去了太多,看透了太多,才知道这情,多么难得,才会更加懂得珍惜与维护。 “小姐。”紫月的声音响起,洛倾凰眸光一闪,露出几分戒备,而君倾宇也在那一瞬间,闪身回到了树梢之上。 “什么事?”洛倾凰收敛了神色,墨黑的眸子淡淡扫向紫月,勾唇问道。 紫月触及洛倾凰的目光,低下了脸,汇报道,“皇上赏赐了几匹上等布料。老爷让几位小姐过去挑一挑,做身衣裳,过两个月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会上可以穿。” 洛倾凰听到皇后娘娘几个字,眸中泛开一抹冷意。伤害过君倾宇的人,就等于伤害过她的人。正如同君倾宇所说,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他不会放过,那么,伤害过君倾宇的人,她同样也不会放过! “嗯。我这就过去。”洛倾凰收敛了眸中的杀意,淡淡的应道。 紫月有些心虚的望着洛倾凰。最近她越发觉得自家小姐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说不出的贵气,就连这样平常的说话都显得高深莫测。想到这些年来,她拿了洛倾城不少好处,背地里没有少害过洛倾凰,她就不由得觉得心慌。 以小姐对付大小姐的手段,若是被小姐知道她暗自勾结三小姐,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小姐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洛倾凰看到紫月有些心慌的神态,不由勾了勾唇角,慢慢靠近紫月,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紫月,紫月被洛倾凰突如其来的靠近,一下子没了主张,慌乱万分的看着洛倾凰,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小 。小姐…” “怎么了?怕什么?”洛倾凰唇角泛开一抹微凉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望着紫月,以半开玩笑半质问的语气说道,“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奴婢没有啊!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紫月听了洛倾凰的话,立马心慌的跪了下来,连连说道。 洛倾凰嘲讽一下,淡淡说道,“我不过开玩笑罢了,你又何必怕成这样?” 紫月听到洛倾凰说是开玩笑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说道,“小姐戏弄奴婢,可吓死奴婢了。” 洛倾凰不置可否,将衣袖轻轻一摆,淡淡道,“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也忒的胆小。” 说罢,洛倾凰便施施然离开,向洛源的主院去了。洛倾凰抵达主院的时候,洛倾国和洛倾城两人也俱都到了。 洛倾国的脸色很不好看,眉眼之间都是扭曲的怨毒,看到洛倾凰过来的时候,眸中的怨恨立刻迸射而出。 洛倾城则是穿着一袭水绿色的衣衫,看起来柔弱温和,看到洛倾凰过来,也是适宜的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洛源看着三个女儿,眸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原本他是极为疼爱洛倾国的,想着即使因为她的庶女身份不能嫁给皇子,但也一定为她谋一门好亲事。谁知道事情竟然弄成这幅模样。如今洛倾国已经嫁给了下作的马夫,已经是没有好亲事可以谋划了。 原本他还有些愧疚,可近来洛倾国是越发的脾气骄纵,在他面前也不知收敛,大有自暴自弃的模样,看的他也是心生厌烦,若不是看了王幽若的面子,他根本不愿意正眼巧洛倾国一眼。 反观洛倾凰,他因着君若萱的缘故一直不太喜欢洛倾凰,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次回来洛倾凰的确变化了不少,竟连他也有些看不透了。 先且不是君羽宸对洛倾凰的宠爱,就凭借洛倾凰现在的盛名,以及几位皇子对她的爱慕,他也一定要好好利用一番,若是能够在皇后娘娘的生辰上面大放光芒,必然可以引得皇子的进一步陷入,到时候将她嫁给二皇子,也能够为他日后的仕途谋利 。 目光又顺着洛倾凰看向洛倾城,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小女儿如今也长大了,模样倒也是不错,虽然有些怯懦,但这温顺的性子倒也得他喜欢,若是能够让她嫁给四皇子做侧妃,那么他就只要扳倒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洛源,洛源眼中的精光瞒不过她的眼睛,她唇角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爹爹,这布料如何分配?” “那匹白色绣花的你拿着吧。二皇子素来喜欢白色,你穿了也好相称些。”洛源指了指一匹绣着粉红色杏花的白色布料,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不变,将目光投向了洛倾城,只见洛倾城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咬了咬嘴唇,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她。 洛源的心思她自然明白,洛倾城的意思她也再清楚不过,洛源想要将她嫁给君乾翎,好谋取未来的地位,而洛倾城则希望她拒绝,把那匹布料让给她。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么她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启唇应道,“这白色的布料是不错。只是皇后娘娘生辰,穿白衣恐怕惹娘娘不高兴呢。不若我先拿布料做了衣裳,日后遇上别的宴会再穿?” 洛源听了洛倾凰的话,想着洛倾凰说的也有道理。虽说那衣服也算不得全白,可毕竟生辰是喜庆的,男子穿白衣倒无妨,女子穿白衣就显得有些不妥了。便笑道,“也行。那倾凰你再挑一匹吧。” 洛倾凰唇角勾了勾,墨黑的眸子望向那一匹鲜艳如火的布料,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那匹布料,笑道,“那我就要这匹吧。” 洛源看到洛倾凰挑了匹大红色的布料不免诧异。洛倾凰素来偏爱白色、蓝色、紫色等较为淡雅的颜色,何时喜欢上了这大红色?! 洛倾国看到洛倾凰挑了大红色的布料,不免恨得咬牙切齿,在她看来,洛倾凰就是知道她喜欢艳丽的颜色,才故意挑了大红色的布料,向她示威,这么一想,她看着洛倾凰的目光更是怨毒。 “倾凰姐姐几时喜欢上大红色了,莫不是和七殿下在一块呆久了?”洛倾城掩着嘴角,一副开玩笑的模样,对洛倾凰说道 。 洛倾城此话一出,洛源的脸色变了变,问道,“倾凰,你可是喜欢那七皇子?” 洛倾凰的眸色不变,心头却是滑过一丝冷笑,看起来洛倾城是着急了呢,害怕洛源撮合她和君乾翎,因此赶紧说出了她和君倾宇之间的事情。不过洛倾城的着急实在有些多余,因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嫁给君乾翎的! “倾凰不过觉得这二七年华,乃是女子最好的年华,应该稍加打扮,不该向从前那般不知打扮,难道这样不好么?”洛倾凰避重就轻,淡淡应道。 现在还不到和他们摊牌的时候。若是现在她就告知洛源她心中所属乃是君倾宇,那么洛源必然百般阻挠,在她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之前,还是什么都不说最好。就让洛源一个人白白的操心,让洛倾城继续提心吊胆好了。 “好好好!怎么不好呢!倾凰能够这样想是最好的。”洛源立刻笑着说道,“原本这夫君也是应当按着倾凰的喜好来挑的。爹爹不过私心觉得二皇子还不错,因而多说几句罢了。” “爹爹待倾凰的心意,倾凰明白。”洛倾凰唇角轻轻一勾,墨黑的眸子含着几分嘲讽瞟了洛倾城一眼,洛倾城此刻这垂着眼眸,一脸恨意的望着前方。 待到洛倾凰挑完。洛倾国和洛倾城也分别挑了两匹布料。挑完之后,洛源又关照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洛倾国一个人抱着布料,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只是洛倾凰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如今的洛倾国和从前也是大不一样了。从前的她不过是骄纵恶毒,如今却是整个人都变得阴狠无比了。 经历了那些变故,会变得如此也不奇怪。不过这也只能怪她自己心思恶毒,一心向着对付洛倾凰,才会中了她自己亲手安排的陷阱。洛倾凰所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姐姐,我同你一块走吧。好久不去兰苑坐坐了。”洛倾城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一脸诚挚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应道,“如此也好。” 两人一同到了兰苑,洛倾凰状似不经意的抬眸看了看,君倾宇正好假以整的呆在树梢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 洛倾凰唇角不由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洛倾城注意到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不由奇道,“姐姐什么事情如此开心?” “没事。”洛倾凰正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冷不防被洛倾城如此一问,连忙笑道,“我不过是觉得好久未与妹妹如此亲近了。” “是啊。自从姐姐大病初愈,便进宫学医。我平素想要见姐姐一面都困难,真怕姐姐就此与我生分了呢!”洛倾城连忙做出一副惆怅的模样,一脸真挚无比的表情,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脸上笑意温柔,心中却是暗自想到,洛倾城的演技可真是不错,演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姐妹情深的味道,不由勾唇道,“上次生辰,你说你的手受伤了,可好了?” 洛倾城上次原本就是情急之下撒的谎,哪里想到洛倾凰居然记得,竟然又一次提了出来,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笑着说道,“已经好了不少。” “上次生辰的时候,你还说不能抚琴,如今才过去两日,能好多少?可别骗我,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洛倾凰听洛倾城如此说,故意装出一副关切她的模样,笑着说道。 洛倾城一听说要请大夫来看,便急道,“真的没事,我几时骗过姐姐了?” 洛倾凰听了洛倾城的话,不免想笑。洛倾城几时骗过她?!她还真得好好想想,恐怕把十个手指都用完了,都数不清楚啊。 洛倾城不应该说她几时骗过她,而应该说,她几时对她说过真话了! 君倾宇安逸的靠在树梢上,听着洛倾城和洛倾凰的对话,想到洛倾凰对他所说的上一世的事情,以及洛倾城对洛倾凰所做的种种,眸中滑过一抹冷冽,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对着洛倾城的手便扔了过去。 洛倾凰只感觉到一阵劲风拂过面颊,便听得洛倾城的痛呼,“哎呀!我的手!” 洛倾凰向洛倾城的手看去,只见洛倾城的手指滑过一道细细的口子,一片树叶钉在不远处的地上。 这地乃是水泥地,就是普通的兵器想要钉在地上,也得花上不少功夫,更何况是一片小小的树叶? !这足以见得君倾宇的内力之深厚,武功之高绝。 洛倾凰的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君倾宇的武功的确天下无双,不过他的腹黑也是天下无双的。洛倾城的手被这树叶这么一划,只怕是废掉了,一辈子都别想在弹琴了。 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用眼神对君倾宇说道,你可真是腹黑! “哎呀,这怎么有一道小口子,莫不是手伤未愈,又崩裂开了?妹妹,我说你,怎么如此不注意保护自己的手呢?”洛倾凰故意抬起洛倾城的手,一副担忧的模样,关切的问道。 洛倾城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手根本就不曾受过伤,怎么可能是伤口崩裂?!她方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痛,转眼一看,手上就多了一条细细的伤口,也不见有多少血涌出来,可是却是钻心的疼。 看到洛倾城惨白的脸色,洛倾凰知道君倾宇这一片树叶刚好隔断了洛倾城中指的经脉,中指经脉一废,就算治好了,也只能勉强活动,想要弹琴却是不可能的呢。不得不说,君倾宇果然狠绝。 “妹妹等着,我给你去找大夫去!”洛倾凰故意作出一副着急的模样,连忙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洛倾城疼的脸色惨白,却是没有力气说话,只得可怜兮兮的望着洛倾凰跑了出去。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出去,便也从树梢上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我说你下手可真狠。”洛倾凰出了大将军府,便感觉到君倾宇站在她身后,她勾了勾唇角,笑道。 君倾宇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狠绝,继而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说道,“我说过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她既然声称无法弹琴,那我索性就叫她弹不了琴。如此恶毒之人,就算琴技高超,所弹之音也定然难以入耳,不如废了算了。” 洛倾凰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原本就算君倾宇不出手,她也会出手悄悄废了洛倾城的手。早在那一日洛倾城撒谎的时候她便是这么想的。既然她喜欢撒谎,那么她索性叫她谎言成真。 没有想到君倾宇如此明白她的心思,她未曾提及半句,他竟然就已经替她出手废了洛倾城的手 。她原本不过想要让洛倾城手受伤,伤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却是君倾宇做事果决,竟直接废了她的手。 “凰儿也别说我,我瞧着凰儿对她似乎也并无同情。”君倾宇挑眉看了看洛倾凰,笑着说道。 “同情?”洛倾凰也挑了挑眉毛,唇角泛开一丝冷意,说道,“我为何要同情她。是她自己说伤了手,我不过成全她罢了。” “我就喜欢凰儿这般的女子。”君倾宇听了洛倾凰的话,却是挑眉笑道,继而戏谑道,“凰儿不是还要为她寻大夫?” “反正这手也废了,耽搁些时间也无妨。”洛倾凰勾起一抹事不关己的笑容,施施然的上街找大夫,待到找到大夫的时候,便露出一副焦急的模样,拉着大夫直往大将军府跑。 那情急的模样,引得周围许多人观望,都在想着这绝色女子拉着大夫上哪里去,看到洛倾凰进了大将军府的门,有些不知道洛倾凰身份的人才恍然大户,原来方才那容色倾城的女子就是大将军府的嫡女洛倾凰啊! 大夫到兰苑的时候,洛倾城已经毫无血色,一脸期盼的看着大夫,大夫看了看洛倾城的手,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恕老夫无能为力,三小姐的手恐怕是废了,日后尚能做些粗浅的活,但想抚琴这些事情,却是不能够了。” 听了大夫的话,洛倾城的眸子一瞬间睁得老大,表情很是扭曲,如同被晴天霹雳所劈一般,怔怔的,愣是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喊道,“你说什么?!” 大抵是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柔弱的一个女子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狰狞,大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说…三小姐的手…废了…” “你个老不死的!你敢咒我?!”洛倾城一时接受不了手废掉的事实,望着大夫大声呵斥道,一双眸子充满了绝望和怒火,整个人显得扭曲而狰狞。 洛倾凰淡淡的看着洛倾城,又看了大夫一眼,只见那大夫一脸惊恐不已的模样,洛倾凰才将大夫拉到一边,塞了银子道,“倾城她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的,大夫您先下去吧。” 大夫刚被洛倾城呵斥了一番,如今听到洛倾凰的温言软语,只觉得到底是锦国第一美人,果然气度不凡,教养好 ! “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洛倾城却是顾不得大夫,只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声嘶力竭的喊道。 洛倾凰过去拉住洛倾城的手,一脸惋惜的说道,“妹妹你不要这样,不过是不能够抚琴而已,又不是真的成了废人。相信二皇子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万分心疼妹妹,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嫌弃的。” 洛倾城原本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在听到二皇子三个字的时候,又奇迹般的镇定下来,她的表情依旧绝望而痛苦,但是却没有声嘶力竭的喊叫,她抬起眼眸,不确定的问道,“是么?” 区区两个字,含着几分苍凉几分讽刺。 洛倾城的情绪迅速的稳定下来,洛倾凰紧紧的盯着洛倾城的神态表情,也只能看到洛倾城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毒,等到洛倾凰一眨眼睛,洛倾城已经恢复了柔弱的模样。 洛倾城的眼中含着泪光,对洛倾凰说道,“方才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姐姐面前失态了。” 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洛倾城,心中不免也赞叹道,洛倾城果然谋略甚深,手指被废的痛楚,也不过让她一时失态,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这份忍耐力,确实过人。 难怪洛倾城可以在大将军府这么多年不露出本性。上一世的洛倾凰也并不愚笨,若说这一世的她和上一世有多大变化,也不过是看清了一些东西,心狠了一些罢了。 洛倾城能够骗她那么久,的确是有几分伎俩的。可是如今的洛倾凰已经不比从前,洛倾城的眼泪骗不了她,洛倾城的柔弱也骗不了她,她只是漠然的看着,问道,“妹妹真的不要紧么?” “我没事。”洛倾城的眼中含着泪水,却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望着洛倾凰,凄苦的说道,“我本就是庶出,娘亲又不受宠,自小便受够了苦楚,再多一点又何妨呢?我只怕…只怕乾翎他…会因此嫌弃我。” 洛倾凰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洛倾城,从洛倾城的柔弱无助中发现了暗藏的一抹精光,不由冷笑一声。洛倾城当真是好城府,竟然这么快就平静下来,还想到用手指被废的痛楚来唤起她的同情心,叫她不要争抢君乾翎。 君乾翎那个渣男,就算送到她面前她不会多看一眼,又怎么会和洛倾城争抢,既然洛倾城那么喜欢君乾翎,她便让她安心又如何 。怕只怕,就算她远离君乾翎,洛倾城也同样得不到君乾翎的真心。 因为。君乾翎根本就没有真心可言。他那样的人,眼中看到的就只有皇帝的宝座。他或许也会喜欢女子,但那喜欢,永远及不上权利带给他的巨大的满足感。 “你放心吧。我想二皇子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人。”洛倾凰勾唇浅笑,一副温和的模样安慰道。 “姐姐能够答应我一件事么?”洛倾城楚楚可怜的抬起眼眸,眼中已经又充盈着泪水,问道。 洛倾凰眸光一闪,笑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姐姐能够做得到的,一定会尽力帮你。” “我希望姐姐不要告诉别人我的手废了的事情。”洛倾城楚楚可怜的说道,眸中满是可怜,“倾城本是庶出,论身份地位,完全不能和姐姐相提并论,若是再废了手,只怕真的要遭人看不起了。” “倾城快别这样想。姐姐答应你,一定不告诉别人。”洛倾凰信誓旦旦的说道,她既然答应了洛倾城,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不过方才那大夫会不会告诉别人,她可就不知道了。 兴许现在大将军府外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大将军三小姐洛倾城的手指被废,发了疯的骂人。 她可是遵守诺言了。至于这事情到底会不会有人知道,她只能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有姐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洛倾城虚弱的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布料,却是因为手指的缘故,将布料掉在了地上。 洛倾凰清楚的看见洛倾城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也清楚的看着她收敛了恨意,将布料捡起来,用一只手拿着布料决绝的离去。 洛倾凰想着,毕竟是姐妹。洛倾城这份倔强与决绝,倒与她有几分相似。只是她是绝地反击,而洛倾城却是无缘无故的扭曲怨愤。 ------题外话------ ╭(╯3╰)╮希望各位喜欢文文的亲们可以支持正版噢 57. 对弈,局势 夏末的天气依旧炎热。洛倾凰独自靠在树荫下,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墨黑的眸子透露着几分慵懒几分漫不经心。 君倾宇说今日有事情要处理,夜间也不来教她武功。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深色,唇角微微抿着,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她重生已经整整五个月了。和君倾宇习武也已经五个月了。似乎每月十五,君倾宇都会以各种借口,不来教她习武。 这只是一种巧合,还是说另有隐情呢? 若说另有隐情,其中又会有怎么样的隐情?!罢了。君倾宇既然不愿意提及,那么她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等到君倾宇愿意对她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不过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有君倾宇在的日子 。尤其是这一个月来,几乎日日和君倾宇在一起,突然看不到君倾宇,倒也真有几分无聊。 突然想起前两日听人提及的白慕摆下的棋局,一时之间,洛倾凰便又来了兴致。她自幼学习琴棋书画,算得上是样样精通,其中又以棋艺和琴艺最为高绝,既然有这样的棋局,她不若前去看看。 这一千两黄金的赏银也是极为诱人的。虽说是君倾宇的钱,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君倾宇的钱就是她的钱,她怎么能由得别人去抢了这银两呢。 想到这里,洛倾凰的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她进屋取了一件男子的装束,以一根发簪将头发高高束起,再换上男装,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 镜中的人穿着一身男装,眉目柔和,端的是一位丰姿奇秀的翩翩佳公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洛倾凰便准备出门。 洛倾凰出门的时候紫月恰巧过来给洛倾凰送点心。看到穿着男装的洛倾凰的背影,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不由暗自惊讶,小姐的屋子里面怎么会有男人出没。 洛倾凰习武已经五个月,虽不敢说功夫有多好,但这耳目倒是聪灵。紫月的脚步声她早就听在耳中,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却没有听到紫月喊她,而是听到紫月放下点心就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洛倾凰听着脚步声似乎有些跑远了,才回过身来淡淡望去,瞳孔中滑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紫月果然是个忠心的好奴才,怕是没有认出她来,以为她房中有男子出没,急着去禀告洛倾城了吧。 罢了罢了,她误会便误会了。她倒要看看洛倾城能够借此做出什么文章来。人到底都是欺软怕硬的,自从发现她洛倾凰不好欺负之后,洛倾国和王幽若也很少来找她麻烦,弄得她倒是有些百无聊赖了。 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洛倾城穿着一身简单的男装,向白慕的金银山庄方向走去。虽说穿着男装,可这一路上还是引起了不少关注。 洛倾凰走过之处,年轻女子的眼中几乎都充满了爱心与桃花,一个个用惊艳和爱慕的眼神看着洛倾凰,更有严重的,竟然直接晕了过去。洛倾凰不由摸了摸鼻子,难道她扮男人扮得如此成功?! 心中不免有几分少女的喜悦,洛倾凰好心情的到了金银山庄 。金银山庄的门口立着侍卫,倒有几分官家大院的模样。 “什么人!”侍卫照例伸手拦住了洛倾凰的去路,待到看清楚洛倾凰的容颜,俱都愣住了。他们几时见过如此风姿卓越的男子,这秀美绝伦的模样竟不似是个男子。侍卫不由咽了下口水,一脸垂涎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冷意,将炎热的天气瞬间下降了几度,许是被洛倾凰眸中的寒光震慑,侍卫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好惹的人物,便收起了垂涎的神色。 “听闻白庄主得一难解棋局,洛某特来破此棋局。”洛倾凰淡淡扫了两个侍卫一眼,不欲和他们计较。 可是侍卫却是不依不饶的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洛云止。”洛倾凰脸不红心不跳的报上了自家哥哥的名字,一双墨黑的眸子含着几分高深莫测的光芒望着那两个侍卫。 “洛云止?”其中一个侍卫轻笑出声,上下打量了洛倾凰一番,笑道,“京城四公子之一的云止公子,你以为我们也不认识么?!这位公子虽然也生的极为好看,但这秀美虽秀美,英气却是大大不如云止公子啊。” “就是!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云止公子?!”另一个侍卫也露出了一副探究的神色,盯着洛倾凰上下打量。 洛倾凰眉头微微一蹙,冷笑道,“冒充?!我何曾冒充?!难道洛云止这个名字就只有大将军的长子配用,旁人就用不得?!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洛云止,如何?!” 许是被洛倾凰突然之间迸射出来的气势所震慑,两个侍卫竟是齐齐愣住,看着洛倾凰,洛倾凰唇角微微一勾,笑道,“再者白兄似乎也未曾规定谁来破这棋局吧,两位若是再拦着我,那洛某可就告辞了。” 两个侍卫听到洛倾凰如此说,不由面面相觑。两人原本瞧着洛倾凰姿容秀美,虽是男子打扮,但美艳丝毫不逊女子,想要调戏一番。可没成想,洛倾凰的气度风华竟是如此卓绝,又听洛倾凰称呼白慕为白兄,还说要走,立马便慌了手脚,害怕得罪了大人物。 “洛公子莫生气,我们不过开开玩笑罢了。公子请进!”其中一个侍卫立刻讨好的看向洛倾凰,笑着说道。 洛倾凰神色不变,衣袍一掀,便施施然进了金银山庄的大门 。金银山庄原本也是要有请柬才能够进的,恰逢白慕请人破解棋局,因此洛倾凰才能够轻易混了进去。 而洛倾凰进了山庄之后,两个侍卫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道,“这京城几时又出了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洛云止了?” “就是啊!依我看,这位公子虽然少了几分英气,但论起容貌来,怕也只有七皇子堪与之相比了,却又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另一个侍卫也跟着附和道。 “柳司澈,为破棋局而来。劳烦两位通传。”两个侍卫正在悄悄讨论的时候,却听得极为好听悦耳的声音如此说道。 两人慌忙抬头,便看见一袭紫衣的男子颀长玉立。头发以紫玉冠高高束起,眉目清秀柔和,一言一行都有着说不出的高贵和优雅,尤其是那乌黑的眸子,仿佛蕴含了所有的气韵般,深邃而迷人。 “柳公子快快请进!”侍卫反应过来立刻说道。 柳司澈也不再推辞,冲着两个侍卫微微颔首,便极为优雅而从容的进了金银山庄。他的唇角勾着一个小小的弧度,乌黑的眸子里面也闪着淡淡的笑意。 方才他正要拜访进门,却被洛倾凰抢了个先。洛倾凰虽然换了男装,但样貌却未曾改变,瞒得过那些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柳司澈?! 看到洛倾凰,柳司澈便下意识的放慢了步调,由得她先进去。却是看到了洛倾凰和侍卫的一番对话,不由对洛倾凰的机智更加赞赏,对于她狡黠的一面也是颇有认识,竟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柳司澈抵达内院的时候,洛倾凰也已经到了。不止洛倾凰到了,君乾翎和君鸿枫竟然也都在。要说这棋局摆出来也已经有了几日了,来的人络绎不绝,竟也没有一个能够破解,他才起了兴趣过来瞧瞧,却没有想到,竟是遇上了这么多的贵人。 洛倾凰也不过一时兴起,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君乾翎和君鸿枫。 君乾翎依旧穿着一袭白衣,看起来超凡脱俗,唇角还勾着温和无比的笑意,立在棋盘的左侧,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棋局。 君鸿枫则是照例一身黑衣,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阴沉,眼角眉梢之间都不满了阴霾,他的眉头也紧紧蹙着,似乎也思考了有一段时间 。 洛倾凰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两人,一黑一白,一左一右,这架势倒像是要打架似的。她立在棋盘的另一侧,也观察起棋局来。而君乾翎和君鸿枫观察棋局极为入迷,竟是没有注意到洛倾凰的到来。 洛倾凰望着棋局,仔细看了黑子与白子的分布,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惊讶。这黑子步步紧逼,白子已然退无可退,这白子已经是必输无疑,白慕为何觉得这棋局还有解法?! 不对。白慕既然能够摆出这棋局,证明一定还是有破解之法的。可是白子已然退无可退,被黑子重重包围,又如何能够取胜呢?! 这棋场如战场。如今这黑子和白子的情况,就好比是一方已经将另一方团团围住,并且切断了所有的后路。这该如何绝地取胜?! 洛倾凰蹙着眉头也仔细打量着棋局。 柳司澈望着洛倾凰的侧脸,姣好的弧度柔和而淡雅,微微蹙着的眉头都是那么的好看。洛倾凰仿佛是从水墨画里面走出的绝代佳人。不,在他看来,怕是连水墨画里的绝代佳人,也及不上洛倾凰的万一。 微微抿了抿唇角,柳司澈极为优雅的立在了棋盘四周的唯一一个空缺,凝神看向棋盘,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蒙着空蒙的雾气,丝毫看不出情绪的变化,甚至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只能从他微微抿着的唇角看出他在思考。 白慕隐在暗处看着四人的神色。这棋局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得以参破,但是他将棋局呈给君倾宇的时候,君倾宇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头,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破了这棋局。 君乾翎和君鸿枫是一同前来的。已经看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未看出破解之法。洛倾凰也已经看了一炷香多的时间了。而柳司澈则是刚好看了一炷香的时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四双修长白皙的手一同按住了同一颗白子。那颗白子正是破解棋局的关键之处。 白慕不由赞叹的看了柳司澈和洛倾凰一眼。公子司澈,谋略无双。果真是名不虚传,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破了棋局,这普天之下,除了君倾宇,恐怕再无人能出其右 。 而洛倾凰女子之辈,竟也只用了一炷香多一点时间就破了棋局。果真是君倾宇看上的女子,到底不同寻常。上次百花盛宴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让他白慕刮目相看了,这次更是叫他折服。 只是洛倾凰也就罢了,日后她嫁给君倾宇,必然会帮助君倾宇谋夺天下,是君倾宇强大的帮助。可这柳司澈乃是丞相之子,也就是太子一党的人,将来必然是君倾宇的对手,如此强大的对手,恐怕还是要尽早铲除的。 白慕这边正在凝神思考。那边同时按住棋子的四人却是四目交接,面面相觑。 “两位几时到的。乾翎专心棋局,竟未曾注意。”君乾翎收起了按住白子的手,袖袍轻轻一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那目光掠过洛倾凰的脸颊的时候,闪过了一抹惊异,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洛倾凰也收起了按住白子的手,施施然的整了整衣袍,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应道,“一炷香有余。”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乾翎和君鸿枫眸中都闪过了不可置信。他们破解这棋局怕是已经用了一个时辰有余,而洛倾凰居然只用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这叫他们如何接受。 之前百花盛宴的时候,洛倾凰一道军事战略的题目已经让他们刮目相看,之后洛倾凰的一首赞颂桃花的诗,更叫他们折服不已。多次相邀,洛倾凰却都以进宫学医为由拒绝,平日在宫中遇到,对他们也都是不咸不淡的。 上回洛倾凰生辰,看到她的机智聪慧,听到她大气磅礴的琴音,更是叫他们对洛倾凰倾慕不已。如今洛倾凰一身男装,难掩风华绝代,更是以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破解了他们一个多时辰才破解的棋局,叫他们如何不惊讶?! “果真棋艺高绝!”君鸿枫赞叹道。 两人看向洛倾凰的目光多了几分痴迷和志在必得。洛倾凰注意到他们的眼神,猜知他们想必已经认出她来,便也不再娇柔做作,笑道,“倾凰不过侥幸。柳公子来的比倾凰更晚,才是棋艺高绝呢。” 顺着洛倾凰的话,君乾翎和君鸿枫的眸子俱都看向柳司澈,其中却不再是惊艳,而是彻骨的杀意。柳司澈乃是丞相之子,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和他们是敌对的,如此强大的一个敌人,叫他们坐立难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 “倾凰小姐过谦了。司澈不过晚到片刻而已。”柳司澈温文尔雅的向洛倾凰轻轻一笑,毫无畏惧的与君乾翎和君鸿枫的眸光对视。 洛倾凰静静立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人形成一个诡谲的对峙。一白一黑一紫,均是风华绝代。可若要仔细比较起来,柳司澈的气度风华却是更胜一筹。一袭紫衣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那份高贵气度,竟是连君乾翎和君鸿枫这两个皇子都比不上。 君鸿枫望着柳司澈的眼神充满了杀机,一身黑衣将他整个人衬托的越发阴沉,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淡淡说道,“柳兄谋略无双,大哥能得柳兄辅佐,真是大幸。” 柳司澈微微抿了抿唇,不卑不亢的应道,“四皇子此言差矣。司澈乃是锦国臣民,辅佐的自然是锦国天子。太子如今尚未登基,所言辅佐二字,未免言之过早。” “柳兄此言不错。”君乾翎也是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了看棋局,意有所指的说道,“太子尚未登基,一切还是未知数。正如同这棋局,黑子看起来占尽上风,却还是一步不慎,被白子翻盘而起。柳兄是聪明人,万望选对阵营啊。” “多谢二皇子好意提醒。司澈自有分寸。”柳司澈唇角漾开一抹高华清雅的笑意,淡淡望着君乾翎,不卑不亢的应道。 洛倾凰听着三人言语,唇角也溢出一抹轻笑。墨黑的眸子里面含着意味不明的情愫。君鸿枫此人心胸狭隘,以兵权得到如今的地位,可谓勇猛残忍有余,这智谋却是尚有不足。 相比较而言,君乾翎则更具谋略。他那一番话,以棋局论局势,所言之意不过是说太子乃是那看似占尽优势的黑子,而其他皇子可能就是那白子,只需要走出精妙的一招,就可以将太子的优势尽数化去,希望柳司澈不要执迷不悟,要选择明主。 只是君乾翎未免太不了解柳司澈了。她与柳司澈虽然也不过几面之缘,但是柳司澈的为人她却也是有些了解的。想要柳司澈背叛家族,背叛丞相府,另投明主,恐怕比死还难。 以柳司澈的性子,纵使是知道太子并非明主,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父子亲情,兄妹之情,他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太子 。 收敛起眸中的精光,洛倾凰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滑过棋盘。方才那一招破解,白子被围困的棋子和外围的白子形成联通之势,黑子看起来咄咄逼人的攻势全部都变得不堪一击。 君乾翎说的没有错。棋局就如同如今的局势。君贤齐坐拥太子之位,其母乃是东宫皇后,其舅舅又是一朝丞相,看起来占尽了优势,其实却不然。 第一,君羽宸对于他并不甚喜爱。论起君羽宸最喜欢的皇子,自然非君倾宇莫属。但君倾宇表现出来的是不恋帝位,因此也未有人注意到他。那么接下来,君羽宸喜欢的怕就是君乾翎和君鸿枫了。 第二,现在皇后一族势力颇大,皇后也不如从前那般温婉可人,行事渐渐有咄咄逼人的味道。已经引起了君羽宸的不满。这后宫之中,君羽宸最为宠幸的也早就不是皇后,而是馨妃娘娘。这馨妃的儿子十三皇子虽然年龄尚小,但也未必不能立为储君。更何况,二皇子、四皇子的母亲也是极为受宠的。 第三,君贤齐自身实力的不足,是最致命的一点。君乾翎如今已经协助君羽宸处理政务,在外声明甚好,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被他收买,就连她的父亲大将军洛源也已经有与君乾翎结姻的意愿。而君鸿枫也是兵权在握,实力不可小觑。君贤齐除了母后和舅舅,只怕便没有别的优势了。 可是君贤齐看起来的优势,却正是君羽宸所忌惮的。若是她猜的没有错,皇后失宠,丞相势力被削弱怕是势在必行了。 唇角微微勾起,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高深,不过,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所有皇子中最具有实力的,不是二皇子和四皇子,而是君倾宇。君倾宇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却谋略甚深,虽然看起来毫无势力,其实暗中的实力惊人。 只怕,君倾宇才那最终的白子。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日后的事情,只怕还有的君乾翎和君鸿枫惊讶呢。 “既然棋局已破,我们不若一同出去游湖?”君乾翎抬眸温和的看向洛倾凰,眸中有着掩盖不了的炽热,他笑道,“柳兄和倾凰小姐平素都忙得很,难得能够遇上,不知二位可赏脸?” 洛倾凰的睫毛微微垂落,掩盖住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她的眉头微微一蹙,她并不想和君乾翎一同出去。甚至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他,因为她害怕多看一眼,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 被污蔑失贞的痛楚,被迫害亲子的恨意,被杀死亲哥哥的绝望。她一刻都不会忘记。只要看到君乾翎一眼,她就会想起那些如同噩梦般的过去。 可是她不能拒绝。若是她现在拒绝君乾翎。 一来,这样会得罪君乾翎,给大将军府带来麻烦。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但是洛云止她却不能不在乎。想必以君乾翎的聪慧,也能够看得出她和洛倾国、洛倾城的不和,洛源又是君乾翎万万不敢得罪的,那么若是她得罪了君乾翎,君乾翎也只有从洛云止身上下手。 二来,她若是对君乾翎做的太绝,便会引起君乾翎的恼意,这样正中了洛倾城的心思,她又怎么会让洛倾城如此逞心如意呢。 三来,她也想借着这次游湖看看君乾翎的心思,同时也更进一步了解一下柳司澈这个人。平心而论,柳司澈虽然和她处于敌对的位置,但她并不讨厌柳司澈,或许是欣赏他的才华,又或许是他在她生辰上的挺身而出,叫她有些感动。 “既然二皇子盛情相邀,倾凰就却之不恭了。”洛倾凰勾起一抹温和而疏离的笑容,对君乾翎说道,她的眼眸低垂,避免和君乾翎的目光直视。 柳司澈本来想要婉言谢绝,可是听到洛倾凰答应,眸中闪过一抹犹疑,也淡雅应道,“司澈的荣幸。” 他的眸子若有若无的扫向洛倾凰。为何她觉得洛倾凰面对君乾翎的时候态度有些奇怪。看她的眸中分明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看起来疏离淡漠,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不管如何,君乾翎这人城府极深,这次叫他们一同游湖也不知有什么缘故,若是让洛倾凰一个人和君乾翎同去,他着实有些不放心。 想到这里,柳司澈的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的笑容。洛倾凰如此聪慧,要他担心什么?!而他,又以什么立场去担心?!洛倾凰是洛源的女儿,大将军府和丞相府素来不和,他,不该这样关心她。 君鸿枫懒懒的瞥了君乾翎一眼,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比起做戏,他是永远也比不上他这个二哥的。等到除掉君贤齐,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君乾翎!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扳倒君贤齐更为重要! “二哥相邀在先,鸿枫也不好夺人所爱 。若是日后有空,两位可要赏脸,让鸿枫带二位一同出游。”君鸿枫含笑说道。 “一定一定。”洛倾凰和柳司澈淡笑着应付道。 君鸿枫说完,深深看了君乾翎一眼,就离开了金银山庄。洛倾凰和柳司澈也随着君乾翎一路到了未明湖畔。 想来君乾翎原本就准备游湖,恰巧遇见洛倾凰和柳司澈便邀请他们同游,因此船只早已经准备好了。 洛倾凰淡淡打量着停在未明湖畔的船只。船只极为富丽堂皇,看起来很是雄伟,充满了皇家气派,但是华贵之中又隐隐有着雅致,不会显得过于华丽。正如同君乾翎其人,看起来雍容大度。 然而,表象永远只是表象。谁知道这雍容大度的背后是如何扭曲的狭隘心胸?谁又知道这华丽背后尽都是华而不实? “二皇子的船真是气派不凡啊。”洛倾凰望着船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君乾翎听到洛倾凰赞叹他的船只,立马闪着光亮的眸光看向洛倾凰,却见洛倾凰的眸光只是淡淡的扫视着他的船只,却不看向他,不免有些失望。 他看着洛倾凰的眸子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眼前的洛倾凰和洛倾城告诉他的洛倾凰简直是天差地别。洛倾城告诉她,洛倾凰很恶毒,而且愚笨不堪。可是他所看见的,却是她的聪慧无双。 洛倾城说洛倾凰对他很是厌恶,一心喜欢他的七弟君倾宇。可他现在看来,洛倾凰似乎并不讨厌他,至于是否喜欢君倾宇,他也未曾看出。 注意到君乾翎探究的目光,洛倾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调侃道,“二皇子莫非是舍不得让倾凰上船?” “哪里哪里,倾凰小姐请,柳兄请。”君乾翎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倾凰和柳司澈便落落大方的上了君乾翎的船只。船上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 几人对着湖景对饮。席间有一言没一句的聊着天。 君乾翎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他们两人的相惜之意 。情真意切,若不是上一世早就看透了君乾翎的真实面目,洛倾凰真要觉得君乾翎是个谦谦君子了。 “听闻倾凰小姐和七弟的关系很不错?”君乾翎扫了洛倾凰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试探道。 洛倾凰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君乾翎,莫名其妙的说道,“不知二皇子听谁说的?” 君乾翎未曾想到洛倾凰竟然如此反问。若说他是听洛倾城所言,未免暴露了他和洛倾城之间的关系。他对洛倾城原本是有几分喜欢的,但经历了最近几次,他越发觉得洛倾城不似表面那般温柔善解人意,反倒暗藏心机。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有心计的女子。只是洛倾城的心机未免太过狭隘阴毒,半点没有洛倾凰这样风华绝代的大智慧。几次接触下来,他倒是更为喜欢洛倾凰了。 原本他接近洛倾城也不过是让洛倾城替他美言几句,好下手娶到洛倾凰,以获得洛源的支持,慢慢积蓄势力。在暗中观察君鸿枫和君贤齐的互相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却没有想到几次三番的接触下来,他竟真的对洛倾凰动了心。故而听到洛倾城告诉他,洛倾凰心中所爱乃是君倾宇,便叫他有些恼恨了。君倾宇平素得了君羽宸的宠爱,他便有些不忿了,但奈何君羽宸极为宠爱他,他本人也是玩世不恭,不成大患,他也准备再忍君倾宇些时候,等到他登基为帝在对付君倾宇的。 可若是洛倾凰喜欢君倾宇。那么他就不得不考虑提前对付君倾宇了。 “不过谣言罢了。”君乾翎一笑应之。 洛倾凰却是明白了点什么。知道若是让君乾翎知道她心中所属乃是君倾宇,必然会引起君乾翎提早对付君倾宇。先且不说君乾翎是否对她有意,就说按照君乾翎的计划,也是必须娶她的,若她心中另有所属,必然会引起君乾翎的杀意。 她万万不能让君乾翎知道她的心思。但若是她明确表示心中未有所属,必然会引起君乾翎的攻势,接下来要应付君乾翎,又是许多麻烦。而时间久了,君乾翎必然也有所察觉。 为今之计,只有… 想到这里,洛倾凰飞快的扫了柳司澈一眼,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解释道,“既然二皇子也说是谣言,那自然不可信了 。倾凰自幼习诗书礼仪,认定的夫君自然也该是谦谦君子。七皇子虽是风华绝代,可言行太过出挑,并非倾凰心中所属。” 洛倾凰此话一出,君乾翎的眸子连连变色。洛倾凰已经明确表示出她不喜欢君倾宇了,那么他便可以放心了,对付君倾宇的事情就容后再谈,如今君倾宇受君羽宸的宠爱,又对皇位没有威胁,只要洛倾凰不喜欢他,他还是可以和君倾宇结交好的。 可是听洛倾凰话中的意思,好像已经心有所属一般。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谦谦君子。这个标准他也是符合的,可是看洛倾凰的模样,分明不是属意于他。她方才说话之际看了柳司澈一眼,倒好像对柳司澈很有意思。 想来也是,在百花盛宴的时候,柳司澈答出了她所出的题目,她对柳司澈是大加赞赏的。在她生辰的时候,柳司澈因为担心她中计,竟然挺身而出,要在她之前抚琴,她虽是断然拒绝,但表情似乎大为感动。 今日看他们两人言行,倒也是默契。莫非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不成?!可是也不对的,大将军府和丞相府向来不和,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扯到一块去呢! 不管怎么样,一旦被他发现洛倾凰心中所属真的是柳司澈,他就不能在坐山观虎斗,由着君鸿枫慢慢对付君贤齐了,必须要暗中帮君鸿枫一把,赶快废了君贤齐的太子之位。 否则若是让大将军府和丞相府联合起来,可是大大的不妙! 洛倾凰仔细观察着君乾翎的面部表情,知道她方才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打消君乾翎追求她的攻势,而且可以引起君乾翎的戒心,加快对付君贤齐和丞相一家的动作。 这样一来,就会引起君乾翎、君鸿枫和太子一脉的争斗,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君倾宇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但是这一切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柳司澈配合不配合了。柳司澈那么聪明,她的心思只怕是瞒不过柳司澈,若是柳司澈当面拆穿她,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不仅如此,还是相当的丢人啊。 “谦谦君子。以乾翎观之,柳兄倒是很符合啊。”君乾翎看了洛倾凰一眼,又看了柳司澈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柳司澈的眸子明明灭灭,墨黑的眸子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掩盖,看不透他此刻的心绪 。被君乾翎提及,也不见他有多少情绪的波动,只是淡淡的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洛倾凰看到柳司澈的举动,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若是柳司澈当着君乾翎的面拆穿了她的计谋,那么非但不会引起君乾翎对付君贤齐的动作,反而会引起君乾翎对她的敌意和探究,将她自己推入陷阱。 “二皇子过奖了。若论起谦谦君子,司澈怎及二皇子?”柳司澈缓缓放下酒杯,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扫了洛倾凰一眼,勾唇应道。 洛倾凰从柳司澈那颇具深意的一眼感觉到了柳司澈的睿智光芒,她疑惑的看着柳司澈。柳司澈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她的目的么?! 若是没有看出来,为何刚才看她的那一眼那么充满深意。若是看出来了,为何不当场揭穿她?! 君乾翎听到柳司澈的回答,眸中依然有着几分探究,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柳兄才是过奖了。” 几人又饮了几杯酒,天色渐渐暗了。洛倾凰便提出要回府,君乾翎也没有多留。 “本殿还有些事,不若就由柳兄送倾凰小姐回府吧。”君乾翎别有深意的看着洛倾凰和柳司澈,意味深长的说道。 洛倾凰的眸光闪了闪,默不作声的算是默认。而柳司澈也只是勾了勾唇,温和淡雅的为洛倾凰引路。 “劳烦柳公子了。”洛倾凰的耳力过人,自然听到君乾翎尾随其后的脚步声。想必是君乾翎起了疑心,想要看看她和柳司澈究竟有没有私情。 柳司澈的眸子温和的看向洛倾凰,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应道,“举手之劳,倾凰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洛倾凰几乎不敢去看柳司澈的眸子。平心而论,柳司澈待她是很不错的,可是她却要利用柳司澈,心中未免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她和柳司澈注定只能处于敌对的两面,就算她今日不利用他,他们日后还是要互相算计。为了不会连累到君倾宇,她只有对不起柳司澈了。 想到这里,洛倾凰故意脚下一软,向柳司澈跌过去 。 柳司澈看到洛倾凰倾倒的身子,连忙伸手扶住洛倾凰,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跟在他们身后的君乾翎明显有些气息不稳,看到这一幕,便愤怒的甩袖离开。洛倾凰听到君乾翎甩袖离开的脚步声,才缓缓起身,冲着柳司澈抱歉一笑,道,“倾凰无碍。” 柳司澈淡淡的望着洛倾凰。他的眸子澄澈而浓黑,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分明看清楚他眸中的情愫,但是洛倾凰却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一闪而过的哀伤。 那哀伤是那么的浓烈,几乎在一瞬间弥漫到洛倾凰的周身,让她也被感染着,感觉到浓浓的压抑的感觉,可是只是一瞬间而已,那哀伤却又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面就是将军府了吧。司澈就送到这了。”柳司澈收敛了情绪,淡淡指了指远处的将军府,温和的说道。 洛倾凰冲着柳司澈颔首微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柳司澈一直望着洛倾凰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淡淡的转身离开。 世人都以为他只通谋略不懂武功,却不知道,他的武功卓绝。世间怕也只有流景公子能够胜过他。 君乾翎跟在他的身后,他知道。洛倾凰是故意跌倒,他也知道。但他还是本能的扶住了她,还是忍不住关心她。 就像他明明知道洛倾凰在船上所说的话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他还是不忍心拆穿她。他知道他的不忍心或许会害了他的家族,可是,他从小就为家族而生,就容许他,这么小小的任性一次吧。可是为什么,心却那么痛。 ------题外话------ ╭(╯3╰)╮群么么,谢谢各位支持清浅的亲们。 安然小鱼(1颗钻石)梅心殇(3颗钻石)tanxi01 (12颗钻石)羽洛衣(10颗钻石)羽洛衣 (98朵鲜花)小熊爱冰山(1朵鲜花) 还有孤雪无影、阿福宝宝、tanxi01的票票 58. 纳侧妃 下个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四十大寿。理应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皇后震怒,丞相气绝的事情。 太子君贤齐竟然向皇上请旨赐婚,要娶兵部尚书之女宋灵为侧妃。 这件事情一经传出,皇后娘娘大怒,立刻召太子进宫训斥,奈何这位素来懦弱胆怯的太子,这回不知是借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然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再三出言顶撞 。 身为太子妃的父亲,太子的舅舅的丞相柳远征知道了这件事,也是大为恼怒。想她家女儿贤良淑德,嫁给太子不过一年不到,太子竟然就要纳侧妃,这叫他如何能忍?!这若是太子日后做了皇帝,还不知如何苛待他女儿呢! “太子要纳侧妃?”洛倾凰轻轻落下白子,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件事。 君倾宇手执黑子坐在洛倾凰的对面,一身妖娆的红衣如彤云般铺洒开来,尽是说不尽的风流蕴藉。他唇角微微一勾,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戏谑,道,“凰儿的消息倒是灵通?” 洛倾凰唇角笑意不变,伸手又落下一子,轻笑道,“既然知道了,又何必装作不知道?”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建立起这样完备的情报网,凰儿的手腕果然不一般。”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便也笑着说道。 洛倾凰以上次在百花盛宴上获得的一千两黄金,加之小小借助了一下君倾宇的暗中势力,建立了属于她自己的情报网。这便是最近在江湖上神秘崛起的飞花楼。 飞花楼刚刚建立,主要便是收集朝中的情报。 虽然她有君倾宇的势力可以依仗,但是再世为人,她已经习惯了依靠自己。她不想依靠君倾宇的力量,并不是她不信任君倾宇,只是她觉得她需要拥有自己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够与君倾宇比肩而立。 她要做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一同得到天下的女子,而不仅仅是依靠他,站在他身后接受保护的弱女子。 眸光微微一闪,害怕君倾宇误会她的意思,洛倾凰开口解释道,“宇,我建立飞花楼并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 “凰儿。”君倾宇打断了洛倾凰的解释,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道,“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你凡是亲力亲为累到而已。从今日起,朱雀便是你的下属了。” “朱雀乃是你的得力护法,怎么可以派给我呢?”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拒绝道。她只是想要拥有一个情报网,使得她能够随时了解朝局的动向,不至于变成什么都不知道的闺中妇女,但朱雀却是流苏阁的护法,是君倾宇的得力手下,怎么可以派给她呢? “凰儿还和我客气?什么我的你的,我的就是你的 !”君倾宇蹙了蹙眉头,佯装生气的说道。 洛倾凰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注视着君倾宇,表情也是格外的坚定,她倔强的说道,“我说不行便不行。飞花楼不过是收集京城中情报,不如流苏阁所有情报都要涉及,你把朱雀派给我,着实大材小用。你若真想帮我,只需从朱雀手下挑两个得力手下过来便是。”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执拗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说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我明日便让朱雀派两个人过去帮你打理楼中事务。”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如此说,才又露出了笑颜。两人说话期间,又已经落了好多子,黑子和白子已然呈现出胶着之势,大有难解难分之势。 “凰儿棋艺果然高妙。”君倾宇望着呈现出胶着之势的棋局,眸光一亮,忠心的赞叹道,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开玩笑的说道,“这棋局分明是和局,你却赞我棋艺高妙,莫不是拐着弯夸自己呢?” “我夸自己何必拐着弯?!”君倾宇拂袖而立,火红的衣袂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洛倾凰仿佛能够感觉到他邪魅不羁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君临天下的霸气,“不单棋艺,武功谋略,天下能与我比肩者,又有多少?!” 君倾宇此话说的张扬却也是真的。洛倾凰坐在椅子上仰视着君倾宇邪魅不羁的侧脸,只觉得君倾宇身上环绕的光芒如此耀眼,仿佛将所有的光亮全部倾注到他身上一般。 是的。这就是她洛倾凰未来的夫君。强大如斯。这天下能够与他比肩者又有谁呢?!这帝位本就应该属于他。只有他才配君临天下,才配接受万民的敬仰。 “那武功谋略天下无双的七殿下就来说说看,太子这侧妃,是纳得成还是纳不成?”洛倾凰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君倾宇的身侧,勾唇问道。 君倾宇回眸望了望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自信而意气风发的笑意,他道,“自然纳得。” 洛倾凰脸上出现了认同的神色 。 虽然看起来皇后娘娘和丞相都极为反对太子纳侧妃的事情,但太子却是必然可以娶得到侧妃的。因为最最关键的那个人,是赞同的。 那个人,便是皇上。 为何君羽宸会赞同君贤齐娶宋灵?!原因其实很简单。太子的母亲是皇后柳芯惠,舅舅又是丞相柳远征,先如今又娶了柳远征的女儿柳锦绣为妻。若是日后登基为帝,柳锦绣便是皇后。那么太后、皇后、丞相,这所有的权利就全部落到了柳家的手里。 试问有哪一个帝王会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被外戚干政?!自然不会。那么太子纳侧妃便是一个很好的转机。先且不论宋灵的品行如何,就论宋灵的出生。兵书尚书之女,出生尚算煊赫,又难得太子如此喜欢她,日后若是扶她为皇后,也未尝不可。 再不济封个贵妃,凭着太子对她的宠爱,至少也可以稍稍制衡柳家的权势,不至于大权旁落,完全被柳家操控。 “娶是娶得。只可惜,娶了宋灵,这太子之位,就保不住了。”洛倾凰勾唇一笑,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似是悲悯,似是漠然。 宋灵其人,她在百花盛宴的时候也曾见过。趋炎附势,妩媚狠辣。即便不深交,也能够看出她心术不正。更何况以她最近掌握的情报来看,宋灵和四皇子君鸿枫的关系相当不简单。 若是她没有猜错,宋灵一定是君鸿枫派去太子身边的棋子。以她看来,君鸿枫想要当皇帝的野心是昭然若揭。想要登基为帝,首先要铲除的就是太子君贤齐。虽然她不知道君鸿枫把宋灵送到君贤齐的身边去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据对是居心不良。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唇角也浮起一抹邪魅而冷漠的笑意,说道,“凰儿说的不错。宋灵乃是君鸿枫安插在君贤齐身边的棋子。君鸿枫这一招安排的的确不错,只可惜,怕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洛倾凰听了眉头微微一蹙,抿着唇角,说道,“君鸿枫这一招意在以宋灵的介入离间太子和柳家的关系。再行陷害之事,柳家心生嫌隙,必不会全力救援,到时候便可以一举扳倒太子。太子若是被扳倒,那么皇上自然要重立太子,届时必然会考虑到他。”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似有光芒闪过,她豁然抬起眼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着说道,“可是皇上考虑的人选却应当是君乾翎和他两个人 。若是君乾翎在此刻揭露出宋灵的事情,那么君鸿枫必然万劫不复。这前面一番作为,怕都是成全了君乾翎!” “凰儿果然聪慧。”君倾宇赞同的点了点头,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运筹帷幄,君贤齐虽然不才,但难得的是有柳家作为依仗,又有柳司澈辅佐,想要扳倒君贤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君鸿枫这么做,恐怕是自寻死路。而君乾翎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太子纳侧妃虽然让皇后娘娘震怒,丞相生气,可是太子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儿子,丞相的亲侄子,断不会因此就放弃太子啊。”洛倾凰蹙了蹙眉头,似有不解的说道。 “这就要看看君鸿枫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了。宋灵进府之后,必然不会太平。”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洛倾凰的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反正与她无关。她便看看,这君鸿枫到底能够使出什么把戏来吧。 三日之后,太子大婚,迎娶兵部尚书之女宋灵为侧妃。 洛倾凰以大将军嫡女的身份自然也在宾客应邀之列。她随意挑了一件水蓝色的袍子,梳了一个尚算正式的发髻,便跟着洛源、洛云止、王幽若一同前往了。至于洛倾国和洛倾城以庶女身份,却是不得出席的。 按道理来说,王幽若也是没用资格出席的。但因着君若萱死去多年,大将军正妻之位一直空悬,若让洛源独自前往又显得不太好,便只有带着王幽若一同前往。 因此,王幽若虽然名义上是大将军的妾室,其实却是享受着和正室一样的待遇。临出门的时候,王幽若还趾高气昂的看了洛倾凰一眼,洛倾凰只是淡漠的望了她一眼,不曾有什么反应。 “大将军来了。请进请进!”君贤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脸上沾染着满满的笑意,看到洛倾凰,也只是闪过一抹惊艳,却也没有多少痴迷。 他看向宋灵的眼神充满了爱恋和珍惜。似乎宋灵是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宝贝一般。 洛倾凰不由凝眉,看起来君贤齐是对宋灵动了真情 。可是宋灵论容貌,虽然妖媚,却并不多出众,反而柳锦绣的容貌清丽脱俗,算得上是天香国色。论气质、琴棋书画、品行,宋灵没有哪一点比得上柳锦绣的,真不知道君贤齐是喜欢上她哪一点了。 心中虽然很是疑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洛倾凰进了太子府,便感觉到几道目光注视着她。她淡定从容的抬眸,看到君倾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坐在他一桌的君乾翎和君鸿枫也同样看着她。 她神色淡然的移开了视线,跟着洛源一同坐到了旁边一桌。按照身份地位,大将军府恰巧和丞相府一桌。 洛倾凰施施然的坐下,便感觉到一道温润的目光望向她。她抬眸望去,却见柳司澈的目光已然飘向别的地方。丞相柳远征坐在柳司澈的身边,两道眉毛几乎已经扭到了一起,就连胡子也都吹起来了,看起来是气得不轻。 柳司澈的另一边坐着的是丞相最小的女儿柳瑾玥。柳瑾玥扑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颇为不满的说道,“哥哥,为什么太子哥哥要娶那个什么宋灵?!他不知道姐姐很伤心么?!大夫说了,姐姐怀着小宝宝,不能不开心的!” 柳瑾玥的声音清脆悦耳,一桌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柳司澈的眸光微微一闪,伸手摸了摸柳瑾玥的头,温柔的说道,“你锦绣姐姐嫁的不是普通人,是太子啊。太子日后是要做皇上的,你见过那个皇上只有一个妻子的?” 柳瑾玥眼珠转了一圈,终是无言以对,过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可是姐姐很难过啊。” 柳司澈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破裂,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摸着柳瑾玥的头,说道,“所以瑾玥一定不要像你姐姐一样。要勇敢的找寻自己的幸福,哥哥会护着你的。” 柳瑾玥听了柳司澈的话,却是似懂非懂的点头。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这大抵就是身处高位的无奈吧。柳家也算是锦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想要维系一个家族并不容易。 很多大家族的子女看起来光鲜无比,其实却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柳锦绣嫁给君贤齐或许也只是出于无奈吧。但像柳锦绣这样的大家闺秀,既然嫁了便是认定了一辈子了吧,对君贤齐怕也是深情一片了吧 。 如今她不过刚刚怀有身孕,丈夫便要迎娶别的女子,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洛倾凰不由想到了当初自己的处境,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竟是有些同情起柳锦绣来。 许是看出了洛倾凰的同情之心,当洛倾凰和柳司澈四目交接的时候,柳司澈冲着洛倾凰微微颔首,继而又将目光淡淡的错开。 洛倾凰只觉得,在柳司澈对柳瑾玥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心中似乎隐忍着不少的痛苦,好像是在说柳锦绣的身不由己,却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她从柳司澈的话里面听到了极大的隐忍。 “灵儿拜见姐姐。”那边宋灵妖娆妩媚的声音已经响起,将洛倾凰的思绪拉了回去,她回身望去,宋灵正在向柳锦绣行入门之礼。 柳锦绣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袍,端庄秀丽的坐在椅子上。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看样子已经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了。 看到柳锦绣微微隆起的肚子,洛倾凰不禁想到她的孩子,心头不免滑过一丝恨意!是君乾翎亲手害死了她未出世的孩子!放心吧孩子,娘亲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起来把。”柳锦绣接过宋灵递上去的茶水,脸上挂着端庄温和的笑意。只是洛倾凰能够看见她眼角深处的哀伤。 仔细看柳锦绣的脸,可以看出几分憔悴,想必最近都没有睡好。眼睛还有些微微的浮肿,只怕已经偷偷哭过好多次了吧。可是君贤齐却是一眼都不曾看她,满眼都只有宋灵。 洛倾凰的唇角漾开一抹凉薄的笑意。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情么?! 柳司澈的话突然在她耳边浮现,你锦绣姐姐嫁的不是普通人,是太子啊。太子日后是要做皇上的,你见过那个皇上只有一个妻子的? 帝王注定要后宫佳丽三千。君倾宇要做帝王,那么,他如何兑现他对她的承诺呢?! 目光不自觉的望向君倾宇,却发现君倾宇也在看着她,君倾宇眼睛黑白分明,唇角勾着不羁的笑容,用口形对她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洛倾凰的嘴唇一点一点上扬,最终扬起一抹绝美妖娆的笑 。乌黑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光晕。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君倾宇明白她的心思。他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是在告诉她,就算日后他登基为帝,也绝对不负她。好,她就跟着自己的心,再信一次爱情。 她曾经想要退却,可是君倾宇告诉她,爱是容不得半点不信任,容不得半点退缩的。所以她和自己打一个赌,赌这一次,她不会再爱错人了! 那边宋灵已经和君贤齐各处敬酒。席间烦闷,洛倾凰不习惯听到柳远征和洛源之间的冷嘲热讽,也受不了来自君乾翎和君鸿枫时不时的注视,便借口有些气闷,离席四处走走。 洛倾凰对于太子府邸的构造并不熟悉,不过随意走走,便走至了湖边。她到湖边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了。 浅粉色的身影纤弱无比,整个人四周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愁。看背影,有些像是柳锦绣。 洛倾凰眸光一闪,柳锦绣该不会是想不开,想要跳湖自杀吧,想到这里,洛倾凰便本能的跑过去一把拉住柳锦绣的手,急道,“太子妃可不要做傻事啊!” 柳锦绣被洛倾凰突然拉住手臂,吓了一跳,待到看清楚洛倾凰的容貌,眸中滑过一丝惊艳,疑惑道,“倾凰郡主?” 洛倾凰见洛锦绣疑惑的模样,似乎并不是要自杀被她劝下的状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倾凰冒犯了。” “不妨。”柳锦绣眉目温柔,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温柔的,可是她的眸子里面却又分明有着些坚强,她冲着洛倾凰温和笑道,“倾凰郡主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难怪…” 柳锦绣的话说到一半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眸中有着洛倾凰看不懂的无奈和惋惜。洛倾凰只是置之一笑。 柳锦绣竟然说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或许从前的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可是如今的她呢?!她对付洛倾国、王幽若毫不手软,玩弄手段,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算计进去。如今的她,还能称得上善良么?! 不过她不在乎。再世为人,她早就明白,善良不能够给她带来什么,只会让她陷入痛苦,让她被人利用而已 ! “太子妃过誉了。倾凰不过恰好路过,看太子妃孤身站在湖边,误以为太子妃要做傻事,这才冒犯了太子妃,还望太子妃不要见怪。”洛倾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温和有礼的说道。 柳锦绣听洛倾凰如此说,又是仔细的看了洛倾凰一番,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可以,我也想要一死了之。可是为了我们柳家,为了我腹中的孩儿,我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洛倾凰听柳锦绣如此说,不免想起了当初她在皇宫中忍辱偷生的三个月,又何尝不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为了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呢。可是柳锦绣比她幸运,她至少有真心疼爱她的亲人,有丞相一族的势力为她撑腰。 可是她呢?!她什么都没用。忍辱负重三个月,换来的就是亲生孩子被杀害,父亲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太子妃不必介怀。以柳家的地位,宋灵即便嫁给太子,也动摇不了太子妃的地位。”洛倾凰因着柳锦绣与她当初的处境有几分相似,不免起了恻隐之心,便开口劝道。 柳锦绣的唇角却是漾开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惨白憔悴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凉薄,她的眼中隐隐有了泪意,惨笑着说道,“动摇不了太子妃的地位,却动摇得了我在贤齐心中的地位啊。” 洛倾凰听柳锦绣此言,明白在柳锦绣的心中必然是深爱着君贤齐的,可怜又是一个错付痴心的女子啊。洛倾凰不由劝道,“太子妃也别太难过了。我想太子也不过一时贪恋宋灵之新奇,时间久了,自会发现太子妃的好。” 柳锦绣感激的看了看洛倾凰,说道,“多谢倾凰郡主开导。锦绣出来了有一会了,须得回宴会上去了。就此别过了。” 洛倾凰微微颔首,望着柳锦绣纤弱的身子从眼前消失。宋灵嫁进太子府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也不知道柳锦绣能不能应付的了。 “我的凰儿几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来?”邪魅入骨的声音,一股温热邪魅的气息将洛倾凰整个身子包围,洛倾凰抬眸,便撞进了君倾宇深沉幽黑的眸子。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洛倾凰挑眉看了看离她不过咫尺的君倾宇,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 “这不是看到凰儿独自离开宴会,怕凰儿心情不好,特地赶来陪陪凰儿嘛。”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作出一副撒娇的模样,煞是可爱。 洛倾凰见君倾宇如此模样,也不由得被逗乐了,她轻轻笑了笑,继而却是有些忧心的说道,“你和我同时离席,只怕引人怀疑。” “引人怀疑怕什么。”君倾宇自然而然的应道,然后握住洛倾凰的手,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因此而被君乾翎、君鸿枫过早的视为对手,可是我不怕,如果我连爱你都不能爱的光明正大,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洛倾凰的手被君倾宇的手包裹着,感觉到来自君倾宇的力量,她唇角溢开了幸福的笑容,望着君倾宇,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而牵连你,我希望我的爱可以给你力量,而不是拖累你,你明白么?” “凰儿在我身边,便是我最大的力量。”君倾宇勾着邪魅而张扬的笑,对洛倾凰说道,“等我将这天下送给你做聘礼。我的皇后。” “那么,我便等你迎娶我,我的皇上。”洛倾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充满了信任和爱意,勾唇浅笑。 “什么人?!”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迸射出一抹骇人的目光,他目光如炬的射向旁边的假山。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声音不由一惊。她学习武功也已经有将近半年了。耳力已经算得上不错了。即便武功高出她不少的人,她也可以听得出,更何况湖边极为安静,想要听到脚步声是再简单不过。 足可见来人的武功很是高绝,竟然让她毫无知觉,而君倾宇也是到来人接近假山石的时候才听到了脚步声。 顺着君倾宇的眸光看去,洛倾凰看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颀长玉立,神韵独超。高高束起的紫玉冠,有种高贵优雅的韵味。 “柳公子?”洛倾凰看清楚了来人,不免有些奇怪的问道。柳司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方才可有听到她和君倾宇的对话,若是被柳司澈知道了君倾宇的野心,必然会出手阻止,到时候可就大大不妙了。 洛倾凰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镇定自若的看着柳司澈 。 柳司澈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唇角微微一抿,温文尔雅的说道,“闲来无事到湖边走走,却不想遇见了倾凰小姐和七殿下。” 洛倾凰听柳司澈如此说,便淡定自若的应道,“没有想到这么巧,我也是闲来无事走至湖边,恰巧遇见了七殿下。” 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无奈,火红的衣袂在空中化开一抹张扬的弧度,勾唇道,“巧遇到凰儿,本殿很开心。” 洛倾凰悄悄瞪了君倾宇一眼,勾唇淡然道,“倾凰出来有些时候了,就不打扰柳公子了,倾凰先告辞了。” 柳司澈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温和淡雅的笑意。 君倾宇也耸了耸肩,勾起一抹慵懒而颠倒众生的笑容,懒懒的说道,“本殿也走的累了,便和凰儿一同回去把。” 柳司澈目送着君倾宇和洛倾凰双双离开,优雅自若的走至河边,整个人立在风中,云淡风轻,仿佛不是这世间的男子一般。 他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空蒙的眼眸中也闪过一抹凄苦。他勾着自嘲的笑意,淡漠的看着前方。 方才柳锦绣告诉他在湖边碰见了洛倾凰,他担心湖边湿滑,害怕洛倾凰在湖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也许也是自私的想要再见她一面吧,他便不受控制的到了湖边。 可是到湖边的时候却看见了洛倾凰和君倾宇交握的双手,他一时气息不稳,被君倾宇发现了他的到来,接着便只好现身与他们相见。 看着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他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什么压垮一般。 “柳司澈,你究竟在想什么?”柳司澈淡淡的开口,所说之话充满了自嘲。 洛倾凰本是洛源之女。他和她原本就不可能。他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自己的情感?! 今天他也已经看见了。洛倾凰心中爱的是君倾宇。这一点他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么,只是他一直不肯相信,非要亲眼所见才会死心么?! 真的死心了么 。心很痛,可是为何眼前还是出现她的音容笑貌。他和她不过几面之缘,为何她的音容笑貌却挥之不去。 “啊!” 柳司澈一掌挥起,激起湖中的巨浪。巨浪滔天,几乎有几丈高,足可见柳司澈的内力之深。 洛倾凰和君倾宇还未走远,君倾宇蹙了蹙眉头,洛倾凰看君倾宇蹙眉,便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感觉到极强的内力波动。”君倾宇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凝重,他一直未曾小看过柳司澈,可是却没有想到,柳司澈的武功造诣竟然也如此之高,如此看来,这君贤齐一党的实力,更是不可小觑。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仔细去听,却仿佛听到了湖水被内力震起的声音。她的眸中不由闪过一抹深思。方才只有柳司澈去了湖边,且不说柳司澈一向自制,不可能以内力激起湖水,就说柳司澈本人,应该不可能有这样高深的内力啊。 若是柳司澈有这样高深的内力,上次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君乾翎在暗处跟着他们呢。若是柳司澈发现君乾翎跟着他们,必然看得出君乾翎的用意,那时候就不可能伸手扶她,还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着实奇怪。洛倾凰的眸中充满了疑虑。 “凰儿觉得不是柳司澈?”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眸中的狐疑,勾了勾唇,问道。 “不错。世人皆说公子司澈,谋略无双,可未曾有人提及他善武。”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疑虑更浓,提出了她的看法。 君倾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不羁的笑容,他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平添了几分魅惑,他墨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嘲讽,笑道,“世人的眼光不可信。世人还都说我君倾宇玩世不恭,胸无大志呢,凰儿觉得是如此么?”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眸光一凛。君倾宇说的不无道理,以柳司澈的谋略,如果想要瞒住他会武功的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世人不知道他善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柳司澈真的善武,那么上次的事情又如何解释。难道他明知她利用他,却还故意默不作声,甘心被利用? ! 君倾宇看洛倾凰的神色,知道洛倾凰心中必然还有疑虑,便开口询问,洛倾凰便将上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君倾宇。 君倾宇听完之后,心中不免怅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柳司澈怕是也对洛倾凰动了心。不过柳司澈因着身份地位的缘故,一直克制自己的情感不敢表露出来,以至于洛倾凰竟然毫不知情。 别看洛倾凰平时聪慧无双,可遇到这感情的事情,着实不怎么聪明。连他都能够看出来柳司澈对洛倾凰有意思,洛倾凰自己却全然不知。看起来他这脸皮厚的表白,倒也是必要的。 “你一个人笑什么呢?”洛倾凰正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却见君倾宇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不免有些奇怪。 君倾宇真暗自窃笑,被洛倾凰突然问道,便索性眉眼弯弯的望着洛倾凰,勾唇道,“我一向笑着的,凰儿不知道么?” 洛倾凰被君倾宇这耍无赖的手段搞得没有办法,只得无奈道,“好了,我先回宴会上去了,你一会再回来把。” “还要分开走,搞得我们像偷情一样。”君倾宇嘟了嘟嘴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大有可怜兮兮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洛倾凰看着君倾宇故作委屈的模样,不由翻了记白眼,她这还不是为了君倾宇么,这家伙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真是拿他没办法。 看到洛倾凰无可奈何的模样,君倾宇也好心情的笑了起来,说道,“好了,凰儿快回去把,多吃点,可别饿坏了。” 洛倾凰回到宴会上的时候,立刻感觉到来自君乾翎的打量目光。君乾翎一边吃菜,一边状似无意的看向洛倾凰。 这洛倾凰才一离席,君倾宇、柳司澈便也都找借口离开。也不知洛倾凰是真的出去透气还是去约会他们其中一个。若是去约会了,那么又是和谁呢?!到底洛倾凰有没有心上人,心上人又是谁呢?! 君乾翎蹙着眉头看着洛倾凰落座,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以现如今的行事来看,丞相对太子已然生出嫌隙之心,若是他猜的没错,君鸿枫最近就会动手,一旦君鸿枫动手,君贤齐的太子地位必然受到动摇,只要他再暗中动点手脚,那么就可以扳倒君贤齐 。 届时君羽宸必然重新挑选太子,若是他能够娶了洛倾凰,不但能够得到洛源的支持,还能够得到君羽宸的喜爱,更重要的是,洛倾凰也的确有吸引他的地方,他好像确实有些喜欢洛倾凰,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三得?! 想到这里,君乾翎的眸中滑过了一抹坚定的光芒。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娶到洛倾凰!想要娶洛倾凰,还得先从洛源身上下手,他看洛源的样子,分明也是愿意和他结亲的,如此一来,事情便好办的多了。 只是洛倾凰的心意他还是难以把握,看来要再去见一次洛倾城,让洛倾城好好帮他打探打探洛倾凰的口风。 感觉到君乾翎的打量和审视,洛倾凰不耐的蹙了蹙眉头,举起桌上的酒杯,便是一饮而尽。 “倾凰这是怎么了,出去散了心回来又喝起闷酒了?女儿家这样喝酒,可是不好的。”王幽若眼尖的看到了洛倾凰喝酒,便出言讥讽道。 洛倾凰正是心中不耐,王幽若却在这个时候撞到她的刀尖上,她不由挑了挑眉毛,勾唇道,“今日太子大婚,倾凰不过沾着喜气喝上一杯,二姨娘却说倾凰是喝闷酒,这话若是太子听了,恐怕有些不好吧?” 王幽若被洛倾凰如此一说,脸色惨白,正要反驳,却听洛倾凰继续说道,“再者而言,爹爹常说,女子亦当有女子的豪气,这饮酒也是必须的,二姨娘却说倾凰不该喝酒,莫不是质疑爹爹的话?” “我…老爷…”王幽若狠狠的看了洛倾凰一眼,这丫头的口齿几时变得如此伶俐了,竟说的她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洛源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本就对王幽若心生不满,加之最近他也需要依仗洛倾凰,便冷冷的看了王幽若一眼道,“闭嘴!尽给我丢人!” 王幽若被洛源一呵斥,也只好作罢。 柳远征却是捋着胡子望向洛倾凰,眸中闪过一抹深色,含着点点猜不透的深意。 ------题外话------ 谢谢sdailewang的票票和沫沫苏的花花╭(╯3╰)╮ 59. 庶妹心机 太子新婚。和宋灵的关系甚为密切,几乎形影不离 。据闻,竟是整整一个月都未曾踏入柳锦绣的房间半步。 宋灵趁太子入宫议事的时候和四皇子君鸿枫私下会面。总共见面四次。今日,君鸿枫交了一个包袱给宋灵,不知其中为何物。 看着手上的两则情报,洛倾凰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明明灭灭,能够隐约看见她眸中泛起的寒光。 唇角勾起,洛倾凰将情报放在烛火上,望着白纸在烛火中慢慢化为灰烬。 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宴。君鸿枫今日交了一个包袱给宋灵,难道是要选在皇后的寿宴上动手?! 不会。若是选在皇后的寿宴上来扳倒君贤齐未免太不理智了。一来,今日乃是皇后寿宴,就算君贤齐真的犯了什么错处,因着今日皇后乃是寿星,皇上多少会有些顾忌。二来,虽然因着君贤齐的出格行为,导致丞相一家与君羽宸颇为不和,但毕竟还未到眼睁睁看着君贤齐被扳倒的时候。 那么,这么包袱里面会是什么呢? “我的凰儿,蹙着眉头做什么?”邪魅入骨的声音,带着三分调笑七分宠溺。 洛倾凰抬眸便看见了坐在窗户框子上的男子,依旧是一身风华绝代的红衣,衣襟未曾扣好,露出太片白皙的肌肤,分明的锁骨仿佛带着致命的**。他不羁随意的靠在窗户上,将墨黑的眸子斜斜的睇向洛倾凰。 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变得柔和,仿佛乌云密布的天气突然出现了太阳一般,洛倾凰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至君倾宇面前,调笑道,“我在想,有人连着消失了两天,也不知去干嘛了。” “噢。原来凰儿是在想我了。”君倾宇优雅无比的从窗户框上一跃而下,火红的衣袂在风中微微纷扬,他将俊美无俦的脸凑至洛倾凰的面前,艳似三月桃花的唇瓣轻轻开和,笑道,“我也想凰儿了。” 洛倾凰听着君倾宇前一句话,本想反驳,然而反驳之语尚未说出口,便又被君倾宇后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只得无奈的瞟了君倾宇一眼,正色道,“少贫嘴了。今日君鸿枫交了个包袱给宋灵,你可知道?” “自是知道。如今太子府里的一举一动,皆瞒不过我的眼睛。”君倾宇墨黑瞳孔中透露出自信与运筹帷幄的智慧光芒,红色的衣袍无风自鼓,在月光下,男子绝美的容颜宛如神邸 。 洛倾凰站在离君倾宇不过咫尺的距离,望着君倾宇。他玩世不恭的时候,尽是邪魅不羁。可他一旦认真起来,便有一种无形的帝王霸气萦绕在他的周身。 “那你可说说,这包袱里面是什么?”洛倾凰自是相信君倾宇的话,君倾宇说太子府里面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那么这个包袱里面的东西,想必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问,却是不答,只是悠然自得的走到了洛倾凰方才坐着的位置,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端起洛倾凰方才喝过的茶,轻轻啜了一口,笑道,“包袱里面的东西么,便是可以要了他太子之位的东西。” 洛倾凰的眸中滑过一抹惊讶,君贤齐虽说是无德无能,可是依靠着皇后的势力和丞相一家的扶持,稳坐这太子之位也已经有将近十年了。虽无建树,但也未曾出过大的错处。这包袱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废了君贤齐的太子之位?! 看到洛倾凰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愕,君倾宇却是依旧镇定自若,一派慵懒惬意的模样,墨黑的眸子半眯起来,勾着慵懒的笑意,赞道,“凰儿这天山竺泡的茶,味道却是不错。不知是谁泡的?” “闲来无事,便自己泡些茶水喝喝。”洛倾凰也坐到了君倾宇的对面,勾唇淡然应道,也不曾继续追问包袱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能够牵扯到废立太子,这包袱里面的东西必然不简单,既然君倾宇不主动提及,她便也不问了。 “还是我的凰儿心灵手巧。”君倾宇继续悠然自得的品了一口茶,抬眸看向洛倾凰,笑道,“难道凰儿不想知道包袱里面究竟是什么?” “你若想说,何必我问。”洛倾凰勾唇应道。她不是不想知道,只是,若是君倾宇愿意说,她不问,他也会说。若是他不愿意说,她又何苦去问,就算他最终因着她问了而说了,那也违背了他原本的意愿了,不是么。 原本就与她无关的事情,她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违背君倾宇的意愿呢?在她眼里,太子的废立远不及君倾宇的一蹙眉。 “那里面,是龙袍。”君倾宇一字一字的说道。 他的眼眸直直望着洛倾凰,眸中尽是宠溺之情 。他的凰儿如此贴心,怕他不愿说,便不问。可是他哪里有什么不愿意对她说的事情呢?!他恨不得把她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把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她分享呢。 他愿意将一切都告诉她,都与她分享。甚至是整个天下,在他眼中,也不及洛倾凰的浅浅一笑。只是有一件事,他却是不愿意告诉她的。是的。他一直瞒着她一件事,不愿提及,只因怕她因他而难过。 只是,纸向来包不住火,这世上也没有永远能够瞒下去的事情。这却又是后话了。 “私藏龙袍。”洛倾凰也悠悠的吐出了四个字。脸上的神色明明灭灭。君鸿枫果然心狠手辣,这私藏龙袍可是死罪,这样一来不止是扳倒了太子,更是可能会要了太子的命。所谓斩草除根,大抵就是如此吧。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笑道,“君鸿枫的性子素来狠辣。这一次,他要的可是君贤齐的性命。” “当真狠毒。”洛倾凰也是悠悠应了一句。君贤齐虽然和君鸿枫不是一母所生,但毕竟是手足兄弟,为了争夺皇位,设计陷害自己的兄长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害死自己的兄长。 君贤齐为人一向怯懦温和,对众位弟弟虽算不上十分好,但也都还不错。君鸿枫如此做,确实是有些狠毒了。 “狠毒么?”君倾宇却是有些不以为意,笑道,“凰儿还是太心软了。试问皇后与罗妃势力想比如何?君鸿枫势力与君贤齐势力想比又如何?” “自是不如。”洛倾凰应道。若是君鸿枫的势力能够比君贤齐强,那么这太子之位君贤齐早就已经坐不稳了,那君鸿枫又何必劳心劳力的暗中操作,想要陷害君贤齐,置他于死地呢?! “如此便是了。君贤齐若是不死,难保不会东山再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何能够容得下他?”君倾宇慢条斯理的分析道,陡然一瞬间,他周身的气势变得凌冽,他墨黑的眸子仿佛充满了无边的帝王霸气,他的语调霸道而冷硬,一字一字说道,“若是我,也会要他死。”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眸光微微闪了闪,继而浮现出一抹苍凉的笑意。帝王之家,本就无情。可叹她两世为人,竟还看不破其中玄机。 这帝王之位的争夺 。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手软。若是今日你念着兄弟手足之情放过了他,那么来日,他便可能杀了你,重新夺回他的位置。 纳兰琳那日在百花盛宴上吟诵的诗句浮现在洛倾凰的脑海中,她不由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帝王宝座之下,又何止万骨?!” “若是没有牺牲,届时天下大乱,这恐怕就是千万百姓受难了。”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悲悯,淡淡说道。 洛倾凰凝视着君倾宇。他的侧脸在烛火的阴沉下,半边红的耀眼,半边暗的深沉。或许就如同君倾宇的心一般。你若说他的心坚若磐石,狠绝无比,可他偏偏又对百姓有着怜悯,对她有着炽烈而真挚的感情。你若说他心慈手软,善良无比,可他杀起人来,却从来不曾有分毫的犹豫。 就是这样矛盾着的君倾宇,才叫她爱的无法自拔。她爱他杀伐决断的锐利和决绝。也爱他深情款款的深情和温柔。就连他玩世不恭的戏谑和邪魅,都让她觉得,那么的可爱。 “我知道我生的好看,可凰儿也不用如此专注的看着我吧?”君倾宇见洛倾凰望着他出神,不由挑了挑眉毛,有意将脸凑近到洛倾凰的面前,调笑道,“放心,日后成婚了,有的是机会看。” 洛倾凰被君倾宇说的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白了君倾宇一眼,笑道,“时而翩翩公子,时而玩世不恭,时而心狠手辣,时而深情款款,时而无赖地痞,真是难为你了。” “外人看到的我不过两种。玩世不恭的我与心狠手辣的我。看到第二种的,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至于其他的,只有凰儿看得见。”君倾宇温和的笑道,“既然是给凰儿看,便也就不难为我了。” 洛倾凰瞧着君倾宇认真的模样,心底不由伸出一丝温暖的感觉。君倾宇一向谋略甚深,从来不再外人面前显露半分,就连君乾翎和君鸿枫如此心机,都未曾发现君倾宇的厉害。 可是君倾宇却愿意对她坦诚相见,丝毫不隐瞒,将他自己的一切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她的面前。这样的君倾宇,叫她如何不动容。 上苍待她毕竟是公平的。再世为人,原以为再不会有所谓爱情,却没有想到天赐良缘。上一世所受的苦,是不是都是为了遇见他呢?! 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洛倾凰不由想到和她上一世的情境遭遇有些相似的柳锦绣 。私藏龙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虽然因着太子身份特殊,但是身为太子妃,她还是不免受到牵连。 更何况如今宋灵尚在太子府内,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也不知道柳锦绣究竟能不能应付的了。 看到洛倾凰眉目之间隐隐的担忧,君倾宇伸出手指轻轻抚着洛倾凰蹙着的眉头,心疼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蹙起眉头了?” “你说若是私藏龙袍的事情揭露出来,太子妃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洛倾凰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君倾宇伸手摸了摸洛倾凰的头,笑道,“凰儿何时这般关心起太子妃了?” “不过觉得太子妃处境可怜罢了。”洛倾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或许现在的她,有时候确实狠辣,可是不代表她就没有恻隐之心了,柳锦绣的处境可怜,又和曾经的她有些相似,她自是有些同情。 “凰儿难道忘了太子妃的哥哥是谁了么?”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 洛倾凰的脑海中闪过那抹高雅绝伦的紫色。 是啊,以柳司澈如此智慧谋略,怎么可能看着柳锦绣陷入僵局而不出手救援呢。她着实是有些过滤了。 只是以柳家的势力加上柳司澈的谋略,纵然私藏龙袍是死罪,但也未必没有任何转机。君鸿枫究竟还打着什么注意。 “好了。天色不早了,凰儿还是早些休息把。明日便是皇后寿宴,可别在寿宴上睡着了。”君倾宇唇角漾开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洛倾凰柔顺乌黑的秀发,说道。 “嗯。路上小心。”洛倾凰见君倾宇起身,便温柔的嘱咐道,那架势倒像是妻子在嘱咐出行的丈夫般。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如此说,桃花眼中笑意连连,如同盛开的漫山遍野的花一般,绚丽夺目。看着洛倾凰如此自然的说出这话,竟未觉丝毫不妥,君倾宇唇角的笑容更加深了,他戏谑道,“凰儿还担心我呢?难道还有人敢打劫我?” “若是真有呢 。”洛倾凰笑道。 “那要小心的也不是我。”君倾宇勾唇浅笑。想要打劫他么,那么要小心的,只怕是想要打劫他的人了呢。他这个人不爱滥杀无辜,可若是惹了他,他也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便也笑了。是她多虑了。以君倾宇如此谋略心智,怎么可能着了别人的道呢。君倾宇说的对,要小心的只怕不是他,而是别人把。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如此关心起君倾宇的安危来,明知以他的能力根本不会有危险,却还是不自觉的脱口说出关切的话语。 这大抵就是真正的爱情吧。根本不受控制。 “小姐,你怎么晚了还不睡觉?”香菱已经睡了一会,起来上茅房,看见洛倾凰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便迷迷糊糊的跑过来,关切的说道。 看着香菱睡眼朦胧的模样,洛倾凰心头的暖意更浓。她有哥哥的疼爱,香菱的关切,还有君倾宇那般的倾心相待,她已经不负重生一次了。 但是。名节被毁之辱,嫡子被害之仇,亲兄被杀之恨,她也是断断不会忘记的。日后,她不会再心慈手软,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君倾宇。她一定会坚定的立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帝位。 “马上就睡了,你也去睡吧。”洛倾凰摸了摸香菱的头,笑道。 香菱伸手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的看着洛倾凰,嘱咐道,“那小姐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参加宫宴呢。小姐最近真是忙,连香菱都见不到小姐几面。” 听着香菱似是关切似是抱怨的无意识的咕哝,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傻香菱,等我血仇得报,倾宇登临帝位,那时候,我便不会再忙了。那个时候,我要给你一个小姐的生活,不要你再做伺候人的丫鬟。 看着香菱打着呵欠离开,洛倾凰也利索的吹灭了烛火,睡觉去了。 次日。洛倾凰一早便起床梳洗。穿着上次宫里上次下来的布料所制的衣裳,一身艳丽的大红色,穿在洛倾凰身上,丝毫不显俗气,倒是多了几分张扬和贵气。 “姐姐最近很是喜爱大红色?”洛倾城远远看到洛倾凰,便笑着迎了上来,她脸上虽是笑着,可是眼底却有着掩盖不住的恨意 。 洛倾凰装作没有看到洛倾城眼底可以掩藏的恨意,唇角漾开温柔的笑意,羞怯道,“没有的事。我不过想着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便穿得喜庆些,也好讨皇后娘娘欢喜罢了。” 话是如此说,可是洛倾凰的眼神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洛倾城攥在手里面的东西,幽黑的眼珠轻轻一转,洛倾凰心中暗自思索道,洛倾城手里拿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礼物,难不成洛倾城想要她替她将礼物带进宫去给皇后娘娘?! 只是这礼物的包装竟和她的礼物一模一样。这其中必有玄机。 她的礼物是由她亲自挑选的碧玉簪子。既显出了贵气又不失高雅。之后,她便将簪子交给了香菱,让香菱去包装好。香菱包装礼物的时候,她和紫月都在场。 她记得当时紫月还问了句,“这包装倒是挺漂亮的,香菱你在哪里买的这些?” 香菱不疑有他,便也就如此相告了。当时她也是不以为意,可如今看到洛倾城手里面的礼物,她却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看起来这礼物应当是大有玄机。 听了洛倾凰的话,洛倾城却是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直蜷缩在袖子里面的右手又是缩了缩,她的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水,她道,“妹妹也想要进宫为皇后娘娘祝寿,只是我的手,近来又发作了,连杯子也拿不稳,我唯恐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出了丑,丢了大将军府的脸,因此,我还是不去了。”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嘲讽。洛倾城竟然舍得下入宫溜须拍马的好机会,可见这次的阴谋必然不小。这个礼物想必是大有玄机了。 心中虽是如此想,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只是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关切的说道,“妹妹的手伤竟然如此严重?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 听到洛倾凰说要请大夫,洛倾城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恨意。上次那个大夫替她看诊之后便四处乱说,说她的手废了便狂性大发,对着他又喝又叫,不仅毁了她一直以来辛苦维持的形象,还把她的手被废了的事情说了出去,可叫她恨极了。 幸好她后来收买了那个大夫,让那个大夫说这件事情完全都是由洛倾国指使的,是因为无法报复洛倾凰,便报复到她的身上,她完全是无辜的 。 如此这般一说,才将她的名声挽回,也将手被废掉的事情也隐瞒了下来。可是事情毕竟已经传扬了出去,众人心中已经有了疑虑,若是她这次入宫,难保不要为皇后娘娘抚琴助兴,若是露出了端倪,不但她断手之事会被揭发,她陷害洛倾国,并且让洛倾国误以为是被洛倾凰陷害的计谋也就不攻自破了。 因此,她虽然很想要入宫,很想要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很想要见到君乾翎。可是她还是不能够入宫。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大夫所赐。不!根本就是拜洛倾凰所赐,若不是她去请了大夫却不嘱咐好大夫闭嘴,这事情怎么会演发成如今的模样! 不过也好。幸会她聪慧过人,轻巧的陷害了洛倾国,还让洛倾国以为一切都是洛倾凰的手段,对洛倾凰更是恨之入骨,这次宫宴,想要害洛倾凰的,只怕不是她一个。 不过洛倾凰嚣张跋扈有余,这脑子却是实在不怎么好使,她是万万不能够指望洛倾国的,她只有亲自出马。 既然不能够入宫,那么她就借着这个礼物的事情做做文章,叫洛倾凰百口莫辩。至于她的手伤,自然是没有复发的。她不过是以此为借口而已,所以她又怎么会让大夫来看呢,想到这里,洛倾城露出一副感伤的模样,对洛倾凰说道,“倾城的手伤已经是旧疾,请了大夫也无济于事。还是算了吧。” 洛倾凰听洛倾城如此说,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大半,洛倾城的手八成是没有问题的,她不过是以此为借口不想入宫而已。 洛倾城不想入宫,她可以理解。大抵是怕入宫之后她的手伤露出端倪,叫人看了出来。其实伤了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也不明白洛倾城为何如此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知道。 那个大夫那日果真不出她所料,出去就将洛倾城手受伤的事情和洛倾城失控骂他的事情给说了个遍。只是洛倾城却也聪明,跟手便贿赂了大夫,将事情嫁祸给了洛倾国。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办法揭穿洛倾城,只是她觉得,洛倾城如此担心手受伤的事情宣扬出去,必然有什么隐情,既然洛倾城喜欢隐瞒,那么她便由着洛倾城胆战心惊的隐瞒一下呗。 反正在外,损害的是洛倾国的名声,于她没有任何干系。在内,洛倾国本来就恨透了她,她并不在乎洛倾国多恨她一点 。更何况,洛倾国如此愚笨的脑袋,在她眼中根本就构不成半点威胁。 她便就看看洛倾城如此隐瞒手伤究竟是为了什么吧。不过洛倾城这次不愿意入宫,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隐瞒手伤,只怕还有着更大的阴谋。 唇角漾开一抹笑意,洛倾凰眸中含着关切,说道,“倾城还是这样,不愿意人家为你多操心。罢了罢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便是。” 洛倾城听洛倾凰如此说,又仔细观察了洛倾凰的神色,看不出半分破绽,洛倾凰对她似乎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好,可是她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脸上露出温和的表情,洛倾城将礼物递给洛倾凰,用恳请的语气说道,“倾城没有办法进宫,只是这礼数却是少不得的,就由姐姐将倾城的礼物一同献给皇后娘娘吧。” 洛倾凰看了一眼洛倾城的礼物,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怎么竟这么巧,倾城你的礼数包装的竟和我的一模一样,而且还是一般大小,这若是放在一起,只怕我会认不得哪个是我的,哪个是你的啊。” 洛倾城听洛倾凰如此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怨毒的想到,我要的便是你分不清楚,你分不清楚,我却是在礼物上作了标记,到时候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心中怨毒,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温和如初,洛倾城笑道,“姐姐分开放好,记着位置便是。再说了,即便搞错了也无妨,反正都是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嘛。” 洛倾凰听洛倾城如此说。心中已经全部明白了。洛倾城手里的这份礼物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礼物,应当是一份能够触怒皇后娘娘,叫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东西。 方才洛倾城叫她记住礼物的位置,想必是早就已经暗中告诉紫月,悄悄调换礼物的位置。她毫不知情的话,必然会将洛倾城的礼物当做是她的献给皇后娘娘,然后将自己的礼物当做是洛倾城的。 眼底泛起一抹冷意,如同浸润着万年寒冰的利刃,洛倾凰不动声色的接过了礼物,笑道,“妹妹说的也是。” 看着洛倾凰接过礼物,洛倾城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洛倾凰,不要怪我狠毒。我若是再不出手除掉你,只怕你就会夺走我的一切了 !原本我是想要先让你尝些甜头,再慢慢折磨你的。却没有想到,你最近行为竟然和从前大不相同。 不但引得众位皇子的青睐,还赢走了君乾翎的心。君乾翎是我的,我是断断不会让别人抢走他的!任何阻止我和他在一起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不管是谁!就算是我娘,也一样不行! 洛倾凰装作没有看到洛倾城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淡淡笑道,“那我便替妹妹将礼物带给皇后娘娘了。对了,最近三姨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三姨娘苏妍,乃是洛倾城的生母。由于身体不好,常年患病,几乎不出门。但是苏妍生性懦弱善良,虽在大将军府中没有地位,但待她却是不错的。 她为洛倾城受罚的时候,苏妍会拉着她的手说,“倾凰啊,错是倾城犯下的,你怎可代她受罚。再者而言,你乃是大将军嫡女,万不能受此委屈。以后倾城若是犯了错处,你能护着便护着,可若是牵连到你,你也不要护着她。明白么?” 那一番话。情真意切。洛倾凰从苏妍的眼中看不到半分虚假。洛倾城是苏妍的亲生女儿,可是苏妍却能对她说出那番话,此中情意,她洛倾凰是心领了。 纵然因为苏妍的身份问题,不曾帮到她什么,但是因着那番话,她洛倾凰还是记着苏妍的情了。 “我娘?!”洛倾城没有想到洛倾凰突然提及她的母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还是那样吧。” 洛倾凰何其敏锐的感觉,看到洛倾城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心中不免困惑,却未曾多言什么,笑着说道,“嗯。让三姨娘注意身体。” 洛倾城笑着应下,便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 洛倾凰回到兰苑,将礼物随手交给了紫月,仿佛不经意的说道,“紫月,这是倾城的礼物,你帮我把倾城的礼物放在我的礼物下面吧。记得别放错了,免得搞混了。” “是,奴婢知道了。”紫月接过洛倾凰手里面的礼物,眼神中似有几分惊惧,好像礼物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一般。 洛倾凰装作没有注意到紫月神情的不自然,作出一副懒懒的模样,道,“那你快去放好吧 。放完之后去厨房给我找些吃的,我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紫月应声离开,有些小心翼翼的拿着礼物盒子。 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盒子里面装着的好像是什么活的东西,方才她就听到了盒子里面细弱的声音,好像是蛇在吐芯子的声音。以紫月的害怕来看,这家伙想必有着不小的毒性吧。 皇后娘娘的寿宴,将毒蛇放在礼物里面意图谋害皇后娘娘,好大的罪名,就算她是倾凰郡主,深受皇上的宠爱,也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躲过这一劫。洛倾城真是好狠的心思。 心中暗自思索,洛倾凰悄悄的跟在了紫月的后面。她练武已经有大半年了,别的武功谈不上,这轻功却已经是有模有样的了,加上紫月根本就不会武功,自然发现不了她跟在身后。 洛倾凰看到紫月拿着她桌边的笔,在她的礼物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又将洛倾城的礼物放在了上面,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出来了。 洛倾凰躲在门后,看着紫月走远了,才进了房间,她勾起一抹笑意,将洛倾城的礼物放到一边,拿出她自己的礼物,看了看,礼物下面端端正正的写了一行字,“洛倾城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驻。” 呵呵。好一招偷天换日。故意将洛倾城的礼物放在上面让她误以为是她自己的送出去,还在她的礼物上写上洛倾城的名字,到时候就算她想要分辨,因着那一行字,只怕也是百口莫辩了。 紫月的字和洛倾城的字倒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呢。难怪洛倾城伤了手的这段时间,竟然还能写诗。只怕都是紫月代笔的吧。没有想到,她身边这个丫鬟还真是不简单呢。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洛倾凰利落的将她礼物外面的包装全部撕了个干净,喊来香菱,让香菱重新包装,并且在包装上面写上了她洛倾凰的大名。 洛倾城,你玩弄心机想要置我于死地,可知你这次是自掘坟墓。这礼物本就是你所赠,会有怎么样的后果,那也是你自找的。 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我的凰儿眼神好吓人呢。”君倾宇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 。 洛倾凰随手拿好已经包装好的两个礼物,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应道,“对付可怕的人,自然也得可怕些。” “凰儿说的是洛倾城?”君倾宇看了看洛倾凰手里两个一模一样的礼物,之前洛倾城和洛倾凰的对话他是没有听见,但是洛倾凰跟着紫月到房间,之后又让香菱重新包装礼物的过程他却是看见了,因而也大概能够猜得到几分。 洛倾凰勾起一抹笑意,淡淡应道,“嗯。不过这一次,只怕她要自食恶果了。她的心肠,可真是黑的很呢。” 想到这里,洛倾凰不由回忆起来洛倾城方才提及苏妍的时候躲闪的神色,不由蹙了蹙眉毛,闪过一抹担忧。 “她的心肠再黑,也比不上凰儿一眼将她看穿。却不知凰儿又是为何蹙眉?”君倾宇看着洛倾凰蹙眉,关切的问道。 洛倾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洛倾城虽然恶毒之极,但她母亲待我还算不错,方才提及她母亲时,我见她神情躲闪,似乎有什么隐瞒。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三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思虑,继而勾起一抹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多想了。好好准备晚上的寿宴吧。” “寿宴有什么好准备的?”洛倾凰不以为意的说道,她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奠定,不需要再在寿宴上出什么风头了。 她本就不是喜欢出风头的女子,之前那般,不过是为了叫众人知道她洛倾凰不是好欺负的罢了。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为了皇后的寿宴而费脑筋呢。她肯亲自为皇后挑选一根簪子已经是不错了。 不过这簪子,可不是白送的。唇角溢开一抹冷笑,洛倾凰眸中闪过精光。 “我知道凰儿不爱出风头,可以只怕有人想要看凰儿出丑呢。”君倾宇眸中含着三分担忧七分宠溺,说道。 “出丑?!”洛倾凰唇角的笑意更为浓厚,脸上闪过张扬的神色,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洛倾凰难道还会怕了她们不成?!” “说的也是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便也笑了起来。他的凰儿何其聪慧,怎么需要他来担心这些。只是他太过在乎她,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 他知道她并不在乎出丑不出丑,也知道以那些公主贵女的手段根本伤不了洛倾凰,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终是忍不住关心道,“小心应付便是。” “该小心的,可不是我。”洛倾凰笑着应道,这话,似曾相识,可不就是君倾宇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么。 洛倾凰的话出口,两人便对视着。一瞬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洛倾凰眉目如画的脸上漾开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意。她的宇啊,正是因为担心她,在乎她,爱她,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嘱咐她要小心。这种心情,她也曾体会,因此她不会嘲笑他过于担忧。 君倾宇秀美绝伦的脸色也溢出一抹邪魅浓烈的笑意。没有想到他君倾宇竟然也会有如此婆婆妈妈的一天。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却很美妙。 爱情。就如同罂粟般。致命的吸引力。明知道它可能会把你变的不像你自己,可是你还是甘之如饴。因为你爱他,那么为了他改变又如何?! 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不问结局,只要向着那炽烈的光芒扑去,只要能够靠近一点,哪怕粉身碎骨,又如何?! 君倾宇,这辈子,你断断不能负我。否则,我只怕爱恨不得,爱不下去,恨不下去,那感觉,一定生不如死。——洛倾凰如是想。 洛倾凰,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了。我要定你了!——君倾宇如是想。 两相对视,终是浅笑出声。眼波流转之间,只怕是旭日初升的瑰丽也及不上两人风华绝代的笑靥。 他们立在一起,就仿佛聚集了世间最为瑰丽的色彩和气韵,世间任何的光芒都无法掩盖他们的风华,尤其是那心灵相通的笑意,更是夺目炫彩。 ------题外话------ ╭(╯3╰)╮谢谢羽洛衣的钻石(15个)yueyuaini的票票还有琳琳28的打赏(500) 60. 宴会,变故重重 夜幕沉沉,初秋的季节,最是夜凉如水。舒榒駑襻 宫中宫灯通明,映衬得如同白昼。然而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往往看起来瑰丽光鲜的,就越是肮脏黑暗。这庭院深深,埋葬了多少亲情友情爱情? ! 洛倾凰一袭红衣,张扬如火。不似之前的隐忍不发,这一刻的她,风华绝代。剪水双瞳闪耀着睿智而高深的光芒,幽黑的眸子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般显得高深莫测。微微勾起的唇角说不出的风流,道不尽的妩媚。 当洛倾凰迈着高雅自若的步子进入宫宴场所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被她牵引了目光。大将军府嫡女,倾凰郡主,乃是锦国第一美人,谁人不知?!倾凰郡主才智无双,不仅谋略过人,而且琴艺无双,谁人不晓?! 可是纵然她在众人眼中完美无比,却也没有哪一刻似如今这般耀眼过。从前的洛倾凰好像是蒙着面纱的仙子,既高贵无双,睿智无比,却又隐隐约约的叫人看不真切,只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而今日的她,却如同那耀眼的骄阳一般,绽放着属于她的一切光芒。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风华绝代,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女子般眉目如画,却又分明多了些光彩。 看见洛倾凰高雅自若的走进来,恣意洒脱的坐在位置上,君倾宇的唇角泛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的凰儿终是要凤凰涅槃,不再隐忍不发了么?! 不管是隐忍着一身光芒如同迷雾般飘忽的她,还是看起来善良纯真毫无心机的柔弱的她,抑或是如今光芒万丈不容忽视的她,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管她如何,都是他的凰儿,他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洛倾凰轻轻落座,眸光一一扫过在场的诸人。 柳锦绣一袭浅粉色衣裳,头发高高挽起,显得端庄贤淑。只是她柔美的眉目之间,隐隐有着挥之不起的浓愁。虽说脸上精致的妆容遮掩了她憔悴的脸色,但洛倾凰还是能够依稀看出些她的消瘦。 君贤齐坐在柳锦绣的身边,可是头却一直侧着和坐在他们身后的宋灵说话。脸上挂着温和而幸福的笑意,满眼都是宋灵,连瞧都不曾瞧柳锦绣一眼。 宫廷规矩。妾室只能坐在靠后的座位。若不是如此,只怕柳锦绣连坐在君贤齐身边也要成为奢望。 宋灵媚眼如丝,娇笑着和君贤齐攀谈,眼中充满了对君贤齐的崇拜,然而在君贤齐不注意的瞬间,她却是将幽怨的眸子望向君鸿枫 。 君鸿枫却是镇定自若的喝着酒,似乎一起都和他无关。但是他的唇角微微勾着,带着几分得意,眉眼之间也是一副自得意满的模样,看起来对于扳倒君贤齐的事情已经胸有成竹了。 坐在君鸿枫身侧的君乾翎也是优雅自如的喝着酒,柔和而立体的五官在灯光的映衬显得越发挺拔,他的眸中含着点点笑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似乎对于自己渔翁得利的计策很是满意。 滑过在场众人的脸,洛倾凰的眸光和君倾宇的眸光相撞。两人不约而同的勾起一抹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这一场宴会只怕是精彩的很呢。有人被设计陷害却不自知,有人自以为计策成功,却不知道黄雀在后。还有人自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知道,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反正闲来无事,她便耐心看看,他们都能够上演些什么戏码。瞧瞧君鸿枫如何扳倒君贤齐。 想起君贤齐一派的势力,洛倾凰的眸光又不自觉看向了柳司澈。柳司澈依旧是一身高贵无华的锦袍,高高束起的紫玉冠将他衬托的越发丰神俊朗,神韵独超。 他的眸子里面依旧是淡淡的,蒙着一层雾气,仿佛无悲无喜。他的眼神时而望向柳锦绣,里面似乎有着些许悲悯,时而又望向君鸿枫,里面似乎有着几许高深,时而又望向君倾宇,里面似乎有着几分打量。 最终化作十二分的柔情,直直的望向她。 见到她也在看他,柳司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迅速的将眼神移向了别处。洛倾凰也将视线移开,那一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固执的不愿意去想。 “今日本宫寿宴,各位爱卿能够出席,本宫深感欣慰。”皇后柳芯惠端庄大方的声音响起。 洛倾凰的眼角淡淡扫向坐在宴会中间的柳芯惠。柳芯惠生的尚算清秀可人,虽然算不上极美,可是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端庄高贵,为人又是温柔善解人意,无怪乎能够得封皇后。 君羽宸坐在柳芯惠的身侧,眼眸是看着柳芯惠的,可是洛倾凰分明觉得,君羽宸根本没有将柳芯惠的容颜看在眼里。从前她看君羽宸望着馨妃的时候,觉得君羽宸眼中的柔情似乎是透过馨妃看向另一个人,可如今见他看着柳芯惠,她方才知道,馨妃已经很幸运了 。 至少,她可以看得到君羽宸的柔情。 情深到深处情转薄。对一个人的情深,便是对一群人的薄情。君羽宸对月贵妃的感情如斯,终究是辜负了这满后宫的女子。 因而她说,她要君倾宇自始自终都只有她一个妻子。因为她不愿意和人分享她的男人,更不愿意君倾宇像君羽宸一般,明明深爱着一个女子,却还将那么多女子困在身边,埋葬了她们的一生。 “微臣祝皇后娘娘福寿无疆。”吏部尚书纳兰若呈上礼盒,恭敬的说道。 看着纳兰若,洛倾凰不由想起那日在百花盛宴上一首诗博得她的赞叹的纳兰琳。那女子对哥哥可是情深一片,只可惜,纳兰若却是君乾翎的人马。 现在或许还看不出矛盾,可一旦君贤齐失势,君鸿枫落马。最终的较量,必然属于君乾翎和君倾宇。若是哥哥娶了纳兰琳,她嫁了君倾宇,到那时,他们该如何自处。 眉间不由闪过一抹忧虑,却见纳兰若身旁的座位上,纳兰琳的盈盈美目正望向她身侧的洛云止。 洛云止一向是极为爽朗的性子,可是他见着纳兰琳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了。 洛倾凰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哥哥终是对纳兰琳动了心。这样一个胸襟宽阔的又对哥哥一片痴心的女子,原本她是该祝福哥哥的,可是一想到日后对立的场景,她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这对夜明珠乃是微臣从西决国买来的。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喜欢。”刑部尚书张城正一脸谄媚的看着皇后娘娘。 刑部尚书张城乃是太子一党的人马。此人善于察言观色,一手溜须拍马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洛倾凰望着他,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厌恶。这样的父亲,怎么能够生出张洵这般单纯易害羞的儿子。 目光飘向张洵,只见张洵正涨红着脸,偷偷望着君芊蓝。心底不由又是一声叹息,一个是太子亲信,一个是七皇子嫡姐,这两个人,只怕也是坎坷啊。 帝王之家的婚姻,又岂是由爱情决定的? ! 敛去眼底的一丝叹息,洛倾凰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个个大臣皇子给皇后娘娘献礼。她望着皇后娘娘脸上的笑颜,便想起了君倾宇凄绝的笑容,他说,我的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 既然如此,她便接着洛倾城的手,给皇后娘娘送一份大礼吧。 这场宴会上必然好戏不断,她向来不喜欢人家占她便宜,也不喜欢占人家便宜。既然接下去她要看出好戏,那么,她便也送出好戏给他们看看。 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洛倾凰的眼眸淡淡飘向皇后娘娘,一瞬间眸中的浓黑仿佛凝结一般,带着森森寒气。 “臣女倾凰,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驻。”洛倾凰捧着两个礼物上前,先是递上了她自己的礼物,勾唇浅笑,将礼物呈给柳芯惠。 柳芯惠轻轻打开礼盒,望见里面的簪子。碧玉通透,漂亮极了。簪子的尾部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高贵典雅。 心中十分欢喜,柳芯惠高兴的拿起簪子,对洛倾凰称赞道,“倾凰果然乖巧,难怪皇上如此喜欢你。这簪子,本宫很喜欢。” 洛倾凰幽黑的眸中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后娘娘喜欢就好,盼望娘娘能够如同这只凤凰一般,永远高贵。” “这小嘴,真是会说话呢。”柳芯惠仔细看着簪子,果然是上品,竟然毫无瑕疵,更甚者,簪子竟然隐隐有着香气,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宝。心中欢喜,就连看着洛倾凰的眼光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洛倾凰的唇角溢开一抹不可察觉的冷笑。如同这只凤凰一般。柳芯惠,你可知道,凤凰不经历烈火焚身之痛,是不能成为凤凰的。可是你,占着倾宇母妃的皇后宝座,还不知足的害死了倾宇的母妃,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烈火焚身之痛,都一一还给你呢?! 心中漠然的想着,唇角却是扬起得体笑意,洛倾凰不动声色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喜欢,日后常常带着,倾凰便也感心安。” “好好好!本宫定然日日带着 !”柳芯惠心中万分喜欢这只簪子,当下便把簪子插在了头上,问君羽宸道,“皇上,臣妾带着好看么?” “好看。”君羽宸淡淡应道,眼神却是有些飘忽,若是琉璃带着,应当更好看。不,以琉璃那般出尘的姿容,又何须带这些俗物来衬托呢?! 洛倾凰听了柳芯惠的回答,唇角溢开一抹冷冽的笑意。如同隐藏着刀光的锋利匕首一般。 日日带着。不知道这簪子,你能够带的了多久呢?!柳芯惠,你所做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倾宇的心。若不是你,倾宇怎么会多受那么多苦楚,若不是你的命还有用处,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替倾宇杀了你! 眸中的冷光一点一点的收敛,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笑意,继续道,“臣女之妹洛倾城因为身体不适,无法进宫赴宴。可她心中惶恐,万分思念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定要臣女转交礼物。” 说罢。洛倾凰恭敬的将礼盒呈了上去。 听闻洛倾凰如此说,柳芯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洛倾城不过是大将军府的一个庶女而已,有什么资格思念她?!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岂会在乎大将军府的一个庶女。不过,既然礼物都呈了上来,她自然要收下,否则便会坏了她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的淑德形象。看洛倾凰送的礼物如此之好,也许这洛倾城送的礼物也不错呢?! 如是想着,柳芯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极为高贵的说道,“洛三小姐有心了。打开吧。” 身边的太监依照柳芯惠的吩咐将礼盒打开。 “啊啊啊啊!”一向端庄无比的柳芯惠发出一阵尖叫,脸色惨白的扑向君羽宸,拿着盒子的太监也是将盒子摔到了地上,一瞬间瘫软在地上,还喃喃自语的喊道,“毒蛇…千寸…” 毒蛇千寸。这四个字如同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宫宴现场。 柳芯惠脸色惨白的扑向君羽宸,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一脸的狼狈,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高贵端庄。君羽宸看着突如其来扑过来的柳芯惠,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待到看清楚那礼盒中装着的吐着蛇芯的毒蛇,一瞬间,脸色也变得铁青,高喊道,“护驾!” 可是哪里有人敢护驾呢? !侍卫们一个个都举着刀将君羽宸和柳芯惠护在身后,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因为他们不敢。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一个个脸色大变。胆小的甚至哭了起来。就连君鸿枫和君乾翎在那一瞬间,脸色也是大变,不敢上前。 洛倾凰的唇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弧度,墨黑的眸子里面尽是玩味的嘲弄。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毒蛇而已,哪里想到,竟是千寸。洛倾城可真是舍得花本钱呢。 千寸,乃是毒蛇之中最为致命的。传闻,千寸蛇头上有着一点猩红如血的印记。那却也是剧毒的象征。只要你沾染上千寸的一点点毒液,就必然会立刻毙命。而千寸动作极快,一旦确定攻击目标,必然迅速攻击,一击毙命,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敢与它正面交锋。 因此这些侍卫只是迅速将君羽宸和柳芯惠护着离开,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他们虽然想要立功,可是想比于立功而言,到底还是性命更为重要。 一时之间,宫宴现场乱作一团。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惧的望着在礼盒中吐着芯子的毒蛇。而千寸蛇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趾高气昂的吐着芯子,仿佛在挑选下手的目标一般。 洛倾凰望着惊慌失措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讥诮。这就是所谓的朝廷栋梁,所谓的天之骄子?!不过是一条毒蛇,竟然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洛倾凰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凝重。千寸蛇的移动速度极快,她虽然轻功已经练成,可是到底没有十足把握。更重要的是,以她如今的内力武功,也不知能够一击毙命。 若是一下杀不死千寸,那么以千寸极为记仇的性格,便会和她不死不休。到那时候,只怕就有些麻烦了。 见到洛倾凰站起来,众人的目光不由全部聚集到了洛倾凰的身上。女子的身侧极为纤弱,看起来柔弱无力,可是那张扬夺目的红,分明又彰显了女子一身的光华。 她的眼眸乌黑深沉,唇角紧紧抿着,一步一步向着千寸走去。风华绝代的红衣在地上滑过,一步一步,女子的步伐似乎走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纤弱,可是她走的每一步都那么坚定而充满力量 。 她的衣袍无风自鼓,随着她一步步走向千寸毒蛇,她的眸中迸射出了杀机。 “凰儿!” “倾凰!” “倾凰小姐!” 三声呼唤不约而同的响起。洛倾凰劈手准备对付千寸毒蛇的时候,却听到三声焦急万分的呼唤。 洛倾凰不过一个走神,千寸毒蛇却好像已经感觉到了危机一般,主动朝着洛倾凰攻击,洛倾凰没有料到千寸毒蛇的反应竟然如此敏锐,一个仓皇的闪身躲开了千寸毒蛇的攻击。 身体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墨兰香气的怀抱,那人带着她旋即一转躲开了千寸的攻击。而前方,红衣如火,一身衣袍在殿中猎猎作响,黑发如墨,没有风,却依旧掀起来飞扬。 君倾宇的唇角勾着如同炼狱使者般冷冽的笑容,墨黑的眸子里面迸射出骇人的杀机,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正准确无误的捏住了千寸毒蛇的七寸之处,众人没有看见君倾宇是如何出手的,也没有看见他如何使劲,千寸毒蛇已经在他的手里化为灰烬。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一瞬间的眸色极为复杂。他终于还是为了她出手了。原本她不想要拖累他,不想要他过早的暴露实力,想要自己解决这条毒蛇,却没有想到,因着担心她的安危,一直隐忍这么久的他,还是出手了。 “倾凰,你没事吧!”洛云止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洛倾凰看着洛云止一脸焦急的模样,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么?!为何她简单的一个举动,竟引得他们如此慌乱。 她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如此慌乱失措的模样,满眼的惊慌几乎是掩饰不住的,洛云止继续说道,“倾凰你不会武功,怎么敢去抓那要命的毒蛇,就是哥哥也不敢轻易对付它,你这是不要命了么!幸好柳公子及时赶到。” 这时候方才接住洛倾凰的柳司澈才带着几分歉意对洛云止说道,“洛公子言重了。方才及时赶到推开倾凰小姐的,不是在下,而是七皇子。” 是玩世不恭,碌碌无为的七皇子君倾宇?! 洛云止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方才看到洛倾凰向千寸的方向走去,他们三人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唯恐洛倾凰出了什么事情,然而他还是慢了他们一步,柳司澈和君倾宇几乎同时赶到,他们的动作快的出奇,连他都只能勉强看到柳司澈接住了洛倾凰,而君倾宇杀了千寸毒蛇。 “既然知道,还不放开我的凰儿。”君倾宇方才捏死千寸的手悠然自得的收回来,一袭红衣如炬,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走向洛倾凰,一把把洛倾凰拉向他的怀抱。 洛倾凰被君倾宇带着霸气的力量拉进了君倾宇的怀抱。她自然知道是君倾宇先到一步将她推开,转而制服了千寸。他若是抱着她闪开,那么千寸由于惯性,便会攻击到赶来的柳司澈或是洛云止。 因此他才出手对付千寸,不仅仅是为了她的安危,还是为了她哥哥的安危,或者也是为了柳司澈的安危,因为以君倾宇这样的性子,只怕是不愿意她欠别人分毫的。 柳司澈望着洛倾凰被君倾宇一把拉入怀里,只觉得身前的一片温热突然消失,连带着他的心也感觉到空空如也。唇角溢开一抹苦笑。可是他又能够如何呢?! 他没有办法给洛倾凰幸福。别说是幸福,恐怕就连一分纯粹的爱,他都给不起。纵然他再爱她,他也不可能抛下他的家族。那么终有日,他对她的爱里面会参杂太多杂质。 既然如此。不如什么都不说。不用让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也好。毕竟方才就算竭尽全力,他还是慢了君倾宇一步。就如同这一场爱情。就算他竭尽全力去争气,也已经迟了。 望着洛倾凰看向君倾宇的眼神,那眼神那么的满足,似乎全世界都在她的眼睛里面,而她的眼睛里面,只是一个君倾宇而已。是的。他已经迟了,洛倾凰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君倾宇占有了。 君倾宇如此深沉的心机和手段,就连他都险些被君倾宇骗了过去,按照道理,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可是他为了洛倾凰却是如此做了。既然君倾宇能够如此倾心相待,他又何必不放心。 凄然一笑,柳司澈面上不动声色,彬彬有礼的说道,“是司澈冒犯了。” 洛倾凰冲着柳司澈微微颔首,笑道,“是倾凰应该多谢柳公子的救命之恩。” 转而望着君倾宇,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对君倾宇戏谑道,“宇的心地还是挺善良的 。方才那么做,只怕千寸伤了他们吧。” 君倾宇听了洛倾凰的话不屑道,“我不过是不想你欠了他们的人情罢了。你是我的女人,便只需要记着我的好,旁人的好,我不想你记着。”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唇角漾开了甜甜的幸福笑容。她果然没有看错君倾宇的心思,真是个别扭的家伙,这样的自私的,爱着她。 “来人呐!把洛倾凰给本宫抓起来!” 惊魂未定。柳芯惠不复平日里的端庄贤淑,有些恼恨的望着洛倾凰。而其他大臣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全部将目光集中到洛倾凰和君倾宇的身上。 方才可真是叫他们大吃一惊的吧。没有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七皇子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竟然活生生的将千寸毒蛇化为灰烬。而一向看起来文弱善谋略的柳司澈,竟然也有那么快的身法! 他们两人竟是比武功卓绝的洛云止还要早一步抵达。真是叫人不可思议。 然而随着柳芯惠的一声怒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洛倾凰的身上。献上毒蛇,意图谋害皇上和皇后,这可是死罪啊! 洛倾凰施施然的走至前面,跪下,镇定自若的说道,“不必劳烦各位动手。倾凰自知有罪。” 君羽宸一向疼爱洛倾凰,着急问道,“这礼物乃是你庶妹所送,倾凰你何罪之有?!” “回皇上,倾凰不明真相,险些伤了皇后娘娘凤体,自是有罪。”洛倾凰的眸子直直望着君羽宸,心中闪过一丝暖意。皇帝舅舅到底是心疼她的。 不卑不亢的回答。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赞赏,洛倾凰如此说来,看起来是在认罪,其实却是撇清楚了关系。 这个礼物乃是洛倾城所送,她不过是带人转交而已,最多不过是一个不知情险些害了皇后的罪名,况且她在那样为难的情况下,以女子之身想要对付千寸毒蛇,也实在是难得,确实不能怪罪于她。 “不知者不怪 。”君羽宸听洛倾凰如此说,神色立刻变得柔和,温和的说道。 皇后娘娘却是仍然不罢休,狠狠的瞥了洛倾凰一眼,尖刻的说道,“带着毒蛇上殿,险些伤了本宫事小,可是险些伤了皇上龙体,可就罪名不轻了!” “母后此言差矣。”君倾宇火红的衣袂轻轻一摆,他的神色倨傲而张扬,漠然的望着皇后娘娘,又冷冷的扫视一周,淡淡道,“方才千寸毒蛇险些伤到母后和父王,那么多侍卫大臣,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唯一上前的,可是凰儿,母后难道没有看到么?!” 一番话说下来。众人的神色各异。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羞愧的神色,看着洛倾凰的神色分明多了几分敬佩。想洛倾凰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够有勇气面对千寸毒蛇,岂不是叫他们这些大男人汗颜?! “倾宇说的没有错。倾凰有过,可是也有功,朕就不追究了。只是这送上千寸毒蛇的相府庶女,却是不能轻饶!”君羽宸听君倾宇如此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颇为欣喜的看着洛倾凰和君倾宇。 他素来便喜欢洛倾凰,也极为宠爱君倾宇,若是能够把洛倾凰赐婚给君倾宇,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满意的来回看着两人,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容。 君倾宇自然注意到了君羽宸的目光,对于君羽宸的心思,他也是能够猜到个大概,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源的脸色变了变,虽说他一向不喜欢洛倾城,可是洛倾城毕竟是他的女儿,若是洛倾城摊上了谋害皇后的罪名,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明察。小女倾城一向知书达理,断断不可能做出谋害皇后娘娘的事情啊!”洛源立刻跪到了洛倾凰的身侧,急急的开口解释道。 君羽宸瞟了洛源一眼,冷哼一声,道,“倾凰,这礼物可是洛倾城亲手交给你的?” “礼物是倾城妹妹交给我的。不过,兴许她也不知道礼物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吧?”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温和道,“我看不如让倾城妹妹前来,也好问个清楚。” “是啊是啊!”洛源也立刻附和道。 君羽宸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了一丝不耐,冷声道,“立刻把洛倾城给我带上来 !” 不过片刻,洛倾城便已经被侍卫带了上来。她的脸色惨白,显然是身体不适的模样,柔柔弱弱的跪在了殿前,气息虚弱的说道,“倾城参见皇后娘娘,皇上。不知皇后娘娘和皇上召倾城前来所谓何事?” 温文有礼,柔弱怯懦的模样。大家的眼中不由滑过一丝迷惑。这样一个柔弱怯懦的女子,怎么有胆量谋害皇后娘娘呢?!况且洛倾城一个将门庶女,也完全犯不着谋害皇后娘娘啊。 “洛倾城,你可知罪?!”君羽宸冷冷望着洛倾城,声音高高在上的传了过来,有一股属于帝王的威严和霸气。 洛倾城的眸中露出了几许迷惘,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洛倾凰一眼,低声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洛倾凰跪在洛倾城的身侧,身子挺得直直的,即便是跪着,也丝毫不影响她高贵无双的气度。她作出一副忧虑的模样,说道,“倾城,你怎么会将毒蛇装在礼物里面献给皇后娘娘?”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洛倾城提高了声音,声音听起来虽然依旧柔弱,但却足够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莫名其妙的望着洛倾凰,开口说道,“我送给皇后娘娘的明明是一根簪子,怎么会变成千寸毒蛇呢?” 不高不低的声音恰好足够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里面透着浓浓的迷惑,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般。洛倾城无辜的望着君羽宸和柳芯惠。 听到洛倾城的话,众人的脸色齐齐变了。按照洛倾城如此说法,那要谋害柳芯惠的人岂不是洛倾凰?! “洛倾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说她送给本宫的才是簪子?!”皇后娘娘听洛倾城如此,便又将目光看向了洛倾凰,那目光带着压迫力,似乎是有心要看看洛倾凰能够如何分辨。 柳司澈此刻已经回到了席间的座位,蒙着雾气的眸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一抹担忧,很快便隐没其中。唇角泛开一抹苦笑。洛倾凰的心智,何须他来做多余的担心。 想比柳司澈,洛云止却是更加的忧心忡忡。他听到洛倾城的话,立刻忍不住的走了出来,指着洛倾城说道,“倾城,你怎可胡言乱语,那簪子分明就是倾凰送的,我之前还看见过簪子呢 !” 洛倾凰听洛云止如此说,冲着洛云止露出一抹笑容。那簪子是她带着紫月和香菱去买的,买回来便已经包装好了,哥哥哪里看见过簪子?!哥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保护她罢了。 “大哥,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呢?!”洛倾城自然也知道洛云止在撒谎,有些委屈的看着洛云止,楚楚可怜的说道,“我知道,倾凰姐姐是你的亲妹妹,你自然不希望她有事,可是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冤枉于我?!” 君乾翎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手还紧紧攥着酒杯,眸中闪烁着冰凉的光芒,如同浸润着寒气的匕首。他冷冷的看着洛倾城。这个女人好深的心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倾城。”正在众人的目光都被洛倾城的演技骗了过去,开始同情洛倾城的时候,洛倾凰的嗓音在殿内响起。如同环佩相击般动听悦耳,一声呼唤,似乎隐隐含着伤心,不可置信,和惋惜无奈。 洛倾凰缓缓的将目光移到洛倾城的脸上,满眼都是失望的神色,她淡淡的对洛倾城说道,“我自问一向待你如亲妹妹,未曾亏待于你,这一点,你可承认?” “姐姐待倾城的确极好。”洛倾城看了看洛倾凰,眼中也充满了悲切,她哭着说道,“姐姐对倾城的好,倾城无以为报。倾城可以替姐姐去死,可却不能让倾城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啊!”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洛倾城,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一瞬间竟然洛倾城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仿佛洛倾凰早就已经掌控了一切,那么自信而超然的望着她,洛倾城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晃了一下。 众人看得分明。只觉得充满了疑惑。洛倾凰的为人气度,他们都见识到了,心中自然是极为仰慕的。可是洛倾城说的如此情真意切,似乎也不像是假的,一时之间,他们两人竟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洛倾城,你说你送的才是簪子,有什么证据么?!若是没有证据,就不要狡辩了!”君羽宸望着洛倾城,有些严厉的说道。 在君羽宸的心里,他是万万不会相信是洛倾凰想要谋害皇后娘娘,自然就把怀疑的目光集中到了洛倾城的身上。 洛倾城听了君羽宸的问话,眼中滑过一丝冷笑 。君羽宸如此问她,分明就是有心偏袒洛倾凰。她拿不出证据就是有罪,那么洛倾凰呢?为什么她拿不出证据就没有事呢?! “倾城送礼物的时候,曾在礼物的背面写上了名字。”洛倾城柔柔弱弱的说道,眼眸飞快的瞟向洛倾凰,眼中的杀机毕露,带着七分怨毒三分得意。事到如今,她也已经没有必要和洛倾凰惺惺作态了。洛倾凰,就算君羽宸宠你又有什么用,事实面前,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洛倾凰只是淡然自若的跪着,平静的脸色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洛倾城的话,没有看到洛倾城挑衅而怨毒的眼神,她的唇角滑开一抹妖娆的笑意,说道,“这么巧。倾凰也在礼物上写了名字。” 装着千寸毒蛇的盒子尚且落在地上,而装簪子的盒子却是被放到了一边收起来,君羽宸听了两人的话,立刻示意小太监将礼物盒子拿过来,礼物盒子下面清清秀秀的写着一行字,“洛倾凰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驻。” 君羽宸看了之后,眸中闪过一抹欣喜,将盒子砸到了洛倾城的面前,寒声道,“大胆洛倾城,居然还敢欺君罔上,你自己看看这盒子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洛倾城慌忙拿起盒子来看,在触及盒子上面的那行字的时候,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望着洛倾凰。她明明嘱咐紫月将盒子的顺序颠倒,并且在盒子上写上她自己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紫月背叛她,将事情全部告诉了洛倾凰?!想到这里,洛倾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恨意,紫月这个贱婢,拿了她那么多好处,居然还吃里扒外,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洛倾凰神色淡淡的望着洛倾城的表情变化。她自然猜到了此刻洛倾城心中所想。不过她可没有兴趣替紫月来解释什么。 “就算盒子上面写的是倾凰姐姐的名字,谁又能证明,那千寸毒蛇是我送的?!”洛倾城拿着盒子,眼光镇定的看着皇上,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题外话------ o(╯□╰)o话说清明节说节日快乐好像有点不合适啊——反正亲们快乐就是啦。 ^_^另外推荐下好友的文文《娘子撩人—王爷羞射鸟》 61.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众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难色。的确,没有人看到这礼物是洛倾城交给洛倾凰。也有可能洛倾城送的也是簪子并且写了她的名字,却被洛倾凰调换了。虽然众人的心里已经都偏向了洛倾凰,却还是不免因为此话疑惑。 “放肆!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狡辩!你的意思莫不是倾凰故意调换了你的礼物,来陷害你?!”君羽宸用力的一拍桌子,颇为恼怒的看着洛倾城,呵斥道。 “呵呵。倾城知道皇上偏爱姐姐,自知无力与皇上抗争,皇上要杀便杀吧!只是倾城不服!”洛倾城跪得笔直,俨然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你…”君羽宸指着洛倾城却是许久说不出话来。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有些尴尬的看着君羽宸。君羽宸宠爱倾凰郡主人尽皆知,若是此刻判了洛倾城的罪名,只怕真的要让众人觉得君羽宸是徇私,可是这事情要到哪里去找证据呢?! 正在众人都犯难的时候,洛倾凰却是笑了。她的笑声空灵超脱,如同溪水跌落山间的声音,动听极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含着淡淡的讽刺,眯成弯弯的月牙形状,看起来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她的眼神直直的射向洛倾城,笑道,“证据?!妹妹方才不是已经亲口承认了么。何须证据?!” 洛倾城的神色不变,嗤笑道,“姐姐莫不是傻了?!我何时承认过?!” “方才大家也都听到了。我的倾城妹妹口口声声说千寸毒蛇,只是千寸毒蛇已经被七皇子震得灰飞烟灭,在场诸位也未曾提及毒蛇乃是千寸,试问若不是妹妹做的手脚,如何得知那毒蛇便是千寸?!”洛倾凰幽黑的眸子如同一个乌黑的黑洞,带着可怕的力量,望着洛倾城。 洛倾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觉得她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洛倾凰一般。可笑她以为自己聪慧无双,还想着设计陷害洛倾凰,却没有想到,最后落得和洛倾城一样的下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自己挖好了陷阱,自己往里面跳。洛倾凰端得是好手段,好心机。 众人听到洛倾凰如此说,纷纷点头称是,看着洛倾凰的眼神不由更加的倾慕而炽烈,洛倾凰在那样的处境之下还能够如此淡定自若,发现洛倾城自己露出的马脚,其谋略心性,真是过人。 “来人呐!将洛倾城给朕压入死牢,明日午时处决!”君羽宸厌憎的看了洛倾城一眼,吩咐道。 洛源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跪下道,“老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同时大将军府出来的小姐,差别源何如此之大?”君羽宸看了洛倾凰一眼,又看了洛倾城和洛倾国一眼,最后冷冷望了洛源一眼,道,“大将军也起来把。今日是皇后寿宴,朕不想再追究了。” “谢皇上宽宏大量。”洛源立刻谢恩,回到座位上。连看也不曾看洛倾城一眼,仿佛这个女儿根本就存在一般。 洛倾凰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倾城,走至洛倾城的身边,以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洛倾城说道,“我早说过,妹妹待我如何,我便待妹妹如何 。这一切,都是妹妹你咎由自取!” 洛倾城恨恨的望着洛倾凰。她早就知道她要害她,可是表面上却装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引得她一步步落入自己挖好的陷阱。她不甘心啊! 为什么她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输给了洛倾凰!洛倾城灰败的眼神飘向了君乾翎,君乾翎见洛倾城的眼神看向他,不免一惊,手紧紧攥着,生怕洛倾城说出与他的关系,不然他丢脸事小,若是把谋害皇后这件事和他牵扯上去,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打定主意,君乾翎故意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焦急模样,望着洛倾城。 果然,洛倾城看到君乾翎的神色,唇角漾开一抹幸福的笑意。她的乾翎没有放弃她,那就好,也不枉费她为他做了那么多。 为何要以此方法来陷害洛倾凰,一方面是想要借此杀了洛倾凰,永绝后患。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一箭双雕,杀了皇后娘娘,替君乾翎夺位争取更多的筹码。 洛倾城终于被拖了下去。大殿之上又是一派歌舞升平。只是大家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毕竟这千寸毒蛇可是吓到了大家。 宋灵眉眼弯弯的看着柳锦绣,眸中闪过如同毒蛇一般恶毒的光芒。没有想到她和君鸿枫精心筹划的好戏还没有登场,就已经先看了这样一出好戏呢。 洛倾凰注意着宋灵和君鸿枫的一举一动,唇角也是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她慢慢从大殿中央走回她自己的位置,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倾宇救驾有功,可要什么赏赐?”君羽宸慈爱的看着君倾宇,他一直以为这个儿子极不成器,却未曾想君倾宇竟然有如此之高的身手,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笑着问道。 君倾宇散漫不羁的望着君羽宸,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淡淡的启唇道,“儿臣近来研究兵法,想要演练演练。” 一语毕,满场的抽气声。 七皇子一向不问朝政,纵使皇上有意栽培,他却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终日流连于酒楼青楼 。 今日,他先是出手救了皇上皇后,展现出不为人知的高绝功夫。如今,这话分明是在向皇上索要兵权。这个一向无心帝位的七皇子,如今这样做,却又是为了什么?! 君贤齐、君乾翎、君鸿枫的眼中却是齐齐露出了一抹深思。君倾宇一向玩世不恭,他们早就把他排除在竞争皇位的对手之外,只是今日这副光景,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君倾宇了。 洛倾凰此刻已经回到了位置上,美目中含着点点担忧,望着君倾宇。君倾宇为了救她将实力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等于也是将他的野心暴露出来。以君乾翎和君鸿枫的心机,必然会怀疑到君倾宇的身上。 因此君倾宇索性就完全暴露出来,开口讨要兵权。一来是为了日后争夺皇位多一份筹码,二来是为了现在保身之用。 若是他手中没有兵权,还是那个无权无势的七皇子的话。君乾翎和君鸿枫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流苏阁的势力虽然大,可是君倾宇还不想把这些势力暴露出来。否则,他只怕真的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好!”君羽宸听到君倾宇竟然主动开口要兵权,不由大喜,他眉毛一挑,立刻说道,“那朕就把京都左军交给你统帅!” 此话一落,君鸿枫的脸色立刻变了。当年他出征西决,立下赫赫战功,回来之后君羽宸才将京都右军的统帅权交给他。可是君倾宇不过是捏死了一条毒蛇而已,君羽宸竟然就将左君的统帅权交给他! “皇上。此事恐怕不妥。”户部尚书罗玉成,也就是四皇子的外公,立刻站了出来反驳道,“当年四皇子久经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出生入死,才得了京都右君的统帅权,如今皇上这么轻易的将京都左君的统帅权交给七皇子,恐怕有些不妥。” 户部尚书的话掷地有声。君羽宸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户部尚书此言恐怕不妥吧。”君倾宇挑了挑眉毛,狭长的桃花眼中滑过一抹讥讽,勾起邪魅不羁的笑容,问道,“难道在罗大人眼中父王母后的性命还比不上边疆的一座城池?” 罗玉成完全没有想到君倾宇竟然会如此说。一时之间竟然是哑口无言,连忙惶恐的说道,“臣有罪,臣不是这意思。” 君羽宸望着君倾宇的眼神更平添了几分欣赏与欣慰,他寒声道,“既然不是如此,那罗爱卿想必是没有意见了吧?” 罗玉成还待再言,却又触怒了君羽宸,只得不甘心的退下 。 众人望着君倾宇的神色不禁多了几分审视。这个一向玩世不恭,庸碌无为的七皇子何时变得如此犀利了?! “既然没有意义,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明日便让倾宇接管京都右军。”君羽宸瞟了罗玉成一眼,颇为不悦的说道。 君鸿枫笼罩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的攥着,直攥得手骨发白,他恨恨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冷冽的笑着。等他得到了太子之位,再来慢慢收拾君倾宇和君乾翎! 想到这里,君鸿枫冲着宋灵使了一个眼神,宋灵立刻会意。 只见宋灵故意端了一杯酒给君贤齐,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 洛倾凰注意着宋灵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看到了宋灵手上的伤势。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鞭痕触目惊心。看起来吓人极了。 看到这道鞭痕,君贤齐的脸色立刻大变,他焦急的追问着。 宋灵的脸色变了变,支支吾吾的一直不肯说话,似乎是有难言之隐,眸子一直不停的向着柳锦绣看去,只是柳锦绣却还是毫无知觉。 宋灵想要陷害柳锦绣?! 洛倾凰的脑海里面立刻有了这样一个认识。她想要出手去帮助柳锦绣,却还是按捺住了性子。若是她出手相助,便会破坏君鸿枫的计划,到时候场面就会超出控制。不如静观其变。 想到这里,洛倾凰又忍了忍。 “倾凰,在看什么呢?”洛云止关切的话语在洛倾凰的耳畔响起,洛倾凰收回了目光,看向洛云止,只见洛云止的眉宇之间都充满了忧愁,他道,“方才可真的是吓死我了!幸亏七皇子和柳公子出手相救。” “害哥哥担心了。”洛倾凰垂下了眼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是我的妹妹,关心你是应当的 。”洛云止宠溺的望着洛倾凰,温和的笑道,“只是这七皇子和柳公子对你倒也是情深义重,方才情况那么危机,他们竟然全然不顾自己,出手相救。更重要的,他们会武这件事,似乎一直有所隐瞒,今日竟肯为了你暴露于人前,这份情意,不可谓不深重啊。” “倾凰知道。”洛倾凰低低的应道,她的眼中布满了纠结。君倾宇待她之情她自然清楚,她也定然不会负他。此生此世,她都会陪在他身边。只是柳司澈呢? 三番两次的出手帮忙。她就算想要漠然视之,只怕也不能。只是她站在君倾宇那边,那么和柳司澈,就注定了是对立的。这份恩情,她该如何报答呢? 洛倾凰还在思虑之际,却看见君贤齐猛然站了起来,猛的推了柳锦绣一把,恨声道,“我一直当你贤惠,没想到你居然背地里如此对待灵儿!” 柳锦绣的身体因为君贤齐的大力一推立刻跌落在地,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不可置信的望着君贤齐,双手捂着腹部,显然是痛苦至极。 洛倾凰看到柳锦绣被君贤齐推到在地,脸色惨白的模样,心中一慌,看到柳锦绣捂着肚子,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双腿之间流出来,触目惊心,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锦绣恐怕是要流产了!只是柳锦绣的怀有身孕已经有四个月,她上次见到柳锦绣的时候,也曾替她把过脉,脉象很稳,胎盘很稳定,怎么可能因为君贤齐这样一推就流产了呢?! 君贤齐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不过轻轻一推,就会害得柳锦绣流产。虽然因为宋灵的事情,他对柳锦绣已经厌恶至极,可是柳锦绣对他的重要性,他却还是知道的,若是柳锦绣流产了,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儿子,更有可能是丞相府的支持。 想到这里,君贤齐慌乱的去扶柳锦绣,喃喃说道,“锦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锦绣!”与此同时。丞相惊痛的呼喊声响彻大殿,只见柳远征快步跑到柳锦绣的面前一把抱起柳锦绣,充满了心疼的喊道。 君贤齐还待上前,却被柳司澈冷冷的推开。柳司澈一贯温文尔雅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凌厉的杀伐之气。他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中雾气消失,有的只是墨黑的如同匕首的幽光的眸子,他说,“太子殿下请让开 !” 君贤齐此刻哪里还敢计较柳司澈的冒犯之罪,神色慌乱极了,几乎急得快要哭出来。 宋灵看到此情此景,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对君贤齐说道,“贤齐,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失手推倒姐姐,害得她流产了!”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泛过一丝凉意。她冷冷的看着宋灵。这一切分明是宋灵早就设计好的。一定是宋灵平日里在柳锦绣的饮食里面做了什么手脚,导致柳锦绣胎盘不稳,才会被君贤齐这样一推就流产。 而柳锦绣流产,心疼柳锦绣的柳远征必然会和太子翻脸。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对于太子的印象必然也会大打折扣。若是在这个时候,君鸿枫揭发出君贤齐私藏龙袍的事情,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只怕君贤齐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辩解的了! “快传太医啊!”柳远征抱着柳锦绣,撕心裂肺的喊着。 洛倾凰望着柳远征抱着柳锦绣担忧的样子,心中不免泛过一丝凄楚,柳锦绣虽然处境可怜,可是毕竟有着真心疼爱她的家人。可是她呢?!她流产的时候,父亲却是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敛起脸上的凄楚笑容,洛倾凰快步走至柳锦绣的身侧,开口道,“倾凰曾跟随太医学过半年医术,可否先让倾凰看上一看?” 柳远征有些怀疑的望着洛倾凰。毕竟他和洛源在朝堂之上乃是死敌,他可不相信洛倾凰会这么好心的帮助他的女儿。 “爹。让她看。”柳司澈感激的望了洛倾凰一眼,冲柳远征说道。 柳远征这才松开了手,让洛倾凰替柳锦绣把脉。虽然柳远征贵为丞相,但是他自己的儿子他能够不清楚么,柳司澈的才能谋略早就在他之上,他就等着君贤齐登基为帝之后就将丞相之位让给柳司澈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君贤齐竟然在柳锦绣怀孕的时候纳妾,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很是恼怒了,没有想到今日君贤齐居然当着他的面如此对他的女儿,害得她女儿差点流产,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他是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君贤齐的! 就算是他的亲侄子又如何?!君贤齐今日能够这样对柳锦绣,来日就可以这样对柳家 !他还不如扶植一个没有能力的傀儡做皇帝呢! 洛倾凰将手搭在柳锦绣的脉象上,柳锦绣的胎盘不稳,被君贤齐如此一推,导致了流产,已经回天乏术,现在若是在不止血,只怕连柳锦绣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倾凰小姐,救救我的孩子!”柳锦绣绝望的望着洛倾凰,眼中带着一点执着的期待。 洛倾凰望着柳锦绣眼中显而易见的期待,想起当时她失去孩子的时候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心中有些悲痛,终是不敢直视柳锦绣的眼睛,她听到她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对不起,倾凰无能,孩子已经…没了…” 而太医也在此刻赶到,替柳锦绣把脉之后也纷纷摇头,一个个愁眉苦脸,说道,“太子妃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若是再不加以治疗,只怕连太子妃的性命也…” “还不快救救我的锦绣!”柳远征听到太医的话,立刻着急的喊道。 “是。”太医手忙脚乱的替柳锦绣治疗。 君贤齐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也不过一时气愤推了柳锦绣一把,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地步。看柳远征此刻的神态,分明是恨透了他,他可怎么办是好?! “逆子!”君羽宸恼怒的望着君贤齐。君贤齐一向懦弱无能,他早就有心废了君贤齐,只不过君贤齐虽然怯懦,但还算规矩,也不曾有什么错处,又有柳氏一族的扶持,他一直动不了君贤齐,如今君贤齐居然在大殿之上做出这样的事情,着实叫他恼怒。 此刻正是废了太子的大好时机!君羽宸心中暗暗想到。 柳芯惠看到这一幕,也是露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原本君贤齐想要纳侧妃她就是极力反对的,可是君贤齐一意孤行,她也没有办法。想着身为一国太子,总是要娶妻的,加之宋灵的身份地位也的确不错,也就同意了。 却没有想到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她和柳远征虽然是亲兄妹,可是毕竟多年不曾在一起了,更何况,兄妹之情如何能够比得上父女之情呢?!只怕经过这件事,柳远征必然和君贤齐生出嫌隙,只盼最近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可是,却总是事与愿违 。 君鸿枫看着现场的情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上前一步,表情似乎是有些犹豫,说道,“儿臣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君羽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已经够心烦的了,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当讲不当讲?! 君鸿枫抿了抿唇,眼光直直的射向君贤齐,君贤齐立刻觉得全身冰凉,只听见君鸿枫一字一字的说道,“儿臣听闻大哥私藏龙袍!” 一句话,不啻惊雷。 私藏龙袍可是大罪。即便是太子,私藏龙袍也足够定下死罪了。四皇子在这个时候说出太子私藏龙袍,那可不是要了太子的性命么?! 君贤齐只觉得全身都已经冰凉透彻,只是本能的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啊。父王明鉴。父王明鉴啊…” 柳远征只是冷冷看着君贤齐,一脸不准备出手相助的样子。柳芯惠听到这话,脸色一白。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君鸿枫却在这个时候提出太子私藏龙袍的事情,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 “鸿枫你所言属实?!”君羽宸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了。任何一个帝王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极为忌讳的,更何况君羽宸对于君贤齐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君鸿枫信誓旦旦的说道。 洛倾凰闻言,只是淡淡瞟了君鸿枫一眼。君鸿枫设计的当真是滴水不漏。如此一来,只怕君贤齐是百口莫辩了。非但保不住太子之位,只怕连性命也难以保得住。 可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未免太过阴狠。君鸿枫机关算尽,却想不到,自己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吧。 果然,君乾翎挑了挑眉毛,望着君鸿枫,似乎是在等待君贤齐被处死之后,再来替君贤齐翻案,让君鸿枫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时候,太子之位就是属于他君乾翎的了。 君羽宸听了君鸿枫的话自是震怒,立刻派人去搜太子府邸。而此刻,柳锦绣也是虚弱的醒了过来。 “锦绣,你怎么样?”柳司澈握着柳锦绣的手,关切的问道,墨黑的眸子里面含着三分关切七分杀伐之意 。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柳锦绣看到大殿之上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君鸿枫立在一边,君贤齐则是一脸惶恐的跪着。 “四皇子说太子私藏龙袍。”柳司澈冷漠的重复着,君贤齐虽然是他的表兄,但他对君贤齐并无多少感情。甚至说,他并不喜欢君贤齐。 若不是因着君贤齐的太子身份,他又何须背负如此之多。若不是君贤齐,柳锦绣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被伤得如此?! “什么?!”柳锦绣脸色苍白的看着君贤齐,又是恼恨又是着急,那神情,分明还是没有对君贤齐死心。 殿中寂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皇后娘娘的寿辰,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敢多言,唯恐马上就有祸事降临到他们自己的身上。 被派出去搜查太子府邸的人很快便回来。 君贤齐已经在大殿上跪了半个时辰。这个半个时辰对于他来说如同凌迟处死一般难熬。他虽然没有私藏龙袍,但是君鸿枫竟然如此提出来了,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若是真的在太子府邸搜到了龙袍,那么他只怕是完蛋了。 “回皇上。这是在太子府邸搜到的龙袍。”侍卫手里捧着一件龙袍,恭敬的禀报道。 听了侍卫的禀报,众人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太子一党的人,脸色大变,一脸错愕与担忧。 皇后娘娘的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要昏厥过去。 君鸿枫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君贤齐,这太子之位你已经霸占的太久了,就乖乖把它交出来吧! 看到龙袍,君贤齐立刻惨白了脸,他立刻慌忙的磕头,不断的说道,“父王明鉴,儿臣真的不知情啊。舅舅…救我!” 柳远征听到君贤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来,因着柳锦绣的缘故,他并不愿意帮助君贤齐。二来,这私藏龙袍可是死罪,如今铁证如山,他就是想要救,也没有办法 ! 看到柳远征的模样,君贤齐心灰意冷。 “爹,女儿求你,救救贤齐!”柳锦绣虚弱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但却足够柳远征,柳司澈,洛倾凰,甚至是跪在不远处的君贤齐听见了。 君贤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锦绣,愧疚道,“锦绣。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柳锦绣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悲痛的神色,她虚弱的笑了笑,道,“君贤齐。自我柳锦绣嫁给你那一日起,便已经决定与你同声同死。现在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纵然恨你怨你,却也不会弃你于不顾。何况我与你夫妻一年,相识十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柳锦绣一番话说的君贤齐脸上大为动容,他望着柳锦绣,眼中是满满的愧疚。与此同时,宋灵却是连忙撇清关系,说道,“皇上,太子殿下私藏龙袍的事情,奴家可是一点也不知情的,还请皇上明鉴!” “灵儿,你…”君贤齐看了宋灵一眼,眸中是惊讶和失望。 宋灵厌恶的看了君贤齐一眼,虚与委蛇道,“太子殿下,您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叫灵儿失望。你总不能叫灵儿陪着你去死吧。既然太子妃愿意陪着您去死。那便让太子妃陪着吧。” 君贤齐听了宋灵的话,竟然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指着宋灵说道,“我真是可笑之极!我愿以为你懂我爱我,却不想,不过是我的一番空想。我竟为了你,伤了真正爱我的人啊!” 柳锦绣虚弱的靠在柳远征的怀里,听到君贤齐的话,眼眸中漾开一丝光彩。 “锦绣,你要救他?”柳司澈墨黑的眸子直视柳锦绣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道。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柳锦绣淡淡的吐出八个字,态度却是出奇的坚决。 洛倾凰也不由侧目。她看着柳锦绣坚决的脸色,心中不免感慨。要多深的感情,才能够让柳锦绣在经历丧子之痛之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君贤齐听到柳锦绣的话,也是极为动容,他爬到柳锦绣的面前,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说道,“锦绣 。对不起。我真不是人!” “贤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柳锦绣握住君贤齐的手,虚弱无力的笑着。 洛倾凰看到此情此景,眸光一闪,冷冷的看着宋灵。 柳司澈似是有些无奈,望了柳锦绣一眼,淡定自若的走至侍卫手里取过龙袍,手轻轻抚摸过龙袍的每一个地方,清雅无双的开口,“皇上明鉴。这并不是龙袍,而是蟒袍。” “怎么可能?!”柳司澈话音刚落,君鸿枫就质疑道。 柳司澈缓缓的转过脸去,高深莫测的望着君鸿枫,清雅一笑,问道,“四皇子为何如此肯定。莫不是这袍子是四皇子仿佛太子府邸的?” 掷地有声的质问,惊得君鸿枫脸色微微一变。君乾翎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柳司澈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柳司澈缓缓收回目光,将龙袍递给君羽宸,温文尔雅的说道,“皇上请看。这龙分明是四爪,而不是五爪,这分明是蟒袍而不是龙袍。只是看起来有些像龙袍罢了。” 君羽宸仔细一看,果然如此,狠狠的剜了君贤齐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不肖子,是蟒袍为何不早说,只会哭喊!” 君贤齐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太子府邸并没有这样一件蟒袍。方才看到的时候他只以为是有人栽赃陷害,因此便急着分辨,哪里想到这不是龙袍呢?! 君乾翎的眸中深意更浓。这柳司澈真是好手段,也不知他对这龙袍做了什么手脚,怎么会无端端变成了蟒袍呢?!这龙袍是君鸿枫用来陷害君贤齐的,怎么可能是蟒袍呢?!看来想要杀了君贤齐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经过此事,君贤齐的太子之位只怕也是保不住了。而君鸿枫,想必以柳司澈的谋略,君鸿枫必然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失态的发展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完美,不过对于他而言,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儿臣知错了。”君贤齐立刻认错。 柳芯惠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幸好柳司澈及时出手相助,否则只怕是大难临头了 。虽然不知道柳司澈用的什么办法,但是她敢肯定,这件一定是龙袍而不是蟒袍,而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地里陷害的。 如此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君鸿枫! “哼。传朕旨意,太子不肖,无德无能,不堪任太子之位。今日起,废黜其太子之位。”君羽宸想要废掉君贤齐已久,就算这事情被柳司澈隐瞒过去,不至于杀了君贤齐,但这太子之位,却是保不住了。 君贤齐听言,也不敢多说话,只得战战兢兢的接旨。 “司澈还有一事不明。”柳司澈却是淡淡的说道,紫玉冠高高束起,将他整个人衬托的俊美无双,“不知太子缘何推到太子妃?” 听柳司澈问起这件事,君贤齐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懊悔的说道,“我方才见到宋灵手上有鞭痕,她说乃是锦绣伤的,我一时恼怒便推了锦绣一把,可是我真的并未使劲,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说到后来,声音是越来越小。 “宋姑娘说太子妃鞭打你,可属实?”柳司澈墨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宋灵,一瞬间,他温和的五官变得锐利,那道眸光仿佛可以一瞬间贯穿宋灵,让宋灵不由自主的慌乱。 “的确是。”宋灵只有硬着头皮说道。 柳司澈唇角溢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清雅无双,他说,“请恕司澈冒昧。不知宋小姐可否让宫中嬷嬷检验伤口?司澈实在不信,家妹会做出如此事情。” 宋灵听到柳司澈的话,慌乱的说道,“这。这…” 她手上的伤口本就是伪造的。如何能够禁得起检验?! 宋灵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透其中的玄机呢。 “莫不是宋姑娘手上根本没有伤?”柳司澈一步步走至宋灵的面前,一把抓起宋灵的手,宋灵的手**在外,柳司澈一把将假的伤疤给抹去,冷漠道,“不知宋姑娘故意欺瞒太子,以至于太子推倒太子妃,是何用意?!” 最后一句话说的竟然有些森然的味道,宋灵被柳司澈望着,只觉得她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孤绝之中,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 柳司澈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怀疑,宋灵故意害得君贤齐推倒了太子妃害得太子妃流产,接着四皇子又诬陷太子私藏龙袍,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柳芯惠的眼中也闪过一抹精光。这件事情一定是君鸿枫和宋灵合谋而为,好精密的计划,连她都没有看出来,若不是柳司澈出手相助,只怕君鸿枫已经得逞了! 洛倾凰望了柳锦绣一眼,墨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思虑,她淡然开口道,“请恕倾凰多言。上次倾凰替太子妃把脉之时,脉象平和胎盘稳健,今日把脉,太子妃的胎盘却是不稳,显然太子推倒太子妃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流产原因,恐怕…” 洛倾凰的话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后面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了,不由都怀疑的看着宋灵和君鸿枫。 柳司澈不解的看了洛倾凰一眼。大将军一家一向和他们柳家不和。为何洛倾凰要出言帮助他们? 洛倾凰只是淡然的冲着柳司澈轻轻一笑。她不过是不想柳锦绣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她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更明白丧子之痛是多么的切肤之痛,因此,她不愿意柳锦绣遭受这样不明不白的陷害。 再者而言,柳司澈三番四次的帮助她。她无以为报,唯有此刻出言帮助,也算是报答柳司澈之前对她的帮助吧。 况且她如今如此说,不过是帮助柳家扳倒四皇子而已,而君羽宸废掉太子的命令已经下了,太子被废已成事实,替太子洗刷冤屈,又无伤大雅。 如此一来,四皇子必死。太子一派实力大伤,君乾翎必然趁虚而入,此刻,柳司澈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太子一派必然和君乾翎争执不休。这样的局势,对于君倾宇也是极好的。 其实她看似在帮他,却也不尽然。她这样的,有着私心的帮助,着实有愧于柳司澈。因此,她不敢直视柳司澈的眼睛,唯有避开柳司澈的目光。 柳司澈见洛倾凰避开他的目光,抿了抿唇角,也将目光从洛倾凰脸上移开,墨黑如玉的眸子直直的射向宋灵,依旧是温和的声音,只是却无端透露出一股森寒,“不知宋姑娘对此事可有解释?” 62. 凤凰展翅 宋灵被柳司澈紧紧盯着,只觉得那一双墨黑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世间的一切,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闪烁着无穷无尽的森寒。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君鸿枫。 君鸿枫看到宋灵的目光飘忽过来,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原本是想借此除掉君贤齐的,却没有想到,竟被柳司澈破坏了。这龙袍为何无缘无故变成蟒袍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君贤齐只怕是逃过一劫了。 现在柳司澈竟然还追究到太子妃流产一事,若是被君羽宸知道这事情是他和宋灵一手谋划的,那么他可就是蓄意谋害太子嫡子,陷害太子,这可不是个小罪名,轻则贬为庶人,重则人头落地啊! 宋灵望向君鸿枫的求助目光不过一瞬间而已,可这一瞬间却是也足够了。柳司澈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沉,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出口的语气也不复温润,“宋姑娘看四皇子算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四皇子指使宋姑娘暗算太子妃,嫁祸太子?!” 掷地有声的质问。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稍微聪明点的人已经把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不过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 宋灵听到柳司澈的质问,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一步。脸色大变,慌忙的否认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君鸿枫紧紧抿着唇角,神色如临大敌,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慌张。君乾翎坐在君鸿枫的身侧,带着几许嘲讽看着君鸿枫。 原本计划让君鸿枫先害死君贤齐,他再出面揭露君鸿枫的罪行,这样可以一举两得,轻松获得太子之位。可是没有想到君鸿枫被柳司澈逼到如此地步,不但没有害死君贤齐,反倒是自身难保。柳司澈,果然是谋略无双,小看不得。 君倾宇红衣如炬,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神色不似其他人那般凝重,他的唇角依旧勾着邪魅不羁的笑容,狭长的桃花眼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似乎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开他的算计。 洛倾凰看君倾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要挑了挑眉毛,这家伙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了?!不由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宋侧妃要证据么?偷偷在太子妃的屋子里面放麝香,可真够狠毒的。只可惜,宋侧妃的下人嘴巴可不怎么牢靠呢。” 宋灵听到洛倾凰的话,脸色大变。她让春香在柳锦绣的屋子里面摆上麝香的事情可没有告诉别人,洛倾凰怎么可能知道?!难道说春香真的背叛了她?! 洛倾凰看到宋灵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唇角的笑意加深。春香并没有背叛宋灵,她也不过是故意套宋灵的话而已。 方才她替柳锦绣把脉的时候已经看出柳锦绣是因为麝香的缘故才胎盘不稳,她仔细检查了柳锦绣身上的物件,似乎没有麝香,但是她的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只怕是她的屋子里面有麝香吧。 宋灵和柳锦绣素来不和。进府之后更是从来未踏入柳锦绣的屋子。若要在柳锦绣的屋子里面放麝香,必然是通过下人,因此,她故意那么说,想要看看宋灵的反应。果然不出她所料。 “怎么,宋侧妃还要让倾凰请她过来对质么?”洛倾凰瞟了宋灵一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那样子分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会以为她手上真的掌握了证据。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唇角不禁勾起,他的凰儿可真是会演戏啊 。只怕她也是刚刚替柳锦绣把脉的时候才知道麝香的事情,竟然能够装的这么像,果然不是一般的腹黑。不愧是他君倾宇看上的女人。 君乾翎的眼中则是闪过了一丝迷惑。洛倾凰乃是洛源的女儿,大将军府和丞相府素来不和,洛倾凰为何要出手帮助柳家?!而且看洛倾凰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宋灵暗害柳锦绣的计划,那她为什么不及早出手,难道是为了置君鸿枫于死地?! 柳远征的老脸上也是闪过一丝迷惑。这个洛倾凰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出手帮助他们柳家?!以大将军府的立场,不是应该落井下石,趁机灭了他们柳家么?! 唯有柳司澈的眼中没有迷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洛倾凰绝美的侧脸,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即便为敌,她还是愿意帮他,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只要一点点的位置,就足够了。倾凰,今生今世,我们无法在一起。或许注定刀剑相向,我只求,当你的剑刺向我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犹豫,就足够了。 众人神色各异的一瞬间,宋灵却是故作镇定的喊道,“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收买了春香?!” “噢?”洛倾凰似笑非笑的望着宋灵,幽黑的眸子闪烁着几分嘲弄,继续说道,“原来宋侧妃是派春香在太子妃的房内放的麝香?” 此话一说。宋灵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她被洛倾凰说的方寸大乱,竟然无意中说出了春香的名字,这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么?!宋灵后悔的恨不得一下子咬掉自己的舌头。 “大胆刁妇!居然害我孙儿,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柳芯惠听宋灵如此说,一拍桌子,恼怒的说道。 今天本是她的寿辰,却被弄成如此模样。先是千寸毒蛇,将她吓得不轻,幸好有惊无险,却无端被君倾宇拿了京都左军的统帅权。再是太子妃流产,闹出龙袍事件,害得他的儿子失去了太子之位,险些丧命,如今知道了害得柳锦绣流产的真相,她自然是怒不可遏。 宋灵被柳芯惠如此呵斥,更是惊慌失措,眼中透露出几分恐惧,故意设计让太子妃流产,嫁祸太子,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君贤齐听到这一切,眼中闪过几分不可置信,他望着宋灵,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故意设计锦绣,陷害我?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么? !” “贤齐!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么?她分明是受人指使,有意接近你,伺机陷害你!”柳芯惠看着自己儿子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不由苦口婆心的说道。 君贤齐听柳芯惠如此说,抬眸望向宋灵,继续追问道,“是么?!你真的是听人指使,故意接近我,想要陷害我?那你说你真心仰慕我,觉得我是真的有能力,不是依靠母族力量的废物,也是假的了?!” 洛倾凰听君贤齐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君贤齐虽然是太子之尊,可是却是依靠母族势力才能够保住太子之位。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些不自信。而宋灵恰恰是抓住了这一点,弥补了君贤齐心里的空缺,因此才被君贤齐引为知己。 “贤齐,你还执迷不悟么?”君羽宸淡淡扫了君贤齐一眼,目光如炬的看向宋灵,沉声问道,“宋灵,你到底受何人指使?若是再不从实招来,朕定严惩不贷!” 君羽宸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原本是好端端一场寿宴,却叫人看尽了笑话,丢尽了皇家的颜面,他如何能够开心的起来?! “是…”宋灵看了君鸿枫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正要开口,君鸿枫却是一掌袭来,将宋灵击毙于掌下。 宋灵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唇角漾开一抹凄绝的笑意,鲜血不断的从她嘴里涌出,她只是凄楚的望着君鸿枫,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这宋灵实在可恶。儿臣一时恼怒,请父王宽恕。”君鸿枫看着宋灵断气,冷峻的脸上只有厌恶,他躬身说道。 洛倾凰望着君鸿枫,唇角漾开一抹嘲讽的弧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君鸿枫这不过是杀人灭口而已。当众杀人灭口,大家虽然看得出来,但是死无对证,却也是拿君鸿枫没有办法,最多治他一个目无王法,冲动杀人的罪名。这比起陷害兄长,蓄意篡夺太子之位来,可真的是轻多了。 只可惜,错付了宋灵的一片痴心。 洛倾凰望着宋灵不甘和震惊的眼神,心中滑过一丝凄楚。宋灵方才望着君鸿枫的决绝眼神,她看得分明 。那分明是至死也不愿意吐露出君鸿枫的眼神。可是君鸿枫却是做贼心虚的杀了她,因此她死前才会那么不甘和震惊,才会笑得那么凄楚。 宋灵再恶毒,再坏,可她对君鸿枫却是一片真心。有多少女子,一腔痴情错付,最终却是被皇族的男子狠狠的抛弃。他们从小就在阴谋中成长,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他们自己,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情爱,对于他们而已,或许只是一种工具而言。 淡淡扫过宋灵的脸。怪只怪她爱错了人。 目光一点一点的移至君倾宇的脸颊。颠倒众生的容颜,狭长的桃花眼扫过宋灵的时候没有半分怜悯,却在触及她的眼眸的时候化作了一汪春水。 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不是因为相信帝王家的爱情,而是因为相信君倾宇。只是因为相信他而已。 望着君倾宇,她的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冲着君倾宇轻轻一笑,顿时百花无颜色。君倾宇只觉得这满室的流光都及不上洛倾凰唇角那浅浅的一笑。那样的笑,纵然百花齐放,也及不上她的光彩半分啊。 移开目光,洛倾凰幽黑的眼眸直直的射向君鸿枫,掀开冷冽的笑意,玩味的问道,“四皇子以为杀了宋灵,便死无对证了么?” 薄情如斯,君鸿枫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更何况,她既然打算出手替柳锦绣讨一个公道,还柳司澈一个人情,她自然会帮到底。更何况,除掉君鸿枫,对君倾宇也是大大有利的。 君鸿枫望着洛倾凰,只见她笑容镇定自若,眉目之间充满了自信和运筹帷幄,墨黑的眼眸中带着淡然,他望着洛倾凰,之前洛倾城和宋灵都是因为自乱阵脚才会被洛倾凰套出话来,如今他可千万要镇定,不能露出半分马脚。 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算知道是他又如何?!没有证据,还是不能够把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君鸿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峻的脸却还是微微变色。洛倾凰明明只是那么一个柔美的女子,却偏偏有着一股森寒的力量,那幽黑的眸子竟然有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连他都不由自主的觉得害怕。 “倾凰小姐在说什么呢 。鸿枫不明白。鸿枫不过是一时气愤才出手杀了她而已。”君鸿枫的手紧紧攥着,直攥得手骨发白,他强自镇定的望着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墨黑的眸子闪烁出光芒,如同黑夜中匕首泛起的寒光般,让人不寒而栗。那一刻,红衣如火,衬得洛倾凰如同那朝阳一般,高高在上,拥有着神一般的力量。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注视着洛倾凰。只觉得那红衣如炬的单薄身影仿佛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洛倾凰纵然一言不发,也能让人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压抑。 君乾翎的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惊诧。他只知道洛倾凰惊采绝艳,琴棋书画,兵法谋略样样精通,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有如此气势,如此手腕。 洛源、柳远征、君羽宸的眸中也都闪过错愕。尤其是洛源,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他一直假意讨好的女儿居然有着如此风华。他在心中暗暗想到,幸好这些年来他一直假意讨好她,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和她为敌的下场。这一刻,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害怕洛倾凰。 唯有君倾宇的嘴角依旧漾着笑容,把玩酒杯的手也不曾有分毫的停顿。只是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却是溢满了温柔。他的凰儿终于要振翅高飞了。他的凰儿,终于携带着万丈光芒,不再有分毫的隐藏。那光芒,真的是很耀眼呢。 柳司澈静静立在洛倾凰的身侧,一向无悲无喜的眸子也透露出几分惊艳。早看出洛倾凰绝非普通女子,却也没有想到她竟有如此风华。 君鸿枫被洛倾凰如此望着,自然是不寒而栗,他的身子几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却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倾凰小姐是没话说了么?” 听到君鸿枫的话,洛倾凰收敛了眸中的光芒,唇角掀开笑容,道,“宋灵死了。可是方才去搜太子府的侍卫可没有死。他难道不是四皇子的人么?”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鸿枫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洛倾凰一步步走至君鸿枫面前,她足足比君鸿枫矮了大半个头,可是气势上却丝毫不输给他,她笑道,“四皇子大抵是怕侍卫不能搜到藏着隐秘的龙袍,故而买通了侍卫,倾凰说的对不对?” “倾凰小姐说笑了。”君鸿枫扯出一抹笑容,眼神闪烁不定,说道,“哪里有什么龙袍,分明是蟒袍,本殿不过是同大哥开个玩笑而已。” “可惜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洛倾凰眼神一暗,悠悠说道,“谁说是蟒袍了。分明就是龙袍!” 洛倾凰笃定的说道。自从察觉君鸿枫的动向之后,她就派人严密监视太子府,这龙袍绝对还在太子府里面,怎么可能变成蟒袍?!更何况那侍卫找到龙袍,自然也要查验一番,怎么可能拿了蟒袍就上来? 虽然她不知道柳司澈做了什么手脚。但这一件,一定是君鸿枫用来陷害君贤齐的龙袍。 洛倾凰话应刚落,立刻引起了重重讨论。君玉辰也是颇为诧异的问道,“倾凰,这分明是蟒袍啊,朕都看到了。” “其中玄机,就得问柳公子了。”洛倾凰扬起一抹笑容,望向柳司澈,她帮忙就帮到这里了,至于这后面的,就靠柳司澈吧。 “请恕司澈欺君。这确实是龙袍。司澈方才抚摸龙袍之时,以内力震断了龙爪,才使得五爪变为四爪。皇上可派人查验。”柳司澈温文尔雅的说道,幽黑的眸子淡然自若,似乎笃定君羽宸不会治他欺君之罪。 果不其然,君羽宸听柳司澈如此说,只是派人查验,听到查验结果之后,他的目光严厉的看向君鸿枫,呵斥道,“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君鸿枫脸色惨白,早就已经不复镇定,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你…”君羽宸看君鸿枫一副默认的样子,顿时急火攻心,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捂着心口,险些晕了过去,他虚弱的吼道,“来人呐!把四皇子给朕拖下去,明日午时,和洛倾城一起处斩!” “父王!儿臣知错了!”君鸿枫听君羽宸说要将他拉出去处斩,不由连连求饶。他可不想死啊! “拖下去。”君羽宸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却还是淡淡的挥了挥手,脸上的神色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连连咳嗽,显然是急火攻心,导致病情又加重了。 “放开我!放开我!”君乾翎内力不凡,普通侍卫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冷不防的便被他挣脱开来,他一个箭步走至洛倾凰面前,一把掐住洛倾凰的脖子,不甘道,“你为什么要帮柳家?!大将军府和柳家不是向来不和么?!” 洛倾凰未曾料到君鸿枫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加之君鸿枫的武功过人,动作极快,一时不察,竟被君鸿枫掐住了脖子 。 “逆子!你要做什么?!放开倾凰!”君羽宸看到君鸿枫的动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因为急火攻心的缘故,又倒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显然是气得不轻。 几乎在君羽宸喊出话的同时,君倾宇红衣如风,形如鬼魅,瞬间掐住了君鸿枫的脖子,声音如同来自炼狱的修罗,“君鸿枫,你若再不松手,本殿立马拧断你的脖子!” “四皇子,放开倾凰小姐!”与此同时,柳司澈看到这一幕变故,也是冷冷的抿起了唇角,泛出冷冽的光泽。 君鸿枫环顾四周,将君羽宸、君倾宇、柳司澈、洛云止等人眼中显而易见的焦急看入眼中,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也没有感觉到君倾宇的杀气,疯狂的笑了起来,望着洛倾凰,狰狞的说道,“洛倾凰!果真是惊采绝艳!不仅父王宠爱你,就连柳公子和七弟都对你倾心啊?!” 不等洛倾凰有任何反应,君鸿枫又将目光转移至君倾宇的脸上,自嘲的说道,“七弟武功卓绝,气势非凡,怎会是池中之物?!这些年可把我们都骗的好惨!今日若不是为了洛倾凰,怕是也见不到七弟如此风骨吧?!只可惜,洛倾凰怕是心系柳公子,否则为何出手相助柳家?!” 听到君鸿枫的话,君羽宸原本灰败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光芒。他只是惊讶于君倾宇今日的身手气度,却未曾多想。如今听君鸿枫如此一说,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道君倾宇这些年来的玩世不恭不过是韬光养晦?!若真是如此,他倒是不介意将太子之位交给君倾宇。 君乾翎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君鸿枫说的没错,君倾宇绝对不像表面那般玩世不恭,庸碌无为。试问一个玩世不恭,庸碌无为的人,如何能有如此高绝的身手?!如何能有如此慑人的气势?! 怕是这些年,他们都被君倾宇骗了过去。君倾宇怕不是池中之物,日后必是他的劲敌。望着被君鸿枫掐着脖子却依旧淡定自若的洛倾凰,他心头不由一阵烦躁,她心里喜欢的人,真是柳司澈?!否则她那样漠然的性子,为何会出手相助?! “凰儿的心意,不必你操心。”君倾宇掐着君鸿枫的手又紧了紧,骇人的杀气遍布全身,如同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般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气息,他一字一字说道,“放开她 !” “放开?!我偏不放开。”君鸿枫望着洛倾凰绝美的容颜,眼中闪过一抹疯狂和阴鸷,笑着说道,“反正我是将死之人,能够拖着她一起死,也好!” 大殿之上俱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君倾宇因着君鸿枫掐着洛倾凰的脖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柳司澈也只能无奈的立在一边。洛云止几乎要从座位上跳出来,一双眸子满含焦急。 坐在洛云止身后的洛倾国却是闪过怨毒的笑意。没有想到洛倾凰竟然如此厉害,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只可惜,出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君鸿枫,恨不得他立马掐死洛倾凰那个贱女人! 众人俱都面色各异的时候,被君鸿枫死死掐住脖子不得动弹的洛倾凰却是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如同大片盛开的罂粟花,绝美而妖娆,带着死亡的气息,她朱唇轻启,笑道,“一起死?你还不配。” 轻轻柔柔的话语含着无边无际的肃杀。君鸿枫掐着洛倾凰的脖子也因此微微一顿。 刹那之间,洛倾凰幽黑的眸子猛然绽放出光华,如同出鞘的匕首般耀眼锋利,她唇角冷冽的笑意不变,身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扭转,避开了君鸿枫的吧手,于此同时君倾宇出手如电,一把点住君鸿枫的要穴。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大家还来不及惊叹,君鸿枫已经被君倾宇点住穴道,立在了原地。 柳司澈依旧静静立着,眼中却是暗暗滑过一丝怅然。方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别人或许未曾看清,他却是看清楚了洛倾凰望向君倾宇的那一眼,也看到了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 “你…”君鸿枫被君倾宇点住穴道,错愕的望着洛倾凰,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会武功?!” “那又如何?”洛倾凰头上的发髻因着动作过于迅猛而散落下来,三千青丝披在在肩上,墨黑的发缠绕着火红的衣,勾勒出十二分的妖娆,更将她衬托得犹如天女降临,她眼波流转之间,是说不尽的风流蕴藉,道不尽的光芒万丈。 在场所有人都惊异的望着洛倾凰,几乎所有人都为她倾倒。如此的潋滟风华,世间女子还有谁能企及万一?!果真是锦国第一美人啊!怕是那号称才艺双绝的凌国第一美人,凌国的羽琉公主也不能及得上吧 。 “我洛倾凰的命不值钱,但也不是谁说要,便能要的了的!”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氤氲着杀伐之气,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般充满了气势,她的眼光慢慢扫视四周,唇角漾开绝美笑意,寒声说道。 大殿之上,洛倾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冰寒彻骨。没有人怀疑洛倾凰的话,即使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娇美女子,但此刻望着她的神色,却也没有一人看小看了她。这样的女子,真是应了这名字。 倾凰。倾凰。果真是倾世之凰啊。 君鸿枫因着洛倾凰这句话,也是愣了神。洛倾凰的绝色姿容,旷世才艺,还有显赫的地位,早就引得他动了心。只是,他技不如人,最终还是输掉了这场皇位的争夺赛,甚至输掉了自己的命。 “还不将四皇子拖下去?!”一道高高在上的邪魅嗓音打破了大殿上的死寂。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移。移至同样一身红衣如炬的君倾宇身上,君倾宇如墨的发丝不羁的飘落至彤云般的衣服上,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自有一股天然的帝王之气,丝毫不比洛倾凰方才散发的强烈气势逊色,却也不显得互相压制,相反却是和谐无比。 两人的身形一前一后,却是一样的红衣如火,风华绝代。众人的目光都被两人攫了去,一时竟忘记了言语。 被君倾宇吩咐的侍卫震慑于君倾宇的气势,竟忘记请示君羽宸,就立马将君鸿枫带了出去。君鸿枫也是摄于两人的气势,又是惊讶又是错愕,一时之间竟也忘记了挣扎。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君鸿枫已经被人压了下去。洛倾凰和君倾宇也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君羽宸带着病弱之色的脸上划过了一抹精光,唇角渐渐漾开一丝笑意。果然是他和琉璃的儿子!这些年来,竟然将他也蒙在了鼓里! “今日宴会诸多事宜,朕深感疲乏。就不奉陪了。”君羽宸的脸色苍白,深深看了君倾宇一眼,便由一众宫人搀扶着离开了宴会当场,也带走了一众太医。 柳芯惠见君羽宸离开,也没了兴致。咬了咬牙齿,急急的跟了上去 。好好一场生辰宴会,竟然搞成如此模样。 柳锦绣的脸色依旧苍白。君贤齐经历大难,方才明白谁才也是对他最好的人。望着柳锦绣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心疼,见君羽宸和柳芯惠离开,连忙也带着柳锦绣回复调养去了。 君乾翎望着君贤齐离开,眸中掠过了一丝深意。 君鸿枫被赐死。君贤齐太子之位被废。原本这是他获得太子之位的最佳时机,可是君倾宇却在这个时候展露锋芒。他的太子之位,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到手。 君倾宇这些年来韬光养晦,骗过了所有人,足可见心机谋略之深。今日看他一身气度武功,端的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日后只怕是他的劲敌。而君贤齐虽然被废,暂时失势,可是柳司澈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有着柳家的扶持,君贤齐一日不死,一日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今的局势看起来是一片大好,其实却是不容乐观。还有半个月便是立秋,届时会进行狩猎。他一定要在狩猎比试上博得父王的好感。 至于明年初春。君乾翎的眼神飘至洛倾凰的脸上,只见那赛雪欺霜的容颜上沾染着不达眼底的淡漠笑意,一杯接着一杯,优雅自如。若是明年初春的封妃宴上他能够娶到洛倾凰,那么事情做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洛倾凰不仅拥有父王的宠爱,大将军的兵权,她本人也是惊采绝艳,深得他心。若是能够娶到洛倾凰,便是一举多得了。只是洛倾凰的心思,他却是摸不透的。 他以为她对柳司澈有情,可是看她言行举止之间似乎并无此意。他认为她心系君倾宇,可是她却又矢口否认。这些年来,他只以为洛倾凰是空有锦国第一美人称号的绣花枕头,哪里知道她是如此惊采绝艳的女子?! 看来还得去天牢将洛倾城救出来。虽然此刻的他对洛倾城已经全然没有一丝好感,可是洛倾城毕竟是他能够利用的最了解洛倾凰和丞相府的人了。更何况,洛倾城似乎也颇有心计,留着她,或许还有用处。 君倾宇坐在君乾翎下首不远处的位置,狭长的桃花眼状似无意的扫过君乾翎的脸颊,唇角泛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拿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洛倾凰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感觉到大殿各处投来的目光 。仰慕的,钦佩的,审视的,嫉妒的。她丝毫不为所动。手中执着酒杯,幽黑的眸子一如杯中的酒水一般,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今日她在大殿之上一番作为,只怕是要令一众官员对她重新审视了。重新审视又何妨?!她已经隐忍的够久了,从今往后,便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她吧!这一次,她再不要刻意收敛自己的光芒,她要为了自己,恣意潇洒的活着! 坐在洛倾凰身侧的洛云止望着洛倾凰勾着自信笑容的绝美侧脸,露出欣慰的神色。他早就知道他的妹妹应当是振翅高飞的凤凰!从前他就觉得当世女子无人能和她的妹妹相提并论,如今更是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半年前他曾出使凌国,也曾和名扬天下的凌国第一美人羽琉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远远一眼,他便觉得羽琉公主天姿国色,只怕不比洛倾凰逊色。可如今看了洛倾凰今日芳华,他才觉得,羽琉公主怕是根本不堪与之媲美。 “倾凰,方才是不是吓到了?”洛源小心翼翼的询问打断了洛云止和洛倾凰的思绪。两人齐齐侧过脸颊。 洛倾凰幽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唇角勾起,慵懒道,“不劳爹爹挂心。” 清清淡淡的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幽黑的眸子也是慵懒随意的望着洛源,仿佛根本不把洛源放入眼中。 洛源见洛倾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不由恼怒,但是想到此刻不能得罪洛倾凰,便又赔上了笑脸,说道,“没有吓到就好。可是倾凰啊,你不是不知道爹爹与丞相向来不和,为何还要出手相助?” 洛倾凰听到洛源的话,眉毛轻轻一挑,唇角的笑意越发妖娆而让人捉摸不定,她眼波流转,淡淡扫向洛源,不见多少凌厉,却端的是气势逼人,漠然反问,“爹爹是在怪罪倾凰么?” 洛源似乎没有料到洛倾凰竟然会如此反问,一时之间,神色尴尬,竟不知如何回答。一张老脸憋了个通红。 他仔仔细细的望着洛倾凰,眼中含着精光。洛倾凰此刻气势虽不凌厉,却还是迫得他几乎不敢直视。他倒不知道这个养在深闺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居然敢如此对他说话。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分明就是公然挑战他的威势。 洛倾凰自然将洛源眼中的不忿和精光纳入眼底,唇角的笑意却是不变 。生气恼怒么?!那又能如何?!她既然选择不再隐忍,便有张狂的资本。 洛源现在恼怒又如何?!她是君羽宸宠爱的倾凰郡主,又是众人眼中的女子楷模,洛源若是对她不好,不仅君羽宸饶不了他,只怕这天下百姓悠悠众口,也是堵不住的。 更何况以洛源的心思,如何看不懂如今的局势?!四皇子身死。太子被废。如今太子之位只怕就要落在君乾翎和君倾宇手上了。大将军府拿什么去控制一个皇子,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 想要联姻,自然不能得罪她。不过,想要摆布她的婚姻,却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沉默的对视,无形的火花在父女俩之间碰撞。过了许久,洛源才憋出笑容,对洛倾凰说道,“爹爹自然不是怪罪倾凰了。只是柳司澈谋略过深,恐非良配,倾凰可要好好思虑。” 滑过一丝冷笑,洛倾凰悠然自得的举起桌上的酒杯,淡然自若的饮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应道,“倾凰姻缘,就不劳爹爹费心了。” “你…”饶是洛源再有忍耐力,也受不了洛倾凰几次三番的顶撞,他带着几分恼意指着洛倾凰,涨红了脸。 洛倾凰却依旧不急不躁,神色漠然,伸手将洛源伸出的手指按了回去,冷然道,“爹爹待如何?莫不是嫌洛倾城闹出的麻烦还不够?!” 洛源被洛倾凰这样一说,心头顿时一凉。意图谋害皇后娘娘可是大罪,皇上纵然表面上不怪罪,心里却未必没有疙瘩。再者而言,就算皇上肯宽恕,皇后娘娘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大将军府和丞相素来不和,如今更是水火之势,若是再不寻找依靠,便也就岌岌可危了。 更让他惊心的却是洛倾凰的语气和眼神。似乎她早就料到了如今的一切,却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一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气顿时包裹了洛源,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女儿是如此的陌生,也是如此的可怕! ------题外话------ ╭(╯3╰)╮谢谢tongxiuru158、xiaoxi985985、小熊爱冰山、yueyuaini的票票 63. 不速之客,被迫救人 次日。京城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惊天的消息一则接着一则。 宴会之上,千寸毒蛇险些要了皇后娘娘的性命。君倾宇当场将千寸化为灰烬的事情传的神乎其神 。人人都说,其实七皇子有着倾世武功,这些年来,不过隐忍不发而已。 而洛倾凰对质洛倾城,智破宋灵、君鸿枫诡计的事情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几乎将洛倾凰当做了天女,一个个昂头挺胸,谁说只有凌国羽琉公主才是才貌双绝?!他们锦国也有倾凰郡主! 至于柳司澈的智谋无双早已经满城皆知。传播得倒不似君倾宇和洛倾凰这般沸腾。 当然,最令人震惊的消息却不止于此。今日正午,君鸿枫午门斩首。而另一个应当被斩首的要犯洛倾城却是无故失踪。众人纷纷猜测,到底是谁救走了洛倾城。 飘香居的雅间内。男子白衣清雅,女子蓝衣出尘。 “不过一日,你这韬光养晦的名声便传遍京城了。怕是京城百姓都对你大大改观了吧?”洛倾凰把玩着手里的被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神色带着几分慵懒,几分高深。 抬眸望着慵懒自若的洛倾凰。她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圈耀眼的光芒包裹着,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无华,眼角眉梢之间都流露出高贵与优雅。这样的凰儿,才是真正的洛倾凰吧。 勾唇浅笑,桃花眼中眼光潋滟,慵懒应道,“倾凰郡主的声名也是万里传扬哦。” 幽黑的眸子里面泛起一抹笑意,唇角微微勾着,洛倾凰眼底滑过一丝狡黠,轻轻扣着桌子,淡然应道,“彼此彼此。” 这大殿之上的事情能够传的如此沸沸扬扬,他们两人也都是功不可没。既然已经决定显露光华,那便要闹的满城皆知才好。够张扬,才像他们,不是么? 最主要的是,君倾宇有心天下,这在百姓中的声名自然是要建立的。如今借此机会建立威望,只再好不过。至于洛倾凰,她将来是要站在他身边,陪他笑看天下的女人,如何能够弱?! “不知聪慧无双,才貌双绝的倾凰郡主,认为洛倾城是何人所劫?”君倾宇勾唇望着洛倾凰,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 洛倾凰幽黑的眼眸不变,想也不想便迅速应道,“除了君乾翎,还能有谁?” “哼!君乾翎救走洛倾城,怕是居心不良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泛开一抹厉色。以他昨日观察,君乾翎对洛倾城似乎已经无心。在这个时候救走洛倾城,原因只有两个。 其一是利用洛倾城对大将军府的了解来对付洛源。其二便是利用洛倾城对洛倾凰的了解来获取洛倾凰的好感。无论是哪个原因,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大将军府再怎么样也是他女人的家,就算他女人不喜欢,也由不得别人肖想。至于他的女人,就更容不得君乾翎这样的人来觊觎了! 君乾翎最好不要做出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不然他不介意提早解决了他! “瞧瞧你眉间的戾气,君乾翎也配你如此生气?”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见他眼角眉梢之间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戾气,不由开口戏弄道。 君倾宇旋即收敛了神色,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幽黑的眸子,缝隙中透露出几分笑意,“凰儿说的对,他还不配。” 君乾翎如何,他从来不在意。即便是君乾翎有心太子之位,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他之所以生气,不过是因为君乾翎竟然想要觊觎洛倾凰而已。 “说起洛倾城,有件事,我倒是忘记告诉你了。”君倾宇挑了挑眉毛,眼中有着淡淡的嘲弄和鄙弃,勾唇说道。 洛倾凰抬起眼眸,如墨玉般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疑惑,眉头轻轻蹙着。关于洛倾城的事情?她和洛倾城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洛倾城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她的眼睛,却被君倾宇知道? 望着洛倾凰疑惑的神色,君倾宇唇角笑意淡淡,“你可还记得,你昨日进宫之前对我提及洛倾城的生母,大将军府的妾室苏妍?” “确有提及。三姨娘怎么了?”洛倾凰听君倾宇无缘无故提起苏妍,眉头微微一蹙,心头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说洛倾城真的如此狼心狗肺,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 看着洛倾凰明明灭灭的眸子,君倾宇知道洛倾凰想必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便也不卖关子,一五一十的说道,“凰儿想的没错。洛倾城的确对苏妍下手了。我听你提及苏妍之时语气颇为关切,便派了一名暗卫前往保护,恰好遇见洛倾城身边的丫鬟想要给苏妍灌毒药,我身边的暗卫出手杀了那丫头,救下了苏妍。” “那三姨娘现在人在何处?”感动于君倾宇的细心,洛倾凰唇角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温柔似水,不过问及苏妍的时候却还是带着几分关切与焦虑 。苏妍与她虽然不算多么亲厚,但毕竟待她很是不错,要她眼睁睁看着苏妍被洛倾城毒害,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君倾宇见洛倾凰眸中的关切神色,不由抿唇笑了笑,洛倾凰性子淡漠,除了对她身边的丫鬟香菱和她哥哥洛云止,还不曾见她为谁的事情那么上心呢。如今看洛倾凰神色,对苏妍虽不算十分关切,但毕竟有几分情意。看来他出手相救,是救对了。 再者而言,他派人救了苏妍之后,也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洛倾城想要陷害洛倾凰的计策不知怎么被苏妍知道了,苏妍自小疼爱洛倾凰,说什么也不允许洛倾城陷害洛倾凰。 为此,母女俩大吵了一架。洛倾城怨恨苏妍的软弱,怨恨她一心帮着洛倾凰,而苏妍则是错愕于女儿的狠毒,愧疚这些年没有教好女儿,竟让女儿变作了如此模样。 母女俩人不欢而散。苏妍对洛倾城说,若是她真的做出不利洛倾凰的事情,她一定会揭发洛倾城。洛倾城表面应允放过洛倾凰,暗地里却是动了杀心,竟然派身边的贴身丫鬟红杏去给苏妍灌毒药。幸亏他派去的暗卫及时救出了苏妍。 “依旧在大将军府内。我派了一名暗卫暗中保护。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君倾宇应道,“失踪了一个丫鬟,可以说是畏罪潜逃,若是大将军府的妾室失踪了,就没有那么好掩饰了。” 洛倾凰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蹙着眉头问道,“可知道洛倾城为何对三姨娘下手?” 洛倾城对苏妍不满,她是知道的。可是纵然不满,苏妍毕竟是她的母亲,她怎么会无故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呢? “她想害你的事情被苏妍知晓。苏妍极力阻挠,她便动了杀心。”君倾宇简单明了的说道,就凭苏妍为洛倾凰考虑这一点,他派人去救苏妍就没有救错。 洛倾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带着几分感激望着君倾宇。幸好他心细如尘,听了她的话立刻派人去保护三姨娘,否则三姨娘就要为了她而枉死,那她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未曾想到洛倾城竟然如此心狠,为了权势,为了报复,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 !墨黑的眸子如同团团围聚的乌云。猜的没错的话,去下药的丫鬟应当是红杏。如今洛倾城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倒是都死了,而她也已经和洛倾城彻底决裂,从此不必虚与委蛇。 既然如此,紫月也就不必留着了。 “我回府处理些事情。”洛倾凰冲着君倾宇温柔一笑,却掩盖不了她眼角眉梢之间的沉郁之色。 君倾宇自然注意到了洛倾凰眼角的沉郁之色,隐隐觉得洛倾凰动了杀机。他担忧的望了洛倾凰一眼,道“不用我陪你回去么?” “我还应付的来。”洛倾凰神色淡淡,唇角勾着自信的笑意,如同盛开的白莲花一般高雅无华。眼底藏着几分张扬几分不屑,不过区区一个丫鬟她都应付不来,那么她便不配做君倾宇的皇后了! 君倾宇见洛倾凰坚持,也就答应了。 洛倾凰出了飘香居坐上轿子。整个人被重重帘幕遮掩住。她的睫毛长长垂下,遮掩住乌黑透彻的眸子。脸上的表情清清冷冷的,似乎陷入了沉思。 就在轿子即将抵达大将军府的时候,洛倾凰清越的嗓音突然从轿子里面传出,“调头。去城郊。” 大将军府和城郊乃是相反方向,而飘香居恰好在两者的中间地段,轿夫好不容易才将轿子抬到大将军府,一听又要去城郊,不免有些不乐意了。 洛倾凰自然察觉到了轿夫的不乐意,眸中滑过一道寒光。她不乐意被洛源监视行踪,因而出门的时候未曾坐大将军府的轿子,而是随意雇了顶轿子。 她脸上带着半截面纱,也未曾告知轿夫她的身份,只是吩咐抬到大将军府附近,也难怪轿夫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说姑娘,你这是在戏耍我们么?!”一个直性子的轿夫开口抱怨道。 有了一个抱怨,其他的轿夫也纷纷抱怨道。虽然方才被女子一身气度震慑,可是看她蒙着面纱,想必一定生的不好看,否则为何蒙着面纱?! 再者而言,这女子只是吩咐抬到大将军府附近,也未曾说具体到哪里,想必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否则哪有不抬到家门口的? !想到这里,怨气便更大了。 “立刻去城郊。”洛倾凰清清冷冷的声音自轿子里面传出来,明明隔着帘幕,轿夫却觉得仿佛被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竟觉得不寒而栗,明明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弱女子,为何竟有如此气势。 轿夫都愣住了,连抱怨也忘记了。轿子里面,洛倾凰却是等得不耐烦了,她一直以来的隐忍,不过是为了时局,却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 素手纤纤,掀开了轿子帘幕的一角,明明是柔弱无骨的细嫩手指,却好像充满了力量,洛倾凰露在面纱外面的幽黑眸子冷冷望着轿夫,淡淡开口,“去不去?!” 轻轻柔柔的话语,却有种说不出的森寒与压迫。站在前面的俩个轿夫看到洛倾凰的眸子,立马应道,“去去去!小姐莫生气,我们这就启程。” 听轿夫如此说,洛倾凰才悠悠放下了帘幕,靠在轿子上,闭上了眸子。果真是人善被人欺,她若是柔弱些,他们是不是便不肯去了?!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娘亲啊娘亲,你究竟是如何被爹爹伤透了心,才说你不喜欢束缚,要我为你在城郊重新立一座碑?你又究竟是如何深爱着爹爹,才生生将那一身傲骨一点一点磨平,甚至再死前万般苍凉的告诉我,凡事要忍。 轿子再次启程,向着城郊走去。 到了城郊,洛倾凰留下银子便飘然远去。站在轿子前面的两个轿夫痴痴的望着洛倾凰罩着蓝色纱衣的身影,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人都走了还看,还不快走,白跑了半座城,真是晦气!”站在后面的轿夫不满的望着还在发呆的两个轿夫,耻笑道,“一个蒙着面纱的丑女人也能让你们这样?!” 两个轿夫收回眼神,神色有些疑惑。真的是丑女人么?!能够拥有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的女人,会丑么?他们突然觉得,那个女子并不是因为生的丑才蒙着面纱的,或许是因为,生的太美了?美到人家看到她的容颜,都是一种亵渎? 只是如此仙姿盛颜的天女,如何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肖想的?想到这里,便也抬着轿子离开了。 洛倾凰下了轿子便一路向着她为母亲立在城郊的坟走去 。走了不多远,便看到一座无字碑。 她的母亲君若萱乃是前长公主。不仅生的姿容绝代,更是深受先帝和当今皇上的喜爱,死后自然是风光大葬。谁又知道她期望的不是风光大葬,而是这城郊的一座孤坟呢?! 这座碑注定不能刻上名字。否则,前长公主君若萱的坟竟然出现在城郊,岂不是惹人猜忌。娘亲啊,就算在城郊又立了一座碑,却还是不能刻上名字,不能将尸体真的葬在这里,又何尝有自由呢?身为皇族之人,生前死后,怕都是没有自由的吧。 “娘亲,还有两个月便是你的忌日了。女儿提前来看看你。”洛倾凰伸出纤长如玉的手轻轻抚摸过君若萱的墓碑,手指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墓碑上面的凹凸不平,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此刻的神色。 秋初的风已然沾染上了几分凉意,轻轻吹拂过洛倾凰的衣袂,洛倾凰的衣袍在风中飞扬,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墓碑,在这荒凉的城郊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 “许久不曾来看娘亲了。娘亲可知道,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洛倾凰清凉如玉的嗓音低低的叙述,“娘亲总是教导女儿万事要忍。可是女儿忍了一辈子,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夫君的背叛,庶妹的陷害,爹爹的抛弃!” 洛倾凰的情绪微微有了些起伏,她猛然抬起眼眸,幽黑的眸子一下子迸射出万丈光芒,将这萧索的城郊都照亮了,她收回了抚摸着墓碑的手,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女儿不孝。再也不想忍了。从今以后,洛倾凰自当恣意而活。所有得罪我,伤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深深看了君若萱的墓碑一眼,洛倾凰便转身离开。今日她来,不过是想要告诉君若萱她的决定,也是与曾经那个柔弱的她的一个彻底决裂。 洛倾凰才走出没几步,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幽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耐,微微蹙了蹙眉头。加快了脚步,不欲理会。 “太子殿下!”声嘶力竭的呼喊,显然是惊慌过度,脱口而出。 洛倾凰抬起冰凉的眼眸,隐约可以望见密林中正在打斗的身影。 君贤齐此刻正在太子府里关禁闭,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分明听到那人说的是太子殿下。不是君贤齐,那么便是其他国家的太子了? 如今天下三分,锦国之位,尚有凌国和西决两国。难道说是凌国或者西决的太子?!西决国主如今病危,西决太子断断不可能在此时离开西决国,那么,应当是凌国太子了?!只是这凌国太子无缘无故跑来锦国做什么?! 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半个月后便是狩猎比试,君羽宸对于今年的狩猎比试尤为关注,似乎也邀请了凌国和西决的使者前来参加,难道说着凌国太子是凌国的使者?!若是凌国太子死在锦国的地盘上,只怕不妥,那么,要杀凌国太子的人,又是谁?! “救命啊!姑娘,快救救我家主子!” 正在洛倾凰思虑之际,一命浑身是血的男子出现在洛倾凰的面前,眼神急切的望着洛倾凰,似乎洛倾凰就是他们的救星一样。只是却不再称呼太子殿下,而是改口说是主子。 洛倾凰抬眸望了望那名侍卫,默不作声。唇角滑开一抹嘲弄的笑意。这个侍卫莫不是被人追杀的糊涂了?竟然向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求救? 洛倾凰淡然自若的望了不远处的战团,两方人马还纠缠在一起,一方人马穿着黑衣蒙着黑面巾,应该是追杀这凌国太子的人马,另一方人马做寻常打扮,未曾蒙面,想来是这凌国太子的暗卫。 两方人马俱有十几名之众,身手也都不俗。她如今虽然武功大有长进,可也只有轻功能够拿得出手。用君倾宇的话说便是,逃命是绝对没有问题了,可是想要动手教训人,怕只有被教训的份了。 唇角漾开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隔着面纱看不真切洛倾凰的表现,那暗卫更是焦急万分,频频回眸关注战团,生怕自家主子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女子一直不说话,莫不是个哑巴不成?! 真不明白主子为何要他来向这名女子求救。这女子左看右看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就算是气质出众了些,也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对方可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这女子如何应付的了?! “姑娘?!”那暗卫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洛倾凰收回了视线,看也不看那侍卫一眼,抬起脚就要离开。她不是不想出手相救,只是这也要量力而行,她就算出手,也未必救得了这凌国太子,反而会把她自己的性命也赔了进去 。 更何况凌国的使者队伍还有十天才会抵达锦国。这凌国太子提早出现在这里,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至于这追杀的人,更是毫无头绪。 她可不愿意为了一个素未平生的人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就算是凌国太子又如何?她如今蒙着面,谁也不会知道她如今的见死不救。不管是凌国太子这边胜,还是黑衣人得逞,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伤害。至于锦国要如何交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姑娘当真要见死不救?”洛倾凰还没走几步,一道冷峻不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洛倾凰抬起眼眸望去,眼前的男子眉目清秀,龙章凤姿,虽然身上染着几处血迹,却丝毫不损害他的气度和风华。一双如同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并不见多少惊慌。 洛倾凰心中对他凌国太子的身份又多了几分肯定,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也不由赞叹上一句,风姿绰约,临危不乱,果真是一国太子的风范。比起这锦国太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放眼整个锦国,怕也只有君倾宇堪与之相比了。 “你我素未谋面,我为何要救?”洛倾凰清清冷冷的答道,眼波流转之间又将身侧的杀手看了一圈,显然杀手的人数要比凌国太子的人马多上一倍,就算身手略有不如,却也不会占了下风,她挑眉说道,“更何况,我一介弱女子,怕是有心无力。” “如此厮杀情景,姑娘镇定自若,不慌不乱,你要景澜如何相信姑娘是一介弱女子?”凌景澜眉毛一挑,望着洛倾凰,似乎不容洛倾凰有丝毫的避讳,他说话之际,又是出手如电的解决了三个黑衣杀手。 果然是凌国太子凌景澜。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静静立着,望着凌景澜出手如电的解决了几分杀手,眼中闪过一抹深色。凌景澜的出手虽快,但隐隐有些无力,否则凭借凌景澜的武功,这些杀手根本不是对手。 洛倾凰蹙着眉头,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凌景澜的眉心有着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线。凌景澜中毒了。而且还是极为霸道的一线生死。 一线生死乃是极为霸道的一种毒药。凡是中毒的人,不可轻易动用内力。若是妄动内力,动用一分便自伤一分。以凌景澜全身是血的样子,怕是已经杀了不少黑衣杀手,这内伤也是可想而知了 。 “主子,不可再用内力啊!”那暗卫看见凌景澜出手杀人之后苍白的脸色,不由着急的喊道。 其他的暗卫听到这名暗卫的声音,脸上也都闪过一抹痛色。都是他们无能,才害得主子陷入险境。只是主子提前来到锦国的消息并未走漏,却不知为什么一进锦国境内,竟然几次三番遇到高手追杀。 这世间除了三皇子凌奕轩,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要主子的性命。可是三皇子的人马也不可能延伸到锦国境内,还如此强大啊。若是如此,主子这太子之位只怕早就是三皇子的了。 “这女子是谁?”黑衣人里面有人看到了洛倾凰,问道。 “管她是谁,一起杀了!”另外的黑衣人立刻附和道。 凌景澜依旧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略显冷峻的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洛倾凰不由气结。眼前这凌国太子分明就是一个无赖。故意将杀手引至她身边,现在她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了! 狠狠剜了凌景澜一眼,洛倾凰手腕轻转,衣袍之内飘出一段绸缎,向着黑衣人袭去,绸缎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滑过黑衣人的脖子,顿时一个黑衣人便断了气。 那暗卫看到洛倾凰出手,不由一喜。可是看清楚洛倾凰的动作之后,却又是微微蹙眉。这女子的招式的确厉害,可是内力明显不足,根本不是这些黑衣杀手的对手,方才若不是她出其不意,以她的内力,根本杀不了那个黑衣人。 洛倾凰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手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普通,哪里是这些一流高手的对手。她当即立断,瞟了立在一边的状似暗卫首领的男子一眼,道,“片刻功夫,你们可撑得住?!” 那暗卫不知洛倾凰为何如此问,但不知不觉间却是被洛倾凰的气势所摄,见凌景澜也不发话,便应道,“应该可以。” “那便死守住。我替你家主子解毒!”洛倾凰冷冷瞟了那名暗卫一眼,恨恨的看着凌景澜,对于拖她下水的人,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将凌景澜带至旁边的草地。洛倾凰不知从哪里拿出几跟针,对着凌景澜周身穴道便扎了下去,伸手喂了凌景澜一颗药丸,淡然道,“一炷香之内,你不会受到一线生死的制约 。这些人,一炷香的时间,够了吧?”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凌景澜勾唇望了望洛倾凰,墨黑如玉的眼中滑过一丝冷厉的杀机,乌黑的袍子也泛出肃杀的气氛,他飞身加入战团,出手如电,方才还厉害无比的黑衣杀手在凌景澜的手下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洛倾凰再没有看凌景澜一眼,便施展轻功,毫不犹豫的离开。她自然也想让凌国太子欠她一份人情,只是这追杀之人的身份尚且不知道,她不敢贸然淌这趟浑水,再者而言,凌景澜自然还要有求于她。 这生死一线本是难解之毒,怎么可能那么快解了毒?!她不过是暂时替他压制毒性罢了,等到一炷香之后,他的毒性会更加严重,届时除了她,这锦国上下怕是没有人能够治得好凌景澜。 这也要多亏她钻研医术,将这些毒药都钻研了个透彻。寻常疾病她或许不如太医,但是对于用毒解毒,太医却是远远不如她的。 施展轻功回到大将军府不过片刻。 “小,小姐,你。回来了?”刚回到兰苑,洛倾凰便见到紫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玩味的笑意,洛倾凰幽黑的眸子淡淡扫过紫月的脸颊,紫月怕是已经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因着她昨日一回来便休息了,一直没有时间来试探她是否已经知道她背叛她的事情。现在怕是急了吧? “结结巴巴的做什么?”洛倾凰悠然自得的靠在躺椅上,抬起眼眸,状似慵懒的望着紫月,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半分心绪。 紫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洛倾凰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洛倾凰的心绪,不过洛倾凰没有质问她,想必是不知道她背叛的事情。想到这里,紫月不由松了一口气。 洛倾凰注意到紫月的动作,唇角掀开一抹冰冷的笑意,“呵,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紫月突然听洛倾凰如此说,心底一惊,抬眸惊恐的望着洛倾凰,却只看见洛倾凰勾唇笑着,笑意带着几分冰冷,却也不见多少恼怒,小姐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小姐在说什么?”紫月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却还是有些胆战心惊,这样的小姐,即使没有发怒,却也比发怒的洛倾城更加可怕 。从前一直以为小姐良善好欺负,直到今日她才真真正正的发现小姐不一样了。 “看来紫月的记性不太好。”洛倾城勾唇望着紫月,悠悠说道,“锦国三十年,紫月故意在我茶水中下药,害得我一病不起,错过了百花盛宴。锦国三十二年,紫月串通洛倾城,害得我被二姨娘责罚险些丧命,锦国…” 洛倾凰吐出了一连串紫月背着她做的事情,直说的紫月一张脸变得毫无血色,惊惧交加的望着洛倾凰。小姐居然都知道?!怎么可能! “怎么,还是想不起来么?”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不变,只是怎么看怎么都透露出一股森寒的意味,“那么,故意交换礼物的位置,意图害死我,这才刚刚发生的事情,总该记得把?” 听到洛倾凰说出这件事,紫月的身子猛的向后倒去,一脸惨白的望着洛倾凰,“小…小姐…” “不必唤我小姐。你的小姐是洛倾城才是。”洛倾凰施施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双眸子含着三分锐利七分嘲弄,幽幽道,“这些年来在我背后搞出这么多事情,真是辛苦你了,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小姐饶命,紫月再也不敢了!”紫月跪在洛倾凰的面前连连求饶。 香菱刚好进房,看到了这一幕,颇为诧异,疑惑的看着洛倾凰,小姐为何突然派人把她喊过来?! “到我身边来。”洛倾凰抬眸望了香菱一眼,淡淡吩咐道。她故意派人将香菱找来,便是要香菱亲眼看一看她是如何杀伐决断的。她既然决定做君倾宇的皇后,既然决定展露所有的光芒,日后的麻烦必然是少不了的,香菱要跟在她的身边,就断断不能再心慈手软,太过良善单纯! 香菱走至洛倾凰身侧望着一脸惨白的紫月,眼中闪过几分恼怒!紫月在背后陷害洛倾凰的事情她全部都知道了,紫月真是太过分了,小姐对她们那么好,她居然联合三小姐想害死小姐,真是过分! “背叛我的人,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洛倾凰冰冷的话语浇灭了紫月最后的希望,她看着洛倾凰一步步走来,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姐有着可怕的力量。 洛倾凰伸手轻轻捏住紫月的下巴,一颗毒药便滑入了紫月口中,紫月甚至来不及挣扎,等到毒药滑入口中,紫月这才反应过来,拼命的去扣,想要将毒药给挖出来 。 “入口即化的毒药,别做无谓的挣扎。”洛倾凰淡淡扫了紫月一眼,悠悠说道,“放心,我很快便送你的主子去陪你。” 紫月的眼睛一瞬间睁得很大,然后慢慢倒在了地上。洛倾凰的神色冷漠,淡淡吩咐道,“拖下去埋了吧!” 香菱看到紫月倒在她的面前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杀人,尤其这杀人的人还是她一直以来崇拜的小姐,整个人呆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洛倾凰的吩咐。 洛倾凰看到香菱还愣在原地,又重复了一次,“将她拖下去埋了。” 香菱这才反应过来,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颤颤巍巍的走到紫月的身边,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泪光,“去。哪里埋?” 洛倾凰看到香菱被吓到的样子,蹙了蹙眉头,道,“说紫月突然发病死了。让管家派人来埋了她吧!” 原本她是想要借此来锻炼香菱的,但看到香菱一副害怕的样子,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香菱何其无辜,是她要复仇,是她要选择陪着君倾宇踏上那条不满荆棘的路,她又如何能够强迫香菱?! “是。小姐。”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方才松了一口气,下去找管家去了。 洛倾凰淡淡扫了紫月的尸体一眼,便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房间。靠在软榻之上,洛倾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凌景澜提早进入锦国国境,其中必有缘故。追杀凌景澜的人,又是谁?!这些谜团萦绕在洛倾凰的脑海里,看来这锦国的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她的飞花楼若是仅仅局限于锦国的朝堂,恐怕是不够了。 “你没事吧?”洛倾凰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君倾宇带着关切和焦急的声音。 洛倾凰睁开眼眸,看到君倾宇穿着流景公子惯常的白衣,显然是刚刚赶过来,连面具也不曾带。 “你如此打扮,不怕被人认出来?”洛倾凰不答反问。君倾宇一向不动如山,纵然外表玩世不恭,其实却是沉稳过人,怎么也会如此鲁莽的跑了过来? “我听说你去城郊的时候遇上了杀手 。”君倾宇蹙了蹙眉头,走至洛倾凰的身边,仔细打量着洛倾凰。自从有了上次桃花山的事情之后,他便派了两名暗卫暗中保护洛倾凰,方才暗卫汇报说洛倾凰在城郊遇见了被人追杀的凌景澜,险些牵扯其中,他便急急赶了过来。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君倾宇派暗卫跟随保护她的事情她也知道,想必是暗卫汇报给君倾宇了。正是因为知道有人保护,她在城郊的时候才能那么无所畏惧。这么说来,君倾宇急匆匆赶过来,是因为担心她了? “嗯。遇到凌景澜被人追杀。”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淡淡说道,“可知道追杀他的是什么人?” “并无线索。”君倾宇沉了沉声音,继续说道,“若我所料不差,应是君乾翎的人马。” 君乾翎?!洛倾凰眉头蹙的更深。君乾翎为何要派人追杀凌景澜?!难道说君乾翎和凌奕轩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才要共同对付凌景澜?! 以凌景澜的机智,不可能不知道凌奕轩和君乾翎暗中的协议,否则他也不可能稳坐太子之位那么久了。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提前抵达锦国? “他是来寻我的。”君倾宇似乎看出了洛倾凰的疑惑,勾唇道,“凰儿也真够心狠的,暂时压制住一线生死的毒性,反噬起来可是痛苦不堪的。” “那又如何,谁叫他想要拖我下水。”洛倾凰丝毫不怜悯凌景澜的处境,反噬的确痛苦不堪,不过有君倾宇在,应当是生命无忧的,想到这里,洛倾凰挑了挑眉毛道,“我不知道他和你的关系,否则。” 凌景澜怕是知道了凌奕轩和君乾翎的图谋,因此来锦国打探锦国的局势。恐怕以他的谋略对锦国局势也有了几分了解,自然是要找君倾宇合作的了。 “不管是谁,凰儿看着不顺眼,想收拾便收拾。即便凰儿看我不顺眼,想要收拾我,我也是没有怨言的。”君倾宇不以为意的说道。 ------题外话------ 谢谢丸子菲菲 、zjg101 、tongxiuru158的月票还有衣衣的花花哈~ 64. 开罪君乾翎 “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收拾你。”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打趣道。 君倾宇向洛倾凰走进了几步,几乎可以闻到洛倾凰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带着七分爱恋三分痴迷,勾唇道,“凰儿若是嫁了本殿,本殿自然由得你欺负 。” “如此说来,我若不嫁,便欺负不得你了?”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并不领情,反而挑了挑眉毛说道。 君倾宇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的神色,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的凰儿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只是,凰儿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洛倾凰抬眸望向君倾宇,只见他眉目之间似有凝重之色,一双眸子如同墨玉般泛着幽黑的光芒,看不透他此刻的心绪。这男人在担心什么?她既然答应了要做他的皇后,便自然一心只有他。 抿着唇,紧紧盯着君倾宇,一言不发。 君倾宇见洛倾凰不说话,神色之间竟然有了几分着急,追问道,“凰儿,你可是听到我说话了?” “放心,这辈子,我只会是你的女人。”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孩子气的着急,心里不由塌陷了一块。这个男子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恣意潇洒的,何时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执着? 君倾宇的眼中终于慢慢漾开一丝欣喜,他无赖的勾了勾唇角,撒娇般的说道,“这辈子不够。我要的是生生世世。” 洛倾凰翻了一记白眼,这家伙果然是得寸进尺啊。 注意到洛倾凰翻白眼,君倾宇抿了抿唇角,说道,“这可怪不得我。是我的凰儿太好了。那么多人喜欢你。方才我好不容易将凌景澜救醒,他的第一句话竟是,真是个黑心的女人。我看那神色,分明已经对你心驰神往。”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眉头不由蹙了起来。她如此对凌景澜,他竟还对她心驰神往?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有受虐的倾向?想到这里,洛倾凰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小姐,二皇子来了。”香菱一边走进屋子,一边通报道。 进了屋子,看到立在洛倾凰身侧的君倾宇,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忘记了礼数,指着君倾宇道,“七。皇子?” 七皇子怎么会在小姐的屋子里面? 香菱瞪大了眼睛看着君倾宇 。一样风华绝代的眉眼,狭长的桃花眼中似乎还沾染着笑意,薄薄的唇勾起邪魅不羁的笑容,挺拔的鼻梁在光影下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呢?! 是了。七皇子一向便穿红衣裳,怎么如今竟换了一声素白。这一身素白袍子,倒将他的玩世不恭与邪魅不羁隐去了不少,反而平添了几分清雅与高贵。竟有几分像流景公子。 望着香菱瞪大眼眸的样子,洛倾凰撇了撇嘴角,望着君倾宇。这家伙这样不管不顾的出现在大将军府,真是太过莽撞了。幸好现在闯进来的是香菱不是外人,否则,看到他在这里出现,还不引起惊天巨浪? 若是现在出现的是君乾翎,只怕仔细一想便能够想清楚他的身份,那么他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曝光。她知道,他是有心天下的,否则,小小一个锦国,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见到本皇子也不行礼?”仿佛没有看到洛倾凰那微恼的神色,君倾宇坦然自若的坐在了洛倾凰的软榻上,斜斜的依靠在软榻上,一副把洛倾凰的闺房当做自己的房间的模样。 看到君倾宇毫不避讳的躺在洛倾凰的软榻上,香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但还是按捺下惊讶,对着君倾宇行礼,道,“奴婢参见七皇子。” 君倾宇见香菱模样,唇角弯弯,倒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难怪洛倾凰对这个丫头这么好了。不过心思单纯也未必是好事。罢了,只要她忠心于洛倾凰,洛倾凰喜欢她,那么留她在洛倾凰身边又何妨? “小姐,二皇子还在大将军府外候着。”香菱犹豫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对洛倾凰说道。 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曾数次相邀小姐,小姐俱以进宫学医为由拒绝,如今小姐学医也已经大半年了,宫中太医也都称赞小姐天赋异禀,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因此小姐也就不再进宫。如今二皇子相邀,小姐怕是不好拒绝。 可是如今七皇子竟然无缘无故出现在小姐的闺房,看小姐的神色似乎并无不悦,自从那次大病醒来,小姐性情大变,若是小姐不愿意,怕是七皇子也不能如此随意的出现在这里。 “就说我病了 。”洛倾凰听到君乾翎的名字,眼中闪过一抹厌憎,手指紧紧攥了起来。君乾翎欠她的她还未曾向他讨要回来,如今他又救了她想杀的人,居然还有脸来大将军府找她?! “可是二皇子亲自前来,小姐若是拒绝,怕是不好吧?”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不由劝道。小姐现在的身份地位的确今非昔比,可是也比不过二皇子啊。 她虽然是个奴婢,但是也知道太子被贬,四皇子被杀的事情,这太子之位怕是很快就要落入二皇子手里了。小姐若是得罪了二皇子,只怕不是那么好过的。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冷冷的扫了香菱一眼,声音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道,“香菱这是想要违逆我的命令么?” “奴婢不敢。”香菱看到洛倾凰的眼神,立刻应道。她答应过小姐不管小姐说什么,她都会照做的。她只不过是担心小姐罢了。 看小姐的神色,似乎对二皇子极为厌恶,这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二皇子是少有的丰姿奇秀,又是温文尔雅,大权在握,小姐为何不喜欢二皇子?! 眼神又不由自主的飘向君倾宇。这七皇子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有哪一点比得上二皇子?!小姐允许七皇子进她的闺房,也不愿意出去见二皇子?!真是奇怪。 君倾宇依旧悠然自得的依靠在洛倾凰的软榻之上,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一副慵懒惬意的样子,望着香菱疑惑的表情,他唇角泛开一丝笑意,“凰儿,你的小丫头似乎更看好君乾翎呢。” 洛倾凰不理会君倾宇的话,望着君倾宇悠哉悠哉的靠在她的软榻上,她蹙了蹙眉头,沉声道,“起来!” “凰儿不要对我这么凶嘛。要温柔。”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带着几分晦暗的神色,知道洛倾凰心情不快。这心情不快断然不是因为他躺在她的软榻,怕是因为君乾翎吧。 想起洛倾凰对他诉说的那些过往,他的心就猛然一痛,君乾翎这个该死的家伙,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那么对凰儿。就算凰儿重生,那些过去君乾翎都不记得了,他也一样不会放过君乾翎! 注意到君倾宇眸中陡然升起的杀机,洛倾凰抿了抿唇角,眉眼之间的沉郁之色稍稍淡去,道,“你起不起来?” 抬眸可怜兮兮的望着洛倾凰,见洛倾凰眉眼之间的沉郁一点一点散去,君倾宇才懒洋洋的从软榻上起了身,笑道,“我知道凰儿这是迁怒呢 。不过,我很乐意被迁怒。因为,这证明凰儿心里已经完全把我当做自己人了。” 洛倾凰的脸色一红,正要开口反驳,君倾宇却是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还真不愿意起来呢,这软榻靠着很舒服,还有凰儿的味道。我们日后大婚,也将它带上吧!” 洛倾凰微微一怔。眼前浮现出她穿着火红的嫁衣被人压进了冷宫,一道圣旨无情的湮灭了她所有的美好幻想。她最爱的男子和她最亲的妹妹双双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被迫跪在他们面前看他们鱼水**! 君乾翎,洛倾城,这笔账,她一定会好好和他们算算! 手指甲无意识的嵌入掌心,洛倾凰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机。 感觉到一股温暖力量的包裹,洛倾凰抬眸,撞进了君倾宇墨黑深沉的瞳孔,君倾宇伸手拉开洛倾凰紧紧握着的手,温柔却也霸道的说道,“我不许你再想从前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天下最美的婚礼!以后你只能想着和我的婚礼,再不许想起从前的那些不快乐,明白么?” 天下最美的婚礼?!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深邃的眸子,唇角慢慢漾开一抹幸福的笑意。她曾经发誓再也不相信爱情,只是,若是面前这男子的话,她愿意再相信一次。 这样适合红色的他,穿上那一身火红的新郎服,应当是占尽了所有的风流蕴藉的吧。这样想着,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期盼起这婚礼了呢。 “二皇子,您不能进去!”香菱急切的声音突然在屋外传来。 洛倾凰的眉峰一凛,君乾翎是铁了心一定要见她么?居然不顾身份做起了擅闯女子闺房的事情来! 眼波流转间闪过一抹厉色,洛倾凰望了君倾宇一眼,君倾宇会意,立刻身形一闪,闪到了屏风的后面。 “让开。本殿不过是忧心倾凰郡主的身体,想要进去探望一下而已!”君乾翎温柔如玉的嗓音里面夹杂着几分属于帝王的威严,若是仔细听去,里面还含着几分恼意 。 洛倾凰的唇角微微一勾,伸手推开了房门,目光如冰的望着君乾翎,神色冷淡的说道,“即便担忧本郡主的身体,二皇子这般擅闯女子闺房,怕也是于礼不和吧?” 洛倾凰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如同天边飘散的云朵,风一吹便飘散殆尽,却又偏偏含着几分冷意,叫人忽视不得。 君乾翎抬起眼眸,入目处,那女子风华绝代的姿容亮花了他的眼。 一身纯如白玉的袍子,外面罩着一件湛蓝如水的轻纱。脸上脂粉未施,却仍旧是倾国倾城,叫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女子,如此绝色姿容,如此惊采绝艳,叫他如何能够放得开手?! 只是那一双墨黑如玉的眸子,此刻正冰冷的望着他。那唇角明明是微微勾着的,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半分笑意,只有无边无际的森寒。 洛倾凰并不喜欢他。这从他第一次见到洛倾凰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怕不仅仅是不喜欢,甚至有着一股极力克制的厌憎。从前她极力克制,他感觉的并不明显,只是如今,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 “倾凰郡主说的是。是本殿一时情急,考虑不周,还请倾凰郡主不要见怪。”君乾翎的眉头微微蹙着,彬彬有礼的说道。 洛倾凰没有理由厌恶他。他昨日仔细询问了洛倾城有关洛倾凰的一切。自问对洛倾凰的脾性也是有些了解的。因此他今日亲自前来,就是为了能够俘获芳心。 若是能够娶了洛倾凰,便可以得到大将军的帮助,便可以得到父王的青睐,便可以得到这惊采绝艳的女子的倾心相助。那时候,还怕他得不到太子的位置么?! 志在必得的望着洛倾凰,君乾翎的眸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占有欲与算计。只是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执着而痴狂的想要娶她,真的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么?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早就被这华盖满京华的女子给牵引了? 洛倾凰就立在君乾翎的对面,君乾翎的神色她自然是一览无余。看到君乾翎眼中的算计和占有欲,洛倾凰的目光又寒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今人也见着了,二皇子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君乾翎的眼中闪过三分恼意七分错愕,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洛倾凰竟然如此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再看洛倾凰,脸色红润,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由恼怒道,“人自然是见到了。只是本殿不知倾凰郡主到底患了何病,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劳二皇子费心。本郡主曾跟宫中太医学习多日,医术虽称不上登峰造极,但看看寻常病症还不至于出错!”洛倾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话虽是如此说,但本殿还是不放心。”君乾翎眼中适时的闪现出关切的神色,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心中却是打起了如意算盘。若是洛倾凰没有病,那么她自然害怕太医前来看诊,今日必会随他出去,届时他凭着从洛倾城那里问来的消息,还怕俘获不了洛倾凰的心么?!若是洛倾凰真的病了,那么他此刻关心于她,也是有利无害的。 洛倾凰望着君乾翎眼中逼真的关切之意,心中不由冷笑,这君乾翎的演技果真是越来越好了,勾唇应道,“不过是寻常风寒,如今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担心病情反复,想要多休养几日而已。二皇子不会怪罪本郡主吧?” 君乾翎听洛倾凰如此说,眼中明显闪过不虞之色。脸上温润的表情也阴沉了几分!这个洛倾凰分明是不想和他出去! 真是不识好歹!她以为她受到父王的宠爱,得到百姓的赞叹,就真的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么?!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他还不信他君乾翎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既然如此,那本殿三日后再来。”君乾翎心中恼怒,脸上却是依旧温和的笑着,对洛倾凰温柔的说道。 洛倾凰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看来君乾翎是不打算放过她了,不过他的如意算盘,也未免能够成功。想到这里,洛倾凰眼底藏着几分狡黠,勾唇应道,“多谢二皇子体谅。” “那倾凰郡主好好养病,本殿就不打扰了。”君乾翎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君乾翎翩然离开的身影,香菱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方才可真替小姐捏了一把汗,小姐讲话那么不客气,万一惹恼了二皇子可不好,幸好二皇子谦谦君子,没有和小姐计较。 “小姐,这二皇子挺好的,不仅生的好看,脾气又好,又有才能,小姐为何不喜欢他?”香菱看着君乾翎走远了,才疑惑的问道 。 “不过一副臭皮囊罢了。那颗心是黑的,其他再好,又有什么用处?”洛倾凰淡淡扫了一眼君乾翎即将消失的背影,语气轻蔑的说道。 香菱似懂非懂的望着洛倾凰,虽然不明白小姐的意思,但是小姐不喜欢二皇子却是肯定的。难道说小姐喜欢七皇子么?!可是小姐方才不是也说了,皮囊没什么重要的,依她看来,这七皇子除了生的好看些,也没有什么优点了。 “再怎么样,也比玩世不恭的七皇子强吧。”香菱拧了拧眉毛,似乎不放心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奴婢听说七皇子经常流连青楼呢,小姐可不要被他骗了去。” 洛倾凰听到香菱的话,嘴角不由抽了抽。她知道香菱是一番好意,可是这话说出来,房里面那家伙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家小姐没教过你不要在人家背后乱说话么?”带着磁性的嗓音,清越至极,带着几分天成的邪魅与霸气,君倾宇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香菱。 香菱方才看见洛倾凰屋子里面空无一人,以为君倾宇已经离开了呢,哪里知道君倾宇会突然冒出来,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不由额际渗出了汗水,这七皇子不仅玩世不恭,还端的是**不羁,张扬无比,得罪七皇子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香菱更是不敢抬头去看君倾宇,连忙跪下,连连说道,“奴婢该死,七皇子恕罪!” “在本殿背后说本殿的坏话,你说,本殿应当如何处置你呢?”君倾宇如同墨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唇角勾着一抹高深的笑意,居高临下的望着香菱。 他的尾音拖得极长,一字一字,都十分的温润动听,听起来似乎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却又偏偏含着一股威严霸气。 香菱怯怯的抬眸去看君倾宇,只一眼,便愣住了神。 她一向知道七皇子有张颠倒众生的绝世样貌,可是此时此刻,被七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忽然觉得,七皇子的风华气度,二皇子根本不能企及万一。 望着和洛倾凰立在一起的君倾宇,香菱第一次觉得,他们是那么的般配 。小姐是何等女子,怎么可能会那么糊涂?这七皇子怕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吧。如此气度,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 “怎么,吓傻了?”君倾宇见香菱不说话,又是勾了勾唇,墨黑的眸子似乎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里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奴婢罪该万死!”香菱连忙认错。 君倾宇只是悠然自得的立着,眼角眉梢之间甚至连半分怒气都不见,可仅仅是那么立着,就给人以一种圣神不可侵犯的威严。香菱偷偷打量着君倾宇,这样的七皇子,无疑也是陌生的。 这样的男子,似乎就应该立在这天下的至高处俯视众生。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玩世不恭,庸碌无为之人?! “罢了。”君倾宇如玉的眸不曾有分毫的晃动,将目光移至洛倾凰的脸颊,深沉的浓黑顿时化作了一汪春水,温柔似水的望着洛倾凰,勾唇道,“既然是凰儿的人,我便不计较了。” 洛倾凰淡淡立着,似乎也并不承君倾宇的情。君倾宇不过是吓唬吓唬香菱的,她自然看得出来,因此她立在一边也一直未曾开口。只是君倾宇何等人物,竟有闲心思作弄香菱,怕还是为了作弄她吧。唇角不由漾开一抹无奈的笑容。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淡然自若的神色,又见她嘴角扬起无奈的笑容,不由耸了耸肩,道,“凰儿。太聪明了,也不好。” 洛倾凰轻轻一笑不置可否,见香菱还跪在地上,便淡淡吩咐道,“起来把!这里不必伺候了。” 香菱本是被君倾宇的气势所震慑,如今见自家小姐不过轻轻柔柔一句话,那份威严和高贵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君倾宇,两个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香菱突然改变主意,觉得小姐和七皇子也是极为般配的了。 望着香菱离开,君倾宇深邃的眼眸看向洛倾凰,道,“三日之后他再来,凰儿准备如何?” “既然盛情难却,那便去呗。他又不是老虎,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洛倾凰坦然自若的望着君倾宇,语气之中竟是自信和张扬。 君乾翎既然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想必是打好了算盘。他救走洛倾城的目的无非两种,第一种,就是借机对付大将军府,但看如今局势,君乾翎还需要大将军府的支持,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大将军府 。那么,这目的便是第二种了。 取得大将军府的支持,最好的办法便是娶她。想要娶她,自然是从洛倾城口中问了她的喜好,想要约她出去,获得她的心。 她倒想要看看君乾翎能够玩出什么把戏来。她可不介意借此离间离间洛倾城和君乾翎的关系。若是君乾翎发现洛倾城告诉他的都是错的,不知会是个什么反应?! “君乾翎此刻需要大将军府的支持,他待你,必会极好。”君倾宇墨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洛倾凰,眉宇之间透露着些许担忧。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眉宇之间的担忧,不由漾开了笑意。她认识的君倾宇向来都是孤绝自负的,这天下能入了他的眼的东西少之又少。 对于君乾翎,他是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可是如今,却是因为她,他竟也会变得不自信了。 伸手轻轻抚摸着君倾宇的眉心,洛倾凰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有了上一世的教训,我如何还能被他利用?!而且,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便再不会有别人。别说君乾翎根本无法与你相比,即便是他比你好又如何?我爱上了你,便再也不会看见别人的好。你明白么?” 君倾宇伸手握住了洛倾凰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露出了孩子一般纯真的笑容,道,“嗯!凰儿,你只能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君乾翎果然依约再次来到大将军府。洛倾凰非但未曾装病推脱,反而早早的准备好。 君乾翎一身如玉的白袍,立在大将军府的门前。眉目柔和,温文尔雅。白玉腰带扣在腰间,更平添了几分贵气。街上来往的人望见君乾翎,都露出羡慕惊艳的神色。 洛倾凰一出大将军府的门便看见了君乾翎,只是她的眸子并未掀起多少波澜,甚至连步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缓缓走至君乾翎的面前,洛倾凰清冷说道,“二皇子久等了。” 君乾翎抬起眼眸去望洛倾凰。这一眼,便迷了神。 洛倾凰穿着一袭水绿色的衣裙,灵动的衣摆随着洛倾凰的走动而晃动,如同铺成在水中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叶,端得是灵动秀美 。一张脸脂粉未施,却比任何精致的妆容都要美上百倍。这样的女子,真的是只应天上有啊! 微微收敛了神色,君乾翎君子的伸出手,温和笑道,“倾凰,上车吧。” 洛倾凰仿佛未曾看到君乾翎向她伸出的手,避开君乾翎,便自己上了车。神色并没有半分不虞,淡定自若的上了车。仿佛她只是真的没有看见君乾翎伸出的手一般。 君乾翎的手垂落在半空中,他的神色明明灭灭,有些晦暗不明。随即,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意和志在必得,便掀开车帘,也坐了进去。 “听闻倾凰喜欢木芙蓉。如今正是木芙蓉初开的时节,不若我带你前去观赏?”君乾翎进了马车便已经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看不到眉间的怒气,温和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半倚在马车的车壁上。长长的睫毛垂落,看不透她此刻的心绪,听到君乾翎的话,她缓缓抬起眼眸,墨黑的瞳孔清澈如水,她的声音也是清灵无杂质,“二皇子听谁说的。倾凰最讨厌的,便是木芙蓉。” 此话说完,君乾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仔细观察洛倾凰的神色,见她的神色坦然自若,半分没有说谎的样子。再说,洛倾凰也着实没有必要骗他!那么说,撒谎的人是洛倾城了?! 洛倾凰看着君乾翎变幻莫测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洛倾城待君乾翎还真是不错,竟然将她的喜好汇报的如此详细,只不过,喜好这东西,向来做不得数。 和她喜欢的人一起,自然看什么都欢喜。和她讨厌的人一起,自然看什么都讨厌。她这也不算欺骗君乾翎。因着和君乾翎一起,即便是她最喜欢的木芙蓉,她也是不愿意观赏的。 木芙蓉那样如火如荼的花,便好像是那人。永远是一身红衣如炬,那般张扬而不羁,那般温暖而真挚。君乾翎,他不配赏木芙蓉。 看着洛倾凰眉间不加掩饰的厌憎,君乾翎的脸色更是变了变。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随即收敛,君乾翎又继续道,“原是如此。怕是乾翎道听途说听错了。乾翎还听说倾凰喜欢吃桂花糕,可是如此?” “二皇子倒是关心倾凰。”洛倾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君乾翎心中一喜,以为洛倾凰是在感动于他的关心 。 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对洛倾凰说道,“前方拐角主的王记桂花糕很是不错,不如我去买些过来给你尝尝?” 洛倾凰望着君乾翎唇角不自觉扬起的笑意,心中却是没有半分暖意。君乾翎这演戏的功夫真是越加熟练了,没有半分感动的打断了君乾翎的话,“不必了。二皇子倒是费心思打听倾凰的喜好,只可惜,为何打听来的喜好尽是相反的?也不知二皇子都是听何人说的?” 君乾翎的脸色再次变了。该死的洛倾城,她分明是故意想要让他出丑!如今想要借助洛倾城给的信息来讨洛倾凰欢喜,怕是不可能了!只是他好不容易才能够将洛倾凰约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道听途说罢了。”君乾翎脸上有着几分阴沉,却依旧保持着笑容,对洛倾凰说道,“如今初秋时分,山间枫叶当是美极了的,倾凰可愿意与我同游?” “枫叶么。”洛倾凰低低的重复着,眼前仿佛出现了漫山遍野的火红的枫叶,一如君倾宇火红的衣袂。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爱他如此之深了,无论什么东西,竟然都能联想到他的身上,勾唇笑道,“去看看,也无妨。” 看到洛倾凰唇角自然流露的笑意,君乾翎只觉得心中一暖。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为何看着她笑,他竟然会感觉到如此真实的愉悦?! 马车向着附近的一座山驶去。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洛倾凰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漫山遍野的红色,她不禁开口吟道。 “倾凰真是好才华!”君乾翎望着站在漫山遍野的枫叶面前的洛倾凰,眼眸微微一亮。眼前的女子是这般的风华绝代,这满山的枫叶仿佛都变作了她的陪衬。他忽然觉得,即便不是为了大将军府的支持,他也想要娶眼前的女子! “这么巧。”邪魅不羁的嗓音,一身火红的衣袂出现在洛倾凰和君乾翎的眼前。 丝毫不逊色于满山的枫叶。同样是火一般的红,可是君倾宇站在那里,却不会被这满山的红给湮灭,反而显得更加突兀,仿佛是最耀眼的一把火,一团光。 君乾翎看到君倾宇,脸色变得不是很好,最近君倾宇不但获得了京都左军的军权,在君鸿枫死后,君羽宸更是把京都右军的军权也交给了他 ! 如今君倾宇手中握着整个京都的军权,除了洛源,怕是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至于君羽宸对于君倾宇的宠爱,他更是看的分明。他真是后悔以前的那么多年,怎么没有杀了君倾宇,如今,君倾宇无疑是他成为太子最大的绊脚石! 当然,君贤齐这个威胁也没有除去,有柳司澈那样的人物在,君贤齐如何能够那么轻松的就除掉! 心头不由一阵烦闷。语气自然也不好,“七弟也有兴致来赏枫叶?” “二哥这话倒是稀奇。这枫叶二哥赏得,我便赏不得么?!”君倾宇步步生辉的向着君乾翎走来,每走一步,衣袂便随着他的走动摆动一下,宛若在地上开了一朵朵的血莲,邪魅而充满致命的**。 “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君乾翎看到君倾宇走过来,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他好不容易才将洛倾凰约了出来,如今君倾宇这架势,竟是要和他们一起么?!想到这里,他不由说道,“那我便不打扰七弟赏枫叶了!” “二哥这算什么意思。见了我便要走么?”君倾宇却是不依不饶的拦在了君乾翎的面前,在君乾翎看不到的时候,冲着洛倾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洛倾凰不置可否的望着君倾宇。这个家伙可真是消息灵通,这么快便知道他们来了这里赏枫叶,赶过来,怕就是为了不让君乾翎好过吧。不过她倒是很乐意君倾宇出现,至少她不用面对着君乾翎。 离间洛倾城和君乾翎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也没有心思陪着君乾翎赏什么枫叶,在她看来,只要是和君乾翎一起做的事情,都是难以忍受的! “那七弟想要如何?”君乾翎耐着性子不爆发,但是眼神却是凌厉的射向了君倾宇。 君倾宇唇角的笑意不减,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君乾翎凌厉的目光,径直走到洛倾凰的面前,勾唇笑道,“自然是一起赏枫叶了。” “哼!我看不必了吧!”君乾翎冷哼一声,他和君倾宇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如今他还约了洛倾凰,自然不愿意君倾宇待在这里的。 “既然二哥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 。”君倾宇挑了挑眉毛,悠悠的说道。看君乾翎眉间闪过一抹欣喜,他便又接着说道,“那我和凰儿一起赏枫叶便是。二哥,恕不奉陪!” 说完,君倾宇便拽着洛倾凰就走。 “站住!”君乾翎见君倾宇举动,立刻喝道,“你走便是,为何拉着倾凰?!她是我请出来的。” “那又如何?”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丝毫不退让的说道。 “那又如何?!你凭什么带她走!”君乾翎是真的被君倾宇激怒了,眉间的温润不复存在,看着洛倾凰和君倾宇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他恨不得上去将君倾宇劈个粉碎! 君倾宇却是丝毫没有知觉,依旧拉着洛倾凰的手,笑着应道,“就凭我是她未来的夫君!” “未来的夫君?!笑话!倾凰几时变成你未来的王妃了?!”君乾翎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望着君倾宇反驳道。 “一直都是!”君倾宇黑白分明的眸子绽放出灼灼光华,望着洛倾凰,勾唇道,“凰儿可愿意?”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执着的眼神,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和君乾翎彻底翻脸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措,不过,他既然如此做,便也是有了万全的对策了。想到这里,她便勾唇应道,“愿意。” 君乾翎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两人。男的红衣如火,女的绿衣飘扬,如同那盛开的血莲和铺成的荷叶一般,那样的般配。洛倾凰唇角的温柔笑意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一般,一股钻心的疼痛。洛倾凰喜欢的人竟然是君倾宇。这个认识让君乾翎感到万分痛苦。那一刻,他想到的居然不是大将军的势力被夺走,而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不爱他! 不!他不会由着君倾宇夺走洛倾凰的。无论如何,洛倾凰只能是他的王妃!如此想着,望着君倾宇的目光便更多了几分森寒。 ------题外话------ ╭(╯3╰)╮谢谢思意漫雪的花花噢 65. 谁敢争锋 一贯温润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君乾翎死死的盯着君倾宇,目眦欲裂,眸中闪过一片赤红。 君倾宇依旧拉着洛倾凰的手,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君乾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机。眉目柔和,浅笑着望着君乾翎。 “七弟真是好谋略。十年隐忍,一朝夺了京都军权。我还奇怪倾凰身为大将军之女为何要相助柳家,原来她要助的,不是柳家,而是你!”君乾翎赤红着双目,恼怒的指着君倾宇。 洛倾凰静静立着,不置可否。她帮助柳家,是为了还柳司澈的恩情,是因为同情柳锦绣的处境,当然,也是为了帮君倾宇。 “二哥既然知晓,便不要再动凰儿的心思了。”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滑过一丝锋芒,眼神锐利的望着君乾翎。那一瞬间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君乾翎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玩世不恭的七弟竟然能够有如此气场。这些年来,隐匿在他邪魅笑容之下的,又是怎么样的隐忍与谋略?!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京都的军权,又受到父王的宠爱,加上洛倾凰对他倾心,他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大将军的支持。届时,就算他有母族势力作为支撑,也万万不是君倾宇的对手。 好恨啊!恨不得杀了他!他把他们都当猴耍了这么些年!不是玩世不恭么?!不是不屑帝王之位么?!不是厌恶父王么?!现在为何要来和他抢!为何还要抢走他的女人! 不!皇位是他的。洛倾凰也是他的 !既然君倾宇要抢,那么他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他! 想到这里,君乾翎的眸中闪过一道杀机,唇角勾起冷冽的笑意,阴沉的说道,“七弟当真要和我抢?!” “原本就是我的,何须抢?!”君倾宇不以为然的说道,神色间充满了理所当然,手依旧紧紧攥着洛倾凰的手,似乎是在宣告他的主权。 君倾宇不以为然的神色和紧紧攥着洛倾凰的手彻底激怒了君乾翎,他的脸上一瞬间阴云密布,眼中的杀机完全不加掩饰的释放出来,勾唇阴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君乾翎的话说完,便做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暗卫便齐齐现了身,十几个暗卫,一看便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洛倾凰垂落的睫毛微微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凭空出现的十几个暗卫。那日刺杀凌景澜的人果然是君乾翎的人马。这十几个暗卫身上的气息和那日的黑衣杀手如出一辙。 君倾宇望着十几个杀手出现,神色依旧淡定从容,没有半分的惊讶,也没有半分的害怕,他掀开一抹讽刺的笑意,轻轻笑了起来,“呵,想要我的命?就凭这几个人么。” 君乾翎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错愕。看君倾宇的样子真的是一点也不害怕。难道说他有什么依仗么?!他身边培植的暗卫可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十几个人对一个,就算君倾宇武功过人,怕也不是对手。他究竟有什么依仗,让他如此有恃无恐!? 洛倾凰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君倾宇。君倾宇身边也有暗卫,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可是流苏阁的势力,不到万不得已,君倾宇是不会动用的。 君倾宇武功独步天下,对付这十几个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君乾翎豢养的暗卫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若是君乾翎将其余暗卫全部招过来,君倾宇只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今日本殿就杀了你!”君乾翎眼中充满了赤红,似乎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做了个手势,手下的暗卫便要行动。 君倾宇牵着洛倾凰的手,依旧纹丝不动的立着,狭长的桃花眼中波涛汹涌,暗卫速度极快的向着君倾宇袭来,君倾宇一只手搂着洛倾凰,在空中凌空飞旋,一脚踢开了一个暗卫,轻松的夺过了他手中长剑 。 君乾翎看到君倾宇这一手,便知道君倾宇的功夫远在这十几名暗卫之上。方才君倾宇说这些人要不了他的命,只怕不是假的! 眉峰一凛。他既然已经决定动手杀了君倾宇,就断然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或则他回去在君羽宸面前告他一状,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他从宽大的白色袖袍中拿出一枚信号弹,当空放出。 君倾宇搂着洛倾凰,似是闲庭漫步一般,手气刀落,那些武功高绝的杀手在君倾宇面前几乎不堪一击,不过数十招便俱都丧了性命。 靠在君倾宇的怀里,洛倾凰的眉头蹙了蹙,方才君乾翎放出的信号弹她自然是看见了,看君乾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今日是非要了君倾宇的性命不可了。 君倾宇此刻已经杀尽了十几名暗卫。他轻轻松开揽着洛倾凰的手,改为牵着洛倾凰的手。绝美如妖孽的容颜没有半分改变,唇角漾开一抹嗜血的笑容,道,“信号弹?!二哥以为,这暗卫赶得及救你的性命么?!” 君乾翎望着一步步走来的君倾宇,竟然有一瞬间的害怕。暗卫离这里的确有段距离,赶过来最快也还需要半柱香的时间。而君倾宇的功夫,他刚才也见识过了,用形如鬼魅来说并不过分,他虽然也自负武功高绝,可和君倾宇比起来,却差了不止一点。 “你要杀我?!你就不怕父王知道不放过你?!”君乾翎向后退了一小步,却还是强自镇定的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的眸子漾开一丝嘲讽,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勾唇道,“二哥现在想起父王的怪罪了?!方才二哥可是要杀我呢,难道就不怕父王怪罪了么?!” 君乾翎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自然不怕!这座山甚为偏僻,方才他为了不让人打搅他和洛倾凰,早就派人清空了山上的游客,如今这里根本没有别人。就算他杀了君倾宇,他也可以假装君倾宇是坠崖身亡,推脱得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君倾宇见君乾翎脸色阴沉却不说话,故意四处看了看,勾唇道,“原来二哥早就将四周的人都遣走了,准备杀人灭口呢?!如此看来,本殿即便是杀了二哥,父王也不会知道了。” 君乾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拢在袖子里面的手心浸满了汗水 。该死的暗卫怎么还不来! 望着君乾翎万分难看的脸色,君倾宇唇角的弧度加深,墨黑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望着君乾翎,笑道,“二哥要杀本殿。本殿却还是念着手足之情的,只要二哥求我,我便放过二哥如何?” 君乾翎的脸色变得铁青,眸子更加的阴沉,一言不发。 君倾宇似乎兴致很好,只是拉着洛倾凰的手,挑着慵懒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望着君乾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君乾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按照道理,他的暗卫应该到了。就算半柱香的时间赶不及,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炷香了,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有来?!难道是半路出了什么情况?! 若是暗卫不来,以他的身手,断然不是君倾宇的对手。难道真的要他来求君倾宇么?! “倾凰郡主难道要帮着君倾宇如此欺凌兄长么?”君乾翎将目光从君倾宇的脸上移至洛倾凰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君倾宇唇角漾开一抹讽刺的笑意,不置可否的望着君乾翎。居然想要他的凰儿出手帮忙,可惜他不知道,凰儿最恨的,便是他。 洛倾凰听到君乾翎居然质问她,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道寒芒,冷冷望着君乾翎,寒声道,“欺凌兄长?!倾凰倒真是未曾瞧见。倾凰只看见二皇子相要残杀手足!” 因着洛倾凰的话,君乾翎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洛倾凰分明和君倾宇是一伙的。他如何会寄希望于洛倾凰?! 洛倾凰说的没有错。他今日不能杀了君倾宇,以后必然是个大患!望着君倾宇似笑非笑的眸子,他只觉得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完全透不过气来。那是一种密不透风的压迫力,生生迫得他不敢直视。 这个七弟几时有了如此风华?! “即便倾凰你属意七弟,可是你父亲属意的却是我!他可是有意让你我成婚呢。你可不要帮错了人!”君乾翎避开了君倾宇的目光,直直的望着洛倾凰,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 洛倾凰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猛地一沉,一瞬间,只见那美目中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黑,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意,她唇角的笑意变得更加冰冷。 好一个君乾翎!居然用大将军府来威胁她。他可知道,她生平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胁!不屑的启唇,“既然我父亲属意于你,那么,你便娶了我父亲吧。” 话音刚落,君倾宇便忍不住笑了出声。凰儿这话说的着实有些狠了。不仅羞辱了君乾翎,怕是连洛源也一起羞辱了进去。 君乾翎因着洛倾凰前半句话而稍稍好看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挂在唇角还没有来得及扬起的笑意立刻僵硬,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厉声喝道,“洛倾凰!你不要不识好歹!你难道要违逆你父亲的意思么?!” “他的意思,与我何干?!”利落的话语,不带半分犹豫,有的只是漠然和不羁。那个父亲,为了自己的权势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父亲,对她虚情假意的父亲,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为何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别说是他的意思,即便是他的性命,她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哼!你以为本殿就非你不娶?!”君乾翎冷冷的哼了一声,阴鸷的望着洛倾凰,恨恨道,“你父亲已经答应与我联手!成婚不过是为了巩固关系而已!你父亲又不止你一个女儿!” 洛倾凰的眉毛微微一挑,一双美目凌厉的望着君乾翎,没有丝毫退让。君乾翎可真是沉不住气,她不过随意说了几句,他便将他与洛源暗中的协议给说了出来。 唇角滑开一抹嘲讽的笑意,慵懒的开口,“父亲的确不止一个女儿。二皇子是想要娶已经下嫁马夫的洛倾国呢,还是要娶已经被处死的洛倾城呢?” 悠悠的语调,却是将君乾翎置于更加难看的境地。洛源的确不止一个女儿。可是一个已经下嫁马夫不贞不洁。一个已经被当众判决,虽然被他暗中劫走,却还是见不得光的。这么说来,想要合作,唯一的办法,还是要娶洛倾凰! 洛倾凰望着君乾翎明明灭灭的神色,悠悠的开口,语气中似有几分玩味几分嘲弄,“噢,我倒是忘了,洛倾城似乎被人救走了。看二皇子这模样,该不会是二皇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劫走了死囚吧? !”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不见多少凌厉,却是惊得君乾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洛倾凰怎么会知道是他救走了洛倾城?!难道她手上有证据,若是他将此事告知父王,那他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君乾翎的眼中滑过一丝杀机。他宁可杀了洛倾凰,也不能让洛倾凰嫁给君倾宇! “本殿劝你最好收起你的杀机。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处境!你若是再敢这样看凰儿一眼,本殿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厉芒一闪,唇角微微勾起,一脸杀伐之气。 火红的衣袂无风自鼓,携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他的眼睛淡淡的望着君乾翎,只是一眼,君乾翎便感觉到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那种气势,即使是君羽宸也不能与之相比! 想起君倾宇之前的话,加之被君倾宇这一眼所震慑,君乾翎几乎是不自觉的跪了下去,恨声道,“本殿一时糊涂,还望七弟不要介意,本殿在这里向七弟赔礼了!” “等等。”君倾宇看到君乾翎急欲起身的动作,出声阻止道,“二哥还未曾向凰儿道歉。” 君乾翎含恨看了君倾宇一眼,对洛倾凰说道,“倾凰郡主,乾翎多有冒犯,还望你海涵。” 洛倾凰侧过了半边身子,似乎不愿意看到君乾翎一般。她望着君倾宇,心底滑过一丝温暖。这个家伙,就是想要君乾翎向她道歉么?!只是,君乾翎欠她的,又怎么可能是一句道歉可以了解的。 他明白君倾宇的心思,他是想要将君乾翎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来消除她心头的恨意。可是她的恨意,远不止那么一点,君乾翎的尊严对君乾翎来说或许值钱,但对于她而言,一文不值! 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那样一个严重只有权势的男人,尊严又能值多少钱?!她根本不屑接受他的道歉。 君乾翎看到洛倾凰的反应,心中不由恨极!他自幼便是天之骄子,又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仰慕他的女子何其之多,洛倾凰居然对他如此不屑?! “二哥起来把。”君倾宇见洛倾凰如此反应,似乎也不见多少意外,以凰儿的性子定然是不稀罕的,可是他稀罕,凡是欺负过凰儿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他从凰儿那里夺走的东西,他会要他一件一件的还过来!这尊严,便是第一件! 君乾翎站起身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眉头紧紧锁着。 君倾宇依旧淡然自若的立着,仿佛是一个帝王在接受完臣子的朝拜后让臣子起身那般随意。他漫不经心的扫了枫林一眼,悠悠说道,“柳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起赏赏这美景?” 这话说完。洛倾凰和君乾翎的脸色都变了。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柳司澈也在?!她为何一点没有感觉到柳司澈的气息。想来也是,柳司澈的功夫深不可测,如何是她现在的修为能够察觉的了的。只是柳司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说,方才的一切柳司澈都看见了。君倾宇现在点破柳司澈在这里,莫不是要拖柳司澈下水?! 果然。君乾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仿佛吃了一只苍蝇进去一般。原本让他给君倾宇和洛倾凰下跪,就已经是奇耻大辱,如今竟然还被柳司澈看见了,心中不由恨极! 君倾宇,柳司澈!这两个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等到他登基为帝,他一定要把他们全部都凌迟处死。 应着君倾宇的话,柳司澈淡然自若的自枫林处走出来。一袭高贵无华的紫衣,高高束起的紫玉冠,将他如玉的容颜衬托得更加清雅高贵。他的唇角含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幽黑的眸子也没有半分尴尬,一步步,似是随意的向着他们走来。 “二皇子。七皇子。倾凰郡主。”柳司澈唇角飞快的滑过一丝苦笑,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目光如水的望着他们三人,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局促。多少年了,君倾宇还是这般。 这就是柳司澈,无论什么时候看他,似乎都是淡然自若的。那一双墨黑的眸子,仿佛掩盖了所有的情绪一般,蒙着一层空蒙的雾气,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他心中所想。 “柳公子怕是来了有些时候了吧。看戏看的可还入眼?”君倾宇见柳司澈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半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不由勾起了一抹坏笑,他如何能够轻易放过柳司澈。 既然已经彻底与君乾翎撕破脸,那么也得拖上柳司澈才对 !他不怕君乾翎,他只怕他对付君乾翎的时候,柳司澈在背后动什么手脚。如果说整个锦国还有谁能够让他费心去算计,怕也只有柳司澈了。 “司澈不过刚刚到。”柳司澈眼不红心不跳的扯起慌来,表情还是那么的一本正经,一脸无辜的望着君倾宇,询问道,“不知七皇子说的是什么好戏?” 洛倾凰望着柳司澈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由腹诽,这些玩弄权术的男人果然都是人精。这扯起谎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只是柳司澈的心思隐藏的太深,她根本看不透。 至于君倾宇嘛。他的心思或许比柳司澈更深沉,但是,在她面前,他从来不会刻意的掩饰。唇角不由勾起弯弯的笑意。 “柳公子莫开玩笑了。这里半个时辰之前就被京都军封锁了,柳公子如何能是刚刚才到?”君倾宇挑了挑眉毛,墨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狡黠,他既然想要拉柳司澈下水,岂容他逃脱?! 君乾翎的脸色变了变。原来君倾宇让京都军把守在山外,难怪他看到君乾翎放出信号弹一点也不着急,难怪君乾翎的暗卫迟迟没有来。 “半个时辰了么?司澈一直流连于枫叶之美,未曾注意时间。”柳司澈抿着唇角,依旧一派淡然自若的模样。 听到这里,洛倾凰不由抬眸去看柳司澈,看他依旧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原来柳司澈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还无赖的这么一本正经! 君倾宇拿眼睛斜斜望了君乾翎一眼,见他眼中闪过杀机,便也不再追问。柳司澈如此说,君乾翎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这边打斗的动静如此大,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只不过是不想当面撕开这佯装的和谐罢了。 “突然没了赏枫叶的兴致了。凰儿,我们走吧?”君倾宇不再答柳司澈的话,却是悠悠叹了一口气,转而询问洛倾凰,他询问的神色那么认真,仿佛只要洛倾凰说她还想看看,他即便是再不愿意留在这里,也会答应。 洛倾凰却只是应了一声,“嗯。” 她的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不张扬,却温暖人心。在场的三个人望着洛倾凰唇角温暖的笑意都看痴了。从来都知道洛倾凰生的极美,却未曾想到她可以美的如此温暖阳光。 君倾宇的唇角也漾开了笑颜,拉着洛倾凰的手,大摇大摆的从君乾翎和柳司澈的面前走过 。仿佛连步子也失了平时的沉稳,多了几分轻快。 君乾翎看着两人的背影,眸中滑过一丝恨意。也气冲冲的离开了。 柳司澈依旧立在原地。眼中含着几分氤氲,仿佛还沉浸在洛倾凰的笑颜中。许久,他极低极低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你的笑那么美,若是这笑是对着我,我只怕会忍不住弃了家族的责任去爱你吧。幸好,这笑不是对我。可是,我真的好想,看你那样对我笑。” 洛倾凰一路随着君倾宇上了轿子,不由蹙眉问道,“你讲京都军调到这山边上把守,不怕惹人非议?” “二皇子带着倾凰郡主游山,将游客都清空了。本殿派人来把守,照看你们的安危,有何不妥?”君倾宇勾了勾唇,一本正经的说道,接着又露出了洛倾凰熟悉的邪魅不羁,轻笑道,“再说了,这十年来,我玩世不恭,随性不羁的性子,怕是已经深入人心了,我又何曾怕过人家非议?” “脸皮真是厚。”洛倾凰点了点君倾宇的鼻子,挂着温和的笑意说道。 君倾宇望着眼前的女子,眉眼弯弯,眼角眉梢之间都透露着笑意。和从前那个明明喜欢,却别扭的不肯承认的女子简直是天差地别。幸好那个时候他的坚持打开了她的心,否则,他可真是有的苦受了。 “脸皮不厚怎么追得到凰儿呢。”君倾宇的桃花眼中如同一汪春水,盛着满满的爱恋,手握着洛倾凰的手,靠在轿子上,悠悠说道,“还有十日便是狩猎比试。西决和凌国的使者怕是也要到了。” 洛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抹兴味,道,“凌国只来了凌景澜一个么?” “怎么,凰儿可是想要见一见凌国第一美人羽琉公主?”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问,挑了挑眉毛,笑道。羽琉公主被誉为凌国第一美人,更是盛传她才貌双绝,洛倾凰感兴趣也奇怪。 洛倾凰对女人感兴趣,他自然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的,只要不是对男人感兴趣就好。想到这里,君倾宇笑道,“此次狩猎乃是男子的活动,羽琉公主就算是才貌双绝,也不在行这个,自然不会跟着来了。不过凰儿要见羽琉公主,也不是没有机会。” 洛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 。羽琉公主远在凌国。她自然不可能跑到凌国去,那么便只有羽琉公主来锦国了。这狩猎比试邀请了三国使臣,羽琉公主都不曾前来,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让羽琉公主来锦国的机会。 “如今天下三分。西决国主病危,西决内乱,正是攻打西决的好时机。锦国和凌国的联姻,怕是不远了。”君倾宇的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悠悠道,“父王这次狩猎比试邀请三国使者,怕也是想要试试西决太子的深浅吧。” 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暗沉。这皇室风云,三国局势,都是跌宕起伏,看来她的飞花楼只局限于锦国,的确是太狭隘了。 只是这凌国第一美人要和锦国联姻。自然是要好好挑选驸马的。身份煊赫自不必说。能够娶到羽琉公主,便等于是获得了凌国的支持,如此机会,谁肯放过。目光不由定在了君倾宇的身上。 “凰儿可别看我。我说过此生非你不娶的!我的皇后只能是你。至于羽琉,就算是生的好看,也入不了我的眼。”君倾宇见洛倾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立刻出言分辨道。他可不容许凰儿怀疑他的坚贞! 洛倾凰自然相信君倾宇说的话。只是不娶羽琉公主,那君倾宇岂不是白白丢失了凌国的支持,届时,若是羽琉公主嫁给了君乾翎,那岂不是替君乾翎增加了筹码?!更何况凌国三皇子凌奕轩又有心与君乾翎合作。 “放心。羽琉不会嫁给君乾翎的。”君倾宇笃定的说道,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充满着霸气的张扬,他勾唇笑道,“即便是她嫁给君乾翎又如何?!羽琉和凌奕轩俱是现今的皇后所出,受尽了凌国国主的宠爱,可这太子之位,凌景澜还是好好的坐着,不是么?” 洛倾凰了然的点了点头。凌国国主宠爱羽琉公主与三皇子的事情无人不知。三皇子的生母又是凌国皇后,可是这些年来,凌景澜这太子之位却还是稳稳的坐着,可见这凌国的天下,未必是凌国国主的天下。 凌景澜的手段自然不简单。如今凌景澜既然选择和君倾宇合作,那么又何愁君倾宇得不到凌国的支持呢?!只是君倾宇似乎早就认识羽琉公主? “你认识羽琉公主?”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听君倾宇称呼凌奕轩和凌景澜都是连名带姓的,唯有称呼羽琉公主的时候,却是喊的羽琉。虽说知道羽琉公主不可能和君倾宇有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 君倾宇见洛倾凰有些酸酸的神色,不由笑了起来,“凰儿可是吃醋了?我和羽琉没什么的。严格算起来,她可以算是我的师妹吧。” “师妹?”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这个倒是新鲜了,这凌国的公主和锦国的皇子竟然是师兄妹?! 君倾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墨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雾气,洛倾凰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情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幽远,说道,“不止是羽琉,还有司澈。我们三个都随着当年的袖手怪医学过医术。” 洛倾凰不由愣了愣。君倾宇医术高绝,她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救了凌景澜。只是,君倾宇和凌羽琉居然是师兄妹,居然还有柳司澈?! 可是看他和柳司澈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师兄弟的样子?! “司澈他有他的苦衷。我们立场不同,同门之谊不过拖累罢了。”君倾宇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无奈。 洛倾凰微微颔首,柳司澈是柳家人,自然是帮助太子,而这太子之位,君倾宇自然也是不会放手的,既然注定要敌对,又何必念着同门之谊, 马车向着大将军府的方向驶去。洛倾凰和君倾宇各自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两人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却是有着一股别样的宁静和和谐在两人之间流转。 而君乾翎回到二皇子府之后,却是大方雷霆。 “啊。”洛倾城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不可置信的望着君乾翎。君乾翎对她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甚至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将她从天牢里面救了出来,可是如今,这样目眦欲裂的望着她的君乾翎,让她觉得好陌生。 “乾翎,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么?”洛倾城的眼眶里面蓄满了泪水,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君乾翎,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 君乾翎厌恶的看了看洛倾城,阴鸷道,“收起你那副嘴脸!不必在本殿面前装!本殿问你,你为何故意将洛倾凰的喜好反过来告诉本殿?!” “倾城没有啊!”洛倾城听君乾翎如此说,立刻辩解道 。眼中却是明显的闪过恨意!洛倾凰!洛倾凰!洛倾凰!她讨厌听到洛倾凰的名字,从小这个名字就像是她的噩梦!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着洛倾凰?!就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要帮着洛倾凰,现在她最爱的男人,竟然为了洛倾凰那个贱人打她?! 君乾翎望着洛倾城眼中的恨意,气得一脚踢中洛倾城的小腿,力气之大,直踢得洛倾城摔了下去。 洛倾城摔倒在地上,眼中闪过错愕和失望,她望着君乾翎,恨声道,“你救我就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洛倾凰的喜好么?!等你娶了她,你准备怎么对我?!杀了我么?!” 君乾翎不置可否的望着洛倾城,他不否认,洛倾城说的并没有错。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洛倾城这个贱人居然敢在背后算计他!越想越生气,君乾翎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洛倾城的身上。 洛倾城被君乾翎一脚踢中了肚子,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她却没有痛呼,而是苍凉的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使劲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才没有再摔下去,她望着君乾翎,笑得那么凄绝。 “君乾翎,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不清楚么?!我那么爱你,我怕失去你,怕你爱上洛倾凰!所以皇后生辰上我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洛倾凰,为什么要杀皇后,你难道不明白么?!我是为了替你扫除太子的助力而已!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洛倾城几乎有些疯狂的喊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她接近君乾翎,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她利用君乾翎爬上高位,抛弃掉大将军府不堪的一切,将大将军府的人一个个踩在脚下,可是她错了!她爱君乾翎,她爱面前这个男子啊!所以她才那么害怕失去,害怕洛倾凰会抢走他! 君乾翎似乎也因为洛倾城疯狂的架势而惊讶了,望着洛倾城疯癫的模样,也不再出手。 “我一直以为你待我也是真心的!我的手受伤了。我千方百计的遮掩,只因为你喜欢听我弹琴,我怕你知道我的手不能再弹琴了会嫌弃我!陷害洛倾凰失手,被判处死刑,你来救我,我真的很高兴!我根本没有想过你救我是别有目的,我又怎么可能故意将洛倾凰的喜好说错,来骗你?!”洛倾城一边哭一边笑,一边声嘶力竭的说道。 君乾翎听洛倾城如此说,眸中并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闪过了一抹思虑,洛倾城说的没有错,她的确不可能骗他 。那么便是洛倾凰骗他了?! 是了。那样通透的女子,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她既然心系于君倾宇,必然对他是留情面的了!又或者,她早就知道了洛倾城是被他所救。 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对君倾宇和洛倾凰是再也不敢小看了。 “罢了。”君乾翎淡漠的望了洛倾城一眼,淡淡道,“怕是我也上了倾凰的当了。” “倾凰?!哈哈哈哈哈!真是好听的称呼!那个贱人如此欺骗你,你却还唤得那么亲热?!”洛倾城听到君乾翎的话,眼神如同怨毒的蛇蝎一般,冷笑着说道。 君乾翎抬手便给了洛倾城一个巴掌,将洛倾城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又一次扇倒在地,他冷冷的看着洛倾城,笑道,“贱人也是你叫的?!洛倾城,本殿提醒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则本殿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洛倾城倒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缩,指甲在地上尖锐的滑过,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洛倾凰!她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只怕乾翎现在还不能杀了我。”洛倾城抬起高高肿起的脸颊,如同女鬼般望着君乾翎,凄凄的笑道,“洛倾凰不嫁给你,你便得不到大将军府的支持。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它,不是么?” 君乾翎冷漠的看着洛倾城。这个女人还不算太笨,而且对大将军府的一切了如指掌,他的确还需要她的帮助。想到这里,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此时从长计议。你先好好休息把。” 说完便扬长而去。 洛倾城望着君乾翎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刻骨的恨意。她恨透了大将军府的一切!她恨不得毁了它。如今借着君乾翎的手,毁了它,正和她意!至于洛倾凰,有她洛倾城一日,就断然不会让洛倾凰好过! 高高肿起的脸颊,还在流血的嘴角,充满恨意而凸出的眼珠,凌乱无比的头发,现在的洛倾城哪里还有半分柔弱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女鬼。 与此同时。洛倾凰已经靠在了兰苑的软榻上,看着飞花楼送来的情报,唇角滑开一抹笑容,“洛倾城,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66. 倾凰本狂妄 秋风乍起。舒榒駑襻距离狩猎比试不过三日。 洛倾凰穿了一件火红的骑马装,不复平日的纤弱,反而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秀美绝伦的脸上脂粉未施,芙蓉如面柳如眉,端的俏丽多姿。 “小姐,你真的要去骑马么?”香菱望着洛倾凰一身骑马装的打扮,有些迟疑的问道。 洛倾凰眉毛一挑,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火红的衣服更将她衬托的明眸皓齿,她慵懒应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 跟在洛倾凰身边多日,自然也知道一旦洛倾凰决定了的事情,很少会更改,可是香菱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虽说秋猎将近,可是男子和女子的骑术比试素来是分开的,以小姐的骑术,想在女子中获胜并非难事,完全没有必要去练习骑术。何况小姐尚未出阁,如此张扬的骑马而出,怕是不好。”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着香菱。她自然明白香菱是为她考虑。她自幼便深受礼数的教导,香菱说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再世为人,她又怎么还会在乎那些虚假的东西?! 人生在世。便是为自己而活。她想要如何便如何。既然已经决定展露锋芒,便不需要再畏首畏尾的。从今以后,她洛倾凰,自当会自己而活,活出一番恣意洒脱的风采了。别人的眼光,她不在乎。 “皇家秋猎在即。众位皇子和青年才俊不也俱都在练习骑马么?”洛倾凰勾唇浅笑,一颦一笑之间,说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风采,抬眸望着香菱,继续道,“我不觉得这有何不妥啊。” “可是,小姐是女子啊。”香菱蹙了蹙眉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她不在乎小姐会不会因此责罚她,她只是希望小姐好而已。 洛倾凰瞧着香菱一副替她担忧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微微缓和,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锐利,“女子又如何?!一样都是人,谁说男子可以,女子就不可以?!以后切莫再让我听到什么男子女子之类的话!” 香菱被洛倾凰一番言论说的一愣一愣的。莫说锦国向来都是男尊女卑,就是民风开放如西决,也未曾有过男女平等的言论。小姐这番言论,真的是惊世骇俗,可是此话由小姐说来,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突兀,仿佛这样光彩夺目的小姐,本就不应该屈居男子之下。 待到香菱回过神来,洛倾凰已然走出了兰苑。香菱怔怔望着洛倾凰的背影,红衣如火,张扬而不羁。眼中闪过几分迷茫,小姐素来不喜艳丽的颜色,几时这样喜欢红衣了? 洛倾凰一路行至马厩。牵了她的坐骑白梦。 她自幼便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以说是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可是她总觉得爹爹对于她那些才艺不屑一顾。私心想着,爹爹是大将军,或许应该喜欢英姿飒爽的女儿。 于是,她便缠着哥哥学习骑术和箭术 。为了博得爹爹的夸奖,她练的格外认真。骑术和箭术虽然比不上哥哥,但在女子中却是未逢敌手。这也是香菱方才为何说她根本不需要练习的缘故。 手轻轻抚摸着白梦的毛发。白梦乖巧的在洛倾凰的肩膀处蹭了蹭。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一片迷雾,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为了博得爹爹欢心而拼命练习骑马的她。 那还真是,傻的可笑啊。爹爹不喜她,即便她做什么,他都不屑。 眸光陡然变得锐利,目光如炬,穿透了氤氲着的层层迷雾,如同一把锃亮的匕首,闪耀着光芒。不屑么。如今,她比洛源更加不屑。 利落的翻身上马。洛倾凰骑着马一路到了京城的一处马场。 女子骑马,还是如此倾城绝代的容颜,自然引得京城的百姓注目,都将目光直直的投向了洛倾凰。眼中都布满了惊艳。 洛倾凰唇角勾着弯弯的笑意。乌黑的眸子闪耀着动人的光芒。一路骑马,仿佛丝毫没有受到百姓注视的影响。 骑马到了马场。洛倾凰用力一挥鞭子,白梦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方才在街上,顾着街道拥挤,她骑得并不快。如今到了马场,终于可以好好驰骋一番了。 许久不曾骑马了。 洛倾凰纵马在马场上飞驰起来。引得一众来此为秋猎练习的官家子弟纷纷侧目,直直望着洛倾凰的背影,似乎是看痴了。 冤家路窄。洛倾凰今日算是认识到这句话了。这么大一个马场,她居然也能够遇到君乾翎。 君乾翎的马挡住了洛倾凰的道路。洛倾凰不由勒住了缰绳,将马停下来。她的脸上神色坦然自若,只是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恼意。 君乾翎望着在眼前停下马来的洛倾凰,愣住了神。他方才只是远远望着一名女子骑马骑得甚好,有意拦下来看看是谁家的小姐竟有如此风姿,却没有想到,竟是洛倾凰。 不复平日里的纤弱和温婉,她的眼角眉梢之间都染着张扬和邪魅。一袭红衣如火,更衬托得这倾国倾城的容颜越发的娇艳 。那一双夺人心魄的绝美眼眸,仿佛夺走了他所有的深思。 这样的洛倾凰,妖娆却不显得妖艳,张扬却不显得跋扈,一身红衣似燃烧的火焰,让人无法将目光错开。这样的她,像透了他的七弟,君倾宇。 在君乾翎身边一个小厮打扮的清秀男子望着洛倾凰。眼中闪过的不是惊艳而是**裸的嫉妒和怨毒。他死死盯着洛倾凰,那眼神恨不得要将洛倾凰大卸八块。 洛倾凰自然也感觉到了那道怨毒的目光,不由抬眸望去。那小厮模样清秀,却很是面生。身子骨极为纤弱,有着女子的柔弱,倒不像是个男子。他骑得马也较为娇小。 洛倾凰眉毛轻轻一挑,墨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了,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泛开冷冽的笑意。 “倾凰郡主也来此骑马?”君乾翎此刻方才回过神来,冲着洛倾凰露出温文尔雅的笑意,仿佛已经将昨日的不快抛诸脑后。 洛倾凰的下巴微微扬起,恰好对上君乾翎的眼眸,她不避不让,眸中一派淡然自若,唇角笑意泛开,清冷道,“三日后便是秋猎,未免生疏,便来骑骑马。” “不知本殿可有荣幸邀请倾凰郡主比试比试骑术?”君乾翎赞赏的望了洛倾凰一眼,方才他也看到了洛倾凰的骑术,真是不输男子,一时间也来了兴致,笑着说道。 洛倾凰唇角泛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眉毛挑了挑,轻笑道,“噢?二皇子殿下愿意和倾凰一介女流比试骑术?!果真是天家之子,真是能屈能伸啊!” 洛倾凰有意将能屈能伸四个字咬得极重。美眸中含了几分戏谑,望着君乾翎。 君乾翎听到洛倾凰的话,脸色大变,眸中也闪过一丝阴鸷。他不计前嫌邀请洛倾凰比试骑术,洛倾凰却是不识好歹!先是嘲讽他自降身份,和女子比试骑术,再是以能屈能伸,讽刺七日之前他下跪的事情,实在是过分之极! 君乾翎还未曾开口应答,在君乾翎身侧的清秀男子已经驱马到了洛倾凰的身边,扬手便向着洛倾凰扇去,一边呵斥道,“放肆!二皇子和你比试是看得起你,你竟敢出言讥讽?!” 洛倾凰望着那男子来势汹汹的巴掌,眸中滑过一丝冰凉,出手如电,一把钳制住男子的手,那男子的手极小,甚至比洛倾凰的手还要小,柔弱无骨 。洛倾凰心头泛开一丝冷笑,果然是她!洛倾城! 洛倾城被洛倾凰钳制住手,却又偏偏挣脱不得,不由更加恼火。七日之前,因着洛倾凰的缘故,她才被君乾翎给打了一顿,这口气,她如何能够忍得下去!况且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又易容了,自然不怕洛倾凰认出来,不由越发肆无忌惮。 “放手!你抓着我做什么?!”洛倾城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怒吼道。 君乾翎在旁边冷冷望着,也不出言阻止,也不出手帮助。那目光冰冷如利刃,直直望着洛倾凰。他的确喜欢洛倾凰,可是洛倾凰如此三番两次的驳他面子,他也忍受不了,正好看看她会如何应付洛倾城。 洛倾凰望着洛倾凰奋力挣扎的模样,第一次觉得学武功是学对了。她唇角漾开一抹冷笑,笑道,“要我放手么?” 话音未落,洛倾凰便松开了洛倾城的手,松开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内劲。洛倾城本就在胡乱挣扎,洛倾凰一松手便没了重心,加之洛倾凰松手的时候加了一股内劲,洛倾城一时重心不稳,竟是摔下了马。 骑在马上的身子纹丝不动,居高临下的望着摔得一脸狼狈的洛倾城,洛倾凰唇角溢开笑容,轻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我放手的!” “你…你这个贱人!”洛倾城冷不防从马上摔下来,摔得一身狼狈不说,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的疼,她望着洛倾凰唇角的笑意,只觉得万分讽刺,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指着洛倾凰便骂道。 “啪。”马鞭狠狠的抽到了洛倾城的身上,衣服立刻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偏不倚恰好划开了洛倾城胸前的衣服,一下子泄露了大片的春光。 洛倾凰下手并未曾留情。在洛倾城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鞭痕,鲜血顺着鞭痕涌了出来,洛倾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吃痛的叫了一声。 四周立刻传来了抽气的声音。 “原来是个女子!” “这女子居然敢冒犯倾凰郡主,真是该打 !” “可是这倾凰郡主下手也太狠了吧!” 洛倾凰坐在马上的身影依旧未曾有本分摇晃。她漠然的听着四周的议论。周围那些人早在她和洛倾城起争执的时候就围聚了过来。一个是艳绝锦国的倾凰郡主,一个是京城四公子的二皇子君乾翎,这些名门子弟素来闲着无事,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戏。 只是他们原本以为看到的该是一番花前月下,才子佳人,却未曾想,居然看到了这样一幕。 洛倾凰出手的快、狠、准。君乾翎带女子女扮男装进入马场。那女子的放肆泼辣。俱都让围观的人吃了一惊。比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抽气声倒是显得各位整齐。 “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倾凰郡主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么?!”君乾翎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对洛倾城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但是洛倾城毕竟是他带来的人,被洛倾凰这样打了,岂不是丢他的人?! “二皇子府上的狗如此不懂礼数,见人就咬,二皇子这狗主人也不知是如何当的?!”洛倾凰听君乾翎如此说,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溢出几分冷冽,墨黑的眸子不避不让直直的望着君乾翎。 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洛倾凰和君乾翎。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觉得洛倾凰和君乾翎有什么私情了。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人不和。 君乾翎的瞳孔猛地收缩。洛倾凰借着他的话,不仅骂了洛倾城,还连他一起骂了进去。狗主人!好个狗主人。是狗的主人,还是狗一般的主人?! 躺在地上的洛倾城更是气恼的几乎疯掉,顾不上胸口的鞭伤还在流血,对着洛倾凰喊道,“就算我冲撞了你,你也不能打人啊!” 看着洛倾城理直气壮的样子,洛倾凰不由有些好笑。她倒不知道她这个庶妹还有如此气势汹汹的样子。只是现在的洛倾城怕是已经气疯了吧,哪里有平时的城府和心机?!这样的洛倾城,她连斗都不屑和她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先出手想要打我吧?”洛倾凰斜斜的望了洛倾城一眼,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鄙弃。 旁边的人看着洛倾城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鄙弃。这女子也真是过分 !自己先动手打人,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只是能够让君乾翎亲自带进这马场,身份也许也不简单,或许是君乾翎的爱妾?! 虽不曾听闻君乾翎有什么爱妾,但是还是小心为上。要知道二皇子现在可是风头正盛,怕是要成为太子的。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就算是她先出手,倾凰郡主下手也未免过重了吧。”君乾翎压制下怒气,望着洛倾凰,咄咄逼人的说道。 此话刚落,大家纷纷望着洛倾城胸前的伤口。伤口并不算很深,但也是清晰可见,鲜血还在不断的涌出。 “真是笑话!”洛倾凰淡淡扫了周围一眼,又将目光直直的望向君乾翎,眼中含着几分嘲讽,笑道,“二皇子府上的狗尚且能够动手打本郡主,本郡主却连一条狗也教训不得?!莫不是二皇子府上的狗比皇上亲封的郡主还娇贵不成?!二皇子这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一番话说的气势汹汹。字字句句都含着机锋。 君乾翎的脸色白了几分。洛倾凰那一刻爆发出的气势,竟连他也不由自主的被震慑,何况洛倾凰说的句句在理,他是半句也反驳不得。更可恨的是,洛倾凰居然还将君羽宸可扯了进来! 他现在虽然风头正盛,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强敌环立。先且不说太子尚未死,还有柳家扶持,就是君倾宇也已经足够让他头疼的了!因此他才要来练习骑术,为的就是在三日后的狩猎比试上赢得第一,从而得到君羽宸的重视! 在这个关键时期,他万万不可有什么出格的言行。今日之事原本是小事,若是他执意闹大,那么以君羽宸对洛倾凰的宠爱,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去。 “本殿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君乾翎思及左右,强忍下怒气,对着洛倾凰扯出一抹笑意,温和的说道。 众人望着洛倾凰的神色除了痴迷又多了几分敬佩。二皇子一向温文尔雅,可是谁不知道,二皇子其实厉害的很。若是不厉害,怎么能够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可是这倾凰郡主却是叫二皇子低了头,当真是厉害的很。 洛倾凰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艳和敬佩,只是含笑望着君乾翎 。那笑绽放在她的唇角,似乎夺走了所有的日月精华,美丽不可方物,如同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妖娆而致命。 “其实本郡主也不是故意的。”洛倾城唇角漾开了淡淡的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高深莫测的光芒。君乾翎,想要就这么算了?!他愿意低头了结此事,可是她却还不想就这样了结! 君乾翎听到洛倾凰的话,神色稍稍缓和,却不料洛倾凰又借着说道,“这鞭子原本只是想要吓一吓她的。只是惊鸿一瞥间,本郡主竟觉得她和本郡主始终的妹妹洛倾城十分相似,故而一时失神,鞭子才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番解释一说。众人眼中的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都在心中默默赞叹倾凰郡主真是识大体。原来只是想要吓一吓这不懂礼数的女子而已! 君乾翎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惊慌!洛倾凰莫不是看出什么了!?现在大庭广众,这里聚集的也都是权贵子弟,若是被他们看到洛倾城没有死,还被他劫走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洛倾城听到洛倾凰的话,也缩了缩身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仓皇失措,抬眸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将君乾翎和洛倾城眼中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看来她并没有猜错,这个女扮男装的清秀男子果然就是洛倾城。 她的唇角漾开一抹冰冷的笑意,利索的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洛倾城的面前,轻轻俯下身子,勾唇笑道,“就连这害怕的神色也是像足了我的妹妹呢。看这较弱的模样,想必是位美人吧?” 众人的视线都追随着洛倾凰落到了洛倾城的身上。只见洛倾城的身子瑟瑟发抖,眼中闪过慌乱,失措,害怕,恐惧。她拼命的想要避开洛倾凰的手,却还是被洛倾凰稳稳的捏住了下巴。 “你要做什么?!”洛倾城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可是被判了死刑的人,若是被洛倾凰揭开了身份,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洛倾凰不理会洛倾城的挣扎,一只手紧紧捏着洛倾城的下巴,一只手伸手去揭开洛倾城脸色的面具,勾唇道,“本郡主不过是想要看看你的真容,是不是也很像本郡主的妹妹而已!” 洛倾凰出手如电,君乾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面具被洛倾凰轻巧的揭开,露出了洛倾城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 洛倾城生的也是极美的,尤其是如今这般毫无血色的害怕模样,更能够激发人的怜惜之情,只可惜,在她面前的是洛倾凰。 有着洛倾凰这样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仿佛世间所有的女子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洛倾城又怎么可能比之万一呢?! “天啊!怎么可能这么像?!这简直就是大将军府的三小姐嘛!” 洛倾凰揭开了洛倾城脸上的面具,立刻有认识洛倾城的人大声惊叫了出来。 君乾翎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他极力的稳住了身形,紧紧抿着嘴角,墨黑的眼眸里面波涛汹涌。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慢慢站起身子来,将目光投向了君乾翎,勾唇道,“二皇子身边的女子竟和我妹妹生的一模一样?!莫不是二皇子殿下仰慕我妹妹?!” 这番话算是问出了大家的疑惑。这女子怎么会和洛倾城生的一模一样呢?!难道二皇子真的喜欢大将军府的庶女?! 君乾翎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倾凰郡主说笑了。洛倾城做出如此狠毒之事,罪该万死,本殿怎么可能仰慕于她?!” 众人听君乾翎如此,也觉得君乾翎说的有道理。洛倾城不过是一个庶女,又得罪了皇后娘娘,被处死刑,君乾翎怎么可能仰慕这样一个身份低微,蛇蝎心肠的女子。 洛倾城听到君乾翎的话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虽然知道君乾翎这样说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君乾翎对她的态度,不由黯然神伤。 “噢?是么?”洛倾凰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城,笑道,“二皇子贬低倾城,这位姑娘如此伤心做什么?莫不是你就是倾城?” 洛倾城被洛倾凰说的怔住。赶紧收敛了脸上的伤心姿态,柔弱的说道,“倾凰郡主说笑了。奴婢不过是卑贱的伶人而已。只是听说有人和奴婢生的一模一样,却因做错事被判处死刑,心底不免有些怅惘。” 洛倾凰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城。洛倾城倒也机灵。毕竟生的一模一样虽然离奇,但也不是不可能,她也不可能证明眼前的女子就是洛倾城 。不过不要紧,她的目的不在于此。 “倒也是个可怜人。”洛倾凰意味深长的望了洛倾城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君乾翎,淡淡的说道,“二皇子莫怪本郡主多言。我妹妹被判决处死,却又失踪。如今出现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在二皇子身边,徒增怀疑。况且,即便不是我妹妹,二皇子身边留着一个和刺杀皇后娘娘的人长的一样的女子,也不大好吧!” 洛倾城的身体猛地一抖。洛倾城这是在逼君乾翎放弃她啊!若是君乾翎还是执意把她留在身边必然会遭人非议,以君乾翎的性子,必然会将她丢弃。而她现在已经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若是离开了君乾翎的庇护,她怎么活得下去! 君乾翎的脸色果然变了变。过了一会,他才恢复了温和的样貌,笑着说道,“多谢倾凰郡主提醒。的确是本殿思虑不周。只是这伶人已在本殿府上呆了数年,这若是仅仅因为她生的像倾城小姐,就将她赶走,怕是不好吧?”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悠悠说道,“二皇子真是宅心仁厚。这本是二皇子内院之事,倾凰也不想多管。既然无事,倾凰便就此告辞了!” 洛倾凰利落的说完话,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经过今日这件事情,君乾翎府上有个酷似洛倾城的伶人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而君乾翎居然不顾倾凰郡主的好言提醒,执意将这个伶人留在府上,不免惹人怀疑。 这个伶人会不会就是大将军府的三小姐洛倾城?!也许洛倾城谋害皇后娘娘根本就是君乾翎授意的?!而救走洛倾城的人就是二皇子?! 洛倾凰的唇角漾开冷冽的笑意。她早就料到君乾翎不会就此放弃洛倾城。毕竟如今她的态度坚定,想要和大将军府联姻已经成为泡影。那么君乾翎要对付大将军府就势在必行,想要对付大将军府,没人比洛倾城更了解了。 如此重要的一枚棋子,君乾翎怎么舍得放弃呢?!更何况君乾翎这人一向城府极深,疑心甚重。他自然不敢将洛倾城放出去,万一洛倾城说错什么话,岂不是害他更深。 因此,将洛倾城留在府里虽然会引起流言,但却是最安全的做法。既可以对付大将军府,又可以随时控制住洛倾城。 不过,这谣言的力量却也不可小觑 。今日洛倾凰一番作为,不过是为了引起民心和朝中人的动摇。 若论实力,君倾宇绝对不会输给君乾翎。但是论起在朝中的威望,君倾宇却是大大比不上君乾翎。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以为君乾翎会坐上那太子之位。所以她要破坏君乾翎的威望,这样才可以让君倾宇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支持。 洛倾凰已经扬长而去,而在场的众人却还是愣在原地。尤其是洛倾城,她的眼中充满了感动,君乾翎竟然没有在这个时候抛弃她! 君乾翎看了洛倾城一眼,眼底深处滑过一丝厌恶。若不是看着洛倾城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将她一脚踹开了! 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来替洛倾城包扎伤口。君乾翎的神色阴沉,眉毛紧紧的揪在一起,眼神也有些阴鸷。原本还想留下来看戏的人见到这副光景,自然也不敢多留。 洛倾凰骑马出了马场,却又一次被拦住了去路。看着拦在她面前的男子,洛倾凰不由在心中低叹,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男子穿了一身黑衣锦袍,袖口绣着金线,显得高贵冷峻。长眉入鬓,挺拔的鼻子平添了几分刀削般的立体感。他的唇很薄,此刻正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望着她。 “你是谁,拦着我做什么?!”洛倾凰坦然自若的望着来人,沉声问道。 凌景澜听洛倾凰如此问,却是勾起了笑容,“原来你就是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本太子倒是不知道,这锦国第一美人是个黑心的美人噢。” “本郡主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洛倾凰自然认识凌景澜,也听出了凌景澜话里有话,暗指那天她不肯出手相救,最后出手相救却还摆了他一道的事情,但是她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那日城郊蒙面救我的女子就是你!还需要我说的再细致一些么?”凌景澜挑了挑眉毛,望着洛倾凰笃定的说道。 虽然那日在城郊救他的女子蒙着面,他未曾看清楚她的容颜。但是那样一双眸子,这世上怕是没有第二个可以拥有了吧。何况方才他躲在暗处,将洛倾凰和君乾翎的冲突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够如她这般睿智聪慧?! “阁下怕是认错人了 。”洛倾凰依旧是死不承认。 凌景澜挑了挑眉毛,重新打量着洛倾凰。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洛倾凰就是当初救了他的蒙面女子。不止是因为之前的那些推断,还因为洛倾凰头上那根桃花簪。 旁人或许看不出蹊跷。但他一眼便可以看出洛倾凰头上那根簪子乃是上好的利器。这样的利器不会也这么巧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吧。只是洛倾凰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她就是当初救他的人呢?!难道是害怕他追究她故意让他受折腾的事情? “倾凰郡主可是担心本太子会怪罪于你。放心,那日你替本太子压制毒性用的手法确实叫本太子解毒之时受了不少苦,可是你毕竟救了本太子。本太子是不会和你计较那些,相反,还会感激于你的。”凌景澜唇角漾开一抹笃定的笑意,一双眸子闪亮亮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望着凌景澜一副笃定的样子,唇角漾开一抹不屑的笑意,墨黑的眸子滑过一丝讥讽,笑道,“阁下这话说的倒也搞笑。本郡主说了不认识你便是不认识你!你难道以为本郡主很稀罕阁下的感激?!” 笑话。她不愿意承认她就是当初救他的人,就是为了不和他扯上过多的联系。既然出手救他的是君倾宇,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要凌景澜记着她的恩情。她自然不愿意凌景澜知道真相了。 凌景澜似乎没有料到洛倾凰竟会如此回答,不由又将眉毛挑了挑,问道,“你可知道本太子是谁?!” 洛倾凰玩味的望着凌景澜,这一直本太子本太子的,她能够不知道他的身份么,勾唇问道,“凌国太子抑或是西决太子?” 她自然是知晓凌景澜的身份的。只是如今锦国境内有两位太子。她既然装作不认识凌景澜,自然也不会说破凌景澜的身份。 凌景澜神色复杂的望了洛倾凰一眼。他本是想要通过这句话来试探洛倾凰,却没有想到洛倾凰居然滴水不漏。不愧是那个令他一见就无法忘却的女子! 他曾经想过那面纱背后的脸或许是倾国倾城的,却未曾想到竟一美至斯,更是未曾料想到,她竟是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凌国锦国本就有意联姻。若是他向锦国皇帝提出要娶了洛倾凰,锦国皇帝也必然应允。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再次确认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当日救他的黑心女子 。想到这里,凌景澜出手如电,向着洛倾凰袭去。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为的就是试探洛倾凰的功夫。 洛倾凰未曾料到凌景澜竟然突然对她出手,刚想以袖口丝带化去掌力,却猛然反应过来,凌景澜是在逼她出手,来判断她究竟是不是当日密林中的女子! 微微一愣神,丝带未及飞出,掌风已经到了面前。洛倾凰正欲飞身后退,却猛然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拥着在空中一个回旋。熟悉的艾草香味萦绕在她的四周,她知道是君倾宇,整个身子便也就放松下来了。 君倾宇抱着洛倾凰在空中一个飞旋,避开了凌景澜的掌势。在不远处落地,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冰凉的光泽,唇角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冰寒,“凌太子这是做什么?!” 凌景澜看到君倾宇突然出现,眼中滑过一丝诧异,望着君倾宇紧紧搂住洛倾凰的手,瞳孔猛地一收缩,唇角的笑意却是不变,他深沉内敛的应道,“本太子不过和倾凰郡主开个玩笑罢了。” “开玩笑?!凰儿不会武功,你竟以三分内力袭击她,还说这是开玩笑?!”君倾宇的脸色迅速的沉了下来,眸光陡然变得锐利,仿佛一直隐匿于刀鞘的刀刃泛出的光泽,锐利而夺目。 凌景澜既然选择和君倾宇合作,对君倾宇的为人自然有几分了解。君倾宇此人城府极深,一向以玩世不恭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何时见过他如此动怒?!看来他对这倾凰郡主是在乎的很呢! 只是他说,倾凰郡主不懂武功?!可是那日救她的女子明明就会武功啊!况且那样的一双眸子,他绝不会认错!更甚者,还有洛倾凰头上的簪子为证! “你说倾凰郡主不会武功?”凌景澜急急的追问道,难道真的不是她?!心底陡然升出一种恐惧,不是她,若不是她,该怎么办。 君倾宇挑眉望着凌景澜,自然也注意到了凌景澜眼底滑过的害怕,心中不免无奈。他的凰儿还真是魅力无边,引得一向清心寡欲的柳司澈动心不说,竟连一向城府极深的凌景澜也对她一见钟情。 所幸的是,凰儿的心里只有他! “不错 !”君倾宇脸不红心不跳的应道。 洛倾凰站在君倾宇的身侧,看着君倾宇神色不变的扯谎,唇角微微抽了抽。这个君倾宇撒起谎来还真是有模有样。不过这样一来,凌景澜必然不会再纠缠于她。 于她。她不过是不想因着那件事惹来什么麻烦。于君倾宇,恐怕又是那可怕的占有欲在作祟了吧。这个男人啊! 凌景澜眼中的火焰在君倾宇笃定的说出答案的时候猛的熄灭。真的不是她?!他仍旧不死心的问道,“那么她为何和你佩戴着一样的簪子,这可不是普通的簪子!” 洛倾凰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不由勾了勾唇角,笑道,“你说这簪子么?前些日子我一个朋友喜欢,便借去带了几日。她倒是会武功的,莫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人?” “是吗?她是谁?”凌景澜听洛倾凰如此说,眼中似有着复杂的情绪,有失望,也有欣喜。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没有想到凌景澜对她这个救命恩人还是很上心的么。勾唇浅笑,“你方才那般冒犯我,我为何要告诉你?” “方才我认错了人,才会如此唐突小姐,还请小姐不要见怪!”凌景澜立刻温文尔雅的对洛倾凰道歉。只是在说道认错了人这个四个字的时候,却无端端衍生出了一种苦涩。 原来他真的认错了人。眼前这明艳的女子并非那日救他的女子!可是为何感觉竟如此的相似。而他知道她不是救他之人的时候,竟然会那么的失望! “并非本郡主不愿告知凌太子。实在是我那位朋友生性孤僻,不愿与人结交。我还需回去问问她的意思,方可告知凌太子。”洛倾凰淡淡说道。那日救凌景澜的人就是她,叫她如何再变出个女子来。 凌景澜听洛倾凰如此,却也不再勉强。一直以来急切寻找那蒙面女子的心,似乎也不再那么迫切的了。凌景澜只是礼貌的冲洛倾凰颔首,道,“那就有劳倾凰郡主了。” ------题外话------ ╭(╯3╰)╮谢谢衣衣和蔡00的月票噢 ^_^今天大封推噢。俺偷偷激动下。 67. 刺杀,揭秘 天色带着几分晦暗,阳光隐匿在云层之后,光芒若隐若现。舒榒駑襻秋风呼啸而至,吹拂过狩猎场上每一个人的脸颊。 偌大的狩猎场几乎都被人和马充斥着。四周的密林带着几分诡谲的安静。仿佛有什么异样的气息在狩猎场中流窜。 君羽宸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脸色带着几分不正常的苍白。他的身子本就一日不如一日,前一阵子又因为君鸿枫的事情大动肝火,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 。今日的狩猎比试,他也是不能参加的了。 君羽宸的身侧立着两位丰姿奇秀的年轻男子。 左侧立着的正是凌国太子凌景澜。他依旧是一袭黑衣如墨,丰神俊朗,唇角漾着疏离而得体的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几分精光。 右侧立着的是西决太子欧阳彻。他的眉毛微微挑起,狭长的眼眸中含着几分玩味,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有些轻佻,但若仔细看去,一样能够看到他眼底的深不可测。 君倾宇依旧是一袭红衣,立在离君玉辰不远处的地方。他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过几分戏谑几分玩味,唇角微微的勾起,含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立在他身侧不远处的柳司澈。一袭紫衣潋滟,高高束起的紫玉冠将他的容颜衬托得越发如玉般温和淡雅。他的眼中含着几分高深,也是一脸淡然的望着前方。 与他们两人的淡定自若不同,君乾翎的眼中却是含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可就等着这次狩猎来大出风头,博得父王的好感呢! 除了君乾翎之外,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的眼中也都含着激动的表情。他们的母妃并不得宠,自己在朝中也没有多大的势力,但是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他们身为皇子,自然也是觊觎那个位子的,谁不想在这次的狩猎比试中夺得头筹呢?! “今日能够邀请两位太子一同前来参加狩猎比试,真是朕的荣幸啊。”君羽宸的脸色苍白,眼中却依旧含着精光,望着凌景澜和欧阳彻说道。 “锦帝谦虚了。这应当是景澜的荣幸才是。”凌景澜含笑望着君羽宸,礼数周到,温文尔雅。 欧阳彻却是挑了挑眉毛,唇角溢开一抹笑容,笑道,“彻素闻锦国女子美貌贤德,不知是否有缘一见?” “这是自然。狩猎比试之后便会召开庆功宴。届时,各家名媛以及朕的公主们也都会出席。”君羽宸听欧阳彻如此问,脸色稍稍有些不虞,却还是含笑应答。 “西决到底是小国,这欧阳彻身为太子之尊,竟也这么不懂礼数!”离得较近六皇子小声说道,眼角眉梢之间都带上了鄙弃。 君乾翎虽是未曾开口说道,但望向欧阳彻的眼神里面分明也多了几分鄙夷,鼻子里面还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 。又将目光移向凌景澜,添了几分阴沉。 “知人知面不知心。”立在君倾宇身侧易容为普通小厮的洛倾凰慢悠悠的吐出了七个字。 君倾宇侧过半边脸颊,将墨黑深沉的目光移至洛倾凰的脸颊。经过易容之后,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只是那剪水双瞳却还是那么熠熠生辉,耀眼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宠溺的望着洛倾凰,君倾宇勾唇浅笑,“还是我的凰儿聪明。可叹他们自己愚笨不堪,竟还以为别人都如他们一样。” 洛倾凰的唇角也是漾开一抹笑意,随着那么淡淡的笑意漾开,那平凡无奇的男子面容似乎也平添了几分魅惑。 欧阳彻的母后乃是西决已故的皇后。而欧阳彻本人在母后逝世的情况下,以第八子的身份稳坐西决太子之位,其手段也可见一斑。若是把他看错好色之徒,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以洛倾凰看来,表面上越是不显山露水的人,就越是可怕。西决虽然兵力财力俱都不如锦国和凌国,但却仗着地利屹立了这么久,如今凌国和锦国有心联手覆灭西决,但以如今情况看来,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朕近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同诸位一起狩猎了。那么朕就在这里等着诸位满载而归!”君羽宸扫视了一周,在滑过君倾宇的脸的时候目光中闪过一丝慈爱,提高了声音说道。 “是!”大家一同应答的声音响彻云霄,直震得整个狩猎场都抖动了起来。密林中不安的气息也仿佛浓重了一些。 洛倾凰跟着君倾宇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掩藏在茫茫人海之中。她神色淡然的打量着众人。 凌景澜和欧阳彻两人在最前面。一个黑衣深沉,一个蓝衣鲜艳。完全不同的风格,却是一样的丰姿奇秀。 他们身后紧紧跟着一众皇子。以一袭白衣的君乾翎最为显眼。在君乾翎的身后,则是一众朝臣子弟。又以她曾经在百花盛宴上见过的刘子轩和张洵较为显眼。 目光滑过所有人,最后又静静落在了君倾宇的身上。纵然隐藏在队伍的最后,却也一样掩盖不了他的风华绝代 。一袭出挑的红色衣裳,却丝毫不能掩盖他的风华分毫,反倒将这夺目的红变作了他的陪衬。 这样的风华。即便凌景澜和欧阳彻也不能与之比拟。若要说有谁堪与君倾宇一比的话,那么唯有清雅如兰的柳司澈了。 思及柳司澈,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方才她将整个队伍浏览了一圈,似乎没有看到柳司澈的身影。柳司澈总是一袭紫衣,颜色并不出挑,但以柳司澈的气度风华,她不可能没有看到他! 疑惑的环顾四周,却发现柳司澈尚在她和君倾宇的身后。他一袭绣着银线的紫衣,发以紫玉冠高高束起,眉目如画,温润墨黑的眸子似是在望着她。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脸上的面具直直的望见了她的容颜,却又仿佛穿透了她,望向了别处。 “柳公子为何不至前处。须知站得前,猎到猎物的可能性才会比较大。”君倾宇注意到洛倾凰的目光,施施然转过身子,勾起一抹慵懒随意的笑容,墨黑的眸子淡淡的望着柳司澈,仿佛是在问他,又仿佛他早就猜到了答案。 柳司澈收回了落在洛倾凰身上飘忽的目光,唇角漾开清雅无双的笑意,望着君倾宇,温和淡雅的应道,“司澈素来不喜争夺。故而不愿在前,不知七皇子为何亦不上前?” 君倾宇听到柳司澈的回答,微微挑了挑眉毛。不喜争夺。的确,柳司澈的性子极为淡泊清寡,素来不喜欢与人争夺。只是他这家族的使命,却由不得他淡泊以对。终究还是要争,要夺。 唇角似是漾开了一抹无奈,但却很快被妖异掩盖,君倾宇眼波流转,似有无数芳华在他眼中绽放,他道,“英雄所见略同。” 此话看起来是在说他也和柳司澈一样不愿意与人争夺。其中深意,却并非如此。但是君倾宇知道,他不必说破,柳司澈自会明白。 “前方人马已然走远。纵然不愿做那出头鸟,总也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柳司澈唇角清雅的笑意不变,驱马慢悠悠的从君倾宇的身侧而过,一股淡淡的墨兰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一如他的人一般,淡雅如兰。 “狩猎比试中若是拔得头筹,必然会成为众位皇子对付的焦点。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活,难怪你们都不想要争夺呢。”洛倾凰望着柳司澈远去的淡雅声音,勾唇说道。 君倾宇眼波一转,唇角亦是漾开笑容 。洛倾凰说的没有错。此刻太子被废,太子之位空悬,众位皇子不管有没有实力,对于那个位子都是觊觎的。 即便是他们的实力不堪一击,但对付起来总是有些麻烦的。这次狩猎比试拔得头筹,固然可以获得君羽宸的赏赐,却也会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变成众位皇子要联手除去的对象。他可不愿意为了这一点赏赐,成为活靶子! 既然君乾翎有心成为这个活靶子,他自当要成全他的。想到这里,君倾宇冲着洛倾凰笑道,“凰儿亦是明白我的心思。我和司澈是英雄所见略同,那凰儿便是我的红颜知己了。” “如此说来,我也是柳司澈的红颜知己了?”洛倾凰挑眉调笑道,柳司澈方才虽未明说,但言语之间,也已经透露出他的心思。他说,纵然不愿做那出头鸟,总也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可不就是说枪打出头鸟么?!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俊美便扭到了一起,墨黑的眸子里面似乎蕴着层层怒火,语气有些霸道的说道,“凰儿只许是我一个人的!”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有些孩子气的霸道,一丝得逞的狡黠一闪而过,她收敛了神色,勾唇道,“嗯。我们快些追上去吧。人都走远了。” “是该追上去看看戏。只怕这狩猎比试也未必太平。”君倾宇勾唇笑道,墨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几分精光。 洛倾凰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这狩猎比试也未必太平?!难道说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么。既然君倾宇都这么说了,想必这狩猎比试的背后必有问题。 会是什么问题呢?!洛倾凰一边纵马跟上君倾宇一边望着前方。 君倾宇骑马带着洛倾凰一路纵马狂奔。眼睛目不斜视,似乎对周身出现的猎物根本不感兴趣一般。故而他们的速度较之他人较快,很快便赶上了前面的人。 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映入了洛倾凰的眼帘。定睛看去,正是凌景澜和君乾翎。 凌景澜背对着君乾翎,似乎正在注意着猎物,完全没有注意身后。而君乾翎则是小心翼翼的靠近凌景澜,拿着弓箭,对准了凌景澜的后心! 洛倾凰猛的一惊 !君乾翎要杀凌景澜! 上次的追杀便是君乾翎一手策划的,上次追杀不成,君乾翎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凌景澜。只有凌景澜死了,凌奕轩才能够坐上太子的位置,才能够给他提供最大的帮助。 只是要杀凌景澜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且不说凌景澜居住的行宫守卫森严,凌景澜自己身边的暗卫也是功夫高超,就说凌景澜自己那一身功夫,想要杀他,恐怕也非易事。 选择在狩猎比试上动手,是个不错的机会。一来,凌景澜会放松警惕容易得手。二来,狩猎场上混乱,箭羽射中凌景澜不容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也可以借口推脱。 “不出手?”洛倾凰挑眉看了看君倾宇,他这么急匆匆的纵马赶来,不就是为了救凌景澜么,为什么现在却不出手相助?! 君倾宇的身子坐在马背上,微微向后仰着,胸前敞开的衣襟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带着十二分的妖娆魅惑,他的唇微微抿着,幽黑的眸子里面闪着几分玩味,悠悠道,“若是连这点警惕都没有,凌景澜也不配与我合作了。” 洛倾凰见君倾宇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便也静下心来望着。凌景澜的生死本就与她无关,她还没有同情泛滥到一定要出手相救凌景澜的地步。既然君倾宇都不着急,她自然愿意隔岸观火。 只是她不得不说,君乾翎选在狩猎比试上动手,时机虽好,却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凌国太子死在锦国的狩猎比试上。这会给锦国惹来多大的麻烦,难道君乾翎就没有思考过么?!或许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而是权衡利弊,他觉得锦国的利益并不如那个皇位来的诱人! 这样一个利欲熏心,满眼只有权势的男人,如何配做锦国的皇帝?!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睛,竟然会喜欢上君乾翎这样没心没肺,利欲熏心的男人?! 正在洛倾凰思虑之际,君乾翎手中的箭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凌景澜的后心袭取。箭势极为迅猛,不得不说,君乾翎的射箭功夫还是不错的。 箭如破竹,飞速的向着凌景澜的后心袭去,眼看就要射中凌景澜,君乾翎的唇角已经扬起了得意的笑容,洛倾凰的眸中滑过了一丝淡淡的担忧,而君倾宇却还是勾着玩味的笑意 。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凌景澜似乎早就已经防备好一般,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箭,凌厉的回身,望着君乾翎。 君乾翎的眼睛瞪得很大,脸上的神色极为怪异。他根本没有料想到凌景澜会躲开他这一箭,更没有想到凌景澜居然可以抓住他的箭! 洛倾凰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赞赏。这凌景澜果然有几分本事,不说他时刻保持的机警,就说他可以一下子握住君乾翎的箭的功夫也不可小觑啊。 “二皇子,在人背后放冷箭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喔。”凌景澜抓着君乾翎射过来的箭,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唇角虽然漾着笑意,可是却无端端的泛着寒意。 君乾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望着凌景澜,许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凌国太子说笑了。本殿也不知这支箭是谁射的,不如太子看看这箭上的标记?” 凌景澜的手顺着箭一路滑下,箭的末尾刻着三个字。君倾宇。 为了区分狩猎猎物的多少,每把箭都会刻上标记,以区分到底是谁猎得了猎物。 君乾翎也不算太笨。在箭上刻了君倾宇的名字,可谓一石二鸟。既借此机会除去了凌景澜,又可以嫁祸给君倾宇,除去一个竞争对手。 凌景澜望着箭末尾的三个字,唇角扬起更加冷冽的笑容,手上一用力,便将箭捏得粉碎,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射向君乾翎,寒声道,“你以为本太子会相信你的把戏?!可一可二不可三!上一次的追杀和这一次的暗箭,本太子就不和你计较了,若是还有第三次,本太子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君乾翎被凌景澜身上迸射出来的杀伐气息吓了一跳。整个人在马上的身形几乎不稳。 “二哥这一招借刀杀人想的倒是巧妙,只可惜,遇上了我们。”君倾宇看也不必看那箭都可以猜得到箭的尾部刻着的是他的名字。他眼中含着几分嘲讽,勾唇望着君乾翎,神情中是满满的奚落。 君乾翎含恨望着君倾宇。他怎么忘记了他和凌景澜早就已经结成了联盟。 “君倾宇!你不必得意 !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咱们走着瞧!”君乾翎狠狠的瞪了君倾宇和凌景澜一眼,便纵马离开,他的小厮也跟着他溜得无影无踪。 “他不是要夺得头筹么,怎么有功夫在这里暗杀我。”凌景澜望着君乾翎纵马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毛,有些玩味的说道。似乎根本没有将君乾翎的刺杀放在眼里。 君倾宇唇角溢开一抹嘲讽的笑意,眉毛也是微微一挑,笑道,“想要夺得头筹有的是办法,何必亲自出手。他能在他的箭上刻上我的名字,自然也有法子让别人的箭刻着他的名字。” 凌景澜听君倾宇如此说,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如今君乾翎在朝中的呼声可谓高的很,想要找人替他狩猎,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么多人的力量加起来,想要夺得头筹,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凌景澜悠悠的驱马行至君倾宇的面前。这个他如今的盟友,未来的敌人,实力真是深不可测。看来他真的是与虎谋皮了! 行至君倾宇的面前,凌景澜的眼神不自觉的移至洛倾凰的脸上,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闪过惊喜,失落,疑惑,定定的望着洛倾凰的眼睛。 洛倾凰被凌景澜如此目光灼灼的望着,自然有些不自然。但她并未开口说话。她不是不能够装作男子的嗓音说话,只是她知道,她这伎俩想要骗过一般人不难,想要骗过凌景澜却不容易。 “凌太子不去狩猎,一直盯着本殿的小厮做什么?!”君倾宇自然也注意到了凌景澜的眼神,不由蹙了蹙眉毛,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寒意。 凌景澜却是不为所动,勾唇笑道,“七皇子的小厮,眼睛很漂亮。” 很漂亮的眼睛呢。和那日在密林中救他的女子的眼睛一样漂亮。可惜却是个男的。只是这男子的身形未免太过纤弱了吧。 凌景澜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却是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角,道,“既然七皇子不欢迎本太子,那本太子也不在这里惹七皇子生厌了。” 说罢,凌景澜便带着他的小厮纵马离开。 君倾宇的目光凝结在凌景澜纵马离开的背影上,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深思。对于凌景澜,他也是不敢轻视的。 如今,凌国的局势也是相当的复杂 。表面上是凌国国君当权。其实凌国已经暗中分为两派。一派乃是太子凌景澜和丞相,另外一派乃是三皇子凌奕轩。 三皇子凌奕轩和羽琉公主都是凌国皇后的亲生子女,受尽了帝后的宠爱,据说凌国国君一直有心废了凌景澜,只苦于凌景澜有丞相撑腰,因而一直处于对峙状态。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无奈。如今,凌国和西决的局势都极为复杂,原本正是动手吞并的好时机,只可惜,锦国的局势也不比凌国和西决好到哪里去,一时之间,怕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戏也看完了,我们便随便猎点东西吧。”君倾宇耸了耸肩,一派慵懒的模样,唇角勾着懒洋洋的笑意,却还是一样的风华绝代。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唇角扬起一抹顽皮的笑容,对君倾宇说道,“既然七皇子殿下不想狩猎,那便让奴才试试把?” 君倾宇乍听洛倾凰故意模仿男子的声音对他说话,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她,看到她如漆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期盼的目光,唇角便漾开了宠溺的笑容。原来他的凰儿喜欢打猎? 果真是他喜欢的女子,真是与众不同。 君倾宇随手把背后的弓箭交给了洛倾凰,勾唇道,“本殿就把这弓箭赏你了!” 洛倾凰接过弓箭,白了君倾宇一眼,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模仿小厮对他说话,他竟还来劲了。 不过君倾宇的弓箭却是极好的。洛倾凰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一寸寸抚摸过弓箭。唇角漾开淡淡的笑意,似乎很久都未曾碰弓箭了呢。 洛倾凰纵马向前,骑在马背上的身影虽然纤瘦,却是有着一股傲然的气势。君倾宇纵马跟在洛倾凰的身后,满眼的宠溺。 隐在暗处未曾离开的凌景澜挑了挑眉毛,眸中闪过一抹深思。这个小厮果然有问题。试问若是一个普通的小厮,如何敢用君倾宇的弓箭?! 他可是记得君倾宇一向不喜欢人家碰他的东西的。锦国三十年,他因着身边一个侍卫碰了他真爱的弓箭,便一剑杀了那个侍卫。虽然他知道,君倾宇不过是掩人耳目,借此除去埋伏在他身边的奸细而已,但是君倾宇不喜身边之人碰触他的东西的名声,却是人尽皆知的 。 况且君倾宇望着这个小厮的神情极为宠溺,似乎这个小厮乃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人一般。那样的一双眼睛,太熟悉!会是她么?她又到底是不是她呢?! 不管怎么样,今日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太子殿下,要跟上去么?”跟在凌景澜身边的人正是当初被凌景澜派去向洛倾凰求救的侍卫,叶奎。他是凌景澜的贴身侍卫。 凌景澜回眸凌厉的扫了叶奎一眼,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君倾宇的功夫他不敢小觑,若是跟的太近,肯定会被君倾宇发现的。他该怎么做才能够试探出这个小厮的身份呢?! “将马拴在这。猎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凌景澜淡淡扫了叶奎一眼,果断的弃马,施展轻功跟上了洛倾凰和君倾宇。 凌景澜的功夫也是极高的,加之他一直小心谨慎的隐匿气息,而君倾宇一副身心又集中在洛倾凰身上,因此并未发现凌景澜正暗自跟着他们。 洛倾凰纵马跑了一段,水灵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光亮,嘴角微微扬起,利索的搭弓,对准了不远处的一只兔子。 君倾宇的弓的确是难得的好弓。不仅拿在手里极为轻盈,就连射箭也不必花费很大的力气。洛倾凰利索的射出一箭,箭势极快,一下子便射中了那只兔子的心脏。 “凰儿的箭术真是不赖!”君倾宇望着洛倾凰手中的箭不偏不倚的正中兔子的心脏,不由赞道。 想要射中兔子并不难。可是要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一箭射中心脏,就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了。洛倾凰不但做到了,而且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足可见她的箭术高超。身为一个女子,能够如此好的箭术,真是不易。 洛倾凰长长的睫毛垂落,望着不远处被她射中的兔子,也不去拿,只是勾唇笑道,“不过闲着无事,央哥哥教我的,和宇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犹记得当初她学习箭术的时候,总是舍不得伤害那些小动物。故而每次她都是对着靶子练箭,从来不曾猎杀过动物。 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这样镇定自若的一箭射中兔子的心脏 。 心中并未因此有过多的动容。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如今的她,就算要她亲手将利剑刺入活人的心脏,她怕是也不会手软。 君倾宇在洛倾凰的身侧,望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姣好侧脸。望着洛倾凰长长的睫毛垂落,遮掩住她乌黑的眼,望着她樱红的唇紧紧的抿着。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怜惜。 他知道他的凰儿从来都是坚强的,可是此时此刻,望着这样平静的洛倾凰,他却能够感觉出那些微的怆然。那样淡,淡得仿佛感觉不到,却让他想要将她狠狠的搂在怀中。 一路尾随的凌景澜却是错愕的望着洛倾凰。方才他听得清清楚楚,君倾宇唤这个小厮凰儿!他记得当日君倾宇也是这样唤洛倾凰的! 如此说来,这个小厮便是由洛倾凰易容的了?!他就说,那样好看的一双眸子,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平凡普通的小厮脸上。 君倾宇凝视着洛倾凰的眸子陡然一沉,锐利的眸直直的射向凌景澜的藏身之处,语气中含着三分戏谑七分森寒,悠悠道,“凌太子莫不是闲着无事做了?” 凌景澜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无奈,方才他听到君倾宇喊洛倾凰的名字一时激动,忘记了隐匿气息。没有想到君倾宇的感觉如此敏锐,不过一瞬间便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 “本太子骑马骑得累了。想随处走走。”凌景澜风度翩翩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神色间一派淡然,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望着君倾宇,唇角扬起略显清冷的笑意,道,“没有想到这么巧遇见了七皇子。” “喔?是么?”君倾宇挑了挑眉毛,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戏谑,望着凌景澜肩膀上的树叶,笑道,“本殿倒不知道,凌太子随处走走,竟走到树上去了?莫不是凌太子有爬树的爱好?” 凌景澜笑着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略显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为了避免君倾宇发现他的尾随,他特意从树上一路跟了过来,一时不慎,沾染了些树叶,不想竟被君倾宇发现了。 “呵呵呵呵。本太子…是觉得。在树上看的比较远…”凌景澜干笑了几声,才讪讪说道。他的眸子似有似无的扫过洛倾凰的脸颊,眸中隐隐含着几分激动几分疑惑 。 洛倾凰淡淡望着凌景澜,知晓凌景澜一路尾随,想必是识破了她的身份,当下也不再装模作样,勾唇道,“如此看来,凌太子倒是更适合做这森林之主。” 清越动听的嗓音,仿佛山泉撞击的声音般清灵,又仿佛环佩相击般悦耳。 凌景澜自然听出了洛倾凰话中的讽刺之意,只是他却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自从上次见过洛倾凰之后,他满脑子都是洛倾凰的影子。 倾城绝代的她。张扬恣意的她。漠然疏离的她。机智聪慧的她。一颦一笑仿佛填满了他所有的思绪。他错愕的发现,自从见过洛倾凰之后,他竟连一直念念不忘的黑心女人也不再想起。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面,早就认定了,洛倾凰便是当日出手救他的黑心女人! “倾凰郡主说笑了。本太子倒是不知,这倾凰郡主几时变成了七皇子的小厮?”凌景澜已经从刚才的错愕中回过神来,脸上依然恢复了公子如玉的温和淡雅,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脸上的笑意不减,墨黑的眼眸却是微微一沉。凌景澜果然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他这话,难道是在威胁她么?! 唇角溢开了一抹冷笑,洛倾凰目光如剑般直直回视着凌景澜俊美无暇的脸,勾唇冷声道,“你说我是倾凰郡主我便是了么?” 凌景澜注意到了洛倾凰语气中的不悦,他的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了一些,温和的笑道,“本太子并无敌意。不过是想要知道,倾凰郡主究竟是不是那日出手相救的姑娘?” 洛倾凰眼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色。凌景澜为何对于这件事如此执着,甚至不惜暗自跟踪他和君倾宇,出言威胁她。要知道,这对于凌景澜可没有什么好处。难道仅仅是想要知晓她是否是那日救他的女子?! “本殿早就说过。凰儿不会武。怎么可能救了凌太子?!”洛倾凰还未曾来得及应答,君倾宇已经接过话去,眉毛轻轻一跳,笑道,“若是凌太子真是如此念念不忘,本殿明日便送那位姑娘去见凌太子!” 凌景澜未曾想到君倾宇竟如此说。一双眸子仍旧紧紧望着洛倾凰,漆黑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心头似有千百种思绪 。 君倾宇说的如此笃定。难道说洛倾凰真的不是当日救他的女子么。心底里莫名其妙的划开了一丝失落,那种深深的失落,几乎让他觉得苦涩。 如果洛倾凰不是那日救他的女子,那么他对洛倾凰这莫名其妙的情愫又算什么呢。自从那日那名女子救了他,他就一直暗中打听她的踪迹,只可惜,一直未曾打探到。 那日虽然只是匆匆一见,但是那女子的狡黠和张扬已经刻入了他的心里,尤其是那样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子,更是令他午夜梦回久久不能忘怀。 他活了二十年。坐上太子之位五年。他一直以来都未曾对任何女子动过心,虽然也有侍妾,可是那些女子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而已。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动了心,却是遍寻不得。 终于,让他遇见洛倾凰。几乎在看到洛倾凰的第一眼他就确认了她就是当初救他的女子。因此,他躲在暗中观察洛倾凰,洛倾凰的聪慧和不卑不亢更是又一次打动了他。 可是未曾料到,洛倾凰竟然不是她。 “怎么,凌太子不是一直想要见到她么?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凌太子便已经移情别恋了么?!”君倾宇见凌景澜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不由挑了挑眉毛,半含讽刺的说道。 一直处于君倾宇身侧冷眼旁观的洛倾凰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晃了晃。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迷惘。 移情别恋?!凌景澜何时喜欢了她?! 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眸中的迷惘,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原本是不想要洛倾凰知晓这件事的,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让洛倾凰知晓了。 凌景澜的性子他了解,为人极为执拗,一旦他看中的东西,便不会放手。原本他以为凌景澜对洛倾凰不过一时兴起,不过这几日观察下来,发现凌景澜竟是真的动了心。 他是万万不能让凌景澜知道洛倾凰就是那日救他的女子。否则按照凌景澜的性子,必然不会轻易放弃。若是他以凌国太子的身份提出和亲,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凌景澜则是处于一种挣扎的状态 。 移情别恋?!自从那女子救了他之后,他就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女子,并且将她带回凌国。初见洛倾凰,他便认定洛倾凰就是救他的女子,想着洛倾凰的身份,正好适合和亲。 可是君倾宇却告诉他,洛倾凰不会武功。那么,便不是洛倾凰了。可是他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失望。他希望那个女子是洛倾凰,不是么?! 难道说他真的喜欢上了洛倾凰,而忘记了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不!不会的。 凌景澜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坚决,他道,“七皇子说笑了。还请七皇子实现诺言,明日让那位姑娘来见本太子,本太子定当心存感激。” “自然。”君倾宇勾唇应道。 好在当日洛倾凰蒙了面。想要找个眼睛和洛倾凰相似的女子并不难。只是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眼神,却是谁也模仿不来的。真的能够骗得过凌景澜么?! 即便骗不过也没有办法,他是绝对不会答应洛倾凰去和亲的!洛倾凰是他的妻,一辈子只能是他的妻,若是真的没有办法,即便是发动战争,他也在所不惜! 凌景澜神色复杂的望了洛倾凰一眼,便冲君倾宇笑了笑,施施然的离开了。只余下了洛倾凰和君倾宇面面相觑。 “你方才的话…”洛倾凰带着三分迷惑七分惊讶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洛倾凰的发丝,宠溺的说道,“谁叫我的凰儿魅力这样大。不仅是凌景澜,就是…” 就是一向清心寡欲的师兄,也爱上了你。这半句话,君倾宇却是仍旧未曾说出口。 洛倾凰看到了君倾宇眸中的无奈和宠溺,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调笑道,“谁喜欢我,我管不着。只要你喜欢我,我便只喜欢你。” “嗯。我的凰儿,谁也抢不走。”君倾宇有些孩子气的搂住了洛倾凰,引得两匹马也被迫靠在了一起。 偏西的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如同出尘的仙子般,迷人万分。 68. 夜宴波折,求婚 夕阳西沉,天边的云朵被夕阳染成了橘色。远远望去,一片橘色的天空,带着几分暖意。 狩猎比试也已经结束。众人都重新回到了狩猎场中间的空地上。脸上俱都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笑容 。 洛倾凰已经换上了女子的装束,静坐在宴会旁边特地为女眷设置的位置上。她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色。她的唇角泛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带着几许高深莫测。 “把猎物都交由核对官去核对。”君羽宸看了一眼满载而归的众位皇子,目光不着痕迹的滑过君倾宇的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继而又含笑说道,“比试结果很快就会知晓。各位先就坐吧。” “遵旨。”众人听到君羽宸的话,便都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坐。 凌景澜坐在君羽宸的左手第一个座位。墨玉绸缎的衣裳将他俊美无双的气质衬托得愈发明显。他的脸上勾着淡淡的笑意。 凌景澜的身份极为尊贵,加之他本人又是俊美无双,自然引得一众官家小姐倾心。可是凌景澜的眸子却是不偏不倚的望着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打量。 洛倾凰极为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她并不讨厌凌景澜,但是凌景澜因着上次被救一事三番两次的纠缠她,就令她有些不悦了。更何况他现在这般盯着她看,不是要她成为众位官家小姐的活靶子么。 果然,顺着凌景澜的目光,洛倾凰感觉到自己一下子置身于无边的嫉妒眼光中。她唇角漾开一抹慵懒的笑意,似是毫不在意。只是她微微蹙着的眉头显示出,她并不喜欢这样。 凌景澜注意到洛倾凰的神色,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洛倾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的移开,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抬眸望去。只见欧阳彻穿了一件青色的袍子,坐在凌景澜的身侧。 欧阳彻的容貌并不比凌景澜逊色,尤其是一双桃花眼,似乎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四处打量着美女,惹得许多官家小姐都羞红了脸。 只是洛倾凰注意到欧阳彻的目光一直在君芊蓝的身上徘徊游离。洛倾凰的眉头轻轻蹙了蹙,难道说欧阳彻看上了君芊蓝?! 君芊蓝的容貌无疑是十分出色的,加之身份尊贵,欧阳彻喜欢上她也并不奇怪。只是欧阳彻如此一个随性之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中规中矩的君芊蓝?!更何况,欧阳彻望着君芊蓝的眼神,似乎也不是爱慕 。 仔细分辨,倒像是望着猎物的神情。那墨黑的眸子将一切情绪隐藏的很深,但洛倾凰还是隐隐觉得,或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狩猎比试已然结束。下面的宴会,权当是为凌国太子与西决太子接风洗尘了。”君羽宸的声音浑厚,却也隐隐透露出几分病态,他半倚在椅子上,脸色有着几分不正常的苍白。 洛倾凰担忧的抬眸,望着君羽宸病态明显的脸。记忆中君羽宸应该还能活上三年,不应该是如此病颓的状态啊。难道说君鸿枫的死刺激到了君羽宸的病? “多谢锦帝。”凌景澜和欧阳彻都站起身子,对君羽宸施礼。 “二位太子远道而来,我锦国自当尽地主之谊。”君羽宸笑着应道,抬眸扫了一圈在场的官家小姐,勾唇道,“众位在座的,有什么才艺尽管拿出来,就当是迎接两位太子了。” 君羽宸此话说完,立刻有官家小姐跃跃欲试起来。这两位太子俱是人中龙凤,若是能够被他们看中,也是她们的造化了。 思及此,马上便有人站了出来。 “思月献丑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洛倾凰慵懒的抬起眼眸,只见场中央站了一个黄衫女子。女子的眉眼也算端正,此刻正羞红着脸,偷偷望着凌景澜。拢在袖子里的手也因为紧张而颤抖起来。 断断续续的琴音自女子的手中流泻而出。大抵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一首曲子她弹错了好几次,脸上不由出现懊恼的神色。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不带感情的望着场中央的女子。这女子大约是心系凌景澜,想要在他面前一展才艺,好让他动心的。只是因着太过紧张,反倒失了原来的水平。 “这等琴艺也敢出来献丑?!”琴声刚落,那女子还未及起身,便听到一声冷冷的嘲讽。 那女子眼中已然含上了泪水。可是望见说话之人,却还是只能咽下这口气,毕恭毕敬的冲着那说话之人行礼,道,“三公主教训的是。” 君语嫣高傲的扬起下巴,瞟了那女子一眼,眼中带着三分恼怒七分倨傲,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般走到了场中央,唇角漾开羞涩的笑意,对着凌景澜说道,“语嫣献丑了 。” 洛倾凰望着坐直身子准备抚琴的君语嫣,唇角滑开一抹讽刺的弧度。这君语嫣怕是喜欢上了凌景澜,因此看到方才那名女子对凌景澜有意,才如此生气。 可是她记得,君语嫣不是喜欢刘子轩的么?!目光不由向着后面寻找起来,只见刘子轩依旧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似乎对君语嫣的行为丝毫不在意。洛倾凰心中不由嗤笑,他们两人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一时情起而已,她竟还当了真。 君语嫣的琴技的确比方才那名女子要高出不少,可以称得上是一流。只是在洛倾凰面前,这样的琴技还是不值一提的。 洛倾凰静静坐在位子上,含着玩味的笑意。她本无心取悦任何人,自然也没有和君语嫣一较高低的心思。只是君语嫣却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呢。 君语嫣一曲弹罢,直直的将目光投向了洛倾凰。眼神中含着三分恨意七分轻蔑,君语嫣勾唇笑道,“久闻倾凰郡主琴技无双,不知语嫣可有耳福?”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君语嫣,其中的漠然和不屑显而易见。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勾勒出光洁美好的弧度。 君语嫣见洛倾凰不回答她的问题,甚至在神色上露出轻视自己的模样,不由恼羞成怒,对着洛倾凰呵斥道,“大胆洛倾凰,你为何不答本公主的话?!难道本公主还不配听一听你的琴音么?” 洛倾凰长长的睫毛豁然抬起,墨黑的瞳孔中折射出锐利的光芒,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君语嫣三番两次和她作对,她也没有必要再忍着她。 公主又怎么样?!得罪了她洛倾凰,就算你是皇后,也照样要你好看! “三公主此言差矣。公主要听倾凰弹琴,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两位太子远道而来,自当以他们为先,公主如今硬要倾凰弹琴给公主听,莫不是不把两位太子放在眼里?!”洛倾凰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般清脆悦耳,一字一句咬得十分清楚。 君语嫣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神情立刻就变了。一双美目恨恨的瞪着洛倾凰,带着三分怨毒七分恼恨 。 君语嫣早就听闻洛倾凰琴技无双,只是她却一直不相信。她觉得她的琴艺已经很是高绝,根本不信洛倾凰能够超越她。她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想要当众和洛倾凰比试比试,好让洛倾凰出丑。 可是洛倾凰却对她的问题毫无反应,不禁让她觉得大失面子,因而才恼羞成怒的呵斥,却没有想到又被洛倾凰抓住了把柄。 君倾宇坐在不远处,一身红衣如炬,随着他喝酒的动作在空气中滑开淡淡的弧度,他的唇角邪魅的勾着,眼中带着几分兴味。君语嫣这个蠢女人想要和凰儿斗,只怕还差得远呢! 君乾翎的眉头也挑了挑。君语嫣乃是皇后的嫡女,废太子的亲妹妹,自然与君乾翎不和。如今君语嫣想要自取其辱,他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凌景澜和欧阳彻也是一边喝着酒,一边淡淡望着这边的动静。 “本公主不过一时情急而已。”君语嫣垂了垂眼眸,很是不甘的认了错,接着又咄咄逼人的说道,“既然倾凰郡主也知道远来是客,那请倾凰郡主抚琴一曲,为两位太子接风洗尘,倾凰郡主想必不会推脱吧?” “三公主确定要我抚琴么?”洛倾凰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君语嫣。今日的洛倾凰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裙,束着白色的腰带,将她的身子衬托得愈发出尘,她这样含笑立着,便如同月宫仙子般,清丽冷艳。 君语嫣自然没有听出洛倾凰话中的讽刺,只当是洛倾凰听了她的琴音害怕了,于是便高傲的扬起下巴,笑道,“自然!莫不是倾凰郡主不敢?!” “呵呵。”洛倾凰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月光下流淌的泉水一般清灵悦耳,她缓步从座位上走出,众人只觉得她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高雅自若。 一步步行至君语嫣的身侧,洛倾凰淡漠的望着君语嫣。洛倾凰的身材本就比较高挑,加之她一身高贵无华的气度,众人都觉得,洛倾凰才应该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要我抚琴,三公主可不要后悔。”洛倾凰在与君语嫣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冷的说道。声音极小,恰好足够君语嫣听见。 君语嫣望着洛倾凰飘然而去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怨毒 。 洛倾凰蓝衣飘飘,行至琴边,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过面前的琴,流淌出一串没有音符却动听无比的琴声。 这琴虽比不得娘亲留给她的凤鸣,但也算得上是上等的好琴了。何况,琴技高绝如她,根本不在乎是什么琴。 仅仅是一连串没有音符的琴声,已经让众人刮目相看。懂得琴技的人自然知晓,洛倾凰这一手调试琴音的抚琴已经不知道比君语嫣高出多少了。 君语嫣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消失了不少,有些诧异的望着洛倾凰。难道说洛倾凰的琴技真的会比她高?!不可能的!她自幼学习弹琴,自负琴技高绝,怎么可能比不过洛倾凰呢! 无视聚集到她身上的惊艳和打量,洛倾凰只是淡然的将手指摆好,准备抚琴。 琴音缓缓从洛倾凰的指尖流泻而出。 这一次。洛倾凰奏得是一首极为普通的高山流水。顺着洛倾凰的琴音,众人似乎被带入了一方宽广的天地。仿佛看到了那不远处巍峨的山脉连绵起伏,看到山脉脚下清澈的泉水奔流不息。 琴音陡然拔高。众人只觉得原本赏心悦目的山脉一下子变得高耸起来,仿佛带着排上倒海般的压迫力,而汩汩流淌的泉水也一下子掀开了惊天巨浪,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恢宏。 随着洛倾凰指尖的飞速变动,众人眼前的画面一变再变,洛倾凰一次又一次呈现出不同的画面。 高山流水并不难弹奏。难得是弹奏的如此出彩,竟然能够让人身临其境,而其境界又是如此的高远开阔,实在难以想象这琴音是出自一个闺中女子之手。 最后的尾音缓缓终结。众人的脸上都依旧呈现着痴迷的神色。 洛倾凰便在众人未曾回过神来的时候,施施然起了身。 君语嫣呆愣愣的立在原地。脸上毫无血色,她紧紧咬着嘴唇,不可置信的望着洛倾凰,瞳孔紧紧收缩着。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绝不会相信这世间竟然有人能够将高山流水弹奏的如此出色! 越是普通的曲调,就越难以弹奏的出色 。是以比较琴技的时候,往往选择难度最大的琴曲来展现琴技的高超。方才听到洛倾凰弹奏高山流水,她心中还是欣喜的,以为洛倾凰的琴技不过如此,可是却未曾想到,洛倾凰竟能将一曲高山流水弹奏的如此! 一双美目被怨毒和惊诧所填满。君语嫣立在洛倾凰的身后还来不及回身。洛倾凰已然行至她身侧。 “我早就提醒过你,别后悔的。”洛倾凰在君语嫣耳畔淡淡说道,在洛倾凰与君语嫣擦身而过的瞬间,还处于痴迷状态的众人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直直的袭向君语嫣。她紧紧咬着嘴唇,只觉得满场的人似乎都用鄙弃的眼神看着她!原本他们都是惊艳于她高绝的琴技的,可是洛倾凰却生生打破了这一切! 都是洛倾凰那个贱女人!为何她总是要和她作对?!她堂堂公主之尊,居然比不上一个大将军的女儿么?! “洛倾凰!”君语嫣带着恼意和怨毒的嗓音在洛倾凰身后响起。 洛倾凰的步伐微微顿了顿,却未曾回转过身子。她的唇角勾着几许嘲讽的笑容。这君语嫣还真是愚不可及。 柳芯惠如此精于算计,善于伪装,怎么就教出了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女儿呢?! “三公主还有何指教?”洛倾凰回过身来,幽深的眸子望着君语嫣,淡淡的立着,如同遗世独立的仙子,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漠,让人望而却步。 君语嫣只觉得洛倾凰故意羞辱于她,一时之间心中气血翻涌,她恼恨的望着洛倾凰,恨声道,“洛倾凰,你是故意弹奏高山流水,想要羞辱本公主是不是?!” “是三公主要我弹奏琴曲。我不过选了最普通的一首高山流水,如何变成羞辱三公主了?”洛倾凰的眼光渐渐锐利起来,唇角的笑意也沾染上了几分冷凝,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如若三公主真的觉得被羞辱了,那也是你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四个字说的格外清晰有力。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心中感叹洛倾凰的胆子真大,竟然敢这样和君语嫣说话,可是又觉得洛倾凰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可不就是君语嫣自取其辱么?! 洛倾凰已经诸多推辞,君语嫣却是咄咄逼人,硬要洛倾凰弹奏琴曲 。洛倾凰选了一首最为基本的高山流水,本是无意与君语嫣争长短,然而这琴音差别有如云泥之别,还是让大家一听便听出了高低。 这也怪不得洛倾凰。要怪只能怪君语嫣学艺不精还自负过度。 “你。”君语嫣还待再说,却听柳芯惠温和婉转的嗓音传来,“语嫣,回来!” “母后…”君语嫣听到柳芯惠的声音,万分委屈的望着柳芯惠。 柳芯惠望着君语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自然无比心疼。对于君语嫣和君贤齐,她自小就很宠爱他们,容不得他们受半分委屈,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两个孩子都这么的不成器。 如今这局势,若是君语嫣还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更加有失礼仪,让人家看不起她,因此她只能把君语嫣喊回来! 不过,洛倾凰居然敢叫她的宝贝女儿受委屈,这笔账,她自然会记着。 “今日设宴乃是为了款待两位太子,你却为了琴技高低与倾凰郡主诸多纠缠,岂不是失了礼数?”柳芯惠温婉柔和的对君语嫣说道。 君语嫣听柳芯惠如此说,也不敢再多说。虽说母后待她一向温柔,可她却是很害怕母后的。只因为她曾见着母后是如何对付宫人和其他嫔妃的,那是与平时的温和完全不同的冷厉。 洛倾凰将目光移至柳芯惠的脸上。只见她的妆容精致,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端的是温婉无比的风度。 柳芯惠能够高坐后位如此多年,其心机可见一斑。原本她也无意与柳芯惠斗,只是柳芯惠却是害死了君倾宇母妃的凶手,那么,她便不会轻易放过柳芯惠了。 目光不动声色的滑过柳芯惠头上簪着的簪子,洛倾凰唇角泛开一抹冰凉的笑意。施施然回到了座位上。 场上一瞬间陷入了死寂。听了洛倾凰的天籁之音,哪里还有女子敢上前弹奏,一个个都是愣在了原地。 “本太子久闻锦国女子俱是多才多艺的,今日一见果然不俗啊 。”正在场上陷入死寂的时候,欧阳彻略带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眸中含着几分玩味,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抿唇浅笑,仿佛未曾看见欧阳彻玩味的眼神,淡淡说道,“琴音不过诸多才艺之一,众位小姐想必还有许多别的才艺吧?” 话音一落,立刻便有官家小姐蠢蠢欲动起来。有许多官家小姐看向洛倾凰的眼神带上了友好和感激。 方才听闻洛倾凰的琴音,她们都太过震惊,一时之间只觉得望尘莫及,竟是不敢再上前。如今经过洛倾凰的指点,她们才豁然开朗。 只要她们表演的不是弹琴,就不会和洛倾凰有冲突,自然也就谈不上比较了。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相差太远,自惭形秽了。 许多女子纷纷上台表演,才艺果真是多种多样。不过以歌舞居多。 “臣女纳兰琳,斗胆借笔墨纸砚一用。”清脆的嗓音,不算多么好听,但却很是舒服。 洛倾凰望了一眼纳兰琳,又侧过脸看着坐在身侧的洛云止,只见洛云止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纳兰琳,眼中闪过几分赞赏几分情愫。 “未来嫂嫂要展现才艺了呢。我可得好好看看。”洛倾凰的唇角漾开一抹促狭的笑意,在洛云止耳畔低声说道。 洛云止白净的脸颊立刻染上了可疑的红晕,做贼心虚的反驳道,“我看你最近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洛倾凰吐了吐舌头,眼中带着几分顽皮,对洛云止笑道,“那也是哥哥给惯的。” 洛云止望着洛倾凰顽皮狡黠的模样,只得无奈的笑了。谁叫他就是心疼这个妹妹,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呢。 在不远处的凌景澜却是挑了挑眉毛。他以为洛倾凰那样的女子不会有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呢,望着她对着洛云止孩子气的吐舌头,他竟有些嫉妒起洛云止来了。 为什么他可以让洛倾凰卸下所有的伪装,这样孩子气的玩闹呢?! 眉头狠狠一蹙,又是一杯酒入肚。凌景澜不断的提醒自己,他喜欢的应该是当日救他的女子,而不是洛倾凰 。不要再看她了!不许再看她了! 欧阳彻的目光也状似无意的滑过洛倾凰的脸颊,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异,随即被墨黑的眼眸所掩盖。 不过片刻,纳兰琳已经放下了笔。由太监将纳兰琳所画的图展示给众人。 洛倾凰凝目望去。纳兰琳所画的乃是一幅人物肖像。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的形象。厚重的铠甲掩盖了将军的样貌。只能望见一匹马,一个人。 不得不说,纳兰琳的画技极为高超,不过寥寥几笔,便将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画的如此传神。甚至连眉目都不曾细细勾勒,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从画中透露出来。 洛倾凰的唇角漾开一抹欣慰的笑容。她这未来的嫂嫂不仅才华横溢,胸襟宽阔,对哥哥更是情深一片呐,这神超过形的将军图,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她却看得分明,可不就是她的哥哥洛云止么?! “纳兰小姐真是画得一手好画啊。”略带童稚的嗓音响起。 洛倾凰顺着嗓音望去,只见在众位皇子的末尾坐着一个穿着深紫色锦袍的小男孩。那男孩不过十二岁上下,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贵气呈现。 那男孩望着纳兰琳,毫不吝惜的夸赞道。 “多谢十三皇子夸赞。”纳兰琳听到那男孩的夸赞也微微愣了一下,继而落落大方的对着十三皇子君烨华行礼。 君烨华乃是馨妃娘娘水兰馨的儿子。虽然年岁尚幼,但因着其母极为受宠,自然也没有人敢小觑他。 可偏偏还是有人敢指责他。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童言无忌了。 只听柳瑾玥脆生生的嗓音响了起来,“纳兰姐姐别理他!他哪里懂得什么赏画!” 洛倾凰望着柳瑾玥天真可爱的模样,不由莞尔。柳瑾玥她是见过几次的,许是柳司澈和柳锦绣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吧。她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洛倾凰第一次见她 。她当着众人的面奚落君语嫣。 洛倾凰第二次见她。她毫无顾忌的指责君贤齐纳妾。 洛倾凰第三次见她。她说君烨华根本不懂得赏画。 “瑾玥。不得无礼。”和煦如三月春风的嗓音,温润如玉。柳司澈扫了柳瑾玥一眼,温柔的阻止道。 “柳瑾玥,你胡说什么呢!”君烨华被柳瑾玥说的俊脸通红,有些气急败坏的冲着柳瑾玥吼道。 柳瑾玥被柳司澈阻止,自然不敢再和君烨华对着干。躲在柳司澈的身后,柳瑾玥冲着君烨华办了一个鬼脸。 君烨华见柳瑾玥如此,更是急得跳脚。 “瑾玥不懂事,十三皇子莫和她计较。”柳司澈自然注意到了柳瑾玥在他背后的动作,颇为无奈的将柳瑾玥抓到了身前,然后温和有礼的对着君烨华说道。 君烨华本来还想再说,却见到坐在君羽宸身侧的母妃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神色,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却是不忘再回瞪柳瑾玥一眼。 洛倾凰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这两个孩子倒也是有趣的很。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纯真,又能够保留多久。 君倾宇见到这一幕插曲,一向深邃似海的眸子里面也蕴积了几分温柔。 “久闻丞相长子不仅谋略无双,更是精通乐理,方才倾凰郡主一首高山流水,真叫本宫佩服,不知柳公子是否可以也奏上一曲,好让本宫和两位太子一饱耳福?”水兰馨柔弱而嵌着丝丝娇媚的嗓音响起。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水兰馨分明是因着方才的事情故意为难柳司澈。方才她一曲高山流水,生生让所有准备弹琴的官家小姐都不敢再弹奏,只因她的琴音太过出色,若是再奏,只怕难以与之相比。 含着几分关切的目光投注于柳司澈身上。似是察觉到了洛倾凰望过来的目光,柳司澈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有心人都听出了馨妃娘娘言语之中的刁难之意。奈何馨妃娘娘如今圣宠不衰,自然无人敢忤逆馨妃娘娘的意思,自然都望着柳司澈,想看他如何应对 。 “既是馨妃娘娘的意思,司澈便献丑了。”柳司澈的声音依旧从容不迫,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 他缓缓的起身,紫衣潋滟,步步生莲。 幽黑深邃的眸子蒙着淡淡的雾气,唇角漾开清冷高雅的笑意。柳司澈缓步行至场中央。淡然自若的坐在琴边。 “铮。”清越激昂的琴音在柳司澈的手指间流泻而出。 在柳司澈拨动琴弦的时候,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雷霆之势,众人只觉得一瞬间气血翻涌,竟有一种上阵杀敌的锐气。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极为明亮。那是一种琴遇知音的欣喜。 柳司澈弹奏的是一曲破阵子。和她所弹奏的高山流水大不相同,带给人的感觉也是大不相同,可是这其中心境,却是有着几分相似。 平心而论,柳司澈的琴技并不逊色于她。这曲破阵子选的也极为巧妙,避开了和她琴音的冲撞,以男子的角度,展现出一副戎马征战的画面来。 琴音落。水兰馨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唇角带着一抹讪讪的笑意,道,“今日得闻柳公子和倾凰郡主的琴音,真是三生有幸啊!” “馨妃娘娘谬赞。”柳司澈依旧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应道。 接着又是一众官家小姐的表演。 “众位小姐才艺俱是出色。芊蓝自愧不如,在此献舞一只,望各位不吝赐教。”君芊蓝翩然如蝶的身姿出现在场中央。 张洵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十分明亮,一瞬不瞬的望着君芊蓝。 君芊蓝粉色的水袖在空中飞舞,整个人如同一只翩然而起的蝴蝶,加之君芊蓝本就生的貌美如花,这舞跳起来更是美不胜收。 欧阳彻一副痴迷的模样望着君芊蓝,似是极为恋慕。然而洛倾凰却能够从他墨黑的眸子判断出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痴迷,因为他的黑眸还保持着清醒。 “五公主这支舞真是令彻倾心不已 。”欧阳彻懒懒散散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一字一字的响彻整个宴会。 宴会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君芊蓝刚刚跳完舞立定的身姿几乎站立不稳,因着跳舞而变得红润的脸颊一瞬间血色尽褪,带着几分不正常的惨白,她轻轻咬着嘴唇,尽量镇定的应道,“多谢西决太子夸赞。” “五公主不必客气,唤我彻便好。不知我可否唤五公主芊蓝?”欧阳彻唇角勾着邪气的笑容,一双眸子紧紧攫住君芊蓝的身子,似是盯准了猎物一般,笑着说道。 君芊蓝的身子又是狠狠一颤,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在风中摇摇欲坠一般,君芊蓝毕竟是公主之尊,仅仅一瞬间又恢复了镇定,强撑起一抹笑容,应道,“自然可以。” “芊蓝为何不敢抬头看我?难道我生的很丑么?”欧阳彻似乎对君芊蓝的回答十分满意,乌黑的眼眸一直望着君芊蓝,勾唇调笑道。 君芊蓝的脸上早已经血色全无,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笑道,“太子龙章凤姿,怎么会丑?” “都说好唤我彻了。”欧阳彻故作不悦的说道,接着又兀自笑了起来,“既然芊蓝觉得我不丑,那不如嫁给我,可好?” 欧阳彻的话如同一道平地惊雷,让整个宴会;立刻沸腾起来。 从欧阳彻开口对君芊蓝说话的时候,众人就已经隐隐猜测到了欧阳彻的意图。因此,张洵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因此,君芊蓝每每回答一句,脸色就又白上一分。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微微凝住。 她果然没有猜错。欧阳彻此番前来,真的是有意联姻。如今锦国和凌国有意交好,西决本就不如这两国强盛,若是不采取联姻的态度,只怕就只能等着灭亡了。 只是,为何欧阳彻选择的会是君芊蓝,而不是君语嫣呢。 按照尊卑,君芊蓝不过是一个妃子所生的女儿,而君语嫣却是正宫皇后所出,地位自然更为尊贵,为何欧阳彻没有选择君语嫣呢?! 眼神不自觉的滑过君倾宇的脸颊 。君倾宇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着莫名的沉重,一贯勾着的邪魅笑意似乎也有些凝滞,他望着欧阳彻,手指紧紧握住被子,指节发白。 洛倾凰心头突然一阵明了。 欧阳彻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想必已经将锦国的局势看的透彻分明,因此才会求娶君芊蓝。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君倾宇在乎的人把? “太子莫开玩笑了。芊蓝陋质,如何高攀得起。”君芊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望着欧阳彻,笑道。 欧阳彻含笑望着君芊蓝,看不出喜怒,突然,他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掀开袍子,冲着君羽宸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彻对五公主一见倾心,想娶她为太子妃,希望锦帝成全。” 君芊蓝的身子又是狠狠一颤,她的眼中充满了害怕。 洛倾凰知道君芊蓝不愿意嫁。从上次百花盛宴洛倾凰就已经看出了君乾翎和张洵的情愫,只怕两人已经情意相通了吧,君芊蓝又怎么愿意嫁给欧阳彻呢? 只是如今欧阳彻以太子之尊求娶君芊蓝,怕是由不得君羽宸不答应,若是不答应,岂不就是率先撕破脸面?! 锦国自然不惧西决。只是如此一来,必然有损锦国名声。凌国如今的态度暧昧不清,若是锦国率先撕破了脸面,又得不到凌国的帮助,岂不是岌岌可危?! “皇上。” 石破天惊的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张洵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衫,一种俊秀的脸因着紧张涨得通红,可是却是万分坚定的走过去,在欧阳彻的身边跪了下来。 君芊蓝看见张洵走过去,眼中忧喜交加,一双眸子紧紧注视着张洵。 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未曾料到这张洵看起来文弱不堪,竟有如此勇气。看这架势,莫不是要和欧阳彻抢人?! 不过别说是张洵,只怕就是皇子,也抢不过欧阳彻这个别国太子啊。想要不让君芊蓝嫁给欧阳彻,唯一的办法就是欧阳彻自己放弃。 “父王 。”君倾宇邪魅不羁的嗓音生生打断了张洵接下要说的话,他一身红衣如炬,随意潇洒的走动,脚下就似有着多多血莲绽放,显得格外邪魅。 众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到了君倾宇的身上,他似乎毫无知觉,唇角依旧勾着邪魅慵懒的笑意,懒懒的说道,“天色已经不早,儿臣觉得还是请两位太子先行歇息吧,至于这联姻乃是大事,也不能三言两语的就草率决定,不是么?” 一番话说的慵懒而漫不经心。可是却是句句在理,尤其那漫不经心间透露出来的霸气,竟是叫人无法反驳。 君羽宸自然也不愿意宝贝女儿就这样远嫁西决。西决和锦国的局势他也不是不明白,如何愿意将君芊蓝嫁过去,正苦于不知道如何应对,正巧君倾宇如此说,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倾宇说的很有道理,朕也觉得,不如两位太子先行歇息歇息,至于联姻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议,不知西决太子意下如何?”君羽宸望着欧阳彻问道。 欧阳彻挑起一抹笑容,似笑非笑的望了君倾宇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彻也不强求。” 君芊蓝终于松了一口气,脸色微微缓和。跪在地上的张洵额际也渗出了丝丝汗水,感激的看了君倾宇一眼。 随着君羽宸一句话。众人也都散了开来。 君芊蓝急急的奔向君倾宇,整个人如同在风雨中的花朵一般,楚楚可怜的说道,“七弟,我不想嫁。” 一母同胞。君倾宇待君芊蓝自然亲厚,如何不明白君芊蓝的心思,听她如此说,便应道,“我知道。五姐放心,我会帮你。” 一句话,如同给君芊蓝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别人或许看不起君倾宇,但是她知道,只要是君倾宇答应的话,从未食言。 ------题外话------ ╭(╯3╰)╮谢谢衣衣和灰羊羊zyh的花花 ╭(╯3╰)╮也谢谢琉璃夜光、qh562511480、娃娃头1009、龙行天下322、huang00123的月票 69. 谈判,露馅 夜色渐沉。月亮的银辉洒落在洛倾凰的兰苑中。照在斑驳的树影之上,仿佛给这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木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 寂静的月光下,立着两道颀长秀美的身形。 洛倾凰立在君倾宇的身侧。她抬眸望着君倾宇。火红的衣袂闪耀着灼目的色彩,即便在黑夜中已然那么鲜艳夺人。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露出光洁姣好的弧度。他的眸子浓黑深沉,里面似乎包罗了世间万象一般。他整个人沐浴在月亮的银辉之下,仿佛也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外衣。 “可有对策?”洛倾凰凝视着君倾宇的侧脸,悠悠问道。 她问的自然是关于欧阳彻求娶君芊蓝的事情。她明白,这事情若是去求君羽宸,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君羽宸纵然舍不得女儿远嫁,但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儿就将锦国的安危抛诸脑后。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欧阳彻改变心意。可是欧阳彻既然敢在宴会之上求娶君芊蓝,必然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改变心意,谈何容易?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问题,将侧着的半边脸颊慢慢转过来,眼波流转之间似有万千光芒,他唇角漾开一抹自信的笑容,道,“要想欧阳彻放弃倒不难。”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眉间闪过一抹欣慰。她与君芊蓝虽不算熟稔,但她毕竟是君倾宇的亲姐姐,她自是不愿意君芊蓝远嫁。 何况欧阳彻的意图她也清楚的很。欧阳彻并非真心要娶君芊蓝,而是要借此联姻控制锦国。既然是君倾宇在乎的人,自然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唇角溢开一抹欣慰的笑意,注意到君倾宇微微蹙着的眉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洛倾凰凝眉问道,“既然可以解决,你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要欧阳彻放弃不难,可是要张洵娶,却不容易 。”君倾宇抿着唇角,墨黑幽深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无奈。 洛倾凰眼中的深色也加重了一分。只顾想着如何不让君芊蓝嫁给欧阳彻,竟是忘记了君芊蓝和张洵之间的坎。 张洵的父亲,刑部尚书张城。此人乃是太子一党的主力,而君芊蓝却是君倾宇的亲姐姐。因此,就算君芊蓝不嫁给欧阳彻,只怕也不能如愿嫁给张洵吧。 “那便等吧。”洛倾凰唇角微微一勾,眼中似有流光溢彩,笑道,“等你坐拥锦国江山,他张城还敢不让儿子娶五公主么?” “呵呵,凰儿倒是信我。”君倾宇听了洛倾凰的话,眉间那一丝淡淡的忧虑也消失不见,勾唇浅笑,那笑容似是三月桃花般艳丽夺目,又似清风拂面般清雅无双。 “自然是信的。”洛倾凰盯着君倾宇的眸子一字一字说道。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灼灼的目光,唇角的笑意越发加深,伸手揽过洛倾凰的腰肢,将洛倾凰整个身子拉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洛倾凰的耳侧,君倾宇带着些许魅惑的嗓音在洛倾凰耳畔响起,“凰儿这般好,我真恨不得立刻将你娶了回去!” 洛倾凰被君倾宇揽在怀里,四周都弥漫着属于君倾宇的艾草香气,只觉得心跳的极快,脸也变得滚烫,可是嘴上却是分毫不让,“明年春初便是选妃宴了。不过三四个月了,你急什么。” “谁叫我的凰儿这样好。这四周虎狼环绕的,我如何放得下心。”君倾宇将下巴靠在洛倾凰的肩膀上,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家凰儿的注意。柳司澈,凌景澜,欧阳彻,君乾翎,他们每一个看洛倾凰的眼神都不单纯。 听得君倾宇如此说,洛倾凰不由扬起一抹笑容,一双美眸中闪过灼灼光彩,流转之间,尽是道不尽的风华,她道,“虎狼环绕?可惜我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小羊。即是我认定了你,那么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嫁给你。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行!” “嗯。”君倾宇捧起洛倾凰的脸,低沉的嗯了一声,一双墨黑的眸子里面沾染了丝丝**,他捧起洛倾凰的脸颊,忘情的吻了下去。 感觉到唇上传来的柔软触觉,洛倾凰的身子微微一颤,眸子一瞬间睁得老大,而君倾宇却趁着她一瞬间的迟疑,将舌头灵巧的探入了她的口中 。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洛倾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沸腾,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吻可以这般美好。 君倾宇的吻认真而温柔,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吻得心满意足之后,君倾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同一个吃了蜜糖的孩子一般,他勾唇,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被君倾宇这般盯着,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颊。幸好月光暗淡,否则她可就丢死人了。 抑制住狂跳的心,洛倾凰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今日狩猎比试的结果还未曾公布。” 狩猎比试的结果。君羽宸原本打算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再行公布。可是因着欧阳彻突兀的求娶,君羽宸便匆匆结束了宴会,还未及公布狩猎比试的结果。 只是这结果,君倾宇和洛倾凰心里自然都清楚。这第一,自然是君乾翎无疑。 “明日朝堂自会公布。想必君乾翎这阵子该有的忙了。”君倾宇勾唇浅笑,乌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几分看好戏的狡黠。 洛倾凰也是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凝结在唇边,带着几分寒意。 “好了。时辰不早了。凰儿好好休息把。明日随我去见欧阳彻。”君倾宇伸手抚了抚洛倾凰的发丝,眼神里面是慢慢的宠溺。 “今日倒是不曾温习招式。”洛倾凰似是想起什么来,笑着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比从前忙了许多,但是这习武,却是未曾落下的。 今日宫中夜宴回来,她便和君倾宇立在这里。沉默了许久,又是聊了许久,竟忘记了习武。眼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倒是荒废了一日。 “以凰儿现在的根基,休息几日也无妨。”君倾宇勾唇笑道,眼中似有什么难以捕捉的情愫闪过,他笑道,“明夜我也有些事情 。不如就多放凰儿一日假吧。” “那是最好了。”洛倾凰佯装调皮的说道,眸中却是飞快的闪过一丝落寞。明日又是十五。君倾宇每逢十五,便总是借口有事而不出现。 隐隐觉得,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秘密。可是看君倾宇的神情,似是不打算告诉她的,既然他不愿说,她自然不会问。可是心中不免有些疙瘩。 君倾宇倒未曾留心洛倾凰一瞬间的变化,又笑着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望着君倾宇翩然远去的火红衣袂,洛倾凰独自坐在台阶上,眼中带着几分迷惘。她知道,既然决定接受他,就要全心全意的相信。 可是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也想要相信他,可心中却还像有着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 所有的纠结迷惘都化作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隐在暗处的君倾宇自然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洛倾凰那一瞬的表情变化虽然极快,也掩饰的极好,可是又怎么瞒得过一直注视着她的君倾宇呢。 知道洛倾凰必然是因着每月十五的事情在叹息,可是,他却是真的有难言之隐。不能说啊。 次日晌午,君倾宇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带着半截银色面具,手持一柄折扇,端的是风度翩翩,清雅脱俗,俨然是流景公子的打扮。 “原来你是要以流景公子的身份去见他。”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的打扮,勾唇笑道。 难怪她百思不得其解。以君倾宇的身份,似乎根本没有立场可以阻止欧阳彻。 欧阳彻要寻求君倾宇的帮助不假,但是以欧阳彻的谋略心性,必然不会相信君倾宇作出的承诺。因为在他看来,君倾宇所做的任何承诺都比不上娶了君倾宇唯一的亲姐姐来的牢靠。 君倾宇收拢了手中的折扇,隐在面具下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清雅中含着几分冷峻,道,“嗯。我约了他在飘香居的雅间见面。隔壁的房间已经为凰儿留好了。”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暖意。君倾宇知晓她想知道其中原委,因此特地在隔壁为她备下了房间,难怪他昨日说,要她同他一起去见欧阳彻呢 。 “嗯。我自己去便是。你若和我一同去,只怕不好。”洛倾凰勾唇道。 君倾宇隐在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对洛倾凰的话不置可否。 洛倾凰着一身浅绿色衣裳,束着白色的腰带,与外面披着的白色裘衣很是相衬。倾国倾城的脸上不施脂粉,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带着面纱吧。”君倾宇静静的望了洛倾凰一会,悠悠飘出一句话来。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明明灭灭的眸子,唇角渐渐漾开笑意,那笑容仿佛敛聚了一切的光芒,在一片混沌的天地中绽放的格外明晰。如同一幅水墨画陡然染上了斑斓的色彩一般,夺人眼球。 君倾宇无奈的揉了揉洛倾凰的发丝,勾唇笑道,“不许对着别人这样笑。” “彼此彼此。”洛倾凰吐了吐舌头,一边推了推君倾宇的胳膊,调笑道,“好了,快去吧,不然欧阳彻该是等急了。” 君倾宇慵懒的耸了耸肩,纯白色的衣服贴合在身上,勾勒出他颀长的身材,有着说不尽的风流。他悠然自得的向着门口走去,边走还边笑道,“我到飘香居不过一瞬而已。凰儿可快些来,还有,面纱莫忘了。”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纯白色的背影,眸中漾着温柔的光泽,唇角漾着无奈的笑容,回屋取了面纱,也急急向着飘香居去了。 洛倾凰抵达飘香居的时候,门口已经立着一位气度不凡的青衫男子,那男子体型健硕,眉宇之间透着丝丝霸气,自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度。 洛倾凰凝眸望去,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她的面子何时变得这样大,竟能够让飘香居的老板青龙亲自出来迎接她?!看起来她倒是沾了君倾宇的光了,从前的她,只怕连进飘香居的银子都没有把。 “倾凰郡主楼上请。”青龙自然也瞧见了洛倾凰,走了两步,迎至洛倾凰的面前,态度甚为恭敬,俨然已经把洛倾凰当做了主子。 洛倾凰唇角扬起得体的笑容,墨黑的眸子淡淡望着青龙,语气不卑不亢,从容应道,“有劳青龙带路 。” 青龙见洛倾凰从容淡定。语气中不见矜骄也不见卑微,甚为得体。心中不由对洛倾凰多了几分钦佩。不愧是阁主看上的女子,到底不同。 感觉到青龙眸中自然流露的赞赏,洛倾凰嘴角漾开一抹不动声色的笑意。流苏阁的四大护法,君倾宇也有对她提及。 青龙,白慕,朱雀,玄武。 青龙和白慕她都曾见过,而他们俩人也是四大护法中性子比较温和,好相处的。至于朱雀和玄武,性子便都有些难处,日后若要她们真心将她当做君倾宇的妻,还需要费些功夫。 洛倾凰思量之际,已经随着青龙到了君倾宇为她准备的房间。房间就在君倾宇和欧阳彻的房间隔壁。 君倾宇和欧阳彻的谈话声音清晰的传入洛倾凰的耳畔。她幽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光芒,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怪君倾宇要特地安排她在这个房间。 飘香居的房间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可是如今她却将隔壁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比没有隔着墙还要清晰,看来这个两个房间必然有什么奥秘,这恐怕也是飘香居收集情报时候惯用的手段吧。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桌子,洛倾凰抿着唇,听着隔壁的对话。 “流景公子要我放弃娶君芊蓝的想法?”欧阳彻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轻佻的嗓音传来。 “不错。” 君倾宇以流景公子示人时,声音清雅中透着丝丝冷峻。如同屹立在冬日中经冬不凋的翠竹。清逸脱俗却有带着几分孤高。 “给个理由?”欧阳彻的口气有些意外,但却也不至于因着意外而大惊失色,口气仍是带着几分慵懒不羁。 “我喜欢她。不想你娶她!” 镇定自若的口气,里面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却也有着几分倾慕之意。 洛倾凰扣着桌子的手指陡然顿住,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几丝古怪的情愫,唇角漾开一抹无奈的笑容 。 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君倾宇居然能够这样镇定自若的扯开。她真是不得不佩服君倾宇。 只是听到君倾宇说出我喜欢她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心竟然不由自主的一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爬上她的心头。 幸好那个她指的是君芊蓝,是君倾宇的亲姐姐。洛倾凰不敢想象,若是自君倾宇口中说出她喜欢别的女子,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即便知道对方是君倾宇的亲姐姐,知道君倾宇如此不过权宜之计,但她的心还是狠狠颤了下。 “你喜欢她?!”欧阳彻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惊讶,看起来似乎比洛倾凰还要激动。 君倾宇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几许慵懒和漫不经心,应道,“怎么?不可以么。” “自然可以。”欧阳彻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然恢复了镇定,带着几许疑惑,“我只是奇怪,流景公子乃是天下第一公子,手下流苏阁势力更是神秘莫测。这君芊蓝虽然姿色过人,也有些才艺,但是赢得流景公子如此青睐,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这就不必西决太子考虑了。流苏令换你放弃娶她,你愿是不愿?!”君倾宇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丝不耐,声音仿佛从冰窖里打捞出来的一般,浸润着寒气。 洛倾凰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笑意。君倾宇素来内敛,情愫不曾外泄,如今竟也会露出如此不耐的情绪,莫不是不想解释为何喜欢君芊蓝么?! “既然流景公子开口,彻自然应允。”沉默了许久,欧阳彻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其中带上了几分郑重,少了几分轻佻。 洛倾凰坐在隔壁,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嘲弄。 欧阳彻这话虽是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他不过就是看中了流苏令而已。流苏令乃是流苏阁专有的令牌,据说持有流苏令的人可以以流苏令要求流苏阁做一件事,流苏阁定会帮他完成。 这样一个诱人的条件,的确比困难重重的求娶君芊蓝来的更为诱人。 娶了君芊蓝虽然可以牵制君倾宇,但毕竟只是牵制而已 。欧阳彻怕是也无法把握君芊蓝在君倾宇心中的分量。毕竟皇家素来亲情淡漠。 因此,娶君芊蓝远不如获得流苏令来的实在。若是有了流苏令在手,便等于有了一层保障。这个条件,只要好好利用,绝对对西决有利。 正当洛倾凰思索出神之际,房门已然被君倾宇推开。 君倾宇一袭纯白色的衣袂微微扬起,整个人半倚着房门,衣服如白云般铺洒在身上,道不尽的风流蕴藉,眉目流转之间,似有万千光华,他唇角笑意妖娆,声音魅惑无比,“凰儿在隔壁听得可还尽兴?” “他走了?”洛倾凰早已经习惯了君倾宇这副妖孽的模样,施施然起身,唇角带笑,望了望隔壁,问道。 君倾宇缓步向前,袖袍一挥,便将屋子的门给带上了,径自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悠然的啜了一口,这才应道,“他若不走,我能来这?” 洛倾凰见君倾宇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又重新坐了回去,也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过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望着君倾宇笑道,“雪山龙井。你可真奢侈。” “这不是专门为凰儿备下的嘛。”君倾宇一脸无辜的望着洛倾凰,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笑意。 “少贫嘴。”洛倾凰对君倾宇一脸无辜的样子已经免疫,眼中的笑意褪去,反而染上了一层担忧,问道,“我听闻流苏令可令流苏阁办任何事。若是欧阳彻提出过分的要求,该当如何?” “这流苏令,欧阳彻很快就要用上了。”君倾宇墨黑的眸子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深不见底,仿佛容纳了世间所有的事情,显得高深莫测,他唇角的笑意也是一般染着神秘,继续说道,“西决内乱。我若是再推波助澜一把,欧阳彻必会求我帮他登上帝位。” “真是狐狸。”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才打消了心头的担忧,唇角溢开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先害他一把,再帮他一把,还叫他欠了你的恩情。” “不让他吃亏。难不成我自己吃亏么?”君倾宇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模样,笑道,“我可不喜欢吃亏。” “这天下间还能有谁能让你吃了亏?”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 。 “能让我吃亏的人诚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勾唇望着洛倾凰,笑道,“比如凰儿,就能叫我心甘情愿的吃亏。” 洛倾凰抿唇不语,只是望着君倾宇笑。 君倾宇起身走至桌边,熟练的拿出一盘棋子,将棋子放在洛倾凰的面前,挑了挑眸子,笑道,“今夜我尚有事。不去教你习武。下午陪你下下棋,算作补偿吧。” 洛倾凰望着面前的棋盘,有些好笑。到底是君倾宇棋瘾犯了想要找人下棋,还是她要君倾宇陪着下棋?!这家伙总有本事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洛倾凰伸手拿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于棋盘之上,看似极为随意的一放,却又隐隐透着几分高深。 君倾宇唇角溢开一抹笑容,随即便跟着落下了一子,速度极快,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虑。 两人便静默着,一子跟着一子落下,时而对视,时而浅笑。 半个时辰过去。棋盘上已然呈现出一股胶着之势。看起来白子占了上风,其实黑子却是透露出一股可怕的反扑之势。 “不来了。”洛倾凰望着棋局,仔细思量了一会,抿唇笑道。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挑了挑眉毛,戏谑道,“怎么不来了。你可正占着大好风头呢!” “我虽赢不了你,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若落子于这,我是万无破解之法的。”洛倾凰凝眸望了望棋盘,点了点一处空隙,说道。 “当真万无破解之法么。”君倾宇的神色却是难得的凝重,他幽黑的眸子专注的望着眼前的棋盘,下巴微微扬起,在西下的阳光映衬下勾勒出姣好的弧度。 洛倾凰见君倾宇的神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问题,眼波流转之间充盈着智慧的光芒,不由凝眸望着棋盘。 她方才倒是未曾发现这棋局的蹊跷 。如今仔细观察,这不正是如今的局势么?! 白子分成几股势力围攻黑子。 在左侧这一股白子,看起来数目众多,其实却未对黑子造成威胁,只要黑子一击击中白子中央,这攻势便不攻自破了。这左侧的白子,正如同君乾翎和其他皇子的势力,看起来强大,其实内部却也有着不协调,只要君倾宇稍稍动些手脚,自会解决。 在右侧这一股白子,形成两面夹击的势力,将黑子围困其中不得动弹。但是君倾宇一招逐个击破,已然将威胁化解。这右侧的白子,正如同凌国和西决的势力,虽然两面夹击威胁很大,但只要善于周旋,却也不能应付。 在中间这一股白子,才真正是扼住黑子命脉的白子。看起来中间这一股白子数量极小,却是她方才废了心思摆置的,恰好遏制住了黑子所有的走势和动向。 她本以为万无一失。但君倾宇似是随意而慵懒的摆置,却已经将她的下一步完全堵死,若是君倾宇落子在这,她却是无法破解的了。 “左侧是君乾翎。右侧是西决和凌国。这中间…”洛倾凰凝望着棋盘,喃喃说道,她墨黑的眸子微微一晃,这天下间能够让君倾宇如此顾忌,让君倾宇迟迟未曾动手争夺锦国的皇位,而是韬光养晦的人,除了柳司澈,还有谁?! “自然是司澈。”君倾宇赞叹的望了洛倾凰一眼,他不过呢喃一句,洛倾凰竟然就猜中了他的心思,将棋局与局势完全对应起来。 洛倾凰望着棋盘,眉头轻轻蹙着,说道,“这棋局由我下来,自是无法破解。只是柳司澈并非我,这便是其中的变数?” “不错。”君倾宇伸手移开了一枚黑子,换成了白子,顿时,左右两侧的白子和中间的白子形成了一股合力攻击之势,黑子顿时捉襟现肘,纵然不至于失败,却也难以取胜。 君倾宇抿着唇角,手指无意识的叩击着桌面,低低说道,“司澈早已埋好了这一子。” 洛倾凰望着棋盘上的变动,眸中闪过一抹惊叹,世人都说,公子司澈,谋略无双,果然不假。 只是君倾宇是谁?!这世上最最狡猾莫测的人,非他莫属,他既然能够料到柳司澈这一步棋,怎么可能没有做好应付的策略呢? “你难道未曾埋下暗子么?”洛倾凰掩去了眼眸中的惊叹,露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勾唇笑道 。 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绽放出流光溢彩,他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加深,勾唇应道,“我希望凰儿能一直这般信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信我。有些事情,我不说,是有原因的。” 洛倾凰拢在袖子里面的手微微一颤,长长的睫毛垂落,遮掩住她此刻眸子里面一闪而过的黯然。唇角微微抿着,声音中听不出半分异样,“我自然信你的。” 她知道君倾宇所说的是什么事情。她也相信君倾宇瞒着她不告诉她,必然是有原因的。可纵然知道他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和原因,她还是会觉得难过。因为,他的世界,她未曾完完全全的了解。 只是。他不愿说。她亦不愿意逼他。 静默着。夕阳垂落天际,染红了半壁苍穹。橘红色的天空似乎也带着几分落寞,几分诡谲。 “我尚有事。先走了。”君倾宇抬眸望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唇角溢开一抹笑容。那笑容,三分宠溺,七分苦涩无奈。 洛倾凰垂眸,口中应道,“嗯,去吧。” 目送着君倾宇纯白的衣袂消失在视线中,洛倾凰只觉得心中有些空空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君倾宇迈出了飘香居。再想跟上,却发现君倾宇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唇角溢开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他既然有意瞒着她,不愿她知道这每月十五的消失的个中缘由,又怎么会让她有机会跟上他?! 何况,她也不愿跟上。 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雪白裘衣,洛倾凰信步向前走去。却正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是你?”带着磁性的男声闯入了洛倾凰的耳畔,里面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惊喜。 修长有力的手拦住了洛倾凰的去路,迫使洛倾凰抬起了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不凡的脸。正是凌景澜 。 洛倾凰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沉下眼眸,望着凌景澜。凌景澜的眼中尽是欣喜和笃定之色。看来他是认出她就是当日救他的人了。 当日她亦是蒙着面纱,和如今一无二致,凌景澜有心寻她,自然认得她。君倾宇答应凌景澜帮他寻找那名救她的女子,还未曾来得及派出人假冒她和凌景澜见面,凌景澜就在这里遇见了她。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 其实让凌景澜知晓她就是当初救他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当初她不过是觉得麻烦,这才矢口否认,可是未曾料想凌景澜如此执着,也未曾料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一次蒙着面纱和他见面。 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既然她已经矢口否认了,就断断不可能再承认。真是麻烦! “你不认得我了么?你曾救过我的。”凌景澜见洛倾凰的眉头紧紧蹙着,以为洛倾凰是不记得他是谁了,便好心的提醒道。 洛倾凰没好气的望了凌景澜一眼,声音中透着几分清冷,“我认得。那次并非我想出手,实在是为你所迫,因此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 “噢?是么?”听洛倾凰承认下来,凌景澜的神色明显舒缓了下来。他为了寻找洛倾凰已经花费了不少心力,生怕再次认错人,幸好没有再认错,既然上天又一次让他们相遇,他自然不会在放洛倾凰离开。 望着洛倾凰露在面纱外面的墨黑眸子。凌景澜只觉得这样一双墨黑深沉的眸子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深深被吸引。可这种感觉,竟和面对洛倾凰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由对洛倾凰隐在面纱后面的脸产生了兴趣,凌景澜挑了挑眉毛,冷峻的嗓音中透露着几分戏谑,“既然你觉得我不欠你什么,那么,我便算算你欠我的。故意让我在解毒时平白受了那么多苦楚?” “我若不那般,早在被追杀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解毒的时候受些苦楚,比起的性命来,孰轻孰重,我想阁下还是分得清楚的吧。”洛倾凰听凌景澜如此说,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真是张伶俐的嘴。”凌景澜被洛倾凰如此数落,却也不恼,只是笑着望着洛倾凰,眸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兴味,出手如电,向着洛倾凰的面纱袭去,边笑着说道,“只是不知这面纱背后的脸和这伶俐的嘴巴是否相衬了?” 洛倾凰本就防备着凌景澜,却未曾料想凌景澜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她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讶,迅速的躲开凌景澜的手,脸色更加沉了几分,冷声道,“阁下如此想逼,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不过想要看看救命恩人的模样,很过分么?”凌景澜唇角勾着无所谓的笑意,手下的招式却是越发的凌厉 。 洛倾凰的武功虽然进步很大,但毕竟根基尚浅,哪里会是凌景澜的对手。她见凌景澜招招凌厉,似是不见到她的面容不罢休,索性停下手来,不再抵挡,任由凌景澜掀开了她的面纱。 凌景澜未曾想到洛倾凰突然停下了手,微微一怔,揭开了洛倾凰的面纱。见到洛倾凰面纱下面欺霜胜雪的容貌时,凌景澜整个人一愣。他的眼中流转出复杂万分的光芒。 墨黑的眼眸中流转着震惊和惊艳,隐隐还有一股欣喜在慢慢流动,越来越明亮,将整个眼眸都充盈满。他望着洛倾凰,一向紧紧抿着的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真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不会认错!” “没有认错又如何?”洛倾凰挑了挑眉毛,眸中已经浸染了丝丝寒光。 “为何矢口否认?!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有牵扯么?”凌景澜感觉到洛倾凰眸中的寒意,微微一愣,想起之前和洛倾凰的几次相遇,心中刚刚涌上来的欣喜又好像被浇灭了一般,追问道。 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她真是不明白凌景澜为何苦苦揪着这件事情不愿意放手。无奈的勾起了唇,声音中的冷冽也少了几分,她说道,“若是凌国太子想要报答我,倒也不是不可以。” “是吗?”凌景澜注意到洛倾凰渐渐放缓的口气,眸中又重新露出了惊喜之色,望着洛倾凰的眸子中含着几分期盼,仿佛能够报答洛倾凰的救命之恩对他有什么好处似的。 洛倾凰看凌景澜一副欣喜的模样,腹诽道,这家伙莫不是脑子有毛病,怎么会有人听到那回报还那么高兴的? “不错。”洛倾凰半眯着的黑色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她原本是不想麻烦,但现在既然已经牵扯进来了,她总要捞些好处的 。 “你想要什么?”凌景澜眼眸中的欣喜逐渐消散,他仔细打量着洛倾凰,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审视。此刻的他,才从寻找到心心念念的女子的喜悦中恢复过来,以凌国太子的身份问道。 洛倾凰注意到凌景澜眼神的微妙转变,唇角溢开一抹慵懒的笑意,“我还未曾想好。凌国太子因着这救命之恩一直苦苦寻我,我不过成全凌国太子的报恩之心罢了。” 凌景澜听洛倾凰如此说,这才意识到他给了洛倾凰一个狮子大开口的机会。不过,能够与她扯上那么一点联系,纵然是狮子大开口,他还是愿意的。 “倾凰说的不错。不过既然你我之间有着救命之恩,那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往后你也不必见外,便唤我景澜吧。”凌景澜嘴角勾着得体的笑意,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眼神淡漠,扫过凌景澜的脸颊,似是不为所动,应道,“我还是唤凌公子吧。” 凌景澜知道洛倾凰的性子,也不再勉强。 “我回府尚有些事情,改日再和凌公子叙吧。”洛倾凰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和,没有想到凌景澜看见她的身份之后,非但没有和她计较,还白送了她一个条件,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凌景澜也是彬彬有礼的让开了道路,勾唇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方才多有冒犯,你别介意。” “自然不会。”洛倾凰勾唇浅笑,错身离开,声音悠悠的飘至凌景澜的耳畔,“后会有期。” 凌景澜凝视着洛倾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此次至锦国来参加狩猎比试,除了是因着锦国皇帝的邀请之外,也是来寻求和锦国的结盟。 若论起结盟来,自然没有比结姻更为牢靠的了。原本他所求的姻亲并非为自己,只是如今,他确实改变主意了呢。 ------题外话------ ╭(╯3╰)╮今天双更噢亲爱的们撒花抛钻吧~ ,请勿转载! 70. 求娶被拒,赐婚 夜幕渐沉,夕阳已经敛尽了最后一丝余晖。()舒榒駑襻大街小巷已经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偶有繁华的街道亮着各种灯火。 此刻的锦国皇宫。 漆黑的天幕被宴会的灯火映照的如同白昼。君羽宸正在设宴款待西决太子和凌国太子。 君羽宸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姿挺拔的坐在龙椅之上。威严的外表中隐隐透露着几许忧虑,将他意图掩盖的病态暴露了出来。 洛倾凰穿了一件并不显眼的鹅黄色轻纱裙,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雪白皮裘 。她的脸上神色淡然,墨黑的眸子如同星辰般,看不透她此刻的思绪。 她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唇微微抿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面,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几道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丫头。出什么神呢?”洛云止看洛倾凰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伸手揉了揉洛倾凰的发丝,出言提醒道。 洛倾凰收回了神游的思绪,展开一抹笑颜,吐了吐舌头,笑道,“没想什么拉。” 洛云止按了按洛倾凰的眉心,眼中充满了宠溺,说道,“到底在烦心什么呢,你在烦心,我能看不出来么?” 洛倾凰望了洛云止一眼,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异色,缓缓开口道,“哥哥,若是有一日,我要对付爹爹,你会怪我么?” 洛云止原本勾着宠溺笑容的嘴角微微一僵,一瞬间神色有些奇怪,他仔细看了看洛倾凰,郑重的说道,“在哥哥心里,倾凰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可以和倾凰相提并论。倾凰若是真的要做,哥哥会帮你。只是,倾凰真的要那么做么?” 洛倾凰的眸子微微一沉。 她自然要做!哥哥是害怕她面对不了和洛源父女相残的局面么?!可是经历过在最绝望的时候被最亲的人抛弃的痛苦,她对洛源还有什么父女之情?! 更何况洛源既然选择了和君乾翎合作,就等于在和她作对,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亲情可言的父亲,对于一个从来未曾爱护过她一直在欺骗她的父亲,对于一个和她的仇人合作的父亲,她有什么理由心慈手软。 可是洛云止不一样。 纵然知道洛源并非真心疼爱他们,但毕竟血浓于水,毕竟洛源不曾伤害过他,要他和洛源父子相残,只怕他心里会过意不去吧。 “是!我要那样做。但我不需要哥哥的帮忙。”洛倾凰抬眸望着洛云止,目光灼灼发亮。既然不愿意洛云止为难,那么,她自己来! 洛云止看洛倾凰一副坚持的模样,只是伸手握住了洛倾凰的手,手紧紧握着,以无声的方式传递给洛倾凰力量,告诉她,哥哥永远在她身边 。 洛倾凰感觉到洛云止指尖传来的温度,心头一暖,冲着洛云止绽开倾国倾城的绝美笑颜。 洛云止和洛倾凰这边兄妹情深,那边可是打翻了一地的醋坛子。 君倾宇依旧一身火红的衣袂,未曾披裘衣,就那么一身薄薄的衣服,如彤云一般铺泄在他身上,露出惑人的锁骨和大片结识的胸肌,他的唇角勾着邪魅的笑意,墨黑的眸子直直望着洛云止握着洛倾凰的手。 嘴角的笑意染上了一点危险的味道。就算是凰儿的哥哥,也不能这般亲昵的拉着凰儿的手。看来他得赶快着手帮洛云止早点娶到纳兰琳! 君倾宇的身侧。欧阳彻、凌景澜、甚至是君乾翎的眸子也是齐齐的盯着洛云止握着洛倾凰的手。眼中都不可避免的露出嫉妒和羡慕。 他们费尽力气想要靠近却无法做到的女子,竟在洛云止面前露出如此纯粹的笑意,任由他这样牵着她的手。他们都恨不得能够代替洛云止的位置。只是,恐怕谁也不愿意成为洛倾凰的哥哥吧,那样,便永远无法靠的更近了。 “今日宴请两位太子。乃是为两位太子践行。不知两位太子在我锦国这几日住的可还习惯?”君羽宸威严的嗓音响起,其中夹杂着一些病态,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 洛倾凰将目光移至君倾宇的脸颊,只见君倾宇侧着半边脸颊,高挺的鼻梁下面是如三月桃花般的唇,他的唇紧紧抿着,墨黑的眸子染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以君倾宇的医术,不会看不出君羽宸的病症。只是他从来没有任何的表示。纵然君倾宇处处和君羽宸作对,可是君羽宸对他的宠爱不是假的,君倾宇难道真的可以无动于衷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洛倾凰的目光,君倾宇将飘忽着望着君羽宸的眸光收了回来,带着几分宠溺几分哀怨的望着洛倾凰,又望了望洛倾凰的手。 洛倾凰看着和洛云止握在一起的手,顿时失笑。君倾宇这家伙难道连她亲哥哥的醋也要吃么?!那她小时候还都被哥哥抱在怀里呢,君倾宇岂不是要气死了?! “多谢锦帝的款待,只是景澜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凌景澜温润好听的嗓音响起,声音中略略夹杂着继续期待。 “噢?不知凌国太子有何请求?”君羽宸听到凌景澜的话,眉头微微一挑,凌景澜这个时候说请求,想必也是为了联姻的事情吧。 凌景澜将眸光移至洛倾凰的脸上,眼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和几分期许,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醇厚的响起,“景澜想求娶大将军府三小姐洛倾凰为太子妃。” 一语毕。满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洛倾凰的身上。 洛倾凰的眉头深深一蹙。这个凌景澜在玩什么花样呢?!感觉到投注于她身上的目光,来自女子的太多是嫉妒的,羡慕的,来自男子的太多是惋惜的,伤感的。 在众人看来,洛倾凰虽然地位尊贵,是大将军府的嫡女,又是皇上御赐亲封的郡主,但是比起凌国太子妃的位置来说,这个身份也算不得什么。 凌景澜是凌国的太子,日后就是凌国的皇帝。洛倾凰若是嫁给他为太子妃,那可就是日后的凌国皇后啊。 两国联姻。凌景澜又是太子之尊,按道理应当求娶公主才是,如今他却弃了公主而求娶洛倾凰,看来对洛倾凰也是深情一片了。 君羽宸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似乎对于凌景澜求娶洛倾凰很是不解,不由笑道,“凌国太子要求娶倾凰郡主为太子妃?” “是!”凌景澜肯定的说道。 君语嫣听到凌景澜的话,眼中迸射出一股怨毒。母后告诉她,她可能会和凌国联姻,成为凌景澜的太子妃。正好她对凌景澜也是一见倾心,方才听到凌景澜求婚,正喜不自胜呢,却听到凌景澜求娶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最恨的洛倾凰! 君羽宸思量着凌国和锦国的关系还是比较友好的,因为国力相当,短期内应该也不至于交恶,以凌景澜求娶洛倾凰的样子来看,他对洛倾凰也是真心的,洛倾凰若是能够嫁过去做太子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及此,君羽宸正欲开口应承,却听欧阳彻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响起,“锦帝,彻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君羽宸的眉头深深一蹙 。 “彻也想娶洛倾凰为太子妃。”欧阳彻挑了挑眉毛,口中不见认真,语调轻扬的说道。 洛倾凰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听到欧阳彻的话,眸色一暗。欧阳彻也想求娶她?!可是看欧阳彻的模样,分明未曾对她钟情,却为何要求娶她。 目光顺着欧阳彻的目光看向凌景澜,洛倾凰拢在袖子里面的手轻轻握紧。原来欧阳彻打的是这个主意。 如今锦国和凌国强盛,西决弱小。若是锦国和凌国联手,西决必灭。所以欧阳彻求娶她,只是为了不让凌景澜娶到她,从而使得锦国和凌国无法联手。 况且他此刻出来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存心给君羽宸出一个难题。若是君羽宸驳回了他的要求,那么势必和理亏于西决。若是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么便会得罪了凌国。 君羽宸的神色果然变得十分为难。他自然也明白他这个决定是个两难的选择。 凌景澜冷峻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欧阳彻,欧阳彻也是不以为然,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洛云止担忧的看了洛倾凰一眼。洛倾凰的心思,他身为兄长多少也能够看出来一点,恐怕这两位太子都不是洛倾凰心中属意的人选。偏偏洛倾凰的性子又是极为执拗,若是她不愿意嫁,只怕没有人能够强迫的了她。 但此事事关天下局势,不是洛倾凰想要任性就可以任性的。 “父王。”君乾翎深深看了洛倾凰一眼,也从座位上起了身,冲着凌景澜和欧阳彻作揖,带着歉意说道,“儿臣也属意倾凰。本打算明年初春求娶倾凰为二皇子妃的,却未曾想,两位太子也钟情倾凰。儿臣知道君子不应夺人所爱,可是儿臣对倾凰实在情深一片,望父王成全。” 君羽宸的眉头又是一蹙。若是将洛倾凰嫁给君乾翎,倒是可以两边都不过于得罪,但是,也不知道洛倾凰是何想法了。 洛倾凰听到君乾翎的话,唇角溢开一丝冷笑。 她施施然从座位上起了身,一步步走至凌景澜、欧阳彻、君乾翎的面前 。她的眼眸中一片浓黑,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完全看不透她此刻的心绪,她的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中带了几分冷冽。 “你们都想娶我?”洛倾凰静静立着,鹅黄色的衣裳并不醒目,身姿也十分纤弱,但是却有一种夺目的光芒自她身上流泻而出,她的唇角溢开笑容,但那笑容却如同冰窖中的水晶,虽然漂亮,却带着森寒。 君乾翎看到洛倾凰嘴角讽刺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他抿着唇望着洛倾凰,没有开口应答。 欧阳彻则是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一双邪气十足的眸子打量着洛倾凰,深深的墨黑中闪过一抹极细微的光彩,唇角的弧度也大大加深。 唯有凌景澜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坚定,朗声应道,“是。” “方才三位可都是向皇上求娶倾凰的,缘何倾凰问了一句,只有凌太子一人应答。西决太子和三皇子看来并不是诚心求娶倾凰了?”洛倾凰听到凌景澜的应答,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挑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问道。 “既然本太子已经向锦帝提出求娶倾凰小姐的要求,自然是不会反悔的。”欧阳彻听洛倾凰如此问,挑了挑眉毛,玩世不恭的应道。 洛倾凰也挑了挑眉毛,墨黑的眸子里面似有细碎的光芒闪过,她唇角溢开一抹冷笑,寒声说道,“西决太子连方才应答本郡主的勇气都没有,拿什么叫本郡主相信你?!” 欧阳彻没有想到洛倾凰会如此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抬眸直直的望向洛倾凰,洛倾凰却是丝毫不退让,墨黑的眸子闪耀如同黑曜石,散发着凌厉的气势,竟叫他不自觉的觉得有几分压抑。 原本不过因着形势才开口求娶洛倾凰,却未曾料到,这个女子如此独特。上次宴会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她了,那时以为她不过是姿容过人,才艺无双而已,可是今日再看,却更觉得她有种无与伦比的气质。 嘴角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收敛,欧阳彻的眸中浮现出三分行为七分郑重,正欲开口说话,洛倾凰清越的嗓音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西决太子不做声,便是默认了。既然诚心尚且不够,倾凰是断断不能嫁你的。” 欧阳彻抬眸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一番话已经将他堵得死死的,若是他此刻再开口强行要求娶洛倾凰,君羽宸拒绝他也显得合情合理,再者,西决本就弱小,若是站不住理,根本无法和锦国相抗衡。 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欧阳彻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倒是小看了这个洛倾凰,看她这模样分明是有心的,步步算计,就算她能够拒绝他和君乾翎的求婚,却又要如何拒绝凌景澜呢?! 莫不是,她想嫁给凌景澜?! 想到这里,欧阳彻竟然觉得心里升腾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感。 “三皇子呢?一直这般默不作声,倾凰也权当你已经放弃了。”洛倾凰见欧阳彻不再出言反驳,将眸子慢慢移向君乾翎,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寒意。 君乾翎被洛倾凰眸中的寒意看着,眼神错开,没有应答。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飞快的瞟了君倾宇一眼,看到了君倾宇挂在唇角的邪魅笑意和眸中的宠溺,唇角的笑意也变得温柔了几分,抬眸望向凌景澜,声音依旧如同清泉般流泻而出,“现在西决太子和三皇子已经放弃了。凌太子还坚持要娶倾凰么?” 凌景澜未曾料到洛倾凰仅仅几句话就将欧阳彻和君乾翎给解决了。看起来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却是抓准了此刻的局势,每一句话都权衡利弊,使得他们迫于局势,不得不放弃。 洛倾凰的谋略手腕果然过人,不愧是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只是她如今这般问他,却又是为何?! 他自然很清楚,洛倾凰心中属意的人并不是他。而洛倾凰的性子他也多少有些了解,若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那么她现在这般问他,问得如此信心满满,难道说洛倾凰手上还有什么砝码不成?! “自然!景澜求娶倾凰小姐之心,天地可鉴。”凌景澜坚定而执拗的望着洛倾凰。他的性子素来冷峻,但自从第一眼见到洛倾凰,他便失了一贯的冷峻自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娶到她! 洛倾凰望着凌景澜,墨黑的眸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一丝裂痕,继而又勾起完美无瑕的笑意,走近凌景澜,笑道,“凌太子可听倾凰一言。若是听完之后,凌太子还愿意娶倾凰的话,倾凰便嫁给你 !” 此话字字铿锵,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洛云止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和疑惑。洛倾凰心中喜欢的分明不是凌景澜,而以凌景澜对洛倾凰的用情来看,不管洛倾凰说什么,怕他都是不会放弃的!更何况洛倾凰哪里有什么可以使得凌景澜退让的砝码?! 方才洛倾凰可以轻易的三言两语使得欧阳彻和君乾翎放弃,不过是利用了局势之变,以及国家强弱来使得他们在理亏的时候无法坚持而已。而凌景澜背后是凌国,并且他没有丝毫的理亏之处,洛倾凰要如何使他放弃?! 君乾翎和欧阳彻的眸中同时闪过一丝惊诧。 君乾翎的眸子有些赤红,死死盯着洛倾凰。这个令他动了心的女子,一次次践踏他的真心,如今她是要嫁给凌景澜么?!不可能。他亲眼见过她和君倾宇在一起的场景,那样的默契,那样的般配,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他们分开,洛倾凰怎么可能嫁给凌景澜呢?! 可是她如此镇定自若,手中究竟有什么把柄?! 欧阳彻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也看不透洛倾凰此举的用意,只是依旧保持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望着洛倾凰细弱但坚韧的背影。 君倾宇整个身子斜斜的依靠在椅子上,火红的衣袂越发衬托得他俊美无俦,邪魅无双,他如同墨玉般的眸子带着宠溺望着洛倾凰,唇角依旧微微上扬,看起来淡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担忧。 只是他的手指指骨有些发白,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他知道洛倾凰绝对不会嫁给凌景澜的,他也相信洛倾凰这么做,一定是有把握的。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令凌景澜在这个时候放手。 要知道,这样众目睽睽的状况下,凌景澜若是放弃求娶洛倾凰,失去的不仅仅是可以娶到洛倾凰的机会,还会遭人唾骂,以为他对洛倾凰的感情都是假的,听了洛倾凰一句话,就退缩放弃。这对凌景澜的名声十分不利。 众人神色各异的时候,凌景澜的眸子里面却是陡然绽放出光芒,他的眼睛带着点点光亮望着洛倾凰,几乎是欢呼雀跃的说道,“你说 !” 洛倾凰一步步走近凌景澜,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凌太子还欠倾凰一件事,想必凌太子还记得把。” 洛倾凰的唇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墨黑的眸子也比方才柔和了不少,外人看起来,只觉得洛倾凰在和凌景澜呢喃细语,可是凌景澜的身子却僵住了,他紧紧抿着嘴唇,望着洛倾凰。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洛倾凰柔美的笑意那么冰冷,他只听到洛倾凰的声音一字一字的在他耳畔响起,他不愿意去听,可是却又听得那么清清楚楚,“这个要求就是,不要娶我。” 凌景澜望着洛倾凰,唇角渐渐泛出苦涩的笑意,那种苦涩一点点的渗透心扉。原以为他会有机会,却不知道他才是被回绝的最彻底的那个。 当初许诺她一个条件,只是想要和她多一点联系。可是,却没有想到,正是这一个条件,将她和他可能发生的一点点联系齐根斩断。 “倾凰,你的心,当真那样狠么?”凌景澜苦涩的望着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惨淡,他执拗的望着洛倾凰,似乎想要从洛倾凰的脸上找到一丝一好的动容。 可惜的是,洛倾凰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吐出的字眼,比刀剑更加刺痛凌景澜的心,“我的心只对他开放。对其他人,我没有心,何来心狠?” 凌景澜望着洛倾凰,抿唇苦笑着。 这一刻,他宁愿那一场次被追杀的时候他未曾遇见她。如果没有遇见她,就不会因着她的清冷,她的机智,她的气质而对她念念不忘。 这一刻,他宁愿他没有咄咄逼人的想要确认洛倾凰的身份。若是不曾知晓,就不会有这样疯狂的追逐。 此时此刻,最最后悔的,便是答应了她那个要求。若是不曾允诺,那么此刻她或许就会成为他的太子妃。尽管他知道她不会愿意,可是至少他不会这样被动无力的看着她离开他,没有一丝联系。 四周的人都望着洛倾凰和凌景澜的神色。他们只看见洛倾凰的脸上挂着得体的淡雅笑意,而凌景澜的身子却是僵立着,唇角的笑意似是有些苦涩。 “景澜配不上倾凰郡主 。”凌景澜收起了唇角苦涩的笑意,望着君羽宸,淡淡说了一句,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没有人能够再从凌景澜冷峻的脸上看出丝毫的神色。众人纷纷猜测着方才洛倾凰到底和凌景澜说了什么,让凌景澜放弃。 众人看向洛倾凰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而看向凌景澜的眸子却是多了几分鄙弃。 洛倾凰心中自然了然。方才他们的谈话外人没有听见,自然是以为她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告知了凌景澜,凌景澜嫌弃她,所以放弃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算被人质疑又如何?!她要的就是他们所有人都断了对她的念想,凌景澜对她情深至此,当殿求婚,尚且因为她一句话而退缩,可见这句话的背后有着多么不光彩的事情。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发白的指骨渐渐握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疼惜,身子豁然立了起来,火红的衣袂因着他的急速行走在空中扬起如同烈焰般的弧度,一步步,如同绽放着的血莲一般,邪魅无双。 “父王。儿臣希望迎娶洛倾凰为七皇子妃。终身只娶她一人。永生永世,不相离弃!”君倾宇走至洛倾凰的身边,强势的揽过了洛倾凰不盈一握的细腰,眼中是满满的坚定。 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眼中带着三分责备七分欣喜。她好不容易才摆平了他们三人,甚至把凌景澜欠她的条件都用掉了,就是不希望君倾宇正面对上他们,成为众矢之的。君倾宇却在此刻冲了出来! 君倾宇看懂了洛倾凰的眼神,启唇道,“你不在乎人家如何看你,我在乎。我的女人,受不得这样的委屈!你是这个天下最好的女子,是他们不配娶你,而不是你有着他们不敢娶的理由!” 洛倾凰听着君倾宇霸道强势的话语,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她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因着有他的疼惜,他的在乎,也就变得都不算什么了。 在她的心里,别人如何看她,她真的不在乎。 “倾宇,你要娶倾凰?”君羽宸的口气中有了一丝犹疑。原本洛倾凰嫁给君倾宇他也是极为满意的。一来可以给君倾宇带来大将军的势力,二来洛倾凰本来也是无双的女子,配得起君倾宇 。 可是此刻,他却不是这么想的了。 洛倾凰和洛源明显貌合神离。君倾宇此刻娶了洛倾凰也得不到洛源的兵权,反而会成为其他皇子憎恨的目标。而洛倾凰方才不知和凌景澜说了什么,竟让凌景澜冒着被人鄙弃的危险放弃求娶的话! 更何况君倾宇说,一生一世只娶洛倾凰一人!那怎么可以。他好不容易发现君倾宇的才能,知道君倾宇这些年来的玩世不恭不过是假装的,他已经打定主意把皇位传给他了,君倾宇既然要做皇帝,怎么可能只娶洛倾凰一个人呢?! “父王。儿臣要娶她!在儿臣眼里,她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不管别人因为什么理由放弃凰儿,儿臣都当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君倾宇字字坚定,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他望着君羽宸,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执拗和坚决,一字一字说道,“在儿臣眼里,天下也不及她!” 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响亮。 洛倾凰被君倾宇揽住的腰肢上传来了一股大力,几乎勒得洛倾凰生疼,但她的唇角却是漾开了绝美无双的笑意,那笑容如同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一般,美丽而温暖,带着大片大片的暖黄色,温暖无比。 洛云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洛倾凰的心思,作为哥哥,他多少能够明白一点。原本还担心洛倾凰执意嫁给君倾宇,怕是不会幸福,可是如今听到君倾宇这句话,他便放心了。 不管君倾宇是成才也摆,是不成器也罢,有他对洛倾凰的这份真心,他洛云止从此以后,便帮定君倾宇了。 柳司澈坐在不显眼的位置。在方才一系列的变故中都纹丝不动的容颜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那墨黑如玉的眼眸中漾开极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有欣慰,有祝福,又似乎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苦涩,几分惆怅。 他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淡淡的望着洛倾凰和君倾宇,淡得仿佛不存在一般,但却是一瞬不瞬的望着,手指紧紧的攥紧,直攥得指骨发白,手指甲无意识的嵌进了掌心,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还带着纹丝不动的温雅笑意。 君羽宸的反应也很是激烈,他的身子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君倾宇,问道,“倾宇,你当真这样想?” “父王难道觉得儿臣在欺君么?”君倾宇的眉毛微微一挑,勒住洛倾凰的手微微松开一些,整个人又仿佛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还是那么认真 。 君羽宸望着君倾宇眼中的认真,又将目光移开,看了看洛倾凰,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纵然局势不合适又如何?! 他们俩个,一个是他挚爱的女子所生的儿子,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姐姐生的女儿,他怎么忍心因着皇权剥夺他们的爱情呢?! “好!既然如此,朕便赐婚,将大将军嫡女,倾凰郡主许配给七皇子,君倾宇!”君羽宸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说道。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不减,望着君倾宇,眼中的责备早已经消失。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便陪着他。纵然接下来会面临更多的麻烦又如何?只要他陪在她的身边,她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君倾宇也是勾着笑意望着洛倾凰。从今以后洛倾凰就是他未过门的妻了,从今以后,他不允许任何男人再动洛倾凰的心思! 欧阳彻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却是不动声色的坐在位置上。君乾翎的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目眦欲裂。凌景澜却是苦笑无奈,他以为他仅仅差了一点点,却不知道,早认识洛倾凰之前,他便已经没有了机会,因为她的心,给了君倾宇啊! 柳司澈的神色未曾有多大的波动,只是手指依旧紧紧的攥着。赐婚了么。她终于还是要嫁给君倾宇的。 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君倾宇会照顾好她的不是么?君倾宇对她的爱比他更恣意,比他更真挚,比他更自由。他这个被家族被亲情束缚着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爱洛倾凰,又何必感伤,又有什么资格嫉妒? 相比于各个当事人的反应,在场的官员以及官员子女的反应却是更加的激烈。他们的眼中都有着震惊,不明白明明是三人求娶洛倾凰的局面,怎么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洛倾凰赐婚嫁给君倾宇了呢?! 太子一党和三皇子一党的人马也都是十分着急的看着洛源。 他们都知道,想要最终夺得那个帝位,兵权是必不可少的 。洛源的态度对于他们而言十分重要,如今洛倾凰嫁给了君倾宇,无疑君羽宸有心将兵权倾斜给君倾宇。 君倾宇的手中如今已经有了京都军队的所有兵权,若是在加上洛源手里面的兵权,只怕就无人能够在兵力上压制君倾宇了。 君倾宇自然注意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和审视。他的唇角勾着不屑一顾的笑意,幽黑的眸子泛着睥睨天下的霸气,扫视了一圈,重新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步步生辉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但是所有人分明觉得君倾宇不一样了。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邪魅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却分明有着几分高深莫测。他的眸子里面依旧还闪烁着玩世不恭的戏谑,只是这戏谑中分明有平添了几分君临天下的霸气。 洛倾凰也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停留在洛倾凰身上的目光自然也不少。经过今天这么一闹腾,想必洛倾凰和君倾宇已经成为了整个锦国,乃至是天下三国的焦点了。 “呵呵,倾凰妹妹可真是风光无限啊!”洛倾国冷不防的在洛倾凰背后开口,自从洛倾凰收拾过洛倾国之后,洛倾国已经许久不曾开口和洛倾凰说话了,此刻她说话的模样分明是嫉恨透了洛倾凰,那眼神仿佛要把洛倾凰撕裂一般。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却见洛源也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脸上,那目光中的高深和森寒把洛倾凰的心看得冰凉冰凉,尽管洛源掩饰的很好,洛倾凰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杀意。 就因为她没有听从他的安排,不愿意嫁给君乾翎,破坏了他的计划,洛源就动了杀她的心思么?!呵,这就是所谓的父女情深。亏得她早就已经看透了洛源的真面目,否则,今时今日,叫她如何自处?! 王幽若坐在洛源的边上,望着洛倾凰的眼神也是怨毒极了。未曾料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求娶洛倾凰,而洛倾凰竟然嫁给了君倾宇。 她自然不是傻子。君倾宇到底是不是玩世不恭,无心帝王,到了今时今日,她也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 只是她的父亲乃是君乾翎的人马。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洛源和君乾翎合作,可是洛倾凰若是嫁给了君倾宇,这事情只怕就要有变数了! 为今之计,就是除掉洛倾凰! 王幽若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杀机 。只要杀了洛倾凰,便再没有人和她争夺在洛家的地位,洛源也别无选择要和君乾翎合作,自然更加依仗他们王家的势力,到那个时候,她想要成为正室,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里,王幽若的唇角泛开一丝冰冷而怨毒的笑意。从前她不愿意冒险杀洛倾凰,是因为她害怕一旦事发便会万劫不复!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她再一味隐忍,只怕连妾室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洛倾凰一直逼她,还害得她的宝贝女儿嫁给了马夫,这口恶气,她如何能够忍得下去! 洛倾凰自然注意到了王幽若和洛倾国怨毒的目光,她的唇角溢开一抹冰冷的笑意。才安分了一段时间,她们就又动了害她的心思么?! 好啊。她倒是想要看看她们能够耍出什么样的招数来。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可怪不得她洛倾凰! “倾凰,没事的,还有哥哥在。”洛云止温和的嗓音在洛倾凰的耳畔响起。 洛倾凰缓缓抬起眼眸,看到洛云止温和的望着她,依旧是俊朗的外表,依旧是爽朗的笑意,依旧是关怀她的表情。 不管什么时候,哥哥总是陪在她的身边。上一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只有哥哥一直在她的身边,最终为她落了个凌迟处死的下场,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让哥哥受到伤害了! “嗯,倾凰知道。”洛倾凰点了点,眼中迸射出一股厉芒,对洛云止说道,“哥哥,倾凰不是小姑娘了。有些事情,倾凰可以应付的来,哥哥不必替倾凰担心。比如大将军府里那两个女人,倾凰还不放在眼里!” 洛云止望着洛倾凰,心中不知悲喜。自幼被她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洛倾凰已经长大了,真的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只是这样的成长未免让人太过心酸。为何他才离开不过短短一年,他的倾凰就由单纯快乐变作了如今的隐忍和心思缜密? 只是洛云止不知道,他以为的一年,却是洛倾凰再世为人,历经苦楚的四年! ------题外话------ ╭(╯3╰)╮谢谢星刘的花花噢么么哒 71. 将计就计,逼死姨娘 宴会之后,凌景澜和欧阳彻便带着西决和凌国的仪仗队离开了锦国帝都。锦国帝都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是大将军府却并不平静。 已经入冬的天气分外森寒,呼啸的北风席卷在天地之间,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如同有人在哭泣一般。只是在这样肃杀的天气,阳光却还是分外的好。 冬日里的阳光比不得夏日里的炽烈,但是照在身上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一阵暖意。洛倾凰闲适的靠在树下的榻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半眯着眼睛,模样甚为慵懒惬意。 “小姐!”香菱冒冒失失的声音闯入了洛倾凰的耳畔。 洛倾凰缓缓抬起眼眸,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深不可测,勾了勾唇角,有些责备道,“怎么总也教不会你,还是如此冒失!” 香菱吐了吐舌头,却是依旧急急的说道,“大事不好了!小姐的姐夫死了!” 洛倾凰淡定自若的听着香菱的汇报。自从她处死了香菱,身边也没有再要别人伺候。她并不需要多少人伺候,只需要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就好。若是再请别的丫鬟来,只怕非但不能帮到她,还要她费心思去防着,以免她成为第二个紫月。 “噢。就是那个马夫么?”洛倾凰淡淡的应了一句,波澜不惊,似乎对马夫的死丝毫不意外,神色间没有一丝动容。 姐夫?!一个马夫也配么!她连洛倾国这个姐姐尚且不承认,更何况一个低贱的曾经想要害她的马夫?! 死了么。早该死了。洛倾国能够忍耐到今时今日,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了。原以为洛倾国早就会忍不住除掉那个马夫了呢 。 “小姐都不惊讶么?!那。马夫身体一向健壮,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病死了呢?!”香菱看洛倾凰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由问道。 洛倾凰唇角笑意不变,抬眸看了香菱一眼,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光芒,勾唇道,“香菱也会思考问题了呢。呵,这马夫自然不是病死的,怕是有人恨不得他死吧!” “小姐是说大小姐和二姨娘么?”香菱突然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着香菱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语调依旧平缓,“难道还有别人?” 从榻上慢慢坐直了身子,洛倾凰幽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深不可测,她抬眸看了香菱一眼,淡淡道,“我记得香菱还有个远方表哥吧?” “是。”香菱恭顺的应道,脸颊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红晕,偷偷望着洛倾凰,分明是小女儿家被戳穿了心思的害羞。 洛倾凰望着香菱的模样,微微抿了抿唇,笑道,“最近也没什么事情,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你便回家探望探望你的远方表哥吧。”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接着又闪过一丝犹疑,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小姐身边如今只有香菱一个人,香菱若是走了,小姐没有人伺候,不要紧么?” “我有手有脚,难不成离了你的伺候便活不成了?”洛倾凰有些无奈的看了香菱一眼,口气有些强硬的说道,“我让你回去便回去。几时学会质疑我的命令了?从前和你说的话,忘了么?!” “是。多谢小姐。”香菱见洛倾凰坚持,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私心里面她还是很开心可以回家探亲的,这个远方表哥可是她亲梅竹马的恋人,因着在大将军府做丫鬟,也已经许久不曾见着了。 洛倾凰听香菱应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并非她要赶香菱走。实在是因为大将军府这几日怕是不会太平。她如今有了武功防身,对各种毒术又十分精通,自然不会害怕洛倾国和王幽若,只怕香菱在这里还要她分神照顾,因此索性就先将香菱支开。 香菱走后几天,大将军府尚算太平 。然而这种不正常的太平,却让洛倾凰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东西都备好了么?”王幽若压低了嗓音对下人说话,眼神游离在四周,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 那下人低着头,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家丁,只是一双眸子却含着一股精光,这人便是王幽若的父亲,礼部侍郎王越派给王幽若的家丁。 另一侧的兰苑内,洛倾凰气定神闲的替院子里的花草修剪着枝叶。其实对于园艺,洛倾凰并不在行,她不过闲来无事,随意修剪修剪而已。 “楼主,有事上报。”洛倾凰的身侧闪过一道墨黑的身影,黑色的面纱遮掩了女子的容貌,不过看身形,当是一个窈窕少女。 洛倾凰放下手中的剪刀,神色间一副了然,墨黑的眸子淡淡的扫向立在她身侧的黑衣女子。 这名女子便是从朱雀手下调拨至她手下的诺尔。初来的时候,诺尔对她并不算十分恭敬,言语之间甚至有些轻蔑和不甘,但经过一段时间,诺尔对她逐渐恭敬,也逐步成为了她的得力助手,替她掌管飞花楼的大小事务。 自从上次宴会之后,洛倾凰便猜测到王幽若的意图,因此派诺尔调集飞花楼的人手,暗中监视王幽若,看看王幽若想要玩什么把戏。 “说吧。”洛倾凰施施然行至屋内,诺尔也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洛倾凰的身后,伸手关上了屋门。 “启禀楼主,王幽若已经和他父亲派给他的家丁商议好,于今夜纵火,将楼主烧死在兰苑内。”诺尔恭敬的望着洛倾凰,清澈的眼眸里面再也没有不尊和轻蔑,有的只是敬慕和尊敬。 她曾是朱雀的得力下属,在流苏阁也算是有一定的地位。接到阁主的命令,要她到名不见经传的飞花楼楼主手下做事。她心中自然不平。 第一次见到洛倾凰,她心中的不平便更胜。她以为洛倾凰不过是仗着倾国倾城的姿容迷惑了阁主,才使得阁主将她安排到了洛倾凰的手下。可是和洛倾凰接触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洛倾凰的深不可测和缜密心思根本不是她可以企及的。有的时候,洛倾凰一个淡漠的眼神,带给她的压迫感远胜于朱雀,甚至比她唯一一次见到楼主的感觉也相差无几 。 亲眼目睹了洛倾凰的雷厉手段,她终于诚心诚意的追随洛倾凰。也因着她的忠心跟随,她知道了一个只有四大护法才知道的秘密。那便是流苏阁主的真正身份,七皇子,君倾宇。 她曾经问过洛倾凰,为何要告诉她这个秘密。洛倾凰只答了她八个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就是这八个字,彻底的收复了她,让她愿意为洛倾凰肝脑涂地也不后悔! “楼主,需要属下动手阻止她么?”诺尔看洛倾凰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开口询问道。 洛倾凰将茶杯稳稳的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拨弄着茶壶的盖子,幽黑的眸子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般深不可测,她的唇角扬起一抹高深的笑容,幽幽说道,“不必。她要烧便叫她烧吧。不让这火烧起来,如何能够连礼部侍郎一起除掉!” 诺尔看着洛倾凰眸中闪过的细碎的寒芒,心神一凛。洛倾凰平时都慵懒而温和的,但是跟在洛倾凰身边的这段时间,她知道,洛倾凰一旦狠绝起来,是比谁都狠绝的。 洛倾凰抬眸望了诺尔一眼,吩咐道,“你只需要将王幽若的罪证都收集全了就可以。和礼部侍郎的联系,也要分毫不差的收集。至于这火,你便不必管了。我自然会应付!” “是!”诺尔利索的应道,又看了洛倾凰一眼,动了动嘴,最终那句楼主自己小心还是未曾说出口,这样聪慧无双的楼主,怎会有事? 洛倾凰漠然的望着诺尔离开,手指无意识的攥紧。她知道这一次王幽若纵火行凶,意图谋害她,她若是能够拿到证据,不仅王幽若死无葬身之地,恐怕礼部侍郎一家也脱不了干系。 她要的便是这个结果。礼部侍郎本就是君乾翎的人马,如果能够借此除掉礼部侍郎,也算是削弱了君乾翎的势力。 她和礼部侍郎素未谋面。虽然王幽若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礼部侍郎的默许之下的,但礼部侍郎毕竟未曾真的动手害过她,如今她却以此计害死他。 幽黑的眸子微微晃动,寒芒更胜。她既然已经决定陪伴君倾宇走过这一条不满腥风血雨的路,便不会有丝毫的退缩。素未谋面又如何,但凡是挡着她的路了,那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 夜幕渐沉,火光乍起。 “不好了!兰苑着火了!” “天呐!这火这么大,二小姐怕是要没命了!” “快救火!快救火啊!” 兰苑的火势滔天,如同喷吐着火焰的巨龙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兰苑焚烧了起来。大将军府上的下人一片鸡飞狗跳,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乱喊乱叫的居多,真正动手救火的,却是不多。 洛倾凰立在兰苑边上的一处缺口,窈窕纤细的身影隐没在沉沉的夜色中,只剩下一个婀娜多姿的轮廓,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可是她墨黑的眸子在黑夜中却格外的亮,她的眼眸中倒映着兰苑的熊熊烈焰,散发出诡谲的红色光芒,她的唇角溢着冰冷的笑容。 这么大的火,若是不是故意纵火,是绝对不可能烧的这般旺盛的。看来王幽若是太想要她死了,居然将事情做的这样绝!不过这样也好,她想要证明王幽若故意纵火害她,也就容易的多了。 “从小住的院子都烧了,不心疼么。”君倾宇不知何时站到了洛倾凰的身后,望着洛倾凰的背影,眼中含着几分疼惜。 洛倾凰没有回眸,目光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已经被烈火烧去了一半的兰苑。她的神色在火光下明明灭灭,只能望见她紧紧抿着的唇。 “娘亲死后,这院子便没有什么欢乐可言了。烧了就烧了吧。”洛倾凰终于收回了目光,回头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伸手抚摸过洛倾凰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他柔情满满的说道,“烧就烧了吧,就当这把火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都烧了吧。往后我会给你一个充满快乐的家!”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对上君倾宇如同浩瀚星辰般的眸子,她的唇角慢慢的扬起笑容,一点一点,仿佛春天渐渐融化的冰面,逐渐扬起一抹温暖无比的笑容,“好!” “哎呀!这怎么烧成这样了?!快进去救二小姐啊!”王幽若尖锐的嗓音在兰苑的另一侧响了起来 。 洛倾凰扫过已经被烈火焚烧为一片废墟的兰苑,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惆怅,继而被一片漠然所掩盖,她对君倾宇灿烂一笑,便急急的进了兰苑。 火势此刻已经小了不少。洛倾凰以轻功迅速的进了已经不能称之为屋子的房间。她在脸上抹了一些灰和准备的好的血迹,作出一副狼狈的样子,倒在了屋子里面。 家丁的脚步声很快在耳畔响起,洛倾凰半眯着眼睛看到了来人。来人的面容很平常,可是那一双阴鸷的眸子却在残余的火光中显出可怕的诡异。 洛倾凰的唇角几不可察的扬起一抹讽刺。看来王幽若害怕这场火还烧不死她,特地派了人来杀人灭口呢! 那家丁低头看了看洛倾凰,伸手在她的鼻子处探了探鼻息,洛倾凰故意屏住了呼吸,那家丁看洛倾凰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见她已经没有了鼻息,便对身后的家丁和丫鬟说道,“二小姐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众丫鬟家丁立刻乱了手脚,洛源、洛倾国和王幽若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洛源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但并不见多少沉痛。洛倾国和王幽若脸上则是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她们特地趁着洛云止和纳兰琳出去郊游的时候放了这把火,就是要洛倾凰在这大将军府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洛倾凰还敢在她们面前嚣张! 用耳朵仔细听到那家丁已经闪身没入了人群,洛倾凰才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眸子乌黑而清冽,望着眼前的众人。 看到她突然睁开眼睛,洛源的眼中滑过一丝惊诧,便装作关切的问道,“倾凰!你没死!太好了!” 洛倾凰此刻已经没有再看洛源做戏的心思,她的眼神冰冷而漠然,慢慢转移至王幽若和洛倾国的身上,洛倾国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恨,而王幽若的脸上则是更多的闪过了惊慌。 害怕?!王幽若这是觉得害怕了么。可是现在才觉得害怕,已经迟了! “爹爹,我的脸好痛!”洛倾凰蹙着眉头,装作虚弱的模样,对洛源喊道。 她知道洛源心中纵然曾经动了杀机,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动她的 !至少这众目睽睽之下,洛源这戏,还是要做足的! “立刻去宫中请太医!”洛源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身后急急的吩咐道,然后抱起了洛倾凰。 洛倾国看着洛倾凰一身狼狈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怨毒和兴奋的目光。她虽然恼恨洛倾凰居然这样命大,这么大的火都烧不死她,可是看到洛倾凰脸上的惨状,她又觉得一阵快意。 哼!洛倾凰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她早就恨不得毁掉。如今,虽然没有杀掉洛倾凰,但是能够毁了她的脸,叫她痛不欲生,也是好的! 王幽若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担忧。原本以为洛倾凰此次必死无疑,没有想到居然还让她活了下来!这次杀不了洛倾凰,想要再杀她,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恼恨的瞪了那个家丁一眼。她不是吩咐他一定要先确认洛倾凰的死活么,若是没有死,一定要补上致命一击的么!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还是爹爹的得意手下呢!真是饭桶! 洛倾凰被洛源抱在怀里,将王幽若和洛倾国的神情一一纳入眼中,唇角扬起了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洛倾凰被洛源抱到了另一处院落,这是洛倾城曾经住的院落。比起洛倾凰的兰苑来,条件要稍差一些。 太医很快就被请来,示意众人全部离开房间,他要替洛倾凰查看伤势。 “倾凰郡主想要臣如何说?”这名太医正是太医院之首,也是洛倾凰曾经的师父,不过他此刻对着洛倾凰却是毕恭毕敬的,因为,他的主子是君倾宇。 洛倾凰抿了抿唇角,悠悠说道,“师父直接唤我倾凰就好。至于伤势么,师父便说,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脸毁容了罢了。” “毁容?”吴太医有些惊讶的望着洛倾凰,眼中犹疑不定。洛倾凰的容颜分明就没有任何损伤,为何要他对外宣称毁容呢?!女子不是一向最在乎自己的容貌么,这洛倾凰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 火红的衣袂闪过,君倾宇鬼魅般的身形出现在吴太医的面前,长眉入鬓,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唇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吩咐道,“照郡主说的做 !还有,郡主这些日子需要静养,不宜受打扰!” 吴太医看到君倾宇,态度变得更加恭敬,听了君倾宇的吩咐,没有再质疑,而是立刻应道,“臣明白了。” “你倒是知晓我的心思。”洛倾凰看君倾宇三言两语打发了吴太医离开,便勾唇笑道。 君倾宇身形突然飞起,邪魅不羁的坐到了屋内的横梁上,眉毛轻轻一挑,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股风流,由于身子向下,敞开的胸襟露出大片白皙结实的肌肤。 洛倾凰冲着君倾宇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摆明是在**她么! “倾凰,你的情况吴太医都和我说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洛源望了洛倾凰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至于和七皇子的婚事,若是他不愿娶你,爹爹一定会为你做主,另选一门好亲事的!” 洛倾凰听着洛源伪善的话语,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她此刻眸中的嘲讽,她淡淡应道,“爹爹,我累了。” 洛源见洛倾凰下了逐客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有办法,只得说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不见人影。整个屋子里面再没有一个人,就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看来你爹还是不死心,想要君乾翎娶你呢?”君倾宇见人都离开,便从横梁上一跃而下,眉毛轻轻一挑,如星辰般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玩味。 洛倾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方才她已经让吴太医替她在脸上做了两道可怖的疤痕,此等陋颜,只怕世间男子都避之不及了吧。 唇角漾开一抹讽刺的笑意,洛倾凰说道,“可是我如今变作了如此模样,怕是君乾翎也不愿娶了吧。” 看到洛倾凰唇角溢开的讽刺笑意,君倾宇伸手将洛倾凰的肩膀按住,一字字说道,“你又不是真的变作了这样!便就是你真的一辈子都这样了,我也一样娶你。我爱你,爱的是你这个人,并不是这张脸!” “我自然是信你的。”洛倾凰见君倾宇的语气中隐约有了些怒气,便笑着说道。她不是不相信君倾宇,不过是感叹世间男子多薄幸罢了 。 明日,只怕整个京城都会传遍了。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遭遇大火,容貌尽毁,自此变作丑妇! “准备什么时候将证据拿出来?”君倾宇伸手抚摸着洛倾凰脸上的假的疤痕,一寸寸,抚摸的那么认真,仿佛洛倾凰的脸真的被烧伤了一般。 洛倾凰也由得君倾宇这样一寸寸抚摸着。若不是她有飞花楼,若不是她重生之后彻底醒悟,只怕现在在她脸上的疤痕就是真真实实的了,可能比容貌尽毁更加恐怖! “越快越好!”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细碎的寒光,那眼神如同拔出刀鞘的利刃一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次日。洛倾凰命安排好的家丁举报大火乃是人为,既然给出了一系列早就准备好的证据,王幽若纵火想要害死洛倾凰的罪名被坐实,此事甚至牵连到了王幽若的父亲礼部侍郎王越。 锦帝君羽宸大怒。下旨处死了王幽若。将礼部侍郎王越贬为庶民。至于洛倾国,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她和此事有关,因此逃过一劫。 与此同时,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容颜尽毁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锦国,甚至传扬到了凌国和西决。 凌国帝都。 “你说什么?洛倾凰容颜尽毁?!”凌景澜听到手下的汇报,几乎着急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眼中布满了焦急,急急问道,“怎么会这样?!” “据说是被府上的二姨娘纵火烧的!”手下一五一十的汇报道。 凌景澜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他所认识的洛倾凰绝对不是一个会被姨娘算计的女子啊!可是这毁容之事传扬的天下皆知,哪有女子会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呢?! 凌景澜恨不得立刻跑到洛倾凰的身边去。可是无奈,凌国此刻的局势也甚为紧张,容不得他离开。 西决帝都。 “毁容?!”欧阳彻穿着桃红色的袍子,靠在披着狐裘的软榻上,桃花眼中滑过一丝诧异,继而又淹没,唇角漾着轻佻玩味的笑容,悠悠说道,“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 汇报的下人恭敬的离开。 欧阳彻慢慢坐直了身子,脸上轻佻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邃。那个风华绝代不可一世的女子竟然毁容了?! 他不觉得那样聪慧狡黠的女子会被人算计至此。 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此刻他都已经无暇顾及。他的皇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股神秘的势力,竟然已经危及到他在西决的权势。此刻西决局势,不容他有瑕顾及其他! 飘香居内。 “我突然有些后悔了。”君倾宇听着街头百姓的议论,抿着唇,望着洛倾凰认真的说道。 洛倾凰有些莫名其妙的抬眸,望着君倾宇,疑惑的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让吴太医宣布你毁容了。”君倾宇温柔的望着洛倾凰,口气中带着一股认真,“我不喜欢听别人说你是丑女人!我的凰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我不许别人这样说你。” 洛倾凰的眉毛轻轻一挑,唇角漾开一丝温柔的笑意。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心疼她了么?不过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丑妇又如何?她的美丑,本就无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有时候变作丑妇,反而可以看到别人最真实的嘴脸。不是么。只是这贴在脸上的疤痕,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早上起来梳洗的时候,她自己望着镜子还有些不习惯,有好几次都吓了一跳呢。 “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既然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只要你不怕看着我吃不下饭就好。”洛倾凰对君倾宇笑着说道。她是不在乎这些的,况且她除了照镜子的时候,也看不到这张奇丑无比的脸,倒是哭了君倾宇了,日日都要对着这样一张脸,怕是不好受吧。 “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天天看着凰儿吃饭呢!”君倾宇对着洛倾凰急急的说道。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目光随即微微一暗,倒是忘了,这一晃有过去了好些时间,已经是冬末了,也是锦国三十三年的最后一个十五了。 “怎么了?”见到洛倾凰忽然一暗的眸子,君倾宇**的问道 。 “没什么。今天你不是有事,怎么还不走?”洛倾凰状似无意的别开了目光,夕阳已经渐渐西沉。 君倾宇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唇角扬起看似无懈可击的笑容,只是笑容中却隐隐有着一丝苦涩,他说道,“嗯。凰儿怎么知道我今日有事呢,那我先走了。” 洛倾凰脸上也勾起一抹看似无懈可击的笑容,应道,“去吧。” 望着君倾宇离开的火红衣袂,洛倾凰的心中有些难受。她不知道君倾宇每月十五究竟有什么不能告知她的重要的事情,只是这个疑问已经每日盘旋在她的心里,让她觉得如鲠在喉。 她和君倾宇都巧妙的避开了这个问题。但是她知道,这并不是避开,就不存在的。现在她能够做的唯有等待,等待君倾宇愿意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时不时有人将目光投注于她身上。她早就习惯别人将目光投注于她身上,只是现在,这些目光却发生了变化。 从前望着她的,是爱慕的,羡慕的,嫉妒的目光,而如今看着她的,却是同情的,鄙弃的,厌恶的。 不知不觉竟然走至了湖边。洛倾凰望着这似曾相识的湖边,突然想起,那次君乾翎邀请她和柳司澈游湖,就是在这里。 “倾凰?!”温润如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洛倾凰闻声回眸,望见了一袭紫色的身影。那身影依旧颀长玉立,如玉般的容颜上带着清雅无双的笑意,深邃无比的眸子正含着关切和担忧望着她。 “柳公子。”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柳司澈望着洛倾凰,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心疼,他温和的问道,“你的脸,未曾真的毁了吧?” 语气中有着压制的些微颤抖。柳司澈抿着唇,望着洛倾凰。似乎不肯错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一般,那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洛倾凰被柳司澈望着,那句真的毁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终究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柳公子果然聪明。” 她的脸未曾毁容的事情,除了君倾宇和洛云止,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望着柳司澈眸中的心疼和担忧,甚至还有恐惧,她无法开口骗他。这个帮过她很多次却从未对她提出任何要求的男子,她做不到骗他! “那就好。”柳司澈明显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唇角的笑意依旧清雅,他的声音如同环佩相击般,十分好听,“遭此剧变。你心里想必不好受吧。” 洛倾凰垂落了长长的睫毛。柳司澈方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看的清楚,柳司澈是真的在替她担心,他害怕她真的毁了容,害怕她难过。而看到她这奇丑无比的容颜的时候,柳司澈的眸中只有满满的心疼和关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 在感情方面,她或许有些迟钝,但是她并不痴傻。柳司澈对她的情意,她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呢。只是今生有了君倾宇,她注定只能负了他。 “尚可。”洛倾凰只答了简单的两个字。王幽若的死可以说是她一手设计的,她并没有丝毫的同情王幽若,只是也不如她想象中的快乐。大概这种别人想要至你于死地的感觉并不好吧。 两人沉默着对视。 柳司澈的唇角微微一扬,温和有礼的说道,“天色已经晚了。司澈再送你一次吧。” 洛倾凰想起上次为了避免君乾翎怀疑到君倾宇身上,她让柳司澈送她回府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在利用他,而他心底也是一清二楚,却甘心被她利用。 这样的情。她承不住。 “好。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洛倾凰轻轻应道,不忍开口拒绝,因为看得到柳司澈眸中那执拗的坚持。 柳司澈的个性极为淡泊,向来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出尘模样。她何曾在他眼中看到这般的执着?!那种期待,让她狠不下心来。 柳司澈听到洛倾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的确是最后一次了吧。日后怕是再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抿唇为洛倾凰引路,两人一路交谈 。仿佛抛却了那些沉重的话题,聊天文地理,诗词歌赋。 “到了。多谢柳公子了。”洛倾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大将军府的牌匾,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柳司澈对着洛倾凰清雅一笑,便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格外的清冷,仿佛带着一股哀伤。 洛倾凰不忍再看,回身进了府邸。 一进府邸,香菱便扑了过来,几乎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都是香菱不好!早知道香菱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小姐的!小姐…” 香菱哽咽着望着洛倾凰脸上的可怖的疤痕,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和自责,她跪倒在洛倾凰的面前,抱着洛倾凰的腿,泣不成声。 洛倾凰看香菱泣不成声的模样,连忙伸手拉起了香菱,“香菱,别哭了。不是你的错。” “不不不!都是香菱不好,若是香菱在小姐身边,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姐受到这样大的伤害啊!小姐生的那么美,如今。如今…”香菱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望着洛倾凰哭。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看来不告诉香菱真相是不行了。她无奈的蹲下去,在香菱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没有毁容。别哭了。先跟我回屋。”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话,十分惊讶,一时间连哭泣都望了,只是呆呆的望着洛倾凰,看到洛倾凰唇角的笑容,才露出一丝惊喜,急急从地上起来,说道,“真的吗?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洛倾凰看了看四周。此刻他们在外面的院落,院落中保不齐有别人的眼线,说话并不方便,便冲着香菱使了一个眼色,香菱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她进了屋子。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进屋子,香菱就急急的问道,一边伸手去摸洛倾凰的脸,关切的问道,“小姐的脸真的没事么?” “自然没事。”洛倾凰在脸上的疤痕上抹了一些药水,将疤痕从脸上取了下来,露出了倾国倾城的容颜,对香菱笑道,“这不过是我骗过世人的把戏罢了。” “小姐的脸真的没事!”香菱看到洛倾凰恢复本来的容颜,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继而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小姐的脸既然没事,为何要对别人说小姐毁容了呢? !” “有时候做丑妇比做锦国第一美人更好。至少可以看得清楚一些人。”洛倾凰伸手摸了摸香菱的头,淡淡说道。而且若是陋颜,想必也可以免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吧。 “没有想到二姨娘这么恶毒!小姐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受伤?”香菱许是没有明白洛倾凰的意思,而是关切的打量起洛倾凰,问道。 洛倾凰眼中闪过一丝暖色,唇角漾开温和的笑意,说道,“我没事。她的伎俩还瞒不过我。我早知她会有此毒计,因此才故意遣你离开,就是怕你受到牵连。” 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脸色微微一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扯开一抹笑容说道,“我果然很笨,只会拖累人家!” 洛倾凰敏锐的感觉到了香菱的口气有些不对劲,她望着香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你回乡出了什么事?” “表哥他…。要娶别人了。”香菱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望着洛倾凰,神色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 洛倾凰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寒光。香菱和她的远方表哥自小就青梅竹马,早就已经有了婚约。如今这男人居然想要另娶?! 她身边的人,岂是别人说欺负就可以欺负的?! “那个女子是京城人,家里比我富足多了,表哥说…我又笨又蠢,只不过是个丫鬟。而那女子,却是个小姐。”香菱断断续续的说着,神色说不出的哀伤。 洛倾凰望着香菱,眼中的寒光收敛,转化为怜惜,她说,“这么说,你那远方表哥现在也来京城了?” “是。”香菱应道。 洛倾凰泛开一丝冷笑。既然来了,那就必须给香菱一个交代! ------题外话------ 双休还要上课的孩纸伤不起啊! ,请勿转载! 72. 烂人就是欠收拾的! 一袭素净的白色绸缎将洛倾凰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的曲线窈窕,外面披着纯白色的狐裘,别有一番慵懒华贵的味道。 “查的如何了。”洛倾凰抬起如墨般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匕首般的光芒,唇角勾着淡漠的笑意。 “回楼主。香菱的远方表哥要娶的女子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华如眉。”诺尔将收集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洛倾凰。 洛倾凰接过诺尔手里面的信息,眼神飞快的在纸上游走,不一会,她便将手中的信纸还给了诺尔,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姐。”香菱微弱中带着些许悲伤的声音在洛倾凰身后响起,不过几日功夫,香菱倒是消瘦了不少。 香菱这个远方表哥虽然不成器,可是生的却是人模人样,洛倾凰曾经见过一次,虽然比起她所见的人中龙凤差了不少,可是在一般人中也算是生的不错的了,也难怪兵部侍郎家的小姐竟会看上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男子。 “我问你,你可还喜欢你那远方表哥?可还愿意嫁给他?”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望着香菱问道 。 香菱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惨白,她咬了咬嘴唇,眼中浮现出一丝泪意,泪意中又隐隐有了一丝坚决,她恨声说道,“从前十几年,是我认人不清!如今我已经看透了他的为人,我自然是不愿意嫁给他的了!” “如此便好。”洛倾凰满意的看了看香菱,跟在她身边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魄力。长痛不如短痛。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良人,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她唇角的笑意加深,继续说道,“负心的后果便是谁也娶不到!” “可是那位小姐好像很喜欢表哥呢。”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不由咕哝道。 洛倾凰眉毛轻轻一挑,勾起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喜欢么?怕是她也是受了你那表哥的骗了。走!我们去一趟兵部侍郎府!” 兵部侍郎的府邸。 洛倾凰抬起眼眸,望着兵部侍郎的门口,唇角笑意高贵,行至门口,语气淡然道,“如眉小姐可在府上?” 站在门口的家丁瞟了洛倾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憎,口气恶劣道,“闪开!我们家小姐岂是你一个丑妇说见就能见的?!” “你说什么呢!”香菱听到家丁居然这样说洛倾凰,不由恼怒的对家丁喊道,一边担心的看了洛倾凰一眼,即使知道洛倾凰是故意装作丑妇,但是容貌毕竟是女子最在意的东西,被人公然骂作丑妇,心里一定不好受。 洛倾凰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她伸手拦住了香菱,墨黑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门口的家丁,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冷冽,“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将会为你刚才的话付出代价!” 家丁微微一愣,有些惊惧的望着洛倾凰。明明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丑妇,可是她的眼睛却是那么的漂亮,如同浩瀚的星辰一般,而此时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睛正泛着寒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家小姐问你话呢!”香菱看家丁愣住的模样,不由提醒道。 那家丁这才回过神来,望着洛倾凰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方才他看到洛倾凰脸上可怕的疤痕,只觉得丑陋不堪,可是现在仔细一看,如果没有那几道可怕的疤痕,洛倾凰其实美的惊人。 脑海中不由想起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容貌尽毁的事情。传言,洛倾凰不仅姿容绝色,一身气度更是远非一般女子能比。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莫不是倾凰郡主?! “你。你是谁?”家丁望着洛倾凰,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胆怯问道。 洛倾凰望着家丁那疑惑又恐惧的眼神,唇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这家丁倒是不笨,看样子是猜出了她的身份了。 洛倾凰仍旧静静立着,因着唇角泛开的一丝笑意,整个人看起来也柔和了不少,但是仍然散发出一股高不可攀的气势。 家丁见洛倾凰不回答,咽了口口水,垂眸答道,“小姐在府中,姑娘可是要进去?” 语气已经由一开始的不屑和厌憎变作了恭敬。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洛倾凰的身份,但是洛倾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以及她的眼神,让家丁不敢轻视她,甚至不知不觉的换了尊敬的口气。 “嗯。”洛倾凰轻轻应道,“你去通传一声,就说大将军府洛倾凰想要见一见如眉小姐。” 饶是心有准备,家丁在听到洛倾凰报上名字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是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这无与伦比的气势和高贵的气质自是其他女子模仿不来的,可是,好端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察觉到家丁眼神中的错愕和同情,洛倾凰只是神色淡漠的望着前方,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 家丁通传之后,便将洛倾凰带至了华如眉的院落。 院子并不算大,自然也是比不上大将军府的布置。庭院中间载着一株松柏,纵然在这样的深冬时分,依旧有着翠绿的叶子,给庭院平添了几分生机。 洛倾凰顺着庭院行至华如眉的闺房门口,华如眉已经立在门口迎着她了。按道理,她的身份比华如眉高出不少,华如眉在这里迎她,也是符合礼数的。 洛倾凰在距离华如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之前的宴席,华如眉也曾出席过。容貌尚算端正,但也绝不是多么漂亮,和香菱比起来,也算差不多吧。 一身淡紫色的长群,外面披着粉红色的裘衣,整个人倒也有中温婉的气质。洛倾凰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她闺房的摆设,虽不算华贵,倒也有几分雅致。 “不知倾凰郡主寻如眉何事?”华如眉有些疑惑的望着洛倾凰,她和洛倾凰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不知为何洛倾凰竟会找上她。 听到华如眉的问题,洛倾凰将目光缓缓收回,望着华如眉,依据她手上的资料和她对华如眉的观察,这个女子并非什么恶类,相信也不是有心抢香菱青梅竹马的恋人的,口气便显得较为温和,“你可认识陈波?” 听洛倾凰提及香菱的远方表哥陈波的名字,华如眉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浮现出一丝娇羞,带着三分娇羞七分疑惑问道,“认识。只是不知倾凰郡主为何问起他来?难道倾凰郡主也认识她?” “此等败类我是不认识的。”洛倾凰墨黑的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屑,她的口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厌憎,侧过身子,将香菱让了出来,继续说道,“不过我的丫鬟却是认识他的。不知道陈波是否告诉过你,他已有婚约?” “婚约?!”华如眉显然极为惊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香菱,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倾凰郡主的丫鬟和陈波是什么关系?” 洛倾凰立在香菱的身边,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拿眼神示意香菱自己说。香菱接收到洛倾凰的眼神示意,加之有洛倾凰站在一边,便也不再害怕,对华如眉说道,“我就是自幼和陈波订下婚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 “你说什么?!”华如眉有些错愕的望着香菱,似乎是不肯相信,反驳道,“不可能,若是他真的有婚约,他为何不告诉我!” “他想要娶你,自然不会把他已经有婚约的事情告诉你了!”香菱听华如眉如此说,对陈波不禁又多了几分恨意,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是他居然狠心将她抛弃,若是他真的爱华如眉也就罢了,可他这分明是贪图华如眉的权势和金钱! “你是说,他骗了我?”华如眉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意,连连倒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香菱 。 洛倾凰看到华如眉的模样,淡漠的眼中滑过一丝不屑。这官家小姐大抵分为两类。一类恶毒刁钻,一类弱不禁风。华如眉就属于这第二类,这事情尚且未说明,就已经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了。 “怎么会呢,他不会骗我的,我不信!”华如眉的眼中闪过了剧烈的挣扎,眼中的泪意越来越重。 “有没有骗你,一试便知。”洛倾凰看了看华如眉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头,继续问道,“不过倾凰倒是好奇,如眉小姐如何和陈波相识的,据倾凰所知,他并不在京城生活。” “那是我去梅州游玩的时候。”华如眉的眼中浮现出继续迷离,似乎在回忆当初的事情,“当时我遭人抢劫,是陈波救了我,还帮我赶跑了劫匪!他是个好人!” 洛倾凰听了华如眉的话,不禁有些发笑。英雄救美的戏码,上演的实在太多。上一世君乾翎用的手法也差不多,在你绝望的时候突然给你希望,你很容易就会爱上这希望,以为他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上天安排。更多的安排,不过是人为罢了! “你说表哥帮你赶跑了劫匪?”香菱有些疑惑的望着华如眉,咕哝道,“可是表哥根本不会武功啊!” “你胡说!”华如眉听香菱如此,立马反驳道,“那日他救我的时候,明明会武功的!你还说你和他青梅竹马,我看你根本是骗人的!他马上就会来府上,你敢不敢和他当面对质?!” 洛倾凰听华如眉如此说,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马上就来府上?倒省了她一番手脚,今日她就替香菱出一出气,顺便也叫华如眉看清楚陈波的为人。 “我为什么不敢!”香菱听华如眉如此说,也来了气,她根本没有撒谎,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不信她! “如眉。”深情款款的声音,让人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声,洛倾凰回眸望去,只见一个男子穿着极为恶俗的橘色长袍,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对着华如眉谄媚的笑着。 “陈哥哥,你来了!”华如眉看到陈波像是看来了救星一般,底气十足的指着香菱,说道,“这里有个女子说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 !” 陈波的眼神顺着华如眉的手指看向了香菱,看到香菱陈波明显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表哥看到我很惊讶?”香菱看到陈波,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痛色,继而咄咄逼人的问道。 华如眉看到陈波和香菱说话,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和害怕,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陈哥哥,你真的认识她?” 陈波听到华如眉的话,立马反应过来,扶住华如眉的肩膀,换上了温柔无比的语调解释道,“如眉你听我说。这个女人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妹,从小就暗恋我,老是缠着我,可是我并不喜欢她!” 华如眉听陈波如此说,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又看了香菱一眼,对陈波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差点就误会你了。” 香菱听到陈波的话,很是气愤!她当即就想要扑上去,可是却被洛倾凰给拦住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不错。”洛倾凰的口气中满含讥讽,冷冷的望着陈波。 陈波抬眸看了洛倾凰一眼,被洛倾凰眼中的寒意所震慑,待看清楚了洛倾凰的模样,不由嘲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丑八怪!” “陈哥哥不得无礼。她是倾凰郡主!”华如眉听到陈波的话,立马拉住了陈波,小声说道。 陈波听到华如眉的话,立刻变了脸色。他来京城不久,但是这倾凰郡主的名声他也是时常听人提及。据说这倾凰郡主极为受宠,甚至引得两国太子和两位皇子相争,要娶她为妻。可惜红颜薄福,竟被一场大火烧毁了容貌。 陈波看了看洛倾凰,又看了看香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香菱认识这倾凰郡主么?! 陈波只知道香菱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却并不知道这大户人家是当朝大将军府。否则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抛弃香菱。 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此等败类,她也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身形如电,洛倾凰一脚将陈波踢飞出去,一个回旋,脚尖稳稳的落在陈波的胸口,居高临下的望着陈波。 香菱和华如眉都被洛倾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 香菱一直不知道洛倾凰偷偷学习武功的事情。洛倾凰习武已经一年,功夫的进步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而陈波又是丝毫不会武功的,洛倾凰对付起他来自然是手到擒来,香菱不由看呆了。 而华如眉也是十分惊讶。一来,和香菱一样,她从来不知道洛倾凰会武功。二来,她是惊讶洛倾凰为何突然对陈波出手,而陈波为何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当事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连讨饶,“倾凰郡主。小人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洛倾凰漂亮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屑,她侧过脸颊,不再看陈波,而是望着华如眉,“这就是你说的武功高强?这就是你喜欢的英雄气概?” 华如眉被洛倾凰问的哑口无言。她心里面的陈波是武功高强的,是充满英雄气概的,可是眼前的陈波,不仅手无缚鸡之力,而且窝囊之极,别说没有英雄气概了,就是一点男人的自尊都没有。 陈波听到洛倾凰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可是他也知道,洛倾凰的身份非同一般,就算是华如眉也救不了他。 “说。你当真和香菱没有婚约?!”洛倾凰看到华如眉因为失望而变得苍白的脸色,缓缓收回了目光,脚尖微微用力,抵在陈波的胸口,口气带着几分寒意,问道。 陈波被洛倾凰踩着,只觉得胸口有一股大力,踩得他生疼,可是他又不敢嚷嚷,听出洛倾凰的口气中似有替香菱打抱不平的意思,陈波眼睛一转,立刻对香菱说道,“有!我和香菱自幼便有婚约,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我一时色迷心窍,对不起香菱!香菱,表哥知道错了!” 香菱听到陈波的话,只是背过了身去,出门之前洛倾凰就再三问过她,可是对陈波死了心了,她已经再三承诺,而且她也想清楚了,这样的败类,的确不配她喜欢。小姐说的对,不管什么人,都有爱的权利,就算她爱的人不爱她,她也不要去爱这样一个败类! 而华如眉听到陈波的话,脸色更是惨白无比,她手指有些发颤的指着陈波,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的一直是我表妹!”陈波此刻哪里还有心情估计华如眉,对着华如眉恶声恶气的说道,继而又讨好的望着洛倾凰,“倾凰郡主。小人已经知错了。您能不能高抬贵脚?” “你以为我要杀你?”洛倾凰幽深的眸子如同一把利刃,望着陈波,直把他看得心惊胆战,洛倾凰唇角抿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将脚移开,漠然道,“你还不配!” 陈波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跪在洛倾凰面前讨好道,“是是是!小人不配…” “看清楚了?”洛倾凰淡淡望了华如眉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 华如眉面如死灰的望着陈波,眼泪不停的流,却是哽咽着点了点头,回答道,“多谢倾凰郡主。否则,如眉的一生就毁了。” “不必言谢。”洛倾凰搀扶住华如眉正欲跪倒的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对华如眉说道,“倾凰还有事。便告辞了。记得替我带句话给你父亲,若是不敢为副,自可去飘香居天字一号房寻我。” “是。如眉记下了。”华如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却是一脸感激的应道。 洛倾凰行至陈波身侧,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家丁,以内力辅佐,淡漠的说道,“把这人手脚废了,丢到街上去吧。” 说完,便领着香菱向前走。 家丁应声走过来,陈波立刻挣扎着喊道,“倾凰郡主饶命啊!香菱…救我啊…” “小姐…”香菱听着陈波凄惨的叫声,有些不忍心的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淡淡望了香菱一眼,声音中听不出起伏,“对于这样的人,你若是心慈手软,就会给他再一次伤害你的机会!” 香菱听洛倾凰如此说,也闭上了嘴巴。洛倾凰这句话是以内力辅佐,自然也被华如眉听得清清楚楚,正欲阻止家丁的话停在了嘴边,狠心的转身,冲进了闺房,庭院中只剩下陈波的惨叫,洛倾凰已经领着香菱头也不回的离开。 出了兵部侍郎的院子,洛倾凰便领着香菱去了飘香居。 香菱一看到飘香居的牌匾,就想起了上次吃霸王餐的事情,心有余悸的对洛倾凰说道,“小姐,你带银两了么?” “没带 。”洛倾凰仍是轻轻松松的扔下了两个字,就率先走了进去,香菱看到洛倾凰进去,便也急急跟了进去。 洛倾凰径直上了飘香居的雅间,天字一号房。 “呵呵,奴家觉得这二皇子根本不是您的对手。”娇媚的声音自旁边的雅间传出,洛倾凰原本准备进门的脚停在了半空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小姐…这不是大小姐的声音么?”香菱似乎也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有些疑惑的望着洛倾凰,问道。 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嘲讽,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冲着香菱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香菱先进去,自己则是向着那间屋子又走了几步。 “是么?倾国这张嘴可真是会说话啊。”九皇子君钰轻佻的声音在屋内想起,其间还伴随着洛倾国的娇喘。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不用看也知道屋内是一片旖旎风光了。 “九皇子…。奴家对你可是真心一片啊。”洛倾国酥酥软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洛倾凰立在门口,唇角的笑意渐渐变得冰冷,看样子洛倾国是不甘现状,想要借助九皇子的势力了? “本殿明白你的心意。放心,本殿会娶你的。”君钰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奴家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洛倾国带着几分怨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奴家的妹妹洛倾凰若是嫁给了君倾宇,那么爹爹恐怕就不可能帮助九皇子了!” 洛倾凰听到这句话,幽黑的眸子颜色加深,如同浸润着杀气的匕首,她的唇角扬起讽刺的笑意。难怪君钰会有心思与洛倾国在这里周旋,原来洛倾国许诺了帮他。 不过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洛倾国难道以为凭借君钰就可以对付她么?!而君钰也竟然傻的相信,洛倾国可以说服洛源帮助他?! 九皇子君钰。其母乃是户部侍郎萧飞的女儿,并不算受宠,而九皇子自己也并不受宠,除了母族的势力便再无其他势力,就这样的人,也想一争帝位? ! “那依倾国看,我们应当如何?” “自然是杀了她!只要她死了,爹爹便只有我一个女儿了,到时候我若嫁给了你,爹爹自然会帮你!”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洛倾凰唇角的笑意更加冰凉,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将房门推开。 房门大开。门口的风吹入屋子里面,惊醒了还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的君钰和洛倾国。 洛倾国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轻纱衣,胸口半敞着,露出隐约可见的春光,整个人娇软无力的坐在了君钰的腿上,而君钰则是抱着洛倾凰,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探入洛倾国的衣襟之内。 两人脸上都挂着得意的笑容。在洛倾凰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住了,一瞬间,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倾…。倾凰。”洛倾国看到洛倾凰,又惊又惧,声音都不可遏制的颤抖,脸色变得惨白,结结巴巴的说道。 君钰的脸色也不比洛倾国好看到哪里,探入洛倾国衣襟的手立刻收了回来,有些害怕的瞟了洛倾凰一眼。 洛倾凰施施然的走进了屋子,乌黑的眼眸望着洛倾国和君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有些讽刺,唇角轻扬,悠悠说道,“呵,你方才不是还要杀了我么,怎么现在就这么一副害怕的样子?” “谁说我怕了?!”洛倾国听洛倾凰如此说,脸上闪过一丝怨恨,眼中陡然迸射出凶狠,对着洛倾凰吼道,但是声音中有着明显的颤抖。 “不怕就好。”洛倾凰的神色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将墨黑的眸子转移到了君钰的脸上,不动声色的施加压力,直到看到君钰的脸上出现了害怕,她才缓缓说道,“九皇子想要和洛倾国合作么?” 君钰的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洛倾凰走至君钰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无讽刺的说道,“洛倾国不过是一介庶女,又曾下嫁马夫,九皇子倒也愿意娶她?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一席话说完,洛倾国和君钰的脸色都变了 。君钰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有些尴尬的望着洛倾凰,而洛倾国却是恼羞成怒的吼道,“洛倾凰!若不是你设计我,我怎么可能会嫁给那个下贱的马夫?!你看不起我,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么?拿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丑样子吧!” 洛倾凰将凌厉的眼光看向洛倾国,眼中迸射出一丝寒光,声音如同从冰窖里面打捞出来的一般,冰寒透彻,“我设计你么?怕是有人自己愚钝不堪,自己挖了陷阱自己跳吧!” 说完,洛倾凰再也不看洛倾国,而是继续对君钰说道,“想必九皇子也不是真心娶她的吧。让我来猜猜,许是为了洛源手中的兵权吧。” 君钰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是被洛倾凰猜对了心思,洛倾凰唇角掀开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被我猜中了?!那就更可笑了。你以为这样一个母族尽毁,母亲被处死的庶女能够带给你什么帮助?!别说洛源早就已经决定和君乾翎合作,即便他未曾决定,你杀了我,还有我哥哥呢,说什么也轮不到洛倾国来左右洛源的决定啊。” 君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抱着洛倾国的手已然松开。 洛倾国注意到君钰的反应,立刻着急的说道,“九皇子你别听她瞎说,我爹爹一向很疼我的!” “九皇子是明白人。相信不必倾凰多言。至于洛倾国,意图勾引皇子,谋害郡主,相信九皇子知道该怎么处理。”洛倾凰不再理会洛倾国,神色淡漠的看了君钰一眼,其中的冷漠令君钰神色一凛。 君钰望着洛倾凰飘然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了。这个倾凰郡主果然不是一般女子,那可怕的气势,怕是连父王也及不上她。而且她所言,的确句句在理。 他原本想要借助洛倾国的身份来获得洛源的支持。可是如今看来,怕是不可能的。洛倾凰说的对,洛倾国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母族尽失,洛源怎么可能放着蒙受圣宠的洛倾凰和洛云止不管,而去管洛倾国这个庶出的女儿呢?! 更何况洛倾国名节尽毁,又曾经下嫁马夫,他若是娶了洛倾国只怕不但不能够获得利益,反而会引起天下人的耻笑。 想到这里,君钰心中一阵恼怒,望着洛倾国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恼意。他险些被洛倾国这个女人给骗了 ! 君钰一把掀开洛倾国缠上来的手臂,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对洛倾国说道,“你这贱女人,竟然妄图欺骗本殿!” 洛倾国被君钰冷不防的掀开,跌坐在地上,手臂摔得生疼,她忍着疼痛望着君钰,可怜兮兮的说道,“九皇子,你弄疼奴家了。奴家什么时候欺骗你了?” 君钰望着洛倾国娇媚的脸颊,再也没有一丝**,有的只是恼意。他突然想起洛倾凰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眼神。 方才他和洛倾国的话已经被洛倾凰听得一清二楚,若是洛倾凰因此嫉恨他,他想必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再看洛倾国,明显一副死缠着他不放的架势,与其这样,不如… 想到这里,君钰脸上闪过一丝杀意,望着洛倾国,唇角扬起了冰冷的笑意,手指毫不留情的掐住了洛倾国的脖子。 洛倾国被洛倾凰掐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声音嘶哑的说道,“九。九皇子。你。你快放手…” “等你死了,本殿自然会放手!”君钰手上用力,丝丝掐着洛倾国的脖子,洛倾国不断挣扎,最后眼珠突出,断了气。 君钰看到洛倾国断了气,趁着四下无人,便悄悄离开了。今日他来这里见洛倾国,本就没人知道,唯一看见的人就是洛倾凰,想必洛倾凰是不会揭发他的。 洛倾凰和香菱坐在隔壁,优哉游哉的吃着东西,门口敞着一条缝隙,洛倾凰看见君钰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唇角掀开一抹笑意。 她将香菱遣回了大将军府,又命令青龙将洛倾国的尸体搬到了天字一号房。自己则是在隔壁的房间,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洛倾凰才等来了她要等的人。兵部侍郎华正。 看到华正推开天字一号房的房门,洛倾凰立刻示意青龙命令店小二推门而入,而她自己也装作刚刚到天字一号房的样子。 华正此刻脸上尽是惊慌,望见洛倾凰和店小二,连忙指着洛倾国的尸体,结结巴巴的说道,“倾凰郡主。这。这…” “大姐? !”洛倾凰看到洛倾国的尸体,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指着华正欲言又止,接着又迅速的恢复冷静,对店小二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记住,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小人知道了!” 洛倾凰施施然的走进屋子,将屋子的门关上,抬眸望着兵部侍郎,幽深的眼眸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眼底伸出藏着一丝狡黠。 “华大人可曾考虑清楚了?”洛倾凰不理会华正的打量,径自走至椅子边上,悠然的坐了下来,略带慵懒的望着华正。 华正似乎还没有从发现洛倾国的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有些惊疑不定,听到洛倾凰突然发问,有些犹豫的说道,“倾凰郡主为何要帮我?” “自然是需要华大人效劳了。我帮你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你替我效劳。”洛倾凰伸手将桌上的杯子取过来,倒了一杯茶,推给华正,口气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华大人自然也可以拒绝。不过这兵部侍郎和兵部尚书虽然只差一截,但其中相差多少,华大人应该清楚,这样好的机会给不要错过了哦。” “下官明白。可是…”华正听了洛倾凰的话,自然还是有些心动,可是他天生胆子比较小,自然还是有些犹豫。 洛倾凰对于华正的性子了解的也极为清楚,因此她才想到利用洛倾国的死来下一剂猛药。原本想着劝说华正还需要费些口舌,如今有了这一剂猛药,倒是省了不少手脚。 “华大人自然可以慢慢考虑了。”洛倾凰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状似不经意的看了洛倾国的尸体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我大姐的死…。若是华大人愿意听我的吩咐,那我们自然是一家人了,我自然不会追究,可若是华大人不愿意追随我,我虽与大姐不亲厚,但这公道也是要讨的!” 华正久经官场,也是聪明人,此刻也已经明白了过来,他指着洛倾凰,有些恼怒的说道,“倾凰郡主。你设计下官!” “设计你?!”洛倾凰仿佛并不在意华正的话,唇角漾开一抹笑意,“即便如此又如何?大家看到的是大姐的尸体和大人出现同一个房间。” 华正听了洛倾凰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沉默了许久对洛倾凰说道,“倾凰郡主好谋略,下官心悦诚服 。” “这么说,大人是愿意与倾凰合作了?”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似乎对华正的回答并不惊讶,波澜不惊的问道。 华正点了点头,说道,“下官愿意为倾凰郡主效劳。” “如此甚好。那大人便先回府,等着做兵部尚书吧。”洛倾凰听华正如此说,便懒懒的起了身,对华正下了逐客令。 华正依言离开。华正的身影刚刚消失,君倾宇火红的衣袂便出现在了洛倾凰的面前。 “你来了。”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君倾宇伸手刮了刮洛倾凰的鼻子,带着宠溺和疼惜说道,“难为你为我算计这么多了。” 洛倾凰笑着摇摇头,说道,“为了你,我愿意。兵部尚书如今已经是君乾翎的人了,自然要趁他们关系尚未稳定,先动手。” “我已经布置好了。他很快便会被撤职,只是没有想到凰儿连替换的人选都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君倾宇唇角溢开一抹心有灵犀的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是属于狐狸的狡黠。 “君乾翎最近怕是也无暇顾及这些吧。”洛倾凰挑了挑眉毛,眼中闪烁着狡黠。 君倾宇伸手揽过洛倾凰的腰肢,眼波触及洛倾国的尸体,厌恶的蹙了蹙眉头,说道,“我那些兄弟虽然不济,但毕竟也是皇子。几人联手对付君乾翎,总够他烦心的了。” “嗯。我们走吧!”洛倾凰注意到君倾宇厌恶的神情,瞟了一眼洛倾国的尸体,淡淡说道。 君倾宇听罢便拉着洛倾凰离开,走的时候吩咐青龙将尸体处理干净。洛倾国如今已经是无人问津了,只怕就算是死了,洛源也不会过问了。 ------题外话------ ╭(╯3╰)╮谢谢amywu16888、朱雨晴的票票 ,请勿转载! 73. 谋算,奚落庶妹 洛倾凰所料未差。洛源得知洛倾国失踪的消息,也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形式性的派人出去寻找而已。 冬末时分,天气格外的肃杀,天空中飘落了雪花,纷纷扬扬的,看起来漂亮极了。洛倾凰坐在屋子里面,慵懒的喝着茶,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唇角勾着淡然的笑意。 “又下雪了。”君倾宇今日穿着一件素白的袍子,袖口绣着银色的丝线,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坠饰,颀长玉立的立在庭院中,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宛如神邸。 洛倾凰坐在屋子里面,望着君倾宇一袭白衣,思绪不由得飘忽到一年前。那个时候,君倾宇还是流景公子的身份,他脸上还罩着银色面具,就是这样立在雪中,宛如神邸的光晕生生让她眼中映入了他的身影。 她起身,自屋内走出去,走至君倾宇的身边,和他一同站在漫天纷飞的雪里,君倾宇伸手握住洛倾凰的手,带着几分嗔怪道,“怎么不用内力?瞧你的手冰的,快进屋去吧,别弄病了!” “披着裘衣呢,我不冷。”洛倾凰由着君倾宇握着她的手,感觉到自君倾宇的手上传来的内力,唇角溢开一丝笑容,带着几分狡黠说道,“那会某人还让我没披裘衣站在风口里呢。” “凰儿可真是会记仇呢!”君倾宇伸手刮了刮洛倾凰的鼻子,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眼神有些迷离,似乎也在回忆当初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故意试探洛倾凰,想要看看洛倾凰开口求他的样子,谁知道洛倾凰的性子那样倔,竟在风口里站了半日,直冻得脸色发青。一看到洛倾凰那副模样,他就后悔又心痛。 或许正是那个时候,洛倾凰纤弱却又倔强的身影就已经刻入了他的心里吧。 “我确实记仇。”洛倾凰墨黑的眸子微微暗了暗,接着又闪烁出光芒,唇角的笑意也飞扬起来,“不过那事倒算不得仇。后来你不是用内力替我取暖了么?若不是因着我那日挨了冻,后来习武的时候也不会找到桃花山这么个温暖的地方啊。” “说的倒也是 。”君倾宇唇角微微一勾,拉起洛倾凰的手向着院子外面走,一边说道,“说起来我们倒是有些日子未曾去桃花山了。” 自从洛倾凰的武功有所成就之后,就没有再到桃花山习武。平日里,两人也就是下棋吟诗,闲来切磋一下招式。洛倾凰的习武天赋极好,虽然内力尚浅,但是武功招式却已经算得上一流了。 “你今日穿着流景公子的装束,若是被人瞧见我们这样,怕是不好。”洛倾凰在君倾宇走至院落口的时候,开口说道。 君倾宇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束,唇角勾起了一抹坏坏的笑意,“嗯,确实不好。不过,我们这样,是哪样?” 洛倾凰自是没有料到君倾宇竟然问出这般无赖的问题,低眸看了看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又抬眸看了看君倾宇,说道,“明知故问!” 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如同上好的凝脂玉的脸颊上浮现出红晕,越发衬托得皮肤白皙无比,只觉得心中一动,伸手将洛倾凰的身子向他用力一拉,便俯身吻了下去。 洛倾凰不妨君倾宇突然使力,整个人便扑倒在君倾宇的怀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唇上便多了一丝温热柔软的触觉,待她惊讶的瞬间,君倾宇灵巧的舌已经探入了她的口中。 雪花依旧在飞扬,但是紧紧搂在一起拥吻的君倾宇和洛倾凰的体温却是蹭蹭蹭的上升。 洛倾凰只觉得君倾宇搂着她的手如同一块烙铁一般贴在她的腰上,那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都能够传达到她的身上。 待到君倾宇吻得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洛倾凰的脸又红润了几分,眼神还带着几许迷离,望着君倾宇,君倾宇唇角的笑意越发邪魅,勾唇道,“这样被人看见,才算不好。” 洛倾凰伸手在君倾宇的胳膊上狠狠一拧。君倾宇未曾提防洛倾凰,被洛倾凰拧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边痛呼道,“凰儿,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我还没有嫁呢!”洛倾凰毫不客气的挑了挑眉毛,满意的看着君倾宇跳脚的模样。 “倾凰在和谁说话呢?”洛云止温和爽朗的声音突然想起,打断了洛倾凰和君倾宇的嬉闹,两人听到洛云止的声音,神色都微微一变 。 洛云止和洛倾凰素来亲厚。除了进闺房会敲门之外,进洛倾凰的院子都是不经通报的,因此他便直直走了进来,看到了和君倾宇打作一团的洛倾凰。 洛倾凰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墨黑的眸子里面也沾染着丝丝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洛倾凰笑得如此开心了。目光顺着洛倾凰的眼神看向君倾宇,一袭白衣锦袍,手中拿着一把挂着小玉扇的扇子。 “倾城勾魂扇!”洛云止几乎在看到君倾宇手中那把扇子的同时脱口而出。 倾城勾魂扇流景公子的名号洛云止并不陌生。流景公子乃是江湖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公子,他的流苏阁势力遍布三国,可谓势力可敌国。只是,洛倾凰如何会认识流景公子,怎么看起来还和流景公子十分亲密的样子?! “云止好眼神啊。”君倾宇听到洛云止的话,背对着洛云止的身子缓缓转过去,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洛云止,神色平淡自若。 洛云止却是惊了一跳,万分诧异的指着君倾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带着惊讶和错愕喊道,“七皇子?!你…你…” “倾宇不才。正是流景公子。”君倾宇对洛云止的惊讶并不意外,换做任何一个人怕是都无法相信,一向玩世不恭的君倾宇会是冷峻出尘的流景公子吧。 流苏阁是他埋下的一部暗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流苏阁的四大护法以及洛倾凰,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原本他也是不会告诉洛云止的,但既然被洛云止看到了,他也不会刻意瞒着洛云止。 他不是没有机会离开。方才他可以在洛云止说话的瞬间就离开,但是他没有。因为洛云止是洛倾凰的哥哥,也是她心里唯一认定的亲人。既然是洛倾凰相信的人,那么他也会无条件的相信,所以,告诉洛云止又何妨?! 洛云止还是无法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洛倾凰听君倾宇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有些诧异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只见君倾宇对着她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宠溺,望着她笑。 洛倾凰突然也笑了。君倾宇这是在告诉她,她相信的人,他也会相信。所以他把这样机密的事情告诉了哥哥?!她洛倾凰何其有幸,竟能够遇上君倾宇! 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还呈现短路状态的洛云止,洛倾凰将洛云止和君倾宇都请进了屋子,替他们倒了茶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洛云止 。 “如此说来,流景公子便是七皇子。”洛云止听了前前后后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毕竟这样一个事实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惊。 “千真万确。”君倾宇优雅自若的喝了一口茶,望着洛云止,悠悠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云止兄不要告诉别人。” 洛云止听君倾宇如此说,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他对君倾宇说道,“云止明白。这件事情,云止不会再告诉别人。七皇子日后争夺皇位之时,若是有用的到云止的地方,云止自当为你效力。” “云止兄不必客气。”君倾宇看着洛云止坚定的神色,又看了洛倾凰一眼,勾唇说道,“我明白云止兄对凰儿的爱护。云止兄愿意出手相助,怕多数也是为了凰儿吧。” 洛云止听君倾宇如此说,神色宠溺的看了洛倾凰一眼,他只有这一个妹妹,叫他如何不爱护?君倾宇说的没错,他之所以愿意为君倾宇肝脑涂地,全是因为洛倾凰,因为洛倾凰选择了君倾宇。 “请恕云止不敬。的确如此。若是七皇子待倾凰不好,那么云止虽然势单力薄,却也要替倾凰讨个公道!”洛云止凌然的说道。 “云止兄放心。我必不会待凰儿不好。”君倾宇听洛云止如此说,非但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还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望着洛云止说道,“云止兄为我效劳是因为凰儿。而我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云止兄,并且无条件的相信你,也是因为凰儿。因此,云止兄大可放心。” 洛云止听君倾宇如此说,神色又放心了不少。君倾宇对洛倾凰的感情,他看的清清楚楚,而今日这事情,更是让他吃了一粒定心丸,他对君倾宇笑道,“七皇子如此说,云止就放心了。” “你既是凰儿的兄长,便也不必唤我七皇子如此生分了,唤我倾宇便可。”君倾宇宠溺的看了洛倾凰一眼,笑着说道。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和洛云止,唇角溢开了笑容,墨黑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感动。面前坐着的这两个男人,便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两个男人了吧。 能够为了她的幸福,放弃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能够把她的快乐看做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这样沉重的爱,她真是何其有幸! “凰儿这是感动的说不出话了么?”君倾宇见洛倾凰一脸感动的坐在边上,只字未说,不由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洛倾凰对着君倾宇翻了一记白眼。她才刚刚感动的不行,这家伙又开始戏弄她了,她不客气的说道,“嗯,我是被哥哥感动了呢。” “凰儿真是嘴硬。”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也不恼,只是宠溺的笑着,一边以手扣桌,带着几分狡黠说道,“不过说起来,这欧阳彻的嘴巴也是紧得很呢。” “西决太子?!”洛云止听君倾宇提及欧阳彻,不由有些诧异的望着君倾宇,君倾宇和欧阳彻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洛倾凰自是知道其中玄机,看了君倾宇一眼,便对洛云止解释道,“当初为了让欧阳彻放弃求娶君芊蓝,宇以流景公子的身份和欧阳彻谈了一笔交易,应允欧阳彻一件事。” “倾宇当真重情义之人。”洛云止听了之后,对君倾宇更加赞叹。君倾宇不仅风华绝代,聪慧无双,更难得的是他重情重义,虽然江湖素有传闻,流景公子狠辣无情,可是他看见的却是君倾宇对洛倾凰的宠溺,对君芊蓝的亲情深厚。 君倾宇悠然自得的坐在桌边,轻轻啜了一小口茶,对于洛云止的赞叹只是挑了挑眉毛,默不作声。重情重义?!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 身为七皇子的时候。大家都说他玩世不恭,浮夸不羁,对于对他宠爱有加的君羽宸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是个无情无义的纨绔公子。 身为流景公子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清雅出尘,狠绝漠然,仿佛任何事物都不放在眼里,一把倾城勾魂扇更是在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端端是个狠绝无情的人。 可是洛云止竟然说他重情重义?! 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勾着唇角望着洛云止。虽然和洛云止并称为京城四公子,但他和洛云止并不熟识,若不是因着洛倾凰的缘故,他怕也不会有和洛云止相交的机会。 手指轻轻的扣着桌子,君倾宇唇角溢开一丝快活的笑意 。他现在倒是觉得洛云止是个可以交的朋友呢。之前因着洛云止和洛倾凰亲厚过甚,他心中对洛云止还有些小小的不满,如今望着洛云止,倒是顺眼了不少。 “只是,欧阳彻也并非简单之人,也不知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刁难于你呢?”君倾宇还兀自勾着笑容,洛云止却是已经担忧的问了出来。 “本殿自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墨黑的眸子如同宝石一般闪耀着光芒。 洛云止坐在君倾宇的对面,望着君倾宇墨黑的眼眸,只觉得他的眼眸如同包罗万象般,那样的深邃。而他唇角挂着的笑容也是那般的高深莫测。一袭出尘的白衣却生生被他穿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样的男子,当真是世间少有。他的妹妹,真是有眼光啊! “西决此刻已经内乱。欧阳彻倒是耐得住性子。”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君倾宇在西决内部顺水推舟,使得西决内乱,暗中营造出假象,让欧阳彻以为他的兄长有高人相助,地位岌岌可危。 君倾宇深邃的瞳孔中迸发出一丝光亮,唇角的弧度加深,将杯子放置于桌上,勾唇道,“看来我下的药量还不够猛。” 洛云止诧异的看着洛倾凰和君倾宇。他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但是却依稀可以猜出最近西决的内乱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若说君倾宇有这般实力,在知道他是流景公子之后,他也并不讶异,可是他的妹妹,何时变得如此精于谋略了?! “哥哥吓着了?”洛倾凰看洛云止一脸错愕的望着自己,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在洛云止的心里,她一直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吧。纵然对她的惊采绝艳赞叹和折服,但到底未曾想过她会变作如今这般精于算计吧。 洛云止温柔的望着洛倾凰,温和的说道,“不管倾凰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哥哥最疼爱的好妹妹!” “哥哥!”洛倾凰听洛云止如此说,心中暖暖的,眼中带着感动望着洛云止。她的哥哥啊,果然是最最疼爱她的哥哥! “云止兄,我和凰儿还有事商议,你看。”君倾宇看着洛倾凰和洛云止兄妹情深的模样,酸溜溜的下了逐客令。 “那我便不打扰了 。”洛云止自是听出了君倾宇话中的酸气,不由有些想笑,堂堂七皇子,流苏阁主流景公子,也会干出这样孩子气的事情,不过这也正说明他对洛倾凰的心意,不是么? 望着洛云止翩然离开的身影,洛倾凰瞪了君倾宇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宇,我觉得你快要变成一个醋坛子了。” “为了凰儿,别说变成醋坛子了,就是变成醋缸子,醋池子,我也甘之如饴!”君倾宇挑了挑眉毛,袖子轻轻一摆,笑得淡定自若。 洛倾凰顿时有种翻白眼的冲动。醋缸子,醋池子!亏君倾宇想的出来。 “欧阳彻那边,你打算怎么做?我看他迟迟未向你提出要求,怕是觉得他可以应付的来。”洛倾凰挑了挑眉毛,继续把话题扯回正题。 君倾宇半个身子倚在桌子上,离洛倾凰又近了几分,说话间温热的气体几乎可以喷洒在洛倾凰的脸上,“西决皇帝对欧阳彻的母亲情深一片,自从欧阳彻的母亲过世之后,一直未曾立后,这也是欧阳彻所依仗的最重要的砝码。若是我叫西决皇帝立欧阳明的母亲惠妃为后,你说欧阳彻怎么样?” 洛倾凰脸上浮现出一丝思索的神色,一只手轻轻支着下巴,眼神有些迷惑,紧紧抿着唇角,如玉般的侧脸在阳光下美得有几分不真切。君倾宇深深望着洛倾凰的侧脸,洛倾凰却是浑然未觉的思索着。 欧阳彻的母亲乃是西决的皇后,在世的时候,十分受宠。西决皇帝可以说是把他母亲视若珍宝,纵然后宫嫔妃众多,可是对他母亲却是圣宠不衰,可是,红颜薄命,欧阳彻的母亲在欧阳彻十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 西决皇帝为此哀痛不已,立刻将年仅十岁的欧阳彻立为太子,并且对欧阳彻照顾的很,比起锦国皇帝对君倾宇,可以说是不相上下。更难得的是,自从欧阳彻的母亲过世之后,西决皇帝没有再封后,这也就让欧阳彻的太子地位更加稳固。 西决此刻本就动荡。若是西决皇帝在此刻立后,那些观望的人马便会嗅出不一样的气味,以为西决皇帝想要改立太子。欧阳彻的处境必然会更加危急。 何况圣意难测。若是西决皇帝的心意有所改变,欧阳彻怕是也措手不及。届时,他必会向君倾宇提出那一个要求。 原本那样一个难得的要求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可是,连自己国家的帝位尚且得不到,何谈天下?!面对紧急的变故,洛倾凰相信欧阳彻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只是,要西决皇帝重新立后,谈何容易?! “凰儿可是在想,如何让西决皇帝重新立后?”君倾宇望着洛倾凰一副思索的模样,勾起笑容,问道。 “不错。西决皇帝如今的嫔妃并不多,况且也没有哪一个有那样的身份地位可以超越欧阳彻的母亲,否则即便西决皇帝情深,怕是也难以做到这么多年不再立后!”洛倾凰抬起眼眸,疑惑的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将袖袍微微一摆,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踱步走至屋门口,望着窗户外面飘扬而落的雪,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寒,淡淡道,“西决如今的嫔妃不行,那便给西决皇帝送一个合适的皇后人选去。” “你的意思是,联姻?”洛倾凰走至君倾宇的身边,有些不肯定的问道。 锦国强大而西决弱小。若是锦国向西决提出联姻的提议,西决自然不可能拒绝。而锦国的公主若是嫁过去,想要成为西决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锦国的公主只有那么几位。除了君语嫣和君芊蓝之外,其他的公主尚且年幼,是断然不可能的。就是君语嫣和君芊蓝,论年纪,怕也只能做西决皇帝的女儿吧! “帝王纳妃,哪里管什么年纪?”君倾宇一眼看穿了洛倾凰的心思,不无讽刺的说道。 “你是想将君语嫣嫁过去?”洛倾凰继续问道。君芊蓝是君倾宇的亲妹妹,自然不可能嫁过去,剩下的唯一人选就是君语嫣了。她对君语嫣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纵然对她有几分怜悯,却也不会阻止君倾宇这样做。 只是君语嫣生性倨傲,如何会愿意嫁过去?!又怎么可能乖乖听君倾宇的话呢?! “凰儿怕她不听话?”君倾宇伸手接住飞扬而落的雪花,唇角微微勾起,整个人带着几分清冷,气息也变得深沉果决,他一字字说道,“我自会叫她听话!” 洛倾凰感觉到君倾宇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君倾宇隐忍的也够久了,或许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 两人便这样寂静的立在屋门口,望着满天的雪花飞落。 洛倾凰侧过身子,望着立在身边的君倾宇。白色锦缎织成的衣服,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丝线。看起来雅致而高贵。他的身侧颀长玉立,这样寂静的立在那里,仿佛矗立在天地之间那高高在上的神邸。 他的侧脸有着完美的曲线,高挺的鼻梁精致而圆润,微薄的嘴唇紧紧抿着,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而那双墨黑似潭的眼睛,更是仿佛蕴含了整个天下一般,将身边所有的气韵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洛倾凰痴痴的望着。只觉得身边立着的男子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了。仿佛一块被打磨完成的玉石,终于绽放出他真正的光芒。 君倾宇感觉到了洛倾凰的视线,将望着前方的视线慢慢收回来,转而看向洛倾凰。一袭鹅黄色的衣裙,越发将洛倾凰衬托的肤如凝脂,面若中秋之色,就是那脸上可怖的疤痕,也丝毫不能掩盖她的风采。 她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正认真的望着他,那神情是那么专注,那么让他着迷。这就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女人啊! 两人对望着。风华绝代的容颜,以这漫天纷飞的雪为背景。 然而总有不识时务的人来打破这样的平静。 “有人来了。”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飞快的闪身,洛倾凰一个错步,行至屋外,抬眸望去。 “二皇子难道不知道进人家的院子应该通报?!贵为皇子,却连这点礼数也不懂?!”看清楚来人之后,洛倾凰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凝结成冰,她冷冷的望着正举步走来的君乾翎,寒声说道。 君乾翎走至洛倾凰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带着几分厌憎望着洛倾凰,眼中再也没有了平时的爱恋,有的只是**裸的厌弃,他勾着笑意,语调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这好像并不是倾凰郡主的院子吧!” 洛倾凰的神色一凛。这的确并不是她的院子。上次一场大火将她居住的兰苑烧毁,还未来得及重新修建。因此她暂时住在了洛倾城之前住着的院子。看君乾翎如此说话,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呢。 “现在这里是我住着,这便是我的院子 !”洛倾凰故意忽略君乾翎口中的深意,眼睛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直射向君乾翎。 君乾翎被洛倾凰凌厉的眼眸望得一震,随即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说道,“不过这里很快就不是倾凰郡主住着了。” “二皇子有什么话便说,何必拐弯抹角的,倒像个女子似的!”洛倾凰神色一凛,唇角的笑意越发冰冷,口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冷冷回道。 君乾翎被洛倾凰如此奚落,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他握了握手指,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洛倾凰,你不要嚣张!我会让你知道你不嫁给我,是错误的!你以为你嫁给君倾宇,你爹就会帮他?!你错了!你爹早就已经和我在一条船上了!” “宇为何需要我爹爹的帮忙?!”洛倾凰幽黑的眸子漾开浓浓的嘲讽,勾唇望着君乾翎,语气中不无讽刺之意,“倾凰的决定正确不正确倒是不劳二皇子操心。不过倾凰倒是想提醒二皇子一句,在一条船上这样的话,可是不能乱说的。搞得不好,被有心听去,还以为二皇子和爹爹结党营私呢!” 君乾翎的面色微微一变。结党营私这样的罪名可是可大可小的。他看了洛倾凰一眼,笑道,“倾凰郡主倒是牙尖嘴利!本殿也没有心思和你磨嘴皮子。本殿过来只是告诉你,大将军思女心切,看到本殿身边的若兰姑娘酷似三小姐,便将她认为义女,明日她便会住到三小姐原来的院子里面!还请倾凰郡主尽早收拾好!” 洛倾凰幽黑的眼眸中嘲讽之意更浓。搞了半天,原来如此。君乾翎和洛源既然已经决定合作,这中间自然缺少不了媒介。洛倾城便是这最好的媒介。可是这死而复生的事情自然不能乱来,因此便寻了这样一个由头。 不过,想要她让出院子?!真是痴人说梦!她的确不喜欢住在洛倾城的院子里面,但是,那也是她自己想要搬走,而不是被人胁迫离开! “是酷似倾城,还是真的是倾城呢?”洛倾凰勾了勾唇角,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君乾翎,里面带着压迫和高深,看得君乾翎心底发虚,有些不敢和洛倾凰对视。 洛倾凰又笑了笑,语气丝毫不退让,“别说只是一个义女,即便是倾城死而复生,这院子既然我洛倾凰住了,就别想我搬出去!” “你 !”君乾翎有些恼恨的指着洛倾凰,他对于洛倾凰三番两次的拒绝他怀恨在心,正想借此奚落一番洛倾凰,却没有想到,又是自取其辱! 洛倾凰说的没有错。就算是洛倾城回来了又如何?洛倾凰是大将军嫡女,又是皇上御赐亲封的郡主,怎么可能让她腾出院子来?!更何况现在洛倾城的身份是若兰,是大将军收养的义女。 “二皇子请回吧。这院子,我是不会让出来的。”洛倾凰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冽道,“至于那位若兰姑娘的真正身份,二皇子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我若想确定,大可以滴血认亲!” 君乾翎望着洛倾凰冷漠的背影,整个身子猛的一震。若是洛倾凰揭露了洛倾城的身份,那么他就会背负劫狱的罪名,洛倾城的性命也必然保全不了! “倾凰郡主说笑了。”君乾翎的口气变得缓和了几分,其中带着几分试探和讨好。 洛倾凰背对着君乾翎,脸上滑过一丝嘲讽。她虽然看不见君乾翎脸上的表情,但是用脚趾想想也知道,那一定是谄媚而丑恶的嘴脸。 好看的黛眉微微一蹙,洛倾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二皇子变脸的功夫真是比奴才还好。” 君乾翎被洛倾凰如此奚落,心中不忿,奈何想起洛倾凰刚才那句话,又有些心有余悸,他虽然可以阻止洛倾凰滴血认亲,可是洛倾凰若是真的逼得急了,他也只有杀了洛倾城来洗脱嫌疑。可是如此一来,他和洛源之间的合作关系,就没有那么牢不可破了。 “二皇子不必担心。倾凰对于二皇子派人来监视洛源,抑或是洛源安插人在二皇子身边的事情并不在意。至于你们之间的勾当,我也没有兴趣。你只需告诉那若兰姑娘,无事不要来惹我,否则,就别后悔!”洛倾凰背对着君乾翎的背影更加冷漠,不等君乾翎回答,就走进了屋子,反手关上了屋门。 君乾翎听洛倾凰如此说,神色变化了几次。洛倾城的确是他安排过来监视洛源的一颗棋子。这也是他为何坚持要洛倾城回来大将军府的原因。 只是洛倾凰的话提醒了他。他把洛倾城当做监视洛源的棋子,或许洛源也把洛倾城当做监视他的人呢?!看来他也得好好提防提防洛倾城了。不过洛倾凰既然答应不揭穿洛倾城的身份,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 深深看了屋门一眼。君乾翎已经分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是恨还是爱了。负手离开,不再回头去看。 洛倾凰进屋之后就悠然自得的坐了下去,脸上还挂着狡黠的笑容。她那一番话自然不是为了提醒君乾翎,而是为了引起她的疑心。洛倾城她很清楚,虽然恶毒之极,可是对君乾翎,却是真心一片,是断然不会为了洛源背叛君乾翎的。 “凰儿方才说的可真是痛快。”君倾宇不知何时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洛倾凰的对面,喝着茶。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她对于她讨厌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次日,洛倾城便以大将军义女的身份回到了大将军府,君乾翎将她送来之后就又离开了。不过君乾翎显然没有将洛倾凰的话传达给洛倾城,因为洛倾城下午便找来了洛倾凰的院子。 洛倾凰此刻正和君倾宇坐在屋子里面喝茶下棋。君倾宇换上了一身火红的衣服,又是玩世不恭的七皇子的模样。 洛倾城借口要来拜见一下洛倾凰这个义姐,驾轻就熟的来到了这个她已经居住了许久的院落。 在看到洛倾凰的脸的时候,洛倾城故作害怕的惊叫了一声,眼中写着满满的恐惧,洛倾凰淡淡扫了洛倾城一眼,许久不见,洛倾城演戏的功夫倒是一点没有生疏,唇角勾起满不在乎的笑容,道,“若兰小姐来做什么?” 既然她想要演戏,她就陪她演演戏又何妨?! 洛倾城望了一眼洛倾凰,似是有些害怕,怯生生的说道,“若兰想来拜见一下姐姐,却不知姐姐的脸是怎么回事?” 望着洛倾城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洛倾凰心中滑过一丝冷笑。洛倾城这是专程过来刺激她的么?! “不幸烧毁了罢了。”洛倾凰的神色依旧淡淡的,仿佛没有半死波澜起伏,直气得洛倾城脸色发白。 洛倾城见刺激不到洛倾凰,不由将眼神转向了君倾宇,脸上勾着娇媚的笑容,指着不幸“毁容”的洛倾凰,娇笑着问道,“久闻倾凰姐姐乃是锦国第一美人,七殿下觉得,我和姐姐哪个漂亮?” 君倾宇眉毛一挑,不置可否 。 洛倾城遂作可怜状,继续问道,“七殿下为何不答?” 脸上作可怜状,心中却是怨毒。从前洛倾凰的容貌自然要胜过她许多,可是如今她的容貌已经毁了,自然比不上她!她就是要洛倾凰亲耳听见心爱的男人说她长得丑,让洛倾凰心痛心碎! 君倾宇听了洛倾城的话,摸了摸下巴,露出颠倒众生的笑颜,勾唇道,“本殿只是觉得不在一个层次的人,没法相比罢了。” 洛倾城眸中闪过得意笑容,却故作温柔,“殿下如此说,姐姐肯定会伤心的。” 她原以为君倾宇只会支吾着敷衍。却没有想到君倾宇如此直截了当的说洛倾凰长的丑,根本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心中不由一阵快意。 君倾宇桃花眼中眼波流转,慵懒应道,“本殿也不愿如此伤人。可是你,实在不配与我的凰儿相提并论!” 洛倾城原本洋洋自得的脸色大变,羞怒交加。咬着嘴唇望着君倾宇,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浅笑。洛倾城,你当真以为每个男人都如此肤浅?! “呵呵,七殿下当真对姐姐情深一片,若兰很是羡慕呢。”洛倾凰很快收敛了神色间的怨毒,露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柔弱的说道。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勾唇笑道,“若兰小姐的意思是二皇子对你感情不深了?这话若是被二皇子听了去,怕是不好。” 洛倾城听洛倾凰如此说,脸色又是变了变,好不容易强撑起笑容,说道,“若兰不是这个意思。若兰只是羡慕二位感情深厚罢了。二位继续下棋吧,若兰不打扰了。” 望着洛倾城飘然离去的背影,洛倾凰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若是洛倾城胆敢再来招惹她,可就不是羞辱一顿那么简单了。不过话说回来,君倾宇这家伙,正是腹黑的很! ------题外话------ ╭(╯3╰)╮谢谢娃娃头1009的票票 74. 威胁皇后,惩戒庶妹 一连下了三日的冬雪终于停歇,整片天地都被包裹在一片肃杀的白色之中。在屋子里面向外面望去,只觉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经冬不凋的松柏也被包裹在雪花之中,隐约露出些许绿意。 洛倾凰披着雪白的狐裘,独自在院子里面散步。她的脸上脂粉未施,几道纵横交错的可怖疤痕遍布在脸上,将她如玉琢般精致漂亮的脸颊弄得有些可怖。 然而纵然有着这样可怖的疤痕,也丝毫不能影响洛倾凰的气质。她就这般披着狐裘淡然自若的走着,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流露出来,她的眉毛若远山之黛,微微蹙着,似愁非愁,她的唇角若三月桃花,微微勾着,似笑非笑。 “小姐,天气这样凉,你怎么跑出来了?”香菱自外间拿了暖炉进来,看到洛倾凰独自在院子里面闲逛,便出言嗔怪道。 洛倾凰早已经习惯了香菱的碎碎念,因此听到香菱如此说,也不过勾唇浅笑,她抬眸看了看远处,笑道,“整日闷在屋子,早晚要闷坏的。香菱,陪我去主院的池子边看看吧。” “小姐真是闲不住。那池水如今都结着冰呢,有什么好看的。”香菱看了洛倾凰一眼,心直口快的说道,手上却是已经将暖炉放到了屋子里面,出来扶着洛倾凰了。 洛倾凰由香菱一路陪着到了主院的湖边,放眼望去,整个池子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有种雾蒙蒙的感觉,倒是很有冬日的感觉。 洛倾凰只是痴痴的望着,墨黑的眼眸中有着香菱读不懂的情愫在慢慢沉淀。 冬末时分啊。 上一世。她就是在这样彻骨冰寒的冬末时分,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死亡。那时的她万念俱灰,只觉得心底彻骨的寒,比起这呼啸的北风更甚。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娘亲离世的场景。也是在这样肃杀的冬日,那时她望着娘亲,娘亲的脸上有着她难以读懂的情愫,她只觉得娘亲一向明亮漂亮的眼睛变得一片灰败,盛气凌人的脸庞也再没有半分生气。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懂得,娘亲会有这般模样,不是因为身体的衰败,而是因为心里那一点一点累积出来的绝望啊 。 而这一切,都是拜洛源和王幽若所赐! 上一世的她却看不穿这些。以为娘亲真的是体弱多病所以才早逝。以为父亲是真的疼爱于她。以为二姨娘偏疼洛倾国也是情理之中。大抵是娘亲死的太过不明不白,在天上也不能原谅她这般的爱着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所以要她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要叫她重新再活一次。 再世为人。为娘亲讨回公道,也为她自己讨回公道! 凝眸伫立了一会,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温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感觉到熟悉的艾草香味,洛倾凰突然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未曾回头,只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身后男子的身上。 “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慵懒的靠在君倾宇的怀里,洛倾凰半眯着眼睛,有些懒懒的问道。 君倾宇搂住洛倾凰的手又微微紧了紧,将下巴靠在洛倾凰的肩膀上,声音中带着几分疲倦几分魅惑,“我想凰儿了,便来了。” 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君倾宇长长的睫毛贴着她的脸颊煽动着,那种痒痒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将身子从君倾宇怀里站直,回眸望着君倾宇。 她看到了君倾宇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疲惫。她伸手抚摸着君倾宇的眉毛,柔声问道,“可是君语嫣不肯嫁?” “父皇若下旨,由不得她不嫁。只是皇后从中作梗,父皇迟迟不肯下旨。”君倾宇挑了挑眉毛。皇后柳芯惠,他对她是恨之入骨的。只是这个时候,还不到动皇后的时候! 洛倾凰听到皇后二字的时候,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奇异的亮色,唇角微微一勾,高深莫测的问道,“皇后待君语嫣不错?” “她的亲生骨肉,她自然会护着。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脸上尽是讥诮之色。 洛倾凰知道君倾宇因为当年皇后设计害死他母妃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对皇后怕是恨之入骨了,会有这样的讥诮之色,也并不奇怪。她唇角泛开一丝冰凉的笑意,挑眉问道,“那不知君语嫣的终身幸福比起她自己的性命,哪个更重要?” “她那样的人,自然是看中她自己的性命了 。”君倾宇眉毛一挑,望着洛倾凰,问道,“凰儿想到什么主意了?柳芯惠身份不同一般,身边更是有无数死士暗中保护,想要杀她,已经不易,想要挟持她,怕是更难。” “不必杀她。我自有我的法子。”洛倾凰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流光溢彩,将她整个人点缀的越发生动明艳,即便是脸上的疤痕也不能有损她的美丽分毫,洛倾凰伸手拉住君倾宇的手,笃定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保证三日后,皇后一定松口。所以,宇,不要再皱着眉头了,我不喜欢你这样。”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眼中滑过一丝疑窦。想要开口询问洛倾凰用什么法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看到洛倾凰自信满满的笑容,口中的话便也就咽了回去。既然爱她,就要相信她,不仅是相信她爱他,更是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说她可以,那便是可以。 “好!不过凰儿要答应我,千万要小心。你知道,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君倾宇按住洛倾凰的肩膀一字一字说道。 洛倾凰望进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看到里面的深情和爱恋。她的唇角勾着自信的笑意,回答道,“我知道!” 隐在暗处望见这一幕的洛倾城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她的手指紧紧握着,恨恨的想着,凭什么洛倾凰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而她费尽心机,却还是什么也得不到,甚至回到自己的家还要以一个婢女变作义女的身份?! “我们出去走走吧。”洛倾凰和君倾宇耳目聪灵,自然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洛倾城的到来,洛倾凰未曾向那里看,只是厌恶的蹙了蹙眉头。 君倾宇明白洛倾凰的心思,便也勾唇笑道,“嗯,这大将军府上狗太多了。我也不喜欢这里呢。” 说话时,君倾宇还故意向着洛倾城呆的角落扫了一眼。君倾宇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却是让洛倾城吓了一跳,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待听到君倾宇说的话,脸色又变得铁青。 她从墙角慢慢走出来,整个人隐在阴暗之中,只除了一双眸子闪耀着地狱的幽火,冷冷的望着洛倾凰和君倾宇结伴离开的身影。 洛倾凰和君倾宇到飘香居吃了顿饭,便进宫去见皇后了。 轿子稳稳的落在宫门口,洛倾凰伸出一只手,将帘子微微掀开,入目处是带着几分斑驳的宫道,有着一种莫名的沧桑和阴暗 。 她从轿子里面缓步走出,出示了君羽宸给她的腰牌。说来,君羽宸也算是极疼她的了。居然给了她随意出入宫闱的腰牌。 “鸿枫,你不要乱跑!母妃都追不上你了!”洛倾凰进宫三绕九弯的走了几步,便撞进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 女子的衣服散乱,一身华贵的衣服被她穿得乱七八糟,头上的簪子七零八落,眼神迷茫,以洛倾凰的医术看来,这女子多半是疯了。从她的打扮来看,应当是宫里的娘娘。 “罗妃娘娘,您别跑了!”身后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急急的追了出来,伸手拉住了那形态疯癫的女子。 洛倾凰的脚步微微顿住,望着那个疯癫的女子。从她散乱的头发还依稀可以看见她的容貌。果真是罗妃么?! 罗妃乃是户部尚书之女。颇为受宠,生下了四皇子君鸿枫。因着君鸿枫也比较争气的缘故,罗妃在后宫之中,尚算有些地位。 除了皇后柳芯惠,二皇子的生母舒贵妃,以及现在德蒙圣宠的馨妃娘娘,罗妃就算是最有地位的了。可是谁能想到,昔日温婉高贵的罗妃,竟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参见倾凰郡主!”那丫鬟跟在罗妃身边也算时间久的了,自然是认识洛倾凰的,看到洛倾凰,便恭恭敬敬的行礼了。 洛倾凰刚要扶起那丫鬟,却见疯癫的罗妃一下子朝着她扑了过来,眼睛里面闪过怨恨,狂叫道,“洛倾凰!你还我鸿枫!” 那丫鬟连忙拉住罗妃,示意跟着的侍卫按住罗妃不让她乱动,一边对洛倾凰赔礼道,“倾凰郡主莫怪。娘娘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罗妃娘娘缘何会变成这样?”洛倾凰微微摇了摇头,罗妃明显已经疯癫,她又怎么会和罗妃计较,只是好端端的一个女子,怎么就疯了呢? 那丫鬟看了洛倾凰一眼,口气中带了几分怜悯,叹道,“还不是因为四皇子么?皇上下旨杀了四皇子,罗妃娘娘恸哭晕倒,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便这样了 。” 洛倾凰微微一怔,将眸光投向罗妃,此刻的罗妃又已经换了一副笑脸,板着手指傻笑起来。 洛倾凰的瞳孔微微收缩,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难怪罗妃方才听到她的名字会如此激动,君鸿枫的死,算起来她也脱不了干系吧? “那皇上呢?”洛倾凰幽幽问道。 “皇上?!”那丫鬟似乎没有料到洛倾凰会这么问,有些诧异的说道,“皇上能够饶过罗妃娘娘已经是大恩了,哪里还会再管疯了的娘娘?” 洛倾凰听那丫鬟理所当然的说着,不由一阵苦涩。是啊,君鸿枫犯了死罪,君羽宸能够不迁怒于罗妃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管她?!自古帝王薄幸,大抵就是如此吧。 向罗妃淡淡看了一眼,洛倾凰冲那丫鬟颔了颔首,便优雅的离开,直接向着皇后的中宫去了。 行至皇后中宫,洛倾凰差人进去通报,自己立在门口等着。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进去通报的人才来请她进去。 “倾凰参见皇后娘娘。”洛倾凰看着妆容精致,脸上带着得体笑意的皇后,微微福了福身,说道。 柳芯惠狭长的丹凤眼中滑过一丝杀机,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搀扶起了洛倾凰,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端庄柔和的说道,“倾凰郡主不必拘礼,快来这坐吧。” 洛倾凰依言坐到了柳芯惠身边的位置,漆黑的眼眸打量着柳芯惠,那漆黑一片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有着将一切都看透的力量,饶是柳芯惠定力过人,被洛倾凰这样看着,心底也有些发虚。 “不知倾凰郡主来寻本宫,有什么事情?”柳芯惠别开了目光,温柔无比的问道。 洛倾凰收回了打量柳芯惠的目光。不得不说,柳芯惠装蒜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若不是听君倾宇告诉她那些,她是死也不能相信这般温和有礼的皇后,竟会是那狠心杀人的毒妇。 长长的睫毛垂落,遮掩住洛倾凰此刻眼中的思量,她也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倾凰冒昧来见皇后娘娘,乃是为了三公主去西决联姻一事 。” 柳芯惠听到洛倾凰开门见山的说起这件事,眼底伸出滑过一丝不悦,脸色也微微冷了冷,但不过片刻功夫,她又露出了温和高贵的笑容,语重心长的说道,“原是为了这件事。本宫也知道联姻一事,对我锦国有利,但是真要联姻,大可将语嫣嫁给西决太子,为何要嫁给西决皇帝?” “这西决皇帝年岁和皇上相仿,若是叫语嫣嫁了去,毁了语嫣的幸福不说,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我锦国?!”不待洛倾凰开口,柳芯惠又是柔声继续说道。 洛倾凰望着柳芯惠无懈可击的温婉模样,心中暗道,这柳芯惠果然有两下子,她如此一说,她不许君语嫣嫁过去联姻,为的可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锦国天下了,说的冠冕堂皇,明明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却弄得好像深明大义一般。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洛倾凰眼芒一闪,悠悠说道,“若是倾凰记得未错,馨妃娘娘也不过比三公主大上七岁吧。若是依照娘娘所言,那皇上岂不是也要被天下人耻笑了?” “放肆!”柳芯惠听洛倾凰如此说,脸上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模样,口气也严厉了几分,对洛倾凰说道,“你怎可如此非议皇上?” 洛倾凰望着柳芯惠,似笑非笑的说道,“倾凰如何敢议论皇上,倾凰不过告诉皇后娘娘,这帝王纳妃,无关乎年龄。皇上自然是英明神武,无人能敌,他纳馨妃娘娘,也未曾有人耻笑,由此可见,娘娘对于三公主嫁于西决皇帝会受耻笑一事,实在是多虑了。” 柳芯惠听洛倾凰如此说,脸色又是变了变,看向洛倾凰的眼神也藏着几分恼意,但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稳,“就算天下人不会非议,可我毕竟是语嫣的娘亲!就当是我自私好了,我是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语嫣嫁给比她大那么多的人!” “难道皇后娘娘便置锦国于不顾了么?”洛倾凰挑眉说道,“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三公主是您的亲骨肉,难道这锦国子民,就不是你的骨肉了么?!” 柳芯惠未曾想到洛倾凰如此牙尖嘴利,看向洛倾凰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神色,原本因着君乾翎和君语嫣,她对洛倾凰就极为不喜,如今洛倾凰又处处刁难于她,她就是再好的修养,也有些怒了。 “本宫并非不顾及锦国子民 。只是本宫也说了,和西决联姻,也并非只有将语嫣嫁给西决皇帝一种方法。西决太子欧阳彻和语嫣年龄相仿,为何偏要舍近求远?”柳芯惠好不容易按捺住脾气,保持着端庄温和说道。 “倾凰窃以为将三公主嫁给西决太子才是舍近求远。”洛倾凰眉毛一挑,墨黑的眸子里面波澜不惊,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继续说道,“西决皇帝如今正值壮年。西决太子地位尚且不稳,谁知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将三公主嫁给西决皇帝,岂不是比嫁给西决太子更为稳妥?” 柳芯惠脸上的不虞之色更浓。洛倾凰却是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何况锦国强大而西决弱小。三公主嫁过去,即便不是皇后,也是个贵妃,岂不是比区区太子妃要尊贵的多?” 说完这话,洛倾凰也不再开口,只是凝眸望着柳芯惠。 柳芯惠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洛倾凰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君语嫣嫁给了西决皇帝,成为西决贵妃,甚至是皇后,那么她便可以左右西决皇帝的行为,这对于君乾翎上位,也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只是这毕竟关系到君语嫣一生的幸福。更何况此去西决,前路未定,谁又知道君语嫣能不能得到西决皇帝的欢心,又会不会弄巧成拙呢?! 捕捉到柳芯惠脸上的一丝松动,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故作忧虑的望着柳芯惠,漫不经心的问道,“此事皇后娘娘可以再考虑考虑。倾凰还有一事,想问皇后娘娘。” “你说吧。”柳芯惠的语气并不见多少情绪。 “敢问皇后娘娘最近是否难以入眠,还经常恶心想吐,眼前发黑?”洛倾凰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如墨的眸子紧紧攫住柳芯惠,问道。 柳芯惠听到洛倾凰的问题,脸色闪过惊讶之色。她最近的确有这样的症状,只是她请宫中太医来看了好几回,都看不出什么原因,只说是她心力劳累所致,开了方子要她安心休养。 可是她已经服药一个月了。这病情丝毫不见好,更是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她不由蹙了蹙眉头,应道,“确实如此,倾凰郡主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这毒就是她下在送给柳芯惠的簪子上的,她如何会不知道?这毒叫做前尘,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慢性毒药,是她在医书上看到,照着研制的,就是宫中太医怕是也不知晓 。 “倾凰观娘娘气色,像是中毒了,因此斗胆提问。”洛倾凰不急不躁,悠悠说道。 “中毒了?!”柳芯惠的脸色大变。她一生杀人无数,身边时时刻刻跟着暗卫保护,吃饭吃菜也都以银针试过之后才食用,怎么可能中毒呢?!可若是真的中毒了,那可怎么办啊!她急急望着洛倾凰,说道,“倾凰郡主可知道解法?!” “倾凰也只能勉励一试。”洛倾凰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望着柳芯惠,说道,“若是倾凰有幸能够研制出解药,不知娘娘是否可以答应倾凰,同意将三公主嫁去西决?” 柳芯惠原本欣喜的神色变了变,眼光如同利刃一般射向洛倾凰,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寒意,“倾凰郡主好大的胆子!这是在威胁本宫么?!” “倾凰不敢。”洛倾凰不卑不亢的望着柳芯惠,丝毫不因柳芯惠冰冷锋利的眼神而退却,而是迎了上去,继续说道,“娘娘千金之躯,怕是已经请了不少太医来看。想必他们也未曾看出什么。倾凰曾经见过此毒,才能说出一二,但终究不过半道学医,研制不出来也是正常。至于倾凰的要求,皇后娘娘也大可不必答应。” 柳芯惠死死盯着洛倾凰,眼中一片阴冷。她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洛倾凰话里的意思。说起来是由着她可以不答应,但她若是不答应,洛倾凰怕也就是勉励试过还研制不出来解药了吧! 洛倾凰也不急不恼,只是目光悠悠的望着柳芯惠,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屋内一片沉默,过了许久,柳芯惠才低低的说道,“本宫答应你了!” “娘娘果然深明大义。倾凰佩服!”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光芒,唇角笑意加深,继续说道,“倾凰即可便去研制解药,一旦研制出来便送来宫中。也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履行诺言。” 柳芯惠望着洛倾凰,心底暗暗思量。洛倾凰虽然未曾明说,但看她的模样,那解药她分明是十拿九稳可以研制出来。她这般说,怕就是要她先履行诺言,她才会交出解药吧。 “本宫即可便去和皇上说,本宫愿意将语嫣嫁去西决 。”柳芯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掠过洛倾凰,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更加上扬。原来所谓的爱女情深,终究是比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的。 搞定了柳芯惠这边的事情,洛倾凰也觉得有些疲惫,未曾至御书房拜见君羽宸,便又乘着轿子出了宫。 回到大将军府,便见到主院的池子上冰已经融化了不少。洛倾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这两日雪虽是停了,天气也渐渐转暖,可毕竟才刚刚初春,怎么可能这么快池子上的冰就都化了呢? 眉头微微蹙着,但洛倾凰也未及细想,便想回自己的院子去。 “倾凰姐姐请留步。”洛倾城柔柔弱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洛倾凰的步子微微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深色,嘴角勾了勾,回过身去,看着洛倾城。 洛倾城穿了一件嫩粉色的裙子,外面披着粉色的裘衣,整个人显得分外亮丽。眉目柔和,眼神之间带着一丝怯怯的害怕,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温婉佳人。 洛倾凰饶有兴致的望着洛倾城,勾唇道,“若兰小姐有什么事么?” “今日天气不错。雪也化了不少,若兰想和姐姐在这里赏赏景,不知姐姐是否赏脸?”洛倾城眼神闪烁的看了洛倾凰一眼,露出了惯有的温婉笑意,柔柔弱弱的走了过来,伸手挽住了洛倾凰的胳膊。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本能的甩开了洛倾城的胳膊。洛倾城这样过来挽着她,哪有给她拒绝的空间?不过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倾凰了,自然没必要顾及这些。 “倾凰姐姐…”洛倾城没有料到洛倾凰会这样毫不顾忌的甩开她的手臂,她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意,楚楚可怜的望着洛倾凰,可是若是仔细看去,还是可以看到她眼底伸出的一抹恨意。 洛倾凰对于洛倾城这样装柔弱的戏码早就已经失去了兴趣,眉毛微微一挑,神色冷漠的说道,“我今日有些乏了。没力气陪若兰小姐赏景。再说这大将军府我已经住了十几年了,也没什么可赏的。若兰小姐若是觉得新鲜,大可叫丫鬟陪你四处走走。” 洛倾凰被洛倾凰一番话说的脸色很是难看 。洛倾凰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讽刺她根本不配和她一起赏景,像她这样的身份,只配和丫鬟为伍么? 眼底的赤红几乎就要涌现上来,但是却被洛倾城生生遏制下去,她不能恼怒,她必须将洛倾凰骗过去,否则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若兰只是想和倾凰姐姐说一会会话,不会耽误姐姐很久的。”洛倾城继续楚楚可怜的说道。 洛倾凰本想开口拒绝,但思及洛倾城方才眼神闪烁的模样,嘴角不由勾起高深的笑意。 好吧。既然洛倾城想要耍手段,她便给她个机会又何妨?!她倒想要看看,几个月不见,洛倾城的手段有没有更高明些。 “即使如此,我便陪你一会吧。”洛倾凰淡淡扫了一眼洛倾城,眉眼之间俱是清冷,纵然脸上遍布疤痕,她立在洛倾城身边,风采依旧丝毫不输于洛倾城,反倒是显得更加高贵清冷。 洛倾城听到洛倾凰答应,心中一喜,伸手便过来拉着洛倾凰向着池子旁边走去。 洛倾凰一把推开洛倾城的手,神色淡漠道,“若兰小姐不必拉着我,我自己能走。” 看到洛倾城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洛倾凰毫不客气的补充道,“平素我也习惯自己走,不喜欢丫鬟搀扶着我的。” 洛倾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洛倾凰居然把她和丫鬟相提并论?!就算是庶女,她也是大将军府堂堂正正的小姐! “呵呵。”洛倾城干笑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走在前面带路,指着池子边上的一株松柏惊喜的喊道,“倾凰姐姐,你看那松树,经冬不凋,可真是好看。” 洛倾凰抬眸跟着看了过去。不过是株松柏而已,平日里面见得还少么,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么?!洛倾城之所以如此惊喜,怕也只是因为这株松柏长在池子边上吧。 她原本就惊讶池子上面的冰怎么化的那么快。现在看来,怕是有人动了手脚吧。只不过,洛倾城引她到湖边,是想要陷害她?! 不会。 洛倾城不至于这么笨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来陷害她 。别说洛倾城现在的身份陷害她,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就算陷害成功了,她也可以说是不小心,一个大将军收的义女,如何可能撼动大将军嫡女的位置?!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就是洛倾城想要将她推下去,害死她! 想到这里,洛倾凰的脸上滑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不动声色的跟着洛倾城向着池子边上走过去,心中却是暗暗防备着。 果不其然,在洛倾凰靠近池子边上的时候,洛倾城突然出手,对着洛倾凰的背狠狠一推,可是洛倾凰早有防备,早在洛倾城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洛倾城的意图,一个闪身,避开了洛倾城推来的手,完好无缺的立在了池子边上。 而洛倾城却因为突然发力,没有推到洛倾凰的身上而重心不稳,自己一个前倾,掉进了她自己凿开的池子里面,池子里面的水冰寒彻骨,洛倾城才刚一掉进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身上还披着裘衣,一浸润在水中,更显得沉重,她整个人冻得发抖,又因着裘衣的沉重,整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几下,就有明显的下沉趋势。 “倾凰姐姐…救…救我。”洛倾城一边拼了命的扑腾,一边断断续续的对着洛倾凰喊道。 洛倾凰只是悠然自得的立在湖边,眉眼之间尽是讽刺,声音中含着几分寒意,说道,“若兰小姐。也许我该唤你倾城?” 洛倾城在水中扑腾着,却也听到了洛倾凰的话,整个脸瞬间变得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洛倾凰,一瞬间甚至连扑腾都忘记了,身子更是浸入了水中,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只是拼命的扒住身侧的冰面,可是冰面却是不堪重负,一点一点碎裂。 “洛倾城。你意图推我下水未遂,自己掉进了水里。现在还要我来救你,你不觉得很可笑么?”洛倾凰站在池子边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拼命扒着冰面,却因为冰面接连的碎裂而越来越靠近池子中心的洛倾城,脸上一片漠然,她的声音也仿佛浸润着寒冰一般,“我早就让君乾翎转达过你,不要惹我。可是你偏偏不听。” “我知道错了…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洛倾城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她早该知道的,自从洛倾凰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她就已经变了。现在的洛倾凰,根本不是她能够对付的了的 ! “不想死?”洛倾凰听到洛倾城的话,只是漠然不动的立在池子边上,脚下没有半分动作,神色间倒是多了几分嘲讽,“原本你扒着冰面也是可以靠到另一边的岸边的。可是你心肠歹毒,欲置我于死地,竟然将池子周围的冰面全部弄碎,只留了池子中间的一部分,你可是想要看我绝望的一寸寸扒着冰面,最后死去?真可惜呢,没有如你所愿。” 洛倾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她幽黑的眼睛被铺天盖地的绝望充斥。洛倾凰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的确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她想要洛倾凰死,不仅要她死,还要看着她一点点的挣扎,最后慢慢死去。 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最后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她清楚的知道,等到靠近池子中心,她将最后一块冰面弄裂的时候,她就会沉下去,然后万劫不复。 如此冰冷彻骨的水。她的手脚已经有些僵硬了,看着池子的中心,洛倾城脸上闪过凄楚的笑意,恐怕她连池子的中心都没有力气到达,就要因为力竭而死了。 “洛倾凰!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洛倾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也因着这一丝力气的用尽,整个人向着池水中倒去。 洛倾凰漠然的立在湖边。做鬼也不放过她么?那么她便等着! 眼睁睁看着洛倾城一点一点的没入水中,洛倾凰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脑海中闪过小时候和洛倾城一起玩耍的场面。 小时候的洛倾城总是喜欢怯生生的跟在她的后面,一口一个二姐姐。小时候的洛倾城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喜欢和她分着吃,然后扬起幸福满足的笑意。小时候的洛倾城总是会拉着她的手说,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洛倾城纯粹的笑容变得虚假,那些温暖背后都是冰凉的狠毒?!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最开始那个单纯的洛倾城,究竟是不是真的单纯? 幽幽叹了一口气。洛倾凰轻轻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她感觉到眼前有一道风滑过。洛倾凰猛然睁开眼睛,却看见君乾翎雪白的身影掠向湖心,将洛倾城快要完全浸没的身子猛的一提,然后踏着最后的冰面,脚尖使力,堪堪带着洛倾城摔倒了池子边上 。 洛倾城此刻已经冻得全身发紫,整个人不住的颤抖,被君乾翎摔倒岸边,连连咳出了好几口水,神色迷离的望着君乾翎,痴痴的笑着,“乾翎,你来救我了么,我这是在做梦么?” “是我。”君乾翎看了洛倾城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句。他其实在洛倾城扒着冰面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只是那时候洛倾凰和洛倾城在对话,他也就未曾上前。待到看到洛倾城真的沉了下去,他才出手。 他不能看着洛倾城死掉。洛倾城对他而言,是一颗重要的棋子。至于刚才,他为何迟迟没有出手。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他只是为了洛倾凰,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一个泄恨的机会? 洛倾凰看到君乾翎救了洛倾城。看到洛倾城昏迷在君乾翎怀里。也看到君乾翎望着她的复杂目光。 她的神色没有多少波动。似乎对于君乾翎救了洛倾城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感触,她唇角泛着一丝冰凉的笑意,悠悠道,“二皇子对洛倾城还真是情深意重,三番两次的救她性命。” 君乾翎神色闪了闪,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了苦涩和丝丝怨恨。因为他想要开口的时候,洛倾凰已经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漠然的背影。 洛倾凰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再看君乾翎和洛倾城一眼。方才那一刻,她也分不清楚自己是悲是喜。 她真的希望洛倾城死在自己的手里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洛倾城还敢动她的心思,她一样会动手杀了她!君乾翎能够救一次,救两次,还能救第三次,第四次么?! 只要洛倾城还存着害她的心思,那么终有一日,洛倾城会自食其果,死在自己安排的陷阱里面,可若是洛倾城不再害她呢,她会不会放过洛倾城呢?! 心底有一丝不确定。她一直以为她是恨不得洛倾城去死的。可是,到底是曾经那样亲密的姐妹,纵然恨,可是在眼睁睁看到洛倾城要死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那是一种又开心又痛的感觉。 ------题外话------ ╭(╯3╰)╮谢谢雅梦沫雪和ywwy8866的票票还有衣衣的花花~么么哒 75. 毒计,险象环生 初春的天气很是森寒。池子里面的水更是冰寒彻骨。 洛倾城从池子里面被君乾翎救上来之后就高烧不止,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小姐。二皇子又来了。”香菱进屋汇报道。 洛倾凰放下手中的杯子,墨黑的眸子明明灭灭的,看不透她此刻的心绪。她抬眸望着香菱,悠悠道,“还是要我去见洛倾城?” “嗯。二皇子说三小姐醒过来之后不吃不喝,硬是要见小姐。”香菱蹙了蹙眉头,说道。 洛倾凰的睫毛微微垂落,握着杯子的手指渐渐收紧。洛倾城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身体还虚弱的很 。君乾翎已经来了这里三次了,而现在也已经夕阳西下了,也就是说洛倾城醒过来以后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洛倾城的身子本就虚弱,在这样冷的天气掉进池子里面,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能够醒过来已经不容易。本就元气大伤,醒过来还不吃饭,那不是不想活了么。 原本以为又是洛倾城玩的什么把戏,洛倾凰没有心思去搭理。可是君乾翎连着来了三次,看样子洛倾城是不见到她不罢休了。难道她真的会以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么?! “罢了。我便去看看她又要玩什么把戏吧。”洛倾凰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握住杯子的手,脸上一片清寒。 香菱立刻跟在洛倾凰的身后,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小姐啊,纵然看起来那般狠绝冷漠,可是依旧是心地柔软啊。小姐本可以不去的,可是小姐怕因着她不去害死了洛倾城,才说要去看一看。 这样的小姐,才是值得她肝脑涂地的小姐啊。只希望三小姐这一次是真的能够改过自新。 “倾凰。”君乾翎看到洛倾凰出来,似乎是惊了一下,继而喃喃的喊道,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洛倾凰淡漠的瞟了君乾翎一眼,站在台阶之上,整个人比君乾翎还要高出一些,她未曾披裘衣,只是穿了一身素白的纱裙,看起来如同月宫的仙子一般,飘飘欲仙,清冷无比。 “她为何不吃不喝的要见我?”洛倾凰立在台阶上,淡漠的望着君乾翎,口气中带着几分清寒,但是这清寒之中却隐隐透着几分无奈。 君乾翎的神色闪烁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回答道,“她只说要见你。其他什么也没说。任谁给她喂吃的也不吃。” “昏迷三天三夜本就虚脱,再不吃东西,可是随时会死的。她竟如此相见我?我倒不知她何时与我这般亲厚了。”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口中不无讽刺,可是脚步却是迈下了台阶,寒声道,“带我去吧。” 君乾翎看洛倾凰走下来,眼中带着几分担忧几分决绝,动了动唇,道,“你不要披件裘衣么?” “不劳二皇子挂心。这点寒,倾凰还挨得住。”洛倾凰漠然的抬起眼眸,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 君乾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转过身去,眼中的担忧隐去,决绝更胜,甚至带上了几分阴鸷和可怖。 洛倾凰随着君乾翎一路到了洛倾城暂时居住的偏院。刚刚抵达院落便感觉到浓郁的药香。洛倾城这次可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进了屋子,便看见洛倾城病歪歪的靠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整张脸如同从冰窖里面出来一般,毫无血色,一双眸子也没有半分光亮,有气无力的靠着。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洛倾城慢慢抬起眼眸,眼眸中带着点点期盼,待到看清楚洛倾凰之后,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口中急急唤道,“二姐姐。” 洛倾凰的身子猛然一震。她停下了脚步,黑亮的眸子直直望着洛倾城,漠然而纹丝不动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的碎裂,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洛倾城,神色极为复杂。 二姐姐。 多少年未曾听过这个称呼了。 那还是小时候洛倾城对她的称呼了。那个时候洛倾城还很小。洛倾国总是找着各种借口欺负洛倾城,洛倾城总是哭着跑来找她,一边哭一边说,“二姐姐,大姐真坏,总是打倾城,呜呜呜。” 脑海中仿佛浮现出那个小小的满身伤痕的柔弱小女孩。洛倾凰的神色闪烁了一下,最终恢复了一片清冷,她抿了抿唇,淡淡道,“若兰小姐缘何这般唤我。” 洛倾城的身子颤了颤,眼中已经涌出了眼泪,楚楚可怜的望着洛倾凰,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悔痛,洛倾凰几乎怀疑她在下一刻就要晕过去,洛倾城边哭边说道,“二姐姐,你真的不能原谅倾城了么!只要你能原谅倾城,就算倾城现在被拉去砍头,也死而无憾了!” 洛倾凰的眼中深色更浓,眉头微微蹙了蹙,似是有些不解。洛倾城死前不是还说恨她么?怎么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就想要祈求她的原谅了?!洛倾城要祈求她的原谅有什么用?! “我不管你是若兰还是洛倾城。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你也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洛倾凰一瞬不瞬的望着洛倾城,冷淡的说道。 “二姐姐,倾城真的知道错了 !”洛倾城见洛倾凰还是不肯原谅她,整个人从**爬了起来,却因为昏迷了三天三夜又加之醒来之后没有吃任何东西,一个重心不稳便摔倒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因为脱力而摔倒在地上,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可是黑亮的眼眸却是死死盯着洛倾凰,带着满满的愧疚和期盼,一字一字的说道,“二姐姐,倾城真的知道错了…” “你不是一向很恨我?”洛倾凰看着洛倾城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不由蹙了蹙眉头,示意丫鬟把洛倾城扶到**,淡淡问道。 洛倾城瘫软在丫鬟的手里面,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哭着说道,“二姐姐,是倾城的错,是我一直误会了你。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俩个偷偷溜出去,你让我走后门,你走正门,结果我被二姨娘打了的事情么?” 洛倾凰的眼中闪过一丝迷离。她自然记得那件事情。她和洛倾城偷偷溜出去玩,因为害怕王幽若知道之后责罚她们,所以她选择走正门去吸引王幽若的注意力,让洛倾城从后门溜进去。 可是没有想到王幽若居然没有守在正门而是守在了后门。逮到洛倾城之后对洛倾城一顿毒打,打的她身上伤痕累累,她却毫发无伤。事后她也和洛倾城解释过了,她根本不知道王幽若会等在后门,她原本想的是,她走正门被王幽若逮到,王幽若挨着她的身份,也不敢毒打她,最多就是责骂两句。 洛倾城听了她的解释之后也表示不会责怪她。可是洛倾城现在突然提出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呢? “那件事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洛倾凰因着洛倾城提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语调不自觉的放柔了一些,说道。 洛倾城听了哭得泣不成声,说道,“可是那个时候的我没有相信二姐姐的话,以为二姐姐和她们一样想害我,爱之深恨之切,我才会这么恨你。可是方才我昏迷之后醒过来,却无意中听二姨娘身边的嬷嬷说起当年那件事情来,我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 洛倾城说完便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床榻上,脸上毫无血色,好像已经永远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一般。 洛倾凰的心中太过震惊,整个人一大步上前,按住了洛倾城的手腕,脉象微弱,大大不妙。洛倾凰立刻派人取来银针,对着洛倾城的各大穴道扎了下去,然后命令厨房准备膳食,自己亲自守在洛倾城的床边 。 对于洛倾城方才所说的事情,她依旧是将信将疑的。真的只是因为那么小一件事,洛倾城就这样恨她么?!可是除了这个理由,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让洛倾城这样恨她呢?! 若是洛倾城是真心悔改呢。她还能够原谅洛倾城么?还能够把她当做最好的妹妹去疼爱么?!怕是不能了吧,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可是,若真的是这样,她还能够对洛倾城的生死不闻不问,甚至动手杀了她么?!怕是也不能了吧。毕竟洛倾城这般做也是有缘由的,毕竟她已经知道错了,毕竟她曾今是她最好的妹妹。 罢了。若是洛倾城真心悔改。她便放过她又何妨?! “她若醒了,让她吃东西。告诉她,我原谅她了。”洛倾凰深深看了洛倾城昏迷苍白的脸孔一眼,径直走了出去,走过君乾翎身边的时候,低低的说了一句。 君乾翎望着洛倾凰的毫不停留的离开的背影,手指紧紧攥着。他就这样令她不屑一顾么,甚至连说话的时候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洛倾城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都可以选择原谅洛倾城!而他呢?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甚至开始对她也是一片真心,可是她却三番两次羞辱他,更是对他不屑一顾!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洛倾凰!既然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我的感情,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就让你和君倾宇一同去死吧! 洛倾凰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未曾回头。自然是不知道君乾翎的想法和表情。 “我听下人说,你出手救了洛倾城?”一向胸有成竹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疑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也带着几分疑惑。 洛倾凰看着自顾自坐在她的闺房里面喝茶的君倾宇,悠悠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只是觉得。恨一个人,也不容易。” “凰儿还是太心软了。”君倾宇却是含着几分担忧几分宠溺望着洛倾凰,伸手将洛倾凰凌乱的发丝挽至耳后,心底叹了一口气。 经历了那样的背叛,那样彻骨的疼痛,洛倾凰的心底还是那么柔软 。有的时候他会想,打动他的究竟是那个风华绝代,狠绝冷漠的洛倾凰,还是那个藏在她心底的柔软脆弱的洛倾凰呢?! 没有答案吧。他就是爱她!不管是她表面上的果决聪慧,妖娆风华,还是她内心里面的脆弱温柔,重情重义。他就是爱她,爱着这样的倔强的她! 将洛倾凰搂在怀里,君倾宇将下巴搁在洛倾凰的肩膀上,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洛倾凰相信了洛倾城的话,不代表他也相信了。 若是洛倾城是真心真意的改过。那么洛倾凰不追究,他便也可以放她一马。可若是她还敢动洛倾凰什么心思,他必然不会放过她! “最近洛倾城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洛倾凰坐在屋子里面,身边站着一身黑衣的诺尔,洛倾凰悠悠的放下茶杯,望着诺尔,问道。 “没有什么异常的主动。前几日去了一次明珠寺。属下看了一下,是替楼主求的平安签。”诺尔汇报道。 洛倾凰按住茶杯的手微微滞了滞,似乎有什么情愫在涌动,她抿了抿唇,对诺尔说,“你先下去吧。以后不必在监视她了。” 自从洛倾城醒过来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天气也已经渐渐回暖了。她表面上和洛倾城关系融洽了些,但是暗地里还是派诺尔暗中监视洛倾城。 可是这一个多月,洛倾城都没有丝毫不正常的举动,反而还替她去求平安签,甚至亲自学习下厨,烧菜给她吃。 或许洛倾城是真的改过自新了吧? 洛倾凰这样问自己。她还能够相信洛倾城么,那过去的一切伤害,又真的可以遗忘么?! “二姐姐。”洛倾城温柔中带着几分活泼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这一个月以来,洛倾城在洛倾凰面前不再是百依百顺的柔弱,而是多了几分天真和活泼,这样的洛倾城,比起从前,更显得真实。 “若兰来了。”为了避免洛倾城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洛倾凰还是唤她若兰,听到洛倾城的声音,洛倾凰抬起眼眸,浅浅笑着应道。 “二姐姐 !今天是正月十五,有元宵灯会呢!我们晚上上街去吧!”洛倾城见洛倾凰打开门,便挽住了洛倾凰的手,孩子气的说道。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元宵灯会上人多手杂,何况这等会奇怪的很,十里长灯,一直摆到城郊的荒山断崖处,怕是不太安全。 可是看洛倾城一副很想去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拒绝她。更何况今天是十五啊。十五,君倾宇又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若是不和洛倾城出去,在这大将军府里面,她也是无事可做的。 想着反正也没有事情,不如就一同出去走走吧。现如今她已经学了不少武功,内力虽然不深厚,可是一身轻功还是不错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逃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她可以带着诺尔和飞花楼的手下一同出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洛倾凰便笑着应道,“那夜间我们便一同出去看看吧。” 洛倾城听了十分高兴,又陪着洛倾凰说了一会话,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夜间。 锦国帝都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来凑热闹的百姓。洛倾凰穿了一袭素白的纱裙,披着雪白的狐裘,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就连脸上可怖的疤痕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洛倾城则是穿了一袭水绿色的纱裙,披着粉红色的裘衣,显得温柔娇俏,和洛倾凰手拉着手,看起来倒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 洛倾凰虽然还是不太习惯洛倾城突然的亲密,但是也未曾显出排斥。毕竟因着上次洛倾城落水的事情,将心结解开了不少,她也已经决定不再追究洛倾城,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每次见面都像见到仇人一般冷嘲热讽。 “好漂亮的花灯呢。”洛倾城指着不远处一个桃花的花灯,十分开心的说道,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洛倾凰顺着洛倾城的手向前看去,果然有一个颜色十分鲜艳的桃红色花灯。不过这花灯美则美矣,却还是有些艳俗,相比之下,这桃花花灯旁边的白莲花灯倒是更加好看。 “洵哥哥,你看那白莲花灯。”温柔端庄的声音,让人听着挑不出任何错处,一听便知道是大家闺秀 。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璧人。 女子穿着一袭浅蓝色的纱裙,披着淡紫色的裘衣,整个人被包裹在淡色系的色彩之中,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光芒。她的美是柔婉宁静的,却丝毫不会让人忽视,只是那么恬静的立在那里,就有一股贵气散发在四周。 而立在女子身侧的男子。一袭青衫,腰间束着白玉腰带,一张脸如同娃娃班精致,就连那乌黑的眸子里面显露的也尽是清澈和澄净,此刻那一双眸子正痴迷的望着身侧的女子,充满了浓浓的爱恋。 “是五公主和刑部尚书的公子。”洛倾城注意到了洛倾凰的视线,柔声说道,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惊讶。 洛倾凰看了洛倾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审视,却又很快被她否定。她唇角漾开浅浅的笑意,走了几步,迎上了君芊蓝和张洵,勾唇道,“芊蓝公主,张公子。” 君芊蓝抬眸,看到洛倾凰,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温婉柔和的望着她,待到看清楚站在洛倾凰身边的人时,脸上又闪过一丝错愕,有些惊讶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自然注意到了君芊蓝的反应。洛倾城还活在世上的事情,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身为君倾宇的妹妹,君芊蓝应该是知道的。那么她之所以这么诧异,怕是惊讶于她为何和洛倾城一起出来赏花灯吧。 “这是我爹爹新收的义女,名为若兰。”洛倾凰看了一眼错愕不已的张洵,又看了一眼君芊蓝,淡淡的解释道。 洛倾城很快反应过来,垂眸浅笑,对着君芊蓝和张洵行礼,柔声说道,“若兰见过五公主,张公子。” “这世间真有长的这般想象的人?难怪大将军要收她为义女呢。”张洵仔细打量着洛倾城,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一边温柔的对君芊蓝说道。 君芊蓝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思量,也是露出了端庄贤淑的笑意,回答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相遇便是缘分,若兰斗胆,想要请两位一同赏花灯,不知可否?”洛倾城狭长的丹凤眼中飞快的滑过一丝算计,娇笑着对君芊蓝和张洵说道。 洛倾凰幽黑的眼眸中闪过细碎的寒芒 。但那光芒极快的淹没在她眼中,再看她的眼睛,又已经恢复了一片浓黑的波澜不惊。她深深看了君芊蓝一眼,勾唇说道,“若兰。芊蓝公主和张公子难得有时间出来逛逛,我们就不要影响人家了。” 说完这句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君芊蓝一眼,勾唇道,“芊蓝真是好福气。哪里像我,只有若兰陪着我一起,宇都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君芊蓝神色微微一凛。她虽然没有多少城府,但是在宫中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却是不差,洛倾凰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别有深意,又故意提及君倾宇,难道是想让她去通知君倾宇这件事么? 可是今天是十五啊。她若是去通知了哥哥,怕是不好。可若是不去通知哥哥,若是洛倾凰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必然后悔一生。思来想去,君芊蓝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应道,“确实是哥哥的不是。芊蓝一定替未来嫂嫂说说他!” 洛倾凰掩唇一笑,便拉着洛倾城的手走开了。 她的睫毛微微垂落,遮掩住了她此刻的神色。方才洛倾城劝君芊蓝和张洵一起的那一刻,她便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按道理说,洛倾城和君芊蓝还有张洵根本没有交情,完全没有任何理由邀请他们一起,何况当时洛倾城的神色有些闪烁,似乎有着什么阴谋一般。 联系洛倾城突然向她认错,这些日子以来和她的亲昵,故意在十五这一天邀请她出门赏花灯,洛倾凰似乎从其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洛倾城既然已经成功的把她骗了出来,若是真的背后有什么阴谋,她必然也不会这样轻易的让她离开。若是她不把君芊蓝和张洵支开,只怕就要累及无辜了。 现在她已经出了大将军府,怕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过她已经让君芊蓝去通知君倾宇了。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她不过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在君倾宇的心里,究竟是这个每月十五的秘密重要,还是她重要。 轻轻闭了闭眼睛,看着洛倾城活泼柔和的背影。但愿事情不要是她想象的那样。她好不容易才决定不去计较从前的伤害,洛倾城不要再一次让她失望才好 ! “这桃花灯多少钱?”洛倾城拉着洛倾凰的手跑到了卖花灯的摊位前面,拿着桃花的花灯,询问道。 洛倾凰静静立在一边。墨黑的眸子里面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冷静和审视。 那卖花灯的看到洛倾城,嘴巴便咧开了,笑嘻嘻的讨好道,“十两银子。这么漂亮的花灯,只有小姐这样的美人才配啊!” 洛倾城被那卖花灯的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顺手从腰包里面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了那摊贩,柔声说道,“我买下了。” 洛倾凰立在一边冷静的观察着洛倾城的言情,看不出丝毫的异常,而卖花灯的摊贩,她也已经仔细的审查过了,没有任何的异常。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么?再世为人,她的确有些**过度了吧。 紧绷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洛倾凰也随意的看着花灯。突然,一个鲜红的木芙蓉花灯映入了她的眼中,她的眼眸微微一亮。 木芙蓉。那是她娘亲最喜欢的话。也是她最喜欢的花。 既有着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又有着血红色的张扬与热烈。这样肆意盛开的花朵,就如同如今的她一般。她只管她的耀眼与开发,不必去顾及那些她不想顾及的。 这样热烈而奔放的红色,即便是在那茫茫黑暗中,也会有着她独特的魅力吧。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拿住了那木芙蓉的花灯,如同泉水叮咚般的清越嗓音响起,“老板,这花灯多少钱?” “哎哟,小姐真是有眼光啊。这是我们这最好的花灯,十五两!”小摊贩喜滋滋的拿下木芙蓉的花灯,一边讨好的说道,“这花灯这么漂亮,和小姐最是相衬了!” 话说完,摊贩抬眸向洛倾凰的脸看去,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和尴尬。他方才只是模糊的看了洛倾凰的身形和气质,未曾仔细去看洛倾凰的脸,倒未曾想到洛倾凰的脸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疤痕。 “老板是觉得我这张脸侮辱了这盏花灯么?”洛倾凰挑眉看了看小摊贩,似乎对于他眼中的惊惧丝毫不介意,唇角依旧带着淡然自若的笑意 。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依老头子看,姑娘若不是脸上有这几道疤痕,怕是整个京都也找不到比姑娘更漂亮的女子了呢!”那老板微微一愣,将花灯放于洛倾凰的掌心,笑嘻嘻的说道。 洛倾凰趁着接过花灯的间隙探了探那摊贩的脉搏,没有武功。看来是她真的想多了。 “二姐姐,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可好?”洛倾城见洛倾凰也买了一盏花灯,似乎心情很好,拿着桃花的花灯,领着洛倾凰向前走。 洛倾凰唇角微微勾了勾,也拿着木芙蓉的花灯跟了上去。似乎很久未曾这般拿着花灯四处跑了呢。 洛倾凰任由洛倾城领着东游西荡的跑了好久,离锦国帝都的中心也是越来越远,渐渐的靠近了城郊的荒山。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墨黑的眼眸中露出一抹深色,唇角也紧紧抿着,似乎有些不对经呢。按道理这城郊应当也是很热闹的呢,怎么如今竟然这般空旷,似乎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呢?! 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凝重中又隐隐带着一丝苦涩。她在赌。可惜。她都赌输了。 她赌洛倾城是真心悔改。未曾算计于她。可是看如今情形,这城郊分明是个陷阱。是她太心软。本不该原谅的人,她却选择了原谅?!原谅的结果就是再一次受到欺骗和杀害! 她赌君倾宇会放下十五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来寻她。只因为她的安危在他心中超越了一切,可是他没有来!她在他的心中,难道真的不如这个每月十五的秘密重要么?! 墨黑的瞳孔渐渐收紧。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寒光。如同浸润着寒气的匕首一点一点拔出刀鞘一般,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唇角也微微勾起,弧度越来越大,显得妖异而肃杀。 虽然她和自己打的这两个赌都赌输了,但是她不会束手就擒。她身边跟着诺尔和飞花楼的三十六死士。想来洛倾城和君乾翎真的要算计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也是她敢随着洛倾城过来的依仗。 更何况流苏阁七十二暗卫的首领魅影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这一点君倾宇未曾告诉她,只是有一次她遇到危险,隐约察觉到魅影的气息。不过魅影的武功高出她太多,她如今没有能够察觉到魅影的气息 。 “倾城。不要过去了。”洛倾凰幽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凰,悠悠说道,“那边不安全。” 洛倾城却未曾理会洛倾凰,而是又向前走了几步,离洛倾凰有三米远的时候,洛倾城停了下来,优雅自如的转身,勾唇怨毒的笑容,望着洛倾凰,尖刻的说道,“你说的对!的确危险呢。不过危险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洛倾凰,今天我就要你死!” 洛倾凰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果然是这样么。洛倾城所谓的认错,所谓的悔改,不过是在欺骗她么?! “你到底为什么,这般恨我?”洛倾凰问出了她心中一直不明白的问题。她待洛倾城那么好,为何洛倾城要这样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恨你!我恨你长的比我漂亮,我恨你出生比我高贵,我恨你学什么都比我学得好,我恨你夺走了所有人的关爱,就连我娘都那么疼你!”洛倾城有些扭曲的望着洛倾凰,尖酸的吼道,继而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对着身后喊道,“快杀了这个丑八怪!” 洛倾凰立刻飞速倒退了几步,低声喊道,“诺尔!” 不过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城郊就立刻被一股浓烈的杀气所充斥。 洛倾城的身后站着上百号黑衣人。看起来个个武功不俗。这些黑衣人身上的气息洛倾凰很是熟悉,和那一次追杀凌景澜的黑衣人如出一辙。想来这些就是君乾翎偷偷豢养的死士。 这批黑衣人比起上次追杀凌景澜的黑衣人来说,杀气更甚,想必武功也更加高强。而且居然有上百个之多。呵,她洛倾凰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比凌国太子的命还值钱?! 不过想来也是,君乾翎想要彻底获得洛源的支持,杀了她是最稳妥的途径,否则洛源随时可以见风使舵,倒下君倾宇。而且杀了她,恐怕还可以挑起洛源和君倾宇的不和。 不过他似乎估算错了她在洛源心里的位置。怕是就算她死了,洛源也不会有多少触动,就像洛倾国的死,没有对洛源造成丝毫的影响。她实在不知道她那位慈爱的父亲心里装着的,除了权势,到底还有没有别的。 “呵 。为了取我的性命。二皇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洛倾凰冷冷的望着站在洛倾城身边的君乾翎。君乾翎也对望着洛倾凰,神色有一丝复杂,眼中飞快的滑过一丝犹豫,继而又被杀伐之意掩盖。 “楼主。一会我们挡着,你快走!”诺尔看了看他们这边的三十七人,又看了看对方的上百号人,脸色凝重的说道。 洛倾凰侧过半边脸颊,望着诺尔。诺尔的脸上有着视死如归的神色,不算美艳的脸庞,此刻也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芒。 实力悬殊。她自然也知道。 飞花楼建立不久,这三十六死士虽然是经过精心培育的,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的人马是他们的三倍,想要取胜,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既然君乾翎能够下这样大的手笔要取她的性命,又怎么可能让她有离开的机会呢?!这回去的路上,想必也不会安全吧! 更何况诺尔不仅仅是她的属下,在她心里,也是如同姐姐一般的人,她怎么可能丢下诺尔独自逃生,就算她能够逃生,诺尔也是必死无疑,她又怎么能够安心呢?! “不。我不走。”洛倾凰冷静而坚定的回绝了诺尔的提议。 “楼主!”诺尔的声音提高,满脸都是焦急的望着洛倾凰,眼睛中的灼灼目光,如同一股暖流,流遍了洛倾凰的全身。 “我不能丢下你!”洛倾凰幽黑的眸子散发出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光泽,她唇角的笑意也显得更加明艳,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每一个字都说的极慢,但是却字字坚定无比,“而且,我相信他会来救我!” 是的。纵然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她会觉得失望会觉得苦涩,但是她始终坚信,君倾宇会来,不会任由她徘徊在生死边缘而不管她,不会的! “上!务必杀了洛倾凰!”君乾翎显然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他望着洛倾凰,对身后的死士做了一个手势,那上百号的死士便冲了上来。 刀光剑影。空气中弥漫中浓烈的血腥味。这里不是战场,却丝毫不逊于战场的可怖和凶残。 洛倾凰雪白的衣裳上溅满了鲜血,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血莲一般,显得妖异无比 。她幽黑的眸中尽是杀伐之气,手起刀落,没有半分的犹豫,整个人如同沐浴在鲜血中的修罗。 她习武已经整整一年有余。但是真正的杀人,这却是第一次。她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软剑,软剑飞快的以奇异的角度攻击向那些杀手。 可是终究是寡不敌众。洛倾凰身边的三十六死士已经全部死去,唯有诺尔和她仅仅靠在一起,而四周还剩下二三十个杀手,还有一个武功比他们更高的君乾翎。 洛倾凰和诺尔背靠背,向着断崖的地方一步步退去,而那些杀手也是形成一个包围圈,步步紧逼。 “楼主,一会诺尔拼死打开一个缺口,您快走!”诺尔的肩膀上受了两处肩上,脸上也尽是鲜血,望着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的手臂上也受了伤,此刻鲜血已经染红了她半边的袖子。她没有心思去顾及伤口的疼痛,只是深深望着诺尔。咬着牙关说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岂能用你的性命换我的?!” “楼主!”诺尔目眦欲裂的喊道,一边决绝的向着人手最少的地方冲过去,一边高喊,“若是楼主不能离开,诺尔死不瞑目!” 洛倾凰望着诺尔冲过去的决绝身影,悲痛欲绝的喊道,“诺尔!” 刀剑无情的刺入诺尔的身躯。诺尔不管不顾的杀死了五六名死士,为洛倾凰打开了一个缺口。洛倾凰望着诺尔缓缓倒下的身躯,眼睛里面涌上了泪意。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和悲伤的时候,若是她不走,那么诺尔的牺牲就真的是毫无意义了! 可是君乾翎哪里会允许洛倾凰有逃跑的机会呢。洛倾凰被君乾翎一掌击中,吐出了一口鲜血。看着剩余的十几名杀手向着她冲了过来。 她想要再举剑迎击,可是她中了君乾翎一掌,已然没有半分力气。她绝望的望着前方,难道真的要丧命于此么?!不!绝不! ------题外话------ ╭(╯3╰)╮谢谢chenlipin和hechun的票票~ 76. 永不原谅 正在洛倾凰觉得绝望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红色的衣袂。熟悉的艾草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熟悉的怀抱抱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 洛倾凰因着中了君乾翎一掌,脸色更显苍白,她抬眸望着君倾宇。依旧是那样顾盼生姿的绝世容颜。那飞扬入鬓的眉毛,狭长而魅惑的桃花眼,挺拔而圆润的鼻梁,还有勾着邪魅笑意的唇。 他来了。他终究是来救她了。她未曾信错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洛倾凰的错觉。她觉得君倾宇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额际似乎有着细密的汗珠在一点点渗出,就连搂着她的手臂也在颤抖着。 而方才袭击她的那十几名杀手已经被君倾宇一把倾城勾魂扇给尽数杀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空旷的城郊,此刻只剩下了君倾宇、洛倾凰、君乾翎和洛倾城。 “倾城勾魂扇?!”君乾翎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他错愕的望着君倾宇,惊呼道,“君倾宇,你竟然是流景公子?!” “哼!”君倾宇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势,冷冷的望着君乾翎,寒声道,“君乾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她!” “呵呵呵呵呵呵。”君乾翎脸上的错愕慢慢消失,嘲讽的看着君倾宇,一边狂笑一边说道,“我就是伤了她又怎么样?!君倾宇,今日是十五,你居然敢出冰池?居然还敢只身前来?哼!流景公子又怎么样?!今日我就要连你一起杀了,永绝后患!” 洛倾凰敏锐的感觉到君倾宇越来越沉重的身子,搂着她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抬眸望着君倾宇的侧脸,看到汗水不断的从他的额际渗透下来,脸上也仿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看着君乾翎一副嚣张的态度,洛倾凰的心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君乾翎知道君倾宇的真实身份居然还敢如此放肆,必定是有着君倾宇什么把柄。 看君乾翎信心满满的样子,又提及了十五和冰池的事情 。难道说君倾宇每月十五必须呆在冰池?! 冰池乃是极寒之地,一般人若是没有内力护体只怕是受不了冰池的寒冷的。君倾宇到底有什么理由要呆在冰池呢?! 脑海中电光石火的闪过一个念头。 血蛊。溶于血脉之中。每月十五发作一次。以极寒之气可以抑制血蛊发作的疼痛。若是没有极寒之气的抑制,便会受到万箭穿心之痛,并且血脉逆流,不可贸然使用内力,否则伤人一分伤己十分。 洛倾凰下意识的扶住君倾宇站立不稳的身体,墨黑的眸子痴痴的望着君倾宇,里面是满满的震惊,似乎有什么水汽正在氤氲而出。 君倾宇曾经告诉过她,他的母妃被皇后下了毒,毒素延续到了他的身上。他的母妃自此体弱,熬了八年便去世了。 君倾宇曾经告诉过她,他有难言之隐,因而每月十五都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彼时他嘴角苦涩的笑意,她只当他是有意瞒着她,却不知道,这有意瞒着她的原因,是怕她担心,怕她为他痛。 他中的是血蛊啊!她怎么会一直未曾想到呢?! “宇…你母妃中的…是血蛊…对么?”洛倾凰一字一字,断断续续的从口中说出,不知道是因为伤势严重,还是因为心中的悔痛与震惊,她几乎有些哽咽了,只觉得每一个字吐出口都那么困难。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身子狠狠一颤,嘴角扯开一抹邪魅的笑意,伸手刮了刮洛倾凰的鼻子,刚想要开口否认,却听君乾翎接过了话去,阴阴笑道,“不错!他母妃当年确实中了血蛊,而那血蛊就是我母后下的!” 洛倾凰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只觉得心口狠狠一痛,仿佛有什么利刃直直的刺入了她的心,心头血一滴一滴的流淌着。她望着君倾宇苍白的脸颊以及强撑出来为了不让她担心的笑容。 若不是她那么一点点的不信任,若不是她执意要看看究竟是她重要还是君倾宇这每月十五的事情重要,君倾宇怎么会如此?! 他现在该有多痛啊?! 万箭穿心的疼痛 。还有刚才那一招杀死十几名杀手的反噬之痛。他居然还可以这样站着对她笑!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宇。别笑了好不好?”洛倾凰伸手抚摸上君倾宇苍白的脸颊,手指轻轻触及他额际渐渐渗出的冷汗,若不是痛极了,以君倾宇如此能忍耐的性子,怎么会是如今这副光景,“很痛对不对?” 君倾宇深深的望着洛倾凰,洛倾凰幽黑的眸子此刻盛着满满的心痛和懊悔。他习惯性的伸手刮了刮洛倾凰的鼻子,可是就连这样平常的一个动作都让他痛的吸了一口气。 血蛊一旦动用内力便会发作的更为厉害。此刻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经脉逆转小则武功受损,大则丧命黄泉,若不是他有着惊人的内力支撑,此刻怕早就已经去见阎王了,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 “凰儿。我不怕痛的,别自责,不是你的错。”君倾宇尽量使自己的话连贯,其中似乎还隐藏着宠溺与怜惜。 洛倾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他不怕痛,可是她怕他痛啊!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如此?!为什么明明是因着她那小小的任性害得他如此,他却丝毫不怪她,反而这样怕她难过,怕她自责呢?! 他曾说过。相爱就是要全心全意的信任。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她答应了,可是她却从来未曾做到! 他那样的信她。信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连她相信的人,他也一并毫无条件的相信。可是她呢?!她做的如何?! 口口声声说着相信他!一直闭口不提每月十五他去了哪里的事情。可是呢?!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完全的信任他,否则她何须上演今日这一出?! 其实她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洛倾城的计谋的,其实之前她不是完全没有脱身的方法的,可是她却因着这任性,因着这不信任,非要看一看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多么可笑!若不是她,他怎么会如此?! 巨大的疼痛和自责铺天盖地的席卷向洛倾凰。她只觉得心痛的无法自已。也不知道是牵动了伤口还是怎么回事,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比君倾宇的脸还要白上几分。 “凰儿,真的不怪你!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的!”君倾宇看到洛倾凰自责的模样,心中痛极,连忙慌张的拉着洛倾凰的手说道 。 “够了!”君乾翎不耐烦的看了君倾宇和洛倾凰一眼,眼中充斥着熊熊火焰,似乎有嫉妒,似乎有阴鸷,总之是充满了疯狂,他冷声说道,“本殿没有心思在这里听你们你侬我侬的!君倾宇,你能够身中血蛊而多年不死,我早该料到你不似表面那么简单的!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流景公子!” 君乾翎又向着君倾宇和洛倾凰走了两步,一脸得意的看着君倾宇,笑道,“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而且刚刚好!你说我今日不仅能够杀了我的竞争对手君倾宇,还能够杀了闻名天下的流景公子,岂不是很赚?!我若是再拿了这流苏阁的信物,倾城勾魂扇,那么这天下,岂不是尽在我手中?!” “就凭你?!”君倾宇稍稍推开了洛倾凰一些,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那细碎的寒芒如同漫天的匕首,直直射向君乾翎,将他震得后退了一步,君倾宇一身翻飞的红衣显得更加妖异,他唇角挂着不屑的笑容,悠悠道,“只怕你还没有那个命!” “哼!十五正是血蛊发作之时。没有冰池寒气的压制,本就万箭穿心,痛不欲生。你方才为了救洛倾凰又妄动内力,此刻怕已经经脉逆行,受着寸寸断裂之痛,你难道还想杀我?”君乾翎短暂的惊慌过后,便又勾起了得意的笑容,他说道,“只怕你的掌风还没有袭向我,你就已经内力反噬而死了!” 洛倾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中了血蛊的人,若是在十五晚上妄动内力,伤敌一分,伤己十分!君倾宇刚才一招击杀那十几名死士的反噬只怕已经相当严重,若是现在再动用内力,那么便和送死无异! “哼!你以为我怕死?”君倾宇不屑的看了一眼君乾翎,又深深看了洛倾凰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忽而转化为一片决绝,他唇角的笑意翻飞,邪魅入骨,“就算是死,我也绝不容人伤她一分一毫!” “宇!不要!”看出了君倾宇玉石俱焚的心态,洛倾凰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拉住了君倾宇的手,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哀求,她望着君倾宇的眼睛,充满哀求的说道,“宇,我求你,不要!” “凰儿!”君倾宇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君乾翎,想要动手,却被洛倾凰死死拉住了手臂,他想要挣开,可是他哪里舍得伤了洛倾凰?望着洛倾凰无助凄绝的眸子,他忽然笑了,他说,“凰儿可愿信我?” “信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洛倾凰目光灼灼的说道。从今以后,真正的全心全意的信任。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信。 “就算你拿刀刺进我心脉,我也信你只是不小心!”洛倾凰一字一字,笃定的说道。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突然盈满了光彩,如同一幅色彩凋敝的画突然染上了五彩斑斓的色彩。那眸中的光彩比那初升的朝阳更加绚丽,比那漫山的桃花更加艳丽,仿佛凝结了天地间最为动人的气韵与光华。 君倾宇扫了一眼君乾翎。突然伸手拉住洛倾凰的身体,带着洛倾凰,整个身子向后飞退,洛倾凰只觉得身子猛然一轻,直觉的想要低头去看,却被君倾宇温热的手覆住了眼眸,低声而温柔的呢喃在她耳畔响起,“别看!” “好。”洛倾凰任由君倾宇紧紧搂着她,恬静的闭上了眼睛,即使她感觉到他们正在飞速的下坠,即使她猜到君倾宇带着她跳下了断崖,但是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不会害怕,不管是生是死。 “凰儿!你信我。我生你生。你死,我绝不会独活!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有我在!”君倾宇紧紧抱着洛倾凰,洛倾凰感觉到君倾宇身子时不时的颤动,却仍是任由君倾宇抱着。 她伏在君倾宇的怀中,一字一字无比清晰的说道,“宇。我信你。所以,你若是有事,倾凰也断不会独活!” 君倾宇的身子猛然一震,他抱着洛倾凰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他笑道,“凰儿,我不会有事。为了你,不管多痛,我都会活下去。” 身体还在飞速的下坠,似乎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洛倾凰只感觉到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接着便狠狠的撞击到一处,身体一痛,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断崖之上,看着决绝坠落山崖的君倾宇和洛倾凰,君乾翎的神色复杂万分。没有想到君倾宇和洛倾凰竟然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而洛倾凰被君倾宇抱着坠落山崖的时候,脸上尽还是带着笑容的。 她就真的那么爱他么?!爱到可以把生死都交付在他的手上?! 果然啊果然!果然在洛倾凰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君乾翎!所以他也没有必要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可是为什么看着那相拥坠落的身影,他的心会那么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呢? ! “乾翎?”洛倾城在身后喊了君乾翎好几声,君乾翎却只是木木的望着前方,眼神空洞,里面有着显而易见的疼痛。 过了许久,君乾翎在回过身来,脸上恢复了他一贯的温雅高贵,对洛倾城说道,“君倾宇和洛倾凰一死。只要解决了柳家,便再无人能阻止我登帝位了。” 洛倾城望着君乾翎,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君乾翎眼中的痛色她看的分明。君乾翎是对洛倾凰动了心把!纵然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他舍弃了洛倾凰,可是他毕竟动了心。 幸好洛倾凰爱的是君倾宇。她不敢想象,若是洛倾凰爱的是君乾翎,那么,君乾翎是不是会因为洛倾凰而放弃这权势?!那么她,对他而言,就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吧!那么她便不可能站在他身边了!就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不可以了呢。 幸好,洛倾凰死了。 洛倾城的唇角露出了释然的笑意,眼中的怨毒光芒渐渐隐去,其中也不乏一丝痛色。其实洛倾凰愿意再次原谅她的时候,她不是未曾动摇过的。可是她没有办法! 高贵的身份她可以不计较。众人的宠爱她可以不计较。甚至连娘亲的偏心,她也可以不计较。可是唯独君乾翎不行!那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绝对不能让洛倾凰夺走!所以,她要洛倾凰死!要她去死! “青竹。你立刻带死士去崖底搜查。死了也要给我找到尸体!”君乾翎和洛倾城走出一段,便又一名死士头领躬身到君乾翎身侧,君乾翎冷冷的吩咐道,又接着说道,“若是还活着…那也。杀无赦!” “是。属下领命!”青竹听了君乾翎的吩咐,便又重新隐入了黑暗。 君乾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放松的神色。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帝位之上的模样。想到那无边无际的权利,方才心口那一瞬间的剧痛仿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断崖崖底。 感觉到充斥于胸口的剧痛,如同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一般。眼皮很重,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脑海中充斥着一片鲜红 。那翻飞的红色衣袂。上一世抱着她悲痛欲绝的他,这一世以性命相护的他!君倾宇!君倾宇! 心底默念着君倾宇的名字,洛倾凰的眼皮挣扎了两下,陡然睁开,一睁开眼眸,她便费劲力气侧过身去,神色慌张,似乎想要寻找那熟悉的红色衣袂,等到看到倒在不远处的红色身影,洛倾凰的狂跳的心才稍稍安稳一些。 他在!这是洛倾凰那一刻唯一想到的念头。她不敢想象若是看不到他,她会怎么样。 挣扎着起身,可就连这样轻而易举的动作却也牵动了手臂上深可见骨的刀伤以及胸口那狠狠的一掌。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凝结,虽然因着洛倾凰的动作又扯开了伤口,但终究不算严重,胸口的那一掌乃是内伤,怕是没有几个月是无法痊愈了。洛倾凰脸色苍白的向不远处的君倾宇移动,因着费力的移动不时咳嗽着。 踉踉跄跄的,她终于到了君倾宇的身边。伸手拉起君倾宇的手,洛倾凰轻声喊道,“宇。你醒醒。” 一声。两声。三声。 洛倾凰不厌其烦的喊着。可是君倾宇那顾盼生辉的眼眸却一直紧紧闭着,没有分毫睁开的意思。 洛倾凰紧紧攥着君倾宇的手。君倾宇的手不似平时那般温热,反而是一股透彻心扉的冰凉。她一直都知道的。君倾宇不用内力的时候,指尖是冰凉的。 只是因为怕会凉到她,牵着她的时候,君倾宇的手总是以内力灌入,温热的很。 洛倾凰看着脸色苍白的君倾宇。一时之间全无方寸。几乎已经忘记了她自己是一个医者,她只是抓着君倾宇的手,一遍遍无意识的呼唤着。 “宇,你不要吓我啊!你快醒醒!”洛倾凰的声音中几乎含了哭腔,可是君倾宇的身体仍旧没有半死反应。 君倾宇向来宠溺她。但凡他有半分意识,若是听到洛倾凰哭的这般肝肠寸断,他也断断不会允许自己这般沉睡。 洛倾凰突然注意到君倾宇红色衣袂上干涸的血迹,眼中滑过一丝惊诧。那时她只以为是自己花了眼,才觉得他红色的衣袂分外鲜艳,却未曾想到,这鲜艳的,竟是他的血 ! 洛倾凰在那一刻才想起来,她是个医者。 颤颤巍巍的将手搭在君倾宇的脉上,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喜色。幸好,幸好!脉象虽然极其微弱,但毕竟还是有的!君倾宇这般的人,只要有一丝丝的生机,他就绝对不会放弃的。 更何况,他答应过她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会在她身边。他对她说的话,向来算数! 手指按在君倾宇的脉上,洛倾凰眼中的喜色被浓浓的担忧和心痛所掩盖。 君倾宇竟然伤得这样重! 她昏迷了整整一夜。如今十五已经过去,可是君倾宇体内的血蛊却依旧在叫嚣。即便是一般人,只要身体稍微好些,加之灵药,血蛊不到十五也不会发作,所以君倾宇的母妃才能够撑了八年之久。 可是如今,十五明明已经过去,君倾宇体内的血蛊却依旧处于活跃状态。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君倾宇此刻的身体虚弱至极,就连一个一般人都比不上。 洛倾凰的眉头紧紧锁着。若是仅仅是杀那十几名杀手的反噬,断不会将君倾宇的身子伤成如此模样。明显他在赶来救她之前还与别人动过手。 想必与他动手的人功夫还不弱。不过君倾宇并没有受任何的内伤,倒是受了两次内力的反噬。只是第一次要更加严重。看来第一次和君倾宇动手的人,并没有伤害君倾宇的意思。 洛倾凰的眼中露出了然的目光。只是看向君倾宇的目光更加沉痛。想必是为君倾宇在冰池护法的手下吧。一定是君倾宇的手下不愿君倾宇冒险离开冰池,因此出手阻拦吧。 可恨的是。君倾宇为了她冒死也要离开冰池,而她居然在那一刻,还在责备他为何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出现的那么快。 洛倾凰几乎有一刀刺死自己的冲动。 她收敛了眼中的痛色。小心翼翼的伸手解开君倾宇的衣裳。只见君倾宇的胸口没有丝毫的伤口,但是却有着血迹。洛倾凰知道,那是血蛊反噬,会刺破肌肤,流出鲜血,但是当反噬过去,伤口便会自动愈合 。 虽然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但是那皮开肉绽的疼痛却不会有丝毫的减损,只会更加的痛不欲生。 洛倾凰的手几乎有些颤抖,将君倾宇的身子翻转过来,看到那光洁的悲伤遍布着狰狞的伤口,伤口之中还带着些石子。 那都是掉落断崖的时候为了护住她而受的伤啊!以君倾宇的内力,若不是在十五,就算是跃下这断崖,怕也不会有丝毫损伤,可是,正是在十五,正是他重伤无法使用内力的时候,所以他只有用他的血肉之躯来护得她毫发无伤。 洛倾凰突然觉得她胸口那一掌挨得太轻了!轻到根本不能企及君倾宇所受的疼痛的万分之一! 幽黑的眸子瞬间赤红。她紧紧攥着手,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她一字一字,犹如地狱的修罗般说道,“君乾翎!洛倾城!你们居然敢伤他!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终其一生,永不原谅,不死不休!” 说罢,她才低低的呢喃道,“所有伤他的人,都不可饶恕。”可是,伤他最深的,怕是她吧。若不是因为她,这普天之下,又有谁可以伤得了他分毫?! 洛倾凰蹙着眉头望着君倾宇背后的伤口。君倾宇所受的是内伤,需要他自己以内力调息才行,可是这背后的伤口乃是外伤,如果不尽快处理,伤口若是感染了,更会加重君倾宇的病情。 想到这里,洛倾凰这才注意起她所在的地方。 似乎是一个山洞。洛倾凰前前后后的跑了一圈。这才确定,这里的确是一个山洞。 这山洞距离崖底还有大概十米的距离。山洞的顶部有一个棵树,想来就是这棵树拦住了他们两个人掉落的趋势,让他们顺势滚到了山洞里面吧。 洛倾凰站在山洞里面,将崖底的情况一览无余。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未曾想到这荒山断崖的崖底竟有这样多的草药。虽然隔着十米的距离看不清楚这些草药的品种,但想来治疗外伤的一般草药还是有的吧。 至于君倾宇的内伤。她身边刚好带着一片凝露丸,许能够暂时压制住他的伤势。 想到这里,洛倾凰给君倾宇喂了一颗凝露玩,又替君倾宇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伤口,大概是伤得太重了,君倾宇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洛倾凰的小心翼翼倒显得有些多余 。 洛倾凰施展轻功从山洞中一跃而下。习武已经有一年多,虽然算不上武功高超,也不能够如君倾宇那般以内力相辅从山上那几百米的距离中一跃而下,但这区区十米的高度,还是难不倒她的。 到了崖底。洛倾凰便四处寻找草药,却在崖底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看这痕迹,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有人进行过地毯式的搜索似的。 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寒芒。洛倾凰拿好手中的草药,便立刻提气回到了山洞。嘴角的冷冽笑容却是不减分毫。 他们都已经从断崖坠落,君乾翎和洛倾城还不放心,要人来压低搜查,幸好有这个山洞救了他们的性命,否则,就算他们掉落崖底大难不死,只怕还是要遭遇君乾翎的毒手吧。 只是她仔细看了看崖底的痕迹,似乎并不像是一拨人。 显然。除了一心要他们死的君乾翎,还有另外的一拨甚至是两拨人来找过他们。 想必是流苏阁的人吧。只是她此刻不能贸然出去。 君倾宇的伤势还没有稳定。虽然她也急着带他回去疗伤,可是此刻若是贸然出去,万一运气不好碰到君乾翎派来灭口的人马,以他们现在的状况,绝对是难逃一死。 还不如暂时先在这个山洞带着。反正治疗外伤的草药都有,想必不出半个月便能够痊愈,至于这凝露丸,也还有十几粒,支持个半个月不是问题,只要君倾宇醒过来,便有可以联系流苏阁的办法了。 她本是想要联络飞花楼的人马的。只是飞花楼建立的时间不长,能够全然信任的也不过三十六暗卫和诺尔。只是这一次,却是全军覆没,她也不敢贸然联系其他人,何况,她出门便带着诺尔和三十六暗卫,因此也未带联系的信号弹。 想到三十六暗卫和诺尔。洛倾凰的心口又是狠狠一痛。诺尔死前决绝的模样又一次浮现在洛倾凰的面前,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拉扯着洛倾凰的心口,像一把锯刀一般,将她的心打磨的钝痛无比。 眼中的恨意又一次浮现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心软。因为她已经因着这一点点心软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这一次,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再手软。 至于君乾翎和洛倾城!等她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君倾宇的伤口敷上了草药已经慢慢愈合。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但是已经好了不少,幸好伤口并没有恶化。洛倾凰每日小心翼翼的替君倾宇敷药,即使知道君倾宇昏迷不醒不会感觉到疼痛,但她还是极为小心的。 可是一晃眼。他们已经在这个山洞里面呆了整整七天。君倾宇的外伤已经好了大半,可是内伤却没有丝毫气色,凝露丸的功效却是不错,君倾宇的反噬内伤好了不少,但是血蛊却依旧肆虐。 洛倾凰两道眉毛似乎要拧在一起,望着君倾宇依旧紧紧闭着的双眸。 血蛊以内力或者灵药可以暂时压制,只在每月十五发作,可是一旦血蛊受到刺激,便会突破内力和灵药的限制,若是如此,便不止是每月十五发作,而是日日发作,直到你受不住疼痛和反噬的伤害,最后死去! 洛倾凰的手紧紧攥着。难道说君倾宇两次内力的反噬已经刺激到了血蛊,让血蛊彻底的活跃起来?以君倾宇这样深厚的内力和凝露丸都压制不住了么?! 若是不能够让君倾宇醒过来以内力压制血蛊,那么血蛊只会越来越肆虐,而君倾宇的身体也自会越来越弱。 洛倾凰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看来只有这唯一的办法了。纵然你知道君倾宇若是知道,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可是她只有这个办法了,不是么? 血蛊以血脉相通。若是有人愿意自切血脉,与身中血蛊的人的血脉相契合,那么,便可以将血蛊过渡到自己身上。 只是这血蛊过渡到身上的时候剧痛难当,而过渡者不能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否则血蛊感觉到了,一切便前功尽弃。因此,过渡者必是深爱身中血蛊之人。 不是深爱,做不到如此。因为血蛊一旦过渡,那便永远处于活跃状态,再无可能压制,纵然内力再深,灵药再多,怕也活不过半年。而且过渡血蛊之时,要保持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不是挚爱,又如何能够做得到没有一丝怨尤?! 洛倾凰轻轻拨开衣袖,墨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将君倾宇的手腕切开一道口子,又在自己的手腕上切开一道口子。 白皙纤弱的手腕上一道鲜红的口子显得分外夺目,如同那盛开在纯白之地的血莲一般,妖异夺目。 洛倾凰的唇角溢开温柔的笑容,将她的手腕贴上了君倾宇的手腕,她能够感觉到两个人的血流淌到一起的感觉,她以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君倾宇的眉眼,温柔的说道,“宇,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不知道,你这样睡着,我真的好怕,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宇,我不是以自己的性命换你的性命,虽然我不知道血蛊的解法,但是未必你也不知道,你看,我这是相信你能救我的,不是么?”洛倾凰望着君倾宇,一字一字温柔似水的说道。纵然她知道,若是君倾宇能够解血蛊的毒,又怎么可能生生忍受了十多年血蛊噬心的疼痛呢? 手臂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一点一点蔓延到洛倾凰的心脏。那疼痛犹如万箭穿心一般,一点一点的蔓延,一寸一寸的割裂着肌肤。 洛倾凰的额际渗出了一丝汗水,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但她仍然在笑。此刻她脸上那假装的疤痕已经因着掉落山崖而消失不见,露出了本来的容颜。 她的容颜苍白,可是嘴角的笑容却异常温柔,墨黑的眸子如同上等的墨玉绸缎,温柔似水,那样的美好而美丽不可方物。 剧痛还再一寸寸的蔓延,一次比一次更痛,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结,痛的洛倾凰的身形几乎有些不稳,但是她嘴角的温柔笑意却没有分毫的变化,身子也没有任何的颤抖。 因为她知道。血蛊已经在从君倾宇身上过渡到她身上,若是她此刻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会干扰到血蛊,到时候不止君倾宇会死,她也会死。 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直到手臂已经疼痛到麻木,洛倾凰才用另外一只手去替君倾宇把脉。脉象平稳,除了反噬所受的一点内伤,君倾宇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就连因着血蛊而无法凝聚的内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看来血蛊已经完全过渡到她身上了,洛倾凰将与君倾宇贴合的手腕费劲的离开,巨大的疼痛让她几乎没有办法站稳身姿,甚至连包扎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便昏厥在君倾宇的身侧 。 君倾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仿佛处于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在一寸寸侵蚀着他的肌肤和血肉,疼痛难当,可是他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丝毫的动作都不能。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洛倾凰的呼唤,他拼了命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眼皮好像有千金般沉重,费劲力气的挣扎,也抵不过血蛊强大的反噬之力,他最终彻底陷入了昏迷。 又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恍惚间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温热贴合在他的手腕上,接着,那一股折磨了他数日的疼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而被血蛊克制的内力在一点一点的聚拢。 “凰儿!”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君倾宇脱口呼唤。因为多日来未曾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暗哑。 君倾宇顾不得调息,便四处寻找洛倾凰的身影,当他看到昏迷在一旁手腕旁边流淌着一潭鲜血的洛倾凰时,他的心猛然一颤。 他几乎是扑到了洛倾凰的身边,望着洛倾凰手腕出凝结的血液,即使不用细看,也知道那伤口深刻见骨,君倾宇一把按住洛倾凰的脉搏,感觉到洛倾凰微弱的几乎不可察的脉搏以及那熟悉的血蛊之脉,他的脸上出现了震惊,错愕,心痛的神色。 “凰儿!”君倾宇仅仅搂着洛倾凰纤弱的身躯,仿佛一松手,洛倾凰就会永远消失一般,他紧紧搂着她,低声说道,“凰儿!你怎么那么傻!你可知道,将血蛊引渡到身上,血蛊便会日日发作。最多活不过三个月,而这三个月,每夜也必受万箭穿心之痛啊!” 一字一字。君倾宇都说的万分悲痛。那疼痛甚至比洛倾凰更甚一般。而洛倾凰只是紧紧闭着她漂亮的眼眸,没有反应。本来之前受了君乾翎一掌就伤的不轻,君倾宇伤得极重,因此洛倾凰将所有的凝露丸都给了他,而她一直未曾疗伤,还日夜看护君倾宇,身子本就不支。 如今又强行将血蛊过渡到自己身上。会昏迷不醒也是再正常不过。若是不能及时疗伤,怕不是昏迷不醒,而是永远不会醒了! 君倾宇神色慌张的将洛倾凰搂在怀里,随手扔出了一枚信号弹,眉眼之间充满了浓浓的焦急。 77. 情深,求医之路 伸手封住洛倾凰身上几处大穴,暂时以内力压制住洛倾凰体内的血蛊。舒榒駑襻君倾宇第一次觉得慌乱,他害怕洛倾凰就这样紧闭着眼睛,再也不睁开眼睛看他! 怀里,洛倾凰的眸子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搭落在眼前,小巧精致的鼻子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嘴唇紧紧的咬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疼痛。一头墨黑的发散落在肩上,破损的衣裳更将她衬托的万分憔悴。 君倾宇望着昏迷不醒的洛倾凰,心中涌上一丝痛色。她怎么可以这么傻,竟然将血蛊引至自己身上?!如今内伤未愈,又加之血蛊发作,定是疼痛难当,可是她竟在昏迷的时候都这般紧紧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痛呼! 君倾宇抱着洛倾凰,望着她被咬的鲜血淋漓的唇,漆黑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痛惜之色,他紧紧搂着洛倾凰,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凰儿,是我,你痛便喊出来吧!” 洛倾凰意识迷离,只觉得全身的筋脉仿佛在寸寸断裂,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铺天盖地的疼痛几乎要将她淹没,眼前是一片黑暗,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习惯性的忍住一切疼痛,紧紧咬着唇,直到唇上都鲜血淋漓也不愿意松开。 感觉到身后的温热触觉,以及那熟悉的艾草香味,洛倾凰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只是唇却仍是固执的咬着。仿佛潜意识里在告诉她,不能痛呼,否则君倾宇会内疚的! 望着洛倾凰几乎被她自己咬烂的嘴唇,君倾宇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强硬的伸手将洛倾凰的唇掰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洛倾凰的齿间。洛倾凰的意识在处于迷离状态,无意识的咬上了君倾宇的手指。 君倾宇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刺痛,他的眉头蹙着,可是眼中的痛惜之色却是更浓 。他曾经中过血蛊,对于血蛊发作的疼痛最是清楚,今日虽说不是十五,不是血蛊最活跃的时候,但是血蛊一经引渡,就已经复苏,纵然不是十五,却依旧疼痛难当。 更何况洛倾凰受了内伤,内力又不足,加之没有冰池池水的镇压,若不尽快加以医治,只怕是凶多吉少。 血蛊自古无解。纵然他是袖手医圣的徒弟,也是束手无策,唯有想到这个以内力辅佐灵药压制的办法。如今血蛊复苏,只怕更是来势汹汹,以洛倾凰的身体,必然承受不住。 “主子!您没事吧?”接到君倾宇放出的信号弹,流苏阁负责暗杀的护法玄武第一个赶到,她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明显是急匆匆的领人赶来,看到君倾宇的时候,她便蹙着眉头问道,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君倾宇怀中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洛倾凰,漆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浓浓的担忧之色,他将袖袍轻轻一摆,沉声说道,“我没事。立刻派人去打听雪公子人在何处!” 雪公子?!毒手鬼医雪公子乃是和君倾宇的师父袖手医圣齐名的医者。只是袖手医圣擅治病,雪公子却是善于施毒和解毒。传闻雪公子不仅行踪飘忽不定,脾气也甚为古怪,一般人惹得他不高兴,他便会下毒取人性命。 主子和雪公子素无联系。更何况以主子一身医术,只怕不输给袖手医圣,又何必去寻雪公子呢?! 玄武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看了一眼被君倾宇抱在怀里的洛倾凰,垂眸,飞快的应道,“是!属下立刻派人去打听!现在护送主子回府邸还是暗阁?” “暗阁。”君倾宇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洛倾凰,蹙着眉头说道。暗阁乃是流苏阁在京城一处秘密的议事场所,以洛倾凰如今的情况,怕是不能回到大将军府了。而且在暗阁,他可以替她治疗病情,拿药也方便的多。 “是!”玄武垂眸应道。 一行人行踪隐秘的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院落极为雅致,里面栽种着稀稀落落的几棵树,平添了几分韵味。这便是流苏阁在京都的暗阁。 君倾宇一路抱着洛倾凰,神色焦急,一进院落便急急抱着洛倾凰进了一处密室,他伸手给洛倾凰喂了一颗药丸,对守在门口的玄武说道,“我要替她压制毒性 。你在外面守着,不可让任何人打扰我!” “主子!万万不可!”玄武听君倾宇要替洛倾凰疗毒,不由惊呼道,“主子十五之夜硬出冰池,又和青龙动手,遭血蛊反噬,又与夫人一同掉落悬崖,伤势必定不轻,怎可耗费内力替夫人疗伤?!” 君倾宇负手而立,红色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墨黑如玉的眸子忽的变冷,冷冷扫了一眼玄武,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冷冽,寒声道,“几时轮到你来质疑本座的命令了?!至于青龙,违逆本座命令一事,本座自不会轻饶!” 玄武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白了白。君倾宇做事一向杀伐决断毫无犹豫。纵然他们四人跟在君倾宇身边数年,却也不敢轻易违逆君倾宇的命令。但是青龙于十五那一日阻止君倾宇离开冰池,也实在是万不得已。 “就算主子惩罚!朱雀也不能让主子替她疗伤!”收到信号急急赶过来的朱雀望着洛倾凰,狭长的丹凤的闪过什么情愫,一脸决绝的望着君倾宇。她的口气带着决绝,在提及洛倾凰的时候明显带着不甘和轻蔑。 就是洛倾凰这个女人!若不是因为她,主子怎么会硬要出冰池,甚至和青龙出手,打伤了青龙,也造成自己血蛊反噬。若不是因为她,主子怎么会掉落山崖,几天几夜失去音讯?!现在主子还要替她疗伤?!主子内伤未愈,血蛊发作,若是再替她疗伤,岂不是送命!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女人凭什么?!就凭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亦或是那不切实际的才艺?主子如此风华绝代,杀伐决断之人,怎么可以为了她变成如此?! “不让?!”君倾宇墨黑的眸子如同浸润着千年寒冰一般,冒着丝丝寒气,他冷冷的瞥了朱雀一眼,声音中也透着丝丝冷冽,一瞬间,仿佛连空气也冻结起来,他一字字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左右本座的行动?” “谁若再敢说一句,以后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本座面前!”君倾宇冷冷扫了急急赶来的四大护法一眼,当日他出冰池,若不是他们拦着,凰儿又怎么会逼至那样的绝境?! “魅影。你守着这里。”君倾宇向暗处看了一眼,吩咐了一句便甩开袖袍进了屋子。 魅影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应声而出,挺拔有型的五官,长眉入鬓,眼神有光,薄唇微抿 。他手中拿着一把利刃,那是他的成名兵器,影刃。 他立在屋子门口,冷峻的看着面前的四大护法,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魅影!你难道忘了主子对你的恩情么?你现在让主子替她疗伤,不是要了主子的命么?!你可知道中了血蛊是不能妄动内力的!”朱雀望着君倾宇决绝离开的红色背影,只觉得心中一阵绝望,她带着几分尖刻,冲着魅影喊道。 魅影冷淡的扫了朱雀一眼,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但其中的冷意也是分明,“主子的血蛊已经被夫人引至体内,自当无碍。夫人对主子情深意重,天地动容。自此以后,夫人便也是魅影的主子,谁若再对她不敬,就问问我手中的刀!” 魅影的性子冷峻清冷,眼里除了君倾宇,谁也不放在眼里。被君倾宇派去暗中保护洛倾凰,原也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可是在他保护洛倾凰的这段时间,却为洛倾凰的聪慧无双,倔强韧性而惊叹。 十五那日。他按照惯例替君倾宇至冰池克制血蛊。因此,未曾在洛倾凰身边保护。后来接到消息,洛倾凰遇险。君倾宇强行要求离开冰池,却遭到了四大护法的阻拦。君倾宇情急之下打伤了青龙,并且让他拦住朱雀玄武等人,因此他才未跟在君倾宇身边。 早在玄武领人抵达断崖崖底的时候,他就已经早一步到了山洞。也知道了洛倾凰替君倾宇引渡血蛊的事情,更是大为震惊。他虽然未曾中过血蛊,可是身重血蛊的疼痛他却是知道的,连君倾宇那样的人都忍不住蹙眉痛呼,可见这疼痛又多么猛烈,洛倾凰一介弱女子,竟有此勇气,实在是不得不让他佩服。 听到魅影的话,四大护法脸上都略过震惊之色。 君倾宇身中血蛊,这引渡之法,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引渡过于危险,弄得不好就是两人同时殒命,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在那样的疼痛下还保持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的波动,因此他们就算有心替君倾宇引渡,却也一直不敢尝试。 没有想到洛倾凰看起来如此弱质芊芊,竟然有如此勇气和魄力。而且,她居然成功了!青龙、白慕,甚至是玄武的眼中都路出了钦佩的神色。可惜血蛊一经引渡便会复苏,不仅活不过三个月,而且要日日受到血蛊噬心的折磨。想到这里,不由齐齐惋惜,洛倾凰对君倾宇真是情比金坚,只可惜,命不久矣,主子就算现在替她压制毒性,怕也只是饮鸩止渴 。 “未曾想到夫人对主子竟如此情深。”青龙不无感叹的说道,他对洛倾凰本就有着几分敬重,那日之所以阻拦君倾宇,不过是为了君倾宇的身体考虑,倒并非他不顾及洛倾凰的安慰。听到魅影的话,对洛倾凰的敬佩不由又多了几分。 白慕也是曾经见过洛倾凰的。百花盛宴上的光华万丈,棋局破解的惊采绝艳,如此奇女子,又如此情深,世间怕也只得一个洛倾凰了。原本是与主子再般配不过,可是如今,却是。想到这里,白慕的眸子也微微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 就连玄武一贯冷傲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动容。眼中流露出几分钦佩。 唯独朱雀,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尖酸的说道,“若不是为了救她,主子怎么会以身犯险,导致血蛊难以压制?她救主子,本就是应该的。” 话才不过刚刚出口,魅影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魅影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的。还请朱雀护法注意言辞。” 朱雀看着魅影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脸色微微发白,却是没有说话。魅影的功夫比她高出许多,而且言出必行,行事素来不按常理,她丝毫不怀疑,魅影真的会对她动手。 她恨恨的瞥了屋内一眼,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玄武看着朱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说道,“朱雀素来爱慕主子,会心有不忿,也是难免。” 魅影仍是持刀而立,丝毫不为所动。 屋内。 洛倾凰的眼睛仍旧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搭落着,没有一丝颤动,脸色也愈发的苍白,只是嘴唇却不正常的红润,似乎要滴出血来。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如此模样,心中更加焦急,立刻以银针扎她各处大穴,以内力辅佐,压制她体内躁动不安的血蛊。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洛倾凰体内躁动不安的血蛊才稍微压制住。君倾宇的脸色也已经惨白。他的内伤本就未曾完全养好,又耗费了许多真气和内力,此刻也是虚弱无力,只是他仍旧固执的守在洛倾凰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洛倾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珠也轻轻动了动,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趋势,君倾宇立刻紧张的探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喊道,“凰儿?” 洛倾凰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如墨玉般的眸子映出君倾宇风华绝代却略显苍白的身影,她虚弱无力的勾起一抹笑容,关切的问道,“宇,你…没事了么?” “我没事 。”君倾宇温柔的回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抚摸过洛倾凰的脸颊,一寸寸的,似乎要将洛倾凰印刻进心里一般,他说,“凰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道引渡血蛊的后果么?” 虽然说是责备的话语,可是由君倾宇说来,却是充满了无奈和痛惜。他的眉毛深深的蹙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川字型,一向挂在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唇紧紧的抿着。 洛倾凰颤颤的伸出手,轻轻抚摸过君倾宇的眉间,露出一抹苍白却清丽无双的笑容,悠悠说道,“宇,别怪我好么。你一直昏迷不醒,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我没有别的法子了,换了你,你也一定会那么做的,不是么?” 君倾宇的眼神闪烁,流露出更深的痛惜和无奈。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是啊。洛倾凰说的没有错,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一定会那么做的。因为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洛倾凰在她面前出事,哪怕是受到一点点伤害,他都不允许。 “别皱着眉头了。”洛倾凰抚摸着君倾宇的眉间,勾起若无其事的笑意,说道,“我喜欢笑着的你。” 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君倾宇的脸,那某种璀璨的光芒如同星辰日月一般闪耀,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分毫。看着君倾宇嘴角牵扯开的苦笑,洛倾凰的手指微微一滞,苦笑道,“引渡血蛊,真的无药可解,对不对?那么…我还能活多久?” 君倾宇的手指狠狠一颤。因着洛倾凰的话,他从来沾染着笑意,不动如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那慌乱虽然被他极力克制,却仍然像要溢出来一般,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不知道是在反驳洛倾凰,还是在反驳他自己内心的声音,他说,“不许这样说!我的凰儿还能活很久很久,还要陪我一起坐看这天下江山呢!” “嗯。我会一直陪着宇的。”洛倾凰伸手握住君倾宇有些颤抖的手,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可是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苦涩 。 她也好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是她也是医者,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这五脏六腑都翻滚着绞痛,身体上的经脉像是寸寸俱断了一般,即便刚才君倾宇替她压制了血蛊,体内的疼痛还是没有消失,她连动一下都有些费力。这样的身体,怎么还能陪他坐看天下江山呢? 不甘心啊。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他身边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美好到她竟然如此惧怕死亡。她不愿死,不想死,更舍不得死。可是,她不后悔,若是真的要以她的性命去换他的,她愿意。 原谅她。她真的很自私。她没有办法面对失去他的疼痛,可是却要他面对这样的无奈,甚至没有给他死丝毫选择的余地。 “凰儿。我会治好你的毒!”君倾宇的手突然停止了颤抖,他霍然抬起眼眸,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闪耀着坚定无比的光芒,他握着洛倾凰的手,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握得洛倾凰生疼,他却也毫无知觉,他说,“我已经派人去寻雪公子了。他一定有办法的!” 洛倾凰唇角漾开了温柔无比的笑容,顺着君倾宇的话说道,“嗯。一定有办法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雪公子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就算知道他在哪里,若是他不想见,你也见不到。更何况这雪公子脾气古怪,怕是比他的行踪更难捉摸,就算找到了他,他若是不愿意救治,又有什么办法呢?! 更何况,即便是擅长施毒解毒的雪公子,面对这天下第一蛊毒血蛊,怕是也不一定能够想得出对策吧。 “宇。现在已经开春了吧?还有一个月就是万家宴了呢。”洛倾凰望着窗外,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她握着君倾宇的手,一字字说道,“万家宴之后,宇就可以娶我了,对不对?” 只是。她还能够活得到万家宴么?洛倾凰心里凉凉的想到。 “嗯!今生今世,我君倾宇,只娶洛倾凰一人!”君倾宇点头应道。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更加的灿烂,宛若那开的漫山遍野的桃花般绚烂无比,几乎亮花了君倾宇的眼。真好呢,她的宇,今生今世都只有她一个妻。只是若是她不在了,他会是何其的孤单?可是,要让她将君倾宇让于别的女子,就算死,她也做不到 ! “主子。”青龙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说。”君倾宇动也未曾动,甚至注视着洛倾凰的眸子也未曾移开半分,淡淡的抛出一个字。 “启禀主子。主子和夫人失踪多日,二皇子找来两具尸体,说是主子和夫人。皇上吐血昏迷!”青龙的声音中隐隐有着一丝焦急。 君倾宇的脸色在听到二皇子三个字的时候变得十分阴沉。狭长的桃花眼中再没有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肃杀之意,那杀伐之意隔着门都能够让青龙全身一颤。 “哼!他倒是迫不及待!”君倾宇紧紧抿着唇,声音中的寒气更甚,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又稍微变得缓和一些,“立刻派人入宫,治好他的病。告诉他,我没死!即可起,我要离京一个月,京城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们四个了!” “是!”青龙应道。主子虽未明说那个他是谁,但是他知道,这必定指的是皇上。 洛倾凰也是望着君倾宇的侧脸,淡淡一笑。君倾宇对君羽宸终究是有心的。他因为他母妃的事情怨恨君羽宸,但毕竟血浓于水,君羽宸又待他如此之好,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只是君羽宸居然急火攻心,吐血昏迷,这身子怕是更加不行了。 “宇,我们要离京么?”洛倾凰疑惑的问道,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期,他们为何要离开京城,更何况,君乾翎和洛倾城害她至此的仇,她还未曾报,纵使是死,她也断断不会放过他们! 似乎是看出了洛倾凰的心思,君倾宇伸手拍了拍洛倾凰的脸颊,温柔的说道,“现在治好你的血蛊之毒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回京,再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洛倾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终是不愿意违逆了君倾宇的意思,只得柔声应道,“好。” 她不知道她的血蛊是不是真的能够治得好。但是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君倾宇,她都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至于君乾翎和洛倾城,相信就算她真的身有不测,君倾宇也必会替她报仇的。 流苏阁的势力遍布天下,流苏阁若要找一个人,即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能够找得到 。纵然雪公子行踪再如何隐秘,在流苏阁调动全部势力的情况下,也不过用了三日,便找到了他的行踪。 君倾宇在知道雪公子在天山脚下出没的那日,就带着洛倾凰一路向着天山急行。 “凰儿,这两日赶路,你的身子可还受得了?”在一处酒楼,君倾宇看着脸色惨白的洛倾凰,关切的问道。这两日他心急如焚,生怕又失去了雪公子的踪迹,才带着洛倾凰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倒未曾顾及洛倾凰的身子是否受得了。 洛倾凰轻轻摆了摆手,她知道早一天抵达天山脚下,她便多一分可以寻到雪公子的可能,便多一分可以活命的机会。因此,纵然赶路让她的身子更加虚弱,血蛊的疼痛日渐明显,她也未曾喊过一个痛字。因为,她要活下去! “这里已经在天山脚下。明日我们便前往天山附近寻找。”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眼中的疼惜和爱恋似乎要溢出来一般,他温柔的说道,“听闻天山多珍奇药材,其中有一味雪心,乃是其中珍宝。雪公子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雪心!” “雪心?!”洛倾凰熟知医理,对雪心自然也不会陌生。雪心乃是天山之处的圣药,具有解百毒的功效。血蛊乃是蛊毒,算不得毒,但是若是有雪心入药,也能够镇压上一段时间。 “不错!”君倾宇的唇角微微一扬,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洛倾凰第一次看到君倾宇露出笑容,他说道,“相信凰儿也知道雪心的功效。我们若是能够找到雪心,以此和雪公子做交易,兴许能让他医治你。就算他不愿医治,有了雪心,至少能够将你体内的血蛊压制上一年半载,我就不信这一年半载,我还找不到解血蛊的办法!” 洛倾凰也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贱女人!背着老子偷汉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洛倾凰和君倾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子追打着一名女子冲进了酒楼。那女子发丝散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被这男子打的,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那男子却是丝毫不理会女子的哀嚎,拳头依旧如雨点般落在那女子的身上,直打的那女子蜷缩在一起,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 洛倾凰看到如此情景,眼光一凛,将手中的盘子冲着那男子飞了过去。洛倾凰是以盘子为暗器,这一招乃是君倾宇的成名绝技,倾城勾魂扇。只是洛倾凰没有内力辅佐,身子又弱,加之只是随手拿了个盘子,因此只是将那男子的手割开了一条口气,并未伤及那男子性命。 “哎哟!”那男子的手被盘子击中,立刻破了一条长长的血口,顿时血如泉涌,那男子一边痛呼,一边向四周看去,洛倾凰和君倾宇为了掩藏行迹,两人俱易了容,因此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的模样。 “是谁砸的老子?!”那男子寻找了一圈,似是没有发现砸他的人是谁,只是捂着受伤的手,厉声喝道。 “是我!”洛倾凰清冷无双的声音里面喊着几分贵气,她淡定自若的望着那男子,墨黑的眸子里面没有分毫的惧怕之色,只是冷冷的盯着那男子。 而在小酒楼的另一个角落,一个穿着雪色长衫的女子清亮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亮色,勾唇望着洛倾凰,似乎充满了兴趣一般。 “是你?!你这个小娘们活的不耐烦了么?居然敢砸你爷爷我?!”那男子瞪着洛倾凰,一边捂着受伤的手,呲牙咧嘴的说道。 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眼中似有不屑之意划过,唇角喊着冷笑,说道,“砸你又如何?!你当街殴打一个弱女子,难道不该砸么?!” “老子打老婆,你管得着么?”那男子愤愤不平的望着洛倾凰,似乎还是一副很有理的模样,理直气壮的说道。 洛倾凰眉毛微微一挑,眼中厉色一闪,桌上又一个盘子便向着那男子飞了过去,这次盘子毫不留情,击中了那男子的手臂,顿时又是一道口子,那男子疼的说不出话来,有些惊恐的看着洛倾凰,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如此厉害! 洛倾凰冷冷的望着那男子,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冰霜,“她是你的妻,不是你的奴!岂容你说打就打?!” 那女子似乎也看呆了,连哭泣都忘记了,只是一脸感激的望着洛倾凰,那男子捂着伤口,也不敢再对洛倾凰不敬,只是咕哝道,“她背着老子偷汉子,老子就算打死她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 !”那女子立刻反驳道,对洛倾凰说道,“他每次喝醉酒回来就打我,我受了伤却没钱去看医生,隔壁的林大夫看我可怜,才给我送了些伤药过来,可是他却硬要说我和林大夫有染。” 说道后来,那女子已经泣不成声,洛倾凰移开目光,看向那男子,一字字说道“你可听清楚?!” 此刻的洛倾凰,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只怕扔进人群里面也找不出来,可是一双眸子却还是一般的漆黑如墨,这样冷冷望着眼前的男子,让那男子感到无边无际的压迫,点头如捣蒜般应道,“清…清楚了。” “呵呵呵。”银铃般的声音自小角落响起,洛倾凰顺着笑声看去,一个穿着一身雪衣的少女正笑得眉眼弯弯。少女的容颜清丽脱俗,可是却又偏偏含着几分狡黠,她的双足**,上面系着两个铃铛,显得清灵无比。 那少女起身向着洛倾凰走过来,分明一步步走的极慢,可是却一瞬间就到了洛倾凰的面前,一看便是身怀内力,那少女望着洛倾凰,笑眯眯的说道,“我喜欢你。” 洛倾凰似乎未曾想到这少女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由有些诧异。君倾宇也是挑了挑眉毛,刚才少女走过来的身法极快,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人,只是他倒不知,江湖上几时出了这样一名女子。 “我最恨男人自以为是,不将女子当人看。”那少女淡淡的扫了那男子一而活泼,可是说的话却让那男子浑身一惊,“若是我,定要他被毒蛇撕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洛倾凰错愕的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少女。明明是那般恶毒的话,可是由她说来,却偏偏不让人觉得狠毒。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也是那么的轻松,似乎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呵呵呵。”少女望着洛倾凰,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继而又轻快的笑道,“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便消失不见。 洛倾凰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这少女性子当真乖张恣意,所言所行皆不按照常理,真是随性之人,她倒也是挺喜欢这少女的。 “这女子不简单。”君倾宇望着少女消失不见的身影,眼中透着几分思虑。 洛倾凰抬眸望了望君倾宇,挑眉说道,“因为她武功不俗?可是比起你来还是差远了呢 。” 洛倾凰虽然功夫不算高强,但毕竟是君倾宇一手**出来的,对于看别人武功的高低,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君倾宇也是点了点洛倾凰的鼻子。洛倾凰说的没错,那少女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与他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就是青龙等人,怕是随便一个也可以胜过那少女。只是他说的并不是那少女的武功,而是她足尖绑着的铃铛。 “凰儿看到她足尖绑着的铃铛了么?”君倾宇悠悠问道。 洛倾凰点了点头。那铃铛绑在少女的足尖,显得清灵脱俗,她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那铃铛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那铃铛上面有剧毒。”君倾宇的眉头微微蹙着,那铃铛上面隐隐透露着一层黑色,明显是染着剧毒,可是那少女却将铃铛绑在足尖,却没有任何中毒的征兆,实在是奇怪的很。 洛倾凰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奇怪之处,不由问道,“宇的意思是,那少女不惧毒?” “许是如此。那少女虽看起来简单天真,却也未必如此。”君倾宇眼中的深色更浓,悠悠说道,“她既然说后会有期,那也许我们日后真会再遇上,到时再研究这个不迟。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去寻找雪心吧。” “雪心乃是天山雪莲之心。必不好寻。”洛倾凰悠悠说道。天山雪莲本就是极其难寻的,而一般雪莲的中心是没有雪心的,只有少数的天山雪莲才有雪心,因此很是难找。 “再难也要找到!”君倾宇握着洛倾凰的手,颀长玉立的身影显得更加挺拔,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气韵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他带着几分张扬说道,“这天下间还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 洛倾凰立在君倾宇的身侧。唇角漾着笑意。她自然信他! 两人一路行至天山脚下。抬眸望去,入目处只有那高耸入云的天山,覆盖着茫茫冰雪,似乎还笼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看不真切。 “天山极寒。凰儿你的身子弱,不宜上去。”君倾宇看了一眼面前陡峭无比的天山,对洛倾凰说道。 虽然寒气对于压制血蛊有一定的功效,但是也必须辅以内力 。而洛倾凰本身就内力不足,加之身体又十分孱弱,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寒气。若是因为受了寒气入侵,再导致高烧,就更加麻烦了。 “你要小心!”洛倾凰明白君倾宇的担忧,自然也不再勉强,只是凝神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天山,担忧的说道。 君倾宇虽然武功高强,可是这天山陡峭非常,而且处处冰雪,弄的不好就有雪洞,也是凶险万分的。但洛倾凰深知她陪在君倾宇身侧,只会令他费神保护她,那么不如不去。 还是那句话。她相信他! “乖乖等我回来。”君倾宇伸手揉了揉洛倾凰的发丝,眸中溢满了宠溺的情怀,说罢,便施展轻功,直接向着天山的山腰处飞跃而上。 只是不知是不是洛倾凰的错觉,她竟觉得君倾宇飞跃而上的身影有些不稳,好像真气提不上来的样子。不过君倾宇火红的衣袂还是很快淹没在这苍茫的白色之中,洛倾凰一直望着,却也再望不见。 “你怎么不跟他一起上去?可是怕死了?”身后响起一阵铃铛的声音,在小酒楼内看到的雪衣少女突然出现在洛倾凰的身后,瞪着空灵的眸子问道。 洛倾凰看到少女也并不惊讶,只是勾唇笑道,“他不会有事的。我去了,也只是拖累他罢了。” “呵呵。”少女又是咯咯的笑了起来,澄澈的眼眸望着洛倾凰,悠悠说道,“说的轻松。那若是他不回来了呢?死了呢?” “他不回来。我便一直等。等到他回来。他若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亦会陪着他!”洛倾凰漆黑的眸子望着少女,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是语气却是坚决无比。 少女望着洛倾凰决绝的表情,眸子微微亮了亮,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对洛倾凰说道,“难得遇到个我喜欢的。只可惜啊,命不久矣。” ------题外话------ ╭(╯3╰)╮谢谢哈佛四点半、910535713、huang00123、桃子的月票,huang00123的评价票,还有龙仙女的五颗钻石~群么么~ 78. 夺雪心,情深义重 少女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洛倾凰一眼,身子便如一阵风一般飘走了,只剩下铃铛的叮铃声回荡在空气中。舒榒駑襻 洛倾凰望着少女向天山山底飞掠而去的雪色衣衫,只是微微笑了笑。她并不知道这个少女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她是敌是友,不过却莫名其妙的,很喜欢这个少女呢。 喜欢她这样恣意而随性的性子,喜欢她空灵却充满狡黠的眸子,也喜欢她这般直白而尖锐的说话方式 。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仿佛是这个天地间最纯粹最自然的存在。 这样的真实,怕也是难得的了。真实做人,怕是天下间最最容易,却也最最困难的事情了吧。 洛倾凰静静立在天山之下,抬头仰望着天山。纵然入目处只有一片苍茫的白色,她仍旧固执的望着。因为她知道,她所爱的那个人,在里面。 君倾宇此刻正靠在山腰处的一处山壁上。他的脸色苍白的有些不正常,几乎比身后的雪更白,手紧紧捂着胸口,唇角泛出一丝殷红的血。 血蛊虽然被洛倾凰引渡至她身上,可是血蛊造成的反噬并没有完全愈合,加之又耗费内力替洛倾凰压制血蛊,君倾宇的内伤其实也很严重。方才他向以往一样提气想跃至山腰,却在中途觉得气息不稳。 当时身形已经到了半空,若是强行提力,又会加重伤势。若是回旋至山底,定会引起洛倾凰的担心。所以他选择了强行提力,却没有想到他的伤势如此严重,才刚刚到了半山腰,胸口就传来剧烈的刺痛感。 “咳咳。”君倾宇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鲜红的血液喷洒在洁白无比的雪上,点点猩红,如同绽放的血莲一般,妖异异常。 他抬眸望着陡峭无比的天山。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执拗。 天山雪莲位于天山之巅。从半山腰至天山之巅,路径极其陡峭。一步走错,便会陷入雪洞中,万劫不复。并且这一路几乎垂直,根本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想要凭借轻功上去,也是困难无比。 若是从前的他,或许还可以试一试,可是如今他身负重伤还未曾痊愈,怕是不能再妄动内力了。那么,便只有最简单也最困难的一种方法,爬上去! 天山几乎垂直般的山路上,一抹艳丽无比的红色身影正在一点一点移动。那身影颀长玉立,纵然因为攀爬而乱了发丝,却依旧有着无与伦比的高贵和邪魅,仿佛盛开在雪山的雪莲般,妖异夺目。 “咦?”身后一声轻咛,让君倾宇停止了攀爬,回眸望去。 少女一身雪色的衣衫长长的,带着几分飘逸 。脚尖依旧系着带有剧毒的铃铛,此刻正眨着眼睛,好奇的望着君倾宇。 望了君倾宇一会,那雪衫少女才露出笑意,自顾自的说道,“原来是内力反噬未愈,我就说嘛,以你的功夫,根本不必攀爬这样麻烦。” 君倾宇听着雪衫少女的自言自语,眼中多了几分打量。这雪衫少女真是不简单。未曾替他把过脉,便知道他受了内伤,甚至能够只凭看,就看出他是遭遇反噬的内伤,这等医术,怕是不俗。 “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么?”雪衫少女狐疑的望着君倾宇,银铃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涌,他望着那雪衫少女,笑道,“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和毒手鬼医雪公子是什么关系?” 那少女的眼睛眯了眯,唇角漾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悠悠说道,“你找毒手鬼医做什么?这反噬之伤并不难治,以你的内力修为,调息一个月便可痊愈。” “姑娘果真认识雪公子?!”君倾宇听到少女的回答,语气中有着难以压抑的兴奋。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第一次看到少女脚上系着的铃铛就觉得奇怪。这少女竟然敢系着有剧毒的铃铛,必然是医术高超。刚才这少女又仅凭看他,就看出了他的伤势,可见医术不俗,加之她只身来天山,怕也是为了雪心而来,因此,他猜测这少女必然和毒手鬼医有什么关系。 出言问少女,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但如今看少女的反应,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少女和毒手鬼医有关系。 “认识又怎么样?”雪衫少女抬起澄澈的眸子望着君倾宇,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悠悠说道,“你是想请他医人?” “是!烦请姑娘告知在下,雪公子现在人在何处?”君倾宇听少女发问,立刻问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盼,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贯张扬不羁的他,竟然用上了如此客气的语调。 只是那雪衫少女似乎并不领情,仍是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悠悠说道,“告诉你又怎么样。他不会医的。” “烦请姑娘告知在下 。至于他医不医,总得试过才知道!”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果决。只要能够找到雪公子,他不管怎么样,也得让雪公子替洛倾凰医治。 雪衫少女听了君倾宇的话,却是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知道的,雪公子最恨人家威胁他了。你怕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医!” “那若是我以雪心交换呢?”君倾宇看了看天山之巅,目光坚定的说道。 雪衫少女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变,望着君倾宇说道,“你来天山寻雪心,就是为了请雪公子替你医人?你是如何知道雪公子需要雪心的?” “雪公子和刀客莫若乃是至交。前些日子莫若身中数毒,若是没有雪心,纵使能够医治好,一身武功修为也会尽废。”君倾宇的眼中闪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唇角微微勾起,笃定的说道,“雪公子脾气怪异,据我所知,也只得莫若这一个朋友,相信他不会不管莫若吧?” 雪衫少女此刻不再笑了,而是一脸正色的看着君倾宇,勾唇道,“你是谁?” 莫若受伤中毒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雪公子和莫若关系的人更是少,而这人说起来却好像不是什么辛秘一般。更甚者,他竟然连莫若的伤势需要雪心都知道,这就不仅仅是消息灵通了,怕是这医术也不简单。 “流景公子。”君倾宇勾唇,清雅无双的立着,淡淡吐出四个字。 少女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原来是你。我道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消息灵通至此还兼有如此医术。” 上上下下打量了君倾宇一遍,少女自顾自的说道,“易容术用的不错。我若记得不错,你当是袖手那老家伙的徒弟,一身医术也天下怕也难有人能出其右,倒不知山下那位姑娘所中何毒,要你不远万里跑来找雪公子?” 君倾宇见少女一眼看破他的易容术,又称呼他师父袖手医圣为老东西,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却还是沉声说道,“血蛊之毒。” 那少女的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眉头微微蹙了蹙,悠悠道,“我道是什么毒,我竟一眼看不透,原来是血蛊。只是,我观她气色,怕是活不过三个月,纵然是血蛊,却至于如此 。难道…” 知道少女猜到了其中缘由,君倾宇也不再隐瞒,接口说道,“不错!她为了救我,将血蛊引渡至她身上,此刻已经完全激起了血蛊的复苏!” 雪衫少女的眼中闪过一抹敬佩。身为医者,引渡血蛊的疼痛,她自是清楚的。嘴角不由一勾,真是越来越喜欢那女子了呢!没有想到这天下间,除了莫若那个冷得像冰块似的的人,还有人能够讨得她的喜欢。 “血蛊复苏。纵然是雪公子,怕也难以医治。何况,雪公子要寻的雪心是圣莲之心,整个天山也只得一颗,你确定你能找得到?”雪衫少女抬眸望了望君倾宇,问道。 “只要它还在,我就必能找到!”君倾宇的眼中露出一抹坚定,为了洛倾凰,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到这圣莲雪心! 雪衫少女望了望天山陡峭的山路,以她的身手,若是再往上走,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故而她望了望君倾宇,眼中滑过一丝狡黠,笑眯眯的说道,“好!只要你能找到圣莲雪心,我便带你去见雪公子!” “多谢姑娘!”君倾宇听到少女肯答应帮忙,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连忙笑道。 那雪衫少女只是笑了笑,便转身下山,似乎一点也不为君倾宇的生死担忧,一边走,一边还悠悠说道,“希望这家伙可以找到雪心。否则,我还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一次!” 君倾宇继续向天山之巅小心翼翼的爬着。天色渐渐沉了下去,天山之巅的黑夜更是冰寒彻骨,君倾宇用内功抵御,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他的嘴唇冻得乌青。靠在一处山壁休息。夜间山路根本暗不可见,若是再继续爬行,很可能一步踏错,便掉落万丈深渊。 在山壁上靠了整整一个晚上不敢合眼。天山的地形易变,随时会发生小心的雪崩,若是闭眼睡觉,怕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天终于渐渐亮了。君倾宇在阳光的照耀下稍稍能够看得清楚路,便又继续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手指刺入厚厚的积雪中,冻得全是疮伤,伤口流着血,可是君倾宇却依旧不管不顾。 洛倾凰也是在天山之下立了整整一夜。她一直保持着仰头凝望的姿势,直到脖子僵立,无法转动,却也不肯移开分毫 。 她的手紧紧攥着,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天山。君倾宇已经上去整整一天一夜了。 当君倾宇终于费尽全力登临天山之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了。他没有急着寻找雪心,却是坐了下来,调整内息。 传言。天山雪莲之中又有唯一的一朵圣莲。而在圣莲的周围是有着雪灵蛇保护的。雪灵蛇虽然只是一个动物,可是却既有灵性,并且速度极快,而且尾巴上又倒刺,若是被勾到一下,必定皮开肉绽。 最最关键的是。雪灵蛇剧毒无比,被咬伤一口,那也是致命的事情。 因此。他必须要调息一番,以最好的状态去寻找圣莲雪心,这样才能够击败雪灵蛇,找到雪心。 调息一番,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君倾宇害怕洛倾凰在山下等得焦急,便急急的找了起来。天山之巅很大,大多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而雪莲又是白色的,更是难找,至于圣莲,除了有雪灵蛇守护之外,外表看起来和一般的雪莲没有任何差别。 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朵朵的找过去,每一朵都要全神贯注的防备,以免受到雪灵蛇的攻击。 君倾宇正专心致志的寻找着圣莲,习武者的明锐却让他听到了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动武! 天山之巅如此高险,怎么可能有人会上来?!难道也是为了圣莲雪心么?!想到这里,君倾宇神色一凛,便朝着打斗出飞掠过去。 等到君倾宇赶到打斗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时,只看见雪灵蛇雪白的身躯渐渐变得血红,最终化作了一滩血水,而不远处,躺着一个衣衫破损不堪的紫色身影,那身影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师兄?!”由于太过错愕,君倾宇自然的唤了师兄,却不是司澈。 不错。那倒在血泊中的人,正是柳司澈。 柳司澈依旧穿着一袭高贵无华的紫衣,只是昔日潋滟的紫衣如今却因为和雪灵蛇的打斗而变得破碎不堪,衣服上有数不清的被雪灵蛇勾破的地方,而每一处地方都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 显然,柳司澈忙着和雪灵蛇打斗,非但来不及给伤口止血,反而一直牵动伤口,导致伤口不断的崩裂,才会流了这么多血 。那血汇聚在地上,如同朵朵血莲般绽放,在雪白的地上显得触目惊心。 柳司澈的脸色惨白,眉目如画的温柔眸子在看到君倾宇的那一刻亮了亮,伸出染满鲜血的手,虚弱的对君倾宇说道,“你来了。这是圣莲雪心。拿去和雪公子,换她平安!” 君倾宇望着柳司澈染满鲜血的手,迟迟未曾伸手去接。他的眼中一片浓黑,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似乎波涛汹涌。他沉默了许久,才有些僵硬的开口,“我不在京都,是柳家和太子最好的机会。你竟来了这里?” 他所认识的柳司澈,一向是以家族利益为先的。甚至愿意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亲情而改变一贯的闲云野鹤的性子。 如今,仅仅因为知道洛倾凰身中血蛊,需要雪公子的医治,他便抛下政局,不远万里,不惜性命来寻圣莲雪心么?! “我若不来,以你如今的状况,怕不是雪灵蛇的对手。”柳司澈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紫色的衣衫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带着几分诡谲,他的脸色苍白似纸,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将雪心放入君倾宇的手中,唇角扯开一丝笑意,说道,“你若有事,她必不会独活。” 君倾宇的身子猛的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柳司澈。这还是他认识的柳司澈么?!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放入眼里,眼中永远一片空蒙的柳司澈么?! 怎么不是?!如何不是?!柳司澈表面淡漠,其实却最是重情。否则他又怎么会为了家族,为了亲情而加入政局?! “你这又是何苦?她若是知道了,也不愿你替他冒险的!”君倾宇苦笑着接过柳司澈手中的雪心,柳司澈这份情,太重了。 的确。柳司澈说的没错,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怕真不是雪灵蛇的对手。柳司澈的功夫与他不相上下,全盛之下,尚且伤得如此中,更何况他如今内力有损?! “那便不要告诉她。”柳司澈空蒙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光亮,眼前似乎浮现出洛倾凰的模样,唇角扯开一抹似是温柔似是苦涩的笑意,“我这么做。不止为她,也为你。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人任何有事 。” 看到君倾宇眼中的不赞同,柳司澈继续笑着说,“倾宇。别告诉她。以她的身份,日后我们必会为敌,若是你今日告诉了她,来日你叫她如何面对我?!她不是你我,做不到那般绝情。” 君倾宇微微怔了怔。握了握手里的雪心,神色有些复杂,最终说道,“好。我不告诉她。但是,我的女人,今后有我守护,师兄就不必操心了!” 柳司澈牵了牵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悠悠道,“等你伤势好了,怕也没有我操心的机会了。” 说罢,便拖着一地的鲜血独自走在了前面。 君倾宇没有阻止柳司澈。他和柳司澈都是医者,自然知道柳司澈的伤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虽不严重,这疼痛却不会比内伤少上分毫。 “师兄,你对凰儿,当真情深意重啊。”君倾宇望着柳司澈略显萧索的背影,闷闷的说道。 望着手中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雪心,君倾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伸手紧紧握住雪心,眸色坚定的向着山下而去。 洛倾凰立在山下,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夕阳,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君倾宇已经去了整整两天,按道理,以他的速度,早该回来了,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归。 手指无意识的握紧,洛倾凰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眼中的担忧更甚,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去山上寻找君倾宇了。突然,她的眸子闪出一抹亮色,一抹火红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那抹红色在这苍茫的白色中显得格外分明。 三步并作两步,洛倾凰急急的跑到了君倾宇的面前,仔细查探着君倾宇,柔声问道,“宇,你没事吧?” “我没事。”君倾宇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鼻子,手上还未曾来得及处理的伤口还流着血,血沾染到洛倾凰的鼻子上,倒将她的鼻子也染红了。 洛倾凰自然注意到了君倾宇手上的伤口,看着那纤长如玉的手指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痕,洛倾凰心痛不已,小心翼翼的握住君倾宇的手,说道,“疼么?” “不疼,一点也不疼 。”君倾宇无所谓的抽回了手,不愿意让洛倾凰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他看着洛倾凰的鼻子,勾起一抹戏弄的笑意,说道,“倒是凰儿的鼻子被我给染红了,现在可成了一个红鼻子了!” 洛倾凰伸手抹了抹鼻子上的血迹,有些无奈的望着君倾宇,一边柔声说道,“走吧,先找地方替你包扎伤口。” “凰儿都不问我有没有找到雪心么?”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凰,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面映着点点光彩。 洛倾凰没有去看君倾宇手心里面握着的雪心,只是淡淡一笑,笃定的说道,“自然是找到了。若是不曾寻到雪心,你又怎么会下来?” 君倾宇唇角也漾开一丝笑意。洛倾凰说的没错,若是不曾寻到雪心,怕是他会在天山上一直找下去!找遍天山的每一寸土地! “我们去先前那个小酒楼吧。”君倾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中流露出一抹深思,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也没有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小酒楼里面依旧是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君倾宇往小酒楼里面看了一圈,似乎是想要寻找自己想找的人,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宇在找谁?”洛倾凰看君倾宇的神色,似乎是在找人,可是天山地处偏远,他们在这里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啊。 “咯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在洛倾凰和君倾宇的背后响起,前些日子在酒楼遇到的那个雪衫少女在他们身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少女将视线转移至君倾宇身上,笑道,“你是在找我么?” “咦?”雪衫少女仔细的打量了君倾宇一圈,有些狐疑的蹙起了眉头,望着君倾宇,疑惑道,“你没有找到雪心?!” “雪心在这里。”君倾宇伸手将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雪心摊在掌心,一边问道,“姑娘可以带我去见雪公子了么?” 闻言。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可是却不见多少惊讶。早在知道这雪衫少女脚上绑着剧毒的铃铛还能够安然无恙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雪衫少女必定不简单,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少女竟然与雪公子有关系。 传言雪公子脾气古怪,性子甚为孤僻,除了刀客莫若,便再也没有其他朋友了 。这少女和雪公子又是什么关系呢?!难道是雪公子的意中人?! “你确定这是圣莲雪心?”那雪衫少女却是狐疑的望着君倾宇手心里面的雪心,神色更为狐疑,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莹白色光芒。的确是圣莲雪心。可是圣莲雪心有雪灵蛇守护,你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拿到它?!” 君倾宇听到雪衫少女的喃喃自语,又看了洛倾凰一眼,悠悠说道,“有故人相助罢了。” 雪衫少女听到君倾宇的回答,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这才放心的笑了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对君倾宇说道,“好!跟我来吧。” 君倾宇立刻拉着洛倾凰跟了上去,洛倾凰的眼中却是疑云重重。故人相助?!在这天山范围,君倾宇也有故人?可是他上山的时候分明是一个人,何来什么故人?! 不过既然君倾宇如此说,那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必是那位故人的身份不方便透露吧,反正君倾宇如此说,定有他的道理,她又何必横加思虑? 雪衫少女一蹦一跳的领着洛倾凰和君倾宇到了天山脚底下一处极为隐蔽的空地,空地的尽头有着一间竹屋,竹屋的前面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里面载满了奇异的药材。 “他就住在这,外间有阵法,你们自己小心。”雪衫少女停在了离竹屋还有一段距离的空地,指了指前面那间竹屋,回眸对洛倾凰和君倾宇说道。 说完,也不等洛倾凰和君倾宇回答,便一蹦一跳的跑开了。君倾宇望着少女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思虑。 竹屋之外布着乾坤阵法。而乾坤阵法之外又布着诛灵阵法。 “这雪公子脾气当真怪异。”洛倾凰对阵法也颇有研究,望着空地之上稀稀落落载着的几颗松柏,唇角微微一勾,笑道,“外面布着绝杀阵法,靠近竹屋倒变成了困阵。” “诛灵阵法乃是绝杀之阵,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我看雪公子在竹屋周围布上困阵,怕是为了困住竹屋里面的人吧。”君倾宇遥遥望着不远处的竹屋,宛若星辰般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的说道。 竹屋之内的人? 洛倾凰有些惊讶的望着竹屋,难倒竹屋里面还有人? !以她的内力修为,还不足以感觉到竹屋里面有人。但是君倾宇既然已经觉察到了,那就不会有错。只是雪公子性子素来孤僻,怎么会允许旁人住在他的竹屋里面?! 而这竹屋之外的阵法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说诛灵阵法是为了保护他和竹屋之内之人的安危,避免其他宵小前来骚扰,那竹屋附近的乾坤阵法又是为了什么?!这竹屋之内住着的,到底是雪公子的仇人还是朋友?! “竹屋之内的人武功定然不俗,只是好像受了伤。”君倾宇幽深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竹屋,以内力辅佐去感觉竹屋之内那微弱的气息,他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悠悠说道,“若是我所料未差,这竹屋之内住着的,应该是刀客莫若吧。” “刀客莫若?”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既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唇角笑意连连,“看来这雪公子也并非像外界所说那般冷血无情,至少对这刀客莫若,还是很不错的。” 刀客莫若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他没有任何的组织,也没有任何朋友,只要给的起价钱,他就会你替你杀人。 至于他和雪公子,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素来独来独往的人,怎么就偏偏成为了朋友。 这一次,刀客莫若遭人暗算,身中数毒,眼看命在旦夕,雪公子却突然出现,将刀客莫若救走,并扬言,若是敢动刀客莫若的,就等着他的毒药伺候! “可是这刀客莫若似乎并不承他的情,否则他又何必在竹屋周围布上乾坤阵法?”君倾宇也是勾起了唇角,挑了挑眉毛,眼中露出了一抹狡黠。 对于刀客莫若和雪公子之间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这次见到这雪衫少女,又让他多了几分猜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雪公子很在乎这刀客莫若的性命,那么,他和雪公子的交涉,自然也就多了许多的把握。 望着眼前的诛灵阵法,君倾宇的唇角扬起一抹邪魅不羁的笑容,红衣如炬,在空中猎猎作响,他的眼眸中目光灼灼,就连那初升的朝阳也比不上他眸光的绚烂,他轻轻拉起洛倾凰的手,动作温柔而小心,可是出口的话却是狂傲不羁,“区区诛灵阵法,我还不放在眼里 !” 洛倾凰任由君倾宇牵着她的手入阵。这诛灵阵法虽然算不上最顶尖的阵法,但也是一流的阵法了。她参透阵法,却也不敢说百分之一百可以破了这诛灵阵法。不过君倾宇既然如此肯定,她便将性命交付到他手上又何妨?! 诛灵阵法之中千变万化,暗器陷阱幻想层出不穷,洛倾凰只是任由君倾宇牵着她的手,淡然自若的闭着双眼,似乎丝毫不担心一步踏错会命丧黄泉,君倾宇小心的牵着洛倾凰,在阵法中穿梭。 原本凶险异常的诛灵阵法,在君倾宇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牵着洛倾凰,一步步高雅自若的走着,似乎是在闲庭散步一般,而洛倾凰闭着的双眼也是安然无比,唇角还漾着温柔恬静的笑意。 “好了。”君倾宇注视着洛倾凰,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轻轻在洛倾凰耳畔说道。 洛倾凰慢慢睁开眼睛,他们俩人已经到了竹屋的面前。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对君倾宇说道,“没有想到闻名天下的诛灵阵在宇的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诛灵阵虽然闻名天下,却也不难破解。若是摆在这里的是诛仙阵,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君倾宇看了看身后,神色间尽显狂傲,拉着洛倾凰的手,悠悠道,“过了乾坤阵,就能进这竹屋了。” 洛倾凰看了看眼前的阵法,突然露出一抹顽皮的笑容,拉着君倾宇的手说道,“方才你破了诛灵阵,不如这乾坤阵就交给我吧?” 君倾宇看着洛倾凰灼灼目光,又看了看眼前的乾坤阵,不由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慢慢闭上眼睛,将手交到洛倾凰的手里,悠悠笑道,“好!” 洛倾凰看着君倾宇闭上的眼睛,唇角的笑意也更加温柔。 阵法之中都有幻想,若是心思不在破阵之上,自然容易被迷惑。因此,既然想由对方来破阵,便索性闭上眼睛,避免自己受到幻想的干扰。只是在凶险异常的阵法之中闭上眼睛,就等于将性命交到了对方的手上,这需要何其大的信任啊! 洛倾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乾坤阵。她虽然对阵法颇有研究,但毕竟未曾真的破过阵法。刚才之所以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只不过因为乾坤阵只是困阵,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就算她破不了阵,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 感觉到君倾宇指尖传来的温度,洛倾凰的唇角勾着,凝神屏气,观察着阵法。竹屋前面一丈见方的小小院子,布上了乾坤阵法,便好像有一片草原那般广袤。 洛倾凰领着君倾宇在阵法中徘徊了一圈,才找到阵法变化所在,领着君倾宇走了出去,她的额际已经有了细密的一层汗珠,对着君倾宇吐了吐舌头,说道,“真是惭愧。你破诛灵阵法都只用了半柱香,我破这乾坤阵法却足足用了两柱香。” “凰儿天资聪慧,只差些历练罢了。”君倾宇宠溺的望着洛倾凰,洛倾凰对于阵法的研究并不差,只是未曾实际破过阵,因此难免有些紧张罢了。 洛倾凰不置可否,却听见屋内传来冰冷的声音,“谁!?” 洛倾凰的眼眸因着那冰寒彻骨的声音微微一凛。那声音不同于一般人盛怒时候的冰冷,而是如同万年寒冰一般,带着丝丝寒气,纵然站在屋外,都可以感觉到那人的冰冷,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已经伴随着杀气喷薄而出。 “刀客莫若?”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丝毫不为那一声冷喝中的杀气所动,唇角还勾着玩世不恭的邪魅笑意。 屋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看来刀客莫若伤的不轻,那冰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阁下是来取我性命么?” 声音冰寒冷漠,仿佛对于性命也不甚在乎一般。 “是又如何?”君倾宇挑了挑眉毛,却没有说明来意,而是立在屋外,饶有兴致的说道。 洛倾凰立在君倾宇身边,任由君倾宇胡闹,却也不做声。她倒是也想看看这刀客莫若究竟可以冷到什么程度,对于生死也这般的漠然置之。 “想来便来吧!阁下既然有本事闯过诛灵阵,还怕莫若的刀么?!”刀客莫若冰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他大概是以为君倾宇害怕他手中的刀不敢进去吧。 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身影如电般闪了进去,倾城勾魂扇应声飞出,生生将刀客莫若的一缕发丝削落。 洛倾凰跟在君倾宇身后进屋,这才看清楚了这位闻名江湖的刀客的样貌 。一席纯黑色的黑衣劲装,将他结实有型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分明。五官如同刀削般立体,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全身都透出一股冷峻漠然的气息。 纵然君倾宇的扇子将他的发丝削落,他也只是微微诧异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漠然的说道,“倾城勾魂扇!呵,莫若倒不知流景公子也对莫若的性命感兴趣了。” 君倾宇将折扇收回手里,似笑非笑的望着刀客莫若,刀客莫若却是又接着说道,“可惜我如今身中剧毒,连出刀都困难,否则,能够与你较量一场,虽死无憾了。” “有毒手鬼医在,这点毒又算的了什么?”君倾宇看了看刀客莫若,挑眉说道。 刀客莫若的神色却是微微变了变,冷漠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他喃喃说道,“就算治得好毒,这一身武功也是废了。没了武功的我,如何还活得下去?难道要靠她庇护我一辈子?!” “若是可以治得好你的毒,也不用废掉武功呢?”君倾宇勾唇望着刀客莫若,悠悠说道。 “她说圣莲雪心可以。”刀客莫若的语气仍旧平淡,平淡到对自己的性命不屑一顾,他冷漠的说道,“只是圣莲雪心又岂是那么容易寻到,我已经欠她良多,怎么可以再要她为我冒险?” 洛倾凰听着刀客莫若的话,疑惑的蹙了蹙眉头。听起来这刀客莫若和雪公子之间似乎还有着什么故事?!只是缘何这刀客莫若好像对生命没有什么渴求似的,仿佛生死他都不在意,语气之中甚至隐隐有着一丝解脱的意思。 “哼!你就这么一心求死么?!”恼怒的声音自屋外响起,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雪色的衣衫,和那雪衫少女的衣服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现在进来的是一名男子,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看清楚样貌。 君倾宇仔细打量着那男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有蹙了蹙眉头,难道说他猜错了?她不是他?! 压下心中的疑惑,君倾宇望着来人,悠悠说道,“阁下可是雪公子?!” ------题外话------ ╭(╯3╰)╮谢谢沙漠清兰和an静等你的票票~ 79. 解心结,以血入药 “滚出去!”雪衫男子看也没看君倾宇,只是冷声喝道,语气之中充满了恼怒与不耐烦,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刀客莫若,里面的情绪十分复杂。似乎是恼怒,似乎又是心疼,似乎是生气,似乎又是无奈。 君倾宇望着那雪衫男子,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他几时被人这样喝斥过?!居然敢叫他滚出去?!若不是看在洛倾凰的血蛊之毒还有求于他,他早就一扇子结果了这雪公子的性命了。 “洛衣,你又何必如此?”刀客莫若看着那雪衫男子,清冷淡漠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翻滚,带着愧疚,怜惜和无奈。 雪衫男子听了刀客莫若的话,却是连连冷笑,笑到洛倾凰几乎以为他要哭出来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就是还忘不了她,所以你宁可死也不要我救你,对不对?!” 洛倾凰的神色更加迷惑了。雪公子口中的她分明应该是刀客莫若心爱的女子,只是她如此说,却无端给人一种吃醋的感觉。洛倾凰望着雪公子看着刀客莫若的眼神,那分明是望着挚爱的眼神,难道说,雪公子喜欢刀客莫若?! 洛倾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虽说身在官宦之家,对于男子与男子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可是那毕竟只是纨绔公子寻找娈童罢了,如今这么活生生的两个名声远扬的男子,倒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你为什么不说话?!”雪公子看到刀客莫若一直沉默不言,似乎更加恼怒了,指着刀客莫若的鼻子,继续吼道,“你为了医治她的绝症,不惜去做杀手,就是为了赚钱替她治病。可之前那些庸医根本治不好她的病症,你将她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她不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我纵然医术无双,却也难以施救。” 刀客莫若听到雪公子的话,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色,似乎是回忆出了当年的事情,眼中露出了追忆和懊悔,可正是这追忆的神色,却更加刺激到了雪公子。 他的气息更加的不稳,指着刀客莫若的手指也连连颤抖,恨声说道,“呵呵呵 !到头来都是我自己傻,对不对?!自从她死了,你就一直想追随她去!若不是我以你未曾付我诊金为由,开出天价的诊金来逼你活下来还债,你只怕早就随她去了对不对?!” “洛衣,你明知我这次,是治不好了。”刀客莫若听到雪公子的话,眼中的痛色更浓,望着雪公子的眼神充满了疼惜,却被他极力压制。 洛倾凰立在一边,大概也了解了雪公子和刀客莫若之间的关系。想必是当年刀客莫若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子,甘愿去过刀口舔血的刀客生活,可是却还是没有救得了心爱的女子。 而雪公子,怕是对刀客莫若动了心,因此才千方百计的留下刀客莫若的性命,甚至以偿还诊金为由,逼他活下去。 “对对对!是治不好了!你的心都不在了,我治你有什么用?!”雪公子听到刀客莫若的话,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回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君倾宇,吼道,“我叫你滚出去,怎么还不滚?!你听到了么?他不要我救他!带着你的圣莲雪心,走!”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一片深色,似乎是一潭看不到底的深潭,听到雪公子的怒吼,他也不气不恼,只是悠悠指着刀客莫若,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刀客莫若都不想活了,那我便成全了他吧!” 说罢,就作势要上前,那雪公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慌乱,拼命挡在刀客莫若的身前,君倾宇的扇子却是毫不迟疑的直取雪公子的心房,刀客莫若看到这一幕,拼尽全身力气,将雪公子的身子抱起来,一个回旋,用自己的背部对准了君倾宇的扇子。 “莫若!”雪公子情急之下惊呼出声,只是身子被刀客莫若抱着,动弹不得。 君倾宇的扇子并没有刺进刀客莫若的身体,而是在靠近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淡淡的立着,望着雪公子和刀客莫若。 雪公子惊魂未定的望着刀客莫若,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眼中的惊慌才慢慢消失,他伸手抱住了刀客莫若,声音中几乎带着哭腔,说道,“为什么要替我挡?!你不是讨厌我么?不是不想看见我么?不是宁愿死也不要我救么!” 一声一声都带着小女儿的情怀,声声泣血,接着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赌气说道,“你宁愿死也不要我救,我为什么要你救!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 刀客莫若看着靠在他怀里痛哭不止的雪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疼惜,揽住雪公子的身体,柔声道,“洛衣,我不是不要你救,我只是不想你为我冒险 。我曾经是很爱欣儿,可是这三年来,日日望着你,我却已经记不清欣儿的样子了。” 雪公子错愕的抬起眼眸,不敢置信的望着刀客莫若,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似乎是不敢确定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刀客莫若只是红着脸望着雪公子,一言不发。 其实他早就已经喜欢上这个灵动可人的雪衫少女了。是什么时候呢,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当少女蛮横的拉着他的袖子,明明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故作凶狠的说道,“从来没有人知道雪公子是女儿身,你知道了,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呢?” 或许是少女无奈的抓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哎哎,我怎么对你下不了手呢!” 或许是少女满含痛惜的望着他的脸,明明是为他好,却故作冷漠的说道,“你还欠我万两黄金的诊金,还清了再去寻死!” 或许是少女在他身中数毒的时候貌似相救,并且狠狠的望着那些害他之人说道,“从今以后,你们谁敢再动他,就等着我的毒药吧!” 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潜意识里他不愿意背弃自己对欣儿的情谊。可是直到刚才看到雪洛衣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已经爱上她了! “你是故意帮我的对不对?”雪公子抬眸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君倾宇,一下子收起了刚才的怒气,好脾气的说道,“原来我是不大喜欢你的,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也挺好。你放心,只要你交出圣莲雪心,这位姑娘的血蛊,我自当为她解!” “你当真能解?”君倾宇听到雪公子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那巨大的喜悦几乎要淹没掉他的理智,连刚才被雪公子几番喝斥的恼意都消失不见了。 雪公子看了一眼刀客莫若,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悠悠道,“自然能解,而且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解!” “圣莲雪心 。”君倾宇立刻从袖子里面取出圣莲雪心交给了雪公子,一边说道,“还请姑娘赶快替凰儿治毒!” 姑娘?!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有些错愕。虽然刚才听到雪公子和刀客莫若的一番对话,她确实觉得这雪公子像个姑娘家。可是这声音分明是男子的声音,就算是伪装,方才在那样情急的情况之下,也必然不可能毫无破绽!而且这雪公子虽然瘦削了一些,可这身高却是比她还高出不少,有这么高的姑娘么?! 听到君倾宇的话,那雪公子也并不惊讶,伸手给自己喂了一颗药丸,又一脚踢开了脚上宽大的靴子,露出一双漂亮的赤足,上面还绑着银铃,接着她又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不正是领他们前来的雪衫少女么?! “流景公子果然聪明,这样也瞒不过你的眼睛。”雪衫少女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对着君倾宇说道,声音俨然已经恢复了女子的声音。 君倾宇似笑非笑的望着雪洛衣,悠悠说道,“早先偶遇姑娘,见姑娘医术不俗,就由此猜测,方才见到姑娘,看姑娘身形,声音俱都变了,还以为是在下猜错了呢。” “那你又如何肯定我是姑娘了?”雪洛衣似乎来了兴致,笑意连连的望着君倾宇,含笑问道。 君倾宇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悠悠说道,“声音可以服药改变,身高可以在靴子里面垫上东西,至于脸么,人皮面具倒是个稀奇的玩意!” 说完之后,君倾宇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洛倾凰一眼,悠悠说道,“若是看到姑娘和刀客莫若一番互诉衷肠,还以为姑娘是男子,那在下岂不是太愚钝了?” 洛倾凰本来还在暗自夸君倾宇聪明呢,听到君倾宇这话,不由翻了一记白眼,君倾宇这是在说她愚钝么?! “呵呵,你这样说,这位姑娘可要生气了。”雪洛衣注意到了洛倾凰翻白眼的动作,不由笑道,然后又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是女子的事情,除了莫若和你们,再没有旁人知道。我喜欢你们,才不杀你们,可若是你们泄露了出去,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为何不愿公布女子的身份?”洛倾凰疑惑的看着雪洛衣,以她对雪洛衣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一个看中男女之别的女子。 雪洛衣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乎是痛恨,又似乎是无奈,只是悠悠说道,“我答应过那个人,不能让人家知道雪家传人是个女子的 !” 洛倾凰不由想到初见雪洛衣的时候,她说,我最恨不将女子当人看的男人了! 眼中浮现出一丝了然。雪家世代都是医药世家,到了雪公子这一代,更是名声大噪。想必雪洛衣说的应当是她的父亲吧,难怪她的性格会如此喜怒无常,难怪她会那么痛恨男子看不起女子。 只是她的心里终究是念着这份亲情的,否则又怎么会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信守承诺这么多年呢?! “那你以后和刀客莫若,该如何?”洛倾凰心中对雪洛衣很是喜爱,因此便也关切的问道。 雪洛衣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望着刀客莫若说道,“莫若,你可愿放弃天下第一刀客的身份,随我隐居?” “洛衣。你知道,这本不是我要的。”刀客莫若望着雪洛衣回答道,的确,他本不想做刀客。纵然是天下第一刀客,人人害怕,可是又有谁真的喜欢这刀口舔血的生活呢? 雪洛衣听到刀客莫若的回答,唇角漾开了甜甜的笑意,悠悠说道,“那么,以后世上就再也没有雪公子和刀客莫若。只有雪洛衣和莫若!” 洛倾凰听了雪洛衣的话,唇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不得不说,她心底是羡慕雪洛衣的,能够这般恣意的活着,抛却一切,和心爱的男子终身厮守,这样很美好,不是么? 望着洛倾凰眸底深处的羡慕,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抹思虑,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雪洛衣圣莲雪心入药,加之灵药辅佐,给刀客莫若服下,之后又对君倾宇说道,“你去给他扎银针吧,袖手老头一手银针使得的确漂亮!” 君倾宇看了雪洛衣一眼,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不仅说他的师父是袖手老头,还指使他做这个做那个的。努力咽下一口气,君倾宇告诉自己,对方不过是个小姑娘,不要和她计较。 君倾宇施针完毕之后,刀客莫若自己调息了一番,以内力逼出了余毒。这圣莲雪心果然是圣药,才不过短短两日功夫,刀客莫若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不仅毒素全部清除,就连内力都恢复了四五成 。 当然,雪洛衣也没有白白让君倾宇做苦力,而是给了君倾宇两枚药丸。据她自己说,这可是世间难得的灵药,便宜君倾宇了。 君倾宇也只能苦笑无奈。这灵药他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当时焦急于洛倾凰的血蛊之毒,没有心思调理罢了,否则内伤也不至于如此之重,不过雪洛衣的药也确实有效,服用了两颗,加之调息一番,内伤已经好了个七八成,相信在过两天,就可以痊愈了。 “如今刀客莫若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姑娘可以替凰儿治疗了吧?”君倾宇对雪洛衣说道,虽然雪洛衣以天山雪莲入药,暂时压制了洛倾凰的毒性,使她不用每日受到血蛊噬心的疼痛,可血蛊留在体内终究不好,当然越早治疗越好了。 “恩!我说了替她治,就一定替她治好。”雪洛衣看了洛倾凰一眼,将一直系在她脚上的银铃取下来,唇角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对洛倾凰说道,“这对铃铛送给你了!” 洛倾凰看了一眼那银铃,却是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她可记得君倾宇告诉过她,这个铃铛是有剧毒的,她若是伸手去接了,那岂不是要中毒了? 雪洛衣看了看洛倾凰尴尬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露出甜甜的笑意,说道,“我差点忘了,你现在还不能碰这个铃铛。不过等我帮你解了血蛊之毒,你就百毒不侵了。” “百毒不侵?”洛倾凰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这世上真的有百毒不侵之体,只是缘何她解了血蛊的毒就可以获得百毒不侵之体呢? “嗯!我自幼服食各种毒药和灵药,才练就了百毒不侵之体。我的血液对大多数的毒素都有抵制作用。”雪洛衣看到洛倾凰惊讶的样子,笑眯眯的对洛倾凰解释道。 洛倾凰望着雪洛衣,有些不明所以。雪洛衣有百毒不侵之体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说雪洛衣要以换血之法替她治疗血蛊?! “洛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换血?”洛倾凰惊讶的看着雪洛衣,如果真的如雪洛衣所言,她的血百毒不侵,那么若是她们换血,雪洛衣的血就会和血蛊产生排斥,以内力辅佐,便可以将血蛊逼出体外。 只是换血之法太过凶险,弄得不好就是两人同时殒命,可以说,换血比起引渡血蛊来说更加的凶险 。更何况百毒不侵之体又岂是容易练就的?! 纵然雪洛衣从来不曾提及,但是洛倾凰可以想象她自小受了多少苦,试了多少毒,才能够练就这百毒不侵之体,她又怎么能够害雪洛衣丧失这百毒不侵之体呢? “我早说过,替你解毒之后,我便不是雪公子,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我要这百毒不侵之体有什么用?更何况,我拿了流景公子的圣莲雪心,以我的百毒不侵之体作为交换,也是应当的!”雪洛衣望着洛倾凰,理所应当的说道。 君倾宇和刀客莫若此刻也进了屋,听说雪洛衣要以换血之法来治疗洛倾凰,也露出了一丝不赞同,他蹙着眉头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这是世间唯一可以解血蛊的办法。不然你就等着三个月后替她收尸吧!”雪洛衣瞟了君倾宇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一边又挑着眉毛说道,“换血之法虽然凶险,但是我可记得袖手老头曾经成功过一次,他号称他的徒弟个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也未必!” “好!可有凝血丸和天山雪莲?”君倾宇听了雪洛衣的话,不再迟疑,直截了当的问道,他方才只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是听雪洛衣说只有那么一个办法,那么他的担心也只能抛诸脑后了!因为如果他不尝试,那么洛倾凰便真的没救了,若要他眼睁睁看着她等死,他不如放手一搏。 换血之法甚为凶险,师父一生曾经尝试过三次,却只成功了一次,而且还是一死一活,算不得真正的成功。而他现在,不仅要保住洛倾凰的性命,还要保住雪洛衣的性命,可谓难如登天。 “自然是有的!”雪洛衣挑了挑眉毛,好歹她也是毒手怪医!凝血丸和天山雪莲虽然珍贵,却还难不倒她。 “今夜子时,在你屋后冰泉,我替你们换血!”君倾宇听雪洛衣应下,也不迟疑,深深看了洛倾凰一眼,悠悠说道。 洛倾凰不赞同的蹙了蹙眉毛,望着雪洛衣,开口说道,“洛衣,圣莲雪心虽然珍贵,可也犯不着你以性命冒险!若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也是我的命数,我怎么能要你陪着我冒这生命危险?!” “圣莲雪心救了莫若的命,在我眼里,它就是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雪洛衣却是摆了摆手,又看着洛倾凰,悠悠说道,“再说,你以为圣莲雪心那么好取?要从雪灵蛇的看护下取得圣莲雪心,冒得险可不比换血小,弄得不好,也是会丢了命的 !即便取到了,怕也是九死一生!” 洛倾凰听了雪洛衣的话,微微一震。她并不知道取圣莲雪心如此的凶险,如果知道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她定要和君倾宇同去。她知道他拦不住他,但她至少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君倾宇口中的故友有了几分兴趣。以君倾宇的性格,断然不会去求别人替他冒这生命危险,因此,这人定然是在君倾宇出手之前就主动出手了! 可是谁会知道君倾宇需要圣莲雪心呢?!看君倾宇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人只怕她也认识吧。 武功高绝,心思缜密,又肯为了她和君倾宇甘冒奇险,这个人究竟会是谁?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浮现出一个紫衣潋滟的身影,洛倾凰摇了摇头,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希望不要是他,否则她欠他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凰儿,你放心,你们谁也不会有事的!”君倾宇深深看了一眼洛倾凰,唇角扬起自信满满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 只是他的手指却是握得紧紧的,指骨发白。毕竟从来没有尝试过,他又如何能够有把握保证成功呢?!可是他若是不这么说,洛倾凰必然不肯接受换血。 洛倾凰的性子他很了解。虽然看起来冷漠的很,可是对于她在乎的人,却是重情重义。这雪洛衣和洛倾凰相识虽不久,但从洛倾凰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她是把雪洛衣当做妹妹来看的,她自然不愿意雪洛衣为她冒险。 “好!”雪洛衣却是突然挑眉赞道,“够爽快!我们俩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我倒要看看袖手老头的徒弟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君倾宇看了看雪洛衣,颇为无奈。不得不承认,雪洛衣真的是一个奇女子!如此随性,如此魄力,就连性命都能用来试探对方厉害与否,真是连他也自愧不如啊! 子夜时分。天山脚下的寒气最重,加之天山雪莲凝聚心头血的功效和冰泉的凝血作用,的确是换血最好的时机。 洛倾凰和雪洛衣都已经服了药丸,如今已经昏睡不醒,而刀客莫若则是站在冰泉外围替君倾宇护法 。 君倾宇望着静静躺着的洛倾凰,伸手一寸寸抚摸过她的脸颊,目光温柔而深情,他捏住手中的银针,以银针封住洛倾凰和雪洛衣身上的大穴,以利刃隔开两人的手腕,开始替两人换血。 汩汩的鲜血顺着两人的手腕流出,两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甚至苍白到透明,君倾宇连忙给她们服下了凝血丸,以护住心脉,一边飞快的以银针刺穴,加快她们血液交互的速度。 血流一点一点的汇聚,两人的脸色更加苍白,君倾宇的手忍不住颤抖,若是血液再不交互循环,只怕就要危险了!他见过师父替人换血,若是再迟,只怕两人都要殒命。 因此最后一次,师父选择救一人死一人,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现在他虽然束手无策,可是若是只要洛倾凰活的话,他还是有办法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不能那么做。若是为了救洛倾凰而害死了雪洛衣,只怕洛倾凰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他不要看她一辈子都活在内疚和自责里面。更何况,他答应过的,要让她们两个人都好好的。 眼中闪过一抹坚持,君倾宇手中的银针飞的更快,连连刺入两人的穴道,又分别给两人喂了凝血丸,终于,血液开始交互,两人的脸色也慢慢恢复红润,君倾宇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两人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心里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样了?!”看到君倾宇自冰泉处出来,刀客莫若立刻神色紧张的问道,眼中带着一丝躲避和害怕。 君倾宇舒了一口气,挑了挑眉毛,狭长的桃花眼中流露出几分光彩,勾起唇角,邪魅不羁的说道,“有我在,他们自然无事。” 刀客莫若听到君倾宇说他们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急急跑进去,说道,“我去看看她!” 君倾宇笑了笑,也并未阻止,而是立在屋子前面。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透露着深不可测的光芒,如同一块磁石,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吸附进去,深不见底。他的唇角挂着高深莫测的光芒,望着不远处,锦国帝都的方向。 算算世间,他和洛倾凰也已经整整出来了半个月了 。洛倾凰的身子还需要调养上半个月,便可以痊愈。 他离开帝都整整一个月,锦国的帝都怕是要乱了吧。哼!有些东西,也是时候等他回去做个了结了! 半个月后。 上次换血之后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好在雪洛衣这边的珍奇灵药很多,随手一抓都是难得的疗伤圣药。因此,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洛倾凰和雪洛衣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凰姐姐,你要走了么?”这半个月来,雪洛衣和洛倾凰的关系更为要好,雪洛衣说,她们两个人换了血,以后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因此非要和洛倾凰姐妹相称,洛倾凰本就将雪洛衣当做妹妹,又加之感激雪洛衣救了她的性命,因此并没有反对。 伸手摸了摸雪洛衣的头,洛倾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温和的说道,“是啊!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呢!等我做完要做的事情,就去看洛衣,好不好?” “那我们拉钩噢!”雪洛衣听了洛倾凰的话,便伸出了小拇指,和洛倾凰拉钩。 洛倾凰望着雪洛衣天真的笑颜,心底叹道,世人都说雪公子冷漠绝情,喜怒无常,其实雪洛衣哪里是冷漠绝情?她不过是比世人都真,愿意做的便不惜一切去做,不愿意做的,世人再怎么逼她也没有用! “那我们走了。”洛倾凰随着君倾宇到了马车的旁边,最后看了雪洛衣一眼,在雪洛衣的耳边轻轻说道,“其实洛衣已经做得比男子更出色了。如果洛衣的爹爹知道了,也一定会以洛衣为荣的!” 雪白色的千里马一声嘶鸣,马车载着洛倾凰和君倾宇绝尘而去,雪洛衣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喃喃自语道,“爹爹真的会以我为荣么?” 雪家人丁稀薄,到了他们这一代,只得了雪洛衣这么一个女儿。雪洛衣的父亲担心女子行医会受到世人的嘲讽,因此自小就对雪洛衣十分不满。 小小的雪洛衣并不知道父亲的怒气从何而来,只能够拼命的学医,来讨得父亲一时的温柔,因为只有在她医术有成的时候,父亲才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后来,他们家遇到了仇家的追杀,父亲为了保护她而丢了性命,死前死死抓住她的手,告诉她,“洛衣 !记住,千万不能让世人知道,你是女子!我雪家的医学,都要靠你了!” 那个时候雪洛衣不明白,为什么要她以男子的身份示人?!为什么女子行医就要遭到嘲讽?!她恨。恨父亲的顽固,恨世人对女子的偏见,可是她却无可奈何。 因为对于那个以命相救的父亲,对于那个血浓于水的父亲,就算她怨她恨,她也不能够去违背他临终时候的遗愿。 “你对那小丫头倒是不错。”坐在马车里面,君倾宇的脸上露出了慵懒惬意的笑容,洛倾凰的血蛊终于完全解了,他也可以放心下来,对付那些该对付的人了! 洛倾凰也是依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温和的说道,“洛衣的性子虽然有些古怪,但却比任何人都真实。” 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虽然他并不喜欢雪洛衣那个小丫头,但是却也真的讨厌不起来呢。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不置可否的样子,知道君倾宇也是赞同她的观点的。在天山的这些日子,是她活得最轻松的日子,不用去想那些算计,不用去想怎么样不至于失了分寸,什么都不必去想,只需要快快乐乐的活着。 马车终于驶进了锦国的帝都。 君倾宇没有带着洛倾凰回大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暗阁。 “主子!夫人!”看到君倾宇和洛倾凰回来,四大护法和魅影脸上都闪过一丝欣喜。 白慕看了一眼洛倾凰,带着几分关切问道,“不知夫人的身体可医好了?” 洛倾凰冲着白慕轻轻一笑,温和的应道,“已经医好了。多谢白护法关心。” “太好了!”青龙听到洛倾凰的身体医好了,不由感叹道,“看来就连老天爷也被夫人对主子的情意感动了呢!” 玄武的脸色虽然依旧清冷,可是看向洛倾凰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带着几分钦佩和认可。唯独朱雀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望着洛倾凰的眼神藏着几分记恨。 洛倾凰环顾一圈,自然也看出了朱雀的异常 。不过此刻却不是她和朱雀计较的时候,一来,她好不容易才让四大护法认可了她,万不可在此时再与朱雀发生矛盾,二来,朱雀乃是君倾宇的得力助手,若是她和朱雀不和,怕是只会让君倾宇为难。 “帝都情况如何?”君倾宇挑眉看了一圈四大护法和魅影,在触及朱雀的时候,眼神微微一凛,朱雀立刻垂下了眼眸,掩盖了自己的心绪。 “皇上宣布主子和倾凰郡主尚在人世的消息,并且派人四处寻找,只是主子一个月未归,除了皇上,似乎没有人相信主子还在人世。二皇子最近更是收敛党羽,将从前四皇子残余的势力全部收入麾下,甚至开始屡次挑衅柳家!”青龙将飘香居收集到的消息汇报给君倾宇。 君倾宇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情况并不在意,墨黑的眼眸里面流转出几分嘲讽,勾唇笑道,“挑衅柳家?我看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呢!” 洛倾凰也是勾唇冷笑。君乾翎真是自寻死路,看来不用他们动手,柳家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凌国和西决有何动静?”君倾宇的眼中掠过一抹深色,又挑了挑眉毛继续问道。 “凌国表面局势平稳,其实凌国太子和三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不甚太平。”朱雀负责其他两国的情报,此刻听到君倾宇问及,便柔声汇报道,“西决那边,三公主于半月前和亲,封为西决皇后。西决太子以流苏令请我们帮忙。我们按照主子的意思,收回了流苏令,并且撤去了干扰西决的势力,西决太子已经占据优势,想来不日便要登基为帝。” 君倾宇的眸子里面流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原本他是想要亲自作为和亲使者,去一次西决的。一来可以更好地在西决部署势力,二来也可以更加了解西决的局势。可是因着洛倾凰的事情,没能亲自作为和亲使者。 “听说,和亲的使者是柳司澈?”君倾宇墨黑如玉的眸子里面似乎在流转着什么,悠悠的问道。 “的确是丞相长子。”青龙接口应道。 君倾宇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这倒是给柳司澈捡了个便宜,想必他此去西决,一定和欧阳彻达成了什么协议吧。不过也无妨,就当还他千里寻圣莲雪心的恩情吧。 那日他伤成那副模样,又要连夜赶回帝都,担任和亲使者,倒也是难为了他了 ! “西决皇帝如何了。”君倾宇继续悠悠问道。 朱雀继续汇报道,“西决皇帝的权力已经被西决太子架空,而三公主此刻处境也很不好!” “知道了,下去吧!”君倾宇最后扫了几人一眼,悠悠吩咐道。 洛倾凰听着他们的对话,仿佛觉得天下局势尽在君倾宇的掌握之中,没有想到他们才不过离开短短的一个月,局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君乾翎之所以挑衅柳家,怕也是等急了吧。原本君语嫣嫁给西决皇帝,成了西决皇后,这西决就成为了君乾翎的后盾,可是这西决局势的变动,明显西决已经落入了欧阳彻的手中,而欧阳彻又不知道和柳司澈达成了什么协议,因此,君乾翎才会急着动手。 只是,柳家又岂是那么容易撼动得了的?! “君乾翎这是在自寻死路!”君倾宇勾了勾唇角,慵懒无比的说道。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恨意,若不是因为君乾翎和洛倾城,她和君倾宇又怎么会经历如此波折,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一字字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送他一程!” “不如就用洛倾城的命,来推他一把,如何?”君倾宇狭长的眸子里面浸润着冰凉的寒意,他唇角的笑容冷冽,一字字说道。 洛倾凰眸光一闪,唇角笑意嫣然,悠悠说道,“宇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说来倒也要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有此一番经历。”君倾宇伸手揽住洛倾凰纤细的腰肢,唇角漾着宠溺的笑容,若不是因为这一次落崖,洛倾凰也不能够完全放下心结,对他如此全然信任。 洛倾凰自然明白君倾宇话中未曾说完的意思,也是淡淡一笑。这次的确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但是其中凶险,却也不是假的。因此,她自然不会真的因此而感谢洛倾城和君乾翎! ------题外话------ ╭(╯3╰)╮谢谢zlh222的月票 80. 庶妹死有余辜! 七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初春的气息已经弥漫在整个帝都。 庭院里面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枝叶,将整个院子点缀出生命的活力。仿佛连那毫无生气的石桌石椅也沾染上了春天的气息。 洛倾凰立在屋内,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如同这春日的暖阳一般。她身上穿着鲜红色的长袍,将她的眉目如画衬托得愈发鲜活。 “小姐。轿子到了。”香菱看到洛倾凰还立在屋子里面,不由催促道,“今日万家宴,可是给皇子公主赐婚的日子,届时,帝都有些身份的人都会到场,小姐你可千万别迟到了!” 抬起细密的睫毛,洛倾凰似笑非笑的望着香菱,勾唇戏谑道,“香菱可真是越来越罗嗦了。我看你都像宫里的嬷嬷似的了!” “等以后七殿下做了皇上,小姐做了皇后,香菱自然是要做宫里的嬷嬷的!”香菱冲着洛倾凰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的模样。 洛倾凰听香菱如此说,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宠溺和笑意,脸上却是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笑道,“这话可不许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岂不是连累宇?”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话,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环顾四周,发现四下无人,才吐了吐舌头,对洛倾凰说道,“是 。奴婢知道了。” “倾凰,你可好了?”洛源催促的声音在院子口响起。 洛倾凰的神色微微一敛,便快步走了出去。洛云止和洛源已经站在院子口等她了。想起从前的宴会,总是要和洛倾国、洛倾城、王幽若等一群人一起,现如今倒是清静了不少。 快步走至洛云止的身边,洛倾凰望着洛云止爽朗俊逸的脸颊,黑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非但不显丝毫阴暗,反而透露出几分英姿飒爽,而洛云止望着她的眼神也如同阳光一般温暖。 洛源站在洛云止的另一边,脸上挂着慈爱温和的笑容,仿佛天底下最慈爱的父亲一般,望着洛倾凰和洛云止。 洛倾凰的神思不由有些恍惚,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若是从一开始便是这样,只有她和哥哥,爹爹和娘亲,那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她是不是也可以拥有柳家那般的兄妹友好,父女情深呢? 柳司澈一身为家族利益所累,被迫放弃闲云野鹤的生活,被迫放弃自己挚爱的女子,说来很是凄苦。可是谁又能说那样的亲情,不是一种幸福呢? 收起深思,洛倾凰的脸上恢复了深不可测的笑容。 坐进轿子里面,伸手轻轻将轿帘掀开一个小角落,望着洛云止和洛源骑马走在轿子的边上,洛倾凰的唇角微微勾着,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她和娘亲坐在轿子里面,爹爹和哥哥骑马在轿子外面的场景。 可惜,终究是物是人非。 轿子很快便到了皇宫。天色已经不早,在夕阳的映照下,整个皇宫仿佛都染上了一层金红色,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洛倾凰下了轿子,同洛云止和洛源一起进宫,到了万家宴的宴会场。 距离万家宴开始还有足足半个时辰,可是这里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在宴会的主座上,君羽宸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威严的坐着。而君羽宸的身边坐着几位较有地位的妃子。 君羽宸的左边坐着的是皇后柳芯惠,也就是太子君贤齐的生母。右边坐着的是如今正蒙受圣宠的馨妃娘娘水兰馨,也就是十三皇子君烨华的生母 。馨妃娘娘的身边,坐着舒贵妃,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 洛倾凰的眸子微微一眯。眼中似有什么情愫飞快的闪过。 君羽宸的妃子并不多。算得分位的,不过一名皇后,两名贵妃,还有两名妃子。君倾宇的生母月贵妃红颜早逝,早就不再人世。而君鸿枫的生母罗妃也因为君鸿枫的死而发疯,如今也只剩下这三位娘娘了。 洛倾凰正在出神,却听到君倾宇邪气魅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凰儿在这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坐着?” “时辰尚未到。”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一身妖娆的红,唇角勾起一抹所有所思的笑容,指着不远处的主座问道,“馨妃真是得圣宠,竟能僭越礼数坐到皇上的边上了?” 按照礼数,皇上的身边应该坐的是皇后和贵妃。从前月贵妃在的时候,都是她和皇后坐在君羽宸身边的。自从月贵妃死后,君羽宸虽然宠爱馨妃,但是这样的场合,却从未让她坐在身边,而是按照礼数,让舒贵妃坐在身边,今日倒是破例了。 “得宠么?”君倾宇墨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不远处的馨妃,看到她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悠悠说道,“我看也未必。”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蹙了蹙眉头,墨黑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烁,沉默了片刻,洛倾凰豁然抬起眸子,望着君倾宇,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皇上这么做,只是为了疏远舒贵妃?” 自从上次洛倾城在大殿之上自杀之后,君羽宸对君乾翎的态度就大大不如从前。对舒贵妃和礼部尚书也疏远了不少。 方才她看到馨妃娘娘坐在君羽宸的身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君羽宸虽然宠爱馨妃娘娘,但充其量只是把她当做月贵妃的影子,断不至于为了她而坏了礼数。因此她才开口询问君倾宇。 听了君倾宇的话,她更加肯定君羽宸这么做是别有用意。那么,既然不是因为宠爱馨妃娘娘,那么便是刻意疏远舒贵妃了?! 常言道,后宫也是一个小的朝堂。后宫妃子的得宠与否,往往也能够反映出皇帝的心意。君羽宸故意在万家宴上这么做,怕是要削弱君乾翎和舒家的势力了 。 “你早知皇上会这么做?”洛倾凰看君倾宇丝毫没有惊讶或是意料之外的表情,又联想到君倾宇前些日子对她说,万家宴之后,纳兰若自然会来投诚,不由问道。 君倾宇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狭长的眸子里面眼波流转,道不尽的风华绝代,他悠悠说道,“父王不满君乾翎,必然会借着这次万家宴削弱他的势力,让朝臣看清楚他的心意。” 洛倾凰只是赞叹的望了君倾宇一眼。心中不由想到,人人都赞她冰雪聪明,心思缜密,聪慧绝伦,可是她的心思和君倾宇比起来,实在是不足道也。 君羽宸坐在高位之上,看着不远处立着的两道红色身影,都是那般的风华绝代,唇角的笑容也不由温暖了一点,又看了一圈已经来的差不多的人,便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便都坐吧。” 众人听到君倾宇的话,纷纷坐了下去。 洛倾凰也正准备朝着大将军府的席位过去,却被君倾宇一把拉住了手,洛倾凰不由狐疑的看着君倾宇,示意君倾宇放开她,君倾宇却是不松手,反而将洛倾凰向着相反的方向拉了过去,带着几分霸道说道,“凰儿坐我边上吧。” “坐你边上?!”洛倾凰不由错愕的望着君倾宇,她虽然已经赐婚给君倾宇,可是两人毕竟没有完婚,她还不是君倾宇的王妃,怎么可以做到君倾宇的边上去呢? 君倾宇停下了脚步,手却是仍旧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挑了挑眉毛,望着洛倾凰问道,“完婚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已经认定了你是我的王妃,坐在我身边,有何不可?” 感觉到君倾宇固执的目光,洛倾凰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君倾宇素来邪魅不羁,做事情也按着性子来,不管别人的目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礼数。 而她。若是从前的她,怕是绝对不可能随了君倾宇的心意的。可是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了!既然君倾宇执意要求,她便随了他的心意! 现在,在她的心里,什么礼数,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通通都是狗屁!只有牵着她的手的那个男子,才是这个天下最重要的。 唇角勾起的笑意渐渐加深,洛倾凰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羁和恣意洒脱,拉着君倾宇的手,向着君倾宇的席位走去,一边笑道,“那便走吧,我的夫君 !”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唇角也勾起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得逞的狡黠笑意,三步并作两步,便又走到了洛倾凰的前面,一边勾唇说道,“还是让为夫走在前面,有什么危险,可以替娘子挡着!” 洛倾凰却是不依不饶的走到了君倾宇的身边,水灵的眸子狠狠瞪了君倾宇一眼,警告道,“有什么危险,我们一起担。我不许你再说什么替我挡着危险的话!” 望着洛倾凰坚定的模样,君倾宇唇角的笑意更深。能够得到洛倾凰的爱,他君倾宇是何其有幸啊! 两人携手坐在了一起,红衣如炬,风华绝代,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众人望着他们的身影,眼中都闪过了惊艳之色,等到看到君倾宇和洛倾凰坐在一起的时候,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错愕和惊讶。 “这倾凰郡主怎么和七皇子坐在一起了呢?!” “倾凰郡主不是已经赐婚给七皇子了么?坐在一起有什么的!” “赐婚归赐婚,可是毕竟没有完婚,这样怕是不和礼数吧!” 听着四周官员的小声议论,洛倾凰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动,唇角仍旧勾着妖娆夺目的笑容,一双幽黑的眸子仿佛不经意的扫过那些正在说话的官员,却叫那些官员为之一振,一下子忘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君羽宸自然也看到了洛倾凰和君倾宇坐在一起,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有些不赞同,但是看到洛倾凰和君倾宇谈笑自如的模样,眉毛却又慢慢舒展。这两个孩子都是恣意随性,这皇家礼数怕是也约束不了他们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他不曾得到过的幸福,为何不让他们得到呢? “万家宴乃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与民同乐的宴会,众位爱卿不必拘束,只管畅饮便是!”君羽宸看了洛倾凰和君倾宇一眼,便开口说道。 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万家宴便是皇上和臣子一同欢庆的宴会。不过虽然只有皇上和达官贵人可以参加,这万家宴却是打着与民同乐的口号的 。 洛倾凰的眼中滑过一丝嘲讽。与民同乐?却不知这所谓的民在哪里?!他们在这里大鱼大肉,老百姓却在外面辛苦劳作,却不知哪里同乐了。 “皇上圣明!”大臣们齐齐回答道。 众人说完,便言笑晏晏的开始了宴会。而宴会中间依旧摆着舞台,供官家子女表演所用。 这万家宴除了迎接新的一年,与民同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便是给到了年纪的皇子和公主选妃选驸马。因此,这舞台中间是为官家子女表演所用,以期通过表演获得皇子公主的青睐。 皇子公主若是有了中意的人,自可像皇上提出请求赐婚。若是未曾有中意的,那便作罢。当然,就算未曾有中意的,最多等上一年,皇上也必会赐婚。 这万家宴听起来好像是以皇子和公主的意愿为主,其实,这背后还不是受到权利错节的操作?! 就如同君芊蓝一般。她心中所系是张洵,可是她却不可能真的嫁给张洵,只因为张洵的父亲乃是太子一党,而她却是君倾宇的妹妹。 至于纳兰琳和洛云止,看起来没有什么厉害的关系冲突,可是却也受到利益的牵扯。纳兰琳的父亲乃是二皇子一派的人,而洛云止却因为她而站在了君倾宇的一边,如此一来,纳兰琳和洛云止却也是无法在一起了。 洛倾凰望着舞台中间表演着的管家小姐,不由有些兴趣恹恹。这万家宴说起来好听的很,可是却还是逃不开这皇宫中的算计和利益关系。 “凰儿若是不喜欢这些,便不看了吧。”君倾宇注意到洛倾凰神色恹恹的模样,便开口说道。 洛倾凰抬眸看了看君倾宇,眼中带着一丝询问,勾唇道,“我不想看,便能不看了么?” “自然。”君倾宇拉起洛倾凰的手,勾唇一笑,狭长的桃花眼中一片墨黑,充满着帝王的霸气,他悠悠说道,“凰儿不想做的事情,天下间谁敢勉强你?!” 说罢,不等洛倾凰反应过来,君倾宇就已经拉着洛倾凰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宴会,众人看得洛倾凰和君倾宇离开席位,眼中纷纷流露出诧异和不赞同,可是偷偷观察君羽宸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只好紧紧闭着嘴巴 。 君羽宸宠爱洛倾凰和君倾宇的事情,众人都知道。既然君羽宸都没有任何不悦,他们又怎么敢在背后非议七皇子和倾凰郡主呢?! 宴会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柳司澈却是充耳不闻。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紧紧握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如玉般的容颜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饮酒伤身,柳公子还是少饮为妙。”温柔的声音在柳司澈的耳畔响起。 柳司澈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抬起眼眸,眼中依旧弥漫着雾气,完全看不透他此刻的心绪,唇角习惯性的挂着清雅的笑意,礼貌而温和的说道,“多谢十一公主关心。” 十一公主君莫离看到柳司澈唇角清雅的笑容,不由红了半边脸颊,垂下了眸子,不敢再去看柳司澈。 十一公主的生母分位并不高,也早早就去世了,因此十一公主一直以来都被人忽略,有的场所,甚至没有资格出席,久而久之,众人都只记得有两个公主,完全忘记了还有十一公主的存在。 十一公主生的也不算漂亮,只是她性子温和,看起来也有几分温婉的气质。方才她在不远处看到柳司澈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便忍不住走了过来,劝柳司澈。 十一公主的睫毛垂落,久久没有听到柳司澈再说话,便抬起眼眸望去,却看见柳司澈又已经喝尽了一杯酒,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失落,她用力的绞着手帕,对着柳司澈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万家宴上是可以自由走动的。若是你有了中意的人,便可以走到他的面前告诉她。而除此之外,也不必像平时的宴会那般拘束,随意的走动也是可以的。因此,方才君倾宇带着洛倾凰离开的时候,君羽宸并没有阻拦。 十一公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泪水,她低头望着自己手里面的帕子,那是她锈了好久,准备在今天送给柳司澈的。 不错。她暗恋柳司澈已经很多年了。只是,柳司澈那么耀眼,耀眼的如同天边的太阳一般,而她,不过是一个被众人遗忘的公主,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也没有惊艳众人的才艺 。 她一直都是自卑的。甚至没有勇气告诉柳司澈她的心意。方才她看到柳司澈一杯杯的喝着酒,担心他的身体,才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听到柳司澈回答她的话,她心中激动不已。 可是。原来他根本不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他对她的温和谦雅,不过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罢了。 在柳司澈的心里,怕是只有那个身着红衣,妖娆绝代的女子吧。从柳司澈望着洛倾凰的眼神,她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只有在望着洛倾凰的时候才会变得澄澈而墨黑,才会漾开真正的温柔而不是疏离的温和。她羡慕洛倾凰,却不嫉妒她,因为,她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这样的她,如何能与洛倾凰相提并论呢? 洛倾凰却是未曾看到这一幕了。此刻的她,正和君倾宇坐在湖畔,优哉游哉的聊着天呢。 “听惯了丝竹之声,反倒觉得这湖畔的风声,更好听些。”洛倾凰坐在湖畔的石头上,火红的衣袂如彤云般铺泄在石头上面,好像一朵盛开的血莲,妖娆而张扬,可是她的眉眼却是清澈至极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纯澈。 君倾宇坐在洛倾凰的身侧,一样的红衣如炬,只是君倾宇的衣袂更加柔软而恣意些,胸口也微微敞着,说不出的妖娆和风流,他唇角勾着邪魅的笑意,伸手揽住洛倾凰,让洛倾凰将头靠在他肩上,悠悠说道,“凰儿觉得好听的,便是好听的。” 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肩膀上,能够感觉到君倾宇身上弥漫的淡淡的艾草香味,并不浓郁,却沁入心脾,让她整个身心都慢慢放松下来。 月光朦朦胧胧的洒落在洛倾凰和君倾宇的身上,将他们两人火红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张扬。 而此刻,他们身上的霸气和张扬也仿佛因着这月光收敛了不少,余下的只是温馨和柔和,沐浴在月光下,好像占尽了人间风流的神仙眷侣一般。 “我们出来多久了?”洛倾凰靠在君倾宇肩膀上,那眼睛去瞧君倾宇,却只能看到他光洁迷人的下巴。 君倾宇垂眸望着洛倾凰,澄澈的乌黑的眼眸里面盛满了迷人的光晕,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更平添了几分动人,不由心中一动,随即便吻了起来,洛倾凰此刻正仰着头望着君倾宇,不妨他突然吻了下来 。 唇齿交缠的缠绵,在月光下氤氲出一派旖旎风情。 “咳咳!”身后传来极为尴尬的咳嗽声。 君倾宇无限留恋的离开了洛倾凰的唇,眉头微微一蹙,对着暗处狠狠瞪了一眼,声音中也带着几丝不甘,说道,“何事?” “表演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皇上正准备赐花呢。”魅影的身影应声出现在洛倾凰和君倾宇的面前。 洛倾凰虽然一直知道魅影在暗处保护她,可是她却是未曾正面见过魅影的,如今看到魅影,自然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这一打量,使得魅影本来就尴尬的脸色更加的尴尬,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将头低了下去。 洛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据君倾宇说,他和魅影算得上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而魅影的性子极为冷峻,只是,这么一个冷峻的人,居然也会害羞? 魅影看到了洛倾凰眼中的戏谑和疑惑,不由翻了一记白眼。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们接吻被人家看见,应该他们脸红才对吧?!怎么他们俩都一点觉悟都没有,反倒是他不好意思起来?!这是什么逻辑! “别白了,再白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君倾宇神态自若的将洛倾凰抱下了石头,看魅影不停的翻白眼,不由勾唇戏谑道。 魅影闻言,冷冷的看了君倾宇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只是你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他抽搐的嘴角的。 君倾宇和洛倾凰回到宴会场的时候,表演果然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两人无视旁人的目光,淡定自若的回到了席位上,优雅自若的喝酒吃菜。 “初春新至,朕希望锦国也能够如这春日般充满生机,也希望朕的皇儿们可以如这百花般齐放!”君羽宸坐在高高的席位上,脸上带着郑重的表情,重复着百花宴的话。 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一点不同了。 君羽宸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朝臣,唇角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朗声说道,“朕决定赐花给众位皇子,望他们能如这花般绽放 !” 此言一落,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往日万家宴的才艺表演结束之后,就是各个年轻子弟的交流,在交流过后,便可以请旨赐婚。其中并没有御赐花朵这一环节啊。 而柳远征和洛源等人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思虑的表情。先如今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熬不了几年了,太子又被废了,迟迟未曾再立,皇上在这个时候赐花,怕是想要以所赐的花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吧。 “赐大皇子君贤齐。桃花一株。”太监对着君羽宸事先写好的旨意念道。 君贤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渐渐沉了下去。 不是牡丹! 花中之王乃是牡丹。他原本是太子之尊,理应拿到牡丹花的。可是父王却只是赐了他桃花。这桃花虽是艳丽好看,其中寓意却是远不如牡丹啊。 看来父王是铁了心不准备再复立他了。他倒是想要看看,父王会将这牡丹花赐给谁?!君乾翎或是君倾宇?! “赐二皇子君乾翎。红牡丹花。”太监的声音不疾不徐,尖细如常。 可是这一句话,却是成功的使得众人变了脸色。 君乾翎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喜色。原本以为父王偏疼君倾宇,因着上次在大殿上的那一出闹剧,必然对他失望透顶,必不会将牡丹花赐给他,可是没有想到,父王心中属意的居然是他?! 这下好了。有了父王的认可,还怕那些朝臣敢不支持他么?! 君贤齐的脸色也是变得更不好看,原本以为父王会将牡丹花赐给君倾宇,他虽然不愿,可是倒也还能接受,因为他和君倾宇并未交恶。可是赐给君乾翎,那么他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君乾翎的为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是他一旦登了帝位,是万万不可能放过他的! 洛倾凰听到这个消息,墨黑的眸子里面也流过一抹异色 。君羽宸居然将牡丹花赐给了君乾翎,这是打的什么注意?!想要以这个作为幌子,将视线吸引到君乾翎的身上么?! 这样做固然可以替君倾宇吸引掉原本应该对付他的势力,可是也会让君倾宇失去一片朝臣的支持啊。 “皇上居然将王花牡丹赐给了君乾翎!”柳远征的老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讶和恼怒,对着身侧的柳司澈愤愤的说道。 柳司澈幽黑深邃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手中拿着的酒杯依旧慢慢举起,然后一饮而尽,侧过半边脸颊,望着柳远征,唇角勾着清雅无双的笑容,悠悠说道,“父亲何必着急,王花也不过是个王而已。” “司澈这是何意?”柳远征看到柳司澈不疾不徐的样子,隐隐也感觉到这其中的玄机,可是这若说牡丹只是王花,寓意是王,那么还有什么能够寓意那九五之尊呢? 柳司澈将杯子放置在桌上,豁然抬起眼眸,眼眸中一贯氤氲着的雾气消失不见,乌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清亮无比,直直的望着君倾宇,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 君倾宇也是感觉到了柳司澈的视线,悠然自得的与柳司澈对视,唇角还勾着邪魅不羁的笑意,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出别样的光彩。 对视了片刻。君倾宇玩世不恭的冲着柳司澈一笑,收回了目光,柳司澈也缓缓将目光收了回来,侧过脸望着柳远征,一字一字说道,“若是孩儿不曾猜错,赐给君倾宇的,该是白牡丹吧。” “赐七皇子君倾宇。白牡丹花。”太监的声音在柳司澈之后响起。 众人听了,不由纷纷议论。 这皇上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怎么赐了两位殿下牡丹花。难不成这锦国的皇帝还能够有两个不成?! 不过许多大臣很快就倒戈向君乾翎。这牡丹乃是花中之王,而其中又以红牡丹最为艳丽,皇上既然赐了君乾翎红牡丹花,心中属意的必然是君乾翎了。 “皇上自然是属意二皇子的。赐七皇子牡丹花,怕只是因为内心偏疼他些,怕他日后受了委屈吧 !” “就是啊!这白牡丹虽然也是牡丹,可是到底比不得红的丫!” 官阶较低的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君贤齐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解。父王这到底什么意思?两个人都是牡丹花?心中属意的到底是谁? 君乾翎的脸上也是充满了疑惑。大臣们的议论声音虽小,但他武功过人,却还是听到了一些的,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父王赐他红牡丹,赐君倾宇白牡丹,心中属意的还是他,对于君倾宇,只是疼爱?! 众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疑惑。只有几人不同。 柳远征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望着柳司澈。方才柳司澈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他若是再不明白,怕也就不能够担任锦国的丞相这么久了,他的嘴皮子无声的动了动,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柳司澈。 柳司澈只是淡淡的颔首,悠悠吐出一句话,“父亲猜的不错。” 洛倾凰乌黑的眼眸里面盛着一丝赞叹。原本他并不明白君羽宸为何要赐君乾翎牡丹花,又为何在牡丹花前加上一个红字。等到太监说出赐君倾宇白牡丹花的时候,她却是明白了。 “你父王待你真好。”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眼中露出一丝羡慕。 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乌黑的眸子蕴含了极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感动,似乎又是不屑,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连洛倾凰也分不清楚,她只看见君倾宇的唇角扬起不屑的笑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需要。”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君羽宸。他的脸色苍白,明显身子已经颓败无比,可是纵使这样,他还是费尽心机的想要帮君倾宇,只可惜,君倾宇一点也不领情。 但君倾宇心中对君羽宸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么?!明显不是的。他不过是执拗的不愿意去接受君羽宸对他的好。这,怕都是为了月贵妃吧。 “听闻月贵妃生前和皇上极为恩爱,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不希望你们父子成仇吧。”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眸中的挣扎,悠悠说道。 她知道君倾宇是在乎君羽宸的,是把君羽宸当做父亲的 。他不过是放不下月贵妃的死,因此才这样逼自己,但是这样,君倾宇并不快乐,所以,她不要他再这样下去。 “可若不是因为他,母妃怎么会死!”君倾宇沉默了许久,终于幽幽的吐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中带着爱之深责之切的无奈和苦涩。 “他也不想的。若是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必不会袖手旁观!”洛倾凰望着君羽宸略显苍老的声音,只觉得心中掠过一丝酸楚,她失去了母亲,也未曾得到父亲半分真心的宠爱,倒是这个舅舅,对她很是不错。 她这么做。不仅仅是帮君倾宇,也是帮君羽宸。她不希望看到君倾宇一直纠结痛苦,而君羽宸却要带着这深深的内疚和心结入土。 “他以为他这样就能保护我?”君倾宇望着君羽宸苍老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纵然骗过了大多数人,又如何骗得过司澈?” “骗得过大多数便好了,不是么?”洛倾凰最是了解君倾宇,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将心结松开了不少,但是毕竟是十余年的心结,不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完全打开,只要君倾宇愿意试着去感觉君羽宸对他的关爱,不再排斥就好。 “倒也亏得他费心。”君倾宇撇了撇嘴巴,终于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洛倾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色,唇角的笑意飞扬,悠悠说道,“可不是么?白牡丹花。白加王,可不就是皇么?” 君倾宇唇角的笑意飞扬,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鼻子,悠悠说道,“还是凰儿聪明。” 后面的皇子也都依次赐了花。只除了十三皇子的芍药花还引起一阵小小的议论,其他的都未曾引起什么关注,大抵都是些普通寻常的花。 赐花之后,便是大家自己交流的时间。 君倾宇拉着洛倾凰的手,径直走到纳兰若的面前,脸上勾着似笑非笑的高深笑容,悠悠说道,“纳兰大人。” 纳兰若看到君倾宇突然来找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望着君倾宇,眼中闪过一丝打量,脸上浮现出笑意,问道,“不知七皇子寻我何事?” “替本殿的王妃讨纳兰大人的女儿为嫂子 。”君倾宇不疾不徐的说道,墨黑的眸子里面盛着饶有兴致的光芒,望着纳兰若。 纳兰若的脸色果然变了变,眼神闪烁不停,显然是在心里剧烈的挣扎。 他的额际不由渗出了一丝汗水。关于纳兰琳和洛云止的事情,他身为纳兰琳的父亲,自然多少知道一些。原本他是极力支持的,可是洛云止却一直没有娶纳兰琳的意思。 原本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君乾翎和洛源决定联手。而他又是君乾翎的人,洛云止和他可以算是一派势力,而洛云止又对纳兰琳有情意,却为何迟迟不肯娶纳兰琳。 后来洛云止表明自己追随君倾宇的立场。他才明白,为何洛云止一直迟迟不肯娶。原来是怕他和纳兰琳的爱情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他只有纳兰琳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宝贝的很。纳兰琳对洛云止情根深种,他自然也想成全。 可是皇上明显属意二皇子,二皇子的势力又更大,十有**就是日后的锦国皇帝了。他若是把女儿嫁给了二皇子的敌人,岂不是等于宣告背叛二皇子?!那等二皇子登基为帝,别说他没有立足之地,就说纳兰琳怕也要受到洛云止的牵连吧。 他可以不在乎他的官位,可是纳兰琳日后的安全和幸福,他不能不考虑啊,因此他说什么也不能将纳兰琳嫁给洛云止! “云止公子名满京都,小女陋质,怕是高攀不起。”纳兰若蹙了蹙眉头,硬着头皮拒绝道,他虽然是君乾翎的人,可是如今形势尚且不算十分明朗,他也不敢太过得罪君倾宇。 君倾宇对于纳兰若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准了他会这样回答,唇角的笑意越加的高深,悠悠说道,“本殿也不和纳兰大人绕弯子了。纳兰大人可是怕将纳兰小姐嫁给了洛云止,日后受到牵连?” ------题外话------ ╭(╯3╰)╮谢谢13678787208的评价票。还有]hechun和18901945588的月票 81. 好事成双 七日的时间转瞬即逝。舒榒駑襻初春的气息已经弥漫在整个帝都。 庭院里面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枝叶,将整个院子点缀出生命的活力。仿佛连那毫无生气的石桌石椅也沾染上了春天的气息。 洛倾凰立在屋内,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如同这春日的暖阳一般。她身上穿着鲜红色的长袍,将她的眉目如画衬托得愈发鲜活。 “小姐。轿子到了。”香菱看到洛倾凰还立在屋子里面,不由催促道,“今日万家宴,可是给皇子公主赐婚的日子,届时,帝都有些身份的人都会到场,小姐你可千万别迟到了!” 抬起细密的睫毛,洛倾凰似笑非笑的望着香菱,勾唇戏谑道,“香菱可真是越来越罗嗦了。我看你都像宫里的嬷嬷似的了!” “等以后七殿下做了皇上,小姐做了皇后,香菱自然是要做宫里的嬷嬷的!”香菱冲着洛倾凰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的模样。 洛倾凰听香菱如此说,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宠溺和笑意,脸上却是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笑道,“这话可不许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岂不是连累宇?” 香菱听了洛倾凰的话,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环顾四周,发现四下无人,才吐了吐舌头,对洛倾凰说道,“是 。奴婢知道了。” “倾凰,你可好了?”洛源催促的声音在院子口响起。 洛倾凰的神色微微一敛,便快步走了出去。洛云止和洛源已经站在院子口等她了。想起从前的宴会,总是要和洛倾国、洛倾城、王幽若等一群人一起,现如今倒是清静了不少。 快步走至洛云止的身边,洛倾凰望着洛云止爽朗俊逸的脸颊,黑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非但不显丝毫阴暗,反而透露出几分英姿飒爽,而洛云止望着她的眼神也如同阳光一般温暖。 洛源站在洛云止的另一边,脸上挂着慈爱温和的笑容,仿佛天底下最慈爱的父亲一般,望着洛倾凰和洛云止。 洛倾凰的神思不由有些恍惚,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若是从一开始便是这样,只有她和哥哥,爹爹和娘亲,那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她是不是也可以拥有柳家那般的兄妹友好,父女情深呢? 柳司澈一身为家族利益所累,被迫放弃闲云野鹤的生活,被迫放弃自己挚爱的女子,说来很是凄苦。可是谁又能说那样的亲情,不是一种幸福呢? 收起深思,洛倾凰的脸上恢复了深不可测的笑容。 坐进轿子里面,伸手轻轻将轿帘掀开一个小角落,望着洛云止和洛源骑马走在轿子的边上,洛倾凰的唇角微微勾着,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她和娘亲坐在轿子里面,爹爹和哥哥骑马在轿子外面的场景。 可惜,终究是物是人非。 轿子很快便到了皇宫。天色已经不早,在夕阳的映照下,整个皇宫仿佛都染上了一层金红色,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洛倾凰下了轿子,同洛云止和洛源一起进宫,到了万家宴的宴会场。 距离万家宴开始还有足足半个时辰,可是这里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在宴会的主座上,君羽宸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威严的坐着。而君羽宸的身边坐着几位较有地位的妃子。 君羽宸的左边坐着的是皇后柳芯惠,也就是太子君贤齐的生母。右边坐着的是如今正蒙受圣宠的馨妃娘娘水兰馨,也就是十三皇子君烨华的生母 。馨妃娘娘的身边,坐着舒贵妃,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 洛倾凰的眸子微微一眯。眼中似有什么情愫飞快的闪过。 君羽宸的妃子并不多。算得分位的,不过一名皇后,两名贵妃,还有两名妃子。君倾宇的生母月贵妃红颜早逝,早就不再人世。而君鸿枫的生母罗妃也因为君鸿枫的死而发疯,如今也只剩下这三位娘娘了。 洛倾凰正在出神,却听到君倾宇邪气魅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凰儿在这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坐着?” “时辰尚未到。”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一身妖娆的红,唇角勾起一抹所有所思的笑容,指着不远处的主座问道,“馨妃真是得圣宠,竟能僭越礼数坐到皇上的边上了?” 按照礼数,皇上的身边应该坐的是皇后和贵妃。从前月贵妃在的时候,都是她和皇后坐在君羽宸身边的。自从月贵妃死后,君羽宸虽然宠爱馨妃,但是这样的场合,却从未让她坐在身边,而是按照礼数,让舒贵妃坐在身边,今日倒是破例了。 “得宠么?”君倾宇墨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不远处的馨妃,看到她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悠悠说道,“我看也未必。”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蹙了蹙眉头,墨黑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烁,沉默了片刻,洛倾凰豁然抬起眸子,望着君倾宇,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皇上这么做,只是为了疏远舒贵妃?” 自从上次洛倾城在大殿之上自杀之后,君羽宸对君乾翎的态度就大大不如从前。对舒贵妃和礼部尚书也疏远了不少。 方才她看到馨妃娘娘坐在君羽宸的身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君羽宸虽然宠爱馨妃娘娘,但充其量只是把她当做月贵妃的影子,断不至于为了她而坏了礼数。因此她才开口询问君倾宇。 听了君倾宇的话,她更加肯定君羽宸这么做是别有用意。那么,既然不是因为宠爱馨妃娘娘,那么便是刻意疏远舒贵妃了?! 常言道,后宫也是一个小的朝堂。后宫妃子的得宠与否,往往也能够反映出皇帝的心意。君羽宸故意在万家宴上这么做,怕是要削弱君乾翎和舒家的势力了 。 “你早知皇上会这么做?”洛倾凰看君倾宇丝毫没有惊讶或是意料之外的表情,又联想到君倾宇前些日子对她说,万家宴之后,纳兰若自然会来投诚,不由问道。 君倾宇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狭长的眸子里面眼波流转,道不尽的风华绝代,他悠悠说道,“父王不满君乾翎,必然会借着这次万家宴削弱他的势力,让朝臣看清楚他的心意。” 洛倾凰只是赞叹的望了君倾宇一眼。心中不由想到,人人都赞她冰雪聪明,心思缜密,聪慧绝伦,可是她的心思和君倾宇比起来,实在是不足道也。 君羽宸坐在高位之上,看着不远处立着的两道红色身影,都是那般的风华绝代,唇角的笑容也不由温暖了一点,又看了一圈已经来的差不多的人,便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便都坐吧。” 众人听到君倾宇的话,纷纷坐了下去。 洛倾凰也正准备朝着大将军府的席位过去,却被君倾宇一把拉住了手,洛倾凰不由狐疑的看着君倾宇,示意君倾宇放开她,君倾宇却是不松手,反而将洛倾凰向着相反的方向拉了过去,带着几分霸道说道,“凰儿坐我边上吧。” “坐你边上?!”洛倾凰不由错愕的望着君倾宇,她虽然已经赐婚给君倾宇,可是两人毕竟没有完婚,她还不是君倾宇的王妃,怎么可以做到君倾宇的边上去呢? 君倾宇停下了脚步,手却是仍旧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挑了挑眉毛,望着洛倾凰问道,“完婚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已经认定了你是我的王妃,坐在我身边,有何不可?” 感觉到君倾宇固执的目光,洛倾凰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君倾宇素来邪魅不羁,做事情也按着性子来,不管别人的目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礼数。 而她。若是从前的她,怕是绝对不可能随了君倾宇的心意的。可是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了!既然君倾宇执意要求,她便随了他的心意! 现在,在她的心里,什么礼数,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通通都是狗屁!只有牵着她的手的那个男子,才是这个天下最重要的。 唇角勾起的笑意渐渐加深,洛倾凰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羁和恣意洒脱,拉着君倾宇的手,向着君倾宇的席位走去,一边笑道,“那便走吧,我的夫君 !”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唇角也勾起笑意,墨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得逞的狡黠笑意,三步并作两步,便又走到了洛倾凰的前面,一边勾唇说道,“还是让为夫走在前面,有什么危险,可以替娘子挡着!” 洛倾凰却是不依不饶的走到了君倾宇的身边,水灵的眸子狠狠瞪了君倾宇一眼,警告道,“有什么危险,我们一起担。我不许你再说什么替我挡着危险的话!” 望着洛倾凰坚定的模样,君倾宇唇角的笑意更深。能够得到洛倾凰的爱,他君倾宇是何其有幸啊! 两人携手坐在了一起,红衣如炬,风华绝代,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众人望着他们的身影,眼中都闪过了惊艳之色,等到看到君倾宇和洛倾凰坐在一起的时候,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错愕和惊讶。 “这倾凰郡主怎么和七皇子坐在一起了呢?!” “倾凰郡主不是已经赐婚给七皇子了么?坐在一起有什么的!” “赐婚归赐婚,可是毕竟没有完婚,这样怕是不和礼数吧!” 听着四周官员的小声议论,洛倾凰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动,唇角仍旧勾着妖娆夺目的笑容,一双幽黑的眸子仿佛不经意的扫过那些正在说话的官员,却叫那些官员为之一振,一下子忘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君羽宸自然也看到了洛倾凰和君倾宇坐在一起,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有些不赞同,但是看到洛倾凰和君倾宇谈笑自如的模样,眉毛却又慢慢舒展。这两个孩子都是恣意随性,这皇家礼数怕是也约束不了他们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他不曾得到过的幸福,为何不让他们得到呢? “万家宴乃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与民同乐的宴会,众位爱卿不必拘束,只管畅饮便是!”君羽宸看了洛倾凰和君倾宇一眼,便开口说道。 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万家宴便是皇上和臣子一同欢庆的宴会。不过虽然只有皇上和达官贵人可以参加,这万家宴却是打着与民同乐的口号的 。 洛倾凰的眼中滑过一丝嘲讽。与民同乐?却不知这所谓的民在哪里?!他们在这里大鱼大肉,老百姓却在外面辛苦劳作,却不知哪里同乐了。 “皇上圣明!”大臣们齐齐回答道。 众人说完,便言笑晏晏的开始了宴会。而宴会中间依旧摆着舞台,供官家子女表演所用。 这万家宴除了迎接新的一年,与民同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便是给到了年纪的皇子和公主选妃选驸马。因此,这舞台中间是为官家子女表演所用,以期通过表演获得皇子公主的青睐。 皇子公主若是有了中意的人,自可像皇上提出请求赐婚。若是未曾有中意的,那便作罢。当然,就算未曾有中意的,最多等上一年,皇上也必会赐婚。 这万家宴听起来好像是以皇子和公主的意愿为主,其实,这背后还不是受到权利错节的操作?! 就如同君芊蓝一般。她心中所系是张洵,可是她却不可能真的嫁给张洵,只因为张洵的父亲乃是太子一党,而她却是君倾宇的妹妹。 至于纳兰琳和洛云止,看起来没有什么厉害的关系冲突,可是却也受到利益的牵扯。纳兰琳的父亲乃是二皇子一派的人,而洛云止却因为她而站在了君倾宇的一边,如此一来,纳兰琳和洛云止却也是无法在一起了。 洛倾凰望着舞台中间表演着的管家小姐,不由有些兴趣恹恹。这万家宴说起来好听的很,可是却还是逃不开这皇宫中的算计和利益关系。 “凰儿若是不喜欢这些,便不看了吧。()”君倾宇注意到洛倾凰神色恹恹的模样,便开口说道。 洛倾凰抬眸看了看君倾宇,眼中带着一丝询问,勾唇道,“我不想看,便能不看了么?” “自然。”君倾宇拉起洛倾凰的手,勾唇一笑,狭长的桃花眼中一片墨黑,充满着帝王的霸气,他悠悠说道,“凰儿不想做的事情,天下间谁敢勉强你?!” 说罢,不等洛倾凰反应过来,君倾宇就已经拉着洛倾凰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宴会,众人看得洛倾凰和君倾宇离开席位,眼中纷纷流露出诧异和不赞同,可是偷偷观察君羽宸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只好紧紧闭着嘴巴 。 君羽宸宠爱洛倾凰和君倾宇的事情,众人都知道。既然君羽宸都没有任何不悦,他们又怎么敢在背后非议七皇子和倾凰郡主呢?! 宴会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柳司澈却是充耳不闻。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紧紧握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如玉般的容颜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饮酒伤身,柳公子还是少饮为妙。”温柔的声音在柳司澈的耳畔响起。 柳司澈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抬起眼眸,眼中依旧弥漫着雾气,完全看不透他此刻的心绪,唇角习惯性的挂着清雅的笑意,礼貌而温和的说道,“多谢十一公主关心。” 十一公主君莫离看到柳司澈唇角清雅的笑容,不由红了半边脸颊,垂下了眸子,不敢再去看柳司澈。 十一公主的生母分位并不高,也早早就去世了,因此十一公主一直以来都被人忽略,有的场所,甚至没有资格出席,久而久之,众人都只记得有两个公主,完全忘记了还有十一公主的存在。 十一公主生的也不算漂亮,只是她性子温和,看起来也有几分温婉的气质。方才她在不远处看到柳司澈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便忍不住走了过来,劝柳司澈。 十一公主的睫毛垂落,久久没有听到柳司澈再说话,便抬起眼眸望去,却看见柳司澈又已经喝尽了一杯酒,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失落,她用力的绞着手帕,对着柳司澈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万家宴上是可以自由走动的。若是你有了中意的人,便可以走到他的面前告诉她。而除此之外,也不必像平时的宴会那般拘束,随意的走动也是可以的。因此,方才君倾宇带着洛倾凰离开的时候,君羽宸并没有阻拦。 十一公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泪水,她低头望着自己手里面的帕子,那是她锈了好久,准备在今天送给柳司澈的。 不错。她暗恋柳司澈已经很多年了。只是,柳司澈那么耀眼,耀眼的如同天边的太阳一般,而她,不过是一个被众人遗忘的公主,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也没有惊艳众人的才艺 。 她一直都是自卑的。甚至没有勇气告诉柳司澈她的心意。方才她看到柳司澈一杯杯的喝着酒,担心他的身体,才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听到柳司澈回答她的话,她心中激动不已。 可是。原来他根本不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他对她的温和谦雅,不过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罢了。 在柳司澈的心里,怕是只有那个身着红衣,妖娆绝代的女子吧。从柳司澈望着洛倾凰的眼神,她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蒙着空蒙雾气的眸子,只有在望着洛倾凰的时候才会变得澄澈而墨黑,才会漾开真正的温柔而不是疏离的温和。她羡慕洛倾凰,却不嫉妒她,因为,她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这样的她,如何能与洛倾凰相提并论呢? 洛倾凰却是未曾看到这一幕了。此刻的她,正和君倾宇坐在湖畔,优哉游哉的聊着天呢。 “听惯了丝竹之声,反倒觉得这湖畔的风声,更好听些。”洛倾凰坐在湖畔的石头上,火红的衣袂如彤云般铺泄在石头上面,好像一朵盛开的血莲,妖娆而张扬,可是她的眉眼却是清澈至极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纯澈。 君倾宇坐在洛倾凰的身侧,一样的红衣如炬,只是君倾宇的衣袂更加柔软而恣意些,胸口也微微敞着,说不出的妖娆和风流,他唇角勾着邪魅的笑意,伸手揽住洛倾凰,让洛倾凰将头靠在他肩上,悠悠说道,“凰儿觉得好听的,便是好听的。” 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肩膀上,能够感觉到君倾宇身上弥漫的淡淡的艾草香味,并不浓郁,却沁入心脾,让她整个身心都慢慢放松下来。 月光朦朦胧胧的洒落在洛倾凰和君倾宇的身上,将他们两人火红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张扬。 而此刻,他们身上的霸气和张扬也仿佛因着这月光收敛了不少,余下的只是温馨和柔和,沐浴在月光下,好像占尽了人间风流的神仙眷侣一般。 “我们出来多久了?”洛倾凰靠在君倾宇肩膀上,那眼睛去瞧君倾宇,却只能看到他光洁迷人的下巴。 君倾宇垂眸望着洛倾凰,澄澈的乌黑的眼眸里面盛满了迷人的光晕,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更平添了几分动人,不由心中一动,随即便吻了起来,洛倾凰此刻正仰着头望着君倾宇,不妨他突然吻了下来 。 唇齿交缠的缠绵,在月光下氤氲出一派旖旎风情。 “咳咳!”身后传来极为尴尬的咳嗽声。 君倾宇无限留恋的离开了洛倾凰的唇,眉头微微一蹙,对着暗处狠狠瞪了一眼,声音中也带着几丝不甘,说道,“何事?” “表演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皇上正准备赐花呢。”魅影的身影应声出现在洛倾凰和君倾宇的面前。 洛倾凰虽然一直知道魅影在暗处保护她,可是她却是未曾正面见过魅影的,如今看到魅影,自然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这一打量,使得魅影本来就尴尬的脸色更加的尴尬,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将头低了下去。 洛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据君倾宇说,他和魅影算得上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而魅影的性子极为冷峻,只是,这么一个冷峻的人,居然也会害羞? 魅影看到了洛倾凰眼中的戏谑和疑惑,不由翻了一记白眼。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们接吻被人家看见,应该他们脸红才对吧?!怎么他们俩都一点觉悟都没有,反倒是他不好意思起来?!这是什么逻辑! “别白了,再白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君倾宇神态自若的将洛倾凰抱下了石头,看魅影不停的翻白眼,不由勾唇戏谑道。 魅影闻言,冷冷的看了君倾宇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只是你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他抽搐的嘴角的。 君倾宇和洛倾凰回到宴会场的时候,表演果然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两人无视旁人的目光,淡定自若的回到了席位上,优雅自若的喝酒吃菜。 “初春新至,朕希望锦国也能够如这春日般充满生机,也希望朕的皇儿们可以如这百花般齐放!”君羽宸坐在高高的席位上,脸上带着郑重的表情,重复着百花宴的话。 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一点不同了。 君羽宸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朝臣,唇角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朗声说道,“朕决定赐花给众位皇子,望他们能如这花般绽放 !” 此言一落,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往日万家宴的才艺表演结束之后,就是各个年轻子弟的交流,在交流过后,便可以请旨赐婚。其中并没有御赐花朵这一环节啊。 而柳远征和洛源等人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思虑的表情。先如今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熬不了几年了,太子又被废了,迟迟未曾再立,皇上在这个时候赐花,怕是想要以所赐的花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吧。 “赐大皇子君贤齐。桃花一株。”太监对着君羽宸事先写好的旨意念道。 君贤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渐渐沉了下去。 不是牡丹! 花中之王乃是牡丹。他原本是太子之尊,理应拿到牡丹花的。可是父王却只是赐了他桃花。这桃花虽是艳丽好看,其中寓意却是远不如牡丹啊。 看来父王是铁了心不准备再复立他了。他倒是想要看看,父王会将这牡丹花赐给谁?!君乾翎或是君倾宇?! “赐二皇子君乾翎。红牡丹花。”太监的声音不疾不徐,尖细如常。 可是这一句话,却是成功的使得众人变了脸色。 君乾翎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喜色。原本以为父王偏疼君倾宇,因着上次在大殿上的那一出闹剧,必然对他失望透顶,必不会将牡丹花赐给他,可是没有想到,父王心中属意的居然是他?! 这下好了。有了父王的认可,还怕那些朝臣敢不支持他么?! 君贤齐的脸色也是变得更不好看,原本以为父王会将牡丹花赐给君倾宇,他虽然不愿,可是倒也还能接受,因为他和君倾宇并未交恶。可是赐给君乾翎,那么他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君乾翎的为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是他一旦登了帝位,是万万不可能放过他的! 洛倾凰听到这个消息,墨黑的眸子里面也流过一抹异色 。君羽宸居然将牡丹花赐给了君乾翎,这是打的什么注意?!想要以这个作为幌子,将视线吸引到君乾翎的身上么?! 这样做固然可以替君倾宇吸引掉原本应该对付他的势力,可是也会让君倾宇失去一片朝臣的支持啊。 “皇上居然将王花牡丹赐给了君乾翎!”柳远征的老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讶和恼怒,对着身侧的柳司澈愤愤的说道。 柳司澈幽黑深邃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手中拿着的酒杯依旧慢慢举起,然后一饮而尽,侧过半边脸颊,望着柳远征,唇角勾着清雅无双的笑容,悠悠说道,“父亲何必着急,王花也不过是个王而已。” “司澈这是何意?”柳远征看到柳司澈不疾不徐的样子,隐隐也感觉到这其中的玄机,可是这若说牡丹只是王花,寓意是王,那么还有什么能够寓意那九五之尊呢? 柳司澈将杯子放置在桌上,豁然抬起眼眸,眼眸中一贯氤氲着的雾气消失不见,乌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清亮无比,直直的望着君倾宇,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 君倾宇也是感觉到了柳司澈的视线,悠然自得的与柳司澈对视,唇角还勾着邪魅不羁的笑意,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出别样的光彩。 对视了片刻。君倾宇玩世不恭的冲着柳司澈一笑,收回了目光,柳司澈也缓缓将目光收了回来,侧过脸望着柳远征,一字一字说道,“若是孩儿不曾猜错,赐给君倾宇的,该是白牡丹吧。” “赐七皇子君倾宇。白牡丹花。”太监的声音在柳司澈之后响起。 众人听了,不由纷纷议论。 这皇上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怎么赐了两位殿下牡丹花。难不成这锦国的皇帝还能够有两个不成?! 不过许多大臣很快就倒戈向君乾翎。这牡丹乃是花中之王,而其中又以红牡丹最为艳丽,皇上既然赐了君乾翎红牡丹花,心中属意的必然是君乾翎了。 “皇上自然是属意二皇子的。赐七皇子牡丹花,怕只是因为内心偏疼他些,怕他日后受了委屈吧 !” “就是啊!这白牡丹虽然也是牡丹,可是到底比不得红的丫!” 官阶较低的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君贤齐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解。父王这到底什么意思?两个人都是牡丹花?心中属意的到底是谁? 君乾翎的脸上也是充满了疑惑。大臣们的议论声音虽小,但他武功过人,却还是听到了一些的,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父王赐他红牡丹,赐君倾宇白牡丹,心中属意的还是他,对于君倾宇,只是疼爱?! 众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疑惑。只有几人不同。 柳远征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望着柳司澈。方才柳司澈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他若是再不明白,怕也就不能够担任锦国的丞相这么久了,他的嘴皮子无声的动了动,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柳司澈。 柳司澈只是淡淡的颔首,悠悠吐出一句话,“父亲猜的不错。” 洛倾凰乌黑的眼眸里面盛着一丝赞叹。原本他并不明白君羽宸为何要赐君乾翎牡丹花,又为何在牡丹花前加上一个红字。等到太监说出赐君倾宇白牡丹花的时候,她却是明白了。 “你父王待你真好。”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眼中露出一丝羡慕。 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乌黑的眸子蕴含了极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感动,似乎又是不屑,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连洛倾凰也分不清楚,她只看见君倾宇的唇角扬起不屑的笑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需要。”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君羽宸。他的脸色苍白,明显身子已经颓败无比,可是纵使这样,他还是费尽心机的想要帮君倾宇,只可惜,君倾宇一点也不领情。 但君倾宇心中对君羽宸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么?!明显不是的。他不过是执拗的不愿意去接受君羽宸对他的好。这,怕都是为了月贵妃吧。 “听闻月贵妃生前和皇上极为恩爱,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不希望你们父子成仇吧。”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眸中的挣扎,悠悠说道。 她知道君倾宇是在乎君羽宸的,是把君羽宸当做父亲的 。他不过是放不下月贵妃的死,因此才这样逼自己,但是这样,君倾宇并不快乐,所以,她不要他再这样下去。 “可若不是因为他,母妃怎么会死!”君倾宇沉默了许久,终于幽幽的吐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中带着爱之深责之切的无奈和苦涩。 “他也不想的。若是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必不会袖手旁观!”洛倾凰望着君羽宸略显苍老的声音,只觉得心中掠过一丝酸楚,她失去了母亲,也未曾得到父亲半分真心的宠爱,倒是这个舅舅,对她很是不错。 她这么做。不仅仅是帮君倾宇,也是帮君羽宸。她不希望看到君倾宇一直纠结痛苦,而君羽宸却要带着这深深的内疚和心结入土。 “他以为他这样就能保护我?”君倾宇望着君羽宸苍老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纵然骗过了大多数人,又如何骗得过司澈?” “骗得过大多数便好了,不是么?”洛倾凰最是了解君倾宇,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将心结松开了不少,但是毕竟是十余年的心结,不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完全打开,只要君倾宇愿意试着去感觉君羽宸对他的关爱,不再排斥就好。 “倒也亏得他费心。”君倾宇撇了撇嘴巴,终于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洛倾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色,唇角的笑意飞扬,悠悠说道,“可不是么?白牡丹花。白加王,可不就是皇么?” 君倾宇唇角的笑意飞扬,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鼻子,悠悠说道,“还是凰儿聪明。” 后面的皇子也都依次赐了花。只除了十三皇子的芍药花还引起一阵小小的议论,其他的都未曾引起什么关注,大抵都是些普通寻常的花。 赐花之后,便是大家自己交流的时间。 君倾宇拉着洛倾凰的手,径直走到纳兰若的面前,脸上勾着似笑非笑的高深笑容,悠悠说道,“纳兰大人。” 纳兰若看到君倾宇突然来找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望着君倾宇,眼中闪过一丝打量,脸上浮现出笑意,问道,“不知七皇子寻我何事?” “替本殿的王妃讨纳兰大人的女儿为嫂子 。”君倾宇不疾不徐的说道,墨黑的眸子里面盛着饶有兴致的光芒,望着纳兰若。 纳兰若的脸色果然变了变,眼神闪烁不停,显然是在心里剧烈的挣扎。 他的额际不由渗出了一丝汗水。关于纳兰琳和洛云止的事情,他身为纳兰琳的父亲,自然多少知道一些。原本他是极力支持的,可是洛云止却一直没有娶纳兰琳的意思。 原本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君乾翎和洛源决定联手。而他又是君乾翎的人,洛云止和他可以算是一派势力,而洛云止又对纳兰琳有情意,却为何迟迟不肯娶纳兰琳。 后来洛云止表明自己追随君倾宇的立场。他才明白,为何洛云止一直迟迟不肯娶。原来是怕他和纳兰琳的爱情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他只有纳兰琳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宝贝的很。纳兰琳对洛云止情根深种,他自然也想成全。 可是皇上明显属意二皇子,二皇子的势力又更大,十有**就是日后的锦国皇帝了。他若是把女儿嫁给了二皇子的敌人,岂不是等于宣告背叛二皇子?!那等二皇子登基为帝,别说他没有立足之地,就说纳兰琳怕也要受到洛云止的牵连吧。 他可以不在乎他的官位,可是纳兰琳日后的安全和幸福,他不能不考虑啊,因此他说什么也不能将纳兰琳嫁给洛云止! “云止公子名满京都,小女陋质,怕是高攀不起。”纳兰若蹙了蹙眉头,硬着头皮拒绝道,他虽然是君乾翎的人,可是如今形势尚且不算十分明朗,他也不敢太过得罪君倾宇。 君倾宇对于纳兰若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准了他会这样回答,唇角的笑意越加的高深,悠悠说道,“本殿也不和纳兰大人绕弯子了。纳兰大人可是怕将纳兰小姐嫁给了洛云止,日后受到牵连?” ------题外话------ ╭(╯3╰)╮谢谢13678787208的评价票。还有]hechun和18901945588的月票 82. 纵宠,强吻 纳兰若未曾料到君倾宇说的如此直白,脸上不由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臣只有这一个女儿,不能不为她的日后着想啊。” “纳兰大人爱女心切,无可厚非。”洛倾凰墨黑的眸子望着纳兰若,唇角漾开一丝高深的笑意,悠悠问道,“只是纳兰大人就那么确定,这日后的锦国会落到君乾翎的手里?” “倾凰郡主。七皇子。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臣也就直说了。皇上虽然赐了两位皇子牡丹花,可是这颜色之别,怕也能看出些门道。”纳兰若说起来是直说,可其中到底还有些含蓄,不敢直说出来。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出一丝光彩,如同那隐在云雾背后的阳光般,一点一点的集聚着光芒,唇角的笑意也越加邪魅,声音悠悠的,却带着无边的气势,“颜色自然有别。牡丹乃是花中之王,白牡丹便是王字加白,王字加白是个什么字,相信不必本殿告诉纳兰大人吧?” 纳兰若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丰富极了。他错愕无比的望着君倾宇,眼中的震惊毫不掩饰,或者说是完全掩饰不了,他愣了许久,才收回些神思,望着君倾宇的眼神仍然带着错愕和敬畏。 “纳兰大人可考虑好本殿的建议了?”君倾宇似乎对于纳兰若的错愕有些不耐烦了,微微拧了拧眉毛,狭长的眼眸淡淡的扫过纳兰若的脸颊,却让纳兰若无端的感觉到一股压迫 。 纳兰若听到君倾宇的话,连忙点头如捣蒜,应道,“臣求之不得。小女与云止公子两情相悦,能够结为夫妻自是最好。臣也当随了小女的心意。” “嗯。如此,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君倾宇唇角勾起满意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纳兰若连忙应道,“臣惶恐。日后七皇子若是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一定效劳!” 洛倾凰的眉毛微微一挑,墨黑的眸子望着君倾宇。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原本以为很麻烦的一件事,到了他的手里,总是能够云淡风轻就以最简单的方法解决。 解决了纳兰若这一关,洛倾凰和君倾宇便寻到了洛云止,洛云止正独自立在角落里面,望着同样独自坐在席位上的纳兰琳,神色有些复杂,甚至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 洛倾凰行至洛云止身边,望着兄长略带忧愁的脸颊,一股愧疚从心中升起,却是故意露出了笑颜,调笑道,“哥哥可做好了迎娶嫂子的准备?” “迎娶嫂子?”洛云止有些诧异的看了洛倾凰一眼,眼中似乎带着几分不解,他继续说道,“倾凰,你明知道以我和纳兰家的立场,我和琳儿根本不能在一起。” “谁说不能在一起了?”洛倾凰望着洛云止眼中的苦涩,心中一阵内疚,哥哥都是为了她,才会如此的纠结,她是万万不能叫哥哥为她如此牺牲的。唇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洛倾凰开心的说道,“纳兰大人已经答应归顺宇了。哥哥就放心的娶嫂嫂吧!” “真的么?!”洛云止听到洛倾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望着君倾宇,眼中带着期盼和询问,他害怕洛倾凰只是为了不让他难过而故意这么说的。 “自然。”君倾宇虽然对于洛云止和洛倾凰的关系亲厚而觉得吃醋,但是洛云止对洛倾凰的好,他是全部看在眼里的,心中对洛云止也是十分感激的,唇角的笑意飞扬,君倾宇继续说道,“纳兰若是聪明人。自然懂得跟着什么样的主子才是最好的!” 洛云止得到君倾宇的回答,眼中的欣喜更浓,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纳兰琳,眼中的欣喜显而易见,他大步朝着纳兰琳走过去,拉着纳兰琳的手,笑意飞扬的诉说着什么 。 洛倾凰和君倾宇站在原地望着洛云止和纳兰琳。洛倾凰望着洛云止唇角飞扬的笑意,仿佛眼角眉梢之间都沾染上了笑意,带着阳光的温暖。 她的唇角也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她的哥哥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笑意飞扬的。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充满阳光的,爽朗的。 远远望着,不仅洛云止的脸上带着笑意,就连纳兰琳的脸上也充满了笑意,远远的对着洛倾凰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洛倾凰不由有些惭愧。洛云止和纳兰琳原本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若不是为了她,他们也不会被迫分开,她现在不过做了她应该做的,又有什么资格接受他们的感激呢?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君羽宸也开始询问诸位皇子和公主以及大臣子女可有中意的人选。 “臣洛云止,愿娶吏部尚书之女纳兰琳为妻。”在一众官家小姐和子弟提出求娶的要求之后,洛云止也大大方方的站了出去,神色郑重万分。 君羽宸对于洛云止求娶纳兰琳的事情似乎有些意外,他不由挑了挑眉毛,悠悠说道,“噢?云止确定么?” “臣确定!臣愿意娶纳兰琳为妻,一生一世爱护她!”洛云止坚定不移的回答道,将温柔的目光投注到纳兰琳的身上,羡煞了一众官家小姐。 有些官家小姐不由感叹道,“现在京城四公子已经有两个订了亲事了!只剩下公子司澈和二皇子君乾翎了!” “要我说,这七皇子娶了洛倾凰,倒也相配。可这纳兰琳,除了出身好些,也着实没有什么优点了,长的又不怎么样,也没听说有什么过人的才艺,这洛云止怎么就看上她了呢!”一个官家小姐不由不服气的说道。 “外貌才艺不过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心。我嫂子待我哥哥之心,世间难有人可比及。”听到官家小姐的议论,洛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走到她们身边,寒声说道。 那些官家小姐有些惊讶的望着洛倾凰 。她们中有些人对洛倾凰的印象还不错,也有些人对洛倾凰十分嫉妒,但是不管如何,她们都清楚,洛倾凰不是喜欢和她们计较的人,怎么今日会找上门来?! “你们如何评述我,我不在乎。但是,我不想听到你们在背后非议我的嫂子!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洛倾凰自然读懂了那些官家小姐眼中的疑惑,不由冷声说道。 平日里不去与她们计较,不过是因为她不在乎,也不屑于和她们计较而已。 “凰儿不在乎,本殿在乎。你们最好管好你们的嘴巴,不管是凰儿还是纳兰琳,本殿都不想从你们嘴里听到她们一句不是!”君倾宇不知何时走到了洛倾凰的身边,狭长的桃花眼中泛过一丝寒光,望着那些官家小姐。 那些官家小姐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连连点头。 君倾宇握着洛倾凰的手,牵着她离开,洛倾凰的手被君倾宇包裹着,可以感觉到属于君倾宇的温度,温暖无比。 君倾宇总是这样,因为害怕他指尖的冰凉会刺激到她,所以每次握着她的时候,总是以内力来温暖指尖。他愿意为了她做任何繁琐的事情,甚至愿意为了她介入这他从来不屑的女人间的互相诋毁。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泛着满满的柔情,她伸手握住君倾宇的手,说道,“以后牵着我的时候不必运功暖手。你的手凉,就让我来温暖你。” 君倾宇牵着洛倾凰走的步伐微微顿了顿,回眸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那笑容温柔而清澈,不带一丝邪魅,一如他纯澈温柔的声音,“好。”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但众人似乎都还意犹未尽。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些被关注的人在这次宴会上,都不曾定下亲事。 京城四公子中,君倾宇和洛云止已经定下了亲事。原本以为柳司澈和君乾翎也会在这次宴会上定下亲事,可是两人去都是只言未发。就连芊蓝公主也没有说出中意的驸马人选。 而新晋的兵部尚书之女华如眉和刑部尚书之子张洵,工部尚书之子刘子轩,也都未请旨赐婚。 可以说 。这次宴会除了洛云止和纳兰琳的赐婚算得上值得关注,其他请旨赐婚的,都是些官位不算煊赫的人。 万家宴之后,洛云止和纳兰琳举行了婚礼,而纳兰琳也正式成为了洛倾凰的嫂子。 “嫂嫂真是学识渊博啊!”洛倾凰望着纳兰琳在桌上以棋子摆出的阵法,不由称赞道,眼神中有着亮晶晶的光芒。 纳兰琳听洛倾凰夸赞她,脸上也并无忸怩之色,一如既往的平和淡雅,谦虚的说道,“我不过闲暇时候喜欢看些兵书阵法的,随意摆弄下,哪里比得上倾凰你的惊采绝艳,这等阵法,怕是还入不了你的眼吧。” “嫂嫂哪里话,倾凰也不过是随意摆弄而已。”洛倾凰真心的说道,她对于阵法和兵书虽然有所研究,但是所了解的也不多,尤其是阵法上面,她研究的偏重于武学上的阵法,而不是行军打仗的布阵,因此,纳兰琳这个阵法虽不算高深,但于她而言,却是极为新奇的。 洛云止看到洛倾凰和纳兰琳坐在院子里面闲聊,便过来看看,听到了她们两人的对话,不由爽朗的笑道,“你们俩个就别互相谦虚了!” “云止回来了。”纳兰琳一看到洛云止,脸上淡雅自若立马消失,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一双水眸里面含着脉脉柔情,温柔的问道,“可累了?要吃些点心么?” 洛倾凰坐在一边看到纳兰琳的反应,不由捂着嘴偷笑,对着洛云止揶揄道,“哥哥的魅力真是大。我嫂嫂这般爽快温和的女子,也只有看到哥哥才会露出这般不好意思的小女儿娇羞了。” 洛云止被洛倾凰这么一说,脸也微微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洛倾凰的鼻子,埋怨道,“倾凰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洛倾凰对着洛云止吐了吐舌头,又揶揄的看了纳兰琳一眼,笑着说道,“哥哥和嫂嫂新婚燕尔,感情正是浓厚,倾凰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这行军布阵的阵法造诣,哥哥远在倾凰之上,嫂嫂若喜欢,大可以多请教请教哥哥。” “倾凰这嘴皮子真是厉害,倒不知见了七殿下是否也这般伶俐?”纳兰琳浅笑着看了洛倾凰一眼,也开口揶揄道,“七皇子的封妃大殿也就只有一个月了吧。” 听到封妃大殿几个字,洛倾凰的脸上也出现了几缕羞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嫂嫂取笑倾凰 。” 望着洛倾凰的小女儿姿态,洛云止唇角也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蹙了蹙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洛倾凰注意到洛云止的反应,不由疑惑道,“哥哥怎么了?可是今天在朝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决皇帝驾崩。西决太子欧阳彻登基为帝。我朝要派人出使西决贺喜,皇上命令二皇子和七皇子一同前去。”洛云止将朝堂上的事情简单的和洛倾凰说了一下,接着说道,“此去西决,一来一回怕是要用上一个月,加之在西决逗留的时间,这婚期,怕是要延后了。”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洛倾凰听完洛云止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欧阳彻虽然登基,但西决内部势力仍是错综复杂,此刻去西决,正是获得西决支持的好时机,君乾翎都去了,宇又怎么可能不去?” 洛云止挑眉看着洛倾凰。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七皇子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否则就等于失了先机。而封妃大典延迟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婚期延后,总是不大好的。 洛倾凰看出洛云止的顾虑,唇角漾开一抹笑意,悠悠说道,“这婚礼一辈子就一次,自然要好好的办。若是西决之事不平,这婚结了,只怕也不太平!” “说的也是。倾凰能够谅解就好。”洛云止听洛倾凰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自从洛云止和纳兰琳大婚之后,她和纳兰琳的关系十分密切,而洛云止和君倾宇的关系似乎也近了不少。 “都站在院子里做什么呢?晒太阳?”懒洋洋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一丝魅惑,慵懒却充满了魔力。 阳光之下,红衣翩然,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异而致命。 “对啊,一起过来,坐坐聊聊吧。”洛倾凰看到君倾宇,原本站起来准备离开的身子又懒洋洋的坐回了软榻上,半靠着软榻,望着君倾宇,慵懒无比的说道。 洛云止看了看洛倾凰,又看了看君倾宇,只觉得两人慵懒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看起来懒懒散散,其实墨黑的眸子里面却是藏着狡黠,活脱脱的两只狐狸 。 君倾宇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了洛倾凰的身边,慵懒的坐了下来,可惜洛倾凰把唯一的软榻坐了,他不能靠着坐了。 “欧阳彻登基的事情,凰儿知道了吧?”君倾宇坐下来,直接无视了立在一边的洛云止和纳兰琳,把目光投注于洛倾凰的脸上,问道。 洛倾凰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眸子,看起来慵懒惬意,仿佛真的在晒太阳一般,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的应道,“方才哥哥说了。你要去多久?” “一个月。”君倾宇悠悠应道,神色肯定,望着洛倾凰,眼中的温柔满满,说道,“一个月之后,等我娶你。” “一个月来得及么?”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望着君倾宇,说道,“去西决怕是就要用上半个月不到,回来又要半个月,在西决怕是还得呆上半个月呢。” “去的时候自是无法,回来的时候,若是快马加鞭,三天时间便可抵达。”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飞扬的笑意,如同初春时分慢慢抽出嫩绿的树木一般,带着温暖的力量。 洛倾凰将身子坐直了,望着君倾宇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原本她是想说,婚礼可以延后,并不着急的。但是望着君倾宇笃定而温柔的眸子,她却改变了主意。既然君倾宇为了婚礼愿意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她又何必阻止。只是,她要陪他一起,他也无法阻止。 君倾宇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三天时间从西决赶到锦国,怕是要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可以,如此,必会十分劳累,他又怎么忍心洛倾凰跟着他去,受这三天三夜的劳顿之苦呢? “三天三夜赶回来,必会十分劳顿,凰儿还要做新娘呢,可不能累坏了。”君倾宇伸手拍了拍洛倾凰的脸颊,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洛倾凰却是不依不饶的与君倾宇对视,挑眉说道,“新娘不能累坏,新郎就可以了么?宇,其实婚礼延后,也不要紧的。但若是你执意,那我便陪你一起。” “好。那便延后半月吧。”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眼中的执拗,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他总是拿洛倾凰没有办法的,他舍不得洛倾凰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之后再举行婚礼,那些必会十分劳累 。 既然洛倾凰都如此说了,那么就延后婚礼吧。这些俗礼,洛倾凰本就是不在乎的,不是么。 “嗯。”洛倾凰冲着君倾宇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就知道直接劝君倾宇是肯定没有用的,只有用这一招才行,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加深,洛倾凰拉着君倾宇的手撒娇道,“这样一说,我倒真想去西决玩玩,你带我一起去吧。” “凰儿想去?”君倾宇看着洛倾凰眼中的期盼,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温柔的说道,“既然凰儿想去,那我明日就向父王请旨。”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感动。其实君倾宇完全可以叫她乔装之后跟在他身边,可是他怕她在路上会受委屈,因此才要去想君羽宸请旨,为的就是让她名正言顺的一同前去。 次日。君羽宸着令倾凰郡主和七皇子,二皇子一同前去西决。 贺喜的队伍并不算大。洛倾凰坐在马车里面。君倾宇和君乾翎骑马走在前面。还有大约一百余人的侍卫保护。后面跟着贺礼的队伍。 马车行了大约两日,洛倾凰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里面,伸出手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眉头微微蹙着。 早知道去西决这一路会这么无聊,她就不一时兴起跟着君倾宇一起了。这才不过两日,她就已经无聊的快疯了。 熟悉的艾草香味扑面而来,等到洛倾凰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入了君倾宇的怀抱,有些错愕的望着君倾宇,洛倾凰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本殿骑马的时候伤了手,只能和凰儿一同乘马车了。”君倾宇可怜兮兮的将左手抬了起来,上面有着一道浅浅的伤痕。 洛倾凰看着君倾宇手上的伤口,只觉得心口仿佛有什么涌了上来,她望着君倾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君倾宇的骑术别人不了解,她会不了解么?!纵然是在千军万马的沙场,君倾宇也不会骑马的时候弄伤手啊,更何况这一路如此太平,怎么可能无端端伤了手?! 他这伤口分明是故意的!他故意弄伤了自己的左手,只为了找个借口可以和她同乘马车,只为了可以陪在她身边,免得她无聊 。 “凰儿怎么这副表情?昨日不是说无聊么,现在我来陪你了,你为何摆出一副苦瓜脸来?”君倾宇看到洛倾凰蹙着的眉头,伸手替她抚平,宠溺的说道。 洛倾凰默不作声,只是伸手紧紧搂住了君倾宇,将脸贴在君倾宇的胸膛,感受着君倾宇的心跳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艾草香味。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因着一日在马车里面没人说话又无事可做,便向君倾宇抱怨说,这去西决未免太无聊了。 原本她只是想让君倾宇给她弄些书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却未曾想到君倾宇会为了她不无聊,而故意弄伤了手,来马车里面陪她。 君倾宇总是如此替她考虑,让她感动的手足无措。她洛倾凰究竟何其有幸,竟能够遇到君倾宇啊! “凰儿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君倾宇被洛倾凰抱着,唇角漾开了温柔的笑意,眸中是满满的宠溺,可是开口的语调却是充满了戏谑。 洛倾凰从君倾宇的怀里抬起脸来,望着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泛着的宠溺光芒,那光芒对洛倾凰而言,比那宝石的光芒更耀眼,耀眼到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动。 伸手环上君倾宇的脖子,洛倾凰将温软的唇印上了君倾宇的唇,饶是君倾宇再不动如山,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洛倾凰却是强势的将舌头探入了君倾宇的口中。 洛倾凰的吻激烈而灼热,她紧紧环着君倾宇的脖子,放任自己的情感以这唇齿交接的方式来传递。没有了平日里的羞涩,有的只是感情的澎湃。 “凰儿几时变得这么如狼似虎了!”君倾宇摸着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唇,一脸委屈的望着洛倾凰,可是他的眼里却是充满了笑意,就连唇角也忍不住上翘。 洛倾凰方才不过一时情起,什么也没有想就吻了想去,等到吻完发现君倾宇的唇都被她吻得有些红肿,不由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天呐?!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居然强吻了君倾宇? ! “怎么,娘子你吻都吻了,难道不想认账了么?”君倾宇看到洛倾凰满面羞红的模样,不由笑的更加快意,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加深,眼中的戏谑之意也更加明显。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着君倾宇,勾唇说道,“你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了,我如何会不认账?!” 君倾宇未曾料到洛倾凰会这样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唇角上翘,拉着洛倾凰的手,温柔的说道,“不止是一生一世,是生生世世,我都是凰儿的人!”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幸福。原本他总是对她说,凰儿你是我的人。如今因着她说,他是她的人,他便自然地改口说,我是凰儿的人。原本难以启齿的话,他却说的理所当然。 他对她的宠溺,已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七皇子。倾凰郡主。用晚膳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门口的侍卫在马车外面说道。 洛倾凰和君倾宇一起下了马车。侍卫只觉得两人一下马车,仿佛四周已经暗淡的景物又一下子亮了起来,那光辉,怕是连那阳光也无法相提并论。 虽然七皇子和二皇子并称为京城四公子,从前他们也觉得七皇子不过空有容貌,若论起气质来,还是不如二皇子的。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七皇子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贵族的气息,如今再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高下立见。 “哼!”君乾翎看到君倾宇和洛倾凰手牵着手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不由冷哼一声,颇为不满的说道,“大庭广众,真是不知羞耻!本殿真是不愿意与你们同桌吃饭!” “二皇子若是不愿意,便去旁边坐着。”洛倾凰淡淡的扫了君乾翎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本郡主和夫君一同吃饭,二皇子却非要坐在这里碍事,也不知是谁不知羞耻!” 君乾翎被洛倾凰说的脸色发白,恨恨的看着洛倾凰。 明明是他们自己不知羞耻,大庭广众手牵着手,现在倒变成他的不是了?!这里一共只有一个主桌,叫他去旁边吃?那岂不是要他和那些侍卫一起吃饭?! “本殿没记错的话,倾凰郡主和七弟还未曾完婚吧?这尚未完婚,大庭广众手牵着手,怕是不好吧 !”君乾翎寒声反驳道,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被怒气所扭曲,脸上一片阴鸷,从前伪装出来的温润如玉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洛倾凰一边悠然自得的夹菜,一边挑眉看向君乾翎,语调不急不缓,悠悠说道,“本郡主若是没记错的话,二皇子之前和洛倾城可是还大庭广众的拥抱过呢,却不知二皇子哪里来的立场指责本郡主?若是本郡主不知廉耻,那么二皇子算是什么?” 君乾翎听到洛倾凰的话,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他没有想到洛倾凰竟拿洛倾城的事情来反驳他,因为洛倾城的事情,他的名声大受损害,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说,可是背地里嘲笑他的却是不少。 都笑他竟然被一个罪妇所蒙蔽,还大言深爱于她。也有知道内情的嘲笑他计划疏漏,被洛倾凰和君倾宇反将一军,总之,洛倾城这三个字,对他而言,俨然变成了一个耻辱,他听都不愿意再听。 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君乾翎将筷子放在桌上,冷声说道,“不要再提那个贱人!” 洛倾凰听到君乾翎如此说,唇角的笑意不变,眸中闪过一抹讥讽。若是洛倾城泉下有知,怕是连魂魄也不能安宁了吧。 她如此深爱的人,竟然称呼她为贱人,脸上还有那样不加掩饰的厌恶。洛倾城虽然恶毒,可是对君乾翎却是一片真心,到头来,却换来如此下场,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吧? “本殿吃饱了!两位慢用!”君乾翎看着洛倾凰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看着君倾宇墨黑眼眸中的深邃,不由觉得不寒而栗,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洛倾凰挑眉看了看君乾翎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对君倾宇说道,“如今碍事的人走了,我们可以慢慢吃了。” “就是可惜了这一桌子的好菜了。”君倾宇唇角也勾起了邪魅的笑意,眼中有着明显的狡黠,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手下的筷子却是不慢。 侍卫们的桌子离开洛倾凰和君倾宇的主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并没有听清楚洛倾凰和君乾翎的对话,只看见君乾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于是纷纷猜测二皇子缘何如此生气。 “你说这二皇子是怎么了,怎么连饭都不吃了?” “你管得着么 !人家是皇子!” “我说这二皇子从前脾气不是挺好的么,怎么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的,如此阴晴不定!” “切!脾气好那不过是装出来的,你不知道七皇子和倾凰郡主当初坠崖,其实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么!他的心可狠着呢!” “你小声点,要是被他听见,小心你的脑袋。” 洛倾凰和君倾宇继续悠然自得的吃着,因着有武功底子,听觉又比常人敏锐,侍卫们的议论自然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君乾翎怕是恼羞成怒了。”君倾宇以手扣着桌子,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意。自从上次在大殿之上他指责君乾翎意图杀害他和洛倾凰,接着又逼死了洛倾城,摧毁了君乾翎的计划之后,君乾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那些伪装全都消失,只要一看见他,就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洛倾凰连眼皮也未曾抬上一下,只是不屑的说道,“自乱阵脚。君乾翎离死也不远了。” “大婚之后,我自会收拾他!”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孤绝陡峭的笑意,那笑意里面带着三分寒意七分霸气,那乌黑的眸子里面仿佛有什么破茧而出,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 马车终于抵达了西决的帝都。整整用了十三天的时间。 洛倾凰端坐在马车之内,而君倾宇也在昨天重新骑马。毕竟前往西决帝都贺喜,他若是坐在马车里面,总是不好的。 欧阳彻亲自前来迎了他们,替他们安排好了住所。晚上便要替他们举行接风洗尘的宴会。 让洛倾凰感到意外的是,凌国的使臣。 凌景澜和凌奕轩一同来了。她自然是不惊讶的。她惊讶的是,传说中的凌国第一美人,才貌双全的羽琉公主,竟然也一同来了。 “听说君语嫣染上了怪病,而羽琉医术高绝,天下皆知,因此便一同来了。”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眸中的疑惑,便笑着说道。 洛倾凰的眼中有着一丝思虑 。 君语嫣身染怪病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只是依她的猜测,君语嫣的病怕是和欧阳彻脱不了干系。凌奕轩不会看不出其中的玄机,那么他带着凌羽琉前来,怕是为了要以此要挟欧阳彻吧。 只是欧阳彻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会受人要挟的人?!凌奕轩这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吧。 “郡主,羽琉公主求见。”欧阳彻替洛倾凰安排的丫鬟在外面通报道。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她一直对这个羽琉公主有几分好奇,本就想着要见上一见,原本以为要等到晚上夜宴的时候才能够见到,没有想到这羽琉公主竟然找上门来了。 “我去见她。宇也去忙你的吧。”洛倾凰听了之后,对那丫鬟颔首示意她马上过去,回眸对君倾宇说道。 “好。”君倾宇笑着应道。羽琉心思缜密聪慧,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以凰儿的机智,想要应付羽琉,应当也不难。 洛倾凰行至客厅,远远就看见了一袭粉色纱裙的羽琉公主。 远远望去,羽琉公主穿了一袭粉色的纱裙。纱裙刚好齐地,带着好看的褶皱,将羽琉公主曼妙的身姿衬托的越加完美。亭亭玉立的身姿里面透露出高贵的气质。这个羽琉公主果然比君语嫣之流高出了太多,就是君芊蓝,怕是也及不上她的贵气吧。 慢慢走近,洛倾凰仔细打量着羽琉公主。她静静立着,如同一株盛开的牡丹,美艳无比。面若中秋之色,怕是连这粉色的衣裙也及不上她容颜的瑰丽。她的脸上妆容淡雅,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一双剪水之眸水灵而深邃,小巧精致的鼻子圆润而挺立,樱桃小口微微抿着,带着一股温婉的感觉。 “请恕倾凰来迟。”洛倾凰在距离羽琉公主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口中悠悠说道。 立在门口伺候的丫鬟望着两人,不由看花了眼睛。两人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倾国美人,怕是她这一辈子也不曾见到这样美的人儿。 方才见了那羽琉公主,她只觉得西决皇宫里面的那些妃子根本无法与之相比,怕是这世间不可能有更美的人了,可是见到洛倾凰,她才深深被震撼 。 洛倾凰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袍子,颜色艳丽无比,可是却丝毫不会掩盖洛倾凰原本的风姿,反而是洛倾凰的风姿卓越,将这红色穿成了陪衬。 眉若远山之黛,眸若星辰之璨,唇若樱花之艳。只觉得看洛倾凰一步步走来,仿佛将世间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就连原本艳光四射的羽琉公主,仿佛也不那么耀眼了。 平心而论,若是单以容貌比较,凌羽琉和洛倾凰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可是洛倾凰的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的贵气和恣意,却是比凌羽琉更胜一筹,尤其是那未施脂粉的脸颊,比起凌羽琉的妆容精致,更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倾凰郡主不必客气。是羽琉冒昧,打扰倾凰郡主了。”凌羽琉唇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冲着洛倾凰温和有礼的说道。 她的眼眸乌黑而澄澈,只是再触及洛倾凰的时候飞快的闪过一丝打量,但很快便淹没在眼中,神色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这里不必伺候了。你们先下去吧。”洛倾凰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门口的丫鬟,淡淡吩咐道。 凌羽琉突然跑来找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既然是有事情要说,自然不方便让西决的丫鬟在这里伺候着。 丫鬟们听到洛倾凰的吩咐,这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匆匆行了礼,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倾凰郡主真是生的倾国倾城,连丫鬟们都忍不住为你倾倒呢。”羽琉公主看到丫鬟们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漾开一抹温婉的笑意,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似笑非笑的望着羽琉公主,温和的说道,“是羽琉公主的姿容倾倒了她们才是。” “倾凰郡主过奖了,羽琉惭愧。”羽琉公主听到洛倾凰的话,谦逊的说道,一边抬起眼眸打量着洛倾凰的神色,似是随意的说道,“听闻太子哥哥曾经求娶倾凰郡主被拒?” ------题外话------ ╭(╯3╰)╮谢谢龙仙女和shchd4390980的评价票 还有hechun的票票~ 83. 桃花债,公主算什么? 洛倾凰乌黑的瞳孔微微一缩,眼中流露出一抹深色,唇角的笑意却是依旧不变,也漫不经心的应道,“是倾凰不敢高攀。” 幽黑的眸子似是漫不经心的滑过羽琉公主的脸颊,只见羽琉公主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神色并没有半分的异常,但是洛倾凰却隐隐觉得这个羽琉公主不简单 。 世人都只知道袖手医圣一手医术冠绝天下,却鲜少有人知道,袖手医圣善谋。凌羽琉既然能够以女子之身,和君倾宇,柳司澈一起成为袖手医圣的关门弟子,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她如今突然前来求见洛倾凰,绝对不是只是好奇于洛倾凰的姿容,或是要夸赞她几句,来表示友好而已。 因此,当羽琉公主突然提及凌景澜求娶她未果的事情的时候,洛倾凰便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也更加仔细的打量起羽琉公主来。 “倾凰郡主过谦了。以倾凰公主姿容才艺,怕世间难有与之匹配的男子。”羽琉公主继续柔声说道,声音如同出谷的黄莺一般,悦耳动听,“依羽琉所见,倾宇师兄与倾凰郡主,的确更为相配。” 洛倾凰的眼中流转过一抹暗光,这羽琉公主先是提及凌景澜求娶被拒之事,又是故意说出她和君倾宇的关系,到底是为了说什么?! “心之所向,又如何能以相配二字衡量?”洛倾凰眼波轻轻一转,唇角笑意不变,温和的应道。 羽琉公主一直半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洛倾凰一眼,但也不过仅仅一瞬间,她又温柔的说道,“倾凰郡主说的是。心之所向,的确难以相配二字衡量。” 洛倾凰仔细的注意着羽琉公主的神色,隐约能够感觉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可是却被她掩藏的极深,以至于洛倾凰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正在洛倾凰深思的时候,羽琉公主的声音却是又一次响起,“不过太子哥哥对倾凰郡主却是一片深情,虽求娶未果,却一直不曾放弃。依羽琉愚见,若是日后太子哥哥做了凌国的皇帝,两国帝王之间有着这样一段往事,怕是令倾凰郡主尴尬呢。” 听到羽琉公主这句话,洛倾凰幽黑的眸子豁然一亮,说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面。这恐怕才是羽琉公主这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吧。 以凌景澜对她的居心为前提切入,再自然而然的提及与君倾宇的师兄妹情分,接着又善解人意的提及,若是凌景澜做了凌国的皇帝,这段求娶的事情,怕是要一直伴随着她,令她尴尬。 说了这么多,不过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她劝君倾宇放弃和凌景澜合作,选择凌奕轩 。这个羽琉公主,果真是玲珑心思。竟然想到从她这里下手。怕是觉得君倾宇心思过于深沉难以把握吧,不过,羽琉公主若是小看了她,那也是大错特错了! “年少轻狂,谁不曾有?”洛倾凰眼波流转之间隐去了眸中的精光,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悠悠说道。 羽琉公主听到洛倾凰的话,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却是不变,悠悠说道,“倾凰郡主胸襟豁达,真是令羽琉佩服。” “时间不早了。羽琉还要准备夜间的宴会,到时再与倾凰郡主畅谈。”羽琉公主施施然对着洛倾凰颔首,向洛倾凰告辞之后,便拖着长长的裙摆,极为优雅的离开了。 洛倾凰望着羽琉公主优雅无比的背影,眸中闪过了一抹深思。这位才貌双全的羽琉公主,真是当得起这名号。 洛倾凰坐在屋子里面,以手支着腮,墨黑的眸子里面一片浓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时间过的也极快,原本太阳还高高挂在空中,不过一会,就已经渐渐西沉了。 天色渐渐暗沉,夜宴的时间也到了。 洛倾凰随着君倾宇和君乾翎一起到了夜宴的场所。只见欧阳彻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整个人看起来龙章凤姿,充满了帝王的霸气。 明黄色的龙袍取代了他一向喜欢的桃红色袍子,使得他眉眼间的邪气和阴柔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高高在上的霸气。 “诸位远道而来,快请入座吧。”欧阳彻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带着一股帝王的威严,朗声说道。 洛倾凰坐在君倾宇的边上,仔细打量着欧阳彻。他脸上玩世不恭的轻佻笑意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属于帝王的谋略和精光。 欧阳彻尚未娶妻,因此他的身边并没有座位,他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而在他的右手边,坐着的则是西决的皇族。 君语嫣一脸病颓之色,坐在右手第一张位置。在她的身侧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应当就是二皇子欧阳明和六公主欧阳若曦 。 二皇子欧阳明乃是欧阳彻的哥哥,也是与欧阳彻争夺西决皇位的强劲对手。不过欧阳彻本就城府深沉,加之君倾宇以流景公子的身份推波助澜,二皇子很快便失势,就连他的母妃也因此而病故。 至于是不是真的病故,没有人知道,就如同君语嫣的恶疾,也不知道到底是天意还是认为。 而六公主欧阳若曦则是欧阳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欧阳若曦和欧阳彻都继承了他们母妃的美貌,生的也算十分水灵漂亮,据说,欧阳若曦乃是西决第一美人。 洛倾凰挑眉望着欧阳若曦。一袭桃红色的长裙将她曼妙的身躯包裹的玲珑有致,脸上化着极为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带着几分妖娆。 不过欧阳若曦虽然生的美艳,但却不免有些俗气。洛倾凰将眸子转向不远处坐着的羽琉公主,不由想到,难怪这凌羽琉的名声如此远播,这一比较起来,真是云泥之别啊。 “三日后便是朕的登基大典,诸位能够前来参加,朕甚感欣慰。”欧阳彻坐在位置上,一手执着酒杯,对在座的众人说道,“我以此酒,聊表谢意。()” “西决皇帝客气了。”凌景澜等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来回应。 “今日请诸位前来,除了参加朕的登基大典之外,还有一事。”欧阳彻将酒杯放在桌上,挑了挑眉毛,目光滑过凌景澜、凌奕轩、君倾宇和君乾翎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悠悠说道,“朕的妹妹若曦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朕有意与诸位中的一位联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落,自是激起千层浪。 洛倾凰乌黑的眼眸中眼光一敛,唇角泛开一丝高深的笑容。欧阳彻这招用的真是相当高明。 在这次宴会上提出让欧阳若曦与凌国和锦国中的一国联姻,真是一箭双雕。 其一。欧阳若曦自然只能与一个人联姻。而欧阳彻却是请了凌国和锦国两个国家的人,并且每个国家都请了内部相争的两大势力,在此刻提出联姻,无疑是加剧了凌国和锦国的矛盾以及凌国和锦国内部的矛盾。 若是凌国和锦国内乱,对于西决无疑是最有利的 。而凌国和锦国之间的矛盾,对西决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其二。欧阳若曦一旦与其中一派势力联姻,那么欧阳彻便是与那派势力结合。这样等于替西决寻求好了庇护的盟友,让西决不至于面临被凌国和锦国联手吞并的下场。 而君倾宇、君乾翎、凌景澜和凌奕轩想必也都是清楚欧阳彻的用意的。但是即便是清楚,他们也不得不争夺。 西决虽然弱小,但毕竟是一个国家。若是得到西决的支持,不管是对于他们在国内争夺权力,还是对于日后登基之后对付另外一个国家,都是极为有利的。 “若曦公主身份尊贵,又是温柔娴淑,在下自是求之不得。”凌奕轩率先开口,望着欧阳若曦彬彬有礼的说道。 这是洛倾凰第一次见到这位凌国的三皇子。她抬眸望去,只见凌奕轩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看起来并不出挑。生的也极为普通,让人无法相信他和凌羽琉这样的美人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但是你却丝毫不会因为他外表的普通而看轻他,因为他虽然看起来温和有礼,可是眼角眉梢里面都蕴含着精光。 “乾翎也是求之不得。”君乾翎听到凌奕轩开口应答,也不甘落后的说道。 洛倾凰不由抬起眼眸,向凌景澜看去,只见他的脸色有些奇怪,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中的神色却是极为复杂,浓密的眉毛似乎要蹙在一起一般,沉默了许久,才以略带暗哑的声音说道,“景澜也愿意。” 口中虽然说着愿意,可是那口气,分明是极为不愿。仿佛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一般。 洛倾凰的唇角泛开一抹无奈的笑容。凌景澜说那句话的时候,分明是一直望着她的。凌景澜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清楚,可是,她已经有了君倾宇,便不会再对其他男子动心。更何况,这样好的时机,凌景澜没有理由为了她放弃。 只是,这样好的机会,君倾宇就要错失么?!没有西决的支持,对于君倾宇来说,可是非常不利的。 不由将担忧的目光看向了君倾宇,却见君倾宇带着宠溺的笑容望着她,唇角泛开一丝张扬不羁的笑容,宽大的红色袖袍轻轻一摆,对着欧阳彻说道,“西决皇帝的好意,倾宇心领了,不过倾宇已经有了王妃,不能接受西决皇帝的美意了 !” 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的表情并不见多大的变化,只是看向君倾宇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和欣赏。 倒是欧阳若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原本听到凌奕轩和君乾翎等人的溢美之词,她的脸上正漾着得意的笑容,却冷不防听到君倾宇如此说。 虽说君倾宇说的是实话,可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说,还是让欧阳若曦觉得君倾宇是在驳她的面子,不由将恼怒的目光转向了君倾宇,可是在触及君倾宇的脸的时候,却是怔住了。 欧阳若曦不可置信的望着君倾宇。 一直以为欧阳彻已经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了,可是眼前这男子,这样的风华绝代,让她觉得,仿佛世间所有的词汇都难以描摹他的容颜。 那一袭红衣如火,在风中飞扬出火红的弧度,仿佛一团烈火一般耀眼。而他的容颜,长眉入鬓,狭长的桃花眼中目光潋滟,高挺圆润的鼻梁带着迷人的弧度,就连勾着邪魅笑意的唇都是那么的完美。 欧阳若曦只觉得脑海一瞬间空白凝滞下来,眼中只有那一片耀眼的红色,一时之间,除了痴迷再没有其他,就连原本的恼怒都忘得一干二净。 “据朕所知,锦国七皇子与倾凰郡主尚未完婚,还不算夫妻吧。”欧阳彻挑了挑眉毛,望着君倾宇,悠悠的说道。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唇角泛开笑意,也是邪魅不羁的应道,“此次西决之行结束,本殿便会迎娶凰儿。再者而言,不管成婚与否,在本殿心里,凰儿都是我唯一的妻。” 听到君倾宇的话,欧阳若曦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眼中闪过一抹恼羞。她堂堂公主之尊,君倾宇竟然不屑一顾?!更何况她虽然对政治并不知晓,但这次联姻的重要性,她也是听哥哥说起过的,君倾宇竟然不为所动?! 她欧阳若曦有哪一点不好?!他君倾宇居然不要她!那个洛倾凰有什么好的?! 想到这里,欧阳若曦这才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洛倾凰,待到看清楚洛倾凰的容颜时,欧阳若曦却又是再一次愣住了 。 女子面若中秋之色,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的容颜,虽然未施脂粉,可是那白皙光洁的脸颊却比施了脂粉更加白皙剔透。一双剪水之眸如同星辰般璀璨,小巧精致的鼻子下面是如同三月桃花般艳丽红润的唇。 她一直以为她自己生的天姿国色,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有女子可以美到如斯地步!难怪君倾宇会喜欢她,只怕也只有这样漂亮的女子,才配和君倾宇比肩而立吧! 一瞬间的落寞之后,欧阳若曦的眼中泛开了不甘的光芒!就算洛倾凰生的漂亮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个郡主而已,而她不仅仅是公主,她的婚事还关系到整个西决的支持,她就不相信君倾宇真的一点也不动心! “倾凰郡主才貌双全,也难怪七皇子倾心了。”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没有半分尴尬,而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凰,悠悠说道,“久闻锦国第一美人洛倾凰和凌国第一美人凌羽琉都是才貌双绝的倾城佳人,今日彻有幸同时见到两位,不知可否请二位展示一番才艺?” “哥哥,若曦也想一同展示!”欧阳若曦原本正愁着没有办法和洛倾凰一较高下呢,听到欧阳彻的话,立刻接口说道。 欧阳彻听到欧阳若曦的话,将目光投向欧阳若曦,意味深长的说道,“倾凰郡主和羽琉郡主都是难得一见的才女,若曦你怎可与她们想比,不要胡闹了!” 声音说到后来已经有了几分严厉。 洛倾凰不由失笑。欧阳彻的心思倒是缜密,先是以欧阳若曦的婚事来挑起凌国和锦国的不和,如今又借口想要看她和羽琉公主展示才艺来逼得她们较量,说起来是她们两人的较量,其实却关系到整个锦国和凌国,这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只可惜欧阳若曦却不明白欧阳彻的用心,反倒是主动提出要一起比试,如此一来性质就完全变了,由两国的比较,变成了三个女子的较量了。因此欧阳彻才会那般严厉的阻止欧阳若曦,可惜,欧阳若曦还是不领情。 “哥哥!请允许若曦一同比试!”欧阳若曦原本就憋着一口气,听到欧阳彻居然如此说她,不由更加恼怒,哪里注意到欧阳彻意味深长才口气和眼神,只是执拗的说道 。 欧阳彻听到欧阳若曦的话,眸中滑过一丝厉色,只是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他望着欧阳若曦悠悠说道,“既然如此,若曦你便一同比试吧,可别丢了我西决的脸面!” “是。哥哥!”欧阳若曦听到欧阳彻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她一定要打败洛倾凰,让君倾宇看看,谁才是这世上最配得上他的女子! 洛倾凰听到欧阳彻的话,唇角泛开一丝冰凉的笑意,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几分高深莫测,她慵懒的启唇,悠悠说道,“西决皇帝未免严重了。不过是切磋才艺而已,哪里能上升到国家颜面的高度?” 欧阳彻听到洛倾凰的话,眼角闪过一丝欣赏。洛倾凰的心思不简单,他早就知道,只是她仅仅凭着这一句看似随意的话,就将他苦心准备的离间之计给化解,还是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原本他只是为了离间凌国和锦国的关系而已,而现在,他倒是真的对这一场才艺表演有些期待了呢。 欧阳若曦是他的亲妹妹,虽然欧阳若曦不如洛倾凰聪慧,但是女子该学的才艺,自小也都是请了最好的老师来教导的,可以说整个西决,再没有哪个女子能有欧阳若曦出色,他倒想要看看洛倾凰和凌羽琉,究竟如何有才,能够得到如此盛传! “倾凰郡主说的极是。不过是我们随意的切磋,西决皇帝切莫放在心上。”羽琉公主听到洛倾凰的话,也是露出了温和得体的笑容,对欧阳彻说道。她脸上的笑容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般,完美到刚好。 “既然如此,我们可就等着一饱眼福了。”欧阳彻一双桃花眼微微吊起,望着凌羽琉,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欧阳若曦命人取来了笔墨纸砚写下了琴棋书画等才艺,要求与洛倾凰和凌羽琉一一比试,洛倾凰和凌羽琉都只是施施然立着,任由欧阳若曦摆出一副挑衅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一直坐在座位上,双眸灰败的君语嫣眸中流露出一丝怨毒和讽刺。 她当然恨洛倾凰。若不是因为她,她怎么会和刘子轩闹成那般模样。别人都说她不是真的喜欢刘子轩,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可是谁知道,她对刘子轩其实是一片真心! 可是刘子轩却是好色之徒,之前先是对君芊蓝百般讨好,可是君芊蓝不理睬他,他才对君语嫣下手,君语嫣虽然知道刘子轩的为人,但还是敌不过刘子轩的花言巧语,竟然慢慢爱上了他 ! 可是自从见过洛倾凰的绝世姿容之后,刘子轩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时常念叨洛倾凰的名字,所以她才会那么恨洛倾凰。她虽然还喜欢刘子轩,可是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委曲求全,于是她毅然的离开了刘子轩,听从母后的安排,决定嫁给凌景澜。 原本看到凌景澜一表人才,她想着虽然她不喜欢凌景澜,但是嫁给这样的男子也算是不错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的美梦却又一次被洛倾凰摧毁,甚至弄得她最后不得不嫁给西决的糟老头子! 知道将她嫁去西决的时候,母后本是不同意的,可是自从见过了洛倾凰之后,母后就一反常态,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 没有了母后的支持,她还能什么抗争,就算她以死抗议,怕是也没有用的!她的一生都毁在了洛倾凰的手上,叫她如何不恨?! 可是纵然恨极,她却是对洛倾凰的本事再了解不过。欧阳若曦想要和洛倾凰一较高下,怕是自不量力了。 不过凌国的羽琉公主却是声名在外,况且看羽琉公主的姿容气度,也不输给洛倾凰多少,若是她能够将洛倾凰击败,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了! 她现在身中剧毒,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前她也派人给君乾翎送了信,要君乾翎想办法救救她,可是君乾翎却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她也算是看清楚了世态炎凉,就算是亲哥哥尚且不能相信,她还能够相信谁呢?! 她现在真的是连想死都做不到,只能拖着这残弱的身子苟延残喘,不过她只要活着一日,她就不会让她所很的人好过!能够看到她所恨的人过的不好,她就算死,也死的开心些! “第一项。一炷香的时间内画一幅图,来敬贺西决皇帝登基。”太监照着欧阳若曦写的才艺表演的单子说道。 听到这个,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一炷香的时间未免太短促了一些吧?一炷香的时间,又要思索,又要作画,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注意到众人的反应,欧阳若曦神色得意的望着洛倾凰和凌羽琉,飞快的提笔作画 。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不屑。欧阳若曦在出题之前怕是就已经想好了改画什么吧,因此题目才一读出来,她便如此飞快的提笔作画。 施施然走至桌案面前,洛倾凰伸出纤细的手指,提起笔,墨色在纸上晕开,她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只凤凰的样子来,接着又以笔在凤凰的羽毛上点缀,看似随意的添了几笔。 一炷香的时间尚且未到,洛倾凰和凌羽琉却是同时停了笔,倒是第一个提笔作画的欧阳若曦还在作画。 欧阳若曦看到洛倾凰和凌羽琉竟然双双停了笔,不由又是恼怒又是惊诧,一张脸气得通红,就连手中的笔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欧阳若曦才堪堪画完了。她画的是一条巨龙,因着时间仓促,这巨龙画的并不算多么好,只是勉强能够看出一条龙的形状来。虽然画的不算十分精致,但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能够划出这样的画来,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欧阳若曦看着自己的画,得意洋洋的望着洛倾凰和凌羽琉,盛气凌人的说道,“这条龙便是我皇兄,预示着我西决如同巨龙般腾飞。” 众大臣看到欧阳若曦所画的龙,都不由称赞道。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画出这样的画来,的确不容易。 作为这次比试评委的西决重臣也是啧啧称赞。 凌羽琉看到欧阳若曦的画,脸上的笑意依旧十分温柔,她伸手拿出自己的画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真是不巧。羽琉所作,也是一条龙。” 众人听到凌羽琉的话,不由将目光转移到凌羽琉所画的画上面。凌羽琉画的龙并不像欧阳若曦那样复杂,身上的鳞片等只是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来,可是却能够一眼看出是一条龙。 凌羽琉的画看起来十分简单,不过寥寥几笔,但是却将巨龙腾飞的姿态都画了出来,甚至那一双龙目的点睛之笔,将整条龙画的宛如活的一般。 众人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明明凌羽琉画的不如欧阳若曦那般细致到位,缘何她的画却更给人真实和震撼的感觉。 凌奕轩看到自家妹妹的话,脸上露出了身为兄长的自豪,凌景澜脸上也是勾出一抹笑意,凌羽琉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但自小一起长大,凌羽琉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倒是更期待洛倾凰的画呢 。 君乾翎和欧阳兄弟看到凌羽琉的话,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称赞和惊叹,没有想到凌羽琉的画技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唯有君倾宇,一双墨黑的眸子依旧波澜不惊,里面氤氲着淡淡的光芒。和凌羽琉师兄妹三年,他对凌羽琉的本事自然了解,不过他坚信,他的凰儿一定会胜过凌羽琉的。 西决作为评委的朝臣看到凌羽琉的画,却是目瞪口呆,如此画作,洛倾凰的画怕是不用看了,谁还能够比的过这般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巨龙腾飞的感觉呢? “二位公主都以巨龙作画。倾凰便作一副百鸟朝凤图以做敬贺。”洛倾凰看到凌羽琉的画,眼中也闪过一抹称赞,不过她还是镇定自若的拿出她的画来。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被洛倾凰的画吸引了过去。洛倾凰画的乃是一直凤凰,同样是寥寥几笔,便将凤凰展翅的姿势展现的淋漓尽致,那凤凰的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仿佛会从画里面飞出来一般。 众人的脸上又是一阵惊异。 可是作为评委的朝臣却是犯难了。这倾凰郡主和羽琉公主的画俱是十分出色的,都将画画得栩栩如生,画技可以说是不分轩轾,叫他们如何评判?! 而欧阳若曦的表情却是十分不好看了。明明是她出的题目,明明她早就已经想好画什么的,明明她们下笔比她晚,停笔比她早,怎么会她们画的都如此出色?!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不如她们么?! 手指紧紧攥着,直攥得手指发白,欧阳若曦突然抬起眼眸,怨毒的望着洛倾凰,她要对付的是洛倾凰,那么就让凌羽琉捡个便宜好了! 想到这里,欧阳若曦故意做出一副奇怪的样子,对着洛倾凰说道,“倾凰郡主说所作的乃是百鸟朝凤图,缘何这图上只有一只凤凰呢?” 如此一说,众人也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洛倾凰。洛倾凰的神色却是没有半分起伏,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悠悠说道,“只有一只凤凰么?!诸位再仔细看看。” 听了洛倾凰的话,众人又仔细的看着洛倾凰的话,这下子,众人的眼中都迸射出了惊异,有的人甚至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就连君倾宇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 方才众人看洛倾凰的画,都看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因此以为洛倾凰的画就是画的一只凤凰,可是如今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哪里是一只凤凰?!分明是百鸟,那凤凰的羽翼上点缀的几笔,分明又将凤凰的翅膀隔开,如同上百只鸟儿在展翅高飞一般。 欧阳若曦此刻也注意到了画中的玄机,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样的一幅画,就算给她一天的时间,她也未必画的出来,洛倾凰怎么可能在短短一炷香之内,就画出来?! 就连凌羽琉一贯高贵清雅的容颜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乌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凰,其中有着许多情绪交织,不可置信,欣赏,嫉妒,甚至还有一丝了然。 她唇角漾开笑容,温和有礼的冲着洛倾凰说道,“倾凰郡主心思缜密,画技超群,羽琉输的心服口服。” 欧阳若曦撇了撇嘴巴,一脸不甘的望着洛倾凰。虽然她没有认输,可是众人的心里都已经有了评判。作为评委的朝臣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宣布了洛倾凰的获胜。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看向洛倾凰的目光都变得惊艳起来。若说开始不过惊讶于她的绝世姿容,那么这一幅画,无疑让他们觉得,洛倾凰真的是担得起前阵子那一场三国权贵的求婚。这样的女子,世间哪个男子能够不动心? “第二项。奏琴一曲。”太监继续照着欧阳若曦所列的单据说道。 君语嫣靠在软榻上,一脸病怏怏的神色,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屑,和洛倾凰比琴技?这欧阳若曦还真是自不量力! 哼!她虽然恨透了洛倾凰,可是这欧阳若曦也没少给她脸色看,若不是因为欧阳彻,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这场比试,不管谁丢了人,她都是喜闻乐见的! “琴音本就难分高下。若是分开演奏,怕是为难了诸位评审。依羽琉愚见,不若我们三人同奏,谁的琴音能够主导其他两人,便获胜,如何?”凌羽琉听了这项比试,漾开笑容,温婉无比的说道 。 欧阳若曦听了冷哼一声,悠悠说道,“有何不可?!” 洛倾凰抬眸看了凌羽琉一眼,唇角漾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悠悠说道,“倾凰也没有意见。” 心中却是思量道,想必凌羽琉是听说了她和君语嫣比琴艺的事情,害怕分开比试,会在境界上输给了她,于是提出了三人一同弹奏的建议,如此一来,便听不出其中境界,反而比得是琴技和定力了。 不过任她们如何定下条件,她洛倾凰也不会害怕!不管如何,她必然会奉陪到底的。 三人同时将手指按在了琴弦上。凌羽琉和欧阳若曦同时抚琴,琴音传出,两人的琴声纠缠在一起,但明显凌羽琉的琴音要更胜一筹。 众人都有些着急的看着洛倾凰,要知道一旦凌羽琉和欧阳若曦的琴音进入了高氵朝,洛倾凰想要再破解,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是洛倾凰自己却是不慌不忙,唇角还带着淡定自若的笑容,那淡定自若中仿佛又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和张扬,等到欧阳若曦的琴音渐渐变弱,凌羽琉的琴音渐渐进入高氵朝的时候,洛倾凰才将手指按在了琴弦上。 “铮”。 高亢无比的一声,生生打断了欧阳若曦和凌羽琉的琴音,欧阳若曦的琴音本就被凌羽琉压制,她内心已经是十分的焦急,洛倾凰这一声打断,却是将她的琴音又一次打断,她几乎不知道如何弹下去了。 而凌羽琉的琴音虽然已经进入了高氵朝,可是被洛倾凰这一声打断,想要接上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洛倾凰却好像完全不关心凌羽琉和欧阳若曦的反应一般,自顾自的弹奏了起来,她奏的依旧是一曲高山流水,琴音在她的指尖飞泻,如同瀑布一般流泻而出。 除了刚开始打断凌羽琉和欧阳若曦的那一声琴音,洛倾凰的琴音并不十分响亮,可是却丝丝入扣,流畅无比。 不管凌羽琉和欧阳若曦如何试图去打断洛倾凰的琴音,都是毫无结果,洛倾凰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有听到她们两人的琴音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弹着 。 欧阳若曦的琴音已经杂乱不堪,她恼怒的停下了手,将琴砸到了地上。恼恨的看着洛倾凰。而凌羽琉却还在坚持,她的琴音依旧完整,可是却明显被洛倾凰压制住了。 洛倾凰的曲子也已经进入了高氵朝,琴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急速,到后来,凌羽琉已经完全跟不上了,她也只得停下了手。 施施然的起身,表示她已经认输。她的脸上不骄不躁,丝毫没有被打败的气恼,有的是一如既往的温婉。 众人看向凌羽琉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欣赏,温婉大方,不急不躁,凌羽琉果然是享誉三国的美人。 就在凌羽琉停下来的一瞬间洛倾凰的琴音也戛然而止。虽然戛然而止,却丝毫没有给人突兀的感觉,给人的是一种余音绕梁,不绝于耳的惊叹。 众人吃惊的望着洛倾凰,原本以为她的亲生如此流畅,丝毫没有受到凌羽琉和欧阳若曦的影响,必定是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中,未曾听到她们的琴音,却没有想到,洛倾凰其实一直注意听着她们的琴音。 一边听着她们的琴音,一边分心弹奏,还能够做到如此丝毫不受影响,先不说这琴技有多出神入化,就单单这份定力,怕也是万中无一了。 “倾凰郡主果真才艺过人。”凌羽琉优雅自若的说道,欧阳若曦却依旧是一声冷哼。 接着,三人又比较了十余项才艺。除了在女红这一项上洛倾凰输给了凌羽琉,其他的才艺,洛倾凰均是独占鳌头,并且胜得大出风采,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欧阳若曦气得直跳脚,却也只能瞪着洛倾凰,而洛倾凰却是勾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公主又怎么样?!她照样将她击败的体无完肤。不管是谁,不管什么身份,胆敢打君倾宇的注意,她都不会有丝毫手软! ------题外话------ ╭(╯3╰)╮谢谢18671059259(10票)和huang00123(2票)和lean1022 (1票)还有梅儿的21朵花花哈。么么哒~ 84. 敢找她麻烦? 夜宴之后,洛倾凰的名声更为远播,世人都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三国之内,能以天下第一自居的,怕也只有天下第一公子,流景公子。而洛倾凰的名字,经过这一次夜宴,真正抬到了和流景公子一样的高度,被三国百姓所熟知。 洛倾凰对于这所谓的天下第一并不在乎,此刻,她正半眯着眼睛躺在软榻上,墨黑的眸子半合着,流露出几分慵懒的姿态,纯净无暇的容颜仿佛氤氲着光芒。 “倾凰郡主,若曦公主来了,说是请您一同骑马郊游。”小丫鬟立在洛倾凰的门口,恭敬的说道。 洛倾凰半眯着的眸子陡然睁开,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慵懒的坐起了身子,对门口悠悠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洛倾凰便慢悠悠的起身,将身上宽大的丝质袍子褪下,换上较为紧身的骑马装。 西决皇室的祖先本是游牧民族,因此,整个西决,不管是皇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极为擅长骑马射箭,欧阳若曦身为皇室最尊贵的公主,想必骑术一定很不错。 经过上次宴会的事情,洛倾凰可不认为欧阳若曦会这么好心来找她一同骑马郊游,找她一同骑马,想必是别有居心吧。 漂亮的眼眸里面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洛倾凰换好衣服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悠然自得的坐着喝起了茶。 “怎么还不出来!”门口传来了欧阳若曦愤怒的声音。 洛倾凰悠悠的放下茶杯,抬起眼眸,欧阳若曦已经盛气凌人的推开了房门。 “洛倾凰!你好大的胆子!”欧阳若曦看到洛倾凰刚刚放下的茶杯里面还冒着热气,分明是刚刚喝完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她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可是洛倾凰居然在屋子里面喝茶?!实在是太过分了。 仿佛没有看到欧阳若曦气得直跳脚的样子,洛倾凰只是淡然自若的望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本郡主的胆子一向很大。” 欧阳若曦完全没有想到洛倾凰会这样回答,不由一时气结,她的脸涨得通红,恼恨的看着洛倾凰,伸出手指,指着洛倾凰,盛气凌人的说道,“哼!大胆洛倾凰,你居然故意让本公主在门口等你那么久,现在还丝毫没有歉意!难道这就是你们锦国的礼数么?!” “若曦公主邀本郡主一同骑马郊游,难道连一会时间都等不得?”洛倾凰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眸中还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却是陡然拔高,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擅闯本郡主的住所,指着本公主的鼻子呵斥,这难道就是西决的待客之道?!” 四周的丫鬟都一脸唯唯诺诺的立在欧阳若曦的身后,平素欧阳若曦都是嚣张惯了的,几时见过她吃瘪的样子?! 何况这倾凰郡主分明没有生气,只是那么淡然自若的立在那里,眼角眉梢还带着笑意,可是那话说出来,就偏生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将若曦公主的咆哮和怒吼衬托得十分滑稽可笑。 明明欧阳若曦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明明洛倾凰只不过是一个郡主,可是她们竟然觉得洛倾凰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不是因为她的态度傲慢,而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她即便是笑着,也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若曦,倾凰郡主。”正在欧阳若曦无言以对的时候,欧阳彻轻佻玩味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挑着眉毛望着洛倾凰,带着几分高深说道,“朕听说若曦邀了倾凰郡主一同郊游,朕也想一起,不知倾凰郡主是否愿意?” 欧阳若曦听到欧阳彻的话,眼中滑过了一丝惊讶 。欧阳彻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按道理应该很忙啊,怎么会有空来陪她们骑马?! 而且欧阳彻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为什么对洛倾凰说话要那么客气?!洛倾凰算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本郡主说不愿意呢?”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毫不客气的说道。 欧阳彻似乎没有想到洛倾凰会这样直白的拒绝,眉毛挑了挑,眼中闪过一抹深色。 欧阳若曦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十分恼怒的指着洛倾凰,说道,“洛倾凰!你放肆!居然敢这么和我皇兄说话!” “西决皇帝问本郡主的意愿,本郡主不过如实回答,不知有什么问题?”洛倾凰那眼角扫了欧阳若曦一眼,口气悠悠的说道,“西决皇帝尚未开口,若曦公主倒是激动?” “若曦,不得无礼!”欧阳若曦还想在说,却被欧阳彻阻止了,他抬眸看了洛倾凰一眼,口气悠悠的说道,“倾凰唤我欧阳彻便是,今日一同郊游,只以朋友身份,不以君臣身份。” 洛倾凰挑眉看了欧阳彻一眼,不明白欧阳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想到她和君倾宇来西决的目的,眼波一转,便开口应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说完,洛倾凰就率先走了出去。 行至马厩,洛倾凰淡淡扫了一眼马厩里面的马,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和玩味。 马厩里面的马都是性子极烈的马,并且体形高大,根本不适合女子来骑。想必欧阳若曦是想要借此来让她出丑吧? “为了表示待客之道,倾凰郡主,你先挑吧。”欧阳若曦站在马厩旁边,得意洋洋的望着洛倾凰,下巴高高的扬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洛倾凰看着欧阳若曦洋洋自得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墨黑的眸子里面流转过一抹深色,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若曦。 欧阳若曦见洛倾凰迟迟没有挑马,以为洛倾凰害怕了,脸上的得瑟更加明显,眉毛一挑,刻薄道,“倾凰郡主怎么不挑呢?” “噢!”欧阳若曦又故意捂住了嘴巴,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若曦疏忽了,倾凰郡主莫不是驾驭不了这样的马?” “若曦公主说笑了,本郡主不过是再挑一匹性子最烈的,好试试身手,也免得若曦公主不小心挑到了,驾驭不了 。”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意,丝毫不退让的说道。 欧阳若曦听了洛倾凰的话,脸上有些挂不住,说着就冲了上去,抢了一匹性子最烈的马,恼怒的说道,“哼!洛倾凰,你不要看不起本公主!本公主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西决的马术!” 欧阳彻站在洛倾凰和欧阳若曦身后,一言未发,看到欧阳若曦自己冲上去挑了一匹性子最烈的马,不由蹙了蹙眉头。 洛倾凰对马匹虽有研究,但显然不如欧阳若曦那么了解,否则她就不会迟迟没有挑马,洛倾凰故意出言刺激欧阳若曦,不过是想要欧阳若曦将性子最烈的马挑走,以免自己挑到而已,谁想到欧阳若曦居然真的这么傻就上当了。 他这个妹妹想要和洛倾凰斗,还差的太远,今日他若是不跟着来,还不知道欧阳若曦要吃什么亏呢。 洛倾凰看到欧阳若曦将马挑走,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手指了一匹体形相对娇小的马,悠悠说道,“既然如此,本郡主便随便挑一匹马,不抢若曦公主的风头了。” 欧阳若曦高傲的扬起下巴,牵着马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了前面,洛倾凰则牵着马走在欧阳若曦的身后。 她的马术在锦国女子中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在西决这个在马背上长大的国家,她的马术也就算个中等偏上而已,要和欧阳若曦这样自幼就精通骑马的西决皇族想比,着实还差了一些。 不过,欧阳若曦如今挑了一匹最难驾驭的马,而她则挑了一匹相对容易驾驭的马,加上她如今有武功防身,应该不至于吃什么亏。 欧阳彻看着洛倾凰和欧阳若曦牵着马离开,也吹了声口哨,他的马便应声而到。 洛倾凰挑眉看了一眼欧阳彻的马,她对相马虽比不上欧阳彻和欧阳若曦那般精通,但是马的优劣她还是看得出来的,欧阳彻这匹马,绝对是万中无一的良驹,而且颇有灵性。 “我习惯骑白龙了 。”欧阳彻看到洛倾凰盯着他的马看,不由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洛倾凰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算作回答欧阳彻了。 欧阳若曦看到欧阳彻对洛倾凰说话的态度极为客气温柔,心中的恼怒不由更胜,又想到前两日她去找君倾宇,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不由对洛倾凰更加嫉恨。 恼怒的翻身上马,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欧阳若曦的怒气,前蹄向上,激烈的挣扎起来。 欧阳若曦虽然性子骄纵跋扈了一些,但一身骑术却也不是虚言。马儿的挣扎并没有使她惊慌失措,反倒是见她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开始驯马。 洛倾凰看到欧阳若曦的驯马功夫,也不由挑了挑眉毛,不得不承认,在马术方面,她还真的不如欧阳若曦。 利落的翻身上马。 洛倾凰的马比起欧阳若曦的马来,性子要温顺许多,因此洛倾凰没有费多大功夫便驯服了马。 欧阳若曦驯服了马之后,发现洛倾凰也稳稳的坐在了马上,脸色不由变了变。原本以为洛倾凰这样来自于锦国的郡主,对于马术肯定是一窍不通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洛倾凰的马术竟然也如此好。 洛倾凰坐下的那匹马虽然性子不如她的这匹烈,但是也是千里挑一的烈马,他们西决的驯马师都要费上一番手脚,没有想到洛倾凰居然这样快就驯服了这匹马,看来她不能小看了洛倾凰。 “倾凰郡主,走吧!”欧阳若曦没好气的对洛倾凰说道,话音未落,人已经驾着马飞快的走在了前面。 洛倾凰看着欧阳若曦飞速前进的身影,眉毛微微一挑,这欧阳若曦说起来是喊她来郊游了,其实就是为了让她出丑了。欧阳若曦骑得这样快,分明是想要让她追不上,好借此奚落她,她又岂能让她如愿?! 马鞭飞扬,洛倾凰不疾不徐的跟在了欧阳若曦的后面。 欧阳若曦骑得极快,洛倾凰跟的极为吃力,但是她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动,唇角依旧漾着高深莫测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淡定自若,一副慵懒无谓的样子 。 欧阳若曦回眸看到洛倾凰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她的额际已经有了汗珠,将这匹烈马驾得这样快,她也很是吃力。 眼角瞟见前面有一处突起的石子,欧阳若曦故意加速向着那边跑过去。 洛倾凰一直注意着欧阳若曦的神色,欧阳若曦虽然只是飞快的瞟了前方一眼,但也没有能够逃过洛倾凰的眼睛,她自然也看到了那块石子。 眉头不由微微一蹙。以她的马术,想要全速前进并且避开那块石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她若是不跟上去,或者减慢速度,就再也不可能跟上欧阳若曦的速度了。 眼角瞥到一直不慌不忙跟在后面的欧阳彻,洛倾凰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里面出现了一根银针。 她没有办法跟上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欧阳若曦停下来。马匹全速前进,又要避开石块,若是她此刻暗算那匹马,让马受惊,就算欧阳若曦再怎么骑术过人,怕是也驾驭不了。 欧阳彻一直紧随其后,相信欧阳若曦就算遇险,有欧阳彻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洛倾凰手中的银针飞快的射出,打中了欧阳若曦的马腿,马儿一阵吃痛,顿时失去了控制,欧阳若曦面对马儿突如其来的失控,整个人都向后倒去,完全没有办法驾驭受惊后的烈马。 “若曦小心。”一直尾随其后的欧阳彻自然也看到了洛倾凰射出的银针,但是他并没有揭穿洛倾凰,只是飞身接住了欧阳若曦的身子。 欧阳若曦整个人被马抛飞出来,被欧阳彻接住,脸上一片惨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若曦公主没事吧?”洛倾凰看到欧阳彻将欧阳若曦接住,飞快的从马上飞掠而下,借接近欧阳若曦的瞬间,拔下了她故意没有权力刺入马腿的银针,不动声色的收入袖子里面。 欧阳若曦脸上的苍白稍稍退却,听到洛倾凰的话,抬起了怨毒的眸子,盯着洛倾凰说道,“哼!本公主不需要你假惺惺!洛倾凰,一定是你暗算本公主的马!否则它怎么会突然失控?!” “呵,若曦公主自己骑术不精,还要将责任推至倾凰身上么?”洛倾凰挑眉看着欧阳若曦,一副好笑的样子,又将眸子投向欧阳彻,勾唇道,“欧阳彻,你可一直跟在后面的,你说,本郡主有没有暗算你妹妹? !” 欧阳彻听到洛倾凰的质问,不由有些好笑。这个洛倾凰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是她暗算了若曦的马,她怎么还可以这么镇定?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我倒是未曾注意。”欧阳彻收起了眼中的玩味和打量,将目光投向了欧阳若曦,悠悠说道,“若曦,你方才受了惊,我看,这郊游还是不必了吧。” 欧阳若曦注意到了欧阳彻眸中的警告,不由更加委屈。为什么哥哥这般护着洛倾凰?!她虽然没有看到洛倾凰暗算她的马,可是她对自己的马术还是很自信的,若不是有人暗算了马,让马受惊,她断不可能从马上摔下来! “哥哥!”欧阳若曦带着几分恼怒几分委屈说道。 “若曦,别胡闹。”欧阳彻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色,语重心长的说道,“远来是客,你忘了哥哥之前告诉你的话了么?” 欧阳若曦的脸瞬间一白。 欧阳彻曾经告诉过她,不要打君倾宇和洛倾凰的注意。他们俩个不是她可以对付的了的。 “既然若曦公主受了惊,不便郊游。倾凰就先告辞了。”洛倾凰淡淡瞟了欧阳彻和欧阳若曦一眼,漠然的说道。她可没有兴趣看欧阳彻如何教育欧阳若曦。 欧阳彻回眸望着洛倾凰,眸中藏着几分欣赏几分高深,悠悠说道,“改日再约倾凰一起郊游。” “倾凰恭候大驾。”洛倾凰抬眸,不紧不慢的应道。 回到驿馆。洛倾凰疲惫的躺在软榻上,方才一番骑马,真是费了她不少精力。看来她的骑术要需要提升啊。 “楼主。羽琉公主进宫替西决太后看诊了。” 洛倾凰才不过躺了片刻,便被打断了。她半眯着乌黑的眸子,望着来人。 来人正是接替了诺尔的位置,专门负责向她传送情报,并暗中保护她的飞花楼护法 。素玄。 “再探。”洛倾凰靠在软榻上,慵懒的吩咐道,墨黑的眸子里面却是闪过了一丝思虑。 前几日凌羽琉已经在欧阳彻的邀请下替君语嫣看过一次诊,当时她已经说了无能为力,怎么会现在又突然进宫呢?! 和凌羽琉接触过几次,洛倾凰深知凌羽琉的心思缜密,绝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她突然进宫替君语嫣看诊,其中必有蹊跷。 “是。”素玄得令便闪身离开。 洛倾凰望着素玄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同样的黑色身影。也是一身黑衣,也带着黑色面纱,也是一样窈窕的少女。 诺尔。 这个名字。每当午夜梦回,洛倾凰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想起,甚至有时候对着素玄会叫出诺尔的名字。 平心而论,诺尔跟在她身边不过短短几个月,若说感情,也算不得多么深厚,可是她却永远忘不了诺尔为了救她而义无反顾的眼神,也忘不了那么多把刀剑刺入诺尔身体的时候,她无怨无悔的望着她的眼神。 洛倾凰躺在软榻上,眯着眼睛,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到睁开眼眸,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素玄正立在软榻边上。 “素玄?来了为何不喊醒我?”洛倾凰看到在一边静立着的素玄,挑眉问道。 “属下来的时候,阁主也在,是阁主吩咐,不得打扰楼主的。”素玄听到洛倾凰问话,便恭敬的回答道。 洛倾凰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艾草香味,唇角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自从来到西决之后,为了了解西决内部的情况以及想办法尽快偷到西决的军事防御地图,君倾宇每日都忙得很,每日只能抽出一小会来她这里陪她说说话。而她虽然不若君倾宇这么忙,每日却也是没有闲着。 方才和欧阳若曦一番比试,她实在累的很,竟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 “我知道了。他待了多久?”洛倾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墨黑的眸子里面氤氲出一派雾气,悠悠问道。 “看了楼主一炷香的时间,便离开了。”素玄听洛倾凰问道,便一五一十的问道。 一炷香的时间。君倾宇这些日子可真是够忙的。她知道,君倾宇这么做,都是为了能过尽早离开西决,和她回到锦国完婚。 “嗯。”洛倾凰悠悠应道,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帮他。唇角漾开一抹笑容,问道,“凌羽琉给君语嫣看诊的事情,探的如何了?” “回禀楼主,羽琉公主似乎将解药给了西决太后,并且从西决太后那里拿了一卷图纸。”素玄汇报道。 洛倾凰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凌羽琉居然替君语嫣解了毒?!她不会不知道替君语嫣解毒等于间接得罪了欧阳彻,凌羽琉是聪明人,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她既然如此做,一定是从君语嫣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 一卷图纸?!想必就是君语嫣用来交换的东西吧。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凌羽琉冒着得罪欧阳彻的危险去交换呢?!难道说,是军事防御图?! 可是军事防御图如何会在君语嫣那里呢?! 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先进宫看一看情况再说。 “随我入宫。”洛倾凰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冷声说道。 “阁主吩咐,欧阳彻心机深沉,西决危机四伏,还请楼主不要贸然进宫。”素玄听说洛倾凰要进宫,不由劝道。 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的看向素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威严,说道,“素玄。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人,现在,你是我的手下,就该听我的命令!随我进宫!” “是。”素玄被洛倾凰那一刹那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所震慑。她和诺尔都是朱雀手下最得力的人。也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从前她一直不明白,到底为何诺尔愿意为了洛倾凰去死,现在,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了 。 洛倾凰身上有着一股与身俱来的威严和霸气,那种高高在上的霸气,令人不自觉的觉得臣服。 洛倾凰并没有以倾凰郡主的身份进宫,而是偷偷进了君语嫣居住的宫殿。 “洛倾凰?!”君语嫣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洛倾凰,似乎大为震惊。大抵是已经服用了解药的缘故,君语嫣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洛倾凰挑眉望着君语嫣,她的毒果然解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君语嫣,一字一字,带着杀伐之气,问道,“你用什么和凌羽琉交换解药的?” 君语嫣听到洛倾凰如此问,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有些失措的望着洛倾凰,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故作镇定的说道,“哀家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倾凰郡主你擅闯哀家的寝宫,意欲何为?!” “哀家?”洛倾凰听到君语嫣的话,唇角的笑意带上了几分讽刺,“君语嫣,你真以为你解了毒,便可以好好的做这西决的太后了么?你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你难道不知道么?!他可以下一次,便可以下第二次!这次你可以用军事防御图和凌羽琉做交换,那么下一次呢?你还有什么?!” 君语嫣听到洛倾凰的话,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和慌乱,抬眸望着洛倾凰,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最终化作了一丝乞求,对洛倾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果真将军事防御图给了凌羽琉?”洛倾凰看君语嫣的反应,不由问道。 “你套我话?!”君语嫣似乎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恼恨的望着洛倾凰,用手指着洛倾凰的脸。 洛倾凰不屑的看了一眼君语嫣的手指,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闪过一抹浓黑,悠悠说道,“是又如何?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生路么?若是你不解毒,安分守己的被他控制,他或许碍着锦国的面子,还会放你一马,现在么,你这是自寻死路!” “什么?!”君语嫣听到洛倾凰的话,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几步。 “以凌羽琉的聪慧,她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过是利用你得到军事防御图而已,至于你的生死,她根本就不关心 。”洛倾凰挑眉,望着君语嫣的眼睛,毫不掩饰的讽刺道,“只有你如此蠢顿,只会替他人作嫁衣!” “洛倾凰!你不要小看我!你以为我就真的将军事防御图给了凌羽琉么?!她得到的不过是其中一半而已!”君语嫣听到洛倾凰的讽刺,终于忍无可忍的吼道。 洛倾凰的眸中滑过了一丝狡黠,唇角也缓缓勾起了笑意。从刚才君语嫣问她,她该怎么办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一丝依仗,她就笃定君语嫣一定还留了后手,因此她才故意出言刺激君语嫣,她果然没有猜错。 “剩余的一半呢?”洛倾凰一步上前,将君语嫣的脖子掐住,眸中闪过杀伐去戾气,寒声问道。 君语嫣冷不防被洛倾凰掐住了脖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嘴上却是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洛倾凰,你胆敢谋害哀家?!” “君语嫣,你不必和我装。你的处境,你自己最清楚。”洛倾凰冷冷的望着君语嫣,却是字字犀利,“你派人给君乾翎送了多少次口信,他可曾回过你?他根本就已经不管你这个妹妹了。至于欧阳彻,他更是巴不得你死。而凌国呢?你以为他们得到了那一半军事防御图,还会再管你的死活么?” 成功的看到了君语嫣眸中的害怕和绝望,洛倾凰唇角勾起冷冽的笑意,继续说道,“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也是无关痛痒。说不定还有人因此要感谢我呢。更何况,我要杀你,只需要给你服毒就好,当时候若真有什么事情,我便推到凌羽琉的身上。你说,我敢不敢杀你?” “洛…洛倾凰…”君语嫣被洛倾凰掐住了脖子,离洛倾凰很近,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能够感觉到洛倾凰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害怕的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来,“你想怎么样?” “另外半张军事防御图在哪。”洛倾凰盯着君语嫣的眸子,一字一字问道。 君语嫣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求生的**还是操控了她,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在我的枕头里面。” “素玄。去取。”洛倾凰听到君语嫣的话,眸子一丝也未曾离开君语嫣的脸,手依旧紧紧握着君语嫣的脖子,对着暗处吩咐道。 听到洛倾凰的吩咐,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素玄便上前,从君语嫣的枕头里面找到了另外半张军事防御图,交给了洛倾凰 。 洛倾凰一只手掐着君语嫣的脖子,另一只手将军事防御图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确认了是军事防御图,她将图收好,放入袖子里面,掐着君语嫣的手也松了开来。 “咳咳!”君语嫣一边咳嗽,一边怨毒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居高临下的望着俯身咳嗽的君语嫣,眼中滑过一丝兴味,勾唇道,“他们费尽心思都找不到的图,居然在你这里,你倒是也有几分本事?” 军事防御图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有多重要,不言而喻。那些军事的布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若是军事防御图落入了别的国家手里,那么这个国家便是岌岌可危。 西决皇帝驾崩已经许久,以欧阳彻的手腕,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军事防御图在君语嫣的手里,而君倾宇、君乾翎、凌景澜、凌奕轩,他们每一个都对军事防御图势在必得,可是却都无功而返。 若不是君语嫣主动联系凌羽琉,提出以军事防御图来交换,她怕是也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会在君语嫣手里。 “是那个老男人给我的。”君语嫣喘着粗气说道,以及西决皇帝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有半分爱意,全是厌恶。 听到君语嫣的话,洛倾凰的眸子不由蹙了蹙。西决皇帝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君语嫣呢?更何况看君语嫣的样子,她和西决皇帝的关系分明就不好,那就更不可能了。 君语嫣并不聪明,何况军事防御图就藏在枕头底下,欧阳彻没有道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而以君倾宇的暗中势力,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查到。除非,这军事防御图根本就是假的! 洛倾凰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 西决皇帝心思缜密。也许身前就已经想到了西决的处境岌岌可危,因此才将假的军事防御图交给了君语嫣,本意便是让君语嫣把假的军事防御图交给君乾翎,可惜君乾翎六亲不认,这军事防御图倒是阴差阳错的落到了凌羽琉的手里面。 “将军事防御图送到君乾翎手里,就说是君语嫣给的。”洛倾凰将军事防御图扔到了素玄的手里,吩咐道 。 君语嫣听到洛倾凰的话,不由错愕的望着洛倾凰,她怎么会这么好心把军事防御图让给君乾翎?她不是一向很讨厌君乾翎的么? 洛倾凰看到君语嫣眸中的错愕,唇角泛开一抹肃杀的笑意,出手如电,一掌拍在君语嫣的胸前,君语嫣没有任何内力,如何承受的起洛倾凰这一掌,当时身子就飞了出去,撞在了柱子上,断了气。 洛倾凰漠然的望着君语嫣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凉意。 她故意将假的军事防御图给了君乾翎,就是为了引君乾翎入宫。君语嫣的处境虽差,但身份却是可以利用的,若是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宫中,而君乾翎又刚好成为最有嫌疑的人。 那么西决势必抓住这次机会不放手,那么对君乾翎来说,一边要受到西决的压力,一边,对于锦国,他也是无法交代的。 只是,真的军事防御图究竟在哪里? 以西决皇帝对欧阳彻的宠爱,想必是给了欧阳彻。而欧阳彻故意按兵不动,以嫁的军事防御图来引诱锦国和凌国的人。其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蹙了蹙眉头,洛倾凰没有再回头,便又悄悄离开了皇宫。 回到驿站的时候,君倾宇已经懒洋洋的躺在了软榻上,半眯着狭长的桃花眼,望着洛倾凰。 “凰儿去了皇宫?”君倾宇挑眉看了看洛倾凰,悠悠问道。 洛倾凰看君倾宇躺在软榻上,便径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了一杯茶,才悠悠应道,“嗯!我杀了君语嫣。” “噢?”君倾宇似乎有些惊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仔细看着洛倾凰的神色,过了半晌,才悠悠说道,“凰儿看出那图是假的了?” “看倒未曾看出。只是猜到了。”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便悠悠应道,心中暗自思量,君倾宇果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我的凰儿果然聪明。”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眼中闪烁着几分宠溺几分欣赏,唇角微微勾着。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一派悠闲自若的样子,不由问道,“军事防御图拿到了?” “不 。被凌景澜抢走了。”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氤氲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唇角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高深,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的眼眸轻轻一转,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下巴微微扬起,似乎正在思索。君倾宇也不开口,只是望着洛倾凰。 沉默了片刻,洛倾凰的眼中滑过一丝狡黠,望着君倾宇,勾唇道,“宇的心思真是玲珑。故意将军事防御图给了凌景澜,这样,欧阳彻怕是只能与你合作了吧?” 军事防御图在欧阳彻的手里,凌景澜从他手里拿走了军事防御图,欧阳彻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么他对凌景澜必然起了戒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欧阳彻是绝对不可能和凌景澜合作的。因为他不放心。若是他真的和凌景澜合作,那么凌景澜若是登基为帝,是不是会以军事防御图为依仗,派兵攻打西决呢? 那么,欧阳彻唯一的选择目标,就只有君倾宇了。 可是君倾宇是谁?如此腹黑无比的人,他会白白的看着军事防御图落到凌景澜的手里么?欧阳彻的合作,他需要,可是这军事防御图,他怕是也不会拱手相让吧?! 想到这里,洛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望着君倾宇,勾唇道,“军事防御图。想必不止一份吧。” “凰儿真是了解我。”君倾宇也是挑眉看着洛倾凰,颠倒众生的脸上带着狡黠无比的笑容,活脱脱的一只狐狸,他勾唇说道,“军事防御图自然只有一份,这些日子为了弄出另外一份,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洛倾凰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君倾宇这些日子忙的很呢,原来是去描摹军事防御图了。 军事防御图的位置必然十分隐秘,想要找到已经不容易,而想要不惊动任何人,临摹出一份一模一样的,怕是更难了。难怪连君倾宇都要费上如此多的心思。 “好了。西决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准备回锦国完婚了。”君倾宇从软瘫上站了起来,走到洛倾凰的面前,笑意满满的说道。 85. 渣男颜面扫地! 君倾宇和洛倾凰在驿馆里面悠然自得的品茶下棋,西决皇宫却是已经闹翻了天。 “锦国七皇子,倾凰郡主。皇上有请。”太监恭敬的嗓音在洛倾凰和君倾宇耳畔响起。 两人握着棋子的手同时一顿,洛倾凰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墨黑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如同风一般飞快的滑过,带着点点光芒。 君倾宇如同三月桃花般的唇微微勾起,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抬眸懒散的望了那太监一眼,以高不可攀的语气悠悠说道,“本殿和倾凰郡主马上便入宫,有劳公公了。” 那太监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自听到他的话之后,洛倾凰和君倾宇的神色都是那么的淡然自若,甚至连一丝的疑虑也没有,难道他们就不奇怪为何皇上突然召他们入宫么? 不过在皇宫当值多年,这点做人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既然君倾宇和洛倾凰没有问,他自然也不会多嘴,于是便恭声行礼,说道,“皇上急召。希望七皇子和倾凰郡主快些。奴才先告退了。” 抬眸望着那太监走远的身影,洛倾凰的唇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伸手摆弄着桌上的棋子,悠悠说道,“想必是为了君语嫣的死吧。” “恐怕还为了君乾翎恰好出现在当场的事情。”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狡黠,如同云卷般翻涌着,在那一片浓黑之中,仿佛隐藏着点点星星的精光,显得高深莫测,如同那诡谲变换的风云一般。 “凰儿以君语嫣之死嫁祸君乾翎,就不怕为锦国惹来麻烦么?”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倾凰,整个人如同沐浴在阳光中一般,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昙花般的光芒,浅笑着说道,“君语嫣是锦国人。若真论起讨公道来,也轮不到欧阳彻。” 君倾宇唇角的笑意加深。洛倾凰说的不错,君语嫣乃是锦国嫁到西决和亲的公主,不管如何,君语嫣死在西决的皇宫,欧阳彻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杀死君语嫣的人是君乾翎,欧阳彻也没有立场讨回什么公道。 “更何况,君语嫣并非君乾翎所杀,要找些破绽,还不容易么?”洛倾凰幽黑的瞳孔里面是满满的狡黠,唇角的笑意飞扬,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伸手牵起洛倾凰的手,拉着洛倾凰向皇宫的方向走,唇角却是翘着的。他知道洛倾凰做这些都是为了他。 若是由他出面和欧阳彻交涉,不仅可以在锦国提高他的声誉,降低君乾翎的呼声,而且可以借此机会和欧阳彻商谈合作的事情。 驿馆离皇宫并不远。不过片刻功夫,洛倾凰和君倾宇就已经抵达了西决皇宫。 西决皇宫并不如锦国皇宫那般金碧辉煌,反而透露出一股豪迈的气势。让人远远望着,如同置身于广袤的草原一般。这大抵与西决是马背上成长的民族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听说西决皇帝寻本殿和凰儿有事?”君倾宇到了欧阳彻的御书房,唇角勾着邪魅不羁的笑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懒散不羁的味道,唯独那一双黑眸,充满了深邃与高雅。 “两位可以直接问锦国二皇子,朕寻你们来所为何事!”欧阳彻一身金色龙袍,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了君倾宇和洛倾凰一眼,悠悠说道。 欧阳彻望君倾宇和洛倾凰的那一眼,参杂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打量,审视,欣赏,忌惮,但是唯独没有最该有的愤怒。他的语气虽是佯装怒气蓬勃,但是仔细分辨,却发现不了丝毫怒气。 洛倾凰的唇角滑开一抹讽刺的笑意。也对,欧阳彻怕是巴不得君语嫣死呢,现在之所以为君语嫣的死出头,怕也只是为了西决的颜面,又或者,只是为了从中捞到什么好处吧。 君倾宇听到欧阳彻的话,将目光转移到君乾翎的身上,君乾翎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明显是被人点了穴道 。可是他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根本没有理会欧阳彻的话。 君倾宇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墨黑的眸子里面如同天边的云朵一般翻滚过几丝嘲讽几丝深邃,唇角自然的扯开一抹弧度,声音悠悠,如同泉水般清冽,“二哥若是没什么可说的,那么,本殿和凰儿便走了。这二哥的事情,就全凭西决皇帝处置吧。” 听到君倾宇的话,君乾翎原本没有看君倾宇的眸子突然一抬,紧紧盯着君倾宇,眼中带着几分狠意几分不甘,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本殿说过,本殿没有杀语嫣!语嫣是本殿的亲妹妹,本殿为什么要杀她?!” 听完君乾翎的话,君倾宇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波动,而是将眸光又转向了欧阳彻,眉毛微微一挑,以淡漠的口吻问道,“君语嫣死了么?” “方才发现太后死在宫中,而锦国二皇子恰好就在当场!朕希望锦国可以给朕一个交代!”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知道以君倾宇的耳目,必然是早就知道君语嫣的死讯,现在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回答。 “欧阳彻,你不要血口喷人!本殿根本就没有杀语嫣!本殿只是恰好进宫看她而已!”君乾翎被欧阳彻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本就觉得有损尊严,如今听到欧阳彻如此说,更是怒不可遏的吼道。 君倾宇听到君乾翎的分辨,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不疾不徐的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悠然自得的靠在椅背上,一派慵懒惬意的感觉,唇角似是随意的勾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君语嫣和君乾翎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西决皇帝说君乾翎要杀她,未免不能让人信服吧?” 君乾翎听到君倾宇居然替他说话,不由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待到看到君倾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又一次腾了上来!他恼怒的瞪着君倾宇,吼道,“君倾宇,你不必在那里惺惺作态!本殿根本就没有杀语嫣,不必你帮本殿说话,本殿也是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本殿看你是自作多情!本殿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锦国而已,难道你以为本殿是为了你不成?”君倾宇听到君乾翎的话,眉毛微微一挑,口气懒散,却是犀利无比的回击道。 君乾翎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死死盯着君倾宇 。 欧阳彻看了他们俩人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朕没有功夫听二位的争论!朕现在只要锦国给朕一个交代!至于方才七皇子所言,朕也不怕说出来,贵国二皇子怕是为了军事防御图,不念兄妹手足之情,痛下杀手吧!” “军事防御图?”君倾宇挑眉看了看君乾翎,眸中翻滚过一丝高深,唇角的弧度依旧不变,懒洋洋的靠回了椅子上,望着欧阳彻,悠悠说道,“看起来这件事牵扯甚广,既然二哥不愿意本殿插手,本殿便不管了。” 说完,便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一边的洛倾凰看到君倾宇那副模样,心中暗骂道,真是一只黑心无比的狐狸! “什么军事防御图!本殿根本不知道,欧阳彻,你不要血口喷人!”君乾翎听到欧阳彻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惊慌,继而愤怒的指责道。 洛倾凰坐在一边,幽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嘲讽。君乾翎难道是被气昏了头脑不成,这军事防御图就在他的驿馆里面,他还怕欧阳彻搜不到么?一旦搜到了军事防御图,便证明他现在所说都是谎话,到时候,就算不是他杀的人,凭他说话这一条,欧阳彻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 果然,欧阳彻听到君乾翎的话,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悠悠说道,“锦国二皇子不知道么?既然如此,朕便派人去搜驿馆,若是真的没有找到军事防御图,这件事便就此作罢,朕会就太后的死,给锦国一个交代!可若是找到了军事防御图,那么,就请锦国给朕一个交代!” 君乾翎听到欧阳彻要去搜查驿馆,眼中的惊慌更加明显,他望着欧阳彻,口不择言的说道,“放肆!你凭什么搜本殿的住所!” “朕看放肆的人是你才对吧!”欧阳彻听到君乾翎的话,也有些恼怒,一双眸子如同鹰一般直直的射向君乾翎,带着几分威严几分压迫,一字字的说道,“君乾翎!这里是西决!是朕的皇宫!你杀了我西决的太后,盗走我西决的军事防御图,现在朕要搜查你的驿馆,难道还不行了么?!” “本殿不同意!就算这里是西决,你也不能如此,难道这就是你西决的待客之道么?”君乾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眸中的害怕和恐惧显而易见,但他还是极力的压制,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欧阳彻听到君乾翎的话,唇角滑开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冷的望着君乾翎,寒声说道,“待客之道,那是待客 。像二皇子这般杀我太后,抢我军事防御图的人,能够算是客么?!” “来人呐!去搜锦国二皇子的驿馆!”欧阳彻不再给君乾翎分辨的机会,只是寒声吩咐道。 “你!”君乾翎恼怒的瞪着欧阳彻,可是却依旧动弹不得,只得恨恨盯着欧阳彻,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 欧阳彻也毫不示弱,充满了威严和压迫的回瞪着君乾翎,一时之间,两人之间仿佛碰撞出了无数的火花。 唯独君倾宇,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甚至连眸子都已经慢慢的眯了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君乾翎和欧阳彻激烈的争论一般,只是独自慵懒无比的看着戏,而这戏显然没有能够吸引得了他,所以他的眸子都已经半眯着了。 洛倾凰看了君倾宇一眼。半眯着的眸子里面透露着点点精光和算计,唇角勾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算计弧度。这只狐狸啊! 等了许久,前去搜查的侍卫终于回来了,自然也带回了那半张军事防御图。 看到那军事防御图,君乾翎的神色立刻变得更加慌乱,他看着一脸镇定自若的靠在椅子上的君倾宇,急急喊道,“七弟!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如此诬陷我么?” “嗯?”君倾宇听到君乾翎的话,似乎才刚刚从美梦中醒来一般,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莫名其妙的说道,“二哥不是说了清者自清,不必本殿插手么?怎么现在又变成本殿眼睁睁看着二哥被诬陷了?” 君乾翎看着君倾宇,那一双墨黑的眸子哪里又半分睡意,分明清亮的如同那雪山的泉水一般通透,那里面的精光怕是连骄阳也不敢与之相比,这君倾宇分明就是故意的! 君乾翎心中虽然万分气恼,可是他也知道,一旦坐实了杀害君语嫣的罪名,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他只得忍下怒气,对君倾宇说道,“方才二哥不过一时气不过而已!七弟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哥被冤枉啊!” 君倾宇挑眉看了看君乾翎,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又挑了挑眉毛,望着欧阳彻,朗声说道,“西决皇帝。本殿有些话想单独对二哥说,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欧阳彻深深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微微颔首,带着一众太监和侍卫离开了御书房,只留下了君乾翎、君倾宇和洛倾凰 。 “七弟想说什么?”君乾翎眸中带着一丝警惕,望着君倾宇,故意装作温和的问道。 君倾宇伸手替君乾翎解开了穴道,看着君乾翎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悠悠说道,“如今证据确凿,二哥怕是在劫难逃了呢。” “君倾宇。你。”君乾翎伸手指着君倾宇的鼻子,很是恼怒,可是转念一想,君倾宇既然如此镇定,必然是有法子的,不由又笑道,“我知道七弟一定有办法的!” 君倾宇抬眸看了看君乾翎,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唇角勾起笑意,悠悠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本殿原本也是打算出手相助的,可是二哥不领情,本殿若是在出手,岂不是显得本殿多管闲事了?” “怎么会不领情!”君乾翎听到君倾宇如此说,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继而又闪过一丝恨意,故意在脸上堆起笑容,悠悠说道。 君倾宇静静立着,如同山峦一般高不可攀,那眼神高雅的如同天边的云朵一般,不可攀附,他将眸光淡漠的投注于君乾翎的身上,整个人散发出属于王者的高贵气质,悠悠说道,“二哥三言两语,本殿便要出手么?那岂不是显得本殿很没面子,凰儿可还看着呢。”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将她扯了进来,不由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君倾宇的手心捏了一下。君倾宇吃痛的蹙了蹙眉头,挑眉看着君乾翎,悠悠说道,“你看,凰儿不同意本殿就这样轻易的帮二哥呢。” “你想怎么样?!”君乾翎咬牙切齿的说道。 君倾宇伸手摸了摸鼻子,望着君乾翎,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悠悠说道,“二哥看起来很不情愿呢?” 君乾翎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却很快被虚假的笑意所掩盖,悠悠说道,“怎么会呢!七弟到底要如何才愿意帮二哥?” “之前是二哥拒绝了本殿的好意,本殿很不开心。不过本殿也是不会为难二哥的,只要二哥跪下来求本殿,本殿自会出手相助。”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流转着光芒,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悠悠说道 。 君乾翎听到君倾宇的要求,脸上的神色更加的难看,他阴沉着脸看着君倾宇,强压住怒气,问道,“七弟一定要如此强人所难么?!” “强人所难?”君倾宇推开一步,似笑非笑的望着君乾翎,语声漫漫,说道,“本殿记得二哥可以跪着求过本殿一次呢。原以为二哥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二哥还觉得为难?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二哥的事情,本殿也不管了就是。” 君乾翎的脸色已经比猪肝色还要难看,他望着君倾宇的眼神里面的恨意已经遮掩不住了,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显然是气急了。 洛倾凰的眸子不屑的瞟过君乾翎难看的脸色,唇角一勾,拉着君倾宇的手,故作为难的说道,“宇,我看二皇子似乎并不想要你帮忙呢,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嗯。既然凰儿都这么说了,我不管就是。”君倾宇回握住洛倾凰的手,宠溺的望着洛倾凰。 君乾翎看着洛倾凰和君倾宇一来一回,几乎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是现在他的处境,只有君倾宇和洛倾凰可以帮他,他的手指嵌入了掌心,对着洛倾凰和君倾宇跪了下去,一字一字说道,“求七弟救救我!”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君倾宇看到君乾翎跪了下去,立刻假装伸手去搀扶君乾翎,可是却顺手点了他的穴道,而因着他这一声疾呼,门口的侍卫都冲了进来。 侍卫们进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君乾翎跪在君倾宇的面前,而君倾宇却是伸手去搀扶君乾翎,连跟在后面的欧阳彻也看到了这一幕,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挑了挑眉毛。 而君倾宇看到众人都进来,也若无其事的重新解开了君乾翎的穴道,口中悠悠说道,“二哥何必对本殿行如此大礼,都是自家兄弟,你这动不动就对本殿下跪,本殿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一句话说完,众人的脸色都有了细微的变换,看向君乾翎的眼神更加的讽刺和不屑,原来这锦国二皇子如此没骨气,竟然经常向锦国七皇子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就是他们,出了平时行礼的时候,也是不愿意跪别人的。这锦国二皇子贵为皇子,居然随意的就跪别人?!真是没骨气到了极点。 “哼 !还什么皇子呢,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要跪别人?而且跪的还是自己的弟弟!” “就是!你瞧瞧他那窝囊的样子!真不懂锦国的百姓是怎么看的,居然对他的呼声那么高。” 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君乾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他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站起来,眼中带着巨大的屈辱和恨意,手紧紧握着,恨不得要冲上去将那些嚼舌根的侍卫撕个粉碎,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因此,他学会了装作高雅自若的样子,学会了隐忍。可是,从小到大,他也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而在君倾宇这里,却是连着两次! 真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若是他日后做了锦国的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君倾宇,而且他要将君倾宇千刀万剐!不!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看来两位商议的不错。可商议出如何给我西决一个交代了么?”欧阳彻眼中的惊讶瞬间便湮灭,他悠然自得的抬眸,望着君倾宇,问道。 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抹深色,看着欧阳彻,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悠悠说道,“本殿想单独和西决皇帝谈。这些闲杂人等的,就都让他们出去把。” 君倾宇说这话的时候,特地将目光投向了君乾翎。君乾翎顿时觉得心中气血翻腾!君倾宇居然把他和那些低贱的侍卫相提并论,还说他是闲杂人等?! 可是气归气,他却是拿君倾宇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才是最最令他恼怒的地方。 君乾翎怒气冲冲的和一众侍卫太监离开了御书房,御书房里面又只剩下了君倾宇、欧阳彻和洛倾凰。 “七皇子不是说要单独和朕谈么?”欧阳彻挑了挑眉毛,看着依旧立在君倾宇身边的洛倾凰,悠悠说道。 君倾宇伸手牵住洛倾凰的手,目光灼灼的说道,“本殿在哪,凰儿便在哪。” 洛倾凰的唇角掀开笑容,也是温柔的望着君倾宇,却听君倾宇又继续说道,“本殿方才说的也累了,不如凰儿帮本殿说吧?” 洛倾凰眉毛微微一挑,有些好笑的望着君倾宇,他哪里是累了,他分明是怕欧阳彻看轻了她 。 “好。”知道君倾宇的心意,洛倾凰自然不会悖逆他的意思。 听到君倾宇和洛倾凰的对话,欧阳彻眸中又闪过一丝惊讶,挑了挑眉毛,欧阳彻饶有兴致的望着洛倾凰,问道,“不知倾凰郡主有什么想说的?” 欧阳彻望着洛倾凰的眸子里面带着期待。他一直知道洛倾凰是一个奇女子,他对洛倾凰也一直是欣赏的,只是不知道,洛倾凰这次又能够带给他什么样的惊讶。他倒要看看如此证据确凿,洛倾凰和君倾宇还有什么办法! “君语嫣是我国公主,死在西决,西决可要负责?”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如同那一望无际的星空一般,淡漠而镇定的望着欧阳彻,语声淡然自若,如同那飘散的蒲公英。 欧阳彻神色依旧自若,口中带笑,镇定自若的回答道,“若是太后被旁人所害,我西决自然要给贵国一个交代,可是如今,两位也都看到了,杀害太后的,乃是贵国二皇子。” “西决皇帝如何就肯定杀害君语嫣的是君乾翎了?”洛倾凰听到欧阳彻的回答,墨黑的眸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一抹亮光,如同那滑过天际的流星一般闪亮,唇角勾起狡黠的笑容。 君倾宇悠然的立在一边,望着洛倾凰的侧脸,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他的凰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呢,看起来,欧阳彻是要上钩了呢。 “这军事防御图都已经从贵国二皇子的住所搜查出来了,难道还有假不成?”欧阳彻听到洛倾凰的话,不由有些疑惑,蹙了蹙眉头,反驳道。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却是丝毫未变,语声悠悠,继续说道,“军事防御图的事情暂且不说。倾凰还有一事不明,想要向西决皇帝请教。” “倾凰郡主但说无妨。”欧阳彻听到洛倾凰突然又转移了话题,眼中的迷惑之色更浓,以他对洛倾凰和君倾宇的了解,他们不是无聊的人,既然让他单独留下来说话,必然是有应对的法子的。 “君乾翎杀害君语嫣时,贵国的侍卫可是当场将君乾翎抓获?”洛倾凰挑眉,眼中带着一抹深邃,望着欧阳彻问道。 欧阳彻眸中的疑惑之色更浓,他点了点头,应道,“的确 。不过侍卫来的时候,太后已经薨了,而贵国二皇子却是在场的唯一一人。” “这么说来,倾凰可就不明白了。西决皇帝说君乾翎是为了军事防御图而杀害了君语嫣,可是按照方才所言,军事防御图似乎在君乾翎进宫之前就已经在他的住所了,那么他为何还要杀害君语嫣呢?”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故作疑惑的说道。 欧阳彻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没有想到。他只是一心想着君乾翎被当场抓住,已经铁证如山,差的不过是一个动手的理由而已,原以为找到那张军事防御图,便可以定下君乾翎的罪证,可是没有想到,却给了洛倾凰这样一个破绽。 “就算如倾凰郡主所言。可是方才二皇子矢口否认军事防御图的事情,却是事实,若不是心虚,何必要矢口否认?”欧阳彻知道再以原来的借口必定说不通,于是便抓住了方才君乾翎说谎的事情。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笑意,神色淡定自若,不疾不徐,悠悠说道,“军事防御图乃西决机密,君乾翎如何敢轻易承认?” “那倾凰郡主如何解释这军事防御图为何在贵国二皇子手里?”欧阳彻却是不依不饶的抓住了军事防御图的事情,咄咄逼人的说道。 洛倾凰的神色淡定,唇角的笑意更深,乌黑的眸子轻轻转动,带着几分灵动狡黠,她悠悠说道,“君乾翎和君语嫣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君语嫣顾念兄妹之情,偷偷将军事防御图给了君乾翎,也是极有可能的。而君乾翎进宫,怕不是像西决皇帝所说的来杀君语嫣夺军事防御图,而是想要谢谢君语嫣。” 墨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欧阳彻,其中已经带上了几分锐利,洛倾凰的口气也带上了几分压迫,一字字清晰无比的说道,“倾凰斗胆,依照事情来看,似乎是很有可能是西决皇帝发现军事防御图被君语嫣送走,恼羞成怒,杀了君语嫣,接着又害怕要给锦国交代,因此故意陷害君乾翎!否则,西决皇帝又是如何得知军事防御图之事?!” 欧阳彻被洛倾凰问的哑口无言。洛倾凰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而他居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洛倾凰,唯一可以反驳这个的理由就是,他知道那张防御图是假的,所以他断然不会因为一张假的军事防御图而杀了君语嫣。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君乾翎就是凶手,而且他准备许久的计划还会因此受到影响 。 看着欧阳彻一脸为难的神色,君倾宇伸手将洛倾凰揽入怀中,带着几分宠溺,温柔的说道,“凰儿说累了吧。” “你说吧。”洛倾凰知道君倾宇要和欧阳彻商议关于联手的事情,于是便勾唇说道。 君倾宇将温柔眷恋的目光从洛倾凰的脸上移开,看向欧阳彻的时候,那墨黑的眸子已经由一汪春水变作了那高不可攀的远山,变作了那天边变幻莫测的云朵,变作了那深不可测的潭水。 “明人不说暗话。本殿也不和欧阳兄绕弯子了。我们都知道,那张军事防御图是假的,欧阳兄必然不会如凰儿所说,恼羞杀人。不过,这个理由,欧阳兄怕是不愿意对众人说的吧?”君倾宇将目光投注于欧阳彻的脸上,唇角勾着,可是脸上的慵懒之色却是消失不见。 欧阳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郑重,他盯着君倾宇的眸子,一字字问道,“倾宇兄果然聪慧。说吧,你想要如何?” “这件事情,息事宁人,是对我们都有利的做法。若是欧阳兄愿意与本殿合作,本殿自然会给欧阳兄这个人情,不再追究这件事。”君倾宇挑眉,深邃的眸子望着欧阳彻,悠悠说道。 欧阳彻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审视和思虑,他望着君倾宇,紧紧的望着,仿佛要把君倾宇看透一般,可是君倾宇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半分破绽,依旧是邪魅不羁的样子,唯独那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耀着光芒。 可是那眸子太过闪耀,太过深邃,即使他这般盯着君倾宇看,也不能从他的眸中看出一分一毫的破绽。 蹙眉。欧阳彻心中飞快的思量。君倾宇说的不错,这件事情若是再闹下去,只怕就是对他对西决不利了,若是息事宁人,自然是最好的做法。 至于合作,他总是要选择一个人合作的。凌奕轩和君乾翎显然不是明智的合作对象。剩余的不过是凌景澜和君倾宇。如今,凌景澜盗走了真正的军事防御图,他若是再与凌景澜合作,只怕是与虎谋皮,谁知道凌景澜坐稳了凌国皇位之后会不会倒打一耙,攻打西决? 如今看来,和君倾宇合作,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可以避免和凌景澜与虎谋皮的合作,又可以将这件事情息事宁人。可是他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他自诩谋略过人,即便是聪慧深邃如凌景澜,他至少也能够看透个七八分,可是君倾宇,他却真的是连一分也看不透。他完全猜不透君倾宇的心思,猜不透他下一步会要做什么。 正如同每次君倾宇总是会在他笃定的时候,又给了他变数。这样可怕的一个人,要与他合作,他心中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不是么? “好。”欧阳彻一锤定音的说道,抬眸望着君倾宇,问道,“倾宇兄想要如何合作?” “这个日后自可商议。只要欧阳兄明白,我们是站在一条战线即可。”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目光优雅自若的望着欧阳彻。 欧阳彻的眉头微微一蹙,不过还是笑着应道,“一言为定。” 于是,君语嫣的死就在君倾宇和欧阳彻的协议下化作无声。君乾翎虽然对君语嫣的死没有责任,可是关于军事防御图的事情,欧阳彻还是颇有微词。 但这不过是表面上的而已。 登基仪式已经结束。虽说出了君语嫣的死这么一个插曲,但是并不会影响两国使者离开西决。毕竟,两国使者在西决的目的,可以说都已经达到了。 回锦国的马车内。 “如今锦国怕是已经传遍了君乾翎丧心病狂杀害亲妹妹,而你才智过人,说服欧阳彻放过君乾翎,挽回了锦国的颜面和利益。”洛倾凰的唇角微微勾起,望着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惬意的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火红的衣袂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优雅的脖子和结实有力的胸膛,显得风流不羁,他的眉毛微微挑着,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里流转着绝世的光芒,伸手将洛倾凰揽入怀中。 被君倾宇揽在怀里,感觉到君倾宇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弥漫在口鼻间的艾草香味,洛倾凰只觉得心跳加速,却听得君倾宇充满魅惑的磁性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这些事情凰儿就不必操心了。凰儿现在只要想着如何做我新娘就好了。” 洛倾凰将头埋在君倾宇的怀里,可是脸却是红了个透彻,等回到锦国就是他们的大婚了 。虽然比预定的婚期晚了半个月,可是却也好像只是转眼之间就要到了。 “等回锦国。我再送你件衣裳做成婚的礼服,可好?”君倾宇捧起洛倾凰的脸,脸上泛着温柔的光泽,温柔的说道。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时君倾宇将天蚕衣送给她的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她明明已经动了心,可是却固执的不愿意承认,君倾宇未曾埋怨过她,只是一直默默守在她的身边。 他对她的好,一点一点融化了她的心,可是上一世的伤害却让她觉得害怕,不敢面对他,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心。若不是当时他的坚持,又怎么会有她如今的幸福呢? “在想什么呢?”君倾宇又将洛倾凰的脸捧起来了些,恰好能够对上洛倾凰的眸子,温柔却又霸道的问道。 “我在想,若是当初你不坚持要我承认自己的心意,我怕是一辈子也不能体会到如此心安的幸福了。”洛倾凰抬起水眸,深深的望着君倾宇,柔和的说道。 君倾宇听了,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鼻子,带着几分宠溺说道,“傻凰儿!走出来的是你自己。若是你真的不爱我,不信我,就算我逼你,又有什么用?” “宇,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见你。”洛倾凰重新靠到君倾宇的怀里,听着君倾宇的心跳声,一字字说道。 君倾宇将手抚上洛倾凰的发丝,一寸寸都带着无比的珍惜,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魅力,说道,“真是傻凰儿,遇见你,才是我的幸运。如果凰儿不幸福,那我也没有幸福可言了。” 洛倾凰伸手握住君倾宇的手,乌黑的眸子坚定无比的望着君倾宇,一字字,温柔却笃定的说道,“那么,我们便将我们生生世世的幸福都绑在一起吧!” “好。生生世世。”君倾宇握着洛倾凰的手,温柔却又坚定的回答道。 ------题外话------ ╭(╯3╰)╮谢谢风雨后彩虹 (4票)和siqiufeng (1票)还有linfeng2003(1票)的月票 86. 大婚 七皇子君倾宇与倾凰郡主大婚。 这个消息流走在整个锦国的帝都,几乎所有的帝都百姓都翘首企盼,想要看看这般风华绝代的两个人儿走在一起该是如何的令人惊艳。 然而外面的热闹并不影响洛倾凰院子里面的静谧与柔和。 阳光斜斜的洒落在庭院里面,将庭院里面稀稀落落的几株柳树映衬的格外翠绿,仿佛在摇摆间就已经展现出了生命的无边活力。 而在柳树下面摆着两张软榻,上面躺着的两人,正是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的洛倾凰和君倾宇。 洛倾凰穿了一袭水绿色的轻纱衣,将她白皙水嫩的肌肤衬托得愈发水灵细嫩。她的眼睛半眯着,乌黑的眸子里面氤氲着柔和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更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她的唇角微微勾着,带着迷人的弧度,伸出手来,露出了半截细嫩白皙的胳膊,她用纤长细嫩的手指揪起了君倾宇的耳朵,故作生气的说道,“明日就大婚了。我的嫁衣呢?” 被洛倾凰揪住的君倾宇则是一脸的无辜。因着被洛倾凰揪起了耳朵,好看的眉毛都蹙在了一起,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出一丝无辜,唇角抽了抽,无奈的说道,“缺的那颗珠子很快就运到了。我的凰儿几时变得这样凶了?” 洛倾凰松开揪住君倾宇耳朵的手,眼中滑过一丝笑意,却是故意板着脸说道,“我一直这样凶。日后娶了我,你可是要做好准备,我随时会这般无理取闹的。” “凰儿无理取闹了么?”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宠溺的望着洛倾凰,故作歉疚的说道,“是我不好。居然没有发现少镶了一颗珠子。”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件嫁衣的样子。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那嫁衣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一跳。最上等的丝绸,触及嫁衣的感觉便是丝质柔滑,可以想象出这样的衣服若是穿在人的身上,该是何等的华贵高雅。 若仅仅只是上等的丝绸和精致的无可挑剔的裁剪也就罢了,更让洛倾凰惊讶的是嫁衣上面绣着的珠子 。一颗颗的柱子拼接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珠子虽然小,可是却是夜明珠打磨而成,使得整件衣服在夜里都散发着光芒,漂亮极了。 就算是洛倾凰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子,也忍不住为之惊叹。她也记得当时君倾宇得意洋洋的望着她的神情,那眸中有着掩盖不了的欣喜和宠溺,他对她说,“凰儿,这是我送你的嫁衣,可还喜欢?” 喜欢。如何能不喜欢。这样的嫁衣,怕是全天下也再挑不出第二件吧。 望着嫁衣,她唇角漾着幸福的笑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她问道,“这凤凰怎么没有眼睛?” 这一问,君倾宇才如梦初醒般的说道,“嫁衣我早就在准备了。一直到我们坠落山崖的那一日才做好,本是想着等血蛊发作过之后便遣人去取朝霞柱镶嵌在眼睛的部位的,结果因着接连发生的事情,我竟给忘了,凰儿不会怪我吧?”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的心里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这嫁衣竟然是君倾宇自己亲手一点一点的缝制的。其实她方才看嫁衣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嫁衣的裁剪可以称得上是一流,但是缝制柱子的手工却不算好。 虽然看起来完美无缺,可是仔细看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出这缝制珠子的人并不善女红。当时洛倾凰也没有多想,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珠子竟然是君倾宇亲手缝制的。 他一个逐鹿天下的男子,竟能够为她做到如此,叫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怎么会怪他,她感动都来不及呢。 伸手抱住君倾宇,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怀里,几乎带着几分哽咽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宇,谢谢你!” 君倾宇也抱住洛倾凰,伸手刮了刮洛倾凰的鼻尖,勾唇笑道,“凰儿真是好!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就是凰儿了。”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不由失笑。因此,方才她才会故意捉弄君倾宇,装出生气的模样来。 可是君倾宇对她的脾气是了如指掌。一句,“凰儿无理取闹了么?是我不好。居然没有发现少镶了一颗珠子。”就将她佯装的愤怒全部击溃 。 面对这样的君倾宇,她怎么舍得生气,就算是假装的生气,她都舍不得啊。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洛倾凰无奈的望着君倾宇,叹了一口气,悠悠的笑道。 君倾宇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握着洛倾凰的手,宠溺的说道,“凰儿怎么会拿我没办法。只要凰儿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洛倾凰实在害怕自己会在君倾宇的柔情注视下被融化,便转移话题道,“听说皇上将北部兵权交给君贤齐了?” 锦国的兵权大抵分为四个部分。京都御林军的军权。大将军手中的大部分兵权。北部看守要犯和防御边境的军权。还有皇家暗卫的军权。 皇家暗卫的军权自然是掌控在君羽宸的手里。而京都御林军则是掌握在君倾宇的手里。大将军手里的兵权自然是在洛源手里。而北部的军权,一直是由当地将领掌握的,却不知柳司澈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君贤齐获得了北部兵权。 “司澈的谋略,我从来就未曾小看。我们离开京都整整一个半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我一点也不奇怪。”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氤氲出一丝高深,如同天边那变幻莫测的云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沐浴在阳光下的半边脸颊,那半边脸颊有着完美姣好的弧度,在阳光下面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带着宛如神邸的色彩,他的唇很薄,可是却带着迷人的曲线,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魔力。 可是最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君倾宇颠倒众生的脸,而是那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那样的眸子,仿佛包罗了世间万象,世间任何的东西都不能在这双眸子里面引出丝毫的破绽,深邃难以言喻。 君倾宇说柳司澈谋略过人,可是,他的谋略又何尝会输给柳司澈呢? 他们俩个人若是真的斗起来,怕是会互有损伤吧。心中不免有些压抑。在选择爱人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君倾宇。可是若是有一日,君倾宇和柳司澈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她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看着君倾宇杀了柳司澈么? 她恐怕做不到。 在感情上,她已经辜负了柳司澈的一番真心 。要她在欠了他这么多的情况下,还眼睁睁看着他失去一切,甚至是性命,她怕是真的会心软呢。 “别想太多了。司澈是聪明人,我们断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仿佛是看出了洛倾凰眼眸中的担忧,君倾宇伸手捧住洛倾凰的脸颊,带着几分疼惜说道。 他知道洛倾凰心里觉得亏欠了柳司澈,他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且不说之前的那些,就说天山冒死取圣莲雪心的这份情,他也必须承。 更何况,柳司澈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对手,更是师兄,是知己。 洛倾凰点了点头,勾唇笑道,“不想那些。现在要想的是明日我们的大婚,不是么?” “嗯,这才听话嘛。”君倾宇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脸颊,勾唇笑道。 香菱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坐在洛倾凰身边的君倾宇,立刻像见了鬼一般跑了过来,对君倾宇说道,“七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君倾宇挑眉看了看一惊一乍的香菱,微微蹙了蹙眉头,真不明白凰儿怎么留了个这么心无城府又冒失的丫鬟在身边,不过这丫头虽然冒失,但对凰儿却是一片忠心。 “怎么?本殿的来去还要经过你的批准不成?”君倾宇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毛,笑道。 香菱立刻意识到她失礼了,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小姐,大婚前一天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洛倾凰听到香菱的话,不由勾了勾唇,那些俗规矩她才不会在乎呢。他们就是在大婚前一天见面了又如何?她还不信她和君倾宇会不幸福! 不过看到香菱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加之想到这些日子君倾宇也累了,洛倾凰便勾唇道,“我倒是不知道。宇,不如你先回去把?” “凰儿,你居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赶我回去!”君倾宇立刻露出了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不由翻了一记白眼,君倾宇这耍无赖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她只得柔声说道,“这些天你也累了,现在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才好大婚,不是么?” “原来凰儿是为我的身体着想啊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脸上立刻又变回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袖袍摆出一道火红的弧度,他勾唇道,“那我先回去了。凰儿可别太想我哦。” 望着君倾宇离开的身影,洛倾凰的唇角不自觉的勾出温柔而幸福的弧度。 香菱也是痴痴的望着洛倾凰。她从来都知道自家小姐生的极美,可是每每看到洛倾凰笑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出神。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洛倾凰看着香菱望着她发呆的样子,不由伸手在香菱面前晃了晃,悠悠说道。 香菱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对洛倾凰说道,“不是,是小姐笑的太好看了。好像每次见着七皇子,小姐总是笑得特别好看呢。” 洛倾凰听了香菱的话,不由勾唇笑了。 每次见到他,她都笑得特别好看么?其实每次见着他,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呢,有时候看着看着他,便笑了出来,就连自己也没有发现。总是觉得,看着他,心里面就很踏实,很快乐,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就算死亡下一秒就来临,她也不会觉得害怕。 这样的心安,这样的信任,或许才是真正的爱把。 一夜辗转反侧,竟是不能成眠。 洛倾凰一直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已经足够镇定内敛,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失眠了! 整整一夜,眼前不断浮现出大婚时候的场景,想着想着,竟是连唇角都翘了起来,心不由的就跳的很快,巨大的兴奋和期盼涌上了心头,竟然让她难以成眠。 朝阳不过刚刚升起,洛倾凰就已经起了身。她立在窗户口,望着柔和的阳光照在庭院里面,她只觉得,仿佛今天的阳光也格外的灿烂,仿佛院子里面的柳树也格外的绿,院子里面的花也格外的艳。 “夫人可起了?”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洛倾凰的屋子门口,冷峻却带着魅力的嗓音响起。 洛倾凰伸手推开屋门,看到了一张五官分明的英俊脸庞,她认得,来人正是君倾宇身边的第一暗卫,魅影 。 “嗯。他让你来送衣服?”洛倾凰看到魅影手里面捧着的嫁衣,不由挑了挑眉毛,问道。 君倾宇居然叫身边的第一高手来送嫁衣? “阁主说了,别人送,他不放心。”魅影看了看手里面的衣服,唇角也不经意的牵起了一抹极小极小的弧度,似乎是在嗤笑君倾宇的紧张。 魅影的嘴角虽然只是很小的牵动了一下,但却还是没有瞒过洛倾凰的眼睛,原来听君倾宇说过,魅影是他的好兄弟,她还一直奇怪,像魅影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冷峻家伙,怎么会和君倾宇聊得来,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不一样,但是心里面都一样黑。 洛倾凰正在思量,魅影却是立刻用语言证实了洛倾凰心中所想,“阁主还说了。早些送去,夫人一定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就等着这嫁衣呢。” 看着魅影面无表情的将这样一句能够让洛倾凰掘地三尺,把连埋起来的话,洛倾凰深刻认识到,魅影这绝对是高级的腹黑。 脸上扯开一抹尴尬的笑容,洛倾凰伸手接过魅影手里的嫁衣,死鸭子嘴硬的说道,“回去告诉她,本郡主睡得很好!” 魅影看到洛倾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另外一张脸,那个女子,也是那般任性随意的。是他太思念她了?竟然会把如此聪慧无双的洛倾凰和那个傻丫头相提并论? 只是魅影却不知道,就算再聪慧的女人,面对心爱的男人,一样会变得傻。 望着魅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面,洛倾凰伸手抚摸过嫁衣。一寸寸,如同抚摸着珍宝一般。 洛倾凰望着嫁衣出神,而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亮了。 “小姐,该起来了。”香菱刚想要伸手敲门,洛倾凰已经在她之前将屋子门给打开了。 香菱看到洛倾凰已经梳洗完毕了,不由惊讶的说道,“小姐怎么起的这么早?大婚很累的,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 洛倾凰脸上挂着笑意,心中却是腹诽,她也想要多睡一会啊,可是也得要她睡得着才行啊 。 “哇!好漂亮的嫁衣啊!”正在洛倾凰腹诽的时候,香菱却是看着被洛倾凰铺在桌子上面的嫁衣惊艳的喊道,“这就是七皇子送的嫁衣么?果然比皇上御赐的还要漂亮呢!” 看着香菱羡慕的手舞足蹈的样子,洛倾凰唇角也不由流露出笑意,对香菱说道,“好了。快过来替我梳头吧。” 平日里洛倾凰都是随意的挽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因此不必香菱伺候。可是大婚,要梳得可是极为隆重的发髻,若是没有别人帮忙,怕还真是梳不出来呢。 香菱的手极巧。不一会便被洛倾凰梳好了发髻。又给洛倾凰在打扮起来。 全部打扮好之后,由香菱拿着嫁衣,洛倾凰将手伸出嫁衣里面,白皙的手从火红的嫁衣里面伸出来,越发衬托得肤如凝脂,洛倾凰的手一点一点从嫁衣里面伸出来,只觉得心跳也一点一点的加快。 就要出嫁了么? 洛倾凰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眉若远山之黛,眸若秋水之波。原本就极为动人的眸子,因着化了妆的缘故,更平添出几分妩媚动人,娇艳欲滴的红唇更是将她整个人衬托的人比花娇,倾国倾城。 镶着夜明珠的嫁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显示的完美,更加衬托出她高贵无华的气质,看起来美艳动人。 这样奢华的嫁衣,若是由别的女子穿了,必会被嫁衣的华美所掩盖,可是由洛倾凰穿着,却丝毫不会被掩盖。因为她的风姿是那么的夺目,简直比这镶嵌着的夜明珠还要光鲜,这些夜明珠反倒成了陪衬,都是为了衬托出洛倾凰的高贵无华。 “小姐,你真的好美啊!”香菱望着打扮完成的洛倾凰,不由惊艳的捂住了嘴巴,她身为女子,看到这样的洛倾凰,都忍不住心动,更别说是男子了。 从前她就知道小姐生的极美,可是却未曾有过那样的惊艳。但是自从小姐那次昏迷醒过来之后,仿佛就变得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风姿更将那如花的容颜衬托得脱俗耀眼。那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丽不可攀附。 可是今天的小姐,却又和平时不同 。平时的小姐美的高雅冷艳,美的高贵无双,美的不可攀附,可是今天的小姐,在那高深莫测里面多了几分柔和,在那高贵无华中间多了几分女儿的娇羞姿态。 抿唇笑了笑,看着还处于痴迷状态的香菱,洛倾凰悠悠说道,“好了,快扶我出去把。” 婚礼很顺利的举行。夜间,君羽宸在宫廷设宴,为洛倾凰和君倾宇庆贺。洛倾凰换下了大红的嫁衣,穿了一袭红色的纱裙,和君倾宇手牵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面。 下面坐着的,除了锦国的君臣,还有极为特殊的几个人。 那便是原本准备回凌国的使者。凌景澜、凌羽琉和凌奕轩。 凌景澜坐在席位上,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洛倾凰,那样子,仿佛是要这样一直看下去一般,他的手紧紧攥着,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痛苦。 “凌太子,如此盯着本殿的王妃,似乎不妥吧?”君倾宇自然也注意到了凌景澜的眼神,不由勾唇,带着几分寒意说道。 凌景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眸,但是脸上的痛苦之色却没有消失,似乎还多了几分不甘。 相比起凌景澜而言,凌奕轩倒是正常许多,他的容貌并不出众,就连表情也和大多数男子一样,充满了羡慕和惊艳。 若说凌国的三位使臣中间,有谁的心思最难猜测,反倒是凌羽琉。 凌羽琉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色的纱裙,粉色极浅,反倒将她一贯的温婉变作了清丽,她盘着极为正式的发髻,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这打扮简直比洛倾凰在西决见她参加欧阳彻登基典礼的样子还要慎重。 虽然看起来不如在西决时候那般盛装打扮,但是同为女人,洛倾凰却可以一眼看出,凌羽琉这身打扮明显是废了不少心思的,就连脸上的妆容,似乎也格外的精致。 她静静的坐着,几乎是目不斜视,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无比的贵气。在场的众人,除了惊艳于洛倾凰的美貌外,也有不少人为凌羽琉的绝色而倾倒。 可是对于投注于身上的倾慕目光,凌羽琉却仿佛视而不见,她幽黑的眸子里面有着极为复杂的情愫,似乎是快意,又似乎是担忧 。 洛倾凰偶尔瞟过凌羽琉的脸,却看见凌羽琉的目光也恰好看向她,那目光中,竟是隐隐约约有着几分恨意的。 洛倾凰不由觉得惊讶。凌羽琉恨她?为何恨她? 以她对凌羽琉的了解,凌羽琉绝对不可能像世俗的女子一样因为容貌或是才艺的缘故就嫉恨于她。那么凌羽琉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君倾宇?! 其实她也曾经想过凌羽琉会不会喜欢君倾宇。因为早在西决的时候,她就已经能够隐约感觉到凌羽琉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敌意,可是,却被她否决了。 若是凌羽琉真的喜欢君倾宇,那么她看君倾宇的时候,不该是这样的眼神,那么,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压下心中的疑惑。不管是为了什么,今日是她的大婚,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凌国使臣旁边的一桌。那是锦国权贵的位置。 她的哥哥洛云止和嫂嫂纳兰琳正目光温柔的望着她,那目光里面充满了祝福和疼爱。心中不由觉得暖暖的。 目光又向旁边看去。一袭紫衣潋滟的身影出现在洛倾凰的眼前。 依旧是以紫玉冠高高束起的发,显得温文尔雅。依旧是眉眼如画的柔和,甚至连唇角的弧度都不曾有半分改变。 柳司澈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满满的祝愿,他对着洛倾凰遥遥举杯,唇角带着笑意,仿佛是在祝福洛倾凰要过的幸福,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洛倾凰甚至无法捕捉到半分悲伤。 或许他是想明白了吧。毕竟他和她,绝不可能。 也对着柳司澈回以一笑。洛倾凰只觉得心情又畅快了不少,便牵着君倾宇的手向别处走去。 然而就在洛倾凰和君倾宇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柳司澈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僵在嘴角,眸中的悲伤如同海水一般席卷而来,他拢在袖子里面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 那是他今生唯一动了心的女子啊!那是他曾今为了她想要仿佛家族利益的女子啊!那是他最爱最爱的女子啊! 可是如今,他却只能无奈的坐在席间,眼睁睁望着她嫁给别人。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他知道他根本没有立场去争取,可是心却还是会痛! 对她的祝福是真的。对她的笑容是真的。可是他的心痛,他的悲哀,却也是真真切切的。纵然可以笑着祝愿她幸福,却还是不能做到无动于衷的望着她嫁给别人。 酒壶里面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入喉咙。酒入愁肠愁更愁。这酒是他自己带来的,名为断肠,是激烈的酒,不可多饮。 可是他还是一连饮了数杯。果然是断肠呢。 就在柳司澈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时候,一直目不斜视的凌羽琉将目光投向了他,她一向没有波澜的眼眸里面闪过明显的心痛。 手指紧紧的握着。凌羽琉的脸上飞快的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 她和柳司澈、君倾宇都是袖手医圣的徒弟。在袖手医圣身边呆了整整三年。他们三人俱都是极为聪慧的人,对于袖手医圣所教的东西都学的极快。 只是他们三人的性格却是大大不同。 君倾宇的性子散漫不羁,总是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其实他的心思却很深沉,君倾宇的聪慧,她从来不敢小视,只不过同为师兄妹,她并不害怕君倾宇,而是一直把君倾宇当做哥哥一般。毕竟三年远离纷争的生活,于他们这样地位的人而言,来之不易。 至于柳司澈,他的性子其实也是极为随意温和的,他总是不骄不躁,总是那般的沉默淡雅,即便是开玩笑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清雅无双,如同天边皎洁的月亮一般,高雅不可侵犯。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也许是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把,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沦陷了。 自幼便受尽了父王母后的宠爱,更是美名传遍整个凌国的第一美人,凌羽琉的心性自然是孤高的。发现自己爱上柳司澈之后,她也未曾有过丝毫的表露 。 直到那一次,柳司澈救了她的性命,为她受了伤,她才发现,她的心已经彻底沦陷了。她终于鼓起勇气对柳司澈说出来自己的心声,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柳司澈居然拒绝了她! 他说他只当她是妹妹!他说他有他的责任,注定不能去爱。 她的自尊不容许她有丝毫的迟疑。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袖手医圣,回到了凌国,后来才知道就在她离开不久后柳司澈和君倾宇也离开了。 回到凌国之后,她曾经后悔过。若是她不冲动的离开,他们是不是还可以多呆在一起一段时间,是不是就会有什么改变? 不过,她并没有去找柳司澈。她想要变得更加完美,她想要站在足够匹配得上他的高度。 因为柳司澈说过,他有他的责任,注定不能去爱。既然不能够去爱,那么她便站在足够的高度,只要他能娶她,哪怕是为了责任,也好。 于是,她凌羽琉,由凌国的第一美人变为了才貌双全的美人。于是她的哥哥在她的帮助下逐渐和凌景澜形成了抗争之势。她成了整个凌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而已。 她想,现在的时机应该刚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柳司澈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拒绝她了吧。 修书给柳司澈,她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的回答,可是没有想到,却是又一次的心伤。 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子。此生再不会娶别的女子。 多么可笑?!是他说的。他不会去爱。可是现在呢,他爱了,甚至为了那个女子,抛开了责任也不愿意娶她! 那个女子的声名她也并不陌生。听说君倾宇也很喜欢她。能够让君倾宇也喜欢上的女子,必然不是什么平常的女子。 她打听了各种关于那个女子的消息,直到在西决真正见到洛倾凰,她才知道,或许她真的不如洛倾凰。可是她依旧恨,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柳司澈,为何,那样好的他,却也得不到洛倾凰的青睐。 君倾宇的确很好,可是在她眼里,能够为了洛倾凰抛开家族责任的柳司澈,却更值得去爱 。 只是这般望着柳司澈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她才发现,她所有的恨和不甘都是无力的,因为,他宁愿自己伤心,也舍不得伤洛倾凰一分一毫啊。 然而洛倾凰和君倾宇却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夜宴结束,他们就双双回了君倾宇的府邸。 昏暗的烛火将这间屋子照的朦朦胧胧的,洛倾凰心跳加快,几乎可以感觉到君倾宇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音,她只觉得十分紧张,甚至连步子都迈不稳了。 “啊!”洛倾凰脚下不稳,竟是一个不小心栽倒了,君倾宇连忙伸手搂住洛倾凰,带着几分宠溺几分调笑说道,“凰儿怎么这样不小心,莫不是太紧张了?”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红的更加厉害,只是屋子里面灯光昏暗,看不清洛倾凰此刻的脸色,洛倾凰捂着发烫的脸颊,对君倾宇说道,“你先松开我吧。” “不松开。”君倾宇却是无赖的将洛倾凰的身子搂得更紧了。 洛倾凰正想要说话,却突然感觉到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君倾宇抱了起来,她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中不免更加紧张,手指紧紧抓着君倾宇的衣服,几乎要把君倾宇的衣服抓破。 君倾宇小心翼翼的将洛倾凰放到**,仿佛是将稀世珍宝放下来一般,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洛倾凰,语调中充满了**和邪魅,“凰儿不要紧张。” 君倾宇的声音仿佛有着天然的魔力一般,听到她如此说,洛倾凰的心跳竟然真的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她躺在**,望着君倾宇,君倾宇的身子突然俯了下来,骤然的吻上了她的唇,没有给她丝毫的准备时间。 洛倾凰才平缓的心跳立刻又飞速的跳了起来,可是君倾宇强势的吻却没有给她丝毫思考的余地,将她所有的紧张和疑虑都埋在疯狂的吻里面。 这一次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君倾宇的手一寸寸的抚摸过洛倾凰的身体,隔着衣服,洛倾凰都能够感觉到君倾宇手指灼热的温度,仿佛一个火把一般,点燃了她全身的血液。 这一次,不仅仅是觉得心跳加快,洛倾凰仿佛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沸腾起来 。 突然感觉到身子上面一轻,君倾宇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衣衫褪去,洛倾凰的脸上更是火烧一般的厉害,借着昏暗的灯光,洛倾凰能够看到君倾宇的眸子,那双一贯冷静深邃的眸子里面也沾染了丝丝**,那其中的灼灼目光更是让洛倾凰的脸红得如同番茄一般。 细密而温柔的吻如同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君倾宇的手抚摸上洛倾凰玲珑有致的身体,带给洛倾凰一阵阵战栗,洛倾凰忍不住呻吟出声。 屋内一片春光旖旎。 次日清晨,洛倾凰睁开惺忪的睡眼,却看见君倾宇支着头,正盯着她看。 洛倾凰的脸立刻又红了个透彻,她不好意思的推开君倾宇,说道,“大清早的,做什么盯着我看?” “脸这样红?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是如此?”君倾宇却是带着几分戏谑,又将脸凑了过来,望着洛倾凰的眸子,悠悠说道。 洛倾凰不由有些恼羞,伸手抢了枕头,砸在君倾宇的身上,君倾宇故意痛呼道,“啧啧,凰儿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我这是在执行家法。”洛倾凰眉毛一挑,勾唇笑道。 君倾宇将枕头移开,伸手揽住了洛倾凰,带着宠溺在洛倾凰的脸颊上印下了轻轻一吻,带着无边的爱意和眷恋,唇角的笑容也格外的灿烂,“真好。凰儿终于是我的妻了!” 洛倾凰的唇角也漾开了幸福的笑容。是啊。她终于成了他的妻了。真好。 “小姐,姑爷,你们起了没有?这都晌午了!”香菱的声音在屋子门口响起。 洛倾凰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可疑的红晕。都怪这个君倾宇,一个晚上竟然要了她这么多次,害得她一觉睡到现在。 君倾宇却是有些不耐烦,撇了撇嘴,心中想到,香菱这丫头真是麻烦,他和凰儿真浓情蜜意呢,居然跑来搅和,看来是时候给她安排个人家,把她给嫁出去了! 反正凰儿现在已经嫁给他了,以后都有他在凰儿身边,也用不着香菱这丫头天天跟着凰儿了 。 “我看是时候给香菱安排一门亲事了。”君倾宇邪气的嗓音在洛倾凰的耳畔响起,里面似乎还带着几分算计的味道。 洛倾凰听了,不由失笑。不过想着香菱年纪也不小了,的确是时候给她安排一门亲事了,于是便笑着应道,“也好。不过我待香菱如妹妹,你可不能委屈了她!” 君倾宇勾唇笑道,“自然。为夫遵命。”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唇角也勾起笑容。 香菱听到洛倾凰和君倾宇许久不回答,便自言自语道,“这小姐和姑爷也真是的,睡到现在还不起来。就算皇上免了他们今日早上入宫行礼,也不能睡到现在嘛。” 君倾宇和洛倾凰看着香菱嘀嘀咕咕走远的身影不由失笑。 “她不说我都忘了,下午还要入宫行礼呢。”洛倾凰勾唇笑道。 原本大婚之后应当是早上去行礼的。但是君羽宸考虑到他们前去西决连日奔波,回帝都之后又一直忙着大婚的事情,根本没有好好休息,便特地宽限他们可以下午再入宫行礼。 “这样麻烦的事情,忘了才好。”君倾宇略带不悦的撇了撇嘴巴,如果可以,他才不愿意进宫见到柳芯惠那个毒妇呢。这后宫的妃子,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若不是为了凰儿,这后宫他是一步也不愿意踏入的。 洛倾凰自然也明白君倾宇的心思,说实话,她又何尝愿意入宫呢,只是这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废的,何况君羽宸待她和君倾宇如此好,她怎么也要给君羽宸一个面子,不是么。 “就当给皇帝舅舅一个面子吧。”洛倾凰伸手按了按君倾宇蹙起的眉毛,笑道。 君倾宇不置可否,伸手揽住洛倾凰的腰,悠悠说道,“嗯,我们先去吃饭再说。” ------题外话------ ╭(╯3╰)╮谢谢fffly、ckcatsun、amywu16888和仔仔12345的月票~ 87. 入宫是非多 洛倾凰和君倾宇未曾乘坐轿子,徒步走到了皇宫。 洛倾凰望着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的皇宫,觉得红墙绿瓦都显得格外的明艳,仿佛一向死气沉沉的皇宫都一下子沾染上了生机一般。 “难道是入夏的阳光格外明媚么?我竟觉得这皇宫好像也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洛倾凰牵着君倾宇的手,唇角勾着自然而温和的笑意,悠悠的说道 。 君倾宇听了洛倾凰的话,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过风流蕴藉,漫漫说道,“我看不是这入夏的阳光格外明媚,而是凰儿的心情比较好吧。” 洛倾凰被君倾宇戳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君倾宇一把,两人嬉笑着进了宫门,走了一段距离,洛倾凰突然停了下来,望着一处古树发呆。 “看什么呢?”君倾宇看到洛倾凰望着那颗树出神,伸手在洛倾凰的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回忆,唇角漾开笑容,声音带着几分幽远和空灵,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穿红衣的你,便是在这树下。” 君倾宇也抬眸看了看那颗树,唇角勾起了笑容,带着几分狡黠,笑道,“那会天气可冷呢。我可是在树下等了凰儿整整一个时辰呢!” 洛倾凰错愕的抬眸,看到君倾宇眼中的笑意,心中不由一暖。原来那日在宫中相遇,他是故意在这里等她。就像他们之间那么多的偶遇,其实都是他在等她么?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和缘分,怕都是因着深爱而制造出来的吧。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等了。”洛倾凰握着君倾宇的手又紧了紧,认真而真挚的说道。 君倾宇伸手牵住洛倾凰的手,唇角漾开温柔似水的笑容,悠悠道,“好。” 两人一路行至御花园。君羽宸和柳芯惠正坐在御花园里等洛倾凰和君倾宇前来请安。 君羽宸穿着明黄色的衣袍,端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面,虽然一身的明黄色,却依旧掩盖不了他脸色的苍白。柳芯惠坐在他的身边,也穿着一袭黄色的皇后宫装,脸色却也是不大好看。 洛倾凰远远看见他们,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颜色。柳芯惠的脸色不好看,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上次她给柳芯惠下的毒,即便已经服下了解药,也给柳芯惠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至于君羽宸,本就积劳成疾,加上最近接连受到刺激,身体怕是也已经不行了。 “儿臣给父王请安 。” 君倾宇和洛倾凰落落大方的走到君羽宸和柳芯惠的面前,按照礼数向他们行礼。 “倾宇和倾凰来了啊。快起来把。”君羽宸看到君倾宇和洛倾凰,原本苍白的脸色好像一下子染上了生机一般,温和慈爱的望着他们。 洛倾凰抬眸向君羽宸看去。方才远远望着,她只能依稀看到君羽宸苍白的脸色,可是如今离得近了,更是连他额际的白发和脸上的细纹都看的清清楚楚。她突然觉得,这个自小就宠着她的皇帝舅舅真的老了。 “谢皇上。”君倾宇和洛倾凰起身坐在了君羽宸和柳芯惠的对面。 君羽宸笔直的坐着,一双慈爱的眸子深深望着君倾宇和洛倾凰。眸中的神色极为复杂,带着几分关切,几分宠爱,还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深意。 柳芯惠则是端庄的坐在君羽宸的身边,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只是仔细看去,还是可以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一丝锐利和恨意。 “这次西决之行,事情处理的很好,辛苦你们了。”君羽宸伸手拿起酒杯,对着洛倾凰和君倾宇说道。 听到君羽宸的话,柳芯惠的脸色微微一僵,无懈可击的笑容中带上了几分尴尬,眼底深处滑过一抹恨意。 洛倾凰将柳芯惠的表情尽收眼底,墨黑的眸子里面流转过一抹深色,唇角轻轻一勾,语声漫漫,“皇上过奖了。” 接着,洛倾凰又将目光投注于柳芯惠的脸上,幽黑的眸子认真的盯着柳芯惠,似乎要将柳芯惠脸上每一个表情都纳入眼中,声音里面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皇后娘娘,对于三公主的死,我们真是很抱歉,也未曾能够替她讨回公道。” 柳芯惠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唇角却是依旧带着温和高贵的笑容,温柔的说道,“这怎么能怪你们呢。在那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以锦国利益为先,只是,可怜了语嫣那苦命的孩子。” 说道后来,柳芯惠的声音里面已经有了难以掩盖的哭腔,她的眸中闪烁着泪光,却又仿佛是在隐忍,泪眼婆娑的望着君羽宸 。 君羽宸伸手揽过柳芯惠的肩膀,劝道,“皇后别太难过了。” 君倾宇听到柳芯惠的话,却只是冷冷的望着柳芯惠。这样会演戏的一个女子,她的话里面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君语嫣的死,她必然是伤心的,只是那伤心里面又有多少真实? 洛倾凰也是冷眼旁观的望着。心中划开一丝讽刺而凉薄的笑意。柳芯惠当初为了自己的性命不顾君语嫣的一生幸福,将她嫁往西决,现在又何必为了君语嫣的死惺惺作态?! 何况当初柳芯惠是如何残忍的害死月琉璃,这些年在暗中又用了多少手段想要害死君倾宇,更是害得君倾宇受了十年血蛊的折磨,这样狠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三公主的事情虽然不曾调查,不过所有的证据指向都指向了二皇子。”洛倾凰抬眸望着柳芯惠,乌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几分深意,仔细的观察着柳芯惠的神色变化。 柳芯惠的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恨意,但很快就被她温柔似水的眸子给掩盖了,只是手指还紧紧的攥着手里面的帕子,直攥得她手指发白。 洛倾凰看到柳芯惠的反应,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不再言语。 君羽宸听到洛倾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打量,继而又似明白了什么似的,瞳孔中有着一抹深色,他抿着唇角,只言未发。 “乾翎和语嫣自幼关系都很不错。我想,应该不至于是乾翎做的。”柳芯惠收敛了眼中的恨意,温婉的说道。 洛倾凰也是勾唇附和。几人又随意说了几句,洛倾凰和君倾宇就离开了。 “柳芯惠真是会装。这丧女之痛都能够装的如此超脱大度,也难怪皇帝舅舅会被她蒙蔽。”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显而易见的厌弃,对于带给君倾宇如此大伤害的柳芯惠,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感的。 君倾宇深不见底的乌黑瞳孔中翻滚起波涛,如同天边聚集的云海一般,变幻莫测,他的唇微微勾着,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极为笃定,悠悠说道,“越是装的若无其事,背地里的手段就越为阴狠。怕是舒贵妃这些日子有的忙了。”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了然 。君乾翎和君贤齐本就不对盘,柳芯惠和舒贵妃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柳芯惠一直佯装大度,加之舒贵妃也是她制衡后宫的一颗重要棋子,所以她一直未曾真的如何对付舒贵妃。 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同。君贤齐的太子之位被废,君乾翎直接威胁到了君贤齐的地位,加之君语嫣的死,柳芯惠必然不会放过舒贵妃的。 “七皇子。倾凰郡主。舒贵妃有请。” 看着眼前站着的嬷嬷,洛倾凰眼中滑过一丝意味深长,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们不过刚刚议论到舒贵妃,舒贵妃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带路吧。”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带着笃定和从容,唇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慵懒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随意的瞟了那丫鬟一眼,高雅无比的吐出了三个字。 那嬷嬷望着君倾宇,一袭红衣垮在身上,有种懒洋洋的不羁味道,可是就是这般慵懒而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偏偏含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让她心中一凛。 她跟在舒贵妃身边已经许多年了。自问在宫中也是见过了不少的大场面,就是皇上,她也曾见过好多次,各位皇子更是见了许多次,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够像君倾宇这般,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带着这样高不可攀的气势。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君倾宇,只是她心中带着鄙弃,从未曾仔细看过君倾宇,如今一看,不仅被君倾宇的绝世容貌所震慑,更是被君倾宇那双黑眸攫住了神思,许久难以恢复。 由嬷嬷带着,洛倾凰和君倾宇到了舒贵妃所住的宫殿,舒贵妃已经坐在屋子里面候着他们了。 舒贵妃穿着宫装,胸前挂着繁复的坠饰,整个人显得妆容精致,眼角化着的长长的眼线更是将她原本就魅惑的眸子带上了几分妖娆,她手指高高翘着,长长的护甲显出几分妩媚。 看到洛倾凰和君倾宇进来,舒贵妃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示意宫中伺候的丫鬟全部离开,才慢悠悠的抬起了眼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俩。 洛倾凰淡然自若的立着,回望着舒贵妃。这舒贵妃在宫中能够有这般的地位,除了这过人的姿容和过硬的家世,只怕和她的城府谋略也分不开 。这宫中的女子,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本宫叫你们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在西决发生的事情。”舒贵妃抬眸看了洛倾凰和君倾宇一眼,神色间带着几分倨傲,并没有柳芯惠那般的和蔼可亲,眸中的精光也显而易见。 洛倾凰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为何她不如皇后和水兰馨受宠。 皇后是心机太过深沉,完全看不出城府,看起来温和高贵,自然会受宠。而水兰馨是心机太过暴露,反倒显得不那么可怕,更何况她有着一张与月琉璃相似的脸,更是她最好的砝码。 而舒贵妃则不同。她虽然聪慧,可是却丝毫不显示她的心机和手腕,光从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她的厉害,而且如此倨傲,身为一国之君的君羽宸,自然对于这样的女子极为不喜。 “西决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全部禀告了皇上,没有遗漏。不知娘娘还想问什么?”洛倾凰不慌不忙的应道,语气不卑不亢,一双乌黑的眸子毫无惧色的和舒贵妃回视着。 舒贵妃望着洛倾凰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唇角竟是展开了一抹笑意,眼中似乎闪过什么难以捕捉的情愫,叹了一口气,笑道,“倾凰真是越发的像你娘亲了啊。” 洛倾凰的瞳孔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了一抹错愕。舒贵妃为何会突然提及她的娘亲?记忆中娘亲和舒贵妃的关系确实不错,可是娘亲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舒贵妃也并没有待她特别亲厚,现在为何又突然提及她的娘亲?! “当年和我若萱极为交好。也是因着若萱的缘故,才得了这贵妃的头衔。”舒贵妃似乎看到了洛倾凰眼中的疑惑,便笑着替洛倾凰解释道,“如今一晃眼,若萱都去了这么多年了,倾凰也这样大了。和若萱一般的高贵,甚至比她更为聪慧剔透呢。” 洛倾凰抿着唇,不知道舒贵妃为何提及她的娘亲,难道说是要以她当年和她娘亲的情分来打动她么? “当年琉璃和我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只是她太过单纯,终究不适合这后宫啊。”舒贵妃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月琉璃的身上,眼中带着几分追忆,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的唇角依旧勾着,神色似乎是不为所动,只是狭长的桃花眼中分明掀起了波澜 。 “我今日喊你们来,也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念着你们娘亲与我的情分,日后乾翎若是有什么错处,希望你们可以谅解他,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要伤他性命!”舒贵妃饶了一个大圈子,终于说出了目的。 洛倾凰的眸子微微一凛。不得不说,舒贵妃实在是个聪明的女子,懂得如何利用人心的弱点。对于她和君倾宇这样的人,若说还有什么能够打动他们,或许就是他们曾经最单纯的过往。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的娘亲不仅仅是他们最爱的人,也是那段单纯过往中最温馨的存在。 舒贵妃故意提及他们的娘亲,是要他们思及过往,不对君乾翎赶尽杀绝。这又是舒贵妃的一个聪明之处。 这次西决之行,君乾翎虽然大为失利,但是也不至于全无胜算,可是舒贵妃却是将他的处境看的通透,连后路都替他安排好了,可是,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别说舒贵妃和他们的娘亲并不算十分交好,就算是真的交好又如何?!难道就要因此而放过君乾翎么?!绝不! “二皇子有怎么样的造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如何左右。”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不变,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不卑不亢的说道。 舒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僵了一僵,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温和的说道,“本宫只是这样一说。不管怎么样,乾翎毕竟是七皇子的兄长,也毕竟曾爱过倾凰郡主。” 洛倾凰听到舒贵妃的话,眼中不由滑过一丝嘲讽。 毕竟曾经爱过她?!爱过她就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利用她,爱过他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杀了她?就算不计较上一世的仇怨,光这一世,君乾翎欠她的就已经万死不足以偿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因为君乾翎和洛倾城,她和君倾宇受了什么样的苦,她绝对不会轻易绕过君乾翎! “皇族素来无亲情可言。至于凰儿,她是我的妻,不必别人来爱!”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滑过一抹厉色,冷冷的望着舒贵妃,寒声说道。 舒贵妃被君倾宇的眼神看得极为不自在 。君倾宇那墨黑的眸子仿佛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看得她内心慌乱,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才勉强笑出来说道,“如此。本宫也不勉强了!” “那我们告辞了。”洛倾凰和君倾宇双双离开了舒贵妃的宫殿,正准备离开皇宫,却未曾想,居然又撞到了馨妃娘娘。 “哟!这不是七皇子和倾凰郡主么?”水兰馨故作惊讶的声音中含着几分刻薄,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望着君倾宇和洛倾凰,里面带着几分冷嘲热讽。 君倾宇一看到水兰馨,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每次只要他一看到水兰馨,就会想到这个女人占据了他娘亲曾经的位置,就会想到君羽宸对她娘亲感情的不忠! “馨妃娘娘吉祥。”洛倾凰长长的睫毛微微垂落,语调依旧不卑不亢,对着水兰馨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 “倾宇,难道你不知道看到本宫要行礼么?”水兰馨看到洛倾凰行礼,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又抬起下巴,带着几分倨傲,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乌黑一片,里面泛着匕首的光泽,冷冷的望着水兰馨。方才舒贵妃拿他的娘亲来说事,他就已经不悦了。如今水兰馨又来找他麻烦,真是找错了时间! 这些日子为了转移对君倾宇的攻击,君羽宸对水兰馨母子是格外的宠爱,导致这水兰馨是越发的骄纵了。 “馨妃莫不是年纪大了。难道忘记父王曾说过,若无大事,本殿不必向其他嫔妃行礼么?”君倾宇望着水兰馨,声音也浸润着几分寒气。 当年君倾宇因着月琉璃去世,悲痛万分,君羽宸对君倾宇又是十分宠爱,于是便下令君倾宇平素可以不向其他嫔妃行礼。这对于一个皇子,也可以算是极端的宠爱了。足以见得君羽宸对月琉璃的感情之深。 水兰馨显然是最近骄纵跋扈习惯了,竟然连这个都忘了,神色不免有些不悦,瞪着君倾宇。 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却听得一声犹带着童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七哥哥!” 君倾宇原本紧绷的脸色在听到那一声呼唤的时候变得柔和了一些,回眸望着一蹦一跳走过来的君烨华,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漾开了一丝温柔,悠悠说道,“烨华不是不喜欢来宫里么,怎么跑来了?” “母妃要我来的 !”君烨华一脸苦闷的望着君倾宇,一边嘀咕道,“宫里有好多可怕的女人,我不喜欢这里。七哥哥,我们一起出去骑马吧!” “好。”君倾宇伸手摸了摸君烨华的头,笑着说道。 洛倾凰立在一边看着,乌黑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了几分温柔。 君烨华是水兰馨的儿子。今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天真的很。上回在宴会上,洛倾凰就曾经见过他,是个可爱的孩子。 生在皇族还能够有这样单纯的性子,也是不容易的,因此君倾宇虽然极为厌恶水兰馨,对君烨华却是极为不错的。 “烨华!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么?!”水兰馨听到君烨华和君倾宇的对话,立刻对着君烨华板起了脸来,十分恼怒的瞪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君烨华听到水兰馨的话,一张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对水兰馨说道,“我已经做完了太傅给的作业,为什么还要做别的作业!我都好久没有骑马了。” 听着君烨华的话,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泛开了一丝不忍。生在皇族的孩子,总是这样生不由己,明明单纯的性子,却要一点一点被磨砺得深沉而有城府。 君烨华的年纪尚小,水兰馨身为母亲,竟就这样狠得下心来这样对一个孩子。果然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可以蒙蔽人的眼睛,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也不过如此。 “烨华!你这是要违逆母妃的话么?”水兰馨听到君烨华的话,脸色更加的阴沉,冷冷的看着君烨华。 君烨华原本充满了不满的神色,在水兰馨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委屈,最终可怜兮兮的对君倾宇说道,“七哥哥,我先去做功课了,改天再找你骑马,好不好?” ------题外话------ ╭(╯3╰)╮谢谢一片丹心yao、陈志红、yingnr、fffly、ckcatsun和amywu16888的月票~ 88. 情不由己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淡漠的盯着水兰馨,又看向君烨华,只见君烨华原本亮晶晶的眸子变作了一片灰暗,脸上挂着可怜兮兮的表情。 嘴角紧紧抿着,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云卷云舒般的变换,沉默了良久,他抬眸忘了君烨华一眼,以温和的口气说道,“烨华,你先去边上玩一会,七哥哥有些话想对你母妃说。” “好的。”君烨华略带稚气的脸庞上扬起笑容,仿佛能够多玩耍一会也是上天的恩赐一般。 水兰馨看到君烨华对着君倾宇露出笑容,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很铁不成钢的盯着君烨华的背影,神色复杂的盯了片刻才将目光转移到君倾宇的脸上,脸色阴沉,口气不善的说道,“我们尊贵的七皇子殿下有什么想要和本宫说?” “若不是为了烨华,本殿才不愿意和你说话。”君倾宇眉毛微微一挑,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暗沉,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 水兰馨听了君倾宇的话,神色复杂,蹙了蹙眉头,冷嘲热讽的说道,“七皇子何时这般关心我们母子了?” “本殿只是关心烨华而已 。”君倾宇的神色带着几分漠然,乌黑的眸子望向不远处的君烨华,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而复杂的神色,悠悠说道,“你如今这般逼烨华,可是因为万家宴上父王赐了他芍药?” 水兰馨原本不屑的神色在听到君倾宇的话时微微变了变,她的眼珠一转,闪过一抹类似慌乱的神色,却是紧紧闭着嘴,不回答。 洛倾凰立在君倾宇的身侧,望着君倾宇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上面仿佛被阳光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只能看到他微微蹙着的眉,以及眸中那略带悲悯的神色。 君倾宇无疑是很讨厌水兰馨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愿意指点水兰馨,那么便意味着,他决定放过水兰馨。 洛倾凰的目光也越过君倾宇,看向不远处的君烨华。她对君烨华的全部印象不过是几次宴会上君烨华略带孩子气的举动,以及今天他央求君倾宇带他去骑马的天真。 生在皇室,还能够拥有一颗如此单纯的心,着实不易。君倾宇不忍心让君烨华这样单纯的性子在皇室的阴暗斗争中被毁掉,因此才开了口。 “芍药虽然类似牡丹,但毕竟不是牡丹。父王的意思并不是让烨华在我们都不行的情况下替代我们成为锦国的皇帝,而是让烨华成为辅助我们的人。”君倾宇似乎并不在乎水兰馨回答不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水兰馨听到君倾宇的话,眼神闪烁,脸色也微微变了变,沉默了片刻,她才冷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父王是什么意思?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今日我既然选择和你说,那也不怕你知道。父王属意的继承人从来都是我。你知道白牡丹的意思是什么么?”君倾宇的脸上挂着高雅不可攀附的笑容,乌黑的眼眸里面似乎也有几分深不可测,悠悠的说道。 水兰馨的眼中已经出现了犹疑,她望着君倾宇的神情,脸色缓和了一些,悠悠问道,“什么意思?” “白字加王是皇。父王属意的人从来都是我。而这皇位,我是绝对不会让的。”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帝王的霸气,勾着笑容,望着水兰馨,仿佛他这般立着,就如同那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 。 望着水兰馨眼中的犹豫不决,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异彩,唇角微微一勾,对水兰馨说道,“馨妃娘娘,您在朝中有没有势力,想必您比我们更清楚。您所依仗的不过是皇上的宠爱,而皇上的宠爱究竟从何而来,您难道不明白么?” 听到洛倾凰的话,水兰馨的神色更是大变。洛倾凰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现在之所以如此跋扈,所依仗的不过是君羽宸的宠爱,而君羽宸对她的宠爱,全是因为那个女子啊! 她恨极了月琉璃,因为月琉璃,君羽宸的眼神从来都是透过她望着另一个人,可是她却也感激月琉璃,若不是因为这张和月琉璃相似的脸,又怎么会有她如今的恩宠。 正是因为深深知道着这其中的一切缘由。她才这样恨着月琉璃和君倾宇,却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君羽宸对于君倾宇的宠爱。因此,她从前从来未曾妄想过让君烨华做皇帝,只是一直宠着他,希望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可自从万家宴之后,有人告诉她,芍药的意思是在牡丹不在的时候替而待之,成为皇帝,所以她才存了这样的心思,这般苛求君烨华,只为了让君烨华替她争一口气!她做了一辈子的影子,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也一直这般屈居人下。 “现在朝堂中能够一争帝位的,不过君贤齐,君乾翎和宇。难道馨妃娘娘觉得皇后和舒贵妃会轻易的放过你么?”洛倾凰看到水兰馨眼中的犹豫,便趁势继续说道,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水兰馨的脸色变化。 水兰馨听到洛倾凰的话,脸色果然又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蹙了蹙眉头,带着几分犹疑说道,“她们不会善待我,君倾宇就会么?他可是最讨厌我的人!” “你以为凭着宇的本事,真的要对付你,你还能够活到现在?”洛倾凰听到水兰馨的话,眼中不由滑过一丝嘲讽,这水兰馨若不是凭着一张与月琉璃相似的脸,得到了君羽宸的庇护,在这后宫中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你若是支持本殿,本殿可以允诺你太后的位置。当然,你可以拒绝,有没有你的帮助,对本殿并无影响。本殿不过为了烨华,给你一条生路。”君倾宇望着水兰馨,神色并没有多少起伏,可是洛倾凰却可以从君倾宇厌恶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追忆。 她猜的没有错。这一张与月琉璃相似的脸,不仅为水兰馨赢得了君羽宸的宠爱,即便是君倾宇,就算讨厌她,厌恶她,可毕竟也因为这一张脸,下不了手 。若是君倾宇真的要动手,又怎么容许一个没有权势支撑的妃嫔活到现在?! 水兰馨听到君倾宇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君倾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真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宇并不是帮你。他只是舍不得烨华这般纯真的性子也磨灭在这深宫中。在深宫中见惯了那些黑暗,才分外觉得烨华这样的光亮,难能可贵。”洛倾凰望着水兰馨,口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继续说道,“我想馨妃娘娘也是爱极了烨华的,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宠着他,将他保护的这样好?” 水兰馨的眼神因着洛倾凰的话,看向了不远处玩耍的君烨华,眼中的目光陡然变得十分温柔。是啊。她又何尝愿意这样逼着君烨华呢?她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 “本宫答应你。”水兰馨脸上的嚣张跋扈终于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如水的容颜,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对君倾宇说道,“不过,本宫真的不甘心。” 君倾宇未曾再抬眸去看水兰馨的神色,伸手拉过洛倾凰的手,潇洒的转身,乌黑的眸子里面如同云朵般变化过一丝莫名的情愫,声音不高,悠悠说道,“若是他真的一点没有心动,又怎会十年如一日。” 望着君倾宇沐浴在阳光下的火红背影,水兰馨的身子猛然一震,眼中一点一点的闪过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那抹笑容将她的脸颊点缀的光彩四射,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消失不见,露出原本的如水温柔,反倒更将这张脸显得娇俏可人。 “我才发现,原来宇的心肠也很软。”洛倾凰被君倾宇牵着,望着君倾宇微微翘起的嘴角,温柔的说道。 君倾宇不置可否,行至君烨华身边,熟稔的伸过手,摸了摸君烨华的头,悠悠说道,“走吧,烨华,我们骑马去!” “骑马?”君烨华听到君倾宇的话,眼中立刻迸射出一丝光芒,接着脸色又一垮,看着水兰馨的方向,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母妃不让。我还有功课没有做好。” “方才七哥哥已经和你母妃商量好了,以后烨华不必做额外的功课了。”君倾宇伸手捏了捏君烨华的脸颊,笑着说道。 “真的么?”君烨华听到君倾宇的话,立刻笑开了话,一蹦一跳的跑到水兰馨的身边,抬起澄澈的大眼睛,望着水兰馨说道,“母妃,七哥哥说我以后不用做额外的功课了?我可以去骑马了么?” 水兰馨望着君烨华纯真的笑脸,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伸手摸着君烨华的头,温柔的说道,“以后母妃不会再逼烨华做烨华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但是烨华要记得,以后要听七哥哥的话,不要惹他生气,知道么?” “嗯!知道了!烨华最喜欢七哥哥了,怎么会惹他生气?那烨华去玩了哦!”君烨华得到水兰馨的肯定,立刻一蹦三尺高,笑眯眯的跑回了君倾宇的身边。 水兰馨望着君烨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不管君倾宇对她如何,但是君倾宇对君烨华的宠爱却是真的,或许,由君倾宇做了皇帝,对君烨华才是最好的。 至于她。若是君羽宸真的如君倾宇所说,对她有那么一丝丝感情,那么也就不枉费她这十年深宫的岁月了。她之所以故意嚣张跋扈,不过是为了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存在感而已。 只有看到他望着她那无奈失望的神色,她才能够肯定,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她,而不是月琉璃! 也不过是因着这份疯狂的嫉妒,她才会处处刁难君倾宇。只是,她方才突然明白,这样的嫉妒又能够带来什么呢?或许她真的应该感谢月琉璃,否则,她连呆在君羽宸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呢。 君倾宇带着君烨华到了马场,几人纵马在马场上驰骋。洛倾凰才惊讶的发现,君烨华的骑术竟然如此之好。 “没有想到烨华小小年纪,骑术竟然这么好。”洛倾凰和君倾宇骑马跟在君烨华的身后,不禁感叹道。 君倾宇也是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眉毛微微一挑,墨黑的眸子里面流转过一丝笑意,朗声说道,“烨华从小就爱骑马,骑术自然好。” “好你个君烨华!本小姐叫你比试骑术你不来,自己却偷偷跑来骑马,可是怕了本小姐?” 洛倾凰和君倾宇正在说话,却听得一声娇俏的呼唤,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骑马装的小女孩纵马到了君烨华的身边。 洛倾凰仔细看去,那小女孩十岁左右,梳着两把辫子,看起来灵动可人,不正是柳瑾玥么? 君烨华看到柳瑾玥骑马过来,脸上立刻出现了可疑的红晕,有些局促的反驳道,一边指着柳瑾玥,喊道,“柳瑾玥,你这男人婆,本殿才不怕你 !比试就比试!” “君烨华!你说谁男人婆呢!”柳瑾玥听到君烨华的话,立刻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一般,愤怒的盯着君烨华,不依不饶的说道。 洛倾凰和君倾宇对视一眼,不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君烨华和柳瑾玥年纪尚小,或许对男女之事尚且不明白,但是他们的情愫,却是瞒不过洛倾凰和君倾宇的眼睛。 只可惜柳家支持的是君贤齐,而君烨华却是君倾宇这边的人。这皇室错综复杂的关系,埋葬了多少情人的感情啊。 “倾凰姐姐!你来做评审!”柳瑾玥眼尖的看到了洛倾凰,纵马到了洛倾凰的身边,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不由失笑,耐着性子望着柳瑾玥,温柔的说道,“瑾玥为什么选我来做评审呢?” “因为你是哥哥喜欢的人!一定是好人!”柳瑾玥天真的望着洛倾凰,毫不含糊的说道。 这一句话出口,君倾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是抿着唇角不曾说话。而洛倾凰原本挂着的温和笑意也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柳瑾玥注意到洛倾凰神情的不自然,有些好奇的问道,“倾凰姐姐,你怎么了?难道瑾玥说错什么了么?” “瑾玥确实说错了。你倾凰姐姐是我的妻子,不是你哥哥喜欢的人,明白了么?”君倾宇挑了挑眉毛,望着柳瑾玥说道。 柳瑾玥望着君倾宇墨黑深沉的眸子,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想到,倾凰姐姐是倾宇哥哥的妻子,可是,她也是哥哥喜欢的人啊! 她明明看到哥哥的书房里面全是倾凰姐姐的画像。倾凰姐姐嫁给倾宇哥哥之后,哥哥更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整整三天,就连她都不理。 可是这些哥哥都不让她告诉别人 。 “好了!你这男人婆哪里这么多废话,比不比?”君烨华虽然也是性子单纯,但毕竟生在皇室,总是比柳瑾玥要善于察言观色一些,于是一把拽住柳瑾玥的衣袖,喊道。 柳瑾玥被君烨华扯住了衣袖,脸色刷的一红,立刻挣开,双手叉腰,等着君烨华吼道,“当然比!君烨华你这个大笨蛋,不许喊我男人婆!” “你就是男人婆!”君烨华也毫不示弱的回瞪回去。 洛倾凰和君倾宇被他们两人的孩子气逗笑了。 君烨华和柳瑾玥比试骑马。柳瑾玥的骑术也是极为不错的,可是比起君烨华来,自然要差了不少。 比试之后,柳瑾玥的脸色更是红扑扑的,看起来十分可爱,她不服气的瞪着君烨华,恼羞的说道,“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的!” “那我慢慢等着你。”君烨华望着柳瑾玥红扑扑的脸颊,唇角勾着笑意,眼中看起来是挑衅,可是在眼底深处,却有着一抹温柔。 将君烨华和柳瑾玥都送了回去。洛倾凰和君倾宇才双双回了府邸,坐在君倾宇院子里面的躺椅上乘凉。 “这一番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之后,还有多少感情可以残留?”洛倾凰靠在躺椅上,望着阳光将树木照出斑驳的影子,悠悠问道。 君倾宇伸手握住洛倾凰的手,乌黑的眸子里面流露出温柔,悠悠说道,“别人的不敢保证。但是我们,一定会幸福。” “我希望,他们也都能够和我们一样幸福。”洛倾凰望着眼前温暖的阳光,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慢慢说道。 君倾宇的手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掌心传来温热的温度,他望着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映着满满的温柔和宠溺,唇角勾着颠倒众生的笑容,温柔似水的说道,“会的。” ------题外话------ ╭(╯3╰)╮谢谢siqiufeng、遥遥111、huang00123、etmana和黄叶地的月票~么么哒~ 89. 夺兵权,父女情断 君羽宸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上朝的时候也已经显示出了身体的病态,朝臣们纷纷猜测,离君羽宸传位怕是不远了。()只是这锦国的储君究竟是谁呢? 一时之间,锦国的局势异常的复杂。 以丞相柳远征和皇后柳芯惠为依仗的太子君贤齐,还拥有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的支持,即便他不是君羽宸属意的储君,却还是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二皇子君乾翎,原本是朝中呼声比较高的一位皇子。可是经过了洛倾城的事件以及这次西决之行,君乾翎的呼声大跌,加上舒贵妃的失宠,礼部尚书舒子修被皇上责难,吏部尚书纳兰若向君倾宇投诚,君乾翎的地位可谓大大不如从前。 朝中如今唯一可以和君贤齐匹敌,也是呼声最高的人,便是君倾宇。君倾宇原本显露出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因此不被众人看好,可是他最近却越发的显露出他的本事。 先是不动声色的拿到了京都的军权,接着在西决之行中又大放异彩,然后在万家宴上,君羽宸赐他白牡丹,表露心意,接着他又收服了纳兰若和罗玉成,并且和洛倾凰完婚。 “我看这锦国的帝位,怕是要落到七皇子手里了 。真是没有看出来,他从前这般玩世不恭,竟有如此雷霆手腕。”一位官员摸着花白的胡子,摇晃着脑袋分析道。 “我看未必。七皇子虽然有京都军权,可废太子也有北部兵权。七皇子有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三部的支持,可废太子却有丞相,工部尚书,刑部尚书的支持,更有皇后娘娘撑腰,这算起来,两人实力可以说是不相伯仲啊。”另一个官员不赞同的说道。 “此言差矣。七皇子既然娶了倾凰郡主,自然还有大将军的支持。更何况,凭借七皇子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的谋略心性,就不是废太子可以比拟的!”围在一起的官员又发出了不同意的意见。 听到这话,又一个官员发表了不同的意见,“这也未必。我看这大将军还处于观望状态,似乎没有明确表态。而废太子的谋略虽不如七皇子,可是他有谋略无双的公子司澈帮忙啊!” 坐在这群官员隔壁的房间,洛倾凰将官员们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唇角勾着玩味的笑容,以手扣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倾宇,戏谑道,“看起来你的呼声还是挺高的。” “君贤齐的呼声也不弱。”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氤氲着星空般的深邃,如同那一望无际的浩瀚天空般包容了世间万物。他的神情是一种高雅不可攀附的深邃,如同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绪。 洛倾凰的眉毛微微一挑,不置可否。乌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思虑,伸手把玩着杯子,似是漫不经心的提到,“洛源手里的兵权,怕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吧。” “的确是。”君倾宇抬起眼眸,墨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凰,似乎要一点一点的望进洛倾凰的眼底,他紧紧攫住洛倾凰的眸子,一字一字认真的问道,“凰儿,若是我对洛源动手,夺了他的兵权,你真的,一点也不要紧么?” “在我心里,洛源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洛倾凰伸手握住君倾宇的手,将她的心意通过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她的眸子笃定而温和的望着君倾宇,她想要告诉他,现在在她的心里,他就是最重要的存在。任何的事情,任何的人,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对于洛源,她早就已经失望透顶,对于这样一个眼中只有权势没有亲情的父亲,对于这样一个为了权势不惜牺牲她幸福的父亲,对于这样一个在上一世她最绝望的时候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父亲,她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 早在上一世她听到洛源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就再没有父亲这个词了。 “凰儿没有顾虑就好。”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带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如同隐在刀鞘中的刀刃上泛着的光泽一般,他的唇勾着邪魅的笑容,如同那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般妖异而致命。 次日,大将军洛源被揭发拥兵自重,结党营私等若干项罪名。君羽宸大怒,将洛源大将军的头衔削去,贬为庶民,并且将其兵权转交给洛源的儿子,洛云止。 众位朝臣都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十分震惊,然而在震惊之余,他们也在心里默默的感叹,这位于至高位置上的皇帝果然是可以操纵一切的,昨日他们还以为洛源的兵权是一个变数,今日,君羽宸就以绝对的帝王之威将这一变数消除。 然后他们更为关注的却是揭发洛源罪行的君倾宇。 他们惊讶的原因不仅仅在于君倾宇能够揭发出洛源这样多罪行的雷霆手腕,更是在于君倾宇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揭发自己的岳父。 朝堂旁边一处僻静的角落立着两道颀长玉立的身影。 细密的树木将这一处僻静与外面隔绝的很好。由于茂盛的树木遮挡,就连阳光都难以照射进来。虽然这里面比较昏暗,可是却丝毫遮挡不住立着的两人的绝世风采。 两人的身材颀长,都是龙章凤姿的模样。 柳司澈一袭紫衣,依旧是紫衣潋滟的高贵无华,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清雅和高贵,此刻,他正盯着君倾宇,仿佛是在等待什么答案。 而君倾宇则是依旧一袭红衣,火红的衣袂彰显出他的霸道和邪魅不羁,他的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墨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几分郑重,一字字的说道,“若是凰儿有半分不愿,我必不会这样做。师兄,我不管你对凰儿是什么感情,但是现在,她是我的妻,我自会照顾好她,就不劳师兄费心了。” 柳司澈乌黑的眸子微微颤了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底一丝丝的破裂,他努力的撑起一抹笑容,高雅自若的应道,“是司澈僭越了 。往后,我们就要各自为营了,倾宇也不必再唤我师兄了。我们早说过,在离开师父之后,我们的同门情谊就已经消失!” “好。”君倾宇干脆利落的应道,火红的衣袂迅速的消失在柳司澈的面前,只余下柳司澈独自一人立在原地。 如今洛源手里面的兵权落到了洛云止的手里面,就等于落到了君倾宇的手里,原本君倾宇和君贤齐实力相当的局面也会被打破,他该如何才能够保全住柳家呢? 看来不得不借助凌国和西决的势力了。如今西决欧阳彻已经和君倾宇达成了协议,看来他只能从凌国下手了。 乌黑的眸子里面弥漫上一层朦胧的雾气,柳司澈的脸上带着清雅高贵的笑容,一步步离开那处僻静的角落,每走一步,地上仿佛都开出一朵紫色的莲花,高雅无比,也带着神秘和诡谲。 而君倾宇此刻已经回到了洛倾凰的身边。 “哥哥会怪倾凰么?”洛倾凰抬眸望着立在面前的洛云止,接管了大将军的职位和洛源手中的所有兵权,洛云止似乎并没有任何兴奋,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听到洛倾凰的话,洛云止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宠溺而温柔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洛倾凰的头发,以宠溺的口气说道,“哥哥怎么会怪倾凰呢?父亲心中但凡肯为我们考虑一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又与倾凰何干?”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苦涩和无奈,唇角泛开凉薄的笑意。洛云止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但凡洛源肯为他们考虑一点点,坚决的支持君倾宇,他们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方法。 这一切都要怪洛源太过看重权势,在他的眼里,只有权势的权衡利弊,丝毫没有亲情可言。对于这样的父亲,他们又何必手软? “洛倾凰!洛云止!你们这一对白眼狼兄妹!枉费我这么多年来如此宠爱你们,你们居然这样对我?!” 正在洛倾凰和洛云止沉默的时候,被削去大将军头衔的洛源却突然冒了出来,他的神色沧桑,仿佛一瞬间老了数十岁一般,看到洛倾凰和洛云止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恨意,对着他们咆哮道 。 “宠爱我们?”洛倾凰唇角掀开一抹讽刺至极的笑容,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洛源,一步步走近他,眼中带着冷冽,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倾凰倒是不知道爹爹是如何宠爱我们的?宠爱我们,就是在边关的时候故意将哥哥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宠爱我们,就是故意看着倾凰被二姨娘欺负,被大姐羞辱?” 洛源听到洛倾凰的质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是却没有半分愧疚,他看了看君倾宇,又看了看洛倾凰,脸上狰狞的恨意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慈父的嘴脸,他想要伸手去拉洛倾凰的手,可是却被洛倾凰给避开。 洛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还是继续说道,“倾凰啊,爹爹这么做只是为了磨砺你们而已,爹爹对你们的疼爱,你们难道感觉不到么?爹爹知道皇上宠爱你们,你们去替爹爹说说情啊?” “磨砺我们?真是可笑的说辞。”洛倾凰对洛源故意装出来的慈爱不屑一顾,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般直直的盯着洛源,步步紧逼的问道,“恐怕爹爹就是知道皇上宠爱我们,才故意装出宠爱我们的样子吧?我和哥哥不是傻子,爹爹究竟疼不疼我们,我们难道不知道?!” 洛源听到洛倾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脸上却依旧是慈爱的表情,一把拉住洛倾凰的手,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就算爹爹做错了,可我毕竟是你们的爹爹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观望局势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们是你的子女?但凡你肯考虑我们一、分,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又如何会如此做?”洛倾凰冷冷的望着洛源,一把推开洛源的手,寒着声音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们爹爹的份上,今天就不仅是削去你大将军的职位了,怕是你的脑袋也保不住!” 洛源的神色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可置信的望着洛倾凰。看到洛倾凰一派森寒的目光,终于放弃了挣扎,连连倒退了几步,恨恨的说道,“果然是君若萱生出的好女儿!一样的目中无人!” “若是想保住你的脑袋,最好注意你的说辞。”洛倾凰正想说话,却被君倾宇一把揽在身边,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是那口气中却又偏偏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和霸气。 洛源听到君倾宇的话,眼中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只是恨恨的瞪了洛倾凰和洛云止一眼,就甩袖离开。 看到洛源离开的那一瞬间,洛倾凰冷若冰霜的脸才微微有了松动,眼中有着冰冷,也有着深深的失望 。 “宇,你现在知道,你有个多好的父亲了么?”洛倾凰望着洛源的背影,不无感慨的对君倾宇说道。 不管君羽宸曾经做错了什么,可是他对君羽宸的疼爱却是真真切切的,那种恨不得把整个江山都捧到君倾宇面前的疼爱,是做不得假的。 “他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丈夫。”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缓缓说道。 洛倾凰的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因着洛源的事情心生感慨,却没有想到君倾宇心中的无奈和痛苦。 君羽宸对他的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放不开关于月贵妃的心结罢了。在君倾宇的心里,娘亲是世界上待他最好,最温柔的女子,可是君羽宸却没有保护好他的娘亲,这也许正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吧。 回到君倾宇的府邸。 君倾宇拿着手里刚刚收到的情报,唇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容。 “纸条上写了什么。”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眼神的变化,问道。 “君乾翎暗中联系凌奕轩,决定联合凌国篡位,事成之后,割让十座城池给凌奕轩!”君倾宇将手中的纸条以内力粉碎,抬眸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鄙弃和不屑,冷笑着说道,“君乾翎现在真是如同丧家之犬,竟连这样卖国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既然他这么急着死,我便成全他又何妨?”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里面泛开冰冷无比的光泽,连带着唇角的笑意也仿佛融入了冰窖一般,带着丝丝寒气,“君乾翎这颗脑袋已经寄存在他身上太久了!” “若是我们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君乾翎怕是要身败名裂了。”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没有半分怜悯,有的只是肃杀和冰冷,她的唇角勾着冷漠的笑意,悠悠说道,“这样的死法,倒是挺不错的。” “嗯,是时候动手了。我可不愿意让他死在司澈手上 。”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来自炼狱的幽火,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他的神色越发的冷漠而幽深,“我在他打伤你的那一刻,就发誓,一定要亲自将他推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紧紧握着他的手。 君倾宇是如此想,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呢?自从君乾翎逼着她和君倾宇掉落悬崖之后,她对君乾翎就更是恨之入骨。 看到君倾宇因此而受到血蛊的折磨,命悬一线,差一点就再也醒不过来,那样的绝望和害怕,她再也不想要体会,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恨君乾翎。 那种彻骨的恨意,甚至比君乾翎污蔑她失贞,害死她腹中的孩子,最后逼死她的时候还要彻骨。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爱。爱对方超过爱自己。哪怕对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放大到她的心里,都是千倍百倍的伤害。 “柳司澈和凌国的联系也挺频繁的。凌景澜似乎有些动摇了。”洛倾凰收敛了眼中的恨意,微微挑了挑眉毛,悠悠说道。 君倾宇的眼中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柳司澈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过,而凌景澜和欧阳彻又岂是任人摆布的角色? “锦国的局势怕是要复杂了。”君倾宇的眼睛闪耀着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光泽,流转之间仿佛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他的唇紧紧抿着,似是忧虑,似是欣慰的说道,“是友是敌,现在还都没有定论,兴许以后,我和司澈会站到一起守护锦国,也说不定呢?” “不管如何,我都站在你身后。”洛倾凰握着君倾宇的手,温柔的说道。 私心里,她自然希望柳司澈和君倾宇不要起冲突,但若是真的起了冲突,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君倾宇身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锦国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她都会陪着他。 “有凰儿在我身边,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承受。”君倾宇勾着摄人心魄的笑意,温柔的说道。 ------题外话------ ╭(╯3╰)╮谢谢轻舞飞扬星、807652572 和siqiufeng的月票,么么哒 90. 洞悉阴谋! 阳光照在芙蓉院的招牌上,将那漆金大字照的金光灿灿,看起来别有一番金碧辉煌的感觉,倒不像是青楼。 收回目光,洛倾凰抬眸向里面看去,轻纱满屋,到处都充满了旖旎华丽的感觉,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脸上出现了几分犹疑。 “凰儿莫不是怕了?”看到洛倾凰脸上出现的犹疑之色,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里面闪过一抹促狭,勾着唇,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看到君倾宇略带戏谑的模样,洛倾凰眉毛一挑,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透露出几分兴味,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不过说来,这倒是我第一次来青楼这样的地方,倒是挺新奇的 。” 说完,洛倾凰的眉毛一挑,便率先走了进去。君倾宇紧紧跟在洛倾凰的身后,看着洛倾凰一身干净利落的男装,走起路来也是翩然生姿,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俊公子啊!” 洛倾凰一进芙蓉院的大厅,就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给团团围了起来,扑鼻的脂粉味几乎要将洛倾凰淹没,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眉头深深蹙了起来。想要发作,却又不能。 “美人们让开些,可别把我家凰儿闷坏了。”正在洛倾凰无奈的时候,却被一个熟悉的手牵出了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的包围圈,听到君倾宇邪魅不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洛倾凰抬眸对上君倾宇无奈却又宠溺的目光,她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她怎么知道这青楼的女子都这么热情,她才不过刚刚一进门,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她们给团团围住了? 那些女子似乎是认得君倾宇的,看到君倾宇的时候,脸上的妩媚妖娆都有所收敛,略带恭敬的看着君倾宇,当然也不乏有女子的眼中带着爱慕,等到听清楚君倾宇的话的时候,有些大胆的女子好奇的打量起洛倾凰来。 洛倾凰扫视了一眼那些女子。大多数女子都带着几分好奇羡慕看着她,而看到君倾宇的时候,却都是恭敬的。但也有女子望着她的时候带着几分嫉妒,而望着君倾宇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痴迷。 洛倾凰还未及细想,就已经被君倾宇带到了楼上的雅间坐下。 “宇的魅力可真是大,我看楼下那群美人多多少少都对你有些爱慕呢。”洛倾凰坐在桌子边上,水灵的眸子紧紧盯着君倾宇,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吃醋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毛,心情大好的望着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也越发的加深,悠悠说道,“那凰儿是不是应该很得意?那么多美人喜欢我,我却只喜欢凰儿?” “你少贫嘴!”洛倾凰没好气的瞪了君倾宇一眼,想到君倾宇叫那些女子让开些的时候的口气,那般的风流不羁,那一双桃花眼中流转的眼波,只怕会倾倒了天下所有的女子吧 。想着想着,心中便有一股酸溜溜的气涌了上来。 瞧见洛倾凰的样子,君倾宇不由伸手握住了洛倾凰的手,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洛倾凰的脸颊,有些无奈的说道,“凰儿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我的凰儿几时这般没有自信了?她们不过都是我的手下而已,更何况那样的庸脂俗粉,哪一点可以和凰儿相提并论了?”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脸上出现了一丝窘迫。她怎么会做出乱吃醋这样丢人的事情来,君倾宇说的对,这些女子不过都是他的手下而已,而他方才那样,也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她又何必在这里乱吃醋呢? “你今日未曾带面具,她们为何认得你?”洛倾凰想通之后,心中的酸气消了不少,倒是疑惑的问道。 君倾宇低眸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绣着银线的素白衣裳,又将手中的扇子在洛倾凰面前晃了晃,口中悠悠说道,“凭这两样,难道还不够么?” 洛倾凰目光一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流景公子的信物并不仅仅是那半截银色面具,最重要的还是他手里那般倾城勾魂扇啊,再者说了,就算没有信物,就凭君倾宇这般风华绝代的气度,世间又有几分可以模仿的了? 抬眸望着君倾宇颠倒众生的妖孽脸,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无奈。现在君倾宇就是流苏阁主的事情,怕是已经众人皆知了。君乾翎和柳司澈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欧阳彻,凌景澜,凌奕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他们都已经全部知道了,那么君倾宇这层身份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原本的遮掩也不过是为了瞒住他们而已。既然如此,君倾宇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带面具了。可是她倒宁愿君倾宇带着面具,这样可以少些女子盯着他看。 想到这里,洛倾凰不由失笑。从前她还总是嘲笑君倾宇太过紧张她,老是乱吃醋,现在她似乎也变得和君倾宇一样了呢。 “二皇子,我们为何不去飘香居谈事情,要跑到这青楼来?”正在洛倾凰出神之际,隔壁却是清晰的传来了凌奕轩温和的嗓音。 “飘香居背后的主子怕就是流景公子,也就是君倾宇,我们若是去飘香居议事,怕是不安全,还是在芙蓉院好些,到处混乱,也方便我们隐藏行踪 。”君乾翎带着几分睿智和得意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洛倾凰以手轻轻扣着桌子,脸上滑过一丝嘲讽的笑容,君乾翎还真是喜欢自作聪明。流景公子与飘香居的主子青龙交好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少,因此,君乾翎能够想到这一点并不奇怪,只是他又如何能够料得到芙蓉院也是君倾宇的势力。 可笑的是,君乾翎兜兜转转还是没有逃出君倾宇的手掌心,却还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十分高明。人最可笑的不是愚钝,而是明明愚钝,还以为自己十分聪明。 “没有想到君倾宇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凌奕轩听了君乾翎的话,显然十分惊讶,口气中也带上了几分犹疑,似乎是有些害怕,不愿意在和君乾翎合作。 君乾翎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你害怕了?别忘了,你我如今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就算你现在反悔,怕也是来不及了。” “我不是要反悔。只是君倾宇的势力如此之大,我们要怎么对付他?羽琉说君倾宇的实力深不可测,要我千万不要正面和他对上!”凌奕轩的声音里面犹豫之色更浓,甚至还带了几分懊悔和无奈。 “羽琉公主?!呵呵,她不是还劝你不要与我合作么?你不是一样没有听?奕轩啊,我们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啊,怎么能够因为妇人之言就害怕退缩呢?!”君乾翎的口气里面带上了几分拉拢和鼓舞。 洛倾凰和君倾宇坐在隔壁,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高深的光芒,如同漫天繁星闪耀着光芒,她的唇角微微勾着,心里想到,这凌羽琉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懂得避其锋芒,因此反对凌奕轩和君乾翎这样的强弩之末合作,可惜凌奕轩却是不听她的意见,这一次,怕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凰儿猜猜,君乾翎会想到什么办法对付我?”君倾宇却是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面的茶杯,狭长的桃花眼里面氤氲着无比深邃的目光,望进去,只能够看到一片浓黑,甚至比那天边的云朵还要变幻莫测。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一蹙。如今朝中的势力已经十分明显,君倾宇明显已经占了上风,君乾翎不可能和君倾宇正面冲突,而且君贤齐和柳家的势力,也不是君乾翎可以撼动的。 所以君乾翎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暗杀君倾宇和君贤齐 。只要能够杀了君倾宇和君贤齐,锦国就没有比他更合适的继承人,这个时候再和凌奕轩里应外合的联手,就可以逼迫君羽宸快速传位,逼迫朝臣臣服于他。 只是君乾翎明知道君倾宇身边高手如云,就是君倾宇自己,一身功夫也是天下难逢敌手,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暗杀的了君倾宇呢? “他想选在十五之日动手?”洛倾凰乌黑的眸子微微一亮,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抬起眼眸,望着君倾宇问道。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里面闪过一丝赞许,唇角也勾起了笑意,悠悠说道,“我的凰儿果然聪明。” 上次君倾宇和洛倾凰双双坠崖,洛倾凰将血蛊渡到自己身上,替君倾宇解了血蛊之毒,这件事情,君乾翎并不知道。而君倾宇每逢十五之夜,仍然会呆到冰池里面去,一开始洛倾凰不明白君倾宇这样做的用意,现在她才明白,君倾宇是为了刻意留出一个破绽,有了这个破绽,才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想到这里,洛倾凰不由抬眸望着君倾宇。这个男子究竟是有着怎么样玲珑的一颗心啊。这样的步步为营,这样的算无遗策,世间最可怕的事情,怕就是成为他的对手吧。 “你有所不知,君倾宇在他母亲体内的时候就中了皇后下的血蛊,故而每月十五都要在寒冰池中,并且形同废人,无法动用内力,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杀了他!”君乾翎带着无边的阴森和怨毒的声音在隔壁清晰的响起。 “可是你也说了,君倾宇就是流景公子,也就是流苏阁的阁主,他手下的四大护法和七十二暗卫可不是吃素的,我们如何能够杀得了他?”凌奕轩的声音里面还是带着犹豫不决。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为什么喊你现在过来的原因了!”君乾翎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面带着无边的快意和狠毒,他继续说道,“据我手下的情报,七十二暗卫并没有跟在君倾宇身边保护他,而是负责保护君倾宇要保护的人。至于暗卫首领魅影,前些日子有事离开了,此刻并不在君倾宇的身边!” “就算七十二暗卫和魅影都不在,还有四大护法呢,我可听说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怕不是你我可以匹敌的!”凌奕轩听到君乾翎的话,声音中仍然带着几分害怕,可见凌羽琉之前一定是和凌奕轩说了许多重话,才导致他如此畏畏缩缩 。 “青龙如今并不在飘香居,我还听说朱雀和玄武也出去执行任务了,现在君倾宇身边只有白慕一个护法,明日就是十五,我们必须快做决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君乾翎的声音里面带着嗜血的兴奋。 “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你确定不是君倾宇的计谋?”凌奕轩却是谨慎的问道,他决定和君乾翎合作的时候,一向支持他的妹妹凌羽琉却是极力反对,并且说君乾翎绝对不可能是君倾宇和柳司澈的对手。 他这个妹妹他十分了解,许多计谋都是这个妹妹替他出谋划策的,他能够从一个平庸的皇子走到和凌景澜在凌国平分秋色的地步,凌羽琉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因此对于凌羽琉的话,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君倾宇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恰好算到我们要杀他?!奕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君乾翎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那边的屋子突然沉默了。 洛倾凰眼中流转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望着君倾宇。君乾翎说他不是神,可是她却觉得,君倾宇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每一步谋略,每一个算计,就算是她,也不得不为之叹服。若是君倾宇有心算计谁,怕是没有人可以逃出他的算计吧。 “是你故意做出支开四大护法和魅影的假象吧?”洛倾凰挑眉望着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悠悠问道。 君倾宇的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唇角扬起一抹不羁而狂傲的笑意,笑着说道,“四大护法离开是假。魅影却是真的有事离开了。不过,对付君乾翎,有四大护法足以。” “那么,明日我们便可以等着看好戏了。”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唇角也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她自然相信君倾宇,就算四大护法都不在,君乾翎又能够拿君倾宇怎么样呢?别忘了,君倾宇的血蛊已经好了,凭着君倾宇天下第一的身手,君乾翎那些酒囊饭袋的手下,又能够拿君倾宇如何? “好!那就定在明日行动。我会指派人手给你,我就不亲自过去了,我出现在锦国怕是不合适。”那边的屋子,凌奕轩沉默了许久,终于应道。 君乾翎自然清楚凌奕轩的顾虑,不过他也不会强求凌奕轩,只要凌奕轩把人手指派给他就足够了,他不需要凌奕轩出面,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不重要,在君乾翎的心里,已经以为这是一次必胜的暗杀了 。 隔壁的屋子里面响起了丝竹声和女子的娇笑声,显然是君乾翎和凌奕轩谈妥了明天的事情,便开始寻欢作乐了。洛倾凰和君倾宇自然没有偷听人家寻欢作乐的癖好,便离开了芙蓉院。 君倾宇和洛倾凰出了芙蓉院又去了金银山庄。 “白慕,你立刻进宫部署明天晚上的行动。务必叫他们有来无回。”君倾宇挑眉望着白慕,勾唇,下达着命令。 白慕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眼神却是冷冽的,他恭敬的说道,“是。属下遵命。” “君乾翎的死期到了。”洛倾凰望着白慕离开的背影,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恨意,那个她未曾出生的孩子,那些她和君倾宇受过的磨难,君乾翎所欠下的债,终于要偿还了。 君倾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洛倾凰的身子按在了怀中,以他的体温温暖着洛倾凰,唇角漾着宠溺的笑容,悠悠说道,“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的。” 洛倾凰的身子狠狠一颤,抬眸望着君倾宇。她无法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君倾宇对她说,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的。他知道她心中还为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而难过,而怨恨。他什么也没有提及,只是说,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的。 她知道,他是在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洛倾凰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抬起脸望着君倾宇,乌黑的眼眸里面盛满了温情。 那些过去的记忆再如何深刻,也都不属于她了。那一世的洛倾凰已经死了,等她杀了君乾翎,她就和从前的洛倾凰再没有半分瓜葛,现在的她,只是君倾宇的女人,她现在和未来的生活中,都只会有君倾宇一个男人。 似乎能够体会到洛倾凰的心思,君倾宇唇角裂开了一抹大大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流转着动人的光彩。 ------题外话------ ╭(╯3╰)╮谢谢yuxiang的票票~ 91. 瓮中捉鳖,渣男之死! 夜色正浓。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皎洁,挂在漆黑的天幕,将皇宫僻静的角落照亮。 冰池集合了天地之间的极寒之气,即便是在这深夏的时节,依旧冒着丝丝寒气,那冷冽的寒气一点点上涌,在月光下氤氲出朦胧的雾气。 在冰池的后面,君倾宇和洛倾凰正优哉游哉的坐在躺椅上。他们两人的神情淡定自若,如同那开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一般圣洁而不可侵犯。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明亮,慵懒之中夹杂着丝丝杀气,如同隐藏在鸟语花香背后的杀机一般,叫人不寒而栗。她的唇微微勾着,带着肃杀的弧度。 君倾宇坐在洛倾凰的身侧,依旧是一袭火红的衣袂,衣服如同彤云一般铺泄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型,他的唇角翘起,带着邪魅不羁的弧度,然而在邪魅不羁里面又隐藏着孤寒陡峭 。 “来了。”君倾宇隐在黑暗中的眸子微微一亮,唇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压低声音对洛倾凰说道。 随着君倾宇的声音,洛倾凰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气,只见一个个黑衣的身影如同箭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向着他们这边射了过来。 黑衣的身影还未曾抵达君倾宇和洛倾凰所在的位置,就已经倒下了一半,痛呼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实力,一个机关就倒下去一半,真是无趣。”君倾宇慵懒不羁的耸了耸肩,悠然自得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嘲讽和不屑,将袖袍甩了甩,淡漠的望着前方。 前方密密麻麻立着上百名黑衣人,而在黑衣人的前方立着一袭白衣的君乾翎。君乾翎的脸上带着彻骨的恨意,望着君倾宇说道,“好你个君倾宇,居然布下机关!真是卑鄙!”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杀本殿么?你要杀本殿,本殿不过布置些机关,哪里卑鄙了?”君倾宇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的说道,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说不出的慵懒和优雅,而在这慵懒和优雅背后,又分明隐藏着孤寒陡峭的杀伐之气,将他一身红衣衬托得分外耀眼。 君乾翎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沉了沉,用手指着君倾宇,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既然知道我的意图,我劝你还是乖乖受死,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不要以为你装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我就会怕了你!” “不要做垂死挣扎么?”君倾宇乌黑的眼眸里面闪烁着黑曜石一般深不可测的光芒,眼波轻轻一转,原本玩味而慵懒的眸子立刻如同利刃一般迸射出骇人的光芒,唇角勾起冷冽肃杀的笑意,一字字说道,“这话,应该本殿对你说。” 话音刚落,君倾宇手中的扇子便如同有灵性一般飞了出去,扇子在月光下扬起一抹完美而诡谲的弧度,扇子飞出去一圈,又重新落回了君倾宇的手中。 而扇子经过的地方,鲜血四溅,如同血红的墨迹喷洒在画卷上一般,十几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倒下,甚至连君倾宇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君倾宇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望着君倾宇,过了许久,才勉强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说道,“君倾宇 !你不必吓我,我知道你不过是强弩之末,刚才那一招的反噬,只怕已经让你连再动一下都做不到了吧?!上一次让你侥幸活了下来,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原本漠然的立在君倾宇身后的洛倾凰听到君乾翎这句话,乌黑的眸子里面陡然闪过杀机,她的眼神如同浸润着千年寒气的利刃一般射向君乾翎,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冰冷,“君乾翎!你的记性倒是不错!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这笔账了?!” “除了君乾翎。全部杀光。”君倾宇伸手将洛倾凰拉着后退了几步,脸上闪过一丝冷漠的神色,高雅的容颜如同那万年不化的冰雪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听到君倾宇的命令,四大护法立刻从暗处站了出来,青龙,白慕,朱雀,玄武。四人出手如电,和剩下的百名杀手战在了一起。 虽说是双拳难敌四手,但实力相差不是一点点,因此就算四大护法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可是在一来一往的厮杀中却是占尽了优势,他们几乎每一招下去都可以杀掉一名杀手,下手的速度快如闪电,丝毫不留情面。 君倾宇立在厮杀的范围之外,脸上带着冷漠的神色,没有丝毫感情的看着。他乌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冰冷的目光,整个人立在月色之下,如同那没有感情的神邸一般,俯视着渺小的众生。 君乾翎措手不及的望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四大护法明明不在君倾宇的身边,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他们的武功竟然可怕到这样的地步,这么多的杀手,可是他们四人却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这一刻,君乾翎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江湖上所有人都对流苏阁敬畏无比,闻风丧胆,因为,流苏阁的实力,真的是如同鬼神一般的可怕。 “啊!”女子的尖叫声在这厮杀声中显得格外的尖锐。 众人的眼神都顺着惊叫声看去,只见一抹白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厮杀的包围圈附近,那娇小的身子在夜色中微微发抖,显得楚楚可怜。 由于离开比较远,加之中间隔了正在厮杀的四大护法和杀手,洛倾凰看不清楚那名女子的样貌,她蹙了蹙眉头,望着君倾宇,仿佛在问,什么人竟然会知道冰池所在,还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是谁 。”君倾宇也是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的样貌,只是大概看清楚了那女子的轮廓。 “白慕。把那女子带过来。”君倾宇抬眸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白慕,悠悠的开口。 白慕很快领命,将那女子带到了君倾宇的面前。那女子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面透露出如同小鹿一般的惊恐,错愕的望着君倾宇,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主子,她…”白慕似乎是认识这女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好像是想要开口替这女子求情。 君倾宇幽黑的眸子轻轻一转,看了一眼那女子,以优雅而高高在上的口气问道,“十一妹跑来这里做什么?” “十一妹?”白慕听到君倾宇的话,似乎是十分惊讶,他看着身侧衣着并不光鲜的女子,有些错愕的问道,“你是公主?” “嗯。”十一公主君莫离怯怯的应道,然后抬眸望着君倾宇,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声音颤抖的说道,“昨天这位公子救了莫离,今日莫离在宫中看到他,便跟了过来,没有想到…。” 君莫离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惊慌,似乎是不敢回头,整个人的身子都颤抖的厉害。白慕听到君莫离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将君莫离挡在身后,对君倾宇说道,“主子,属下认为十一公主只是无心之失,还请主子高抬贵手。” 君倾宇抬眸看了一眼白慕,白慕的脸上有着恳请的神色,而君莫离则是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立在白慕的身后,看样子是真的吓坏了。 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深色。君莫离的性子他是了解的,怯懦温和,应当不是有意跟过来的。如今看到这一幕,她只怕也是吓坏了,应该也是不敢到处乱说的。 更何况,他也不怕别人看到这一幕。因为,他要以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君乾翎去死! 目光微微一转,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着白慕,悠悠说道,“无心之失又如何?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白慕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变了变,回头看了君莫离一眼,眼中滑过一丝不忍,对着君倾宇跪了下去,郑重的说道,“属下愿意项上人头保证,她不会乱说 。” “噢?”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滑过一丝狡黠,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慵懒的问道,“你们不过刚刚认识一日,你就愿意以人头替他作保?” 白慕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君倾宇说的没错,他和君莫离不过刚刚认识一日而已。昨日他奉命进宫,看到君莫离被人欺辱,他以为君莫离只是一个小宫女,一是看不过去,便出手救了她。 君莫离对他千恩万谢,他也没有放在心神,只是很同情君莫离而已。今日看到君莫离的时候他也很惊讶,待到听到君莫离是公主的时候,他就更加惊讶了。 对于君莫离的遭遇,他很是同情,尤其是看到君莫离可怜兮兮如同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的眼神,他就于心不忍。居然脱口而出,以人头替她作保。 “白慕大哥,你起来把。”听到君倾宇的话,君莫离似乎也已经接受了现在的局势,她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坚决,跪了下去,抬眸望着君倾宇,只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七哥哥,一切都是莫离的错,和白慕大哥没有关系。” 听到君莫离的话,君倾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乌黑的眸子里面也流露出几分笑意。 立在君倾宇身侧的洛倾凰也勾起了唇角,悠悠说道,“你们都起来把。宇是逗你们玩呢。” 白慕和君莫离听到洛倾凰的话,都有些将信将疑,抬眸望着君倾宇,君倾宇的脸上依旧挂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他望着他们悠悠说道,“本殿像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害妹妹的人么?何况今日之事,本殿也不怕人知道!” 听到君倾宇的肯定,白慕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伸手将君莫离搀扶了起来,君莫离望着白慕,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她在深宫多年,一直以来都不受重视,受尽了欺凌,原本一直暗恋着柳司澈,可是却在万家宴上被拒绝,万念俱灰中也彻底死了心。原本打算在深宫熬日子,可是没有想到,却遇上了白慕。 白慕从丫鬟的欺凌中救了她,对她温柔无比的说话,让她的心不自觉的跳动,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睡好,一直想着白慕,今日又看到白慕,便跟了过来,谁知撞见了这样一幕 。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够看到白慕的舍命为她求情,让她知道,这个世上也是有人愿意以性命作保为她求情的! “放开本殿!”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所有的杀手全部被杀掉,而君乾翎则被玄武和青龙压着到了君倾宇的面前。 “君乾翎。你意欲谋杀本殿,被本殿当场抓住,你还有什么话说?!”君倾宇居高临下的望着君乾翎,唇角勾着冷冽的笑意,悠悠问道。 君乾翎的脸上闪过不甘,恼怒,恨意,种种神情变幻莫测,他恨恨的盯着君倾宇,咬牙切齿的说道,“哼!君倾宇,你不必得意!你刚才那一招造成的反噬加上你之前所受的血蛊反噬,你的身体状况怕是好不到哪里去吧!就算我做不成皇帝,你也一样做不成!” “噢?是么?”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滑开一丝嘲讽,他缓缓蹲了下去,与君乾翎平视,唇角勾起笑意,悠悠说道,“如果本殿告诉你,本殿的血蛊已经解了呢?” “什么?!怎么可能?!”君乾翎错愕的望着君倾宇,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把君倾宇看出一个洞来。 “这还得多谢你呢。若不是那次跌落山崖,我遭血蛊反噬,凰儿也不会破釜沉舟将血蛊渡到她自己身上,若不是凰儿将血蛊渡到她自己身上,我也不会不远万里去天山求雪公子医治凰儿,这血蛊也不可能彻底解除!”君倾宇一字一字的说道,字字句句如同利刃,刺入君乾翎的心中。 君乾翎的眸中灰败一片,他狂笑着望着君倾宇,不甘的说道,“就算如此又如何?你怎么证明我要杀你?就算我要杀你,也不足以杀了我!” “这个,你明日自会知晓。你就好好珍惜你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晚上吧!”君倾宇慢慢站起了身子,重新居高临下的望着君乾翎。 君乾翎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死死盯着君倾宇,可是君倾宇却是再也不看他,拉起洛倾凰的手,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次日,朝堂之上,君倾宇列出了君乾翎串通凌国三皇子凌奕轩,意图谋反,并且在十五之夜,意图刺杀他的证据 。 君羽宸大怒,查明证据属实,立刻下令将君乾翎推出午门斩首,礼部尚书舒子修替君乾翎求情,被君羽宸罢免了官职,重新任命君倾宇的心腹为礼部尚书。 至此,朝中的局势又一次发生了剧变。君倾宇这一招不仅除去了君乾翎这一个潜在的对手,更是借此机会把朝中的势力又一次洗牌,在六部尚书里面,他就控制了其中四个。而大将军的兵权,如今也已经掌握在他的手里。 而君贤齐,六部尚书之中只有两名支持他,就算有着丞相和皇后的支撑,可是没有皇上的宠爱,怕是也难以和君倾宇为敌。 一时之间,朝臣中人心惶惶,纷纷准备投靠君倾宇。 “听说舒贵妃去寻了皇后。”君倾宇府邸的后院,洛倾凰悠然的喝着茶,眸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忧色,淡淡说道。 君倾宇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悠悠说道,“司澈从不做亏本生意。他既然将亲手毁灭君乾翎的机会让给了我,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占了便宜。” “君乾翎死后。表面上看起来你多获得了礼部尚书的支持,可其实,舒贵妃为了报仇,将舒家剩余的势力全部交给了君贤齐。这么多年来,舒家的势力可远远超过一个礼部尚书啊!”洛倾凰也放下了茶杯,微微蹙了蹙眉头,应道。 “我早知道司澈不是这样容易击败的。”君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兴味和棋逢对手的兴奋,勾起唇,笑道,“不过我现在倒是很关心凌奕轩的下场呢。” “皇上已经将君乾翎和凌奕轩勾结的证据交给了凌国国主,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毕竟最**的问题不过勾结外国。”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没有多少起伏,悠悠说道。 君倾宇却是挑了挑眉毛,摇了摇手指,勾唇说道,“那也未必。凌奕轩是羽琉的哥哥,她不会见死不救。别人不了解我和司澈,羽琉自当是了解的。她既然未曾阻止凌奕轩,必是已经为他安排好了退路。” 退路?洛倾凰的眉头轻轻一蹙。凌羽琉能够安排什么退路呢?难道是,栽赃嫁祸?! 洛倾凰的眸光微微一凛,闪过一抹亮色。 92. 羽琉之智 夏末秋初的日子已经带上了几分凉意。晚风吹拂过院子里面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移花接木,羽琉公主果然不简单。”洛倾凰握着手里面的情报,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眸中闪烁着深色。 今日她和君倾宇接到流苏阁的情报。凌国国主接到凌奕轩和君乾翎串谋的证据之后十分震惊,下令彻查此事。羽琉公主在此刻出面,替凌奕轩作证,证明他根本未曾到过锦国,并且说此事另有蹊跷。 而这件事情调查下来的结果也出乎众人的意料。结果显示,所谓的凌奕轩和君乾翎串谋,很有可能是一个计谋,真正和君乾翎串谋的人不是凌奕轩,而是凌景澜。 凌国国主本就偏爱凌奕轩和凌羽琉,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未曾细查,就降罪于凌景澜,说他串通外国,陷害亲弟,恶毒无比。凌景澜于大殿之上慷慨陈词,说要重新调查此事,还自己一个清白 。 在众位朝臣的建议下,凌国国主才给了凌景澜重新调查此事的机会。 君倾宇拿着手里面的笑意,勾唇望着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宠溺和爱恋,悠悠说道,“羽琉总是自诩聪慧,说天下女子无人能出其右,可是她的心思却都被凰儿猜了个透。”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只是淡然的勾唇一笑,并未有任何得意的神态,乌黑的眸中反而闪过了一抹玩味,悠悠说道,“羽琉公主这一招的确高明,可是凌景澜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这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如她所愿。” “这就是凌国内部的事情了,和我们没有关系。”君倾宇耸了耸肩,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容,挑眉望着洛倾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凌国内乱,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以凌国国主对凌奕轩和羽琉公主的宠爱,就算凌景澜能够找到证据,这件事怕也是要不了了之的。”洛倾凰坐在屋子里面,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悠悠说道。 君倾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中的神色如同高山流水一般,高雅不可攀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的声音也如同流水一般悠远,“不管这件事情如何收场,凌景澜和凌奕轩的矛盾都会进入白热化,想必凌国变天不远了。” “凌国变天,锦国又何尝不是?”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浮现出极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期盼,似乎是无奈,似乎还隐隐有着苦涩,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望着君倾宇,说道,“只怕这凌国和锦国的天还得一起变呢。” “凰儿也猜到了?”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充满欣赏,换了一个姿势,以手支着下巴,仿佛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一般,过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凌国和锦国和亲,怕是不远了。” “羽琉公主会选择谁作为和亲对象?”洛倾凰自然也料到了凌国和锦国的和亲势在必行,因为不管是凌国还是锦国,内部的局势都比较胶着,两方势力虽然有优劣,可是却没有绝对的优势。 在内部无法迅速分出胜负的情况下,自然要依靠外部的力量,那么,凌国和锦国的和亲就势在必行了。 通过这次和亲,对于凌奕轩和凌羽琉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帮助,加上这次和君乾翎的串谋事件对凌景澜造成的打击,凌景澜必然无暇顾及和亲的事情,一旦和亲确定,就等于给凌奕轩寻找到了强大的外援,这也是凌羽琉心思缜密之处 。 对于凌国,这次的和亲无疑是对凌奕轩一派的帮助,但对于锦国,就是不确定的了。 凌奕轩原本合作的对象是君乾翎,如今君乾翎已经死了,那么凌羽琉势必要重新选择和亲的对象。凌羽琉的选择,就关系到凌奕轩究竟支持那一派,也就关系到了凌国和锦国之间的局势。 “总不会是我。”君倾宇伸手握住洛倾凰的手,眼中带着宠溺,笃定的说道。 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凌羽琉和君倾宇是师兄妹,何况她也很清楚君倾宇的实力,若是她真的聪明,就该选择君倾宇来合作。 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凌羽琉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洛倾凰很清楚,若是君倾宇因为她拒绝了凌羽琉的和亲,该要造成多大的损失?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君倾宇来娶凌羽琉,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正在洛倾凰挣扎犹豫的时候,君倾宇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觉让洛倾凰抬起了眼眸,撞进了君倾宇温柔而宠溺的眼神里面,君倾宇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奈说道,“别乱想了。就算不是因为你,羽琉也不会选择嫁给我。” “为什么?她应该知道,你才是最有希望继承锦国帝位的人。”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疑惑的蹙起了眉头,问道。 君贤齐虽然也有继承帝位的可能性,可是凌羽琉和君倾宇是师兄妹,对于君倾宇就是流苏阁主的事情也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她就应该明白,相比于君贤齐,君倾宇是更有优势的,那么她为何要选择君贤齐作为合作的对象呢? “因为她要嫁的人,不是君贤齐,而是司澈。”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的眸子,勾起一抹神情复杂的笑容。 柳司澈?! 洛倾凰的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错愕额望着君倾宇,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明白过来,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了然。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么? 凌羽琉才貌双绝的名声早就已经远扬,到凌国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王孙贵族,若是凌羽琉不是心有所属,怎么可能这样久没有应允? !而仔细想着凌羽琉一步步的部署,似乎都是为了将凌奕轩推到更高的位置,为了能够使得凌国和锦国的和亲势在必行。 难怪她会感觉到凌羽琉看着她的时候有淡淡的敌意,可是却又没有发现凌羽琉对君倾宇有好感,原来凌羽琉心中喜欢的,竟是柳司澈。 其实平心而论,凌羽琉和柳司澈是极为般配的。一个是如同仙女一般冷傲的女子,一个是如同摘仙一般清雅高贵的男子。 “如此一来,局势怕是对我们不利。”沉默了一会,洛倾凰的眸光微微一敛,虽然君倾宇有流苏阁的支撑,想要控制局势并不难,可是这样一来,君倾宇想要夺得帝位,就必须动用流苏阁的势力,这对于日后争夺天下,怕是不利。 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复杂的神色,神情的变化如同天边的云朵一般变化莫测,眸中散发出如同星辰一般的光芒,他以手支着下巴,整个人在烛火的映衬下明明灭灭,显得有几分不真切。 “若是司澈娶了,局势自然有所变动。只怕,司澈不会娶。”君倾宇轻轻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心思轻轻一颤,这样好的机会和局势,对于以家族利益为重的柳司澈而言,他会放弃么? “这么好的机会。他没有理由放弃。”洛倾凰提高了声音,信誓旦旦的说道,只是她不知道为何,声音中少了几分笃定。 或许她在害怕吧。害怕柳司澈若是不娶,她该如何承那份情。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和柳司澈师兄弟三年,他对柳司澈再了解不过,在感情上,柳司澈和他一样,容不得半点瑕疵。 若是爱上一个女子,那便是一生一世,即便是得不到,也永远不会改变。若是不爱一个女子,即使这个女子再优秀,即使这个女子为他做的再多,即使这个女子可以带给他很多利益,他怕是也不可能会娶的。 “希望如此。我猜的不错的话,羽琉这两日便会来锦国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君倾宇悠悠叹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如今君贤齐的势力已然不小,若是再添上凌国的支持,只怕朝臣又要动摇,因此,我们必须尽快分裂君贤齐的势力。”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精光,如同那黑夜中闪耀的明灯一般,通透无比。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如同一幅水墨画染上了色彩一般,显得风流不羁,他的唇角勾起了慵懒却又暗藏精光的笑容,悠悠说道,“柳家和君贤齐关系密切,怕是不好分割。” “那便先将舒家灭了!”洛倾凰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乌黑的眸光流转,如同一只狡黠无比的狐狸,却又隐隐有着狼的凶狠。 君倾宇乌黑的眸光一转,望着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肃杀,勾唇说道,“还是凰儿了解我的心意。” 洛倾凰和君倾宇相视一笑,笑容中隐隐有着情意闪动。 君倾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洛倾凰拉到了怀里,俯下身吻住了洛倾凰的唇,洛倾凰冷不防君倾宇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君倾宇趁机将舌头探入了洛倾凰的口中,手驾轻就熟的抚摸上洛倾凰的身子。 君倾宇的手指游离在洛倾凰的身子上,如同火把一般,点燃了洛倾凰的身体,她墨黑透彻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些许迷离,沉醉的望着君倾宇,君倾宇则是闭着眼睛,忘情的吻着洛倾凰。 屋内的烛火被君倾宇用内力熄灭,晚风吹动着树叶,外面格外的寂静,而屋子里面则是交错着喘息声和呻吟声,在一片黑暗中酝酿出旖旎的气氛。 次日清晨。 “凰儿,太阳可要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君倾宇望着依旧睡得香甜的洛倾凰,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鼻子,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说道。 洛倾凰被君倾宇捏住鼻子,这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望着君倾宇,埋怨道,“怎么这么早就喊我!” “都已经晌午了,你不饿么?”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娇嗔的模样,不由放软了语气,又伸手捏住了洛倾凰的鼻子,防止她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洛倾凰被君倾宇捏住了鼻子,不满的嘟着嘴巴,睁开眼睛,娇嗔的望着君倾宇,伸手挡住了射进来的阳光,咕哝道,“都这么迟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看到洛倾凰娇憨可爱的模样,君倾宇心中一动,俯身吻了下去,洛倾凰被君倾宇吻住,原本不太清醒的状态一下子变得清醒,伸手推开君倾宇,洛倾凰红着脸埋怨道,“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我这不是看凰儿还不清醒,采取点措施嘛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里面闪过一丝促狭,饶有兴致的看着洛倾凰绯红的脸颊,勾唇说道。 洛倾凰伸手推了君倾宇一把,眼中带着几分娇羞几分甜蜜,红着脸说道,“你还说,要不是昨天晚上你…” 话没有说完,可是那绯红的脸色已经将她后面要说的话表达了出来,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脸上闪过了一丝坏笑,更平添了几分邪魅,勾唇道,“那不是凰儿太令我着迷了嘛。” 洛倾凰被君倾宇说的更加不好意思,嘟着嘴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出去把,我梳洗一下就出来吃饭。” “怎么了?当着我的面,凰儿还不好意思了?”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却是不依不饶,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唇角的笑容还勾着,眼中充满了促狭和玩味的笑容。 洛倾凰不满的瞪了君倾宇一眼,君倾宇耸了耸肩,背过了身子,洛倾凰梳洗好,两人便一同到了飘香居。 一到飘香居,洛倾凰就感觉到飘香居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多,里里外外,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奇怪的是,大部分都是男人,而且还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这种情况她也曾经遇到过,因此后来她出门的时候要么就换上男装,要么就带上面纱,或者就直接低调的和君倾宇上了楼上的雅间,不引人注目。 那么如今这种情况是为什么呢? 洛倾凰还在思量中,就在飘香居的中间看到一抹浅粉色的身影。 凌羽琉穿着一身极为简单精致的浅粉色衣裙,粉色极淡,几乎如同白色一般,将她衬托得格外出尘而高贵。她虽然坐在飘香居的一楼大厅,可是却丝毫不会有损她高贵的气质,因为她坐在中间,就成为了整个一层楼的焦点 。 “羽琉公主?”原本打算和君倾宇悄悄上楼的洛倾凰看到凌羽琉出现在这里,不由挑了挑眉毛,喊道。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声音,淡淡的抬起了眼眸,深深的看了洛倾凰一眼,表情没有多大的波动,唇角漾开了得体的笑容,声音温婉的说道,“倾凰郡主。” 顺着凌羽琉的眼神,众人看到了洛倾凰。 洛倾凰穿着一袭白衣,素净简单的颜色丝毫不会将她的风华掩盖,反而将她衬托得格外高贵出尘,她的脸上脂粉未施,可是那欺霜胜雪的容颜却任何的脂粉都要精致绝美。 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部都集中到洛倾凰的身上。如果说凌羽琉是高贵大方的牡丹花,那么洛倾凰就是那雪上之巅的雪莲,清冷绝世,带着高高在上的美丽,清丽脱俗,让人移不开视线。 众人来回望着洛倾凰和凌羽琉。天下最美的两个女子,果然不负盛名。可若是真的要比较起来,似乎还是洛倾凰更胜一筹。倒不是说洛倾凰的容颜比凌羽琉精致多少,只是那一股气韵,就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本殿的妻,各位还是不要这般盯着看的好。”君倾宇宽大的红色袖袍挡在洛倾凰的面前,唇角勾起一抹邪魅不羁的笑容,墨黑的眸子里面却是闪过高高在上的王者霸气。 众人这才注意到君倾宇。依旧是一身如火的红衣,将他颠倒众生的容颜衬托得越发妖异。他和洛倾凰站在一起,一白一红,一清丽一妖异,可是却无比的般配,望着他们,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这红色和白色交相辉映。 原本在盯着洛倾凰看的公子哥们听到君倾宇的话,都不自觉的收回了视线。因为君倾宇不过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感觉到了无边无际的压力,仿佛那高高在上的神邸俯视着他们一般。 尤其是那一双黑眸,里面没有丝毫的波澜,如同一口枯井一般,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明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有着帝王般神圣不可侵犯,高贵不容违背的力量,叫他们不得不从。 看到那些公子哥的反应,君倾宇满意的勾起了唇,牵起洛倾凰的手,走到了凌羽琉的身边,淡定自若的坐了下来。 93. 溺宠 “羽琉找我什么事?”君倾宇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凌羽琉旁边空着的位置,长长的袖口在空中划开一抹火红的弧度,他墨黑的眸子望着凌羽琉,里面氤氲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深邃。 凌羽琉长长的睫毛慢慢抬起,漂亮的凤眸望着君倾宇,淡雅柔和的脸上露出了端庄可人的笑容,压低了声音,笑道,“师兄怎么知道羽琉有事寻你?” “若不是有事寻我,你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坐在一楼的大厅而不去楼上雅间?”君倾宇的眼波没有起伏,唇角的笑意依旧邪魅而高深,端的是风流不羁的绝世风华 。 “师兄果然聪明。”凌羽琉的凤眸微微一闪,似乎有什么情愫飞快的闪过,唇角轻轻翘起,对君倾宇说道,“这里人多口杂,不便议事。既然师兄已经来了,那我们便去楼上雅间吧。” “好。”君倾宇听到凌羽琉的话,便悠然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此不羁而随意的动作,由君倾宇做来,却是充满了优雅与高贵。 洛倾凰被君倾宇牵着一起向二楼雅间走去,她乌黑的眸子微微一沉,唇角紧紧抿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按道理,凌羽琉若是想要寻君倾宇,有的是办法,她大可以派人到君倾宇的府邸送信相约,以君倾宇和她的同门情谊,也不会不来,她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吸引众人的目光,来让君倾宇出面见她呢? 她说有事想要君倾宇帮忙,可是以如今这个局势,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君倾宇帮忙啊。她这么做的用意究竟何在? 望着凌羽琉温和端庄的背影,洛倾凰的眼中滑过一丝了然,唇角的笑意也逐渐加深。怕是凌羽琉所求之事,就是让君倾宇陪她演一场戏吧。 她故意在大庭广众中出现,为的就是要锦国的百姓都知道羽琉公主到了帝都。又故意引君倾宇前来,大庭广众之下和君倾宇一同上了楼上雅间,这不是故意引起大家的遐想,以为她要与君倾宇和亲么? 如此一来,就算柳司澈不愿意娶,太子一党的人怕是也等不及了,若是柳家给柳司澈施加压力,那么柳司澈接受不了压力,也许就会来寻她,亲自提出和亲的事情,这或许就是羽琉公主想要的吧。 行至楼上的雅间,君倾宇反手将门关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凌羽琉,眉毛轻轻一挑,勾唇说道,“羽琉要我帮的忙,我已经帮了。” 凌羽琉乌黑的眸子微微一闪,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继而释然的笑了笑,悠悠说道,“世间果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师兄的眼睛。” 洛倾凰静静立在君倾宇身侧,脸上带着淡然自若的笑容,墨黑的眸子里面一片澄澈,没有丝毫的疑惑 。一切果然如她所想。 凌羽琉看到洛倾凰淡然自若的样子,不由蹙了蹙眉头,望着洛倾凰澄澈的眸子,挑眉问道,“倾凰郡主不奇怪,我请师兄帮的是什么忙么?” “大庭广众之下陪羽琉公主一起,不是已经达到了羽琉公主想要的舆论效果么?”洛倾凰面对凌羽琉略带敌意的刁难,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接着,她墨黑的眸子盯着凌羽琉的眼睛,一字字说道,“我能够容忍宇这样帮你,已是给了你面子,你又何必多次一问。”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之前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有想到洛倾凰的心思竟然也如此通透,她什么都没有说,洛倾凰居然也可以猜到她的心思,这让她不得不惊讶,也不得不有些佩服。 可是听到洛倾凰后面半句话,她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她三番两次的试探洛倾凰,甚至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敌意,她知道洛倾凰必然是不喜欢她的,可是她没有料到,洛倾凰居然会如此不留情面的对她说话。 虽然心中气恼,可是从小接受的大家闺秀的教育还是让凌羽琉保持了笑容,她带着温和的笑意温婉的回答道,“多谢倾凰郡主大度。” 洛倾凰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凌羽琉对她的敌意,她早就有所觉察,既然凌羽琉不喜欢她,她也犯不着去讨好凌羽琉。何况,君倾宇是她的夫,她可以接受君倾宇帮凌羽琉制造舆论,但是若是再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她可就不能接受了。 她不喜欢和凌羽琉饶什么弯子。在这皇族纷争中的虚与委蛇她已经受够了,她实在不愿意在平日里也那般装模作样,有时候她也会想,像凌羽琉这样时时刻刻的保持着笑容,会不会很累呢? “羽琉,以后你这样的忙,我可不帮了。”君倾宇听了洛倾凰和凌羽琉的对话,看了凌羽琉一眼,果断的说道。 凌羽琉抬眸望了君倾宇一眼,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委屈。她和君倾宇乃是同门师兄妹,她一直把君倾宇当做哥哥,而君倾宇也一直如同对妹妹一般对她,虽然君倾宇心思高深,旁人莫测,可是对她却是不错的。 她要君倾宇帮的又不是什么过分的忙,君倾宇居然因为洛倾凰随口一句尚且算不上生气的话,就说以后都不帮她的忙了?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如何不气恼?! “为什么?就因为倾凰郡主一句话?”凌羽琉望着君倾宇,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气恼,说话也不客气起来,“请恕羽琉冒昧,倾凰郡主的气度也未免太小了吧!” 洛倾凰听到凌羽琉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挑眉望了她一眼,眸光一闪,不喜不怒的应道,“请羽琉公主见谅,倾凰就是这般气度狭小,以后烦请不要惹到我,否则,就别怪我了。” 凌羽琉没有料到洛倾凰会回答的如此干脆,原本她夹枪带棒的讽刺在洛倾凰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之下,反倒显得尖酸刻薄,而再看洛倾凰,那一脸高雅自若的表情,那落落大方的神态,哪里有半分尖刻的模样? 为什么明明是洛倾凰气度狭小,可是这样看来,却显得是她尖酸刻薄?洛倾凰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如此坦荡的承认,反倒显得她丝毫不娇柔做作?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伸手揽住洛倾凰的肩膀,唇角微微翘起,心中得瑟道,他的凰儿,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就连吃醋,都可以这般理直气壮,一点没有其他女子的娇柔虚伪! “羽琉,我帮你,不过念着同门情谊。可是凰儿却是我此生唯一的妻,你说同门之谊比起生生世世的爱恋来说,孰轻孰重?你问我为什么,你觉得有必要么?”君倾宇拉着洛倾凰的手,对着凌羽琉说道。 凌羽琉呆呆的立着,只觉得一时之间竟无言以答。只得勉强露出笑容,温和有礼的说道,“是羽琉僭越了。” 看着凌羽琉又恢复一贯的温和有礼,洛倾凰只觉得索然无味,其实相比于如此虚伪温和的凌羽琉,她倒更喜欢方才一时失控指着她说她没有气度的凌羽琉。 真是可惜了如此通透的一个女子,就因着这皇室的纷争,生生变作了如此模样。 “既然忙已经帮了。我们去隔壁吃饭吧。”洛倾凰抬眸看了凌羽琉一眼,拉着君倾宇的手说道。虽说她不介意人家看着她,不过不介意不代表喜欢,她还是喜欢和君倾宇单独吃饭。 君倾宇自然明白洛倾凰的心思,拉着洛倾凰便出了门,到了隔壁优哉游哉的吃起饭来。 吃完饭,两人又下了一会棋,凌羽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君倾宇则带着洛倾凰到附近的湖边散步 。 正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君倾宇和洛倾凰不过随意散散步,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凌羽琉和君贤齐。 洛倾凰和君倾宇对视一眼,闪身站到了一处不易发现的角落,两人唇角都勾起狡黠的笑容,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如同狐狸一般。 他们可不是故意要来偷听的。这不是正巧遇到了,怕要是撞见了会尴尬么。两人都如此腹黑的想着。 “听说羽琉公主今日去见了七弟?可是有意和亲?”君贤齐依旧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样子,眼中还是没有帝王的霸气,如此温和的一个人,竟然也对皇位有这么大的野心?真是看不明白。 大抵是那个皇位的吸引力太大了。所以无论你是不是有着王者的霸气,都想要不惜一切去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吧。 凌羽琉看到来找她的人是君贤齐,似乎很失望,长长的睫毛垂落着,遮掩去眼中的不耐烦和失望,唇角勾着机械而端庄的笑意,温和的说道,“我寻七皇子,不过说些事情而已,和和亲无关。” 君贤齐听到凌羽琉如此说,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又不敢完全的放心,毕竟这和亲事关朝中局势的变化,一天没有确定,他就一天不能放心。而凌国国主对凌羽琉又是十分宠爱,可以说,凌羽琉的心意,就决定了这次和亲选择的目标。 他试探性的对凌羽琉说道,“这样我便放心了。我七弟虽是人中龙凤,可他对倾凰郡主却是一片真心,曾说过此生只娶倾凰郡主一人,若是公主有意与七弟和亲,怕是要受委屈了。” 凌羽琉何等玲珑剔透的心思,自然明白君贤齐话中的意思,无非是叫她断了和君倾宇和亲的心思,好在她原本也没有打算过和君倾宇和亲。她只是失望,为何来的是君贤齐,而不是柳司澈。 这样大的事情,柳司澈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说,柳司澈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根本连面都不愿意来见她么?! 不耐烦的蹙了蹙眉毛,凌羽琉温和的声音里面也夹杂着几丝难以察觉的厌烦和凉意,悠悠说道,“多谢大皇子好意提醒。羽琉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这次和亲,羽琉必会选择尚无妻室的男子,哪怕不是皇子,羽琉也愿意 。” 君贤齐听了凌羽琉的话,脸色先是变了变,接着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对凌羽琉说道,“不知羽琉公主可知道我锦国的京城四公子?” 凌羽琉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和期盼,脸上却依旧是一派镇定自若,她温和有礼的问道,“京城四公子?倒是略有耳闻。可是已故的二皇子君乾翎,七皇子君倾宇,现在的大将军洛云止,还有丞相长子柳司澈?” 凌羽琉的语调温和而高雅,在说到柳司澈的时候,分明又带着别样的小女儿温柔,只是这温柔藏得极深,君贤齐自然不会注意到。 “羽琉公主说的对。这锦国四公子乃是我锦国男儿中最为优秀的几位,如今二弟已死,七弟和洛云止都已经有了婚配,还剩下柳司澈未曾婚配。”君贤齐说完,故意看了一眼凌羽琉的表情,却见凌羽琉只是温和的笑着,未曾有什么表情。 他收回了打量凌羽琉的目光,继续说道,“这柳司澈乃是我的堂兄弟,对他的人品,我敢打包票,而且不是我夸口,司澈不仅生的一表人才,而且谋略过人,为人又是温文尔雅,和公主最是般配不过。” 从别人口中听到人家说她和柳司澈般配,饶是凌羽琉定力过人,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皇子说笑了。” 君贤齐看到凌羽琉的反应,知道有戏,便再接再厉的说道,“本殿可是认真的,羽琉公主不妨考虑一下?” “婚姻之事乃是大事。若是柳公子果真有意,便让他亲自前来吧。”凌羽琉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欣喜,却被她很好的掩饰住,她抬眸,平静无波的望着君贤齐,悠悠说道。 但是她话中的小女儿娇羞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君贤齐虽然未曾看出凌羽琉对柳司澈的心思,可是也能够隐约感觉到,凌羽琉对柳司澈是有几分好感的,当下便十分高兴的说道,“那好!本殿这就回去和司澈说!” 望着君贤齐告辞离开的身影,凌羽琉的眸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期盼,又似乎是担忧,她来回踱步,望着不远处的湖泊,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司澈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洛倾凰望着凌羽琉的背影,用手戳了君倾宇一下,附到君倾宇耳边,小声说道,“这羽琉公主对柳司澈还真是一片痴心啊 。你说你和柳司澈同时遇到羽琉公主,她为何不爱你而爱柳司澈呢?难道说柳司澈比你更好?”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问题,伸手将洛倾凰的腰肢揽住,让洛倾凰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攫住了洛倾凰的眸子,悠悠说道,“那凰儿也几乎同时遇到了我和司澈,凰儿为何不选司澈呢?若是司澈更好,凰儿是不是后悔了呢?”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眸中危险的目光,唇角不禁漾开了笑意,她故意拿话去气气君倾宇,没有想到君倾宇还真的生气了,她立马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在我心里,你自然是最好的。就算你不是最好的,我也已经选了你,又怎么会有后悔这一说?” “不后悔就好,何况你已经嫁了我,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了,因为这一辈子,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的眸子,乌黑的眼眸里面透露出满满的坚定和霸气,一字一字说道。 洛倾凰也与君倾宇对视着,眼中带着笃定和认真,一字字的回答道,“我既然嫁给你了,就不会后悔,就算你要放开我,我也不会容许!” “还记得当初凰儿和我互欠了一个人情么?”君倾宇的眼中划开温柔而宠溺的笑意,唇角微微勾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洛倾凰唇角的笑意不减,眸中带着温柔似水的光芒,悠悠应道,“自然记得,当时你说我可记得凰儿还欠了我个人情呢,这样我们一人欠对方一个人情,是不是注定我们要一辈子纠缠不休?那时我还不信,没有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君倾宇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伸手将洛倾凰搂得紧紧的,唇角满足的勾着。当然会一语成谶,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决定,一定要让洛倾凰成为他的妻,一辈子都不许离开他。 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怀里,也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夕阳西下,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出他们的绝世风华,显得无比的耀眼,却又是那么的和谐动人,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动人的气韵一般。 ------题外话------ ╭(╯3╰)╮谢谢68685209630、新版狐小狸的票票 94. 拒婚,两国决裂 次日。洛倾凰和君倾宇又到湖边散步,很不凑巧的是,他们又看到了凌羽琉,不过这次,她身边立着的是柳司澈。 洛倾凰和君倾宇秉承着不能够打扰人家的宗旨,又一次躲到了一边,悄悄的看着。 从洛倾凰的角度可以看到凌羽琉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上面绣着桃花,淡雅之中又隐隐透露出几分温婉,头发虽没有盘成很正是的发髻,可是却能够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拢在衣袖里面的手紧紧攥着,似乎是要极力克服自己加速的心跳,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凌羽琉才慢慢将头抬起来,望着柳司澈平静无波的眸子,她的眼中滑过一丝失望,却依旧是温婉的问道,“难得司澈会主动找我,所谓何事?” 问出那句话之后,凌羽琉的眸子就一瞬不瞬的盯着柳司澈,似乎要从柳司澈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她的手依旧紧紧攥着,眼中也带着几分期盼和紧张。 柳司澈立在凌羽琉的对面。穿着一袭简单却高贵的紫衣,紫衣的袖口绣着银色的丝线,将他华贵无双的气度衬托的刚好。从洛倾凰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的侧脸,完美而优雅的弧度,如墨般深邃的眸子,还有那永远挂着清雅疏离的笑意的唇 。 听到凌羽琉的话,柳司澈的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变换,和他一贯的清雅一样,他依旧带着笑意,乌黑的眸子里面也依旧蒙着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心绪,沉默了许久,他也未曾开口,他的下巴微微扬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见柳司澈迟迟不说话,凌羽琉的神色更加的紧张,只是她还是努力的平复了心情,望着柳司澈,锲而不舍的问道,“可是为了和亲的事情?” 听到凌羽琉的话,柳司澈的神情终于有了丝毫的变动,那蒙着淡淡的雾气的眸子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情愫,似乎是歉意,似乎是无奈,似乎是悲悯。他的眉头微微一蹙,终于开了口,“羽琉。你如此做,又是何苦?” 凌羽琉何等聪慧的心思,柳司澈不过一句话,她就已经猜到了柳司澈的心思,漂亮的凤眸陡然睁大,里面几乎已经含上了泪光,连着倒退了两步,才平复下心情,她唇角的笑意变得越发的苦涩,望着柳司澈,眸中带着几分失望几分哀伤,涩声问道,“你…不愿娶?” 柳司澈墨黑的眸子里面流露出几分无奈和歉意,望着凌羽琉,待到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分明就露出坚定和执着,他的声音依旧温文尔雅,谦和有礼,可是那话,却是字字句句如同利刃一般扎入凌羽琉的心里。 他说,“是,我不会娶你,也不会娶任何女子。” 凌羽琉望着柳司澈,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望着柳司澈,漂亮的凤眸里面是满满的绝望和苦涩,望着望着,她不由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不停的流。 想她凌羽琉,何等清高冷傲的性子,纵然是表面上端庄温和,可是她的心里,其实是很孤高的。可是为了柳司澈,她放下了一切的身段,甚至不惜去设计,想要他娶她。 像她这样骄傲的女子,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娶自己,她的心里又何尝好过?可是为了柳司澈,她不在乎,只要他能够娶她,让她以妻子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哪怕是为了局势所迫。 可是即便是这样,即便她机关算尽,柳司澈还是不曾来找她。当君贤齐来寻她的时候,她是不耐烦的,她根本不愿意应付他 。可是为了柳司澈,她还是耐着性子同君贤齐交涉,听到君贤齐说让柳司澈来找她的时候,她心中就不可遏制的开心。 可是柳司澈来是来了,却一直不开口。她放下面子问他,他是否有事,他不答,她便再问的清楚一些,问他是否愿意和亲,可是却得到了他一句,羽琉,你这么做,又是何苦? 是啊!她这么做又是何苦啊?!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耗费掉那么多年的光阴,机关算尽,面子尽失,她这是何苦?! “柳司澈!你当真不娶?”凌羽琉含着眼泪,泪眼婆娑之间隐隐有了一丝决绝,她望着柳司澈,一字一字的问道。 柳司澈的眉头轻轻一蹙,声音温和却又坚定,“羽琉,你明知我爱的是她。” “呵呵呵呵呵呵!你爱她!我当然知道你爱她!可我不在乎,我只要陪在你身边,我只要一个你妻子的名分而已,有这么难么?你宁愿失去凌国这一强援,也不愿意娶我?”凌羽琉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望着柳司澈,含泪问道。 “羽琉。我只当你是妹妹。我不能娶你。”柳司澈看着凌羽琉状似疯癫的笑着,眼神更加的悲悯而无奈,可是却依旧不肯松口。 凌羽琉漂亮的凤眸里面已经盛满了绝望和决绝,她望着柳司澈,伸手抹去了脸上的眼泪,一字字说道,“好!柳司澈,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不要后悔!我凌羽琉也不是非嫁你不可!” 说完,凌羽琉头也不回的离开,如同一个受了伤却依旧骄傲的孔雀。 望着凌羽琉决然离开的背影,洛倾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所见过的凌羽琉,是高雅自若的,是心思缜密的,脸上总是挂着无懈可击却也虚伪的笑容,不管是如何的凌羽琉,都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狼狈过。 洛倾凰从来没有想过,像凌羽琉那样一个心思缜密又心高气傲的女子,会那样放下自尊,近乎祈求的对一个人说话。 而柳司澈的坚决也同样令她震撼,虽然柳司澈没有说明那个她是谁,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 “感动了?”君倾宇立在洛倾凰的身边,贴着洛倾凰的耳朵,悠悠问道。 洛倾凰如实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若说一点感动也没有,那是假的 。可是感动只是感动,永远不会等同于感情。”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唇角扬起了笑意。何其有幸,洛倾凰的心,在他身上。 十日后。一个震惊三国的消息传了出来。 原本众人都看好凌国和锦国的联姻,羽琉公主出现在锦国也表明了这一消息的正确性,可是不过短短十天时间,竟然传出了凌国和西决联姻的消息。 凌国国主最为宠爱的羽琉公主,要嫁给西决皇帝欧阳彻为后。 这个消息不仅令三国震惊,对于锦国,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原本大好的局势斗转直下,锦国本就内乱,加上凌国和西决的联姻,无疑是雪上加霜。 “羽琉倒真是狠得下心。”君倾宇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倒不见多少惊慌,唇角微微一勾,似乎心情很好,悠悠说道,“如此一来,兴许倒还帮了我一把。” “帮了你一把?”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挑了挑眉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柳家会因此放弃夺权,和你并肩作战不成?” “柳远征能够在朝堂上稳居丞相如此多年,自然对锦国是忠心耿耿,如今内外兼忧,若是君贤齐再做出什么令他失望的事情,他也许会放弃君贤齐,也说不定。”君倾宇眉毛一挑,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高深,继续说道,“他之所以支持君贤齐,也不过为了保住地位而已,若是我能够承诺这些,他未必不会动摇。” “那么,我们就先给柳远征下一剂安定剂。再给君贤齐下一剂重药,让他做出点什么来。”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赞同的笑了笑,勾起唇角,眸中闪烁着高深而精明的光芒。 君倾宇也回以洛倾凰狡黠的笑容,看起来活脱脱的两只狐狸。 次日,君倾宇便开始和君贤齐处处争锋相对,饶是君贤齐性子懦弱,却也被君倾宇弄的有些恼羞成怒了。 君倾宇是在暗中是手段,可是君贤齐却是在大殿之上和君倾宇过不去,可是偏偏每次君贤齐找君倾宇的麻烦,最后都被君倾宇说的没有还嘴的余地,还要柳司澈帮忙周旋 。 柳远征望着君贤齐的眼神越来越失望,而君倾宇也选在这个时候拜访了柳远征。 “不知七皇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柳远征看到来府上拜访的君倾宇,态度不是很好,却也没有把君倾宇赶出去,只是冷淡的问道。 “丞相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倾宇的用意。”君倾宇幽深的眸子望着柳远征,让柳远征感觉到深不可测。 柳远征望着君倾宇,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似乎是在等待君倾宇的后文,君倾宇这才悠悠开口,“如今锦国面临的局势有多严峻,自然不必倾宇多言。大哥虽是仁厚,却失霸气,实在不是帝王之选,丞相一心为国,想必不会执意徇私。何况,就算本殿继位,像丞相这样的股肱之臣,本殿也断断不会亏待!” 柳远征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出现了几分犹豫之色,望着君倾宇,眼中闪过了一丝迟疑,却还是回绝道,“老臣自然不会罔顾国法,七皇子不必担心。不过贤齐这孩子是老臣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懦弱了些,但也不是不可为明君。” “既然如此,本殿就不为难丞相了。不过本殿所言,永远有效,希望丞相好好考虑。”君倾宇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柳远征。 他自然知道柳远征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他,他要的不过是柳远征的动摇。只要柳远征明白,君贤齐当不了皇帝,对柳家而言,也不是绝路,柳远征对于君贤齐就不会那么尽心尽力。 更何况近期的这些事情,柳远征对君贤齐想必是越来越失望了,只要他再推波助澜一把,柳远征也许就会倒戈了。 柳家势大,若是能够兵不血刃就收复柳家,那是最好不过了,更何况和柳司澈同门三载,他也实在不愿意和柳司澈为敌。不仅仅因为顾着情意不想与他为敌,也是他深知,做柳司澈的敌人,并不容易。 望着君倾宇的背影,柳远征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意,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而在柳远征的身后,回家探亲的柳锦绣听到了君倾宇和柳远征的对话,赶紧躲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听父亲的意思,似乎是动摇了。 君贤齐的谋略本就不如君倾宇,若不是有着柳家的势力做支撑,有着柳司澈为他出谋划策,只怕早就被君倾宇算计的不行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失去了柳家的支持,那岂不是兵败如山倒? 想到这里,柳锦绣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 “你说什么,你父亲要倒戈?”君贤齐听到柳锦绣的话,立刻急得跳了起来,神色紧张的望着柳锦绣,急得来回踱步,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柳锦绣担忧的望着君贤齐,点了点头,蹙着眉头说道,“爹爹未曾明确的表示,可是我看爹爹的神情,似乎是动摇了。” “这可怎么办啊,这个节骨眼,若是你父亲倒戈,我可就完了啊!锦绣,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君贤齐急得握住了柳锦绣的手,眼中带上了恳求的神情。 柳锦绣的眉头也深深蹙着,温柔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她自然想要帮君贤齐,可是看如今这样子,父亲的心思已然动摇了,就算她去求父亲,怕是也未必能够奏效吧,有些忧虑的叹了一口气,柳锦绣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除非君倾宇愿意放弃呢!” 君贤齐听了,眼中滑过一丝杀机。 若是君倾宇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和他争夺皇位了呢?这个皇位本就是属于他的,他才是太子,为何他要将皇位让给别人,他是绝对不会让的! 可是君倾宇武功卓绝,君乾翎花了那么大的功夫都没有能够将君倾宇杀了,他又有什么办法杀了君倾宇呢?! 他如果杀不了君倾宇,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君倾宇主动放弃皇位呢?君倾宇隐忍了这么多年,对皇位自然是势在必得,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主动放弃皇位呢? 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还真的让君贤齐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把这个主意告诉了柳锦绣,柳锦绣脸上立刻出现了不同意的表情,她望着君贤齐,蹙着眉头说道,“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她对我们有恩,我们怎么可以害她?” “锦绣!你以为我想要这么做么?可是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了!帝王家的残酷你是不知道啊,你看君乾翎死的多惨,若是君倾宇继位了,他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君贤齐伸手按住柳锦绣的肩膀,蹙着眉头,望着柳锦绣,眼中带着几分恳求几分决绝 。 柳锦绣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动摇,眼眸中闪过剧烈的挣扎之色,蹙着眉头,望着君贤齐。这是她的丈夫,是她一生最爱的男子,即便是他曾经背叛了她,即便是他亲手害死了她的孩子,她都可以原谅的丈夫,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可是他所说的方法,实在是她所不能够接受的。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不仅仅她会良心不安,怕是柳司澈也不会同意吧?以洛倾凰为人质来要挟君倾宇,未免有些太不光明磊落了。 “锦绣,你不要再犹豫了。我们只是拿洛倾凰做人质,又不会真的害她性命。只要我们用洛倾凰要挟君倾宇,君倾宇势必会俯首称臣,等我坐上了锦国的帝位,自然会放了洛倾凰的!”君贤齐用力的按住柳锦绣的肩膀,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柳锦绣,似乎是在害怕柳锦绣拒绝他的要求。 柳锦绣抬眸望着君贤齐。她懦弱善良的夫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无耻了?难道皇位的**就真的那么大么? “贤齐,我们现在停手,我去求父亲,让他保你一生无忧,可好?”柳锦绣拉着君贤齐的手劝道。 君贤齐听了柳锦绣的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着急,他几乎吼道,“锦绣,你能不能不要再傻了?你难道不知道皇家是没有亲情的么?君倾宇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和他争夺皇位的人,在他继位之后还好好活着?” 柳锦绣听了君贤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最终化作了一抹坚定,她伸手拉住君贤齐的手,温柔却又坚定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帮你!贤齐,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有我,为了你,就算背叛全天下,我也在所不惜!” 君贤齐听到柳锦绣如此说,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他伸手把柳锦绣抱入怀中,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凝重,眉头深深的蹙着,似乎还在算计着什么。 柳锦绣却是全然不知的靠在君贤齐的怀里,纵然她的心中有挣扎,可是为了她所爱的男人,她也在所不惜。 ------题外话------ ╭(╯3╰)╮谢谢yuxiang的评价票,还有pczq和68685209630的月票~ 95. 对她下毒? “柳锦绣约你去府里喝茶?”君倾宇手里拿着柳锦绣送来的请柬,挑了挑眉毛,望着洛倾凰,眼中含着几分玩味和精光。 洛倾凰神色复杂的望着手里面的帖子,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应道,“或许只是想替君贤齐说情罢了。” “还是小心为妙。我陪你一起去吧。”君倾宇随手将请柬扔到了一边,挑眉望着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关切和担忧。 洛倾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着眉。她和柳锦绣的关系算不上十分好,但也算是不错。至少在仅有的那几次接触里面,柳锦绣给她的感觉是温婉而善良的。何况她曾经救过柳锦绣,柳锦绣应当不至于对她不利吧。 “还是我自己去吧。我会小心的。”洛倾凰沉默了一会,对君倾宇说道,兴许柳锦绣只是要求她放过君贤齐呢?若是她带着君倾宇去,只怕柳锦绣是开不了口的。 君倾宇抿着唇望着洛倾凰,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面没有半分波澜,一片浓黑将他此刻的心绪隐藏,只是那微微蹙着的眉头还是将他的担忧和关心流露了出来。他沉默了一会,才悠悠应道,“那凰儿自己小心。” 洛倾凰出门之后,君倾宇立刻招手将魅影喊了出来 。 “立刻请柬送给司澈。”君倾宇将手里面的请柬交给了魅影,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高深,隐隐透露出几分精光。 既然洛倾凰不愿意他跟去,他便不去。只是他还是担心洛倾凰有什么意外,所以才将请柬交给柳司澈。以柳司澈对洛倾凰的情意,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若是柳锦绣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要求洛倾凰,那么柳司澈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若是柳锦绣有别的心思,柳司澈去了,必然也可以阻止,而且可以让柳司澈与柳锦绣产生嫌隙,这样对于分裂柳家和君贤齐,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魅影离开之后,君倾宇便坐到了院子里面的石桌旁边,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他的神情如同天边的云彩一般高雅而不可攀附,手里面的茶杯还氤氲着丝丝雾气,将他风华绝代的容颜衬托得越发如梦似幻。 幽深而漆黑的眸子里面隐着一丝担忧。柳锦绣在这个时候突然约洛倾凰去喝茶,目的十之**不单纯,以洛倾凰的聪慧不会想不到,可是她还是选择相信柳锦绣,选择独自去。他的凰儿啊,终究还是做不了冷心冷性的女子啊。 而洛倾凰此刻已经到了君贤齐的府邸。 柳锦绣看到洛倾凰独自前来,目光微微闪了闪,轻轻咬着嘴唇,似乎是在挣扎,她脸上带着有些不自然的笑容,迎了上去,对洛倾凰说道,“倾凰郡主,你来了?” 洛倾凰的眼底滑过一丝凉意,墨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精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应道,“不知王妃邀倾凰前来,所谓何事?” 柳锦绣自然没有注意到洛倾凰眼底的精光,看洛倾凰依旧如平素那般对她说话,愧疚感不由升起,愣了愣,才勉强笑着应道,“有些事情想对倾凰郡主说,我们不如进屋,边喝茶边说吧。” 洛倾凰的眉毛微微一挑,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惊觉,凝聚听力听着四周的动静,脸色微微一沉,眼中带上了几分凝重,唇角勾起笑容,悠悠说道,“要说道喝茶,倾凰倒是知道有一处地方,茶艺很是不错,不知王妃是否愿意移驾?” 柳锦绣自然未曾料到洛倾凰会如此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应答。 洛倾凰望着柳锦绣愣着不说话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凉意 。柳锦绣果然想要在茶里动手脚么?昔日那般闪亮柔弱,就连夫君娶了别的女子,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都能够不计较的女子,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眸中微微含着一丝痛色,洛倾凰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王妃难道不肯赏脸么?” 柳锦绣想要在茶里面动手脚,以她来要挟君倾宇么?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柳锦绣如愿呢?只是她还不能明着和柳锦绣撕破脸,方才她特地凝神听了一下,这院子里面至少埋伏了几十个武功高手,若是她公然和柳锦绣翻脸,怕是今日就有来无回了。 “怎么会呢。只是屋子里面的茶水已经备好了,若是不喝,怕是要凉了。”柳锦绣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望着洛倾凰,继续说道,“至于倾凰郡主所说的地方,我们可以改日再去啊。”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思虑,若是她现在不进去,那么埋伏在暗处的武功高手一定会蜂拥而出,到时她一样难以脱身,不如现在随着柳锦绣进屋,假装喝下茶水,再伺机行动。 想到这里,洛倾凰脸上勾起了淡定自若的笑容,悠悠笑道,“如此也好。王妃带路吧。” 柳锦绣原本以为洛倾凰看出了什么端倪,十分紧张,如今听洛倾凰如此说,便又松了一口气,笑着带着洛倾凰进了屋子。 洛倾凰和柳锦绣坐到了椅子上,柳锦绣替洛倾凰倒了一杯茶,却没有急着给洛倾凰,而是凝神看着洛倾凰,说道,“倾凰郡主,锦绣想问你一个问题。”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瞳孔里面闪过一丝疑惑,柳锦绣这个时候还要问她什么问题?心中虽是疑惑,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应道,“不知王妃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倾凰?” “七皇子真的非要夺帝位不可么?若是贤齐为帝,我定劝他善待你们,你们能不能放弃?”柳锦绣的眼中带着一丝期盼,目光灼灼的望着洛倾凰,手紧紧握着茶杯,似乎并不愿意给洛倾凰喝这杯茶。 洛倾凰望着柳锦绣,眼底的冷意渐渐消失,流露出一丝暖色,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想要对她下手,怕也不是柳锦绣的本意,否则她又何必如此挣扎,甚至连她的眼睛也不敢正视? 现在她明明可以直接把水给她喝下去,又为什么要在给她喝水之前问这样一个问题,引人起疑呢?她分明是不想害她的 ! 那么,柳锦绣这么做的原因,怕都是为了君贤齐吧。君贤齐纳妾她可以无怨无悔,君贤齐亲手害死她的孩子,她可以不怒不恨。柳锦绣对君贤齐的感情,怕真的是可以让她做任何事了。 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柳锦绣眼中的期盼,洛倾凰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她自然也不愿意斗的你死我活,可是皇族的纷争历来如此。就算她现在承诺会放过君贤齐,君贤齐怕是也不会放过她,更何况,她绝不会代君倾宇做这样的承诺,不管这个承诺是真是假。 “帝位能者居之。我相信宇会比大皇子做的更好。”洛倾凰不卑不亢的应道,眸中满是对君倾宇的信任和爱恋,她望着柳锦绣的眸子,一字字说道,“若是宇继位,我也可以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柳锦绣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了一丝犹豫,握在手里面的杯子也有些颤抖,她犹豫不决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也镇定自若的望着柳锦绣。柳锦绣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今日坐在这里的,即便不是她,换了任何一个有一点心机的人,怕是都能够看出这杯茶有问题。 “王妃不如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洛倾凰含笑望着柳锦绣,话中带着三分算计七分真切说道,“大皇子和宇不同。他若为帝,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妃子,那个时候,王妃只怕哭都来不及了。” 柳锦绣听了洛倾凰的话,更加犹豫。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君贤齐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走了进来,可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看到他眼角一闪而过的阴鸷。 “锦绣请了倾凰郡主来府里,也不和我说一声?”君贤齐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看了洛倾凰一眼,便背对着洛倾凰,对柳锦绣使眼色。 柳锦绣的眸中又闪过了剧烈的挣扎,君贤齐见状,一把抢过柳锦绣手里面的茶杯,笑着说道,“这不是前几天父王上次的雪山龙井么?锦绣待倾凰郡主可真是好呢。” 洛倾凰不动声色的望着君贤齐,眸中的凝重越加明显,只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唇角还勾起了笑容,悠悠说道,“雪山龙井?这可真是难得的好茶呢 。” 君贤齐听到洛倾凰的话,便把手里面的杯子递给了洛倾凰,柳锦绣眼睁睁看着君贤齐把茶杯给了洛倾凰,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侧过了脸颊,未曾再看。 洛倾凰将茶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似乎是在享受茶的香味,她的表情慵懒而惬意,唇角还勾着笑意,可是眼底深处却是含着精光。 这雪山龙井茶香浓厚,掩盖了茶中的软骨散的味道,可是作为专门研究毒药的洛倾凰,她还是可以一下就分辨出其中软骨散的味道。 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容。她和雪洛衣换了血之后就已经百毒不侵了,就算是剧毒对她也没有丝毫用处,更何况只是软骨散呢? 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洛倾凰唇角漾开笑容,悠悠说道,“果然是好茶,味道真是香浓可口。” 君贤齐眼看洛倾凰喝下了茶水,唇角漾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装作温和的说道,“倾凰郡主不嫌弃就好。” 洛倾凰含笑望着君贤齐,眼角飞快的看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摆设,又凝神听了听屋外的动静,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柳锦绣的身边,悠悠说道,“那还是王妃的手艺好。娶到如此好的王妃,大皇子应当珍惜才是。” “自然。本殿自然会好好珍惜锦绣的。”君贤齐听了洛倾凰的话,温柔的望着柳锦绣,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柳锦绣看到君贤齐眸子里面的款款深情,唇角露出了笑容,温婉的笑了笑。 洛倾凰看着柳锦绣眼中的笑意,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像锦绣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子,能够为大皇子做到如此,也的确不易。” 这句话说完,柳锦绣和君贤齐双双变了脸色,君贤齐脸上闪过一丝阴鸷,而洛倾凰的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上了柳锦绣的脖子。 “洛倾凰,你做什么?”君贤齐看到洛倾凰突然出手扣住了柳锦绣的脖子,不由惊道。 洛倾凰一边扣着柳锦绣的脖子朝着门口退去,一边勾唇对着君贤齐冷笑道,“做什么?大皇子今日请倾凰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你都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喝下那杯茶?”君贤齐听到洛倾凰的话,不由惊讶道。 洛倾凰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若是她不喝下那杯茶,又怎么又机会挟持柳锦绣,方才在暗处一直有人暗中保护柳锦绣,只要她一动手,怕是立刻有暗器会袭向她。 “若是不喝那杯茶,我又如何可以得手?”洛倾凰眸中带着一道厉色,她看了柳锦绣一眼,只见柳锦绣脸色苍白,眸中带着惊慌和歉意,洛倾凰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硬着口气说道,“我离开大皇子府邸之后自然会将王妃送回来!” 洛倾凰挟持着柳锦绣退到了君贤齐的院子里面。而院子里面埋伏的杀手看到洛倾凰挟持了柳锦绣也都从暗处出来,洛倾凰扫视了一眼,有三十多人,看起来武功都不俗。 杀手们团团围住洛倾凰和柳锦绣,却是迟迟不敢动手。 “洛倾凰,你以为你挟持了锦绣就能够从这里出去么?”君贤齐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有些疯狂的望着洛倾凰,带着一丝决绝和狠意说道,“给我动手,一定要活捉洛倾凰!她中了软骨散,没多久就会力气尽失了!” 洛倾凰听到君贤齐的话,眸光微微一凛,寒声问道,“你就不顾王妃的死活么?” 听到洛倾凰的话,被洛倾凰钳制住的柳锦绣也抬起了眼眸,望着君贤齐的眼睛,君贤齐看到柳锦绣的视线,侧过脸颊,躲过了她的视线,冷声说道,“王妃没了还可以再娶,但这皇位没了,怕是连命也要一起没了。倾凰郡主是聪明人,你说,本殿会怎么选呢?” “君贤齐!你真是个禽兽!”洛倾凰听到君贤齐如此说,不由怒从心起,眸中闪过凉意,怒视着君贤齐,寒声说道,“你这样对得起锦绣对你的一片真心么?” “锦绣?倾凰郡主和本殿的王妃关系倒是也很不错么?那么,或许本殿还不会因此失去王妃呢。”君贤齐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带着阴鸷,阴笑着望着洛倾凰。 柳锦绣却在听到君贤齐那句话的时候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可以忍受君贤齐爱上别的女子而冷落她,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就好 。她可以忍受君贤齐错手害死了她的孩子,只要他不是有心的就好。她甚至可以为了他背叛全天下,可是最后呢,她得到了什么? 他说,王妃没了还可以再娶,但这皇位没了,怕是连命也要一起没了。倾凰郡主是聪明人,你说,本殿会怎么选呢?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根本连皇位的一角都比不上啊! 周围的杀手听到了君贤齐的命令已经准备动手了,洛倾凰看到蠢蠢欲动的杀手,眉头深深一蹙。她不是真的想要柳锦绣的命,自然不会真的杀害她,可若是没有柳锦绣作为挟持,她要一个人对付这些杀手,怕是不容易。 眼看着杀手们全部冲了过来,洛倾凰伸手将柳锦绣推了出去,取出腰间带着的扇子,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杀伐之气,冷冷的凝视着这些杀手。 手里面的扇子是君倾宇送给她的。她紧紧握着,凝神看着周围的这些杀手。她跟君倾宇习武已经快两年了,虽然和君倾宇想差甚远,可是也算进步神速,对付这些杀手,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拼之力。 更何况君贤齐既然要以她来挟持君倾宇,必然不会伤她性命,杀手们对付她的时候必然手下留情,不会伤到她,她正可以利用这一点,找机会冲出去,只要离开了君贤齐的府邸,外面就有飞花楼的人做接应。 扇子从洛倾凰的手里面飞出去,一个漂亮的回旋,割破了三名杀手的喉咙,连血丝都没有来得及溅出来,三名杀手就倒在了地上,其他的三十名杀手看到洛倾凰这一招,纷纷停了下来,错愕的望着洛倾凰。 “倾城勾魂扇?你和流景公子什么关系?”那些杀手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惧,望着洛倾凰,似乎有些忌惮洛倾凰手里面的扇子。 洛倾凰唇角勾着冷峻而邪魅的笑容,将她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衬托的有几分妖异,她手里面的扇子并不是君倾宇的扇子,只是君倾宇照着他的扇子做了一柄一样的,说是要凑成一对,不过看起来,这扇子对这些人很有威慑作用。 ------题外话------ ╭(╯3╰)╮谢谢朝阳七七、cocoxiang、siqiufeng和pczq 的月票~ 96. 误杀亲姐 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勾唇说道,“关系么?我是他的妻。” 听到洛倾凰的回答,那些杀手眼中露出了错愕和恐惧的神情,一个个畏首畏尾的不敢再动,却也碍于君贤齐的命令,仍旧围着洛倾凰,不放洛倾凰离开。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君贤齐看到杀手们只是围着洛倾凰,却一脸惊惧的不敢动手,不由恼怒的吼道。 杀手们听到君贤齐的怒吼,却还是不敢动手。这些杀手都是江湖人士,只不过被君贤齐重金收买了而已,而流景公子和流苏阁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令人惊惧的,他们怎么敢动手呢? 洛倾凰抬眸望着那些杀手,眼底一片凝重,唇角却是勾起了妖娆的笑容,悠悠说道,“你们若是敢动手,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那些杀手被洛倾凰这句话震慑住,纷纷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甚至有胆小的已经准备让开道路了。 君贤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洛倾凰离开,他看到那些杀手有动摇的样子,立刻高声喝道,“我七弟可是爱妻如命,若是他知道你们曾经拿刀指着他的妻,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们么?你们若是不动手,等着你们的也是死路一条 !不如动手,届时,我以洛倾凰为人质,还怕操控不了我七弟么?等我登上帝位,你们可都是功臣!” 洛倾凰听到君贤齐的话,眸中闪过一道厉色,君贤齐谋略胆识不行,这蛊惑人心的功夫倒还是有一套的。她心知那些杀手一定会被君贤齐说动,于是趁着他们犹豫的这一瞬间动手,向着附近的杀手袭去。 洛倾凰出手突然,又一下子杀了三四名杀手。可是这些杀手毕竟也是武功高手,不一会,洛倾凰就重新落入了包围圈,若不是君贤齐下令活捉,怕是洛倾凰现在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正在洛倾凰捉襟现肘的时候,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洛倾凰望着男子颀长玉立的身影,只觉得有些熟悉,可因为男子蒙着面,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那男子手里拿着玉笛,虽然是在和人动手,可是每一个举动却还是那么优雅自如,如同他只不过是在闲庭散步一般,笛子在他手中纷飞,而杀手们几乎是不堪一击,他手中的笛子每动一下,就有一名杀手倒地。 君贤齐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掠过杀机。如今有这么一个武功高绝的人出手相助,今日想要活捉洛倾凰是没有可能了!若是让洛倾凰活着回去,不仅仅是他的计划会前功尽弃,而且还会给君倾宇倒打一耙的机会,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洛倾凰活着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君贤齐的眼中滑过一丝杀机,拔出了一直贴身藏着的匕首,悄悄走到了洛倾凰的背后,他正准备扔出匕首的时候,被柳锦绣按住了手,他不耐烦的推开柳锦绣,将匕首扔了出去。 洛倾凰背对着君贤齐,正在帮那名黑衣人一起对付杀手,自然不会想到君贤齐竟然会暗算她,因此她浑然不知。() 而那名黑衣人却是看到了那匕首朝着洛倾凰飞了过来,他如画的眉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原本优雅自若的气势也一下变得冷冽,他伸手将洛倾凰拉开,以内力将匕首向着君贤齐的方向重新震回去。 君贤齐未曾料到匕首竟然被黑衣人挡了回来,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向着他飞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而柳锦绣看到这一幕,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喊道,“贤齐!小心!” 匕首入肉。血液四溅。 匕首正中柳锦绣的心房,她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消去的惊恐,整个人倒在了君贤齐的怀里,君贤齐显然也是被吓坏了,他抱着柳锦绣的身子,有些颤抖的喊道,“锦绣,锦绣 !你没事吧?锦绣?” 柳锦绣用尽全力抬起眼眸,望着君贤齐。唇角露出了苦涩而满足的笑意。不管君贤齐如何对她,她还是爱他。能够为了他而死,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吧,只是… 柳锦绣的眼神越过君贤齐,看向洛倾凰伸手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原本如同雪山般高雅而不可攀附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原本带着冷冽杀气的眸子,此刻满满的都是错愕。他望着柳锦绣胸口的匕首,一时之间,神情似乎是十分痛苦,带着一股悲绝。 “不怪你。”柳锦绣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即是对着君贤齐,也是对着那名对她动手的黑衣人,气若游丝的说道。 话说完,她便已经断了气。 而被黑衣人拉开的洛倾凰并没有看到这一幕,等到她转过身的时候,柳锦绣已经死在了君贤齐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洛倾凰的眼中闪过惊痛,她以为是那名黑衣男子出手杀了柳锦绣,不由失控的推了那黑衣男子一把,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是无辜的!” 那黑衣男子似乎还沉浸在柳锦绣的死里面,被洛倾凰推了一把,整个人都倒退了几步,那神情似乎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乌黑漂亮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和悲痛,面对洛倾凰的质问,他只是一言不发。 洛倾凰想要过去看看柳锦绣,却被那黑衣男子一把拉住,黑衣男子以喑哑的声音说道,“跟我走。这里危险。” 洛倾凰被那黑衣男子拉住,抬眸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她自然也清楚这里危险,也清楚这黑衣男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可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柳锦绣死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轻轻推了那名黑衣男子一下,洛倾凰似是有些疲惫的说道,“谢谢你救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君贤齐的府邸。而那黑衣男子却仍是僵立在原地,望着柳锦绣的尸体,目光悲切异常 。 洛倾凰一出君贤齐的府邸,隐在暗处等待接应的素玄就迎了上来,看到洛倾凰身上沾染到的血迹,素玄不由担忧的问道,“楼主,你没事吧?” 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疲惫,摇了摇手,示意素玄护送她回府。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镇定自若,可是乌黑的眸子里面却是透着浓浓的疲惫。 难道这就是帝王家的残酷么。她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柳锦绣虽然被迫设计了她,可是她一点也不恨柳锦绣,她知道柳锦绣从头到尾就没有真的想要害她,柳锦绣不过是太爱君贤齐了,才会这样。 因此。她一点也不恨柳锦绣,更没有想过要她死。可是她却眼睁睁的看着柳锦绣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甚至连难过的立场都没有。 洛倾凰回到府邸的时候,君倾宇依旧坐在院子里面,火红的衣袂铺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邪魅不羁的身形凸显出来,他的唇角带着慵懒而惬意的笑容,墨黑的眸子依旧是那般高深莫测。 看到洛倾凰回来,君倾宇不疾不徐的抬起了眼眸,可是在触及洛倾凰眼眸的那一瞬间,君倾宇脸上的慵懒惬意全都消失不见,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向着洛倾凰走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凰儿?出了什么事情?” 洛倾凰只是抬眸望了君倾宇一眼,扑到了君倾宇的怀里。 君倾宇面对洛倾凰突如其来的软弱有些措手不及。究竟在君贤齐的府邸发生了什么事情?按道理根本不会有事的啊。 洛倾凰和雪洛衣换了血,已经是百毒不侵之体,不管君贤齐用什么手段,应该都不可能伤到洛倾凰。而他也已经将事情通知了柳司澈,柳司澈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洛倾凰如今却是也已经安然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倾凰的反应为何如此奇怪? 他所认识的洛倾凰一直都是坚强无比的,他从未在她眼中看到如此显而易见的疲惫,也从来没有见过洛倾凰如此软弱的扑在他怀里。 “凰儿,到底怎么了?”君倾宇伸手抱着洛倾凰,以手抚摸着洛倾凰的背,一遍一遍,似乎是在安慰洛倾凰。 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悠悠说道,“宇 。皇宫真的好残酷。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冷心冷性了,可其实还远远不够。当我眼睁睁看到她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好像看着开得正艳的花朵一瞬间枯萎一般。” “谁死了?”君倾宇敏锐的捕捉到了洛倾凰话中的信息,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触景生情而已,他的凰儿啊,到底还是太心软了。 洛倾凰明显感觉到君倾宇松了一口气,她不由觉得心中有些微凉。到底是经历过多少的暗杀刺杀和背叛,才能够让君倾宇做到如今这般无动于衷。 即便是她曾经遭受过那样的背叛和伤害,即便她可以对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狠心,她还是做不到冷心冷性。而君倾宇,又究竟是受过多少的苦,见过多少的黑暗,才能够对一切都如此漠然呢? 收敛了心绪,洛倾凰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闷声应道,“柳锦绣。” “柳锦绣死了?”君倾宇显然没有料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惊讶,眉头微微一蹙,接着问道,“怎么会这样?” “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救了我,是他出手杀了柳锦绣。”洛倾凰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蹙,方才事发突然,又加上柳锦绣的死,她没有来得及去细想是谁救了她,可如今仔细想来,她还是想不出会有谁在那个时候救了她。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错愕,甚至还带着一丝愧疚,他的脸色也没有了方才的云淡风轻,而是带上了一丝凝重,他望着洛倾凰,一字字问道,“你说救你的黑衣人,亲手杀了柳锦绣?” “宇,你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对不对?”洛倾凰敏锐的感觉到了君倾宇情绪的波动,还有他眼神的复杂,以她对君倾宇的了解,君倾宇一定知道这个黑衣人的身份。 听到洛倾凰的问题,君倾宇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派人通知了柳司澈,按道理,这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柳司澈,可是以柳司澈和柳锦绣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动手杀了柳锦绣呢。 眼中含着一丝迷惑,君倾宇摇了摇头,悠悠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救你的人要杀柳锦绣而已。” 看到君倾宇眼中的迷惑,洛倾凰也没有多想,只是幽幽说道,“罢了 。锦绣已经死了,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再说那黑衣人也是为了救我,说到底,锦绣还是因我而死。” 这或许才是她刚才失控的原因吧。不是因为柳锦绣死了,而是因为,柳锦绣因她而死。让她感到一种透不过气的愧疚。 “好了。别去想了。若是柳锦绣不曾动害死你的心思,也不会有如此下场。”君倾宇宠溺的望着洛倾凰,将洛倾凰抱在怀里安慰道,可是他的眸中却是带着深深的忧虑,眉头也紧紧的蹙着。 夜间。洛倾凰因为白日的事情,很早就睡了,而君倾宇则是不知去向。 在城郊一个僻静的铺子里面。 “对不起。”君倾宇望着眼前坐着的紫衣男子,沉声说道。 他面前坐着的正是柳司澈。依旧是一袭高贵无华的紫衣,只是原本浓黑高深的眸子里面含着显而易见的悲痛,原本淡雅如风的神情带着难以言喻的自责和悲切,如同原本高雅的兰花受尽了风雨的摧残一般。 若说君倾宇本来还怀疑那个黑衣人不是柳司澈,想要约柳司澈出来仔细问问的话,那么看得柳司澈这样的神态,他就已经全部明白了。 他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过是想要柳司澈去,亲眼看到君贤齐是个是什么样的人,好让柳司澈和柳远征放弃帮助君贤齐,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因此害死了柳锦绣,还害得柳司澈亲手杀了柳锦绣。 错手杀了亲姐姐,柳司澈心里的悲苦一定难以言喻吧。可是他除了这样一句对不起,却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谁也料不到这样的结局。”柳司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他的声音不再是从前那般清雅无双如同泉水般悦耳,而是带上了喑哑,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他望着君倾宇,目光无喜无忧,死寂的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他一字字说道,“不过,你的目的达到了。” 听到柳司澈的话,君倾宇的身子猛然一颤。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柳司澈,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墨黑的眸子里面流露出了一丝痛色。 柳司澈说的没错。他让柳司澈前去,的确是有目的的。为的就是让柳司澈看到君贤齐的行径,从而分裂柳家和君贤齐 。 若是为了这个目的,柳锦绣的死可以说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彻底分裂了柳家和君贤齐。君贤齐如今已经是众叛亲离了,除了皇后,已经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了,而舒家的势力也已经被他全部清理干净了。事情可以说是进行的出奇顺利,他不日便可以将柳家收入囊中,等到君羽宸百年之后,帝位必然是他的囊中物。 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确有这样的目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柳锦绣的性命,更没有想过要柳司澈错杀了自己的亲姐姐。可是他知道,柳司澈这般对他说话,怕是不会原谅他了。 无言的望着柳司澈。即便是各位其主,即便是立场对立。他们也都当彼此是兄弟,也都当彼此是知己。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柳司澈会这样冰冷的对他说话。 “世人都说我善谋。可我自知比不上你。但是,我未曾想过,你竟会这样来谋算我。”柳司澈望着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只有一片冰凉,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声音也如同浸润着冰泉一般,冷冷的,“倾宇。这就是你要的,算无遗策么?” 君倾宇神色复杂的望着柳司澈,未曾说话。他只是苦笑着望着柳司澈。他真的算无遗策么?怕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若是早知道会是如此结果,他宁可他不曾算。 从前的柳司澈虽然和他立场对立,但他们仍是知己。可是如今,柳司澈虽然会为他所用,但是,他们或许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情谊了。 “柳家如今已是七皇子的囊中物了。日后七皇子若有吩咐,司澈自会效劳。只是今天,司澈因家姐去世,心情不好,恕不奉陪。”柳司澈空蒙的眸子尽是一片冰寒与哀痛,淡漠的起身,离开。 君倾宇望着柳司澈飘然离去的紫衣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迷惘。 母妃。我一直以为只有得到天下,只有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势,才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可是,我却因此伤害了不愿伤害的人。我真的,做对了么? ------题外话------ ╭(╯3╰)╮谢谢tsunami0210和13871985462的月票 97. 娘子有喜了! 柳锦绣的死讯很快传遍京都。 丞相柳远征为此震怒,声称和君贤齐势不两立,转而投靠了七皇子君倾宇。皇后柳芯惠听到这个消息,昏厥不起。 一时之间,太子党的势力斗转急下。还在观望的朝臣纷纷投靠七皇子君倾宇,君倾宇成为锦国储君的呼声空前的高,可以说整个锦国几乎都支持君倾宇成为锦国的储君。 在君倾宇的府邸。 君倾宇依旧是一袭不羁的红衣,松松垮垮的铺泄在身上,如彤云一般耀眼。他的眸子比之前的更加深沉,几乎是一片浓黑,密不透风,如同布满天空的乌云一般,就连唇角的笑意,也带着几分深沉,不似之前般随意不羁。 “君贤齐一党虽然已经树倒猢狲散,可是柳芯惠毕竟还是正宫皇后,君贤齐怎么说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继承人。恐怕是时候对柳芯惠下手了。”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的神色,微微蹙了蹙眉头。 最近君倾宇总是时不时会露出这般深沉的神色,就连她也看不透君倾宇这一刻的心思。仿佛有什么极为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心间,将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沉闷,可是当她问起的时候,他却总说没有什么,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压力有些大。 君倾宇虽然这样说,可她还是放心不下。君倾宇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如此的惊采绝艳,谋略过人,世间能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压力大?即便是处于这皇室纷争,阴谋的最中心,怕也是难不倒他 。 他最近总是如此,必是有心事。可他不愿说,她也没有办法。 原本处于沉思状态的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毛,眸中的沉闷消散了不少,唇角勾起慵懒的笑意,只是这慵懒中却夹杂着丝丝杀气,将他整个人包裹的如同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神一般,“的确是时候了。我要柳芯惠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若是将当年的事告诉皇帝舅舅,怕是他现在的身子会受不住啊。”洛倾凰自然明白君倾宇心中隐忍多年的恨意,这么多年来,他不得不认贼做母,这其中的心酸,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略有迟疑,不过仅仅只是片刻,墨黑的墨子里面又透露出几分决绝,他的周身弥漫着孤寒陡峭的气息,一字字说道,“这事情,他早该知道的。母妃的死,他难道就没有责任么?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无法替她报仇,竟还一直让害死她的凶手高坐皇后之位!”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只见他整个人虽然沐浴在阳光下,可是却没有半分温暖,每次提及他的母妃,君倾宇总是难以控制的冰寒,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日日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自此以后,受尽欺凌,费心调查,查到的结果却是自己认贼做母,相信谁也无法接受。他会如此,也无可厚非。 这些年来,君倾宇其实一直生活在煎熬中。()他故意张扬不羁,故意对君羽宸诸多不敬,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可是他内心的深处,还是深深爱着君羽宸的,否则,以他的内敛深沉,又怎么会将自己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展现在君羽宸的面前呢?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君倾宇只是不能接受而已。不能接受自己敬爱的父亲是间接导致母亲死亡的凶手,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寻找了别的替身来代替自己的母亲,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让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高坐皇后之位。 “万一皇帝舅舅因为知道真相受到打击,影响了病情,宇,你会后悔的。”洛倾凰伸手拉住君倾宇的手,劝道。 被洛倾凰温暖的手握住,君倾宇四周孤寒陡峭的气息慢慢消失,他乌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凰,原本的冰寒一点一点的变作温暖,似是妥协般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再容他们多活些时日吧 。”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就知道他不会看错君倾宇的。君倾宇虽然看起来冷漠无情,可是对于他所在乎的人,却还是舍不得伤害的。 “我看你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的,不如今日我们去飘香居吃顿好的,再去游个湖,散散心,如何?”洛倾凰拉着君倾宇的手,唇角勾着笑容,温柔的说道。 君倾宇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脸颊,眼中带着满满的宠溺,温柔的说道,“凰儿想要怎么样便怎么样。” 夜间。深秋时分的夜已经带上了凉意,晚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丝丝寒气。洛倾凰在君倾宇的再三要求下披了一件薄裘衣出门。 走在路上,洛倾凰搓了搓手,对君倾宇说道,“没想到外面这样冷,幸好听你的话,披了一件裘衣出来。”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伸手握住了洛倾凰的手,蹙了蹙眉头,带着几分疼惜说道,“手怎么这样凉?” 说完就运功给洛倾凰暖身子,洛倾凰感觉到君倾宇指尖传来的暖意,不由勾起了笑容,笑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最近胃口不好,身子虚了吧。” “胃口不好?”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眉头蹙的更深了,最近他为了处理朝中事物,没有一直和洛倾凰一起吃饭,可是一起吃的时候,他没有发现洛倾凰胃口不好啊。 洛倾凰吐了吐舌头,没有回答君倾宇的话。和君倾宇一起吃饭的时候,为了不让君倾宇担心,她虽然有些恶心,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吃完之后,她都找借口离开,然后便恶心想吐,也不知是怎么了。 “没什么啦。许是吃家里厨子吃厌了。今日到飘香居好好补补就是了。”洛倾凰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望着君倾宇,有些撒娇的说道。 君倾宇看到洛倾凰撒娇的模样,所有的责备都化作了疼惜,握着洛倾凰的手,似是警告般说道,“那你今晚可得多吃点,以后我每日都盯着你吃饭。”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的脸不由垮了下来。 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的神情,眉毛微微挑了挑,故作委屈的说道,“难道凰儿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么?” “怎么会呢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可乐兮兮的模样,立刻反驳道,话才说完,她就看到了君倾宇眼底的狡黠,这个狐狸般的男人啊! 两人到了飘香居,君倾宇秉承着要给洛倾凰好好补补的宗旨,给洛倾凰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这绝对不是两个人可以吃得下的分量。 洛倾凰也不知为什么,看到满桌子油光闪闪的烤鸭烤鸡的,就觉得恶心,竟然忍不住干呕起来。 “凰儿,你怎么了?”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干呕,立刻紧张的望着洛倾凰,问道。 洛倾凰摇了摇手,示意君倾宇她没事,停止干呕才说道,“可能是这些菜太油腻了吧,最近看到这些油腻的菜总是觉得恶心。” “总是恶心干呕?”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抹喜色,急切的问道。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眸中闪过的喜色微微一愣,继而也反应过来。恶心干呕,可不就是怀孕的表现么? 这些日子的确经常这样。可是她和君倾宇成婚不过几个月,她也未曾往这个方面去想,只以为是胃口不好,如今听君倾宇这样说,倒真有些像怀孕的症状。 君倾宇立刻伸手替洛倾凰把脉,他的眉毛紧紧蹙着,手指也有些颤抖,墨黑的眸子里面带着难得紧张,按住了洛倾凰的脉,洛倾凰也望着君倾宇,有些紧张的攥住了手。 难道她要做母亲了么?上一世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被残忍的伤害,这一次,她终于要做母亲了么?要和她最爱的男人孕育他们的孩子了么? 洛倾凰紧张的望着君倾宇的神情,只见君倾宇的眉毛突然舒展,墨黑的眸子里面,满满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 君倾宇伸手将洛倾凰拦腰抱了起来,眼中是狂热的欣喜,他高喊道,“凰儿!我要做父亲了!” 洛倾凰被君倾宇抱着,感受到来自君倾宇的喜悦,她的眼中也充满了惊喜。她真的怀孕了么?她真的要做母亲了么? 这个带着巨大的欣喜的消息几乎有些不真实 。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因为上一世怀孕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因此这一次出现恶心干呕的状况,她也没有想到是怀孕了,可是事实却是,她真的怀孕了! 君倾宇小心翼翼的将洛倾凰放到椅子上,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洛倾凰一般,对着屋外喊了一声,“青龙!” 在隔壁雅间吃饭的青龙早就已经听到君倾宇之前那句凰儿,我要做父亲了。因此早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听君倾宇喊他,立刻进了屋子。 “立刻派人给我做适合孕妇的菜!”君倾宇挑眉看了青龙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青龙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肴,又听到君倾宇的命令,不由有些为难的说道,“主子,这适合孕妇的菜,这些厨子怕是不知道怎么做啊?” 这孕妇怀孕期间口味本就奇怪,这些厨子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什么菜是适合孕妇的呢?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笑了,娇嗔的说道,“好了,宇,你就别为难青龙了。” “出去把!”君倾宇瞟了青龙一眼,宠溺的望着洛倾凰,问道,“那凰儿想吃什么?为夫给你去买。” 青龙看到君倾宇对洛倾凰宠溺的样子,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君倾宇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嫌弃?就因为他手下的厨子不会做孕妇吃的菜,主子就嫌弃他?摸了摸鼻子,青龙悻悻的离开。在夫人面前,主子就是不正常的。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乌黑的眼珠提溜提溜的转了一圈,用手撑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过了一会,才笑着说道,“我想吃城西那家面馆的面。”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立刻起身,宠溺的对洛倾凰说道,“凰儿等我,我立刻去买。”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如同一支箭一般射出去的身影,唇角不由勾起了温柔而幸福的笑意,乌黑的眸子里面也溢满了满满的幸福。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唇角带着温柔无比的笑容,一下一下的,很有规律,也很温柔,她对着肚子小声的说道,“我的孩子,这一次,你一定会是个幸福的孩子 。你会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快快乐乐的长大的。” 脑海中想到上一世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洛倾凰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上天对她终究是极好的。上一世她所受的痛苦,这一世都由君倾宇一点一点为她弥补。 或许,治疗仇恨最好的办法不是报仇,而是爱。 正在洛倾凰出神之际,君倾宇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重新出现在了洛倾凰的面前,手里面的面还冒着热气。 洛倾凰错愕的望着君倾宇,她一直知道君倾宇的轻功极好,可是这才多久,她好像不过出了个神而已,这里离城西少说也有个十几里路,君倾宇居然用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又回来了? “愣着做什么?快吃啊。面凉了可就没有那么好吃了。”君倾宇看洛倾凰愣着不说话,连忙伸手将袋子打开,将筷子递给了洛倾凰,自己则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洛倾凰的身边,望着洛倾凰。 望着君倾宇眸中满满的宠溺,洛倾凰只觉得心里面无比的暖,她的眼眶禁不住有些湿润,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勾起温柔的笑意,说道,“你也吃啊,这里还有一桌子菜呢,可别浪费了。” “我不饿。我看着凰儿吃就好。”君倾宇却是看也没有看那些菜一眼,只是趴在洛倾凰的身边,一双墨黑的墨子直直的盯着洛倾凰,好像看着洛倾凰就能够吃饱了一般。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拿着筷子开始吃了起来,面的味道很好,似乎比她往常任何一次吃到的都要好吃。 君倾宇仔细的注意着洛倾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看到洛倾凰唇角淡淡的笑意,他也放心的说道,“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挺好的。你也吃吧,你这么看着我,我也吃不下啊。”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紧张的模样,不由失笑,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笑着说道。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便坐了起来,勾唇笑道,“好好好,我也吃,凰儿也快些吃吧,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再去买。”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翻了一记白眼,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是母猪么?” “凰儿怎么会是母猪呢 。”君倾宇立刻一本正经的反驳道,那模样直把洛倾凰给逗笑了,君倾宇见洛倾凰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悠悠说道,“不过就算凰儿是母猪,我也一样会宠着你。” 洛倾凰唇角也漾开了温柔的笑意。 “主子。” 看到屋内一室的温馨幸福,青龙的脸色有些尴尬。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冲进来啊,可是。看了一眼手里面的情报,青龙只得硬着头皮看着君倾宇。 “怎么了,说。”君倾宇自然知道青龙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个时候进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说。 青龙的眼中含着一丝忧虑,对君倾宇说道,“回主子,刚才接到消息,凌国公主凌羽琉将于三月后嫁给西决皇帝欧阳彻。” 听到这个消息,君倾宇一点也不意外。凌羽琉和欧阳彻联姻的消息本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只是一直没有定下时间而已。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光芒,唇角勾起淡雅自若的笑容。三个月之后么?那就是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如今锦国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几乎都在他的操控中了,现在唯一令他忧虑的就是君贤齐不死,怕是有些人还会以君贤齐做文章,来影响锦国的局势。虽说除了柳家之外,其他的都不足为惧,但是面对强敌,若是国内不安,总还是不好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君倾宇的眸中敛着一丝深沉的目光,淡淡扫了青龙一眼,慵懒自若的应道。 青龙见君倾宇神色并无异常,心知主子必然已经有了对策,于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正在悠然自得的吃着面的洛倾凰,就退了出去。 青龙进门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洛倾凰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如今锦国局势大定,就算凌国西决联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对付锦国,联姻之后起码也要有子嗣,西决和凌国的联姻才会牢固,那恐怕又要一年半载了。一年半载,足够君倾宇部署了。 98. 君羽宸驾崩! 君倾宇的府邸。 冬日的气息已经弥漫在整个帝都。树木都稀稀落落的掉光了叶子。一眼望去,充满了萧索的气氛。 君倾宇依旧穿着一袭红衣,独自立在树下,火红的衣袂在风中飞扬,却带着孤寂萧索的味道,仿佛比身后掉光了叶子的树木还要孤寂 。他狭长的眼眸中沾染着丝丝哀痛,薄薄的唇紧紧抿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整个人还是散发出孤寂萧索的味道。 洛倾凰站在君倾宇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眸中滑过了一丝心痛。 昨天晚上君羽宸因为病重不治驾崩,颁布圣旨,传位给第七子君倾宇。 自从接到圣旨之后,君倾宇就一直这样立在院子里面。立了整整一个晚上,一言未发,而洛倾凰就一直默默的立在他的身后,望着他带着悲哀凄凉的背影。 “宇。”洛倾凰终究忍不住出声喊了君倾宇。 君倾宇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听到洛倾凰的声音,他回眸,看到洛倾凰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自责。 听到君羽宸的死讯,他的心情太过复杂而沉痛,立在院子里面想了很多,竟然没有注意到洛倾凰一直站在他身后。这初冬时分,天气已经很凉了,这样陪他站了一晚上,以洛倾凰如今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凰儿,你怎么没有回去睡觉?”快步行至洛倾凰的身边,伸手替洛倾凰拂去头发上因为夜凉而凝结的一层薄薄的霜,君倾宇心疼的握住了洛倾凰的手,以内力替洛倾凰暖身子,一边拉着洛倾凰朝屋子里面走,说道,“这里这么凉,你怎么不早些喊我?” “总要给你些时间平复下心情的,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必须自己去想明白,所以,我只能站在你身后陪着你。”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满满的温柔,她握着君倾宇的手,笑道。 君倾宇的瞳孔中漾出温暖和感动,将洛倾凰抱在怀里,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喑哑,说道,“凰儿,我的凰儿。” “皇帝舅舅的死,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你对他究竟是爱是恨,或许要靠你自己来想明白吧。”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怀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对于君羽宸的死,她又何尝不难过呢?君羽宸对她一直如亲生女儿一般,相比起洛源来,君羽宸倒更像她的父亲。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乌黑的瞳孔狠狠一收缩,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意。是啊,洛倾凰说的对,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对这个父亲究竟是恨是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所以才会那般张扬不羁,才会对他态度那么恶劣,可是他终究是爱他的,才会在听到他的死讯的时候那么悲痛,那种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的疼痛,只有在母妃死的时候,他体会过 。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矛盾的爱着自己的父亲的。他突然庆幸,庆幸有洛倾凰在他身边,时不时的让他去看一看自己的心,他才没有盲目的报复君羽宸。若是他真的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君羽宸,因此害得君羽宸病情加重而死,他的心里面只怕就更过意不去了。 “原本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让他意识到他当年错的多么离谱,想要让他知道他多么对不起母妃,想要让他看看,我是如何做一个好的帝王的。可是在听到他驾崩的消息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的恨和怨都是源于爱。”君倾宇将洛倾凰松开,乌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凰,悠悠的说道。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欣慰。其实一直困住君倾宇的,是他自己的心。分不清对于君羽宸是恨是爱,才会令他如此痛苦,如今君羽宸离开了人世,君倾宇才终于不得不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是啊。在死亡的面前,一切的爱恨,似乎都显得无力了。”洛倾凰也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上一世的经历,她也以为她是恨之入骨的,可是真正等到那些人都得到了报应,她才发现,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好像那些爱恨,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幸好有凰儿在,否则,我只怕…”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眸中似乎有什么感情要显露出来。若不是因为洛倾凰,他后来对君羽宸的态度也不会有所好转,那么留给他的遗憾只会更多。 “是我对不起他。”君倾宇终于沉闷的说道,他忽然觉得一直以来他对君羽宸的恨就像个孩子对父亲倔强的反抗一般,若不是君羽宸一直宠着他,他将面对的,又何尝只是这些年他经历的这些? 洛倾凰伸手拍了拍君倾宇的肩膀,笑着说道,“逝者已矣。如今你能做的,就是好好守护锦国的江山,不要让皇帝舅舅失望。” “嗯。”君倾宇点了点头,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属于王者的霸气,如同那高高在上的远上一般,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然而不过片刻,那眸中的霸气又化作了柔和的目光,他说,“我们去看看他吧。” 听到君羽宸驾崩的消息,君倾宇就一直立在院子里面,立了整整一夜,未曾出门,连君羽宸的尸体也未曾去看上一眼 。 抵达宫中的时候,各位大臣也都已经到了。大多数人都是赞成君倾宇继位的,只有皇后一派的少数大臣在质疑圣旨的真假。 “贤齐乃是嫡长子,且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虽然曾经犯过错,可是最近已经改进了不少,皇上没有理由不把皇位传给他!”柳芯惠端坐在高位上,穿着素白的丧服,可是脸上却依旧妆容精致,带着一股高贵端庄。 柳芯惠素来贤名在外,又是皇后之尊,她如今在质疑圣旨的真假,倒使得大臣们有些不知所措,加上君倾宇又是整整一个晚上未曾出现,不由有些人心动摇。而六部之中本就有两部是属于君贤齐一派,自然是鼎力支持,而其他四部都收到了君倾宇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因此也都不敢说话。 “皇后娘娘这是在质疑圣旨么?”正在众人无言以对的时候,君倾宇穿着火红的衣袂,立在了大殿的尽头,挑眉望着柳芯惠,声音傲慢而没有一丝尊重。 柳芯惠看到君倾宇的时候,狭长的丹凤眼里面闪过一丝怨毒和恨意,却被她很好的掩饰,她依旧摆着端庄贤淑的样子,望着君倾宇,寒声说道,“倾宇,有你这么对本宫说话的么?皇上驾崩,你身为皇子,竟然不穿丧服而穿着大红色的衣服,你说皇上怎么可能传位给你这种不懂礼数的皇子?!” 众人听到柳芯惠的话,纷纷蹙起了眉头,就连君倾宇一党的人也蹙着眉头,心中想到,七皇子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皇后娘娘抓到这样的把柄? 君倾宇听到柳芯惠的话,却是面不改色,他一步步从殿外向着殿内走来,每走一步,地上都似乎绽开了一朵红色的莲花,他的唇角勾着邪魅妖异的笑容,如同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一般致命。 “本殿虽未穿丧衣却有一颗为父王哀痛的心,这总比皇后娘娘穿着丧衣却在父王尸骨未寒的时候替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要好吧?”君倾宇在柳芯惠的面前站住了脚步,狭长的眸子冷冷的望着柳芯惠。 柳芯惠望着君倾宇的眸子,心中陡然一惊。君倾宇的眸子一片乌黑,黑到连她也看不透半分情绪,她只感觉到被君倾宇这样看着,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一般,那火红的衣袂在风中飞扬的弧度,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本宫只是为了锦国的江山社稷着想,断断不能让你这样的纨绔子弟继承皇位 !”柳芯惠的脸色闪过一丝惨白,却故作镇定的望着君倾宇,义正言辞的说道。 君倾宇看到柳芯惠望着他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一丝厌恶和惊慌,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么多年来,柳芯惠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露出类似的表情,原因无他,只因为他这双眸子,像透了他的母妃,柳芯惠午夜梦回,怕也是害怕的吧。 “纨绔子弟?”君倾宇挑了挑眉毛,悠悠的重复了柳芯惠的话,话语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玩味,乌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柳芯惠,带着一股压迫力,说道,“我看这四个字,似乎用在大哥的身上更为合适吧。” “你放肆!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自己的兄长?”柳芯惠听到君倾宇如此贬低君贤齐,不由恼怒的说道,一时之间,竟连仪态也忘记保持了。 君倾宇看到柳芯惠的样子,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悠悠说道,“污蔑么?母后大可以让大哥出来和我比比,文韬武略任他挑,看看你口中的贤德君王的人选和我这个纨绔子弟,到底谁更胜一筹?” 柳芯惠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君倾宇却是又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柳芯惠的眸子,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对柳芯惠说道,“柳芯惠,当年你是如何害死我母妃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听到君倾宇的话,柳芯惠的瞳孔陡然放大,惊慌失措的望着君倾宇,连自己想要反驳君倾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面前立着的君倾宇,仿佛变成了当年那个倾国倾城艳惊四座的女子。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她看到君倾宇的时候都会不可遏制的浮现出厌烦和惊慌的情绪。 不仅仅是因为君倾宇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像透了当年的月琉璃,还因为这身火红的衣袂,像透了当年月琉璃死的时候的样子。 她记得当年月琉璃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她穿着一袭绣着银色丝线的水粉色衣裳,却因为血蛊发作,鲜血将她水粉色的衣裳染得通红,如同这火红的衣袂一般,在空中扬起凄绝的弧度。 “怎么,皇后娘娘无言以对了么?”君倾宇又稍稍推开了一步,望着柳芯惠,一字字的说道,每一字都清晰无比,众人都莫名其妙的望着柳芯惠,不知道为何方才还嚣张无比的柳芯惠,现在却不敢回答君倾宇的话 。 柳芯惠望着君倾宇,一时之间,巨大的心慌淹没了她的思绪。当年对月琉璃下了血蛊,她一直都十分害怕有一天会被发现,因此暗中找人暗杀君倾宇,可是君倾宇却是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她一直以为是君羽宸的庇护。 等到君倾宇长大之后,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的模样,她也就没有再派人暗杀君倾宇,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君倾宇的伪装。他不仅仅在韬光养晦,更是将对她的仇恨一直隐忍了这么多年。 “不管皇后娘娘对于这继位之事有何意见,本殿觉得还是以父王的丧事为先吧。”君倾宇见柳芯惠不说话,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而冷冽的笑容,对着众位朝臣说道。 朝臣们听到君倾宇的话,也都纷纷附和。 将局势暂时稳定下来,君倾宇便独自去看了君羽宸的尸体,看完之后,便坐到了后面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是要麻痹自己的神经一般。 洛倾凰并没有去阻止君倾宇,只是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她知道他不过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悲痛而已,不能哭泣,只能够这样发泄。 “如今局势尚且混乱不堪。你竟在这里喝酒?”清雅淡漠的嗓音在君倾宇和洛倾凰的耳畔响起。 洛倾凰抬眸看见了柳司澈,柳司澈依旧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裳,显得高贵无华,带着清雅无双的气质,只是洛倾凰分明觉得,这清雅里面多了几丝寒意,原来的他虽然有着摘仙般不染尘埃的清雅,可是却还是很温和的,现在的他,却像是没有感情的人一般,透着丝丝冷漠。 君倾宇听到柳司澈的话,放下了手里面的酒杯,抬眸望着柳司澈,墨黑的眸子里面神色万分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最终却还是只能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洛倾凰并不知道君倾宇和柳司澈之间发生的事情,她看到君倾宇这个神情,只以为君倾宇是为了君羽宸的事情难过,于是便挡在君倾宇面前,对柳司澈说道,“司澈,宇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皇帝舅舅的死,你也别太逼着他了。” 听到洛倾凰的话,柳司澈的瞳孔微微一缩,冰冷漠然的气息里面又多了几分哀伤,他抬眸望着洛倾凰,缓缓的望着,墨黑的瞳孔里面带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缕苦涩无奈的笑容,“失去亲人的,不止是他 。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悲伤的时候。” 洛倾凰听到柳司澈的话,眸中闪过了一丝歉意,她一心只想着君倾宇,竟然忘记了,柳司澈也才失去了自己的亲姐姐,柳司澈和柳锦绣的感情,绝不会逼君倾宇和君羽宸的差,柳司澈的心里,想必也十分不好受吧? 只是对君倾宇来说,他不仅仅是失去了父亲的悲痛,还有这么多年来未曾好好对待自己的父亲的愧疚和遗憾啊,这或许远比悲痛更加压抑人的心,那种巨大的愧疚和遗憾,只怕更会让人无法接受吧。 “我知道。”洛倾凰接过柳司澈的话题,应道,接着她又看了君倾宇一眼,眼中带着满满的疼惜,说道,“可是司澈,你不明白宇心里面的苦。他不仅仅失去了皇帝舅舅,也带着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愧疚,那种感觉,或许比失去至亲更痛。你应该给他一点时间。”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突然放下了手里面的杯子,一把拉过洛倾凰,墨黑的眸子里面盛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对洛倾凰说道,“凰儿,别说了。司澈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候,我的确不该如此。”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也未曾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君倾宇的手,而柳司澈的神情却是更加的痛苦,即便他极力的用冷漠来掩饰,却还是无法掩盖他眸中的痛苦和凄绝。 他的唇角一点一点的绽开笑容,如同那开在绝望之巅的花朵一般,凄绝而萧索,他的声音也带着丝丝的苦涩,一字一字,漫长无比,带着长长的哀愁的尾音,“是啊。我不明白。” 洛倾凰有些疑惑的望着柳司澈,不明白柳司澈为何有这样奇怪的反应,可是不等她提问,柳司澈已经背过身离开,他走的极快,背影在阳光下有些萧索孤独,仿佛所有的阳光都不能够照在他的身上一般。 君倾宇望着柳司澈的背影,眸中闪过了浓浓的痛苦和愧疚,却还是抿着唇,一言未发。 ------题外话------ ╭(╯3╰)╮谢谢huang00123的钻石。 ^_^今天是舍友生日噢给她说句生日快乐嘿嘿 99. 血债血偿! 君羽宸的丧事如期举行。 在君羽宸的丧事结束之后,就登基的事情,柳芯惠仍旧寸步不让,对君倾宇登基之事极力反对,而舒贵妃也是站在柳芯惠一边。 可是舒家的势力已经被君倾宇全部剿灭,而柳家此刻也已经倒戈决定支持君倾宇,光靠舒贵妃和柳芯惠的反对并不能阻止什么 。 “本宫绝不同意君倾宇登基。”柳芯惠穿着皇后的凤袍,一脸威严,寸步不让的模样,她抬眸看了站在一边说话的水兰馨一眼,眼中滑过一丝算计,悠悠说道,“就算不是贤齐继承大统,也不是没有别的皇子。皇上生前对馨妃母子可不是青睐有加么?” 一直默默立在一边的水兰馨听到柳芯惠的话,抬起了眼眸,一双漂亮的水眸里面尽是哀伤,她漠然的看了柳芯惠一眼,语声悠悠道,“烨华陋质,难登大雅之堂。至于臣妾,皇上已死,一切名利对臣妾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水兰馨的话,柳芯惠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她原本想要以皇位来**水兰馨,让她先站在她们一挑阵线,等对付完君倾宇,再收拾水兰馨的,谁知道水兰馨居然对她的**丝毫不为所动,真是气死她了。 洛倾凰淡然自若的立在一边,抬眸看了水兰馨一眼,现在的水兰馨,脸上没有一丝脂粉,表情柔弱而哀伤,和之前那个盛气凌人教宗跋扈的馨妃娘娘简直是判若两人,可是她却觉得,这样的水兰馨越发美的动人。 “皇位之事本就该遵循父王遗诏,母后非但违抗圣旨,还拉着一众后宫妃子来前厅议事,难道忘了后宫不得干政么?”君倾宇坐在位置,换下了火红的衣袂,穿了一身素净的白,却丝毫不能掩盖他半分的风华,他挑眉望着柳芯惠,狭长的眸子里面蕴含着浓浓的寒光。 “七皇子此言差矣,皇后娘娘如此做,乃是为了锦国的江山社稷,岂可说是后宫干政?”工部尚书刘昊听到君倾宇如此说,立刻跳出来反驳道。 工部尚书刘昊和刑部尚书张城乃是君贤齐一派现在最大的支柱。其实遇到现在这种局势,他们也是进退不得。他们也明白大势已去,可是他们之前因为支持君贤齐,已经和君倾宇结下了仇怨,就算现在想要反悔,怕也是来不及了,因此,只有和君倾宇拼个你死我活了。 君倾宇听到工部尚书刘昊的话,未曾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刘昊,狭长的眸子里面带着匕首般的寒光,沉寂的黑色让刘昊感觉到了无边的压迫,慌乱的避开了与君倾宇的对视。 看到刘昊躲闪的目光,君倾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到刘昊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悠悠说道,“刘大人这话真是有趣 。难道父王做出的决定还不如后宫干政的决意来的明智么?刘大人是在指责父王识人不清,需要后宫干政来保我锦国江山么?” 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如同锋利的匕首直刺刘昊。刘昊望着君倾宇,瞳孔陡然放大。质疑先帝,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刘昊的额际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敢抬眸去看君倾宇,却仍然能够感觉到那黑眸注视着他的时候带来的压力。 “臣惶恐。”刘昊被君倾宇的目光攫住,只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不自觉的就跪了下去,颤颤巍巍的说道。 君倾宇看到刘昊跪了下去,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深不可测的目光,如同天边的云卷云舒一般捉摸不透,他唇角勾起笑容,悠悠说道,“刘大人也不过一时情急而已。本殿不会计较的。众位大人都是锦国的栋梁,不管以前是否在政见上有所冲突,本殿继位之后,都会既往不咎,只希望众位可以齐心协力,为我建设锦国江山出力!”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朝臣都是聪明人,如今的局势一目了然,君倾宇是大势所趋。本来还心存疑虑的人听到君倾宇方才一番话,也放下心来,不由都跪了下去,承认了君倾宇的地位。 君倾宇穿着素白的衣服,衣服上面没有一丝坠饰,看起来极为普通,可是他那么立在众人之间,唇角勾着笑意接受众人的叩拜,却宛如神邸一般高高在上,好像他原本就该接受众人的朝拜。 “住嘴!谁许你们如此唤他了!”柳芯惠看到众位朝臣都跪了下去,脸上神情一慌,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尖锐的打断了众人。 她咬着嘴唇望着君倾宇,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她绝对不能让君倾宇登基。君倾宇若是登基,她和君贤齐必死无疑。若说她之前还心存侥幸的话,那么,前几日君倾宇对她说的那句,“柳芯惠,当年你是如何害死我母妃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就彻底打破了她的希望。 现在她只知道不管用什么办法,绝对不可以让君倾宇登基! “母后这是要抗旨么?”君倾宇挑眉,冷冷的看着柳芯惠,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如同来自地狱的死神一般,冷冷的望着柳芯惠。 柳芯惠被君倾宇的目光看得一怔,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君贤齐眼明手快的扶住了柳芯惠,对柳芯惠小声说道,“母后,算了吧 。我们拦不住君倾宇了。” 柳芯惠听到君贤齐的话,眸中闪过一丝灰败,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一般,她看了君贤齐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决,一个箭步冲到了柳远征的面前,哭着说道,“哥哥!你难道就这样看着君倾宇篡位么?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亲妹妹被他逼死么?!” 柳远征被柳芯惠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动容,却还是慢慢垂下了眼眸,眸中有着挣扎。柳芯惠是他的亲妹妹,他又怎么愿意帮着别人对付自己的亲妹妹和亲侄子呢? 可是君贤齐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太失望了,更何况,若是他帮助柳芯惠,那么赔上的就是整个柳家,他绝对不能让柳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还请皇后娘娘注意言辞。七皇子乃是先帝钦定的皇位继承人,有圣旨为证,如何能说是篡位?”柳远征深深的望着柳芯惠,以眼神示意柳芯惠不要再说下去了。 柳芯惠听到柳远征的话,眸中闪过了一丝绝望。他们都在喊她停手,可是只有她知道,若是她停手了,等待她的就是死亡啊! 是她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害死了君倾宇的母亲。是她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君倾宇。是她害得君倾宇这么多年来受尽了血蛊的折磨。君倾宇若是登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呢? “皇后娘娘,既然众位大人都没有意见,我看我们这些妇人还是不要参与了吧?”舒贵妃看到柳芯惠这模样,又看了君倾宇一眼,也倒戈劝道。 柳芯惠从地上站了起来,发丝有些紊乱,看起来略显狼狈,丝毫没有一直以来保持的端庄贤淑,她看了君倾宇一眼,突然疯了一般的笑了起来,对着君倾宇笑道,“君倾宇,你赢了?你满意了?” 君倾宇望着柳芯惠状似疯癫的模样,墨黑的眸中没有丝毫的同情,掀开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杀伐和恨意,他勾起冷冽的笑容望着柳芯惠,一字字说道,“皇后娘娘不必装疯卖傻。当年的事情还未曾了解,本殿如何会满意?” 原本状似疯癫的柳芯惠眸中闪过一丝惊慌错愕,可是却还是不停的疯狂大笑,如同真的疯了一般,在大殿里面乱跑乱跳,甚至将自己头上的凤冠给打了起来,发丝散乱不堪,哪里还有半分皇后的高贵典雅? 洛倾凰立在君倾宇的身后,冷眼望着柳芯惠 。她自然也看出来了柳芯惠不是真的疯了,而是在装疯。 说起来柳芯惠的心思倒也的确不简单。她知道大势已去,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君倾宇登基了,而君倾宇登基之后势必不会放过她,于是她抢先君倾宇一步,装疯卖傻,如此一来,君倾宇若是还跟她计较,就有失帝王之范了。 只是柳芯惠未免也太不了解君倾宇了。君倾宇行事素来恣意而为,岂是会被流言蜚语所束缚的人,更何况,柳芯惠害死了君倾宇的母妃,还害得君倾宇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君倾宇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 柳芯惠如此装疯卖傻,不过是在死前将自己的尊严都弄得扫地而已。 “我看皇后娘娘怕是已经疯了。”柳远征抬眸,悲悯的看了柳芯惠一眼,脸上带着不忍,对君倾宇说道,“老臣恳请皇上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让皇后娘娘颐养天年吧。” “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君倾宇挑眉看了柳远征一眼,墨黑的眸子一片深沉,不喜不怒,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柳芯惠的脸上的时候,却已经带上了彻骨的恨意和冰凉,他勾唇,冷冽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字一字的说道,“若是父王知道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怕是也不会放过她呢!” 听到君倾宇的话,原本还在装疯卖傻的柳芯惠脚步明显一顿,身子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的就掩藏好了,继续装疯卖傻,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那一切的动作都只在一瞬间,但是却还是被一直盯着她的洛倾凰给看的清清楚楚,也就越发的肯定柳芯惠是在装疯卖傻。 “不管我母后曾经做过什么,可是她现在都已经疯了,难道就不能放过她?”君贤齐听出了君倾宇口中的杀气,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对于柳芯惠当年对月琉璃下血蛊的事情,君贤齐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君倾宇也知道了这件事,方才听君倾宇这么说,再联系柳芯惠之前的所作所为,他也大概猜到了,因此立刻替柳芯惠说情。 “放过她?”君倾宇静静立在大殿之内,整个人都被孤寒陡峭的杀气所包裹,他墨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君贤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字字说道,“若是放过了她,那么本殿的母妃岂不是枉死了?本殿这么多年所受的血蛊之毒,岂不是也白受了?这样的蛇蝎毒妇,还妄图干政来毁灭我锦国江山,本殿岂能容她? !” 听到这话,柳芯惠的眼底滑过一丝恨意。难怪君倾宇之前一直不揭穿这件事,由得她做垂死的挣扎,原来是想要以此为由,再加重她的罪行,要她万劫不复啊! 君倾宇就是故意看着她这般做垂死挣扎,以欣赏她的失态为乐趣么?那么她现在的装疯卖傻岂不是正好和了君倾宇的心意?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疯了,君倾宇都一样不会放过她,而君倾宇要做的事情,怕是整个锦国,也没有人可以阻止吧! 明白过来的一瞬间,柳芯惠停止了装疯卖傻,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摆出了皇后般高贵的模样,抬头挺胸的望着君倾宇,神色带着视死如归的平静。 “怎么,皇后娘娘不继续装疯卖傻了?”君倾宇注意到柳芯惠的举动,挑了挑眉毛,语气里面带着浓浓的讽刺。 “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柳芯惠望着君倾宇,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那个贱人命硬,竟然还撑了八年!不过,这八年,她可日日受着折磨呢!万箭穿心之痛,那贱人倒也挨得住!” 君倾宇听到柳芯惠的话,眸色陡然一沉,四周的杀气更加的浓厚,雪白的衣袂无风自鼓,带着肃杀的气氛,他一步步走到柳芯惠的面前,盯着柳芯惠的脸,只觉得心中澎湃的怒气,让他恨不得立刻掐死柳芯惠! 血蛊之毒他自己亲生体会过,有多么痛,他自然清楚。他的母妃是那么柔弱的女子,这样的痛苦,对她而言,该是多么的可怕。可是为了他,为了君羽宸,她却以那样柔弱的身体承受了八年。而柳芯惠居然以此为乐。 “母妃的身体虽然受到折磨,可是她的心一直是快乐的。比起你这内心一直受着煎熬,爱而不得的女人,母妃要快乐的多!”君倾宇冷冷的注视着柳芯惠,唇角带着冰冷无比的笑意,悠悠说道。 柳芯惠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变得苍白,望着君倾宇,眸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恨意,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你给本宫闭嘴!谁说本宫爱而不得了?!本宫为何要爱君羽宸?本宫爱的只是皇后的位置罢了,而这个位置,本宫坐了二十一年 !” “柳芯惠。你何必自欺欺人。若是你要的只是皇后的位置,你又何必对月贵妃下手?你明知以她的善良,不会和你争夺的。”洛倾凰望着柳芯惠,眼神漠然,没有一丝同情,也许她是该同情柳芯惠的吧,可是只要一想到柳芯惠就是害死君倾宇母亲的凶手,就是害得君倾宇受了这么多哭的元凶,她就没有办法同情柳芯惠。 柳芯惠听到洛倾凰的话,像是被彻底击垮了一般,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带着眼泪,疯狂的笑了起来。 君倾宇却已经不愿意再看柳芯惠一眼。 次日。柳芯惠的罪行被公布于众,处以凌迟处死之刑。 至此。君倾宇肃清了整个锦国上下。而锦国上下也因着君倾宇的雷霆手腕对君倾宇刮目相看。如今,君倾宇这三个字,在锦国百姓的心中,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没有人会再觉得君倾宇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也没有人会觉得君倾宇得到皇位仅仅只是因为君羽宸的宠爱,所有人都深深的知道,君倾宇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他登上这帝位,是因为,他注定是帝王! 处理完一切之后,君倾宇终于登基为帝。而西决和凌国却以准备和亲为由,未曾来参加君倾宇的登基典礼。 西决和凌国这一行为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了立场。西决和凌国与锦国之间的战争怕是已经一触即发。 如今西决和凌国联合,锦国新帝刚刚登基,内部势力还没有完全肃清,可谓是内外兼忧,局势不容乐观啊!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西决和凌国送来的请柬,邀请君倾宇和洛倾凰去参加西决和凌国的和亲。凌羽琉和欧阳彻的婚礼就在君倾宇登基的十日之后。君倾宇刚刚登基,锦国局势还不算稳定,这个时候离开,怕是不好,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君倾宇和洛倾凰去西决等于是羊入虎口,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可是却又不得不去。 ------题外话------ ╭(╯3╰)╮谢谢catcatlzq的票票~ 么么哒——祝天下妈妈母亲节快乐哦 100. 两难抉择 冬日的萧索已经弥漫在整个御花园。纵然是皇宫的御花园,也禁不起北风的呼啸。树木的叶子俱都已经掉落,唯余下那经冬不凋的松柏依旧伫立在中间,却也在瑟瑟北风中显得分外孤独萧索。 洛倾凰披着厚重的裘衣坐在凉亭里面,手里面抱着暖炉坐着。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墨黑的眸子里面也盛着满满的忧虑,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脸上也带着忧色 。 “外面风这样大。我们还是回去说吧?”君倾宇宠溺的看了洛倾凰一眼,伸手包裹住洛倾凰的小手,温柔的说道。 洛倾凰轻轻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悠悠说道,“屋子里太闷了,外面风虽大些,可是空气也清新些。再说披着这样厚的裘衣,还有暖炉暖着,不冷的。” “不冷便好。若是觉得冷了,就和我说。如今你怀着孩子,可不能受了凉。”君倾宇望着洛倾凰隆起的肚子,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和关切。 洛倾凰听君倾宇说起孩子,也不自觉的伸手抚摸着肚子。这个孩子已经不知不觉在她独自里面四个月了,虽然还不能够感觉到孩子的动静,但她还是真真切切的能够感觉到孩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想到孩子,洛倾凰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柔的神色,而担忧的神色却也是不减,她抬眸望着君倾宇,悠悠问道,“登基仪式西决和凌国都未曾来参加,现在他们的和亲典礼却要我们参加,未免欺人过甚!” “他们借口和亲,无暇来参加,其实就等于在向我们示威。可是以锦国如今的状况,怕是不能就此寻他们的麻烦。想必他们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不来的。”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抹思虑,神色不明的应道。 “他们不来。但我们却是必须要去的。如今西决和凌国已经联合,我们若是不去,保不准他们就会以此为由来攻打锦国。如今锦国内政尚且不稳,怕是无力应对两国联手。”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流露出几分凝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君倾宇侧着半边脸颊,半张侧脸隐没在阳光中,带着深不可测的幽深,他的眉毛微微一挑,勾唇道,“倒也不是非去不可。如今凰儿有孕在身,大可以行动不便为由拒绝前去。” “若是你去,我便也去!”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却是抢过话来说道。此去西决的凶险不言而喻,若是西决和凌国在这个时候找个借口和锦国开战,那么去西决,岂不就是等于沦落为人质,其中的凶险自然可以想象。她绝对不能让君倾宇独自去。 君倾宇似乎对洛倾凰的话并不意外,洛倾凰的性子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只是这次去西决真的凶险无比,弄得不好就可能沦为人质,他怎么可能让洛倾凰跟着他去冒险呢? 抿了抿唇角,君倾宇拉着洛倾凰的手哄到,“凰儿要相信我 。有流苏阁的势力庇护。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我也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的。况且凰儿如今有孕在身,实在不适合舟车劳顿,凰儿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我们的孩子想想,不是么?”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微微蹙了蹙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她也是医者,自然知道怀孕期间不适合舟车劳顿。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君倾宇独自犯险,她又怎么做得到? 君倾宇虽然说有流苏阁的势力庇护,可是安然无恙,可是此去西决,毕竟不同儿戏,哪里真的会如君倾宇所说的那么容易呢? “可是锦国也需要你啊。”洛倾凰蹙了蹙眉头,开口说道,“如今你刚刚登基,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帝都,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可怎么好?锦国内政若是不稳,更是给了西决和凌国可趁之机。” “所以凰儿才更要留在帝都,替我安定锦国的局势啊。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凰儿也好接应我,不是么?”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不由握住了洛倾凰的手,眼里流露着温柔而宠溺的目光,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却还是不愿意让君倾宇独自冒险,不由劝道,“既然横竖是一战。不如我们就回绝了他们的要求!” “不可。”君倾宇微微蹙了蹙眉头,沉吟了一下,否决道,“现在西决和凌国到底是什么心思,我们还摸不透,若是我们不去,等于送给了他们把柄,逼得他们开战,若是我们去了,还可以从中周旋,替锦国获得时间。” “那也不必你亲自前去啊。”洛倾凰蹙了蹙眉头说道,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这样重要的事情,又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若不是君倾宇亲自前去,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更是送人把柄。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如此说,唇角漾开了温柔似水的笑意,伸手按住了洛倾凰的肩膀,望着洛倾凰,说道,“凰儿就不要担心我了。这事情,若不是我去,还有谁能办得成?此去西决,不仅是为了不让他们抓住把柄,更要从中斡旋,谁还能够有这样的本事?” 听了君倾宇的话,洛倾凰乌黑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似乎有什么飞快的闪过,她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只是静静的和君倾宇对视。 其实他们都明白 。这件事情的确很难办,可是放眼整个锦国,除了君倾宇,还有一人也是可以办得到的。 那个人,就是柳司澈。 可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去提。因为这件事情的凶险他们也都是清楚的。于他们而言,柳司澈是极为重要的朋友,他们绝对不可能让柳司澈代替他们去冒险。 “好了。别乱想了。好好养胎,在宫里面等着我回来。”沉默了片刻,君倾宇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鼻子,带着浓浓的宠溺,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抬眸望着君倾宇,依旧是初见时候那风华绝代的容貌。长眉入鬓,带着属于男子的英气。狭长的桃花眼,却又给那英气平添了几分邪魅不羁。完美而高挺的鼻梁,将五官衬托的格外立体,薄薄的唇角总是勾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她伸手抚摸着君倾宇的脸,一寸寸,似乎要刻在心里一般,她唇角漾开温柔无比的笑容,一字字笃定的说道,“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就如同当年我在雪上下等你一样。你若一日不回,我便等一日。” “我定会回来。”君倾宇望着洛倾凰,一字字坚定的说道。 “启禀皇上。丞相求见。”太监站在凉亭不远处,毕恭毕敬的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继位之后,柳远征便以年纪老迈为由辞官隐退,而丞相的职位则顺理成章的由柳司澈来接任。 听到太监的话,君倾宇的眉毛微微挑了一挑,自从柳锦绣的事情之后,柳司澈对他一直不冷不热,如同陌生人一般,除了商议朝事,柳司澈几乎不和他说话,如今主动来找他,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外面风大。凰儿先回屋去吧。”君倾宇听了太监的话,便起身,嘱咐了洛倾凰一句,便去了御书房。 君倾宇抵达御书房的时候,就远远的看到了柳司澈的背影。依旧是一袭紫色的衣服,袖口带着淡淡的银色丝线,将紫色的高贵彰显的更加无华。高高束起的紫玉冠带着难以言喻的贵气。 “司澈。”君倾宇示意太监下去,站在柳司澈的身后,轻轻的唤了一句。 以柳司澈的耳力早就应该听到君倾宇过来的步伐了,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回过身来,直到君倾宇出声唤他,他才慢慢的转过脸来,秀美绝伦的五官蒙着一层淡淡的漠然,如画的眉目间带着一点淡淡的清雅,他慢慢作了一揖,疏离而淡然的说道,“微臣参加皇上 。” 听到柳司澈疏离而淡漠的声音,还有那一句微臣参见皇上,君倾宇的身子微微一颤,乌黑的眸子里面涌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他的唇角依旧勾着玩世不恭的邪魅笑意,悠悠问道,“司澈寻我何事?” 听到君倾宇依旧我行我素的唤他司澈,甚至不在他面前自称朕,柳司澈的眉头微微蹙了一蹙,却还是保持着漠然清冷的神色,淡然的说道,“微臣听闻西决和凌国送来请柬,邀请我国派出使臣参加西决和凌国的和亲。微臣不才,愿意前往。” 君倾宇听到柳司澈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毛,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柳司澈会知道西决和凌国送来请柬的事情,他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柳司澈为何请旨为使臣。 以柳司澈的聪慧和谋略,不会不知道此去西决是多么的凶险。可是他还是请旨去了。若是从前的柳司澈,他自然也不意外,可是如今的柳司澈,分明对他如此冷漠,分明还是不愿意原谅他,那么他为何要去西决? “西决和凌国和亲乃是大事。我已经决定亲自去了。”君倾宇蹙了蹙眉头,虽然他不清楚柳司澈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但是他绝对不能让柳司澈去冒险。他已经欠了柳司澈那么多,绝不能再让他有事。 柳司澈听到君倾宇的话,漠然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乌黑的眸子里面还带着高雅不可攀附的冰凉,唇角依旧挂着清雅无双的笑意,疏离的说道,“皇上刚刚登基不久,百废待兴,锦国离不开皇上。微臣以为,还是由微臣前去比较合适。相信微臣定能够不辱使命。” 君倾宇听出了柳司澈话中的坚决,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柳司澈。柳司澈这么做是为了锦国的江山社稷么?又或者是为了洛倾凰?他不知道。 “朕说了。这件事,朕会亲自处理。至于锦国的事务,朕可以暂时交给丞相打理,相信丞相不会让朕失望。”君倾宇抬眸看了柳司澈一眼,眉毛微微一挑,话中多了几分属于帝王的霸气和不容抗拒。 听到君倾宇的话,柳司澈眸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君倾宇自称朕而唤他丞相,这是在告诉他,他是君,而他是臣,他不能够违背他的命令。 可是君倾宇何必执意要去。这件事,交给他来做,分明是最合适的。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君倾宇去了西决,万一有什么变故,只怕会引得锦国大乱,若是他去,出了变故,至少不会引起严重的动乱。 “皇上。此去西决凶险未知,国不可一日无君,望皇上三思!”柳司澈抬起了眼眸,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坚决,对着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蹙着眉头,他何尝不知道让柳司澈去才是最合适的决定,但是他,真的不能啊。 “难道锦国就可以没有丞相么?”君倾宇执拗的望着柳司澈反驳道。 柳司澈望着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一片漠然,他坚定的说道,“锦国的江山社稷是历代锦国先祖打下的。希望皇上以锦国江山社稷为先,三思而后行。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锦国的江山。希望皇上可以成全微臣的一片报国之心。何况,去西决而安然回来,微臣还有这个自信!” 听到柳司澈寸步不让的话,君倾宇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两难的抉择。若是他不让柳司澈去,万一出了什么状况,的确对锦国的局势不利,就算锦国有柳司澈坐镇,但一国之君在西决出了事情,总是会引起动乱的。 可若是他让柳司澈去了,那便等于将柳司澈推入了危险的境地,万一柳司澈在西决出了什么事情,他就真的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柳司澈看出了君倾宇眼中的犹豫,他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望着君倾宇,眼底带着执拗和坚持。 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则是带着剧烈的挣扎,他的手紧紧攥着,脸上的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矛盾,最终,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闪过睿智和决绝,他深深的看了柳司澈一眼,带着沉重的口气说道,“那便由你去吧。带着流苏令去,我会把流苏阁在西决的势力全部交给你。” 柳司澈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类似于欣慰的神色。君倾宇对他的信任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竟然将流苏阁在西决的全部势力交给他,君倾宇要知道,若是他意图不不轨,凭着流苏阁在西决的全部势力,加上西决和凌国的势力,锦国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 微微沉默了一会,柳司澈接过了君倾宇手里面的流苏令,带着淡然和疏离,淡淡的应道,“微臣定不辱使命。” “司澈。千万要小心啊!”君倾宇看着柳司澈接过流苏令,忍不住嘱咐道。 柳司澈看了君倾宇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微臣知道。微臣告辞。” 说完,便背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再背过身的那一刹那,柳司澈脸上如同冰一般的冷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雅温和的笑意,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谦和温雅的弧度。 他一步步走着,每一步都如同盛开了一朵莲花一般,高雅无比。他的眸子乌黑而澄澈,带着欣慰和决绝。 倾宇。姐姐的事情,我早就已经不怪你了。谁也没有想到会造成那样的结果,你心里的愧疚一定不比我少。再说,皇位之争原本就是血腥的,我又如何能够苛责你呢? 若不是为了我,柳家怕也是不可能保全的如此完整吧。同门之谊,兄弟之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今,你更是将流苏令和西决的全部势力都交给了我,就冲着你这份信任,我若真在西决出了事,我也无怨无悔。 此去西决,九死一生,我却也不会退缩后悔。不是为了锦国的江山,只是为了你们。为了凰儿,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也为了你,我这一生最好的兄弟和知己。 这一次。我只为了自己的心意而战。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包袱,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笑着承受。 此去西决。我一定全力以赴,替锦国争取最大限度的时间。 望着柳司澈步步走远的背影,君倾宇的脸上也勾起了笑容。司澈,即便你故意装出疏离冷漠的模样,我却也明白,你已经原谅了我。我的好兄弟。 ------题外话------ ╭(╯3╰)╮谢谢catcatlzq的票票~ 101. 危机重重 锦国三十五年末,君羽宸驾崩。新帝君倾宇继位。 西决和凌国联姻。锦国局势动荡不安。西决和凌国邀请锦国帝后参加和亲典礼,锦帝以初登基国势未稳为由婉拒,令丞相柳司澈代表锦国,出使西决。 “司澈已经到了西决了。”君倾宇看着手里面传来的情报,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高深莫测的目光,悠悠说道。 洛倾凰半依在软榻上,以手护着肚子,乌黑的眸子望着君倾宇,里面盛着些许担忧,微微蹙着眉头,问道,“西决的情况如何?以羽琉公主和司澈的关系,司澈前去,怕是也不太好。” “羽琉看起来温婉柔顺,其实性子最是执拗顽固,否则也不会一等便等了这么多年,还如此处心积虑的要嫁给司澈 。司澈如此决绝的拒绝了她,羽琉心里怕是会怨司澈的。这也是我不愿让司澈前往的原因。”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忧。 “由流苏阁随时传递消息,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我们也能立刻知晓。加之西决和凌国意在锦国江山,也不会轻易伤了司澈,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了。”洛倾凰看君倾宇一脸自责和担忧的样子,不禁开口劝道。 君倾宇沉默了一会。他真正愧疚和自责,洛倾凰并不知晓。可他也不能让洛倾凰知晓,因为他不想连累洛倾凰陪他一起自责难安。柳锦绣的死虽是人算不如天算,可是真要算起来,毕竟是因为他们俩人。以洛倾凰的性子,若是知晓了这件事,必是内心难安的。 “君贤齐最近可有什么动作?”洛倾凰见君倾宇沉默不言,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深沉的精光,岔开话题,问道。 君倾宇拿着手里面的奏折,脸颊微微侧过去,下巴扬起一个轻微而完美的弧度,墨黑的眸子里面明明灭灭的闪烁着思虑的光芒,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问题一般。听到洛倾凰的问题,他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深色,唇角勾起一抹暗沉的笑容。 “君贤齐么?怕是还不死心。”君倾宇的唇角勾着讽刺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精光和算计,继续说道,“不过他一向胆小怯懦,刚刚经历了柳芯惠的死,他心中虽恨,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意图不轨。” “君贤齐虽然没有作为,可是难保西决和凌国对他加以利用,到时候只怕会给锦国引来麻烦。”洛倾凰蹙了蹙眉头,君贤齐自然不是君倾宇的对手,怕就怕西决和凌国暗中扶植君贤齐,留着这样一个内患在国内,总是不好。 君倾宇微微点了点头,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肯定。洛倾凰说的没有错,君贤齐若是留着,始终是一个内患。可是他如今才刚刚登基不久,就杀了柳芯惠,废了舒贵妃,若是再在此刻动手对付君贤齐,只怕西决和凌国也会以此做文章,干涉锦国内政。 因此,在没有找到足够的理由之前,他还不能轻易动君贤齐。 “君贤齐虽然怯懦,可是因着柳芯惠的死,他心中定是恨极了我的,要让动手,倒也不难。我现在却是在想另一件事 。”君倾宇沉吟了一会,悠悠说道。 “和刚才的奏折有关?”洛倾凰挑了挑眉毛,问道。 方才她看君倾宇看奏折的神情,就隐隐觉得奏折里面似乎写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否则君倾宇的神色也不会突然变得沉默而凝重了。 “凰儿果然聪明。”君倾宇挑眉看了洛倾凰一眼,将奏折递给洛倾凰,奏折上面写着北部游牧民族侵扰锦国边境,希望朝廷派兵增援北部守军。 锦国位于整个大陆的东南部位。南边是凌国,西边是西决,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北边则是游牧民族。 北部的游牧民族人口众多,可是说不比三国的百姓少。但是三国一直没有将北部的游牧民族放在心上,原因是北部的游牧民族众多,个个部落之间也充满了内部斗争,一直未曾统一。 就如同一个内部分裂的国家一般,一个国家内乱尚且不能平息,又如何能够对三国构成威胁?更何况北部的游牧民族和三国的交流也并不频繁,只是在粮食收成不好的年份会侵扰三国边境,抢些粮食罢了。 洛倾凰看着奏折,微微蹙了蹙眉头。对于北部的游牧民族,她并不熟悉,飞花楼的势力也未曾渗透到北部,因此,对于那里发生的情况,她也并不了解。 但是从君倾宇看着那奏折的思索的神情,她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和以往一样的侵扰事件,在这侵扰事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你收到什么情报了?”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望着君倾宇,直截了当的问道。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问,微微抿了抿唇,眸中却是带上了一丝凝重,沉声说道,“此次北部游牧民族不似以往一般,抢了粮食就跑,而是有攻占城池的架势。” “北部游牧民族向来散乱,个个部落之间分裂内乱。就算是他们真的要攻占城池,也不过一个部落而已,凭着北部守军的兵力,如何还要请求支援?”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眸色微微一沉,却也是疑惑的问道。 锦国如今已经面对西决和凌国联手带来的压力,如今北部游牧民族也要来插上一脚,只怕是给锦国如今的状况雪上加霜了 。 “北部游牧民族共有三十六个部落,但其中以拓跋族,孤鸿族和赫连族最为强大。如今正是这三族分别从三个方向攻打我北部城池,眼看就要逼至我北部的天险城池,方城。”君倾宇以手叩击着自己的腿,乌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蕴含着思虑和高深,每一字里面似乎都带着思索。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的眉毛微微一挑,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诧异,蹙着眉头问道,“三族从三个方向攻打?若只是三族分别攻打,尚且可以逐一破解,怕就怕三族联手,看似从三个方向攻打,其实却是早已经联合好,想要一举攻下方城!” “凰儿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昨日看到这个奏折就立刻飞鸽传书,派人去查了北部游牧民族如今的情况。”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露出一丝赞许,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凝重,唇角勾着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凝重,沉声说道。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眸中的凝重,自然也明白了如今的局势怕是不容乐观,她抬眸望着君倾宇,问道,“难道北部游牧民族看似散乱,其实已经有人在背后一统所有部落,暗中操控?” 此话问出来,洛倾凰的心中也是惊了一跳。若论起国力而言,北部游牧民族并不比三国逊色多少,只是因为其内乱一直不停,三国才对北部游牧民族不加重视。 可若是一旦有人可以统一整个北部游牧民族,那么北部也可以称得上一个强敌了。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在暗中操纵整个北部游牧民族,表面上却还是未曾统一北部,其手腕之强硬,心思之深沉,可想而知。 “凰儿猜的不错。”君倾宇点了点头,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浓浓的兴味,如同遇到了劲敌的兴奋一般。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继续说道,“北部游牧民族三年前出现了一个圣天教。教众遍布每一个部落,小到百姓大到机要人物,可以说,圣天教几乎可以操纵整个北部游牧民族。这一次的侵犯事件,就是由圣天教下达的命令,以教中机要人物,劝服了三族首领,发起的。” “圣天教?”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也蕴含着一丝兴味,能够如此不知不觉间建立起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并且将势力渗透到北部所有的游牧民族中,其实力可想而知。 而更加令人佩服的却是这位圣天教教主的心思 。 北部游牧民族素来不和,混乱不堪,想要以武力来达到统一几乎是做不到的。而每一个族之间又是误会甚深,想要以一族统治其他族,怕是也不容易。而这个圣天教教主可以算得上是另辟蹊径了。 “若是我未猜错,这圣天教教主,应当是三族首领中的一个吧?”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笃定,望着君倾宇,似乎在等待君倾宇的答案。 君倾宇微微抿了抿唇,乌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丝赞同,他勾唇说道。“圣天教教主的身份我还没有查到。不过我想的和凰儿一样,因此派人去查了三族首领的资料。” “如何?”洛倾凰的脸上带着一丝睿智和兴味,眸中的精光也更加的亮,她望着君倾宇问道。 君倾宇将手里面的情报递给了洛倾凰。情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三族首领的资料。 拓跋族首领。拓跋润。今年四十有余。一身蛮力过人,整个北部游牧民族无人能出其右。但是其勇猛有余,谋略不足。 孤鸿族首领。孤鸿朴。今年三十岁。为人阴鸷狠辣,手腕强硬。据闻,原本他并不是孤鸿族的继承人,可是却凭借着强硬的手腕,夺得了孤鸿族的首领之位。 赫连族首领。赫连丰。今年刚好二十。乃是前赫连族首领最小的儿子。身体孱弱,自幼缠绵病榻,性子谦和懦弱,默默无闻。可是却不知道为何,赫连族首领逝世之前,力排众议,硬是将首领之位传给了这个最小的病秧子儿子。 另外还有关于圣天教教主的情报。情报上只有一行字。身材颀长,面罩白玉面具,行踪神秘。 “以凰儿之见,谁最有可能是圣天教教主呢?”君倾宇看洛倾凰将情报放到一边,便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灼灼的望着洛倾凰。 洛倾凰抿了抿唇,半眯着眼睛,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抹思虑,悠悠说道,“圣天教教主身材颀长,定然不是拓跋族首领。而孤鸿朴和赫连丰两人,看起来似乎孤鸿朴的可能性更大,可是我却觉得,有时候看起来最不可能的,有可能才是。” “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君倾宇勾起唇角,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满满的爱恋。 洛倾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眸中却又流露出一丝凝重,继续说道,“只是北部游牧民族在这个时候攻打方城,其中目的,也有些难以猜测。若是北部游牧民族与西决、凌国有联系,锦国岂不是三面被逼?” “那倒不会。”君倾宇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火红的衣袂在地上划开长长的弧度,他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绽放出光彩,整个人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一般,张扬而自信,“北部游牧民族历来不被三国重视。若不是这次侵扰事件异常,我也不会注意到北部的微妙变动。圣天教行事隐秘低调,西决和凌国断然不可能知晓。” “如此说来,北部游牧民族是友非敌?宇可是打算亲自去北部?”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了一丝光亮,勾唇问道。 北部游牧民族既然和西决和凌国没有联系,那么便是可以利用的强援。圣天教虽然通过特殊的办法控制了整个北部的游牧民族部落,可到底还没有真正的一统北部,面对凌国和西决这样的强国,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锦国可以说是北部游牧民族的天然屏障,若是锦国灭亡,对北部游牧民族只会唇亡齿寒,因此,北部游牧民族和西决、凌国联手的可能性很小,相反,却可能为锦国所用。 “凰儿果然聪明。”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中闪过一丝厉芒,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闪过一丝浓黑,悠悠说道,“不过我若直接亲自前去,未免引起凌景澜和欧阳彻的怀疑。因此,总要先派个替死鬼去开个路。” “宇的意思是,让君贤齐带兵增援?”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很快明白了君倾宇话中的意思。 北部游牧民族侵扰,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而锦国如今的局势稳定,才是最最重要的。若是君倾宇在这个时候至锦国的内政不顾,而去了北部游牧民族,以凌景澜和欧阳彻的敏锐,必然会察觉出其中有异,因此,君倾宇只能先假装派兵增援。 若是援兵全军覆没,而方城岌岌可危,君倾宇在这个时候再去,可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不止是君贤齐,所有看不顺眼的,都一并送去。”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精光,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似乎是心情大好一般,悠悠说道 。 洛倾凰也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君倾宇刚刚登基不久,若是大刀阔斧的排除异己,未免惹人非议。因此,只能一点一点的设计除掉该除掉的人。可是西决和凌国咄咄相逼,君倾宇不得不加快速度。而北部游牧民族的这次进犯,无疑是给了君倾宇机会。这样做是最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了。 “可若是你指派君贤齐去,怕是也会引起怀疑。”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这样做的确是最省事的办法,可是君倾宇在这个时候将兵权交给君贤齐,怕是也会惹人怀疑。 君倾宇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笃定的说道,“何须我来指派。怕是君贤齐会自告奋勇你呢。我不过是碍着面子,没有办法才让他去。”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勾唇一笑。以君贤齐的脑子,只怕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不过去北部驱逐一下不成气候的游牧民族,却可以借此逃脱君倾宇的控制,甚至还可以得到兵权,可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次日。君倾宇在大殿之上说起北部游牧民族侵扰边境,要派人带兵增援的时候,君贤齐果然自告奋勇,君倾宇几番推脱,最后还是答应了君贤齐的要求,并且为了保护君贤齐的安全,君倾宇还指派了一些官员跟随。 君贤齐心中可谓一喜。君倾宇指派给他的官员都是表面上看不出来和他关系好,其实却是暗中支持他的官员。他心中不由一阵阴笑,君倾宇啊君倾宇,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皇上。工部尚书之子求见。” 君倾宇在御书房等洛倾凰前来的时候,太监前来通禀道。 洛倾凰此刻也在御书房外,见刘子轩进去,便在门外候了一会,等刘子轩出来,才进了御书房。 “刘子轩寻你何事?”洛倾凰一进去便挑眉问道。刘子轩的父亲刘昊本是君贤齐的支持者,也是君倾宇要除掉的人之一,这一次因为刘昊的立场太过明显而且年纪老迈,君倾宇没有把刘昊一起送去北部,这刘子轩在这个时候找君倾宇,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他寻我赐婚。他要求娶华如眉。”君倾宇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带着一丝欣赏,悠悠说道。 102. 非礼凌羽琉? “求娶华如眉?”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诧异。刘子轩如此花花公子的性子,就是当年蒙受圣宠的君语嫣愿意下嫁,他都没有愿意娶,这个时候,怎么会求娶华如眉? 华如眉是现在的兵部尚书华正的女儿。而华正是她一手扶持上来,忠心于君倾宇的人马。刘子轩在这个时候求娶华如眉,莫不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么? “刘子轩是个聪明人啊。”君倾宇看出了洛倾凰眸中的诧异,勾唇笑道,眼中带着几分欣赏,继续说道,“他和君语嫣关系暧昧,是为了表明他和刘昊立场不一致。不娶君语嫣,是不想明确立场。刘昊虽然一直支持君贤齐,可是他却摆出一副纨绔不堪的样子,对于政局从来不关心,以此撇清关系。” “而如今,局势已经明朗,他便求娶华如眉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这次你派人去评定侵扰事件的用意,他怕是也已经看出来了,因此才急着像你表明忠心?”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接着说道。 “凰儿说的不错。”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说道 。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却是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刘子轩利用君语嫣的感情,为的就是表明他和他父亲的政治立场是不一样的。如今看到你对付朝中异派势力,他也只是表面自己的忠心,却未曾想过维护他父亲的利益。如此小人,纵然聪慧,亦不可重用。”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墨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高深而看不透的情愫,悠悠说道,“凰儿可知道方才刘子轩对我说了什么?” “什么?”洛倾凰挑眉问道。她虽然可以猜到刘子轩此举的用意,可是她毕竟不是神,哪里知道刘子轩会对君倾宇说些什么呢。 “他求我放他父亲一马。容许他父王告老还乡。”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高深,悠悠说道。 洛倾凰听了,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抹深色,蹙着眉头说道,“就算可以解释他对他父亲,那么对于君语嫣的利用总是事实吧?” “刘子轩故意花名在外,对君语嫣也不过是几句调笑而已,他也不曾想过君语嫣会爱上他。”君倾宇望着洛倾凰,眸中闪过了一丝无奈,悠悠说道,“朝堂之上,从来都是黑暗的,无奈之事更是不胜枚举。刘子轩如此行为,也无可厚非。更何况,真小人远比伪君子要来得可靠。” “你打算重用刘子轩?”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脸上的鄙弃之色也消失了不少。她真是可笑,双手都已经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竟然还去指责别人的算计和利用么? “凰儿以为不可?”君倾宇挑眉看了洛倾凰一眼,自然而然的问道。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后宫不可干政。 对他而言。没有后宫,只有和他平等的妻。也是他唯一的妻。 “你既然决定重用,自然是笃定可以控制住他。而他又的确有几分谋略,并且重用他还可以收买人心,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洛倾凰悠悠说道。 “今日就是和亲之日。”君倾宇听洛倾凰同意,便也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转换了话题,继续说道,“司澈在西决几日,已经表明了锦国与西决和凌国的友好立场,对于西决和凌国的几番刁难,司澈也都处理的很好。只等和亲之日一过,司澈便可回来 。” “如此最好。”洛倾凰听了,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君倾宇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但是其中的危机和凶险,怕也只有柳司澈清楚了吧。目光不自觉的看向西决的方向,希望柳司澈可以平安归来。 西决皇宫。 凌羽琉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嫁衣,嫁衣上面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看起来娇媚而夺目,她的脸上化着极为精致的妆容,几乎将她的表情都全部掩盖。她的唇角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容,看起来端庄贤淑,只是乌黑的眸子里面却带着浓浓的哀伤,甚至还有一丝扭曲的恨意。 欧阳彻穿着大红色的喜袍立在凌羽琉的身边,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邪魅笑意,狭长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玩味的笑意,望着凌羽琉的目光看似温柔,其实却没有任何温度,仿佛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的妻,而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柳司澈作为锦国的使臣,坐在下首第一张位置,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清楚楚。他的唇角带着清雅的笑意,乌黑的眸光澄澈而明晰,里面带着一丝无奈。 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全部的意义怕也就是为了两国的合作,为了能够在纷争的时代得到生存下去的地位吧。 在他看来,唯独感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以用计,却不可以将感情作为算计。他不爱凌羽琉,便不会娶她,即便她心甘情愿被利用,他也不愿。 凌羽琉的目光望到柳司澈的脸庞的那一瞬间,带着触痛和苦涩,她穿着嫁衣,远远的望着柳司澈。那样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好像走几步路就可以触碰到,可是这几步路,却比万水千山还要难走。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便开始追逐,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离她这样遥远。或许是恨他的吧,可是她更恨的,是那个他爱的人,是那个夺走了他的心,让他毫不犹豫的拒绝她的人! 洛倾凰! 想到这三字,凌羽琉便觉得弥漫在心中的恨意一刹那全部涌现出来。这一次的锦国使臣,明明应该是洛倾凰和君倾宇的。为何换成了柳司澈?! 柳司澈不会不知道这次出使的凶险,他是为了君倾宇么?或许更多的是为了洛倾凰吧 !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可以做到如斯地步,既然他绝情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情的了! 她要毁了整个锦国,毁掉一切可以庇护洛倾凰的势力,总有一日,她要将洛倾凰所用的光芒一丝丝的剥去! “师兄。()羽琉敬你一杯。”平复好情绪之后,凌羽琉迈着高雅自若的步子,走到了柳司澈的身边,眸中带着淡淡的哀愁,固执的将杯子举到了柳司澈的面前。 柳司澈看了凌羽琉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直觉的想要拒绝,却念着三年的同门情意,也为着心底那丝丝歉疚,他站了起来,对凌羽琉笑道,“羽琉,祝你幸福。” 听到柳司澈的话,凌羽琉的眼中几乎要流下泪来,她哀伤的望着柳司澈,盈盈水目里面充满了悲切,唇角勾着苦涩无比的笑容,望着柳司澈,一字字问道,“祝我幸福?柳司澈,你真的好残忍,好残忍啊!” 柳司澈听到凌羽琉的话,身子微微一震,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蹙,脸上清雅疏离的笑容也变作了关切和歉意,他望着凌羽琉摇摇晃晃的身子,劝道,“羽琉,你喝多了。今日是你新婚之日,你不能失态。” “不能失态?”凌羽琉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望着柳司澈,眸中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复发,似是哀伤,似是苦涩,又似乎隐隐带上了一丝决绝,她笑着说道,“我就偏要失态!你不喜欢我,天下有的是人喜欢我!我的身子,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要得到!” 听到凌羽琉如此说,柳司澈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望着凌羽琉,乌黑澄澈的眸子里面浮现出一丝悲悯,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责备和担忧,说道,“羽琉,不要这样贬低你自己。你不是一向心高气傲么?怎么能够说出这样贬低自己的话来?!你可是凌国的公主!” “心高气傲?”凌羽琉听到柳司澈的话,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眼泪似乎就蕴含在眼睛里面,下一秒就要流出来一般,她笑得有些疯狂,只是声音却很小,“呵呵呵呵呵呵…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心高气傲过?我即便是放下了所有的自尊,你也不屑一顾,不是么?” “羽琉,别闹了。快回去把。你在这里站得太久,西决皇帝怕是会不喜。”柳司澈听到凌羽琉的话,眉头微微蹙了蹙,却是抿唇说道。 “不喜?”凌羽琉听到柳司澈的话,却还是一个劲儿的笑,她说道,“不喜么,他才不会呢 。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他啊,他的眼里只有这天下,女人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司澈,你这是怕了么?怕和我扯上关系?” “羽琉,你醉了。”柳司澈望着凌羽琉摇晃的更加厉害的身影,蹙了蹙眉头,说道。 “不!我没醉。柳司澈,我要证明给你看,我凌羽琉的魅力!”凌羽琉挣开柳司澈搀扶她的手,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大红色的嫁衣好像一层轻纱一般从她的身上滑了下去,露出她雪白细嫩的香肩。 柳司澈看到凌羽琉如此做,连忙伸手替凌羽琉将衣服拉了上去,蹙着眉头,声音里面带上了几分冷意,对凌羽琉说道,“羽琉,不要闹了。” 凌羽琉却是固执的如同孩子一般,拼命的挣扎,在挣扎之间,凌羽琉大红色的嫁衣被扯破,发出裂帛的声音,原本就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这一看之下,都露出大惊失色的样子。 柳司澈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乌黑的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寒冷,他望着凌羽琉,一字字说道,“羽琉,你算计我?” 凌羽琉看到柳司澈冰寒的眸光,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在下一秒叫了起来,“柳司澈,你放手!我如今已经是西决的皇后了,你居然想要轻薄我?” 听到那一声裂帛之声,众人的眸光里面本就带上了几分暧昧和质疑,如今听到凌羽琉这一声叫唤,更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柳司澈。 柳司澈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只是淡定自若的立着。紫衣的衣冠依旧散发着高雅柔和的光芒,将他衬托得出尘淡雅。他墨黑的眸子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他的唇紧紧抿着,没有一丝笑意,整张脸看起来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对于凌羽琉的指控,他没有辩解,只是将为凌羽琉拉住衣服的手松开,淡漠的望着凌羽琉。 凌羽琉的计谋算不上十分高明,若是换了旁人,柳司澈绝不可能着了道。可是正因为是凌羽琉,是他一直当做妹妹的凌羽琉,是他觉得亏欠了许多的凌羽琉,他才会疏于防备。 凌羽琉故意和他敬酒,故意说那么多话来让他觉得内疚,为的就是让他疏于防备,让他不忍心 。 这一招,将人心计算的如此精准,果然是师父一手**出来的徒弟。师父曾经说过,羽琉虽是女子,可是论起谋略智慧来,也不比他和君倾宇差很多,今日,他算是真的领教到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凌羽琉会将这算计用到他的身上。 凌羽琉望着柳司澈漠然而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突然感觉到害怕。从前的柳司澈纵然疏离淡漠,纵然对她没有情意,可至少是温和的,淡雅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彻骨的冷漠。 她这么做,令柳司澈失望了么? 几乎在那一瞬间,凌羽琉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欧阳彻的手环上她的腰,问她可有受惊的一瞬间,她的眸中又闪过了一丝决绝。 是柳司澈将她的爱践踏在脚下。是柳司澈逼得她嫁给欧阳彻。她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觉得失望又如何。反正不管失望不失望,他的心里从来就不会有她。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区别,那么她又何必要在乎?! “锦国丞相,朕希望你可以给朕一个交代!大庭广众非礼朕的皇后,贵国可是不将西决和凌国放在眼里了?”欧阳彻将凌羽琉搂在怀里,一副震怒的模样,望着柳司澈,语气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柳司澈只是淡淡的望着欧阳彻,依旧是一派优雅淡然的样子,只是乌黑的眸子分明多了几分寒意。 这分明就是早就设计好的陷阱。欧阳彻如今不过是在装模作样而已,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效果。何况,难道要他说是凌羽琉自己将衣服脱下来,而他不过是替她拉好衣服而已? 就算他可以说的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这也绝对不可能让西决和凌国放弃以这件事做文章。 “是司澈醉了。一时失态,此时乃是司澈一人之失,与锦国无关。”柳司澈沉吟了半晌,抬起乌黑的眼眸,无波无澜的望着欧阳彻,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说不出的镇定和优雅。 其他不明内情的人纷纷质疑 。柳司澈来西决这几日,他们对于柳司澈的谋略智慧也是有所见的,如此聪慧绝伦又优雅无双的男子,怎么会做出轻薄凌羽琉的事情呢? 纵使凌羽琉美艳无双,柳司澈也绝对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做出如此有失分寸的事情啊,对于柳司澈说醉酒的话,不由加深了几分相信。 “醉了?!”欧阳彻听到柳司澈的话,挑了挑眉毛,这是他和凌羽琉设计的好的陷阱,他如何能够让柳司澈轻易的撇开?他又望着柳司澈,咄咄逼人的说道,“朕看锦国丞相清醒的很,哪里有半分醉态?朕听闻锦国丞相可是千杯不醉呢!锦国丞相此言莫不是在搪塞朕?!” “司澈不敢。司澈酒量虽不错,但也禁不起多饮。西决皇帝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凌国两位皇子。司澈在我国皇帝大婚之日,可是醉的不省人事的。”柳司澈不卑不亢的应道,端的是清雅高贵,一句句清晰无比,从容不迫。 听到柳司澈的话,欧阳彻的脸色沉了沉,寒声说道,“朕不管是你真醉还是假醉,今日之事,锦国必须给我西决和凌国一个交代!” 凌羽琉此刻靠在欧阳彻的怀里,脸色不是很好看。眼中带着如同毒蛇一般扭曲的恨意。在我国皇帝大婚之日,醉的不省人事!是啊,那一日他是醉了,怕也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喝醉吧!为的,都是洛倾凰! 若是他能够在她的婚礼上也醉了,那么她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会继续这场婚礼! “不管是否喝醉,的确是司澈失仪。司澈任凭处置。只是司澈已经言明,此事纯属司澈之过,与锦国无关。”柳司澈听到欧阳彻的话,表情依旧是从容不迫的,甚至不能够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欧阳彻听到柳司澈的话,脸色更加阴郁,他如此设计,可不是为了设计柳司澈,而是为了设计锦国,岂容柳司澈撇得干干净净? “锦国丞相乃是锦国的代表,如何能与锦国没有关系?朕会立刻将此事告知锦国皇帝,朕倒要看看他如何应对!”欧阳彻装出一副盛怒的模样,望着柳司澈,丝毫不退让的说道。 ------题外话------ ╭(╯3╰)╮谢谢洛琪儿的评价票~ 103. 赶赴西决 锦国皇宫。 君倾宇望着手里面传来的消息,乌黑的眸子里面隐隐含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如玉般的容颜上一片清寒之色。 洛倾凰自然也看到了那消息,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冷笑道,“司澈非礼凌羽琉?西决和凌国为了找借口对锦国动手,倒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羽琉是凌国的公主,又是西决的皇后,非礼羽琉这个罪名,可真是不小。”君倾宇立在阴影处,整个人隐在阴暗之中,散发出孤绝而又张扬的气息,硬生生在那阴暗中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他勾唇冷笑,“要锦国给个交代?欧阳彻倒是打的好算盘 !” “这样大的罪名,若是处置的轻了,西决和凌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是处置的重了,势必叫人看轻锦国,以为锦国不堪与西决、凌国对峙。天下英豪若是知道此事,也必然会弃锦国而择西决、凌国。”洛倾凰也是抿着唇,幽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恼意。 “这半个月的时间,我已将锦国内政平复。君贤齐此刻也被派往北部,锦国局势可说已经稳定。既然欧阳彻要我给个交代,那我就亲自去一趟西决,看看他们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君倾宇宽大的袖子在风中摆动,如同那腾空飞舞的巨龙一般,将他张扬邪魅,不将世间万物放入眼中的不羁展现无遗。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却没有出言阻止。如今锦国内政已经稳定,君倾宇此刻离开锦国,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更何况君贤齐此刻已经被派遣到了北部,定然是有去无回。即便是西决以君倾宇要挟,也无法造成锦国的内乱。 但是君倾宇此去西决,却依旧是有风险的。因为不知道西决和凌国究竟是什么心思。 “凰儿不必担心。西决和凌国刚刚联姻,联盟尚且不稳固,他们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更何况,他们若是真的要动手,那么就不必想我讨要说法,而是直接杀了司澈,逼我开战了。”君倾宇乌黑深沉的眸子里面带着运筹帷幄的光芒,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逃脱不了他的算计。 听了君倾宇的话,洛倾凰脸上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如果西决和凌国真的想要在这个时候开战,大可以直接杀了柳司澈,而不是要君倾宇给所谓的说法,那么,西决此举为的就是打击锦国的地位,以及从锦国捞到些好处而已。 “我随你一起去。”洛倾凰沉默了一会,乌黑澄澈的眸子里面带着坚定和执拗说道。 君倾宇的脸微微侧过来,因为站在阴暗处,看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够看到他眸中的点点亮光,他慢慢的从阴暗处走出来,光洁优雅的下巴扬起迷人的弧度,看起来柔和无比,可是他的眸子却带着鹰一般的锐利,他勾唇,带着张扬,“好。那便同去。不过这交代,我是不会给的!”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的眸中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乌黑的眸子带着常人不能企及的风华,她的唇角勾起妖异而张扬的笑意,素白的衣裳在风中扬起,她绝美的脸上带着狂傲,“若是他们非要个交代,那么便随了他们的心意,开战又何妨? !” “凰儿说的没错。以现在的情况,就算开战,锦国也未必就怕了西决和凌国!”君倾宇望着洛倾凰脸上狂傲而绝美的笑意,脸上也勾起了邪魅霸道的笑容,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闪烁着霸气张扬的光芒。 之前他一直不愿与西决、凌国产生矛盾,主要是因为锦国的内政尚且不稳,可是这半个月的喘息时间,他已经平复了锦国的内政,而且北部侵扰事件,可以说是上天的安排,给了他一个迅速洗清证据,消除君贤齐这个后患的绝佳机会,更给了他一个可以合作的强援,这不得不说是局势的一个逆转。 更何况以西决和凌国如今的态度来看,两国虽然已经联姻,可是离真正的进退一致恐怕还差的很远,再退一步而言,就算凌羽琉、凌奕轩和欧阳彻同心同德,那凌国也不是就只有凌羽琉和凌奕轩说了算的! 凌景澜这个正牌的太子可还没有说话呢。凌景澜不受凌国皇帝的宠爱,又因为所谓的和君乾翎串谋,陷害亲弟弟的事情受到了打击,表面上看起来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其实,他在凌国的暗中势力,却还是足以撼动整个凌国。 “不过羽琉此事,大殿之上,众人皆见,想要替司澈洗刷冤屈,怕不是那么容易。”君倾宇沉默了一会,微微蹙了蹙眉头,说道。 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脸上勾起玩味的笑容。 当众非礼凌羽琉。这事情根本不必去查,甚至不必去问柳司澈,也知道是西决和凌国的阴谋。莫说以柳司澈的聪慧和分寸,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就说柳司澈对凌羽琉,当初凌羽琉那般恳求他,他都不肯娶,如今怎么可能做出非礼凌羽琉的事情? “若是让大家都知道凌羽琉一心嫁给柳司澈,却被柳司澈拒绝,情伤之下才嫁给了欧阳彻。你说,大家对于那日之事,又会作何感想?”洛倾凰挑了挑眉毛,脸上带着一丝漠然。 她知道若是这样做,必然对凌羽琉造成不小的冲击。可是为了替柳司澈洗清冤屈,也唯有这一个办法,要怪只能怪凌羽琉自作孽不可活。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微微抿了抿唇,乌黑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看不透他的思绪,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眸里面流露出一丝清冷,唇角也泛开带着凉意的笑容,悠悠说道,“凰儿所言极是。既然羽琉选择了用这样卑鄙的法子对付司澈和锦国,就该学会承担后果 !” “想要搜集到凌羽琉一心喜欢司澈的证据,并不难吧?”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狡黠,挑眉望着君倾宇,悠悠说道。 君倾宇唇角也漾开一丝笑容,伸手揽过洛倾凰,悠悠说道,“自然不难。这些我都不担心,我只担心,舟车劳顿,对你的身子不好。” 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不觉,这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她的肚子也已经隆起的十分明显了。 眸中盛着属于女子的温柔目光,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却又坚强的笑意,对君倾宇说道,“无妨。我们路上行程稍微放慢一点就好。” 次日。君倾宇命令君烨华监国,派洛云止,柳远征以及六部尚书辅佐他。自己则是带着洛倾凰赶赴西决。 在锦国通向西决的路上,有一辆极为精致的马车。马车前面的四匹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而马车旁边则是罩着精致的流苏帐子。看起来华贵无比,马车的速度极快,却也极稳。 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一层,坐在上面十分舒服,完全感觉不到马车的颠簸,倒像是坐在屋子里面一般平稳。 君倾宇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袂,胸襟微微敞开,带着惑人心魄的邪魅,长眉入鬓,狭长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他的唇角勾着慵懒自若的弧度,望着对面坐着的女子。 洛倾凰则是微微蹙着眉头,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点点精光,唇角勾着思索的弧度,修长白皙的手指执着一枚白子,望着棋盘。 “看来我的棋艺还有待提高啊。”洛倾凰看了一眼棋盘,似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这局棋她和君倾宇已经下了足足四个时辰了。她步步为营,步步谨慎,却还是输给了君倾宇。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己的棋艺甚为骄傲,可自从遇上了君倾宇,她才真正的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夫人谦虚了。以属下看,夫人的棋艺也是极高的。天下除了主子,怕是无人能胜过夫人了。”玄武听洛倾凰如此说,便开口称赞道。 洛倾凰看了玄武一眼,露出了一抹温婉的笑容 。 这次西决之行,君倾宇未曾随着皇宫的侍卫一起出行,而是带了青龙、朱雀、玄武三个护法和洛倾凰单独走了一条路。至于白慕,则被君倾宇留在了京城,一来是为了让他和十一公主多些相处的机会,二来也是为了让他掌控京城的流苏阁,好在必要的时候帮助君烨华。 这一路行来也已经有差不多十日。青龙一直在外面赶车,只有到晚上住宿的时候才会和他们一起吃饭。而朱雀和玄武却是和他们一起坐在马车里面的。 几日相处,洛倾凰对这三位护法也多了几分了解。 青龙和她的关系本就不错,对于她也是十分敬重的。这几日依旧是恪守本分,对她温和而敬重。而玄武,刚开始的时候是极不喜欢她的,但许是知道了血蛊之事,对她不由多了几分钦佩,这几日相处,对她倒也好了许多。 洛倾凰也渐渐觉得,玄武虽然看起来心高气傲,但其实也并不难相处。 倒是朱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她温和亲近,可是眼底却总是藏着一抹嫉恨。她虽是看出来了,但却是不动声色。她没有必要打破这种表面的平和。 “可不是呢。除了柳公子,还未曾有人能和主子下棋这么久还不落败呢。”朱雀听了玄武的话,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妩媚的笑容,漂亮的眸子里面媚眼如丝,仿佛带着天然的魅惑,望着洛倾凰,似是别有深意的说道,“却不知夫人和柳公子的棋艺相比如何?” “互有胜负。”洛倾凰勾唇,坦然自若的应道。 她生平下棋未曾遇到敌手。唯独柳司澈和君倾宇。和柳司澈倒还好,两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互有胜负,可是和君倾宇,却是从未赢过。这也深刻的坚定了洛倾凰觉得君倾宇的心思深不可测的原因,幸好他是她的夫,而不是她的敌人。 有这样的夫君会让人心安,而有这样的敌人会让人心寒。 不过朱雀的这句话重点显然不是她的棋艺。朱雀一直爱慕君倾宇,她自然是清楚的,因此朱雀对她的嫉恨,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从前表现的比较明显,而现在碍于君倾宇的缘故,朱雀故意表现出与她亲昵,可是言辞之间,还是少不了试探和讽刺。 这句话看起来是在问她的棋艺,其实则是在讽刺她和柳司澈关系亲厚 。 “司澈是下棋唯一一个赢过我的人。”君倾宇似乎没有注意到朱雀话中的讽刺,乌黑的眸子也未曾看向朱雀,只是一直专注的望着洛倾凰,唇角勾着邪魅的弧度,慵懒中又带了几分张扬自信,悠悠说道,“不过也只赢过一局而已。” 洛倾凰无奈的翻了一记白眼。 柳司澈和君倾宇乃是同门师兄弟,平日里棋艺自然会有切磋。柳司澈的棋艺确实要比她高出那么一些,能够胜过君倾宇一次,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君倾宇这家伙如此强调只赢过一局,是想表达什么? “主子棋艺高绝。自是难逢敌手。”朱雀听到君倾宇的话,眸中闪过一丝爱慕和钦佩,可是却被她很好的掩饰住,只是勾着妩媚风流的笑意,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只是懒懒的向后靠着,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悠悠说道,“假以时日,凰儿定能胜我。” 君倾宇此言倒是不虚。洛倾凰本是闺中女子,虽然和平常的大家闺秀大不相同,可是毕竟是女子之身,对政局谋略之事自然不如他这般精通,甚至是亲身经历,因此在下棋的时候,心思也不如他这般深邃缜密,但是他相信,假以时日,以洛倾凰的聪慧,必然能在棋艺上胜过他。 “那你就等着被我大杀四方吧!”洛倾凰唇角勾起张扬的笑容,乌黑的眸子望着君倾宇,带着三分狡黠七分温柔。 朱雀看到洛倾凰和君倾宇两两对望的样子,心中闪过了一丝嫉恨。 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除了汇报任务的时候,主子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她一直以为,像主子这样的男子,他的眼里应当是只有天下的,可是现在,主子的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洛倾凰! 为什么她跟在主子身边这样久,主子都不曾给过她一丝一毫的青睐,可是洛倾凰一出现,就能够得到主子如此的爱和宠溺?!她不甘心! 正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马车却是陡然停了下来。 几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肃杀。玄武和朱雀的手按在了刀柄之上,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机,眉间带着浓浓的戒备之色 。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了一丝凝重。她的武功修为虽然比不上朱雀和玄武,但是这样浓重的杀气,她却也是可以感觉到的,这杀气,绝对是冲着他们来的。 君倾宇却还是悠然自得的坐在马车里面,火红的衣袂如同彤云一般铺泄着,勾出颠倒众生的邪魅和妖异,他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些许玩味,唇角挂着慵懒的笑意,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悠悠说道,“终于来了。” “西决和凌国的人马?”洛倾凰看君倾宇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脸上一瞬间的紧绷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慵懒和漫不经心,挑眉问道。 “我们离开仪仗队已经十日了。欧阳彻若是再发现不了,也就不配做西决的皇帝了。”君倾宇挑了挑眉毛,墨黑的眸子里面带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勾唇,带着张扬和霸气,“况且此刻已经到了锦国和西决的边境,若是再不动手,怕就不能再动手了。” 洛倾凰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欧阳彻派出这么多杀手,显然是想要了君倾宇的性命。当然,这不是以西决皇帝的身份,而是以江湖暗杀的身份。如此一来,君倾宇一死,柳司澈又被扣押在西决,锦国再无人是他的对手,日后想要对付锦国,也容易的多。 至于为何不选在等君倾宇到了西决再动手。那是因为,若是君倾宇到了西决,欧阳彻再动手,那么锦国势必会追究西决的责任,届时,锦国必然率先开战,西决虽然和凌国合作,可毕竟不是一个国家,自然谁也不想成为锦国开战的对象。 而君倾宇那句,再不动手,怕就不能再动手了,也是一个道理。因为君倾宇若是死在西决境内,欧阳彻无论如何也推卸不了责任。 只是君倾宇早就料到了欧阳彻的心思,为何还故意离开仪仗队的保护,选择单独行走呢?看君倾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必然是有什么筹谋的。 洛倾凰乌黑的眼眸微微一转,勾唇笑道,“来的正好。欧阳彻要我们给他个交代,那这件事,他怕是也要给我们给交代了吧?”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赞许,勾唇道,“就知道凰儿最懂我的心意!” 104. 暗杀,伏击 就在洛倾凰和君倾宇对话的瞬间,马车外面的杀气陡然变得强烈,空气的流动也陡然变得更加迅疾,显然,青龙已经和马车外面的杀手动起手来。 “处理干净!记住,要留活口。”君倾宇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对外面的杀手根本就不在意,他慵懒的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甚至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对着玄武和朱雀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玄武和朱雀领命出了马车,马车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响。君倾宇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马车里面,甚至慵懒的闭上了眸子,一副惬意而无所谓的样子。 洛倾凰有些无奈的看了君倾宇一眼,也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半眯着眸子,不去关注马车外的战况,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如此有把握,他们三个可以应付的了?” “若是连这点杀手都应付不了,也不配做流苏阁的护法了。”君倾宇依旧懒懒的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只是出口的话语带上了几分张扬几分霸气。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即便是闭着眼睛,看不到那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君倾宇身上依旧有着无与伦比的霸气,那薄薄的唇,好像在一张一合之间就可以决定一群人的生死 。 对于流苏阁,她虽然有所耳闻,但毕竟她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流苏阁究竟可怕到了何种地步。她只听说,流苏阁的四大护法联手,想要拦住一万兵马也不是问题。 当时她还只觉得是夸张。就算武功再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仅仅凭借四个人的力量就拦住万人之众呢?可如今看君倾宇这满不在乎的架势以及充满霸气的语气,这话,怕不是虚言。 但是欧阳彻既然动了杀君倾宇的心思,又怎么会仅仅派了这么些杀手呢?就算欧阳彻不知道君倾宇就是流苏阁主,他也不可能如此小觑君倾宇啊。 “外面有多少杀手?”洛倾凰挑了挑眉毛问道,她的武功不如君倾宇,外间杀气太浓,厮打又过于激烈,她实在难以判断到底来了多少人,因此只得询问君倾宇。 君倾宇抬起了眼眸,如同缓缓打开了装着宝石的盒子一般,墨黑的眸子流光溢彩,流露出几分玩味几分冷峻,他勾唇道,“不足百名。” “想必欧阳彻不会这样简单就放过我们吧。”洛倾凰眉毛一挑,眼中也闪过一丝玩味,不足百名,想当初君乾翎对付她的时候都派了几百名杀手,欧阳彻怎么可能派不足百名的杀手就想要君倾宇的性命呢? “马上就会到两国边境。我若所料未差,那里还会有伏击。我已经派了魅影前来接应,届时我会先行,凰儿和魅影随后再来。”君倾宇脸上流露出赞同的神色,将身子微微坐直了一些,眸子流露出几丝张扬几丝慎重。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赞同的蹙了蹙眉头。欧阳彻在边境的最后一次伏击,必然十分凶险。君倾宇怕是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因此才会要先行,让她和魅影随手再走,为的就是确保她的安全。 “凰儿不必担心。”似乎是看穿了洛倾凰的担忧和不赞同,君倾宇对洛倾凰露出了一抹你放心的神色,继续说道,“我让凰儿随后再来,只是为了确保凰儿的安全而已。若是凰儿跟着我一起,反倒使我分心了。” “那让魅影随你一起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洛倾凰听了君倾宇的话,不由说道。 她也知道,如今她怀有身孕,行动不便,就算是跟在君倾宇的身边,怕也只会拖累君倾宇,要他费心来照顾她,引得君倾宇分心而已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一定要留在君倾宇身边。 “不必。我可以应付的来。”君倾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虽然说让洛倾凰走在后面是安全的,可是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他不在洛倾凰的身边,若是没有可靠的人保护洛倾凰,叫他如何能够放心? 洛倾凰却也是蹙了蹙眉头,劝道,“边境的伏击只怕不容易应付,让魅影跟着,我也好放心一些。再说,欧阳彻想杀的是你,我的性命,对他而言,怕是可有可无的。” “话虽如此。可我毕竟放心不下。凰儿不会希望我在与厮杀的时候还一直担忧着凰儿的安危吧?”君倾宇拉起洛倾凰的手,宠溺的说道。 洛倾凰知道拗不过君倾宇,也只得同意。 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厮杀也已经结束了。 马车的车门打开,青龙、朱雀、玄武的身上都沾染了血迹,可是看起来似乎都没有受什么大伤,唯有朱雀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似乎是受了伤。 “可有受伤?”君倾宇未曾去看他们身上的血迹,只是如同每次他们出完任务回来一般,平淡无波的问道。 “回禀主子,朱雀的手伤到了。”玄武看了朱雀的胳膊一眼,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抬眸看了朱雀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头。不过百余名杀手,而且据他判断,功夫并不算高。这百余名杀手也应当只是欧阳彻派来试探的人马,朱雀怎么会在这样的厮杀中受伤呢? “都是朱雀一时分神。”朱雀似乎也注意到了君倾宇脸上的疑惑,连忙垂下了眼眸,解释道。 听到朱雀的话,祁如墨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抬眸看了青龙一眼,勾唇问道,“活口呢?” 青龙听到君倾宇的吩咐,便伸手将身后的一个人丢到了马车的面前,那人似乎是被青龙点住了穴道,整个人都瑟瑟发抖,惊恐无比的望着君倾宇。 洛倾凰也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一看便是胆小怕事的人,君倾宇所谓的留活口,自然是要留住可以吐出真相的活口,那么对于这个活口的选择,也是一种本事 。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高深莫测的光芒,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解开了那人的哑穴,抓住那人的手腕,悠悠的问道,“谁让你来杀我的?” 他的尾音拖得极长,听起来轻柔的问话,却带着无边无际的森寒,让那名杀手全身颤抖的更厉害,可是他仍是死死咬住牙关,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了他。 君倾宇唇角翘起一抹弧度,眼底滑过一丝玩味。欧阳彻行事果然周密,这般胆小怕死的杀手都不肯吐露出他的名字,必然是他采用了什么方法来控制这些杀手,以至于他们不敢吐露真相,而他也可以放心大胆的派这些人来刺杀他,不怕留下把柄。 “不说么?”君倾宇慵懒的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那乌黑的眸子里面分明带着比匕首还要森寒的光芒,直直的望着那名杀手,语声悠悠,却带着无边的压迫,“你可知,我是谁?” “锦国皇帝饶命啊!小人也是受人胁迫!并非真心杀你!”那名杀手听到君倾宇的话,这才开了口,俨然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听到那名杀手的话,君倾宇从马车里面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走的优雅自若,火红的衣袂随风摆动,仿佛每走一步,脚边就会盛开一朵妖异而致命的血莲一般。 他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审视,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扫视了一眼,眸中微微闪过一抹光亮,唇角勾起笑容,悠悠说道,“他给你们服了毒?” 听到君倾宇的话,那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恐,接着又化作了哀求,继续说道,“求锦国皇帝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生路?”君倾宇抬眸看了那名杀手一眼,眉宇之间似乎带着淡淡的鄙弃,仿佛对他的话觉得十分可笑一般,继续说道,“完不成任务。你以为你回去还能有生路?” 听到君倾宇的话,那人的眼中惊恐更浓,似是处于剧烈的挣扎之中。 “还不说么?”君倾宇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人,也看了看青龙身后的另外几名活口,语声漫漫,说道,“若是你们说了,朕自会替你们解毒。若是你们不说,别说朕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只怕还没有回到西决,就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 听到君倾宇的话,不仅仅是那名杀手,其他的几个活口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期盼,那个杀手连忙说道,“你真的可以替我们解毒?可是他说这毒只有他能解,而且毒发之时会生不如死!” “自然。当然,你们可以不信。但是朕提醒你们一句,若是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说,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君倾宇抬眸看了那些杀手一眼,寒声说道,“朕没有耐心了。说是不说?” “说说说!小人说!是西决皇帝派我们来杀您的!”那名杀手似乎是被君倾宇吓坏了,连连磕头,全部说了出来。 君倾宇垂眸看了那人一眼,眉头微微一蹙。这些人都不是西决的暗卫,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上随意找来的杀手,欧阳彻的心思倒也缜密,如此一来,就算被他抓住了把柄,他也可以抵赖的一干二净。 更何况这些杀手都服了剧毒,根本活不过三日。而三日之内,他是绝对抵达不了西决的。欧阳彻给他们服用的是西决皇室的秘毒,的确无人能解,可是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这西决皇室的毒药,可以证明这些人是受到了欧阳彻的驱使。 “把这个吃了。”君倾宇将解药给了眼前的这名杀手,又抬眸看了青龙一眼,淡淡说道,“其他的,都杀了。” 青龙听到君倾宇的吩咐,手起刀落,将剩下的其他几名活口全部杀了。 君倾宇的眸色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西决皇室的毒药的确没有解药,但是却可以以灵药压制毒性,多活上几日。但是这灵药本就宝贵,他可不愿意浪费,活口么,有一个就够了。 看着其他的几个活口被青龙一刀全部杀了,那名杀手眼里面流露出庆幸,幸好自己被青龙第一个拉出来,否则现在自己怕也是一具死尸了。 不过毒已经解了,这西决皇帝和锦国皇帝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若是有机会,他还是趁机溜之大吉最好。 “朕刚才给你服下的药,解了欧阳彻的毒,却也会滋生一种新的毒,这毒,只有朕可以解。”君倾宇似乎是一眼看穿了那名杀手的心思,悠悠的说道。 听到这话,那名杀手眼里面流露出一丝不甘,却也只能讨好的望着君倾宇,讪笑道,“小人愿意为锦国皇帝效劳 !” “效劳就不必了。你只需将真相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就可以了。至于解药,等你说完之后,朕自会给你。”君倾宇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名杀手,看这情况,他对于边境的伏击应当也是不知情的,君倾宇也就没有开口去问。 “青龙,你看着他。”君倾宇将那名杀手扔到了一边,又回到了马车里面。 “他中的是什么毒?”洛倾凰挑眉看了君倾宇一眼,从那名杀手的气色来看,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啊。 君倾宇抿了抿唇,笑道,“西决皇室的秘毒。西华。” “西华?”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挑了挑眉毛,西华是西决皇室的秘密毒药,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传闻西华无解,中毒半月后便会经脉错乱而亡,是西决皇室驱使死士所用的毒药,为的就是不留把柄。 “你放心抓他手腕的时候替他把过脉了?”沉了沉眼眸,洛倾凰又继续问道,方才君倾宇故意抓住那杀手的手腕,她也是看见了的,想必是替那名杀手诊脉,因此君倾宇才确定那杀手是中了毒的。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是。中毒已经十二日了。” “那岂不是到不了西决就会毒发?”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不由挑了挑眉毛,说道。她自然知道君倾宇给那人服下的不是解药,因为西华根本无解。 “我以经络丸压制了西华的毒性。还可活上一个月。”君倾宇勾起一抹笑意,悠悠说道。西华虽然无解,但身为袖手医圣的徒弟,想要压制西华的毒性,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主子。已经接到魅影的信号。前去会和么?”玄武和朱雀处理完尸体也回到了马车中,玄武询问道。 “嗯。”君倾宇淡淡的应了一声,青龙听到君倾宇同意,便又重新赶车。 朱雀捂着手臂,神色有些为难的看了君倾宇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君倾宇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伤势可严重?” “虽不算严重,但恐难以应付大规模厮杀 。”朱雀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 君倾宇将视线收了回来,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思量,沉默了一会,他才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也留下保护凰儿吧。” “是!”朱雀听到君倾宇的吩咐,眼中极快的闪过什么,但还是极为恭敬的应道。 洛倾凰却是蹙了蹙眉头,对君倾宇说道,“既然有朱雀保护我,那你便让魅影随你去吧。否则缺了两个帮手,我怕你有危险。” 君倾宇本想拒绝,可是看到洛倾凰坚持的神色,也只好答应。若是他坚持不让魅影跟随,洛倾凰怕是放心不小,万一她因为担心他而跑了过来,那便更加不好了。 马车很快到了魅影所在的地方。君倾宇将洛倾凰扶下了马车,让她和朱雀一起坐到了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里面。马车虽然看起来极为普通,可是马车的车壁却是以刀剑不入的材质所做,因此也极为安全。 “朱雀。本座将凰儿交给你了。若是她有半点闪失,本座定不轻饶!”君倾宇将洛倾凰扶上马车,眸中带着一丝宠溺和不舍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至朱雀的脸上,带着一丝严厉。 朱雀听到君倾宇的话,拢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脸上却依旧是妩媚的笑容,连忙应道,“朱雀明白,定不负主子所托。” 洛倾凰坐在车内望着朱雀。朱雀并不喜欢她,她可以看得出来,对于保护她,想必也是极不甘心的。按道理来说,的确有魅影陪在身边更为妥当,可是她担心君倾宇会有危险,才硬要魅影跟过去。 因为朱雀就算不喜欢她,可毕竟这是君倾宇的命令,她也不敢违背。 “我们走吧。”君倾宇带着玄武和魅影进了马车,依旧由青龙赶着马车离开了洛倾凰的视线。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朱雀的眼眸里面闪过彻骨的恨意,恨意将她的脸色扭曲的有些狰狞,她嫉恨而怨毒的望着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意。 洛倾凰自然看到了朱雀的神色,她乌黑的眸子一沉,眼中闪过一抹肃杀,拢在袖子里面的手几不可察的动了动,清冷的对朱雀说道,“朱雀为何这样看我?” 105. 倾凰遇险 “为何这样看着你?”朱雀听到洛倾凰的话,脸上的笑意越发狰狞,带着几分狠意和不甘,说道,“洛倾凰!你凭什么拥有主子的爱?凭什么叫他对你这么好!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好好看过我,凭什么你一出现他的眼里就只有你?” 听到朱雀扭曲的埋怨,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波澜不兴,唇角勾起张扬而妖异的笑容,对着朱雀一字一字,无比清晰的说道,“因为我比你更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听到洛倾凰的话,朱雀不由笑了起来,眼底的怨毒如同毒蛇一般蔓延开来,她望着洛倾凰,无比怨毒却又带着几分快意的说道,“更有资格?!哼!我管你有没有资格,只要我杀了你,主子一定会有一日爱上我的!” 在洛倾凰没有出现的时候,朱雀就一直是抱着这样的希望的。可是洛倾凰出现了,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自从洛倾凰出现以后,君倾宇的眼中就满满的都是她,甚至为了她失去了平素的冷峻。 那个时候,怨毒和嫉恨就如同一颗有毒的种子埋在她的心中,直到这一路走来,看到君倾宇对洛倾凰的好,才让她对洛倾凰更加的仇视。 只要她杀了洛倾凰,终有一日,君倾宇的眼里一定会有她的。那个时候,她也可以享受君倾宇眼中只有她的快乐了。 “就算你杀了我,宇也不会爱上你。”洛倾凰望着朱雀扭曲的神情,毫不留情的说道,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屑 。 听到洛倾凰的话,朱雀十分恼怒,伸手一把把洛倾凰从马车里面拉了出来,对洛倾凰吼道,“洛倾凰!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不管你怎么说,我今日一定会杀了你!” “你处心积虑的弄伤了自己的手,就是为了代替魅影来保护我,好让你有机会杀了我?”洛倾凰拢在袖子里面的手慢慢松开,乌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抹深不可测的目光,脸上依旧是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对朱雀说道。 “不错!”朱雀抬眸望着洛倾凰,眼底滑过了一丝不屑,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她比洛倾凰厉害的地方一样,带着讽刺和得意说道,“不过就算我弄伤了手臂,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别忘了,宇说过,若是我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也不会轻饶你。若是你杀了我,他又怎么可能放过你?”洛倾凰听到朱雀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气恼,乌黑的眸子笃定的望着朱雀,神情不疾不徐,甚至没有一丝着急和慌乱。 看到洛倾凰镇定自若的模样,朱雀更是怒从心起,她指着洛倾凰的鼻子说道,“洛倾凰,你不要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主子是这么说过,可是你以为我会笨的让主子知道是我杀了你么?我只要将责任推给欧阳彻,主子纵然会因此责罚我,却也不会要了我的命,为了得到主子的爱,受些责罚又算的了什么?!” 洛倾凰望着朱雀近乎疯狂的样子,不由蹙了蹙眉头,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淡淡的悲悯。朱雀对君倾宇怕已经是爱的疯狂了吧,要多么疯狂的爱,才能够让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子变作如今这样疯狂的状态? “不要用那样悲悯的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朱雀看到洛倾凰的神色,不由更加恼怒,她望着洛倾凰,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洛倾凰,你去死吧!” 洛倾凰脸上虽是一派淡定自若,可是神经却是紧绷,注意着朱雀的一举一动,她看到朱雀朝着她袭来的掌,一个闪身避开了朱雀的掌风,冷冷的说道,“你最好思量清楚。即便是我死了,他也永远不会爱上你。而因为我的死,他即便不会杀了你,也定然不会放过你!”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我就嫉妒的发疯!我要你!”朱雀的双目赤红,望着洛倾凰,神智似乎已经有些紊乱了,她疯狂的在挥舞着刀剑,而洛倾凰则是悄悄退到了一边。 方才她在朱雀以那样怨毒的神情望着她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取出了身边随身携带的毒药,考虑到朱雀对毒药也有所研究,她选择了这种无声无为的失心散 。 她又故意和朱雀说话,来分散朱雀的注意力,悄悄的将失心散洒在空气里面。失心散会使得人暂时的失去心智,神智混乱,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洛倾凰故意刺激朱雀,为的就是加速失心散的发作,朱雀果然上当,也因为失心散的作用,她的神智越发的混乱,情绪也更加激动。 洛倾凰立在不远处,望着朱雀。看到朱雀疯狂的模样,她的眼眸中一片清冷,没有一丝悲悯。她一直知道朱雀对君倾宇的心意,也知道朱雀对她的敌意,但她没有告诉君倾宇,也没有对付朱雀,可是今日,朱雀竟然想要杀她! 她不是什么仁慈的圣母。朱雀对她不忿,她可以装作没看见,但是朱雀对她动手,想要伤害她,那么她就不能视若无睹了!朱雀会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乌黑而漠然的眸子扫视了一下四周。 君倾宇和魅影选在这处山崖碰面,也是为了隐蔽起见。山崖的一边是断崖,而她所站的这边山路陡峭,她怀着身孕,想要从这里下去,恐怕不大方便,因此只能穿过朱雀,从对面那条较为平整的山路离开。 洛倾凰小心翼翼的从朱雀的身边绕过去,因为朱雀虽然神志不清,可是对于周围的动静还是能够感觉到的,若是她不小心惊动到朱雀,引起朱雀对她的攻击,那就不好了。 “洛倾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朱雀一边叫喊着,一边将刀剑挥舞过来,原本想要从那边走过去的洛倾凰只得侧过身子让开了朱雀的刀剑,可是这么一让,她就走到了悬崖的边上。 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墨黑的眸子里面流露出几分小心谨慎,这山崖并不高,若是平时,她以轻功辅助,从这里掉落下去,也不会受多大的伤,可是现在却是不同平时,她怀着身孕,若是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那可就严重了。 可是朱雀似乎是真的和她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即使神智混乱,胡乱舞动刀剑的时候,还是步步紧逼洛倾凰。 洛倾凰有些无奈的看了朱雀一眼,一边避开朱雀的攻击,谁知道山崖边的沙子比较滑,洛倾凰脚底一滑,整个人都向山崖边坠落 。 洛倾凰的脸色一白,连忙伸手抓住山崖,可是她的身子已经悬挂在了山崖上面,她又不敢呼喊,生怕引得朱雀往这边过来。 她的手紧紧的扣住山崖,想要使劲爬上去,可是无奈,山崖的顶端是向内倾斜的,她的双脚腾空,完全没有办法借力,只能靠着双手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子维持在半空中。 她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执拗,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际渗透出来,脸色渐渐有些苍白,扣住山崖的十指已经磨出了血迹,手腕被锋利的石子割裂,流出了汩汩鲜血,鲜血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分外的明显。 可是她依旧丝丝的抓着山崖边上。 其实山崖并不高,就算她掉下去,也不可能伤及性命,但是却会伤到她的孩子。洛倾凰的眼眸里面带着慢慢的坚决,丝丝的咬住嘴唇,用力抓着山崖的边上。 孩子。上一世娘亲没有能力保护好你,这一世,娘亲一定要保护好你! 相信你爹爹一定会回来救你的!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好像是故意和洛倾凰唱反调一样。她的肚子传来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使得她原本就消耗殆尽的力气消耗的更快。 洛倾凰的手腕被割裂的更加厉害,皮肤上,肚子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但她依旧执拗的咬着嘴唇,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她也浑然不觉。 她知道,君倾宇一定会回来的。只要她坚持下去,等到君倾宇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一定会回来寻她的!她绝对不能放弃。 而此刻君倾宇已经在和伏击的人马厮杀。伏击的人马足足有一千人,并且武功高强,看来欧阳彻是铁了心想要君倾宇的性命了。 君倾宇这便只带了青龙、玄武、魅影以及一百名流苏阁精锐。 以一百对一千。看起来敌我悬殊。 可是人数悬殊的情况下,君倾宇这边却是占据了上风 。君倾宇火红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身影形如鬼魅,手中的扇子似乎是有灵性一般,扇子飞出去,便倒下一大批人马。 君倾宇妖异而绝代的脸上勾着不屑而玩味的笑意,乌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冷漠的肃杀之气,而对方的兵马却是万分害怕。 伏击的人马中也有不少是武林人士,对于倾城勾魂扇自然不会陌生,看到君倾宇的武器之后,就有很多人起了胆怯的心思,甚至有人想要逃跑。 “全部杀了。一个活口不留!”君倾宇以内力临空而立,整个人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一般,漠然的看着眼前剩下来的不足五百的杀手,带着睥睨天下的气魄。 魅影等人收到君倾宇的命令之后,手下的动作越发的狠辣,整个峡谷血流成河,血水流淌在峡谷里面,如同一条血色的小溪一般。 君倾宇临空而立,望着不远处的天空,夕阳西下,泛着橘红色的光芒,仿佛也受到了峡谷血腥之气的熏陶一般。整个峡谷弥漫着浓重的属于死亡的气息。 他的唇角淡漠的抿着,似乎不将这一千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一般。突然,他淡漠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异色,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感觉到心跳微微一顿,自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 他精通医理,自然能够分辨的出这不是由于中毒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心痛呢? 君倾宇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慌乱,对魅影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找凰儿!” 魅影听到君倾宇的话,虽然也奇怪君倾宇为何这样急着赶回去,但是也没有阻止,毕竟这里的厮杀已经有了结果,欧阳彻的一千人马已经不足五百,而流苏阁精锐不过死了十几个,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君倾宇施展轻功,急速的向着和洛倾凰分开的地方掠去。他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因为速度过快,风如同刀子一把割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却依旧不管不顾,他现在想要做的,只是确认洛倾凰的安危! 而洛倾凰此刻已经在悬崖边上挂了足足半个时辰,她的手指已经磨的血肉模糊,手腕也已经被割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她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绝美的脸庞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额际细密的汗珠不断的流淌在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而虚弱 。 可是她的眸子依旧固执的闪耀着坚决的目光,一次次的滑落,她又一次次的扣紧,不肯放松一丝一毫,可是意识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洛倾凰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只能靠咬着自己的唇来坚持下去。 正在洛倾凰感觉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子一轻盈,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并不是认识来人。因为来人身上有着一股她极为陌生的药香味。 “姑娘没事吧?”谦和温润的声音在洛倾凰的耳畔响起。 她抬眸望去。 瘦削。病弱。这是她对她的救命恩人的第一印象。 救她的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穿着一丝极为普通的青衫,身材极为瘦削,透过衣服,洛倾凰都可以看到他的骨头的轮廓。而他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看起来似乎身子不大好。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个长的十分出色的男子。若不是见惯了君倾宇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洛倾凰怕一定要为这男子的容颜而赞叹了。 男子的容颜秀美,眉若远山之黛,唇若三月桃花。眉目柔和,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即便是普通的青衫和满身的病态,也掩盖不了他的贵气和风华。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甚感激。”洛倾凰望着眼前的男子,收起了眼中的打量,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对那男子道谢道。 那男子仔细的打量了洛倾凰的容颜,浅色的眸子里面似乎极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唇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递给了洛倾凰两枚药丸,笑道,“看姑娘的气色怕是挂在悬崖上许久乏力所致,我这里有两颗药丸,姑娘服下吧。” 洛倾凰伸手接过那男子的药丸,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这名男子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却出现在锦国和西决交界的荒僻之处,怕是有些不寻常。 但转念一想,这男子方才救了她的性命,应当对她是没有恶意的,更何况她和雪洛衣换了血之后就百毒不侵,就算这药丸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影响到她,想到这里,洛倾凰将药丸服下,唇角漾开一丝笑意,“多谢公子好意 。这凝血丸可是良药呢。” 饶是决心服下药丸,洛倾凰在服药的时候还是仔细品了品这药,没有想到竟是凝血丸,凝血丸对气血不足和失血过多有奇效,的确适合她现在服用。只是凝血丸极为珍贵,这男子如何会有?看来他的身份当真不简单呢。 “姑娘好眼力。”那男子看到洛倾凰竟然认识这凝血丸,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淹没在平静之中,他轻声咳了两声,似是身体极为不适,蹙了蹙眉头,对洛倾凰说道,“姑娘家住何处,可要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家很近。”洛倾凰想了想,摇了摇头,对那男子说道。 那男子听洛倾凰如此说,也不再勉强,关照了洛倾凰几句,便又离开了。 洛倾凰坐在山崖底下,感觉到体力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她伸手抚摸着肚子,眼底滑过一丝温柔的神色,幸好她的孩子没有事。 正在洛倾凰沉思之际,却听到一声属于女子的惨叫,洛倾凰抬眸看去,只见朱雀的身子直直的从山崖上面坠落,她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朱雀已经断了气。 “凰儿!”正在洛倾凰在思索是谁将朱雀打落山崖的时候,便听到了君倾宇的声音,那声音中夹杂着欣喜,慌乱,焦急。 洛倾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落入了君倾宇的怀抱,耳边传来君倾宇闷闷的声音,“凰儿!凰儿!” “我在。”洛倾凰感觉到君倾宇的身子带着微微的颤抖,她不由伸手抱住了君倾宇,安慰道。 ------题外话------ ╭(╯3╰)╮谢谢沫沫苏(1张)泓林790601(3张)的月票,还有沫沫苏的30朵花花。 o(n_n)o还有谢谢所有留言的亲们,泓林790601dynina、liwuyu、灰羊羊zyh、huang00123、羽洛衣和沫沫苏,么么哒!等我忙完我表姐的婚礼就恢复万更哈! 106. 给我个交代! “凰儿,这是怎么回事?”君倾宇望着洛倾凰苍白无力的脸色,又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唇,眼中是满满的疼惜和自责,他以指腹轻轻的描摹着洛倾凰的唇,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沉声问道。 方才他在峡谷的时候就感觉到心神不宁,他担心洛倾凰会出事,便急急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朱雀神志不清,似乎是中了失心散的样子。 洛倾凰随身携带失心散,他是知道的。而且他看到不远处的马车,并没有激烈的打斗痕迹,因此他断定不是别人对洛倾凰下了手,而是朱雀。 当时他的心中满是绝望和自责,一怒之下便将朱雀一掌击落山崖,接着他注意到山崖边上的血迹,便跳了下来,就看见了洛倾凰一身狼狈的在崖底。 “朱雀要杀我。我对她用了失心散,却失足差点跌落山崖。我在山崖边坚持了半个时辰,有个公子救了我。”洛倾凰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边,至于其中的凶险,她却是只字未提,因为她不想君倾宇因此而自责。 君倾宇仔细检查着洛倾凰的身子,看到了洛倾凰手上的伤痕,他的眸中充满了浓浓的痛色和自责,恨不得拿刀刺自己两刀,心痛的说道,“都是我的疏忽!没有想到朱雀竟敢如此!” “一定很痛吧?”君倾宇的手指在距离洛倾凰手腕上的伤口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颤抖的不敢去碰触,生怕弄疼了洛倾凰,眼中是满满的疼惜,问道。 洛倾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庆幸,笑道,“不痛。幸好我们的孩子没事。”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眸中的疼惜和自责更浓,他伸手将洛倾凰揽入怀中,乌黑的眸子里面还闪烁着一丝惊慌和害怕 。 方才他真的害怕极了。若是洛倾凰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惊慌失措,甚至不能够理智的去思考,不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他再也不要体会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君倾宇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抱着洛倾凰,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不会再让洛倾凰离开他的身边,因为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无力的感觉,若是洛倾凰有什么事情,他真的无法面对!洛倾凰跟在他的身边,至少他可以够得到,可以以他的力量来保护她! “好。”洛倾凰也抱着君倾宇,温柔的应道。 君倾宇又替洛倾凰诊了脉,发现洛倾凰的气血已经恢复了不少,不由问道,“凰儿身边带了凝血丸么?怎么气血恢复的如此之快?” “未曾。”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疑惑,轻轻抿着唇角,继续说道,“是救我的那位公子给我的。”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的脸上出现了思索的神色,他抬头看了看断崖,断崖不高,但是要抱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从山崖上跃下来而毫无损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见那个救了洛倾凰性命的人不仅有着凝血丸这样的奇药,还有着过人的功夫,而这里又是西决和锦国交接的荒僻山崖,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宇也觉得救我的公子身份不简单么?”洛倾凰注意到君倾宇深思的神色,不由问道。 君倾宇点了点头,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思索几分凝重,蹙了蹙眉头问道,“救凰儿的人,能有奇药,又武功高强,并且在西决锦国不和的时候出现在两国的边境,身份必然也不简单,可是三国才能出众者不过那几个,凰儿也应当都认识,因此,我倒是猜不透这人的身份了。” “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奇特的药香味,而且看起来,他似乎有旧疾,身体不太好。”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乌黑的眸子里面透露出几分思绪,她一边说,一边思索,突然,她的眸子微微一亮,抬眸向君倾宇看去,只见君倾宇的眉毛也是轻轻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 “是他?”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从对方脸上看到认同的神情,两人不由都笑了。只是两人也都有同样的疑惑,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既来了这里,总有机会再见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赶赴西决吧。”君倾宇收起了眉目间的疑惑和不解,温柔的对洛倾凰说道,“凰儿的身子可还撑得住?” “无碍。只是有些乏力罢了。”洛倾凰轻轻摇了摇头,乌黑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坚定,她知道那名杀手虽然服了灵药,但也只能延长寿命而已,若是因为她耽搁了行程,那君倾宇费心拿到的证据可就没有了。 听到洛倾凰的话,君倾宇的眼中又闪过了浓浓的自责,他伸手将洛倾凰拦腰抱起,小心的不去碰触到洛倾凰手上的伤口,提气跃上了山崖。 马车里面准备了急救的伤药,君倾宇取出伤药替洛倾凰伤药,他的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疼了洛倾凰,可是撕裂的伤口触及到伤药的疼痛还是让洛倾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听到洛倾凰的抽泣声,君倾宇的手放得越发轻柔,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握着伤药,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而给洛倾凰上药的那一只手则是忍不住的颤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弄痛了洛倾凰。 洛倾凰垂眸望着君倾宇,看到他眼中满满的自责和心疼,她唇角不由漾开温柔的笑容,对君倾宇说道,“不必那般小心,这点小痛我还忍得住!” “凰儿。”君倾宇替洛倾凰上好了药,抬眸望着洛倾凰,眼眸中是满满的认真,他一字字说道,“对你来说是小痛,可是对我来说,这痛在心里,你痛一分,我便痛十分。” “是我太没用。我说过要保护你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君倾宇眼中的自责之色更浓,五指紧紧的攥着,指骨发白,几乎想要将自己的指骨握碎一般。 洛倾凰伸手握住了君倾宇的手,将他紧紧攥在一起的五指分开,将她自己的五指插了进去,温柔的说道,“你这不是来了么?你知道么,在挂在山崖上的时候,就是因为坚信你会来,我才可以坚持下去。你看,是你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 “我的凰儿。”君倾宇伸手将洛倾凰紧紧抱住,似乎要将洛倾凰嵌入他的身体一般,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爱恋。 君倾宇和洛倾凰很快和魅影以及青龙和玄武会和。 玄武一眼就看到了洛倾凰手上的伤势,不由关切道,“夫人遇到刺杀了?怎么受伤了?” 青龙则是又向车子里面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头,问道,“怎么朱雀不在?” “朱雀意图谋害凰儿,已经被本座杀了!”君倾宇听到青龙提及朱雀的名字,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乌黑的眸子里面如同那天边滚滚攒聚的乌云一般,带着铺天盖地的阴沉气氛,他的唇角也带着冷冽的弧度,仿佛从千年寒冰池里面捞出来的冰块一般。 听到君倾宇的话,玄武和青龙显然都十分震惊,玄武错愕的望着洛倾凰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洛倾凰。 “朱雀想杀我。我对她用了失心散,自己不小心滑落山崖,这是抓着崖壁的时候擦伤的。”洛倾凰看到玄武眼中的询问,淡漠的解释道。 朱雀不仅仅想要杀她,还想要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了,对于朱雀,她绝不会心慈手软,所以看到君倾宇将朱雀打落山崖的时候,她只是微微有些震惊,但是却没有悲悯。 玄武听到洛倾凰如此说,眸中的错愕还是没有消失,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四大护法是差不多时间进的流苏阁,是那一批中最为出色的几个,这些年来,他们一起成长,一起为君倾宇做事。纵然朱雀的性子有时有些刻薄,可她毕竟是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现在乍然听到朱雀的死讯,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朱雀想要杀洛倾凰? 听起来荒唐,可是仔细想想,却也不是没有可能。朱雀本就一直暗恋君倾宇,在知道君倾宇对洛倾凰的心意之后,一直对洛倾凰诸多不满和讽刺,这次她受伤,应该就是故意找借口想要留下来保护洛倾凰,其实是为了方便对洛倾凰下手。 何况洛倾凰也完全没有必要来诬陷朱雀。玄武眸中的震惊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哀伤和淡淡的失望,她看了君倾宇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君倾宇自然注意到了青龙和玄武的反应,他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片冰冷,仿佛一汪没有感情的潭水,他的唇角也抿着不近人情的笑容,望着青龙和玄武,一字字说道,“你们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兄弟姐妹 。你们做错事,我会罚,但不会真的伤了你们。你们有危险,我也定会全力营救。但只有一点,不管是谁,胆敢伤了凰儿,我都绝不留情!”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原本微微垂落的眼眸突然抬起,眼神复杂的望着君倾宇。四大护法跟在君倾宇身边这么多年了,在君倾宇心里,一定是对他们极为信任的。若不是万分信任,君倾宇又怎么会丝毫不怀疑的将她交给朱雀呢? 正如君倾宇自己所说,四大护法名义上是他的护法和下属,其实对他而言,却是兄弟姐妹一般的存在。他纵然对朱雀无男女之情,可到底有多年的相处,他为了她杀了朱雀,心里想必也不好受吧。 可是她却只看到了朱雀对她的伤害,以为朱雀死有余辜,却没有想到,君倾宇为她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有矛盾。 “宇。”洛倾凰伸手拉着君倾宇的手臂,眼中带着感动和自责,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伸手握住洛倾凰的手,宠溺的说道,“凰儿不必自责。对我来说,伤了你的人,便没有好下场,不管是谁,都一样。朱雀她竟敢存了这样的心思,我杀她,自是没有犹豫的!” 青龙和玄武立在君倾宇的面前,脸上的不理解也慢慢消失。君倾宇对洛倾凰的感情,他们不是不清楚。当初为了救洛倾凰,君倾宇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为了洛倾凰杀了朱雀,也是情理之中。 何况,的确是朱雀做的不对。 “夫人从山崖跌落,可有伤到孩子?”沉默了一会,玄武看了一眼洛倾凰隆起的肚子,关切的问道。 “正巧碰到一位公子,救了我。”洛倾凰勾起一抹笑意,对玄武说道。她知道玄武能够关心她,就是一句不介怀朱雀的事情了。 虽然青龙和玄武并没有因为朱雀的死而责怪洛倾凰,但是终究是死了一个多年相伴的伙伴,一路上,两人也沉默了许多。 十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君倾宇和洛倾凰在抵达西决帝都的前一日回到了仪仗队中间,随着仪仗队一起抵达了西决的帝都 。 “锦国帝后亲自来访,有失远迎。”欧阳彻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西决帝都的城门下亲自迎接君倾宇和洛倾凰,他的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似乎那血腥的刺杀根本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而立在欧阳彻身边的,是一袭凤袍的凌羽琉。穿着凤袍的凌羽琉多了几分凌厉,少了几分温婉。洛倾凰只觉得凌羽琉眼角眉梢之间似乎都多了几分锐利,倒不知道是凤袍的缘故,还是她真的变了。 “西决皇帝客气了。”君倾宇没有穿龙袍,而是随意的穿了件红色的衣裳,看起来随意不羁,可是他那么立在欧阳彻的面前,一身气势却是丝毫不输给穿着龙袍的欧阳彻。 “两位舟车劳顿,一定累了吧。快快进城吧。”欧阳彻看了一眼洛倾凰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由挑了挑眉毛,对君倾宇说道。 到西决又用了大约一个月的功夫,洛倾凰此刻的身孕已经将近六个月了,因此看起来已经十分明显了。 “凰儿,慢点。”君倾宇扶着洛倾凰一起上了欧阳彻为他们准备的轿辇。 西决的民风比较开放。因此轿辇并没有遮掩的特别严实,西决的百姓都里三才外三层的围着,想要看一看洛倾凰和君倾宇的风姿。 “哎!我看到锦国的皇后娘娘了!果真是仙女一般的人物啊!比我们的皇后还要漂亮上几分呢!” “真的嘛?我们皇后这么漂亮,锦国皇后比她还漂亮?” 两边百姓的议论不断的传入洛倾凰的耳中,洛倾凰只是勾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在意百姓的议论一般而已。 而凌羽琉则不同,她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浓浓的嫉恨之色,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丝帕,似乎是想要将丝帕扯碎。 洛倾凰!洛倾凰! 为什么到哪里她的耳边都少不了这三个字?洛倾凰就真的那么好? 一向眼高于顶的太子哥哥凌景澜对她一见倾心,不惜放下身段求娶她,被她拒绝之后,竟然还一片痴心不改 。天下万物都不放在眼里的君倾宇喜欢她,对她百般呵护,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碰到她的面前。就连对她凌羽琉的爱不屑一顾的柳司澈也喜欢洛倾凰! 现在呢!就连西决的百姓也觉得洛倾凰比她好了么? “你不知道了吧。原本我们皇帝喜欢的可是锦国的皇后娘娘呢,听说曾经求娶过锦国的皇后娘娘,被当时还是郡主的锦国皇后给拒绝了,这才娶了现在的皇后娘娘!” 凌羽琉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更刺耳的议论却是钻入了她的耳中,气的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乌黑的眼眸里面闪过如同毒蛇一般的怨毒,她一定要让洛倾凰消失! “羽琉,怎么了?”欧阳彻注意到凌羽琉浑身都在颤抖,不由挑了挑眉毛问道。他和凌羽琉没有什么感情,但至少名义上凌羽琉是他的妻,必要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没事。可能是有些冷。”凌羽琉被欧阳彻问道,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温柔得体的笑容,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怨毒和愤怒,温柔似水的回答道。 听凌羽琉如此说,欧阳彻也没有多问。 轿辇很快到了西决皇宫。西决皇宫的议事大殿里面,凌奕轩和柳司澈已经坐在里面,等着君倾宇等人的到来。 看到君倾宇和洛倾凰,柳司澈一直如同冰霜一般的容颜有了微微的变化,眸中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微微蹙了蹙眉头。 “君兄亲自来我西决,想必是准备为贵国丞相当众轻薄我国皇后之事,给朕个交代吧?”进了议事大殿,欧阳彻便停下了脚步,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到欧阳彻的话,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划开一丝似笑非笑的高深神色,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悠悠说道,“司澈绝不会如此做,谈何交代?倒是欧阳兄派人刺杀朕和朕的皇后,是不是也该给朕一个交代呢?!” ------题外话------ ╭(╯3╰)╮谢谢有时逝右的30朵花花还有倾天下情的1朵花花 今儿去做伴娘了。希望表姐新婚愉快! 107.反将一军 “君兄不要信口开河,朕几时派人刺杀你了?”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极快的滑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很快就淹没在他平静的表情中,他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寒意的笑容。 君倾宇看到欧阳彻的反应,神色没有半分起伏,如同一汪看不到底的潭水一般,他的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玩味笑容,挑眉望着欧阳彻,语声漫漫,“朕可不像贵国的皇后,可以随意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朕说话,自然是有凭据的 。” 听到君倾宇的话,欧阳彻和凌羽琉都变了脸色。 欧阳彻的脸色变得阴沉,狭长的眸子深处隐藏着一丝阴鸷,就连唇角的笑容也没有了方才的暖意和自如。 凌羽琉的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她惨白了一张脸,眼中带着三分惊慌七分恼怒,对着君倾宇说道,“师兄你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我?我和柳司澈无冤无仇,我为何要牺牲自己的清白来陷害他?” 洛倾凰原本立在君倾宇身边未曾开口说话,可是凌羽琉说话的时候却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她,里面带着彻骨的怨毒和恨意,洛倾凰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把。 不过既然凌羽琉这么恨她,她也没有必要对凌羽琉心慈手软。君倾宇和凌羽琉毕竟同门师兄妹一场,有些话,君倾宇开不了口,那么就由她来说。想到这里,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望着凌羽琉,勾唇笑道,“西决皇后和司澈的确无冤无仇,不仅无冤无仇,本宫看西决皇后对司澈还是情根深种呢。” “洛倾凰!”听到洛倾凰的话,凌羽琉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说出洛倾凰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一丝淡漠,丝毫不理会凌羽琉的恨意,反正凌羽琉本来就恨她,她不介意多一点。唇角勾起略带嘲讽的笑意,洛倾凰悠悠的说道,“西决皇后为何这样喊本宫的名字?难道对本宫也因爱生恨了不成?不过我们都是女子,你可不能拿你的清白来陷害本宫了呢。”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嘲讽的话语,眼中的恨意似要喷涌而出,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喷涌的怒气,扯出一抹端庄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锦国皇后还真是会胡说八道。本宫几时对柳司澈有情了?又如何来的因爱生恨?” “西决皇后可真是健忘,连自己喜欢了整整六年的人都不记得了?”洛倾凰听到凌羽琉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嘲讽,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盯着凌羽琉的眸子,一字字说道,“那要不要本宫来提醒一下你呢?”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话,瞳孔陡然一收缩,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她抬眸看着洛倾凰,摆出一副端庄高贵的气度,冷笑道,“笑话 !本宫自己的感情本宫自己还不清楚么?本宫说没有,就是没有!” 洛倾凰听了凌羽琉的话,也没有着恼,脸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起来镇定自若,也正是这样优雅而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触怒了凌羽琉,她恨恨的盯着洛倾凰,却碍于身份不能发作。 洛倾凰却丝毫不在意凌羽琉的反应,好像根本不把凌羽琉放在眼里一般,自顾自的向后伸手,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从袖子里面拿出几卷书画和信放到了洛倾凰的手里。 “这些书画都是从西决皇后寝宫找来的,对自己的笔迹,西决皇后总不至于也忘了吧?”洛倾凰将书画扔到了凌羽琉的面前,书画散落在桌上,露出了画上的人。 画中的男子紫衣飘扬,带着无与伦比的清雅与高贵,高高束起的紫玉冠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高雅,那眉目如画,清秀绝伦的脸,那蕴含着空蒙雾气的眸子,除了柳司澈还有谁? “若是西决皇后真对司澈无情,那这些书画又算什么?”洛倾凰走到凌羽琉的面前,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凌羽琉,一字字问道。 原本她对凌羽琉还有几分同情,可是看到凌羽琉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陷害柳司澈,她对凌羽琉仅存的那一点同情也消失不见了。 “一些书画能够代表什么?柳司澈是本宫的师兄,本宫闲来无事临摹一下他的书法,画一画他,又能代表什么?”凌羽琉看到那些书画,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但是她仍旧保持着端庄高贵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 “原本本宫不想将这些书信拿出来的,可是西决皇后的记性实在不好,本宫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洛倾凰将手里面的书信直接交给了欧阳彻,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淡漠的光芒,平静而高雅的立在那里。 看到洛倾凰手里面的书信,凌羽琉的瞳孔狠狠一收缩,脸上的惊慌失措显而易见。 那些书信是她这些年写给柳司澈却未曾寄出去的。她希望有朝一日嫁给柳司澈的时候,可以将这些书信都给他看,让她看到她是多么的爱他,这样,也许就可以打动他。 可是柳司澈却是无情的拒绝了她,因为她的自尊和骄傲,她没有将这些书信交给柳司澈,而是放到了自己的一个盒子里面,锁了起来 。可是这些书信怎么会在洛倾凰和君倾宇的手里?! “哼!”欧阳彻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些书信,将那些书信扔到了凌羽琉的手里,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 纵然他和凌羽琉只是为了利益才结合的夫妻,可是他们毕竟是夫妻,而这些书信就好像**裸的往他头上戴了绿帽子一般,叫他如何能忍?更何况这些书信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凌羽琉喜欢柳司澈的事情必然大白于人,届时柳司澈当众调戏凌羽琉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 一旦这个罪名不攻自破,他拿来对付锦国的筹码就失去了。()不仅仅如此,还会因为这些书信受到莫大的耻辱。世人都会笑他娶了一个心里没有他的皇后! 这个凌羽琉,原来她一直喜欢的是柳司澈,难怪她来西决之前先去了锦国呢!原来是被柳司澈拒绝了才来了西决,所谓的,怕也就是为了报复锦国罢了! 欧阳彻脸色阴沉的看着凌羽琉。他和凌羽琉是为了利益联姻,可是对于凌羽琉喜欢柳司澈的事情,他却是不知道的。他并不在乎凌羽琉喜欢谁,可是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必然丢尽颜面,他自然生气。 “西决皇帝圣明,想必已经看透个中原委了吧?”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唇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对欧阳彻说道,“不过,西决皇帝也不必担心。这件事,本宫不会说出去。本宫只希望能够还司澈一个清白罢了。” 听到洛倾凰的话,欧阳彻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可是看着凌羽琉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厌憎,连那一丝伪装的温柔都已经消失不见。 凌羽琉手里面还握着那些信纸,看到欧阳彻看她的目光,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已经嫁到了西决,以后必然是要在西决生活的,欧阳彻如今如此厌恶她,她在西决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想到这里,看向洛倾凰的目光不由更加怨恨!都是洛倾凰!她夺走了所有人的爱还不够,居然还要来破坏她仅存的一点地位,害得她在欧阳彻面前自尊尽失! “既然已经证明了司澈的清白,本宫认为,锦国没有必要给西决什么交代了吧?”洛倾凰抬眸望着欧阳彻,一字字清晰无比的问道 。 欧阳彻的眸中闪过了一丝不甘,脸上扯出一抹笑意,笑道,“那是自然。都是一场误会而已!劳烦锦国帝后白来了西决一次。” 在解决整件事的过程中,柳司澈一直立在一边,没有说话。他的脸上依旧是欺霜胜雪的漠然,只是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欣喜,似乎是无奈,似乎又是悲悯。 看到洛倾凰如此维护他,他的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他知道洛倾凰是因着他受了委屈而对凌羽琉如此步步紧逼,可是他也知道,洛倾凰这么做,只是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而已。她可以为他做很多事,却独独不可能爱他,这也正是他无奈的地方。 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争取过,也就没有所谓失去。只是爱而不得的经历,更让他懂得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她的爱,是多么的痛苦。因此,对于凌羽琉,他并不怨恨,反而还有几分悲悯。 “怎么会是白来一次呢?朕刚才说了,追杀朕和皇后的事情,西决皇帝可还没有给朕个交代呢?!”君倾宇却是勾起一抹笑容,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欧阳彻,分毫不让的说道。 “锦国皇帝如此说,可有凭证?可不能信口雌黄啊!”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色微微沉了沉,望着君倾宇,略带寒意的说道。 君倾宇挑眉看了看欧阳彻,向暗处做了个手势,魅影立刻压着那名杀手走到了大殿上。 “那不如就问问西决皇帝请来的杀手吧。”君倾宇悠然自得的回到了座位上,一副慵懒不羁的模样,勾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欧阳彻,似乎在等到欧阳彻的回答一般。 欧阳彻看到那名杀手,眉头微微一蹙,狭长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阴鸷,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威胁性的笑容,望着那名杀手,寒声说道,“你认识朕?你朕派你刺杀锦国皇帝的?!” 那名杀手看到欧阳彻,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地面,不敢直视欧阳彻的眼睛。 “不必害怕。说出真相就好。”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里面泛开一丝看似温和的光芒,其实这温和之下隐匿的寒光却叫人觉得害怕,他的唇角勾着邪魅而玩味的笑意,将尾音拖得长长的,看似在循循善诱。 那名杀手看了君倾宇一眼,额际已经渐渐渗出了汗水,他结结巴巴的说道,“的确是西决皇帝派我刺杀 。锦国皇帝的…” 听到那名杀手的话,欧阳彻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狭长的眸子里面布满了阴霾的神色,他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悠悠说道,“放肆!这里可是西决,你竟敢在朕面前信口雌黄?!” “欧阳兄不必如此威吓一名杀手吧。他当然知道这里是西决皇宫,若不是欧阳兄的确做过此事,他又如何敢在这里说呢?”君倾宇听到欧阳彻的话,以宽大的袖子拦住欧阳彻步步紧逼的步伐,眉间带着几分漠然几分笃定,勾唇,悠悠的说道。 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也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对君倾宇说道,“君兄也知道他不过是一名杀手,怎么可以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就证明是朕派了杀手对付君兄呢?!” “他的话自然不足信。可是他身上的毒,却是西决皇宫的宫廷秘药西华,欧阳兄要如何解释呢?”君倾宇似乎早就料到欧阳彻会这么说,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自信笑容,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对着欧阳彻,慢悠悠的说道。 听到西华这两个字的时候,欧阳彻的脸色终于又变了变。原本他给那些杀手服下西华之毒,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保证不会留下活口。可是如今,这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最致命的证据。 “众所周知,西华之毒无解,若是他真的中了西华,不是应该早就死了么?”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挑了挑眉毛,否认道,其实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这名杀手服下西华已经超过时间了,怎么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君倾宇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光华,唇角随意的一勾,似是随意的说道,“西华无解。但要压制,也不是不可能。欧阳兄若是不信,大可以让太医诊治,他是否中了西华。” “就算他中了西华,也不能证明是朕派他去的。兴许是别人派他去的,而他是在诬陷于朕呢?”欧阳彻知道君倾宇绝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唬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悠悠说道。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流转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天边的云卷云舒般变化莫测,让人看不透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他的唇角依旧勾着惬意而慵懒的笑意,悠悠说道,“西华是西决的宫廷秘药,就算不是欧阳兄所为,也和西决皇族拖不了干系 。朕只是希望欧阳兄能够给朕一个交代而已。”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幽深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异芒,唇角微微掀开一抹笑容,心中一片通透。 原来君倾宇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并不是想要和欧阳彻撕破脸,相反,他是想要送欧阳彻一个人情。 欧阳彻虽然登基为帝,可是曾经和欧阳彻争夺皇位的欧阳明还好端端的活着,君倾宇这一次,无疑是给了欧阳彻一个设计除掉欧阳明的机会。 洛倾凰不得不佩服君倾宇的谋略,此时此刻,和西决结仇绝对是不明智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既不会因此而得罪西决,反而会让欧阳彻受到君倾宇的人情,而迟疑是否要和凌国站在一边。 何况如此一来,西决势必是会给锦国一个交代的。有了这个交代,君倾宇无论如何是不会吃亏的。 而对于凌国,看到君倾宇故意帮助欧阳彻,怕是也要怀疑欧阳彻究竟是不是左右逢源了。 这一招,真的是高明的很,一石三鸟。既给了欧阳彻一个人情,又给锦国讨得了好处,同时还离间了凌国对西决的信任! 而欧阳彻听到君倾宇的话,自然也体会出了君倾宇话中的深意,狭长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精光,望着君倾宇,抿了抿唇,笑道,“这件事情,朕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之前的事情是一场误会,朕自然不会再追究,而这件事,朕一定会给君兄一个交代的。” “既然欧阳兄都这么说了,倾宇自然相信欧阳兄的诚意。”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上好的璞玉一般。 柳司澈立在君倾宇的身边,空蒙的眸子里面也流露出几分欣赏。君倾宇的谋略他自然看的明白,可是他自问这一招,他也未必能够想得到。从前拜师学艺的时候,袖手医圣就曾说过,君倾宇最是聪慧,将来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题外话------ ╭(╯3╰)╮谢谢有时右逝的花花 明天恢复万更,么么哒。 108. 敢挑衅本宫? 欧阳彻答应将君倾宇和洛倾凰遇到追杀的事情调查清楚,要求他们留在西决皇宫几日,给他几日的调查时间,君倾宇和洛倾凰欣然同意。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欧阳彻只是需要几日的时间来装模作样,好安排证据来陷害欧阳明,以达到除掉欧阳明的效果。 当然,君倾宇和洛倾凰一路颠簸赶了过来,自然是需要休息几日的。因此,对于欧阳彻的决定,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就在西决皇宫的偏殿里面住了下来。而柳司澈也没有继续住在驿馆,而是住在了偏殿中的一间屋子。 夜间,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偏殿的院子里面。君倾宇和柳司澈比肩立着,两个人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显得出尘而绝代风华。 “这些日子在西决可好?”君倾宇微微侧过半边脸颊,望着柳司澈在月光下略显孤寂的脸,声音中隐隐含着几分喑哑,问道。 柳司澈的目光依旧望着月亮,似乎什么也无法撼动他的情绪分毫,他的神色温柔而淡雅,却也隐隐含着一丝落寞,唇角微微牵起一抹清雅无双的笑容,他的声音如同山泉流过的声音一般清澈,“挺好的。他们不敢对我如何。” “未曾料到羽琉竟会变成这样 。”君倾宇也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略略带着一丝惆怅,悠悠的说道。 想当初,他们三人一起跟随袖手医圣学习各种技艺的时候,他们才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那个时候,他和柳司澈因着家族的复杂,多少有些心机谋略,而那个时候的凌羽琉却还是一派天真烂漫。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凌羽琉总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对着他们要这要那的。三年的时间,凌羽琉成长了不少,越发的温婉出落,可是他们却觉得那个天真烂漫的凌羽琉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是毕竟三年的同门情谊,毕竟朝夕相对,他们对凌羽琉的兄妹之情还是未曾改变。 又是三年未见。再见的时候已经在欧阳彻登基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凌羽琉,已经让君倾宇觉得陌生。每一步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计算得那么得体,仿佛挑不出一丝错处,而正是这样的凌羽琉,让他觉得彻底的陌生。 但是在他心底,凌羽琉仍旧是他的妹妹。可是,他没有料到,凌羽琉竟然会陷害柳司澈!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师妹了。”柳司澈微微一顿,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闪过一丝悲悯,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司澈。幸好我们不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日了。”君倾宇望着柳司澈,一字字,带着重量说道。 他和柳司澈曾今约定,各为其主,就算兵戎相见,也不能够手软。但是最后,他们并没有真的兵戎相见,不知道是所谓的手软,还是所谓的形势所迫。 只是君倾宇知道,他对凌羽琉的感情远不如和柳司澈的兄弟之情深厚,看到凌羽琉变成这样,他心中尚且觉得无奈而难过,若是那时候,他真的和柳司澈兵戎相见,那种矛盾,可想而知。 “嗯。”沉闷的一声应答。 月光依旧寂静的洒落,一夜无事。 天一亮,君倾宇和柳司澈就出门有事了。洛倾凰也大抵知道,应该是要看看西决的局势,以及联系一些在西决埋伏下的眼线。 她怀着孕,到底有些不方便,因此也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而是闲来无事,到西决的御花园里面坐坐 。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洛倾凰不过坐在御花园里面看看景色,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却也要被人打扰。 “哟!这不是锦国的皇后么?”冷嘲热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洛倾凰听声音就能够听出是欧阳若曦的声音。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垂着眼睫毛,装作没有听到欧阳若曦的声音。 “洛倾凰,你没有听到本公主说话么?!”欧阳若曦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脑子,她看到洛倾凰居然敢无视她,不由着恼,伸手推了洛倾凰的肩膀一下,居高临下的望着洛倾凰,带着几分嚣张和骄纵说道。 洛倾凰被欧阳若曦推了一把,她陡然抬起眼眸,乌黑的眸子里面似乎夹杂着千万把匕首,直直的射向欧阳若曦,她冷冷的望着欧阳若曦,虽然她是坐着而欧阳若曦是站着,可是她那么一望,就好像硬生生比欧阳若曦高出了一大截一般。 “西决公主还是如此的不懂礼数。不仅直呼本宫名讳,还对本宫动手动脚,本宫倒想问问西决皇帝,究竟是如何**妹妹的,竟把妹妹教得和乡野村妇一般!”洛倾凰幽黑的眸子冷冷看着欧阳若曦,表情带着一丝不屑,勾起唇角,三分嘲讽七分冷意,悠悠说道。 欧阳若曦听到洛倾凰的话,气的直跳脚,她的眼珠气得快要瞪出来一般,指着洛倾凰的鼻子吼道,“洛倾凰!你说谁像乡野村妇呢?” “自然是你。你觉得这里还有比你更像的么?依本宫看,就是你身后跟着的丫鬟,修养也比你好。”洛倾凰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她的身侧本就颀长,一站起来,立刻比欧阳若曦高出了不少,她不屑的俯视着欧阳若曦,悠悠说道。 欧阳若曦望着洛倾凰,眼里面迸射出恨意。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恨意,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怨毒的笑容,对着洛倾凰狠狠推了一把,那力气之大,很明显是想要将洛倾凰推到。 洛倾凰早就注意到了欧阳若曦神色的变化,因此在欧阳若曦还未曾动手的时候就做好了防备,欧阳若曦伸手推她,她便一个闪身闪了过去。 欧阳若曦没有注意到洛倾凰闪开,由于惯性的缘故,整个人向着地上倒了下去,摔了一个结实,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型,趴在地上,蹙着眉头,哀嚎着 。 洛倾凰立在一边,脸上面无表情的望着欧阳若曦狼狈的样子,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她缓缓俯下身子,对着欧阳若曦的耳边说道,“不管你是听了谁的指使来做这件事,本宫告诉你,所有胆敢想要伤害本宫肚子里的孩子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若是再有下一次,一定不止如此!” 欧阳若曦原本蹙着眉头大呼疼痛,在听到洛倾凰的话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整个人十分错愕的望着洛倾凰,眸子里面有着浓浓的惊讶和恐惧,甚至连喊痛都忘记了。 洛倾凰却是不再理睬欧阳若曦,而是快步回到了她的寝宫。她的手心里面不自觉的多了一层汗珠。很明显,有人想要加害她的孩子! 方才欧阳若曦那样卯足了劲想要推她,绝对不是一时气愤,而是想要害她摔倒,以她的身体,那样摔一下或许不会有事,可是对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却是致命的打击。 欧阳若曦虽然骄纵跋扈,但是心思也还不至于如此恶毒,她一定是听了什么人的挑拨,才会来对她下如此毒手。而那个唆使欧阳若曦的人,必然是知道若是她在西决皇宫出了什么事情,那个害她出事的人定然逃脱不了,所以才指使欧阳若曦来做这件事。 如此恨她,又如此有心计的人,会是谁呢?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一蹙,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了然,她的眸中浸润着一丝寒意,对着暗处喊了一声,“素玄。去请西决皇后过来!” 凌羽琉很快就过来了。她穿着一袭金黄色的长袍,将她雍容高贵的气质显露无疑,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步一步,都走的恰到好处,她走到洛倾凰的面前,停了下来,扬着下巴说道,“听说你找我。” “本宫刚刚派人寻你,你就来了,还真是随传随到。本宫深感欣慰。”洛倾凰唇角勾起一抹不露情绪的笑容,抬起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眸子望着凌羽琉,里面带着几分复杂的目光。 凌羽琉听了洛倾凰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不由冷哼了一声,冷声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也不必逞口舌之快。” “本宫也没有兴致陪你逞口舌之快 。”洛倾凰听到凌羽琉的话,脸色也微微一沉,欺霜胜雪的容颜上面多了几分凉意,她冷冷的盯着凌羽琉的脸,一字字问道,“凌羽琉,是你指使欧阳若曦来推我,想要害我的孩子?” 听到洛倾凰的问题,凌羽琉微微愣了一愣,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慌,继而又平定下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洛倾凰,冷冷说道,“是我又如何?都怪欧阳若曦太蠢!” “本宫倒是好奇,你对欧阳若曦说了什么?”洛倾凰听到凌羽琉承认,一点也不意外,她思来想去,除了凌羽琉,怕是也不会有别人这般恨她了。她可以理解凌羽琉对她的敌意,可是她因此做出伤害别人,伤害锦国,甚至是伤害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的事情,她就不能容忍了。 “说了什么。我不过就是告诉她,以现在的局势,锦国很可能和西决联姻,而她还是有机会嫁给君倾宇的。但是,你腹中已经有了孩子,就算她嫁过去也不会有地位,除非,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了。”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问题,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漠的说道。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她不了解凌羽琉,但是看君倾宇和柳司澈之前对她的态度,她断然不是这般蛇蝎心肠的狠毒女子,难道说爱情真的会让人疯狂么?就算凌羽琉恨她,也不该对她的孩子下手啊! “你不必一副悲悯的模样,我凌羽琉难道还需要你的同情不成?是,你是得到了司澈的爱,而我得不到,那又如何?总有一日,我会把你所拥有的东西全部毁掉!得不到的,我都会毁掉!”凌羽琉看到洛倾凰的神色,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扭曲,冷冷的说道。 凌羽琉说的极为冰冷而平静,那其中的彻骨恨意和决绝,洛倾凰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同情你?你凭什么以为你配得到我的同情?”洛倾凰却是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容,乌黑的眸子冰冰凉凉的望着凌羽琉,一字字慢慢说道,“我的东西。我都会守护好。你想要毁掉,绝不可能!不管是我的孩子,还是锦国,还是宇,一切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或物,我都不会容许你伤害!” “那我们就走着瞧!”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话,也不动怒,只是阴鸷而冰冷的说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洛倾凰的院子。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着,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迷离。 孩子啊孩子 。原本你一定可以平平安安没有一丝波折的出生,现在看来,似乎也不会那么容易啊。不过你放心,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参见锦国皇后。皇上来了。”门口的丫鬟进来对洛倾凰行礼,恭敬的说道。 洛倾凰的眉毛微微一挑,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这个时候,欧阳彻不是应该正在忙着制造证据来陷害欧阳明么,跑到她这里来做什么?不过她还是温和的说道,“请他进来吧。本宫身体不便,就不迎他了。” 那丫鬟听到洛倾凰如此说,便恭敬的退下了。 “倾凰。我可以这样喊你么?”欧阳彻一进屋,便这样问了一句。 洛倾凰记得那次去骑马的时候,欧阳彻也曾经这样问过,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她并不在乎,因此,她只是淡淡一笑,“随你。” 欧阳彻看到洛倾凰无所谓的态度,只是牵起笑容,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我听说若曦今日找你麻烦了?” 听到欧阳彻的话,洛倾凰的眼里面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为了欧阳若曦的事情,她说欧阳彻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西决皇帝大可放心,本宫不会计较此事。”洛倾凰挑了挑眉毛,淡淡的看了欧阳彻一眼,寒声说道。 欧阳若曦虽然对她动了手,但也不过是被凌羽琉利用而已,何况以欧阳若曦的本事也伤不到她,她也犯不着浪费精力和欧阳若曦作对。 听到洛倾凰的话,欧阳彻的眉毛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奇怪洛倾凰居然不追究这件事情,他笑道,“我以为倾凰会为此事要求我责罚若曦呢。我已经罚了她一个月不许出门了。” “噢?”听到欧阳彻的话,洛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欧阳彻居然因为她责罚了欧阳若曦? 据她所知,欧阳彻对欧阳若曦这个妹妹是极为宠爱的,这才养成了欧阳若曦骄纵跋扈的性子,可是欧阳彻现在居然舍得责罚欧阳若曦,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按道理现在西决并没有什么事情有求于锦国啊,欧阳彻没有道理这么做啊 。 看到洛倾凰眼底的疑惑和质疑,欧阳彻唇角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他慢慢站了起来,看似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倾凰放心。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若曦做的确实不对,我不该这样骄纵她了。否则终有一日,她会害了自己。” “像她这般没脑子的骄纵。若不是有你护着,早就吃亏了。”洛倾凰听到欧阳彻的话,只是挑眉笑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句。 欧阳彻听洛倾凰这么说,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幽深的眸子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看了洛倾凰一眼,状似随意的笑了笑,说道,“虽然倾凰不追究,不过我还是要替若曦说声对不起。” 洛倾凰微微笑了笑,算是接受了欧阳彻的歉意。 她之所以接受欧阳彻的歉意,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为了成全一个哥哥照顾妹妹的心意。因为她也有这样一个事事都为她考虑的哥哥,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洛云止永远会站在她这一边,保护她,照顾她。 越是深处于权利的中心,就越是容易接触勾心斗角,而在普通人眼里极为普通的亲情、友情甚至爱情,对他们而言,都是极为奢侈的存在。因此,才更加显得难能可贵。 就算西决和锦国为敌,就算她对欧阳彻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至少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欣赏欧阳彻的。 看到洛倾凰眼里面状似欣赏的目光,欧阳彻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摇了摇头,便离开了洛倾凰的住所。 而洛倾凰看到欧阳彻离开,才又自顾自的喝起茶来,没有想到她不过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就惹出这么多的是非,看起来,这皇宫里面,还真是是非最多的地方啊。 欧阳彻将欧阳若曦幽闭在公主府一个月,洛倾凰也不必担心在宫中游荡的时候会遇到刁难,毕竟凌羽琉虽然恨她,却也不至于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情来。 洛倾凰穿着极为宽大的浅蓝色袍子,外面披着厚厚的裘衣,缓步行至御花园。纵然她怀有身孕已经六个多月,可是却丝毫不会损害她的美丽分毫,反而还为她清丽脱俗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温柔妩媚。 她行至一处凉亭,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凉亭里面 。 看身形应该是位年轻的公子,那位公子穿了一袭深蓝色的锦袍,头发随意的束着,看起来破有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他的面前摆着一副棋局,看样子,他似乎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洛倾凰不由兴起,走近了凉亭,走到凉亭面前的时候,她才完全看清楚了男子的容貌,并不出众却也端正,五官柔和淡雅,一如他的气质,洛倾凰盛着兴味的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人,竟是欧阳彻的哥哥欧阳明。 记忆中,洛倾凰曾在欧阳彻的登基仪式上见过欧阳明一次。那时的他也是温和淡雅的,仿佛平静的不起波澜,只是当时风云迭起,她也未曾仔细观察过欧阳明,没有想到今日随处逛逛,竟是遇到了欧阳明。 “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吧。”平静如水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一丝漠然和无谓,欧阳明抬了抬眼皮,看了洛倾凰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仿佛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还比不上一局棋来的重要。 洛倾凰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乌黑的眸子里面弥漫出一丝思索,她行至欧阳明的面前,坐了下来,低头去看欧阳明的棋局,这一看之下,不由挑了挑眉毛。 没有想到欧阳明自己和自己下棋,也能下出如此胶着的局面。白子温软,黑子凌厉,根本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棋俱是出自二皇子一人之手?”洛倾凰看到如此棋局,不由挑了挑眉毛,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奇怪的问道。 欧阳明听到洛倾凰的话,又将眼眸抬了抬,望着洛倾凰,淡淡笑道,“世人都说锦国皇后不仅生的倾国倾城,谋略智慧亦是当世无双,我一直以为谣言不可信,今日一见,倒觉得有几分道理。” 洛倾凰听欧阳明如此说,脸上没有一丝矜骄之色,反而出现了更多的迷惑,她蹙着眉头,望着棋局。 这白子温软,明显是出自女子之手。能够让欧阳明独自重新回顾棋局的女子,必然是对欧阳极为重要的女子,莫不是他心爱的女子? “请恕倾凰冒昧,这执白子者,可是对二皇子极为重要的女子?”洛倾凰垂眸看了看棋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悠悠问道 。 欧阳明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但是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掀起他心中的波澜,那种平静淡雅和柳司澈的淡雅不同,柳司澈喜怒不形于色,而欧阳明却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不错。这是我母妃逝世前和我下的一局棋。”欧阳明望着棋局上的白子,目光流露出无限的温存,似乎孩子望着父母的爱戴和温柔,他的口气似是悲悯,又似是什么都无所谓。 洛倾凰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丝诧异。她以为这是欧阳明所喜欢的女子和他下的棋呢,没有想到竟是他的母亲惠妃。 观棋知人,这惠妃必然也是位蕙质兰心的女子,只可惜还是在皇室的纷争中香消玉殒。洛倾凰看了看欧阳明又看了看棋局,她突然有些疑惑,能够下出这样一局棋的母子,会是汲汲营营,为了争夺皇位而不顾一切的人么? “惠妃娘娘必是为蕙质兰心的女子,只可惜…”洛倾凰看着棋局感叹道,她一边拿眼睛去看欧阳明的神色,一边思索。 只见欧阳明的神情有些复杂,明明灭灭的,似乎是悲痛到了极点,又似乎是什么都已经看开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机,“母妃是被欧阳彻毒死的。” 洛倾凰听到欧阳明的话,眸子里面掀开了一丝波澜,欧阳明知道欧阳彻毒死了他的母妃,以他对惠妃母子情深的感情,他怎么会如此平静,难道他都不恨欧阳彻的么? 似乎是看出了洛倾凰眼眸里面的疑惑,欧阳明自嘲的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带上了几分讽刺,一直死寂的眸子里面也终于闪过了一丝恨意,他悠悠说道,“你一定奇怪为何我和欧阳彻还能和平相处吧?其实我不是不恨他的,只是我知道,我根本斗不过他。” “既然如此,那当初你为何还要和他争夺皇位?”洛倾凰听到欧阳明如此说,不由疑惑,脱口而出。许是因为欧阳明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的面具掩饰,竟令她也这般不自觉的说出了心里面的疑惑。 听到洛倾凰这样直接的问他,欧阳明的眉毛微微挑了挑,眼眸里面滑过一丝惊讶,却很快的淹没在死寂之中,他淡淡的说道,“我并非想争那个皇位。只是那时候父王身体不好,母妃常说,生不能一直伴在父王左右,希望死后可以同穴。可是西决律例,只有皇后太后才可以与君王同穴 。” 欧阳明平静的叙述着,洛倾凰心里面却是掀起了波澜。原来欧阳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惠妃而已。可是却没有想到,反而因此害死了惠妃。 “可是我低估了欧阳彻的实力,不仅没有帮到母妃,反而害死了她。这局棋还未曾下完,欧阳彻就派人送来了毒酒。我除了眼睁睁看着母妃喝下去,没有别的办法。母妃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轻生。”欧阳明继续说道,他的眼中终于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洛倾凰听着欧阳明的话,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丝不忍。她能够体会惠妃临死之前的那种心情,更能够体会欧阳明的心境,那是一只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要轻生?”欧阳明似是有些自嘲的说了一句,眼中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死寂,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期许,他唇角漾开一抹极浅极浅的类似于解脱的笑容,悠悠说道,“我答应过母妃的,一定会做到。不过我也知道,欧阳彻不会放过我。之前你们遇到刺杀的事情,欧阳彻现在在调查呢,我知道,他是想要布置些证据陷害我罢了。” 听到欧阳明以这样平淡的近乎于死寂的声音对她叙述他的生死之事,洛倾凰突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欧阳明说的没有错,欧阳彻的确是在处心积虑的要他的性命,而这件事情,这正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面对着欧阳明,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愧疚么?毕竟是因为他们给了欧阳彻对付欧阳明的机会,纵然她知道,就算不是他们,欧阳彻也一定会杀了欧阳明,而他们不过恰好给了这么一个机会而已。 可是她的心中还是涌现出了愧疚,面对着欧阳明对于生死的无所谓,洛倾凰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面的感觉。即便是觉得愧疚,她也不可能收回已经说出去的话,更不可能冒着和西决决裂的危险去营救欧阳明。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天下之争,为了自己的利益,终究是要牺牲掉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 “对不起。”洛倾凰垂落了长长的睫毛,不敢抬眸去正视欧阳明的眼睛,声音如同卡在喉咙口一般,最终还是只能说出了这三个字。 欧阳明听到洛倾凰如此说,眼底滑过一丝惊讶,沉默了一会,他唇角滑开一丝淡淡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倾凰 。我就这样喊你吧。你是个好姑娘。不必觉得对不起我,自从母妃死后,我早就不想活了,若不是答应了母妃不会轻生,那日欧阳彻逼母妃喝下毒酒的时候,我就跟着母妃一起去了。你们所做的,是在成全我而已。” 洛倾凰听着欧阳明的话,只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欧阳明一心求死,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成全他而已,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会觉得愧疚呢? “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洛倾凰抬眸看了欧阳明一眼,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机,眼神又重新回到了棋局上,仿佛这个世间,唯一可以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那局棋而已。 唯有看着那棋局的时候,欧阳明的脸上才会浮现出温柔的神色。或许,他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吧。与其每日提心吊胆的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害死,不如抱着这样无所谓生死的态度,死就死,活就活,至少不必那么多负担。 见过欧阳明的第二日,欧阳彻就以所谓的证据证明了暗杀君倾宇和洛倾凰的人就是欧阳明。 西决为此向锦国承诺三年内不对锦国宣战,并且将刺杀锦国帝后元凶二皇子欧阳明处以斩刑。 那日在大殿之上,洛倾凰远远的看着欧阳明被人拉下去,他依旧穿着深蓝色的锦袍,身姿挺拔,每一步都是那么平淡,似乎他根本不是去奔赴死亡,而只是在闲庭散步而已。 欧阳明被处以斩刑的时候,洛倾凰借口身体不舒服,未曾去看。她是没有勇气去看,这样一个单纯的为着自己的母妃而争夺皇位的人,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 回到锦国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春天的气息已经弥漫在整个锦国的帝都,柳树都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叶,一切都弥漫着属于生命的勃勃生机,而洛倾凰的身孕也已经有将近八个月了。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夏天又要来了。”洛倾凰坐在御花园里面的凉亭里面,望着开的繁茂的花,悠悠的感叹道。 “那日凰儿在西决皇宫见到欧阳明,是不是听他说了什么?”君倾宇坐在洛倾凰的边上,突然问道。 洛倾凰挑眉看了看君倾宇,欧阳明处以斩刑那一天,她没有去看,君倾宇眼中有些疑惑,却也未曾问她,一路舟车劳顿,君倾宇也未曾提及,今日怎么突然想到问她了? “本也不想问,可是看凰儿似乎因此感慨颇多啊 。”君倾宇蹙了蹙眉头,似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洛倾凰。 洛倾凰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悠悠说道,“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知道当初他并非有心争夺帝位,而只是为了惠妃想要和西决国主合葬的愿望而已,可是却因此落得母子皆亡的下场。其实他们对欧阳彻根本没有威胁,欧阳彻又何必赶尽杀绝?” “这就是皇权。容不得一点变数。”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一抹复杂的情绪,唇角漾开一丝无奈的笑容,继续说道,“或许那时候的欧阳明对欧阳彻没有威胁,那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可是一旦有机会,有能力了呢?杀母之仇,他能够忘却?”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微微一愣。她只是同情欧阳明母子的遭遇,却未曾这样想过。她很清楚答案,杀母之仇,欧阳明不会忘,若是他有机会,他必然是会杀了欧阳彻的。 “再退一步。欧阳彻不杀惠妃。可是惠妃想要和西决国主合葬的心思就会改变么?能有一次争夺皇位,就能有第二次篡位。欧阳彻如何会容忍这样的变数存在?”君倾宇见洛倾凰不说话,便接着说道,他的眸子紧紧的望着洛倾凰,一字字说道,“凰儿,我知你心底还是柔软的。可是皇权之争,容不得仁慈。对别人仁慈,就是给自己埋下致命的后患。” “许是怀了孩子,我倒愈发变得心慈手软了。”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漾开一抹无奈的笑容,伸手抚摸着肚子里面的孩子,脸上流露出一丝怅惘,若是可以选择,她真的希望,她的孩子不要生活在这样复杂的皇权斗争里面。 她不想要她的孩子也体会着不能信任别人,每日提心吊胆的算计的日子里面。 君倾宇看出了洛倾凰脸上流露出来的怅惘,伸手握住了洛倾凰的手,温柔的说道,“凰儿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互相争夺皇位的。” 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点了点头。她也不会允许。 虽然生在皇室,但是她还是会从小就告诉他们,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没有了感情,要那个冷冰冰的位置又能够有什么用 。 皇位和权利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有那个愿意陪你站在高处的人。若是没有了愿意陪着你的那个人,你独自站得那么高,又有什么用?高处不胜寒,会冷的。 “好了。再过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凰儿别想那么多了,对孩子不好。”君倾宇伸手捏了捏洛倾凰的脸颊,唇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乌黑的眸子深情的望着洛倾凰,眼底深处是满满的爱恋和宠溺。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极为温柔,她仿佛可以感觉到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面动来动去,她和君倾宇的孩子,一定会很可爱吧,他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宇,我们还没有给他想名字呢。”洛倾凰抚摸着肚子,抬眸望着君倾宇,温柔的问道。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弥漫出一丝雾气,唇角勾着笑容,下巴微微扬起,似乎是在思索一般,沉默了一会,君倾宇望着洛倾凰,温柔的说道,“我和凰儿的孩子,便以我们的姓氏起名字吧。” “君洛?”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温柔,君倾宇这是在告诉她,她是他平等的妻么?唇角的笑容越发温柔而恬静,洛倾凰伸手点了点君倾宇的额头,笑着说道,“你倒会省事。这名字倒是男孩女孩都可以。” “宇。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洛倾凰突然歪着脑袋,眸子一眨一眨的,对君倾宇问道。 望着洛倾凰歪着脑袋的可爱模样,君倾宇眼底的温柔越发浓厚,他拉着洛倾凰的手,一字字像是许诺一般说道,“只要是凰儿为我生的。我都喜欢。若是男孩,以后我们父子保护你。若是女孩,以后我保护你们母女。” “我只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洛倾凰回望着君倾宇,即使她再怎么谋略过人,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愿望依旧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君倾宇伸手揽过洛倾凰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说道,“会的。我保证。” ------题外话------ ╭(╯3╰)╮谢谢惊鸿蝶舞的票票和有时逝右的花花 109. 双喜临门之腹黑娃子 张灯结彩的锦国皇宫洋溢着浓浓的喜庆之色。夏日的闷热丝毫不能影响这种充满着喜庆的氛围。 今日。是锦国皇帝最为宠爱的姐姐,也是整个锦国除了锦国皇后之外最美的女子,君芊蓝出嫁的日子。 洛倾凰此刻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但却依旧不能损害她丝毫的美丽,她拉着君芊蓝的手,温柔的说道,“芊蓝终于要出嫁了呢 。开不开心?” “弟妹可别开我玩笑了。”君芊蓝被洛倾凰如此直白的问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洛倾凰望着君芊蓝一脸害羞的样子,不由露出了笑容。 她还记得当初君芊蓝和张洵在百花盛宴上第一次以诗文相对,两人一见倾心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在感叹,可怜了一对有情人。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 想起前几日君倾宇给君芊蓝和张洵赐婚的时候,张洵那又惊又喜的样子,本就细嫩白皙的皮肤蒙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倒闭君芊蓝还要害羞。 “张洵虽然性子害羞怯懦了些,但却是个不错的男子。芊蓝,你会幸福的。”洛倾凰也不再开君芊蓝的玩笑,而是拉着君芊蓝的手,带着几分郑重,几分祝福说道。 君芊蓝温婉而漂亮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红晕,眸中带着几分爱恋几分坚信,微微点了点头,对洛倾凰说道,“弟妹放心。我相信洵哥哥一定会待我好的。” 很快便有丫鬟带着君芊蓝梳洗打扮,婚礼在一片祝福声中结束。夜间,宴席在宫中摆了长长的一大溜,朝臣官员们纷纷对君芊蓝和张洵表示祝贺。 洛倾凰和君倾宇坐在高位上,却还是将朝臣们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你说如今的皇后娘娘和芊蓝公主,像不像当初的月贵妃和若萱公主?”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的官员眯着浑浊的老眼,悠悠的感叹道。 他身边坐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老官员,想必也是两朝元老了,也不由眯起了眼睛,接着说道,“可不是么。还真是像呢。当初的皇上也是对月贵妃宠爱有加,就像现在的皇上对皇后娘娘一样。” “可不是么。当初的若萱公主也是皇上最为敬爱的姐姐。也是看上了当时还声名不显的洛源,后来洛源就平步青云做了大将军。”一个老官员也低声感叹道。 洛倾凰听着台下的议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从君羽宸对她和洛云止的疼爱就可以看出君羽宸当初对她的娘亲是多么的敬爱,当初娘亲嫁给洛源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摆了好多桌的宴席,娘亲的脸上是不是也挂着和君芊蓝一样幸福的笑容? 当初娘亲出嫁的时候,一定也是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吧 。当初娘亲一定也以为自己会幸福的吧,可是谁能够想得到,洛源所谓的深情款款,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芊蓝比娘亲幸福。因为张洵对她是真心的,这一点,从当初欧阳彻求娶芊蓝,张洵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去意图阻止,就可以看出来了。希望芊蓝能够过的好。 “想起你娘亲了么?”君倾宇自然也听到了朝臣的议论,他看到洛倾凰神情恍惚的模样,不由拉了拉洛倾凰的手,问道。 洛倾凰微微点了点头。天下人都以为她的娘亲很幸福,嫁了一个爱她的相公,虽然红颜命薄,但至少是幸福的。可是只有她才知道,娘亲心里的苦,她时常在想,娘亲到底后不后悔嫁给洛源呢? 目光不自觉的抬起来,向着下首第一桌洛云止的方向看去,只见洛云止微微抿着唇角,眉头轻轻蹙着,一贯带着爽朗笑容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惆怅,想必也是听到了朝臣的议论,想起了娘亲吧。 纳兰琳坐在洛云止的身边,看到了洛云止脸上的惆怅,她伸手给洛云止夹了一筷子菜,也不知道对洛云止说了些什么,洛云止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温柔的望着纳兰琳。 洛倾凰收回了目光,望着君倾宇看着她的温柔目光,突然释然的笑了。 娘亲到底后不后悔。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娘亲没有得到的幸福,她和哥哥做到了。相信娘亲在九泉之下看到这一幕,也能够欣慰的笑了吧。 君倾宇深深的望着洛倾凰,望着她白皙的脸上漾开的淡淡笑容,仿佛晕染了彩霞一般的光华,显得迷人无比,可是正在他温柔的望着洛倾凰的时候,洛倾凰的眉头却是狠狠一蹙,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君倾宇立刻紧张的握住了洛倾凰的手,问道,“凰儿,怎么了?” 洛倾凰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额际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方才她突然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疼痛,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用力拉住君倾宇的手,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宇 。我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原本按照日子推算,应该还有三天孩子才会出生,如今孩子提前到来,君倾宇一时真是又惊又喜,他连忙握住洛倾凰的手,高喊道,“太医!过来!” 正在席间喝酒的太医听到君倾宇的声音,立刻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到洛倾凰的样子,立刻明白是洛倾凰要生了,连忙说道,“皇上,看皇后娘娘的样子,似乎是要生了。” “废话!不然朕喊你来做什么?”君倾宇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看到洛倾凰额际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和她痛苦的表情,刚才的喜悦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焦急,听到太医的话,他不由怒喝道。 太医看到君倾宇发火,立刻畏畏缩缩的跪在边上,不敢抬头去看君倾宇。毕竟君倾宇平日里就算是发怒,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君倾宇这种样子。 “跪着做什么?还不喊稳婆过来帮着一起接生?!”君倾宇看到太医跪在一边,立刻挑起了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恼意,寒声说道,“凰儿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朕一定摘了你们整个太医院的脑袋!” 太医看到君倾宇发怒,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有人开了方子,暂时压制洛倾凰的疼痛,有人去请稳婆。 原本的宴席被搞的一团混乱,君倾宇被拦在屋子外面,听着洛倾凰一声一声的叫声,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来来回回的在屋子外面走来走去。 洛云止、纳兰琳甚至君芊蓝和张洵也跟了过来。 君芊蓝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她看着君倾宇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惊诧,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弟如此模样,她所见到的哥哥,一直都是深邃内敛,挑着邪魅笑意,从不将内心的情绪暴露出来的。 “皇上不必着急,生孩子总是难免有些痛的。”纳兰琳已经为洛云止生下了一个孩子,因此也算是有经验的,看到君倾宇走来走去的十分焦急的样子,不由劝道。 君倾宇听到了纳兰琳的话,却依旧没有停止走动,他的眉毛微微一挑,乌黑的眸子里面露出几分气急败坏的表情,对着纳兰琳说道,“凰儿在喊痛啊 !我怎么能不急!” “不行!我要进去!”君倾宇又来回走了几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就要冲进去。 “七弟,不可。”君芊蓝看到君倾宇要冲去,立刻劝道,“你可是皇上,怎么可以出入那么污秽的地方?” “凰儿在为我承受痛苦,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么?!”君倾宇看了君芊蓝一眼,眸中的决绝显而易见,他没有自称朕,因此他现在不过是个担心自己妻子的普通男人,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让他进去吧。”一直立在一边不曾开口说话的柳司澈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温润的望着君芊蓝,君芊蓝看君倾宇坚持,也只得蹙了蹙眉头让开。 望着君倾宇急急忙忙冲进去的身影,柳司澈的眸子里面露出了一丝羡慕。听到洛倾凰这一声声的叫声,他的心又何尝不是被揪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想进去陪在洛倾凰的身边?可是,他没有资格。 他只能远远的在这立着,甚至连同他的感情,都要深深的埋葬,不能言。 而洛倾凰一声一声喊着的名字,是宇,是她最深爱的男子。她此刻需要的,只是君倾宇的陪伴而已。 “凰儿!我在!我在!”君倾宇冲进去的时候,稳婆都吓了一跳,可是君倾宇却是不管不顾,冲过去握住了洛倾凰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一丝痛惜,蹙着眉头望着脸色苍白的洛倾凰。 洛倾凰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君倾宇坐在她的床边,她不由眯起了眼睛,有些虚弱的说道,“宇?” “是我。我在。”君倾宇握着洛倾凰的手,看着她原本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此刻一片苍白,细密的汗珠不断的从她的额际滑落下来,将她的头发都染湿,看起来十分痛苦。 “啊!”洛倾凰的眉头紧紧蹙着,发出一声惨叫,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了孩子还没有出来?!”君倾宇望着洛倾凰惨叫的模样,心骤然缩起,对着稳婆吼道。 稳婆听到君倾宇的话,吓得跪了下来,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去看君倾宇,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皇后娘娘是头胎…又是难产…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怕是有 。生命危险…” “混账东西!”君倾宇一脚踢开了稳婆,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他第一次痛恨,为什么他学医的时候因为觉得这接生应该是女人做的事情,没有去学! “宇,怎么了?”洛倾凰因为疼痛,并没有听清楚刚才稳婆和君倾宇的对话,只是注意到君倾宇的愤怒,她**的握住了君倾宇的手,迷离着问道。 君倾宇用手抚摸过洛倾凰的额头,替她擦拭着额际渗出的汗珠,对她说道,“没事,凰儿。没事的!” 君倾宇一边握着洛倾凰的手,一边对稳婆说道,“朕不管什么难产,若是皇后娘娘有一丝损伤,你们就不要活了!” 稳婆听到君倾宇的话,眼底也是焦急万分,遇到这样的难产的情况,她们也是无能为力,其中一个稳婆小心翼翼的问道,“启禀皇上,以现在的状况,皇后娘娘和皇子,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听到稳婆的话,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闪过一丝痛苦,他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沉痛的说道,“那就保皇后!一切以皇后的安危为先!” 谁知道君倾宇说完这句话,洛倾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的抓住君倾宇的手,望着君倾宇,问道,“宇,不要,一定要让我的孩子平安的出生。” “凰儿。”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眸子里面执拗的目光,不由蹙着眉头唤道。 “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洛倾凰似乎已经不能支撑,气息越来越虚弱,她苍白着脸,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他当然知道这是他和凰儿的孩子,要舍弃他,他的心里难道不痛么?可是要他为了孩子而失去洛倾凰,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对不起,凰儿,我不能失去你。”君倾宇握着洛倾凰的手,努力的不去看洛倾凰眸子里面的执拗和悲伤,低低的说道。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他们的孩子平安出世,可是这一切里面不包括洛倾凰。凰儿。你是我唯一不能割舍的。 “宇,给我运些内力,相信我,我可以的 。”洛倾凰却仍是固执的抓住君倾宇的手,眼底深处是一片执拗。 上一世她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离开了她。那种绝望的痛苦,她再也不要体会第二次,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护好她的孩子! 看着洛倾凰眼底的执着,君倾宇心如刀绞,他一边给洛倾凰运送内力,一边说道,“好。但是凰儿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好么?” “好。”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眉头蹙的紧紧的,因着君倾宇运送的内力的缘故,洛倾凰虚弱的身体一下子又有了力量,她努力的深呼吸。 “使劲!孩子快出来了!”稳婆仿佛看到奇迹一般,对着洛倾凰喊道。 听到稳婆的声音,洛倾凰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君倾宇却是惊喜的握住洛倾凰的手,能够保住他们的孩子,他的惊喜并不比洛倾凰少。 “哇!”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欣喜,毕竟她们也捡回了一条命,其中一个对君倾宇说道,“恭喜皇上,是为皇子。大小平安。” “凰儿,你听到了么?是个男孩。”君倾宇望着刚出生的孩子,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苍白却温柔的笑容,似是疲累极了,睡了过去。 君倾宇看洛倾凰睡着了,也不再打扰洛倾凰,伸手替洛倾凰盖好被子,摸了摸洛倾凰的头,便退了出去。 “怎么样?倾凰没事吧?”一看到君倾宇出来,洛云止就急急的问道,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洛云止一直是疼爱有加的,若不是因着礼数关系,他只怕也跟着冲了进去了。 “没事。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君倾宇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放松,看着奶妈将刚刚出生的小皇子抱出来,君倾宇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似是埋怨的说道,“都是你这个小东西,居然敢这样折腾你母后,看以后父王怎么收拾你。” 话刚说完,奶妈手里面的小君洛就睁开了眼睛,看了君倾宇一眼,看起来活像是瞪了君倾宇一般,众人都被小君洛可爱的模样给逗乐了 。 “七弟。你看他,好可爱哦。”君芊蓝看着小君洛可爱的样子,不由欢喜的说道。 君倾宇挑眉看了君芊蓝一眼,勾起一抹玩味而戏谑的笑容,对君芊蓝说道,“五姐若是喜欢,也赶快生一个便是。” 君芊蓝和张洵听到君倾宇的话,都羞红了脸颊,夫妻俩的脸都红的堪比身上的喜袍了。 “好了。凰儿已经没事了。五姐和五姐夫也快回去洞房吧,不要因为我们小君洛破坏了你们的洞房,那小君洛可就罪过大了。”君倾宇一边宠溺的望着奶妈手里面的孩子,一边笑着对君芊蓝和张洵说道。 众人看到洛倾凰平安生下孩子,也都放心下来,自然也都各自散了。 君芊蓝和张洵的大婚也在这样闹腾中结束。不过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从今以后,宫里面又多了一个混世魔王小君洛,想必又要热闹一番了。加上和西决签订了三年之内不开战的协议,看来锦国是可以太平一阵了。 在君洛出生后不久,北部就传来了君贤齐战死沙场,整个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北部游牧民族已经**,直逼方城。 “本以为可以清闲一阵子。倒忘了北部的事情了。”君倾宇看到战报,眉毛微微一挑,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 “微臣愿领兵前往。”洛云止此刻也在御花园中,看到君倾宇手里面的战报,便主动请缨。君洛在刚刚出生,若是君倾宇赶赴北部,洛倾凰必然也要跟着一起,那小君洛岂不是没有人照顾了。因此,洛云止在主动请缨。 君倾宇听到洛云止主动请缨,不由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轻轻一转,望着洛云止,悠悠说道,“北部之事复杂,还是朕亲自前往吧。何况小洛梦也刚刚满百日,你若是离开京都,岂不是要小洛梦没了爹爹照顾?” 洛倾凰此刻正抱着君洛,听到君倾宇的话,目光不由看向了君洛,乌黑的眸子里面流露出几分不舍。君洛才刚刚出生不久,她实在是舍不得抛下君洛离开锦国,可是她也明白,北部局势复杂,必须要君倾宇亲自前去才行,而她又是不可能让君倾宇独自前往的。 “可是小皇子也才刚刚出生啊 。”洛云止自然看出了洛倾凰对君洛的不舍,不由说道。 君倾宇看了君洛一眼,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悠悠说道,“正好朕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脸上的忧虑一扫而空,勾起了一抹笑容,若是带着君洛一起,她倒是极愿意的。 洛云止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忧虑。君洛还小,北部局势又那么混乱,带着君洛出去,难道不会有危险么? 似乎是看穿了洛云止的心思,君倾宇火红的袖袍微微一摆,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三分不羁七分自信,君倾宇悠悠说道,“北部局势固然混乱,但保护好自己的妻儿,朕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洛云止听到君倾宇如此说,自然不再多言。君倾宇的能力他是了解的,或许君洛跟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咯咯咯咯咯。”正在这时,原本趴在洛倾凰怀里面安静的睡觉的君洛突然笑了起来,明亮而乌黑的眸子提溜提溜的转着,看起来灵动可爱,胖嘟嘟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洛儿笑什么呢?”君倾宇听到君洛的笑声,不由来了兴致,明知道君洛还不会说话,却还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君洛,笑眯眯的问道。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的模样,不由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君洛的脸颊,笑着说道,“洛儿不告诉爹爹。” 君洛似乎还听不明白君倾宇和洛倾凰在说什么,只是乌黑的眸子左左右右的来回看着君倾宇和洛倾凰,澄澈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起来可爱极了,他对着君倾宇伸出了两只肥嘟嘟的小手,似乎是想要君倾宇抱他一般。 看到君洛的动作,君倾宇立刻像个孩子一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乌黑的眸子得意洋洋的看着洛倾凰,勾起一抹邪魅不羁的笑容,冲着洛倾凰说道,“凰儿你看,洛儿要我抱呢。” 洛倾凰有些无奈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君洛,君洛这小家伙平时不是都爱粘着她的么,怎么今天转性子了,竟然要君倾宇抱了? 洛倾凰将君洛递给了君倾宇,君倾宇立刻将君洛抱在手里面,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眉毛一挑,笑着说道,“乖洛儿,爹爹就知道你最喜欢爹爹了,平时只是不说,对不对?对… 。” 君倾宇原本还想继续问下去的话,却卡在了喉咙口,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得意笑容僵在了嘴边,一副吃了一只活苍蝇的表情,瞪了君洛一眼,无奈而佯装生气的将君洛放到了椅子上,喊道,“奶娘,过来替洛儿换尿布!”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这才注意到君倾宇湿哒哒的半边袖子,不由露出了笑容,而君洛却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一般,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面,还咧着嘴巴对着君倾宇笑,乌黑的眸子里面似乎藏着狡黠。 君倾宇看到君洛的表情,不由挑起了眉毛,蹲下去,盯着君洛,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真怀疑你这小家伙是不是故意整我的!就算当初我为了你娘亲的性命想过要舍弃你,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嘛,难不成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学会记仇了?” “哼!谁叫你当初想过不要我们家小洛儿的,洛儿不理他,不喜欢他。”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伸手捏着君洛的小脸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对君洛说道。 君洛好像听懂了洛倾凰的话,又好像只是无意识的指着君倾宇的袖子,一个劲儿的笑。 君倾宇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乌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君洛的脸,可是除了笑,他再也看不出其他的表情。这么小的孩子,不至于就已经学会整他了吧? 不过这身衣服还是要去赶快换掉的,君倾宇看了洛云止一眼,笑道,“好了。云止在宫里也坐了许久了,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小洛梦吧。至于这个孩子淘气嘛,是常有的事情,云止也就当没看见吧!”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锦国的皇帝,被一个小孩儿尿湿了袖子,总是有些丢人的。 洛云止听到君倾宇的话,强忍住嘴边的笑意,对着君倾宇说道,“微臣明白,那微臣先告辞了。” 几日之后。 “君洛!你做什么呢!”君倾宇气急败坏的看着某只趴在他的奏折上撒尿的娃子,眼睛里面似要喷出火来,手高高扬起,可是打到君洛的脑袋上的时候,又硬生生变成了抚摸。 君倾宇一脸无奈的看着君洛,这家伙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么?他现在真的很怀疑,君洛是故意在整他的 。不是把他刚刚拟好的圣旨扔到旁边的角落里面就是故意打翻他的饭碗,现在居然跑到他的奏折上面撒尿。 “凰儿。你管管他。”君倾宇有些无奈的将君洛抱开,看着一大堆带着尿骚味的湿哒哒的奏折,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哭笑不得的样子,不由勾起了一抹笑容,悠悠说道,“洛儿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挺乖的,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给你惹麻烦。莫不是他真的为了当初你想过不要他的事情记仇?” “谁知道这鬼灵精。”君倾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君洛的额头,对着君洛说道,“君洛,你要是再不听话,三日后我和你母后去北部,就不带着你了。到时候把你一个人扔在宫里面,看你怎么办!” 君洛听到君倾宇的话,只是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君倾宇,看起来透澈纯净,十分的惹人怜爱,他一个劲儿的往洛倾凰的怀里面缩,小手紧紧抓着洛倾凰的胳膊,一副不愿意和洛倾凰分开的意思。 君倾宇看到君洛这个举动,几乎要抓狂了,这家伙还真是软硬都不吃啊。不但软硬都不吃,似乎还看准了他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狡猾,君倾宇丝毫不怀疑,君洛长大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个混世小魔王。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道是不是君倾宇的吓唬起到了作用,还是君洛前些日子闹腾够了,竟然也不再和君倾宇惹事。 君倾宇将国事交给君烨华、柳司澈和洛云止共同打理,自己带着洛倾凰和君洛一起去北部,御驾亲征。 皇帝御驾亲征并不少见,可是这拖家带口的,带着皇后和刚出生不久的皇子的,君倾宇是第一个。但是那些大臣都是见识过君倾宇笑里藏刀的雷霆手腕的,没有人敢违逆君倾宇的意思。 去往北部的马车里面,洛倾凰将君洛包裹在厚实的裘衣里面,生怕他受了凉。 望着马车外面已经凋零的叶子,洛倾凰知道又是深秋季节了。转眼之间,她已经重生整整三年了。这三年的时间,她所经历的,似乎比她上一世一生都要来的丰富,而最重要的是,她遇见了君倾宇,还有了君洛 。 马车在路上快速的行驶着,洛倾凰抱着君洛坐在君倾宇的身边,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洛倾凰却觉得,就在这一刻,她好像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有君倾宇和君洛在,好像什么都已经得到了满足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我老了。有时候我倒觉得,能和凰儿一直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也很好,天下之争,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君倾宇侧过脸颊,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洛倾凰,唇角勾起了温柔而宠溺的笑容。 就在洛倾凰感觉她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时候,君倾宇也觉得,有洛倾凰和君洛陪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这原本被他视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的天下之争,好像也不过如此。 “若是可以不争,倒也挺好。”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肩膀上,悠悠的说道。 只是他们都明白。这天下之争,不是他们说不争就可以不争的。就算他们不去争夺,别人还是会争夺。他们若是松懈了,那就只有等着灭亡。 如今欧阳彻答应三年之内不对锦国宣战,其实也是在给西决寻找喘息的机会,要让西决慢慢的强大起来,而凌国国主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凌景澜和凌奕轩的争夺越来越激烈,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天下的局势势必面临再一次的洗牌。 若是锦国不尽早的做好准备,那么等到锦国的怕就只有灭亡了。 “给我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我必然一统天下。到时候,我就带凰儿离开皇宫,四处游山玩水,悠闲度日,不必再去算计,不必再去虚以委蛇,可好?”君倾宇伸手握住洛倾凰的手,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畅往,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眼前仿佛出现了青山绿水的秀美景色,仿佛看见她和君倾宇一起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不再是皇后,他不再是皇上,他们只是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却还是那么的幸福。若是真的那般,倒也很好。 “嗯。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陪着你。你若要站在高处,我便陪你一起笑看天下。你若要低进尘埃,我便陪你一同游山玩水。”洛倾凰也望着君倾宇,唇角勾起了温柔的笑容。 而原本正在熟睡的小君洛也伸出了肥嘟嘟的胳膊,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子扑闪扑闪的望着洛倾凰和君倾宇,似乎在说,爹爹娘亲,可不能忘掉了君洛哦 。 洛倾凰望着君洛可爱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君洛的脸颊,悠悠的说道,“不能忘了我们家小洛儿,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君倾宇翻了一记白眼,似乎不稀罕和君洛一起一般,不过他的目光深处还是流露出对君洛的宠溺和疼爱。 而小君洛居然也学着君倾宇翻了一记白眼,看起来似乎对和君倾宇一起颇为不屑。看到小君洛的反应,洛倾凰不由失笑,推了君倾宇一把,笑道,“你瞧瞧你,洛儿都跟着你学坏了。” 君倾宇伸手捏了捏君洛的鼻子,这个小家伙,真是他的克星啊。 马车行驶了足足一个月才抵达了北部的方城。 君倾宇抵达方城的时候,方城可以说已经四面楚歌了。君倾宇派君贤齐带着援兵前往的时候,也派了白慕过来。命令他在君贤齐失手之后设法保住方城一个月。 “主子。”白慕看到君倾宇和洛倾凰过来,恭敬的说道,看到洛倾凰怀里面的小君洛,白慕的眸中滑过一丝诧异,温和的笑了笑。 洛倾凰生孩子的时候他并不在,虽然也知道君洛的存在,可是却没有看过君洛,没有想到这次君倾宇竟然带着君洛一起过来了。瞧着小君洛可爱的模样,白慕不由温和的笑了笑。 小君洛也友好的望着白慕,白慕不由伸手去逗弄君洛,而君洛也任由白慕逗弄他,只是咯咯的笑着,也不生气。 看到这一幕,君倾宇不由有些吃醋。怎么君洛看到谁都是一副可爱的模样,唯独对着他的时候就是各种惹他麻烦呢? “方城的情况如何了?”君倾宇打断了白慕和君洛的互动,问道。 白慕看君倾宇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悦,连忙收回了手,应道,“回禀主子,属下能力有限,若是没有援兵,方城三日内必破。” 君倾宇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他和洛倾凰是乘着马车先行的,而援兵最快还要五日才能够抵达。 “还是三族从三面合击么?”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一片高深,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计谋一般,唇角带着自信的笑容 。 白慕蹙了蹙眉头,应道,“不错。而且已经直逼方城城门了。” “联盟毕竟不是一家。三面合击,便三面逐个击破吧。”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也滑过一丝高深,悠悠说道。 君倾宇看了洛倾凰一眼,露出一抹心有灵犀的笑容,对着白慕说道,“三面之中哪一面最强?方城守军可够一战?” “最强?论兵力,以拓跋族最强。若是调集全部方城的兵力,由主子领兵,尚可一战。”白慕似乎有些不解,逐个击破,不是应该先选择最弱的来击败么?为何主子要选择最强的呢? 洛倾凰唇角勾着高深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了然。 而君倾宇则是勾唇说道,“那便对外宣称援兵已至。再集合全部方城的兵力,攻打拓跋族所攻占的西面。孤鸿族和赫连族听说援兵已至,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三族联盟从三个方面,一来也来不及救援,二来也未必愿意救援,我们若是能够击退拓跋族,一来破坏他们之间的联盟关系,二来可以鼓舞士气,令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攻打,等到援兵到了,再一举击退他们!” “至于为何要选择最强的,也是为了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洛倾凰似乎也看出了白慕的疑惑,替白慕解释道。 白慕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他只想到了选择最弱的把握更大,却是没有考虑到威慑力这一层因素,到底还是洛倾凰和君倾宇的心思深沉。他不由又看了洛倾凰一眼,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猜透君倾宇的心思,怕也非洛倾凰莫属了吧。 “好了。你下去部署吧。”君倾宇对白慕吩咐道,一边勾起一抹笑容,对洛倾凰说道,“我们也正好会一会这三族的首领,看看谁才是圣天教的教主。” “看来这次北部之行会很有趣呢。”洛倾凰也挑起了一抹略带兴味的笑容,悠悠说道。 ------题外话------ ╭(╯3╰)╮谢谢可可悦的票票,神乐和有时逝右的花花 110. 离间之计,智破敌军 身为流苏阁的四大护法之一,白慕的办事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方城剩余的十万兵力很快被集齐。 方城乃是锦国的天险城池,方城的守兵也都是身经百战,因此,以这十万兵力对上拓跋润的二十万兵力也不是没有胜算的,何况兵力在次,主帅才是最重要的。拓跋润虽然勇猛过人,可是谋略不足,怎么可能是君倾宇的对手呢? 军帐之内。 君倾宇换上了一袭素白的衣裳,袖口绣着银色的丝线,全身没有一丝坠饰,却无端的显出高贵与冷峻,他的脸上罩着半截银面具,只露出了如同三月桃花般妖异的唇,唇角也泛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如同墨玉一般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幽深的光芒,手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子上,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回主子。十万守兵已经集合。正北对上的是拓跋润的军队,有二十万之众。西边是孤鸿朴的军队,有十万。东边是赫连丰的军队,只有五万。”白慕将战局简单的向君倾宇做了汇报。 君倾宇听到白慕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拓跋润的军队士气高涨,我君士气低落,还不到作战的时候。除了要鼓舞我军的士气之外,还要想办法动摇拓跋润军队的军心 。” “拓跋润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除了仗着自己兵力比我们多之外,还因为有着孤鸿朴和赫连丰的军队作为支援。若是我们可以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再逐个击破,自然就事半功倍了。”洛倾凰赞同的点了点头,乌黑的眸子里面泛开一丝精光,勾唇说道。 “我会以流景公子的身份去一次拓跋润的军营。”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缜密的算计的光芒,深黑的瞳孔里面似乎包容了所有的一切,好像世间所有的东西都逃不开他的算计一般。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如此说,眉毛微微一挑,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思虑,对君倾宇说道,“你若要离间他们,能够让他们眼见为实是最好不过了。” “凰儿的意思是让他看到孤鸿朴或是赫连丰和我们锦国的人接头?”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道光华,只是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忧虑,“孤鸿朴阴险多疑,赫连丰深不可测,想要从他们的军营全身而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自然不能派守将前往。”洛倾凰绝色的脸上勾起一抹飞扬的笑意,悠悠说道,“不如就由我去吧。” “不行。”君倾宇一听洛倾凰如此说,立刻否决道。孤鸿朴和赫连丰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更何况还有好几万的兵力在手里,可不是儿戏。他如何放心洛倾凰孤身潜入敌营? 洛倾凰似乎早就料到了君倾宇会不同意一般,她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坚决,对君倾宇说道,“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是锦国的皇后,他们未必敢动我。毕竟他们要的只是这座城池而已。” 君倾宇自然也知道洛倾凰说的没有错。她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屏障。以北部游牧民族如今的状况,无论如何也不敢伤害洛倾凰,否则倾锦国之力,北部游牧民族必然招架不住。但是他毕竟放心不下。 “宇,你还记得当初你怎么说我的名字么,倾世之凰,既然是凤凰,注定要高飞,我怎么能一直活在你的保护下呢?”洛倾凰望着君倾宇,脸上浮现出一丝坚决一丝狂傲。 君倾宇微微一愣。是啊,他的凰儿是如此惊采绝艳的女子,他怎么可以用他的保护来扼杀她的光芒呢。 “好。那我让魅影暗中保护你 。”君倾宇见洛倾凰坚持,便答应下来,伸手拉住洛倾凰的手,又嘱咐道,“一定要小心。” 洛倾凰微微点了点头。 君倾宇吩咐白慕做好部署,等他信号,就举兵出城攻打拓跋族的军队。 拓跋润的军营里面。 “你是谁?”拓跋润挑起粗粗浓浓的眉毛,瞪大眼睛看着凭空出现在军营里面的君倾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声如洪钟的说道。 君倾宇挑眉看了拓跋润,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悠悠说道,“流景公子。” 拓跋润原本看君倾宇身材颀长而瘦削,仗着他一身蛮力过人,并不惧怕君倾宇,可在听到君倾宇吐出那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却是微微一震,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君倾宇,似是极为害怕。 “不必喊。我没有恶意。”君倾宇看到拓跋润似是要喊人,眉毛微微一挑,隐在面具下面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冷峻和不羁,淡淡说道,“我若有恶意,你手下那些兵也拦不住我。” 拓跋润听到君倾宇如此说,脸上的惊慌才慢慢消失,他到底也是一族首领,很快便镇定下来,望着君倾宇,眼中带着几分疑惑,问道,“我北部游牧民族和中原江湖并无联系,流景公子寻我作何?” 君倾宇悠然自得的坐着,半截银色面具遮掩了他此刻的表情,面具下的脸上沉静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唇角的笑容冷峻而漠然,语声漫漫,“自然是提醒你,不要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此话何解?”拓跋润本就是个直性子的人,听到君倾宇如此绕弯弯,自然是着急的问道,虎目瞪得滚圆,看起来就是勇猛无比的样子。 “三族合力攻打锦国城池,却只有你拓跋族出兵最多,你可有想过,三族兵力本是相差无几,他们为何出兵如此之少?”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慌不忙的对拓跋润说道,一边挑着眉毛,仔细观察着拓跋润的神情变化。 拓跋润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怀疑,虎目一转,似是有些疑惑,他蹙着眉头,说道,“这个我倒未曾想过。不过我们约好谁先攻打下方城,得到的领土就最多!”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微微一转,里面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精光,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光芒 。 原来三族合力攻打锦国还有这样的约定,难怪三族攻打的时候如此卖力,丝毫没有不愿意出力的样子。看来这圣天教主对局势的把握很是到位呢。 不过这拓跋润的确是有勇无谋,想要动摇拓跋润的心,并不难。 “呵。”君倾宇唇角慢慢漾开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望着拓跋润,语声中也带上了几丝嘲弄,悠悠说道,“拓跋族长还真是天真。你也不想想,三族素来不和,为何他们突然愿意合作,又愿意让你带最多的兵来抢他们的功劳?” 拓跋润的头脑本就简单,被君倾宇如此三绕四绕的,不禁有些糊涂了,他脸上的疑惑之色更加明显,眉头深深的蹙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川字型,他望着君倾宇,问道,“那你说为什么?” “兴许他们这一次出兵的目的根本不是攻打锦国,而是要借机剿灭你的二十万军队呢?我可是听说锦国援兵已至,明日就会出兵攻打你拓跋族的军队了呢。”君倾宇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拓跋润的眼睛,冷峻而喑哑的嗓音似乎带着魔力一般,蛊惑着拓跋润的心思。 “借机剿灭我?!”拓跋润似乎被君倾宇的话吓了一跳,眼珠飞快的转动,英气逼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恼火,他伸手砸了一下桌子,恼怒的说道,“他娘的!他们两个居然和我玩阴的,我说怎么一个方城打了这么久都没有打下来,原来是等着锦国援兵来一起灭了我呢!” 君倾宇望着拓跋润恼怒的发泄,只是怡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只能看见他完美光洁的下巴微微扬起,如同三月桃花般的唇勾起迷人而魅惑的弧度。 “不对!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拓跋润独自恼怒了一会,似是才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挑眉望着君倾宇,眸子里面露出一副打量的样子,一副不肯相信君倾宇的模样。 君倾宇的眉毛微微一挑,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兴味,这拓跋润倒也真是可爱的很,过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如此有勇无谋的人,难怪会被圣天教主操纵,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能够坐上拓跋族长的位置的! “你若不信我。自可去赫连丰的军营看看 。我听说锦国的皇后如今正在赫连丰的军营和赫连丰商议如何对付你呢。”君倾宇唇角挑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悠悠的望着拓跋润。 拓跋润听到君倾宇的话,脸上闪过七分怒气三分怀疑,他又看了君倾宇一眼,蹙着眉头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自有我的理由。信不信随你。”君倾宇淡淡的瞟了拓跋润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白衣如同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在拓跋润的面前一闪而过,等到拓跋润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君倾宇的身影。 拓跋润蹙了蹙眉头,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怎么的也得去赫连丰的军营看一看,锦国的皇后是不是真的在和他密谋。 而赫连丰的军营里面。 洛倾凰以锦国皇后的身份递上了拜帖,顺利的进了赫连丰的营帐。一入营帐,洛倾凰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味,这种药香味似乎似曾相识。 洛倾凰抬眸望去,偌大的军营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男子坐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看起来身子极为虚弱,听到洛倾凰的脚步声,那男子缓缓抬起了眼眸。 乌黑澄澈的眸子里面波澜不惊,秀美绝伦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悠悠说道,“锦国皇后找我何事?” 望着躺在软榻上那人平静带笑的容颜,洛倾凰却是愣在了原地。这人不就是当日在断崖下面救了她性命的人么?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当日救了她性命的人,居然会是赫连丰,这个传说中病弱不堪的男子。赫连丰的确身染恶疾不假,可是他却完全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怯懦和无用。 先且不说他的武功高强,就说他在看到洛倾凰的时候能够做到那般波澜不惊,原因只可能有两个。第一,他早在救洛倾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洛倾凰的身份。第二,他情绪内敛到了一定的地步,你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分毫情绪。 而洛倾凰似乎也猜不到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她很快平复了情绪,唇角牵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悠悠说道,“原是想着来拜访一下赫连族长的,却未曾想到,竟是故人。赫连族长可是在救下倾凰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倾凰的身份?” “救的时候不知 。救下之后知道。”赫连丰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扬,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没有丝毫的戾气,有的只是温和平静。 洛倾凰眸光微微一敛。她的身份并不难猜,赫连丰知晓她的身份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只是她未曾想到赫连丰竟然如此坦白。 “倾凰还要多谢赫连族长救命之恩。”洛倾凰诚恳的对赫连丰说道,不管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对赫连丰的救命之恩,她却是从心底里面感谢的,赫连丰不仅仅救了她的性命,也救了她的小君洛的性命。 “不必客气。既然来了,便坐吧。”赫连丰温和的望着洛倾凰,吩咐手下的人准备些酒菜,请洛倾凰坐下。 洛倾凰挑眉看了看赫连丰,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赫连丰和锦国合作的假象,没有想到赫连丰居然这么配合,直接就派人备好了酒菜,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只是赫连丰也不问问她的来意,就命人摆下酒菜款待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虽然赫连丰曾经救过她的性命,但是如今立场对立,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酒菜很快就备至好了。都是一些极为简单的下酒菜。 “酒菜简单。不要嫌弃。”赫连丰看了一眼那些酒菜,极为随意的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洛倾凰看着赫连丰将酒一饮而尽不由挑了挑眉毛。赫连丰的样貌极为俊秀,加之他身体孱弱,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看起来更是文弱不堪,可是他喝酒的时候确实充满了豪气,一饮而尽的不羁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没想到赫连族长酒量如此好。”洛倾凰看了一眼赫连丰,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本就不惧百毒,自然也不会害怕酒里面有什么手脚,只是她喝的时候还是仔细的品了一下。 下酒菜看起来十分简单,可是酒却是上等的女儿红,味醇甘冽。而以她对毒药的研究,这酒也没有什么问题。 “生平也只有这样一点爱好了。”赫连丰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着洛倾凰,眸光似乎有些闪烁,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其中情愫。 洛倾凰不由蹙了蹙眉头,赫连丰虽然看起来没有对她有丝毫的隐瞒,态度也是温和有礼,可是她却总觉得赫连丰给她一种难以接近的遥远的感觉,好像他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让你根本没有办法看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随意聊着天,时间倒也过的快。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突然滑过一丝亮色,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她的唇角微微一勾,话锋一转,悠悠说道,“今日和赫连族长相谈甚欢,希望来日还有机会。” “随时恭候。”赫连丰听到洛倾凰的话,只是淡淡的应道,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隐在暗处的拓跋润却是因此而恼怒不堪,可这里毕竟是赫连丰的军营,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只得怀着一身的怒气愤愤的离开。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赫连丰,而赫连丰的神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没有丝毫的起伏。洛倾凰不由蹙起了眉头,她都听到了拓跋润的声音,以赫连丰的功夫,不可能没有听到,那么他为何对她那句很有歧义的话不加解释,反而还故意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天色已经不早了。倾凰就先告辞了。”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洛倾凰看了赫连丰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管赫连丰心里面打的是什么注意,现在还不是问他的时候,为今之计,还是先回锦国的军营和君倾宇汇合。 “后会有期。”赫连丰听到洛倾凰的话,只是站起来,将洛倾凰送到了军营门口,他便笑着说道,“我身体不便,就不再送了。” 洛倾凰微微颔首,示意赫连丰无妨,便独自离开赫连族的军营,回到了锦国的军营。 锦**营。 君倾宇已经换下了流景公子的衣服,穿回了一身如同的红衣,他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狭长而魅惑的桃花眼里面泛着丝丝精光,唇角微微抿着,似乎正在思索什么,可是他的神情却偏偏又是那么惬意而自然,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逃脱出那一双眸子。 “若是赫连丰就是当日救你的人,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圣天教主。”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唇角漾开一抹飞扬的笑意,笃定的说道。 洛倾凰的脸上露出一丝赞同,只是眉间还是带着几分不解,她问道,“我也认为赫连丰就是圣天教主 。只是他今日分明察觉到了拓跋润来了,而我的来意,他应当也已经猜到,可是他还是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并且让我安然无恙的离开了。我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君倾宇的眼波微微流转,如同一幅水墨画染上了色彩,一点一点渐渐清晰,带着万丈光华,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声漫漫的说道,“或许我们的离间计就是赫连丰心中所想呢?” “你的意思是,赫连丰攻打方城是假,想要借机削弱拓跋润和孤鸿朴的势力是真?”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眉毛一挑,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亮色,唇角飞扬起一丝笑意,恍然大悟的说道。 君倾宇将身子坐直了一些,眸子里面也带上了几分正色,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说道,“北部游牧民族不过刚刚处于圣天教的控制之下,其实内部还不统一,这个时候攻打锦国,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这一次攻打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削弱拓跋润的势力,好为以后统一整个北部游牧民族做好铺垫。” “若真是如此,我们不妨和赫连丰谈一笔交易。”洛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勾着高深的笑意,继续说道,“我们帮他削弱拓跋润的势力,助他一统北部,而他则要承诺和我们联盟。” “我们可以帮他削弱拓跋润的势力,至于一统北部,还是要交给他自己。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若是北部真的一统,难保他不会联合凌国、西决来对付锦国。”君倾宇挑了挑眉毛,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深思,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洛倾凰和君倾宇商议好计策,便连夜再次拜访赫连丰的军营,只是这一次不是光明正大的递上拜帖,而是直接潜入了赫连丰的军营。 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多少阻拦,几乎是很轻松的就进入了赫连丰的军营主帐,而赫连丰的帐子里面灯火未熄,洛倾凰和君倾宇进去的时候,赫连丰正坐在灯下看书,神情怡然自得,似乎早就料到了君倾宇和洛倾凰会前来一般。 “你们来了。”赫连丰听到洛倾凰和君倾宇的脚步声,抬起了眼眸,神色平淡,唇角带着淡淡的温柔笑意,悠悠说道。 君倾宇挑眉看了赫连丰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不羁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审视,笑着说道,“叫圣天教主久候了 。” 赫连丰听到君倾宇指出他的身份,似乎并不惊讶,他的眸光微微一厉,如同柔和的白云后面隐藏的闪电一般,骤然变得凌厉,唇角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冷峻与陡峭,他望着君倾宇,似是不经意的应道,“流苏阁主不必客气。” 君倾宇听到赫连丰的话,似乎也不意外,他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浓浓的兴味,唇角的笑容越发邪魅飞扬,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客套了。” “你助我剿灭拓跋润的二十万军队。我将北部游牧民族的势力撤出锦国领土。”赫连丰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平静自然的说道。 君倾宇的眉毛微微一挑,狭长的桃花眼里面闪过一丝精光,唇角微微扬起,悠悠说道,“你该知道,方城只有十万军队,要想剿灭二十万的军队,似乎不可能把。” “不是十万。是二十五万。”赫连丰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寒光,和他平时的温润柔和截然不同,那寒光仿佛将他略显苍白的脸也映衬出几分寒气来。 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波澜不惊,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从他猜到赫连丰攻打方城的用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赫连族和孤鸿族的军队其实是为了剿灭拓跋族的军队而来的。 当然,这也是他来到方城之后才料到的。 他一来方城就听白慕汇报了战况。从君贤齐全军覆没到白慕坚决守城的每一场战役他都仔细听了。他发现除了拓跋族,其他两族似乎都在有意的保存实力,而赫连丰的用兵之术更是精髓,虽然只有五万士兵,但其威力不低于拓跋族的军队。 若是赫连丰没有保留,那么以白慕的本事怕是也没有办法守住方城这么久。因此,他已经隐隐有些猜到了赫连丰的用意,也猜到了赫连丰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后来他去拓跋润的军营使离间计,他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动摇拓跋润的军心,二来也是为了试探赫连丰。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便出兵吧。拓跋族此刻军心已乱,正是出兵好时机。”君倾宇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孤寒陡峭,一股肃杀的气氛在他四周弥漫。 次日清晨。君倾宇便率领十万锦**队对拓跋族的军队发起了攻击,拓跋润因着君倾宇昨日的话,心思大乱,已经没有办法安心指挥作战,而君倾宇刻意派人散步的谣言也已经在拓跋润的军队里面流传,拓跋润的军队此刻已经军心大乱 。 洛倾凰随着君倾宇一起上了战场。 虽然她是将门嫡女,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上战场。她对战场的印象就是修罗场。 站在战场上的那一刻,洛倾凰才感觉到无论多么强烈的杀气,都比不上战场上深沉的死亡之气来的可怕,而无论多么惨烈的厮杀都比不上战场的血流成河。 那是几十万将士的以命相搏。没有所谓的思虑,没有所谓的仁慈,只知道每一刀挥下去,都必须杀人,你若是不杀人,那么人家就会杀了你。 君倾宇为了考虑洛倾凰的安全,并没有冲在最前线,而是在洛倾凰的身边保护她。洛倾凰乌黑的眸子印着战场上铺天盖地的猩红,她的眉头紧紧蹙着,握在手里面的剑有些颤抖。 “凰儿若是受不了,便回去把。”君倾宇看到洛倾凰的脸色苍白,似乎是不适应战场如此浓烈的血腥味,不由有些心疼,握了握洛倾凰的手说道,反正这场仗是绝对的稳操胜券,洛倾凰确实没有必要跟着他到战场上来。 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乌黑的眸子里面迸射出一股坚决,她望着君倾宇,一字字说道,“我若是连这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和你比肩而立。如今天下的局势如此复杂,日后的战争必然不会少,我必须要成长,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倔强的神情,一如当初她在寒冷的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立在院子里面的神情,那般的倔强,那般的惹人疼惜,却也是那般的震撼人心。好像望着她的眸子,你就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一般。 君倾宇只是默默的在洛倾凰的身边保护她,却没有再要求她回去。纵然他是心疼洛倾凰的,因为她的凰儿纵然再怎么聪慧无双,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要一个女子去面对这样血淋淋的战场,的确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拓跋润的军队且战且退,而正在这个时候赫连丰的军队和孤鸿朴的军队从两面包抄,截住了拓跋润的军队。 “你们两个果然是想要害我!”拓跋润看到赫连丰和孤鸿朴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由虎目圆瞪,恼怒的盯着赫连丰和孤鸿朴,一副要把他们碎尸万段的表情 。 赫连丰看到拓跋润生气的样子,仍旧维持着平淡的表情,脸上也未曾掀起一丝波澜,倒是时不时的咳嗽一声,目光越过军队看到不远处挥剑应战的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惊讶和欣赏。 而孤鸿朴听到拓跋润的话,却是勾起了阴测测的笑容,眯着狭长而上吊的眼睛,盯着拓跋润,声音也带着一股阴阳怪调的感觉,阴阴的说道,“哼哼哼,拓跋润,你可不要怪我们,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至于拓跋族么,失去了二十万军队,剩下来的军队也是不堪一击了,我和赫连丰会一并将你那些族人都送去见你!” “孤鸿朴!你这个王八蛋!居然如此暗算老子,老子今日和你们拼了!”拓跋润听到孤鸿朴的话,脸上的怒气越发明显,挥刀像孤鸿朴砍去。 孤鸿朴看到拓跋润疯了一般的向他扑了过来,收起了阴测测的笑意,转而慎重的应付拓跋润,拓跋润虽然脑子愚钝了一些,可是一身功夫却是极为不错的,尤其是那一身蛮力,若是被他砍到一刀,不死也是半条命没有了。 而这边锦国的军队也是势如破竹般的攻打到了拓跋润军队的核心部位,洛倾凰远远的就看见了拓跋润和孤鸿朴正在打斗,而赫连丰则是在一边沉静的看着,神情冷漠,眸子里面还闪烁着寒光。 “原来赫连丰想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拓跋润,还有孤鸿朴。”洛倾凰看到这一幕,立刻敏锐的反应过来,眸子里面带着寒意,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悠悠说道,“赫连丰的心思果然缜密。他们两人打斗必然是两败俱伤,他只需要补上致命的一击即可。当时候只说是拓跋润杀了孤鸿朴便可,那么孤鸿族和拓跋族必然势不两立,赫连族大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如此一来,对于拓跋族和孤鸿族,都是灭族的伤害啊。”洛倾凰环顾四周,刚才还满满的立着战士的土地,现在已经是尸横遍野,被血流染红了,已经看不出土地本来的颜色了。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漠然,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凌厉几分漠然,“不破不立。若是不灭了拓跋族和孤鸿族,北部游牧民族就永远无法统一。” 听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只是抿着唇,没有再开口,这或许就是权力的争夺吧,远比这战场更加的血腥可怕,在战场上,至少所有的伤害都是看得到来源的,而权力的斗争,你却永远不知道你的盟友是不是会在身后捅你一刀 。 而所有的战争怕也都是源于当权者争夺权力的野心吧。为了一统北部游牧民族,就要牺牲这么多将士的性命,甚至要牺牲掉所有的拓跋族和孤鸿族人。 这就是权力的冷漠和无情。因此,在真正的帝王身上,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孤绝和陡峭。从前香菱曾经和她开玩笑,说她都可以去做女皇帝了,她现在才知道,那样的位置,她永远无法胜任,因为她的心,还不够狠。 正在洛倾凰思虑之际,拓跋润和孤鸿朴已经斗了数招。孤鸿朴故意卖出了一个破绽,拓跋润看到那个破绽,便举刀拼尽全力砍了过去,可是孤鸿朴却突然从里面飞出一枚暗器,身子一偏,闪过了拓跋润的刀。 暗器上面自然是啐了毒的,拓跋润中了暗器之后,整个身子便猛烈的颤动了一下,眼珠突出,脸上出现了狰狞痛苦的表情,似乎是难以忍受剧毒的折磨一般。 看到拓跋润的样子,孤鸿朴的脸上重新露出了阴测测的笑意,他走到拓跋润的面前,脸上挂着得意而阴险的笑容,对拓跋润说道,“拓跋润,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就算蛮力大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我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孤鸿朴的笑声戛然而止,望着心房处插着的大刀,眼底滑过一丝不可置信,便直直的倒下了,而拓跋润也已经毒发身亡,只是他手里面的刀已经直直的插在孤鸿朴的心房上。 赫连丰从怀里面拿出手绢,轻轻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看也没有再看拓跋润和孤鸿朴一眼,便驱马行至君倾宇和洛倾凰的面前。 洛倾凰对于刚才那一幕并不意外,只是看到赫连丰如此平静的完成这一系列的举动,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 赫连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看起来如此孱弱温和的人,会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 “拓跋润的军队已经接近全军覆没。”赫连丰看了一眼战场,眼底泛着彻骨的冷漠,那种冷漠是不将人的生死放在眼中的冷漠,他继续对君倾宇说道,“锦帝是否可以帮我讲孤鸿族的军队一并灭了呢?” 君倾宇听到赫连丰的要求,只是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赫连丰要将孤鸿族的军队一并剿灭,他并不意外,毕竟赫连丰要的是拓跋族和孤鸿族的两两争斗,那么今日的事情,就不能让北部游牧民族的人知道,否则,赫连族也难以安然事外。 “我们的约定是灭了拓跋润的军队。其他的事情,我没有义务帮你。”君倾宇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看了赫连丰一眼,毫不留情的回绝了赫连丰的要求,并且示意锦**队撤离。 孤鸿族的军队剩余的也不过七万多,而赫连族的五万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对于失去了主帅的孤鸿族的军队,赫连丰不至于对付不了,自然他也没有必要插手。 何况,就算赫连丰对付不了,那也和他无关。北部游牧民族当然是越乱越好。 “他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忙。”洛倾凰看了一眼战局,笃定的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点了点头。赫连丰的确是可以应付的了,但是若是他肯出手相助,那么赫连丰便能够以更小的代价获得胜利,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实力,当然,赫连丰似乎也料到了他不会出手相助,因此在他拒绝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惊讶。 “三年之内。北部游牧民族必然一统。届时,必然成为锦国的劲敌。”君倾宇最后看了一眼战场,乌黑的眸子望着远方的天际,似乎闪烁着什么期盼一般,唇角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笑容。 洛倾凰也望着远处的天空,橘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半壁苍穹,看起来分外的壮观,她的唇角勾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锦国和西决约定的和平协议也是三年。 看来三年之后,必然是会有一场恶战了。 这如画江山究竟会落到谁的手里面。这一代青年才俊,究竟谁能够成为这江山最后的拥有者。而这万里山河之下又要埋葬多少白骨,才能够成就这一统天下的不二功勋? ------题外话------ ╭(╯3╰)╮谢谢沫沫苏的20朵花花还有有时逝右的9朵花花~ 另外推荐好友文文零神月《特工废柴嫡小姐》 111. 倾凰吃醋之腹黑小君洛 回到锦国之后,君倾宇便着手安排兵力部署,准备三年之后的硬仗。舒殢殩獍时间也过的极快,一转眼已经两年半过去了。 “娘亲,爹爹和别的阿姨逛街去了!”小君洛抬起澄澈乌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凰,胖嘟嘟的小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伸出肥嘟嘟的小胳膊,拽着洛倾凰的衣袖,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此刻正怀了君倾宇的第二个孩子,已经有足足八个月身孕了,因此不便出去行走,听到君洛的话,不由挑了挑眉毛,伸手捏了捏君洛肥嘟嘟的脸蛋,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洛儿可不能学会撒谎哦,爹爹每日忙于公务,闲暇时候都陪着娘亲和你了,哪里会和别的阿姨逛街呢?” “洛儿没有撒谎。洛儿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娘亲跟洛儿出去看,就在宫门口那条街上!”小君洛乌黑澄澈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着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小手一直使劲拉着洛倾凰的衣袖,好像生怕洛倾凰不相信他一般。 洛倾凰原本以为君洛是故意和她闹着玩的,可是看到君洛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纵然不相信,也不得不跟着君洛一起出去看看,否则君洛的眼泪只怕都要掉下来了 。 被君洛拽着一个劲儿的往宫外跑,洛倾凰不由有些无奈的拉住了君洛,勾唇笑道,“洛儿慢些,娘亲还怀着你的妹妹呢。” 小君洛听到洛倾凰的话,不由放慢了脚步,一双乌黑的眸子仔细的盯着洛倾凰的眸子,笑眯眯的说道,“嗯,妹妹乖,哥哥慢些。” 洛倾凰看到君洛天真可爱的样子,不由露出了笑容,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究竟是儿子而是女儿,但是君洛说他喜欢妹妹,说她肚子里的一定是妹妹,她也就只能随了君洛的心意了。 小君洛放慢了脚步,可是一双眸子却是急急的看向前方,哼,可恶的爹爹总是欺负他,还和他抢娘亲,难得被他逮到爹爹干坏事,他一定要告诉娘亲! 洛倾凰跟着君洛一路到了宫外的一条街上,君洛生性好动,尤其是她怀孕了之后,不能经常带着君洛往宫外走,于是她便派了素玄随时跟着君洛,带君洛四处走走看看,故而君洛方才是由素玄带着出了宫到了街上闲逛。 但是她刚才问了素玄,素玄说她什么也不曾看见,君洛就突然急急的要她用轻功带他回宫找洛倾凰。洛倾凰不由有些无奈的看着君洛,也不知道为什么,君洛和君倾宇这一大一小总是闹个不停。 “刚才就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呢!”小君洛和洛倾凰到了街上,街道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却没有看到君倾宇的影子,君洛的眸子里面几乎要蕴出水汽来,小小的眉头蹙在一起,望着人群。 洛倾凰看到君洛的样子,不由蹙了蹙眉头,眸中闪过了一丝宠溺和疼爱,可是却是故意板下脸来,对君洛说道,“洛儿,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骗人的么?” “娘亲,我没有骗人!我真的看到爹爹和别的阿姨一起了。”小君洛一听洛倾凰如此说,不由急了起来,一双眸子提溜提溜的看着四周,好像要掘地三尺,找出君倾宇来一般。 洛倾凰看到君洛委屈的模样,不由有些疑惑,按说君洛就算一时恶作剧开个玩笑,也不会在她板下脸之后还继续骗她,可是君倾宇不是说今日有事情要处理么,怎么会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呢? 正在洛倾凰迷惑思虑之际,君洛肥嘟嘟的小手却是又一次扯住了洛倾凰的衣袖,兴奋的对洛倾凰说道,“娘亲,看,爹爹 !” 洛倾凰听到君洛的话,便顺着君洛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看到了一袭醒目的红衣。 红衣如火,颀长玉立,纵然在人群之中,却丝毫掩盖不了他的光芒,那般的风华绝代,除了君倾宇,还会有谁? 他的脸上挂着状似无奈的笑容,狭长的桃花眼中泛着一丝温暖的光泽,而他的身边立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小裙子,头上别了一朵很小的花,看起来非但不显媚俗,反而平添了几分可爱和俏皮。 洛倾凰仔细看去,那女子生的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是清秀可人,眉目之间透露出的单纯和调皮为她平添了几分灵动,即便是这样看着她和君倾宇站在一起,她也没有办法对这女子产生半分的厌恶。 “君倾宇。”洛倾凰走到了君倾宇和那名女子面前,漂亮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微凉,她望着那名女子和君倾宇,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无法掩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那女子看到洛倾凰走过来,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甜甜的对着洛倾凰笑了笑,转身对君倾宇说道,“倾宇哥哥,这个就是倾凰姐姐么?” 她说倾宇哥哥。这样熟稔的口气,仿佛已经叫了千百万次,而她唤她姐姐,这一声姐姐,不由让洛倾凰想到了府宅里面勾心斗角的女子姐妹相称。 许是怀孕了的缘故,许是君洛之前的话的影响,许是看到君倾宇和别的女子站在一起太过震惊,洛倾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问,就转身冲回了皇宫。 君洛一路上一直跟在洛倾凰的后面,粗粗的小短腿飞快的跑着,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洛倾凰的步伐,他一边跑一边委屈的喊道,“娘亲,慢点,等等洛儿,娘亲,你不是跑得快会伤到妹妹么?” 而此刻的洛倾凰根本听不见任何的言语,只是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狠狠的将房门给关上,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吃饭。 君倾宇来了好几次,都被洛倾凰挡在门外,而君倾宇要开口解释,洛倾凰就捂住耳朵不肯听君倾宇说,君倾宇站在屋外几乎有些哭笑不得 。 “都是你这小兔崽子惹的事!”君倾宇有些无奈的瞪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君洛一眼,伸手点了点君洛的额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君洛看到洛倾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关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有吃,不由也着急起来,他被君倾宇戳了一下额头,没好气的翻了一记白眼,对君倾宇撇了撇嘴巴,不甘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谁叫你背着娘亲和别的女人逛街了?” 君倾宇听到君洛不过三岁的年纪就说出这样老成的话,眼底深处的无奈更浓,而看到君洛对着他翻白眼,他差点没有气的背过气去,他对着君洛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别的女人,那是你魅影叔叔未过门的媳妇!” 君洛听到君倾宇的话,却是故意露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小手按住嘴巴,乌黑澄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望着君倾宇说道,“什么?爹爹你也太坏了,连好兄弟的女人都抢?” 君倾宇听到君洛的话,差点两眼一翻腿一蹬!他乌黑的眸子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君洛,这娃子真的只有三岁么?他怎么觉得君洛的腹黑程度已经和他有的一拼了呢?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有这么一个折腾他的儿子? “看什么看!还想不想我帮你去劝娘亲了?”君洛看到君倾宇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副鄙弃的模样,不由翻了一记白眼,学着君倾宇的口吻,扬起了小小的下巴,说道。 君倾宇一听君洛有办法去劝洛倾凰,立刻收起了脸上的鄙弃神色,换成了一副讪笑的表情,管这娃子怎么说他怎么气他呢,只要他有办法让洛倾凰不再生气就好。 洛倾凰如今还怀着孩子,若是再不吃饭,伤到身体可就不好了。不过他绝对只是心疼洛倾凰而已,对于洛倾凰肚子里的孩子,他可真担心又是一个小君洛,那他可就真的要疯掉了。 “洛儿乖。爹爹知道洛儿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了,快去劝劝你娘亲,让她来听爹爹解释吧?”君倾宇伸手捏了捏君洛的小脸蛋,笑眯眯的说道,活脱脱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的模样。 君洛高高的扬起下巴,状似不屑的瞟了君倾宇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本皇子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吧!” 君倾宇看着君洛一溜烟钻进洛倾凰屋子里面的身影,不由牙咬切齿,却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眸子里面是满满的宠溺,谁叫这娃子是他和洛倾凰的孩子呢? 君洛溜进了屋子里面,洛倾凰正坐在桌子前面和君倾宇怄气,不吃饭也不睡觉,就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 。 君洛的小手捧着饭碗,还显得有些吃力,他将饭碗举到洛倾凰的面前,瞪大水汪汪的眸子,奶声奶气的对洛倾凰说道,“娘亲,吃口饭吧!” “不吃!”洛倾凰似乎还沉浸在怒火之中,对着君洛也没有什么好口气,没好气的应道。 君洛听到洛倾凰如此说,却没有气馁,继续瞪着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洛倾凰说道,“那娘亲去睡觉吧!” “不睡!”洛倾凰仍是不理不睬,坚决的说道。 君洛听洛倾凰的态度如此坚决,不由提溜提溜的转动着他乌黑澄澈的眸子,轻轻咬着嘴唇,歪着小脑袋望着洛倾凰,似乎是在思索到底应该怎么劝洛倾凰,而洛倾凰不听见君洛继续说道,不由转过头来,问道,“君洛,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儿是在想,娘亲不吃饭不睡觉的,以后就有别的女人吃娘亲的饭,睡娘亲的男人,说不定还会打洛儿!”小君洛露出了一副可乐兮兮的模样,乌黑的眸子显得更加水汪汪,望着洛倾凰。 “君倾宇!你敢!”洛倾凰听到君洛的话,再也坐不住了,一个起身就向着屋外冲了过去,只剩下君洛坐着咯咯直笑,乌黑的眸子里面尽是狡黠。 爹爹,洛儿已经帮你将娘亲劝出去听你解释了,至于娘亲的态度好不好,可就不关洛儿的事情咯。 洛倾凰咆哮而出,而君倾宇早就已经等在屋子外面了,看到洛倾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但是当他看到洛倾凰的脸色的时候,不禁蹙了蹙眉头。虽然她的凰儿被外人成为狂后,可是在他的面前,一向都是温柔可人的,几时这般凶悍了? “凰儿,你听我解释啊!”洛倾凰好不容易才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他必须抓紧这次机会,也不管洛倾凰的脸色好不好,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君倾宇拉住洛倾凰的手,诚挚的说道。 洛倾凰怒气未消,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似乎还有怒火,一把把手从君倾宇的手里面抽了出来,没好气的问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紫是魅影未过门的媳妇,今日魅影被我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紫灵便要我陪她四处逛逛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肯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挑着重点,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到君倾宇的话,洛倾凰沉默了若是你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一丝尴尬,还有额际流下的一丝冷汗。 闹了半天,原来街上那姑娘就是魅影一直念叨的未过门的媳妇啊。魅影和君倾宇情同兄弟,难怪那姑娘会喊君倾宇哥哥,而喊她姐姐,也是出于礼貌和小姑娘的热情而已。 而她居然误会了君倾宇和紫灵,还当着紫灵的面就这么气冲冲的跑了回来,真是丢人丢大了,这事情要是被魅影那个表面冷峻内心腹黑的家伙知道,还不得笑死她啊! “你和我说这个干吗,我又不是为了这个生气。”洛倾凰的眼珠咕噜一转,不敢看君倾宇的眼睛,声音也没有那么有底气,继续说道,“我是气你骗我,你不是说去处理公务了么?” “原来是为了这个。”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不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勾起一抹笑容解释道,“我本来是去处理公务的,可是流苏阁管辖范围临时发生点事情,我便派魅影过去处理了,结果紫灵就跑来要我把魅影还给她,我没办法,只得带着她四处逛逛来让她消停下来!” 洛倾凰听君倾宇说紫灵的口气颇为无奈,又想到每次魅影提及紫灵的时候拿抽搐的表情,看起来这紫灵也是个令人无奈头痛的女子? “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洛倾凰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道,将她乱吃醋这个生气的缘由完全给抹去了,因为君倾宇骗她而生气总比乱吃醋要好的多,至少没有那么丢人不是么。 “不怪凰儿,是我没有说清楚。”君倾宇听到洛倾凰松口,立刻笑着说道,望着洛倾凰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宠溺,他伸手拉住洛倾凰的手,说道,“许是怀着身孕的缘故,脾气总是容易急躁些。生孩子这般辛苦,这次生完,我们不生了!” 洛倾凰被君倾宇拉着,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女人这一生,能够得到一个如此爱自己的丈夫,真是一生之幸运啊。 君倾宇望着洛倾凰脸上的笑容,也勾起了笑容,只要洛倾凰觉得开心,他就觉得开心 。其实刚才洛倾凰那拙劣的谎言又如何瞒得过他呢?难道他连洛倾凰是因为被骗而生气还是因为吃醋而生气都分不清楚么? 只是他了解洛倾凰的性子,一定是怕说出了真正的原因会被笑话,所以才喜欢死鸭子嘴硬。洛倾凰不愿意承认,他便不去拆穿她,只要她高兴就好了,不是么? 何况,就算是怀着身孕脾气有些急躁,能够看到洛倾凰为他吃醋的可爱样子,他还是很开心的。从前他总说爱情需要信任,可是他发现洛倾凰对他实在是太过信任了,几乎是他说什么都会相信,他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矛盾,而偶尔这样闹一闹,似乎也平添了不少乐趣。 “因为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不辛苦。”洛倾凰伸手握住君倾宇的手,一字字的回答君倾宇刚才的话。生孩子自然是辛苦的,但是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那么便不存在什么辛苦了。 君倾宇听洛倾凰如此说,也是勾起了一抹笑意,和他一贯的玩世不恭与邪魅不羁不同,这笑意带着的是满满的温柔和宠溺,而这样的笑容,只有对着洛倾凰的时候才会绽放。 不管是大风大雨,还是平淡如水,都能够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才是你这一生最要去珍惜的人。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远比什么天下什么包袱要来的重要的多。既然遇到了,必会好好珍惜彼此。 君倾宇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看见小君洛在御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由挑了挑眉毛,这小家伙又想给他惹什么事情? 乌黑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面滑过一丝温柔宠溺却又无奈的笑容,君倾宇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放下手边的奏折,悄悄的向御书房门口走了过去,他的步子极为小心,似乎在和君洛玩猫抓老鼠一般。 小君洛看到君倾宇小心翼翼的向门口靠过来,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狡黠,望着地上的一滩不明物体,君洛精致的小脸上勾起了一抹坏笑。 “洛儿,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君倾宇出门就看见了君洛,而君洛此刻也已经将视线收了回来,抬起长长的睫毛,乌黑澄澈的眸子无辜的望着君倾宇。 君倾宇看到君洛泛着无辜的澄澈眸子,不由有些头痛 。洛倾凰总说君洛有一双和他一样魅惑人心的眸子,可是他对天发誓,他的眸子里面从来都是带着邪魅笑意的,何曾像君洛这般装无辜过? “爹爹。洛儿要抱!”君洛望着君倾宇,一双眸子带着天真和澄澈,奶声奶气的说道,听起来似乎是撒娇的语气。 原本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对着父亲撒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对君洛和君倾宇而言,却是很不正常,这父子俩通常都是在互损和互相整蛊中度日的,何曾见君洛对着君倾宇撒过娇了? 果然,君倾宇听到君洛这句话,眸子里面也闪过了一丝疑惑,这小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招,看到君洛背在身后面的手,君倾宇不由挑了挑眉毛,一脚迈出门槛,挑起一抹笑容,对君洛说道,“洛儿手里藏着什么呢?不给爹爹看,爹爹就不抱你!” 君洛看到君倾宇一脚踩在了那不明**上,眼底滑过一丝狡黠,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啦,对着君倾宇摇了摇,露出天真的笑容,语气中似乎带了几分委屈,奶声奶气的说道,“什么也没有啊!爹爹不信洛儿!” 君倾宇看到君洛作势要哭的样子,再硬的心肠也立刻软了下来,君洛虽然比一般的孩子更聪慧狡猾些,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想要他抱也是很正常的,是他想的太多了吧。 想到这里,君倾宇伸手将君洛抱了起来,宠溺的刮了刮君洛的小鼻子,以难得的温柔口气对君洛说道,“洛儿乖,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哭鼻子哦。” 君洛被君倾宇抱在手里面,听着君倾宇难得的温柔口气,似乎微微怔了怔,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似乎还沾染着一丝水珠,看起来可爱极了,他有些心虚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垂下了睫毛。 爹爹不是一向不喜欢他么?怎么对他这么温柔了。可是没有办法了。那个人说,爹爹站上去就会被黏住,他担心黏得不够牢,才让爹爹抱他,好让爹爹被黏得更牢一点的,现在怕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洛儿在想什么呢?”君倾宇抱着君洛,挑了挑眉毛,唇角勾着大大的弧度,展示着他现在的好心情,乌黑的眸子温柔的望着君洛,这个小家伙一向聒噪的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连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虽然君洛总是四处给他惹麻烦,总是让他哭笑不得,可是心底里他还是极为疼爱君洛的,平时对着君洛,连打都舍不得打一下 。而他也总对洛倾凰抱怨,君洛太捣蛋,太聒噪了,可是陡然看着安静下来的君洛,他反倒有些适应不了。 “没想什么拉,爹爹抱着洛儿也累了,还是把洛儿放下来吧,我们一起找娘亲去!”君洛掩饰了眼底伸出的一抹狡黠,对着君倾宇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笑嘻嘻的说道。 君倾宇看君洛难得没有给他找麻烦,还这么乖巧,不由心情大好,将君洛放了下来,君洛连忙向前跑了两步,君倾宇看君洛向前跑,也想迈动步子追上来,可是却发现脚好些黏在地上一般,动不了了。 脚虽然黏在了地上,可是他准备去追君洛,身子却已经整个向前倾了过去,整个人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幸好他武功过人,及时一个扭身稳住了身形。 “君洛!”刚刚立稳身形,君倾宇立刻抬眸看向不远处立着的君洛,咆哮道。 就说君洛这个捣蛋鬼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原来又是变着法子的在整他呢!他说君洛为什么在御书房门口鬼鬼祟祟呢,原来就是故意引他出来呢?这地上也不知道被他抹了什么东西! 他真是太大意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孩子给骗到了。 “洛儿不是故意的,洛儿只是不小心。”君洛看到君倾宇哭笑不得的扭曲的俊脸,不由吐了吐舌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水汪汪的眸子无辜的望着君倾宇。 若不是早就知道了君洛腹黑的本性,君倾宇绝对要被君洛这无辜可怜的样子给欺骗了。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他这还没有教呢,君洛就已经把他整成这样了,要是教了还得了?! 可是君倾宇不知道,君洛会如此聪慧狡黠,除了天资聪慧之外,也是跟着他和洛倾凰耳濡目染的,他平时是怎么算计别人的,君洛就是怎么算计他的。只是君洛用的法子都比较小孩子气,而他的算计,却可能要了别人的性命而已。 “不小心?”君倾宇显然不相信君洛的话,他挑眉看了君洛一眼,索性叫鞋子给脱了,赤脚跑到君洛面前,一把把君洛抓在了手里面。 君洛看到君倾宇将鞋子脱了跑到他面前,似乎是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跑开,就被君倾宇给一把抓住了,他立刻可怜兮兮的望着君倾宇,带着几分哭腔说道,“爹爹,洛儿错了 。” 君倾宇故意不去看君洛的脸,每次君洛整完他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而他总会心软被骗。为什么说是被骗呢?因为君洛每次对他说完他错了,又会继续搞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继续整他。 君倾宇看着地上的粘稠**,作势就要将君洛放上去,君洛被吓了一跳,立刻喊道,“娘亲!你来了!快来救洛儿!” 君倾宇听到君洛的话,立刻将君洛放到了地上,抬眸看去,哪里有洛倾凰的影子,再看君洛,此刻早已经跑开不知道多远了。小小的身影正在哼哧哼哧的跑着,小短腿飞快的交替着,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君倾宇远远的望着君洛一溜烟跑掉的身影,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宠溺。他若是真的想要追上君洛,君洛又怎么可能跑的了呢?而他方才也不是真的要将君洛放上去,不过是吓唬吓唬君洛,逗他玩而已。 如果君洛不是他的儿子,如果不是他有心纵容着君洛,别说君洛不过是个三岁大的孩子,就是放眼整个天下,又有谁能够将他君倾宇玩弄在鼓掌之间?向来都只有他君倾宇算计别人的份。 “柳瑾玥!你这个死丫头!我去找七哥哥给我评理去!”君倾宇刚刚看着君洛消失在面前,就又听到了君烨华气势汹汹的声音。 君烨华如今也已经十五岁了,也懂事了不少,这些年,君倾宇有意历练君烨华,君烨华不仅在武功上进展颇快,就是谋略政治上也进步了不少,可唯独这个性子,还是那般的直率。 “评理就评理,我就不信皇帝哥哥会帮你!”而紧跟着君烨华的声音响起的是一个略带童稚的女声,正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柳瑾玥。 柳瑾玥如今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当年洛倾凰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惊采绝艳到吸引住他的目光了,而柳瑾玥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不过谁又能说这样不好呢? 有些成长,太过残酷而冰冷,若是能够一直这般无忧无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君倾宇看着向他走过来的两人,挑眉问道,“怎么了,又是什么事?” 对于君烨华和柳瑾玥之间的争吵,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到一块糕点,一件衣服,两个人都可以吵上半天。 君烨华和柳瑾玥走到君倾宇的面前,一眼就看见了君倾宇**的双足,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 可是君倾宇依旧是那么淡定自若的立着,仿佛根本没有在意自己没有穿鞋子的双脚,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窘迫,反倒是勾着玩味的笑容望着他们。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这么的镇定自若,就像现在这样,你不会因为他未曾穿鞋而觉得有什么狼狈,反而平添出一分不同的韵味。 “皇帝哥哥,君烨华赛马输给了我十两银子,他现在耍赖!”柳瑾玥看君烨华不说话,立刻抢在君烨华前面说道。 君烨华看柳瑾玥抢先说道,不由挑了挑眉毛,秀气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对君倾宇说道,“七哥哥,柳瑾玥这死丫头使诈!要不是她使诈,我怎么可能输给她?” 柳瑾玥听到君烨华如此说,原本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眼珠转了一圈,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望着君烨华,不服气的说道,“使诈又怎么样,反正你输了!我们只说要比试输赢,又没有说不许使诈!” 君倾宇听了君烨华和柳瑾玥的话,不由挑了挑眉毛,他看了君烨华一眼,悠悠说道,“烨华。你记住。不管什么原因,输了就是输了。这若是在战场上,别人使诈,你因此丢了性命,怕你连指责人家胜之不武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要做到的是立于不败之地,不管对方用什么手段,你都能够取胜!” 君烨华似懂非懂的望着君倾宇,原本他和柳瑾玥也不过是孩子心性闹着玩的而已,他倒也不是舍不得那十两银子,不过是想逗逗柳瑾玥而已。不过听君倾宇一说,他却露出了一抹思虑。 君倾宇说的对,他现在是和柳瑾玥比试赛马,就算柳瑾玥使诈,胜之不武,可是他毕竟是输了,而这若是换在战场上,一个疏忽就可能会丧命,他连指责别人的机会都没有。 他还是离君倾宇相差的太远了,可笑他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和君倾宇一起上战场,连一个柳瑾玥都胜不了,又怎么可能和君倾宇一起上战场呢。 柳瑾玥似乎也没有想到君倾宇为何突然说到战场上去,她有些迷惑不解的望着君倾宇,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君倾宇看到柳瑾玥的表情,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对柳瑾玥说道,“这些是烨华该懂的道理,身处高位,就要懂得兵不厌诈 。” 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抹深思,君倾宇伸手摸了摸柳瑾玥的头,悠悠说道,“做人行事要光明磊落,不要总是想着耍手段。” 看着柳瑾玥似懂非懂的样子,君倾宇又将目光转向了君烨华,继续说道,“但若是人家和你耍手段,你也不要手软。要做到不管人家如何做,都逃脱不了你的算计,那个时候,你就是真正的强大了。” “嗯!我明白了,七哥哥!”君烨华听到君倾宇的话,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坚定,他一定要做和七哥哥一样的人,不管别人对他用什么手段,他都要立于不败之地! 君倾宇望着君烨华和柳瑾玥,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温柔。君烨华和柳瑾玥是被他和柳司澈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他们在这样的年纪还能够保有那一份纯真。 先不说柳瑾玥。君烨华生在皇族,有些东西总是应该要学会的。他不可能一辈子将他们护在羽翼下面,将来锦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有可能会交到君烨华的手里面,若是他不在现在让君烨华变得强大,那么日后等待他的,怕就是灭亡了。 “哥哥。”柳瑾玥甜甜的声音打断了君倾宇的思绪,他抬眸望去,柳司澈已经紫衣翩翩的立在了他的面前,三年的时光似乎未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他依旧那么秀美绝伦,依旧那么清雅无双。 “司澈来寻我,可有事?”君倾宇挑了挑眉毛,以对老朋友般的语气对柳司澈说道。 柳司澈看了一眼柳瑾玥和君烨华,唇角漾开淡淡的笑意,悠悠说道,“本是为了瑾玥的婚事而来,没想到他们俩正好在你这。” 君倾宇听柳司澈如此说,也意味深长的看了柳瑾玥和君烨华一眼,唇角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对柳瑾玥说道,“既然司澈都开口了,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这婚事是不是也该定下了?” “谁要娶她!” “谁要嫁他!” 君烨华和柳瑾玥同时开口,一副互不相让的样子,在听到对方的话的时候,眼中都闪过一丝失望,愤怒的瞪着对方。 “君烨华 !你不娶就不娶!本姑娘还不愿意嫁呢!”柳瑾玥听到君烨华的话,有些恼怒的对着君烨华吼道。 君烨华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柳瑾玥,毫不相让的说道,“哼!你就这男人婆,我看你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你。你…”柳瑾玥拿手指着君烨华,像是气急了,又像是委屈极了。她就算天真率直,但毕竟是女孩子,君烨华又是她喜欢的男子,这话说出来,的确有些太重了。 柳瑾玥指着君烨华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竟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柳司澈看到柳瑾玥哭了,眼中滑过一丝疼惜,却是一动未动,仍是立在一边,丝毫没有上去安慰的意思。君倾宇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君烨华看到柳瑾玥突然哭了起来,自然是吓坏了,又看君倾宇和柳司澈没有上去安慰的意思,不由着急了,脸上伸手去给柳瑾玥擦眼泪,说道,“瑾玥,你别哭啊!我不是有心的!我那是故意气你的!” “呜呜呜…不要你管。我就是没人要的男人婆!”柳瑾玥一边哭一边推开君烨华的手,似乎是极为伤心,眼泪越来越汹涌。 君烨华见状,更加着急,心痛的望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柳瑾玥,说道,“谁说你没有人要了!我要!我娶你还不成么?” 柳瑾玥听到君烨华的话,哭声突然就停止了,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错愕的望着君烨华,似乎对他的话极为惊讶,一双沾染着泪水的眸子扑闪扑闪的望着君烨华。 君烨华被柳瑾玥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你倒是回我句啊,嫁不嫁啊?” 柳瑾玥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绯红,低头不再说话,睫毛垂落盖住了她此刻的神色。 君倾宇看到这一幕,也冲着柳司澈勾起了一抹笑容,两人相视一笑,这两个孩子,也真是欢喜冤家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做主,一个半月之后完婚吧。”君倾宇看了他们俩人一眼,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说道。 两人都是低下头默不作声,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争锋相对的样子? 112. 四国齐聚之风云变 又是一年冬末。 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将整个锦国皇宫都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之中。放眼望去,几乎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色,唯有那经冬不凋的松柏而带着一丝翠绿,却也被积雪掩盖的差不多了。 洛倾凰穿了一下素白的衣裳,披着雪白的狐裘,整个人仿佛与这苍茫的白色融合在一起一般。 她的发丝如同瀑布一般披泻在肩头,乌黑的发与雪白的狐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明是单调的黑白色调,可是却让天地都为之失色,她的眉目也如同水墨画中的仙女一般绝美而清丽。 “瑾玥站在这里做什么?”洛倾凰披着狐裘在御花园里面四处行走,却撞见了柳瑾玥,柳瑾玥正呆呆的望着她,乌黑澄澈的眸子里面充满了羡慕和惊艳,睫毛扑闪扑闪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柳瑾玥听到洛倾凰和她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走到洛倾凰的身边,望着洛倾凰,似是感叹,似是羡慕的说道,“倾凰姐姐,你真的好漂亮,我从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女人,难怪哥哥一直那么喜欢你 。” 洛倾凰听到柳瑾玥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微微闪过一丝动容,却很快被掩盖,她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拉着柳瑾玥的手说道,“瑾玥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到时候一定会比倾凰姐姐更加漂亮!” “真的么?”柳瑾玥听到洛倾凰的话,三分疑惑三分期待七分含羞的望着洛倾凰,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眼神中带着少女对婚礼的羞怯和期待,衬得她的脸更加的明艳动人。 洛倾凰望着柳瑾玥单纯澄澈的眸子,摸了摸柳瑾玥的头发,笑着说道,“那是当然的了,瑾玥没有听说过么,新娘子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柳瑾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抬眸望着洛倾凰,眼中带着几分疑惑,眨巴着眼睛继续问道,“可是人家也都说女人生完孩子会变丑啊,怎么倾凰姐姐生了三个孩子,还是那么漂亮呢?” 洛倾凰听柳瑾玥如此说,不由失笑。唇角漾着浅浅的笑意,她对柳瑾玥说道,“因为是为自己爱的人生孩子,所以很幸福,觉得幸福就会一直漂亮,永远不会变丑。” “那以后瑾玥也要一直幸福。”柳瑾玥听到洛倾凰的话,扬起甜甜的笑容,一蹦一跳的走了。 洛倾凰望着柳瑾玥的背影,眸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柳瑾玥的性子还一直向孩子一般,将来若是君倾宇将锦国,抑或是天下交给了君烨华,柳瑾玥这样的性子,如何母仪天下? “天气这样凉,你才刚生完孩子,怎么就出来乱跑了?”洛倾凰还在出神,手上就传来了一阵温暖,君倾宇三分责备七分宠溺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三日之前她刚生完了第二胎,这一次很顺利,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难产,而且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这一次,君倾宇全程陪在她的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对于那些稳婆和太医的劝诫,君倾宇都充耳不闻,在洛倾凰平安顺利的生下龙凤胎之后,君倾宇更是觉得,上一次就是因为他不在,洛倾凰才会难产的。 “随处走走而已。四国使臣都到了?”洛倾凰任由君倾宇握着她的手,给她运输内力来维持体温,她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悠悠问道。 君倾宇继续握着洛倾凰的手,乌黑的眸子向远处看去,有着高不可攀的高深和思索,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气风发的笑容,悠悠说道,“赫连丰、欧阳彻还有凌景澜,凌奕轩全部都到了 。这一次,怕是四国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了。” 这三年以来,天下局势也越加明晰。 欧阳彻在凌羽琉和凌奕轩的帮助下,已经肃清了西决内部所有的反动势力,整个西决如今已经尽在欧阳彻的掌控之下,西决虽小,可是却被欧阳彻铸造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而赫连丰也利用这三年的时间,让整个拓跋族和孤鸿族在北部游牧民族中消失,而赫连族如今已经是北部游牧民族中唯一的大族,亦是北部游牧民族的皇族,而赫连丰,则是整个北部的王。可以说,北部如今的实力已经丝毫不逊色于三国。 至于凌国,凌国国主已然病危,而凌景澜和凌奕轩的争夺似乎还未曾结束。原本以凌奕轩的心机谋略断然不是凌景澜的对手的,但是凌奕轩有凌羽琉和西决的从旁支援,倒也未见得逊色凌国多少。 “四国如今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战争一触即发,只是这导火索,该有哪国来充当呢?”洛倾凰听到君倾宇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也散发出一种处于上位者的风华,她唇角勾起妖异而张扬的笑容,悠悠说道。 依照如今的局势来看,似乎只有凌国的内部不稳定,从凌国切入,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凌国国力雄厚,国土辽阔,怕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攻占下来的,而且以凌国和西决的这层关系,若是锦国对凌国出兵,西决必然打着帮助凌国的借口出兵,届时,可能吃力不讨好,反被西决占了便宜。 “西决。”洛倾凰和君倾宇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北部现在的态度还暧昧不明,似乎没有参战天下的架势,而且北部的实力深不可测,中原对于北部的气候和地形都不了解,贸然对北部出手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因此,唯有对西决动手。 当然,绝对不是锦国一个人独自对西决动手。 凌国如今还处于内乱状态,而这内乱状态正是锦国可以利用的。君倾宇和凌景澜本就有着合作的盟约,而此刻联合凌景澜对西决进攻,毁掉凌奕轩的外援,这怕也是凌景澜的心中所想 。 若是有凌景澜以凌国的势力帮助,相信西决不难攻占。西决的确天险极多,这几年欧阳彻又加强了对西决的兵力部署,但毕竟只有三年时间,没有办法改变太多,而西决的军事防御图,还在他的手中。 “看来这次要好好和凌景澜商议一下合作的事情了。只是凌景澜能过越过凌国国主操纵凌国的兵力么?”洛倾凰自然是和君倾宇想到一块去了,她微微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兴味和思索,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的脸上带着几分笃定的笑容,如同那天边的云彩一般耀眼而高深,他的眸子里面散发出一丝霸气,悠悠说道,“凌国的兵力都在凌景澜的控制之下,凌奕轩唯一胜过他的地方,就是有西决为外援,又有凌国国主的属意。” “可若是凌景澜出兵西决,等于撕破了凌国和西决的联盟,这不是公然违逆凌国国主的意思么?”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眉头微微一蹙,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担忧,问道。 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精光,整个人立在天地之间,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你吸入一个看不到底的黑洞里面,而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逃不出他的算计一般。他的唇角带着笃定的笑意,悠悠说道,“公然违逆又如何?凌景澜只怕早就想反了。” 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刚想反驳,却又微微顿住。君倾宇说的没有错,就算凌国国主是凌景澜的父亲又如何?她怎么忘记了,皇族之中,从来都是感情淡薄的。 而凌国国主一心偏袒凌奕轩,对于这样一个父亲,以凌景澜冷峻的心性,又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只怕早就想反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可若是我们现在对西决动手,就不怕在我们三败俱伤的时候,北部趁虚而入么?”洛倾凰微微顿了顿,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思量,脸上浮现出一缕担忧,对君倾宇说道。 “不会。”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狡黠,勾起一抹邪魅无双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们不了解北部,而北部也不了解我们,自然不敢贸然同时对三国宣战。而且当年赫连丰是如何毁了拓跋和孤鸿两族的,我们清楚的很,若是我们到北部去散步些谣言,只怕北部内乱起来,赫连丰还自顾不暇呢。” 洛倾凰点了点头 。君倾宇说的没错,北部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统一了,可其实内部还有不少的矛盾没有调和,毕竟北部游牧民族已经存在已久,不是短短三年就可以完全的统一的。 一日的时间一晃便过,次日,君烨华和柳瑾玥的大婚亦是顺利的举行。夜间,锦国的皇宫照例举行了宴会,而三国的使臣也都坐到了一起。 赫连丰仍旧穿着一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衫,温和而淡雅的坐在席间。他的脸色还是带着不正常的苍白,时不时的会咳嗽几声,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因为咳嗽过于猛烈而死掉。 赫连丰的病症听说是自幼就有的恶疾,一直也未曾治愈,北部的医者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可是他却硬生生活过了二十岁,并且在二十岁那一年,消灭了北部两外两个大族,一举让赫连族成为了北部的唯一大族,更在今后的三年时间里面统一了整个北部,完成了千百年来北部所有游牧民族都不能完成的宏图大业。 因此,就算赫连丰缠绵病态,就算他孱弱不堪,也没有任何一个北部人敢蔑视赫连丰,而当他圣天教教主的身份公之于众的时候,整个北部更是将他信奉为神,这也是为了北部内部虽然有矛盾,却没有人敢公然违逆赫连丰的缘由。 在赫连丰的下首,坐着的是西决的使臣。欧阳彻依旧穿了一袭桃红色的艳丽衣服,看起来风流不羁,一如几年前他出使锦国的时候一般,只是脸上轻佻的笑意消减了不少,而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仪。 在赫连丰身边坐着的是一袭皇后宫装的凌羽琉,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如几年前一般娇俏美艳,可是洛倾凰却觉得她身上的温婉气质已经消失不见,原本漂亮的凤眸却被**裸的仇恨所掩盖,再也没有几年前那般惊人的风华,美则美矣,却只会让人觉得害怕。 凌国的使臣则是坐在西决的下首。凌景澜依旧穿着墨黑的绸衣,袖口还绣着繁复的金线,将他冷峻高贵的气势展露无疑,几年不见,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更平添了几分冷厉,仿佛看上一眼都会结冰一般,他只是漠然的看着四周,只有在目光触及洛倾凰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丝复杂的温柔情愫。 而凌奕轩则是坐在凌景澜身边,其貌不扬的凌奕轩眼底却是藏着一丝精光,但却因着他的样貌普通,反而有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洛倾凰和君倾宇坐在上位,乌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几缕审视几分高深,望着在座的三国使臣 。 “四国齐聚,倒是前所未有。”君倾宇挑眉看了看三国的使臣,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说道。 的确,北部赫连国不过才整理没多久,一直也未曾与中原有所交流,这是赫连丰第一次出使中原,因此,四国齐聚,也的确是第一次,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丰身体孱弱,不宜出行,故而不能常出使三国,还请见谅。”赫连丰听到君倾宇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就在说完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洛倾凰看到这一幕,不由蹙了蹙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觉得赫连丰的身体比之前有差了许多,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般,他原本就瘦削的身体也似乎更加的瘦削,仿佛一阵风都能够将他吹走一般。 “这样看来还是君兄的面子大呢,竟能请得动赫连兄。”欧阳彻听到赫连丰的话,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悠悠说道。 君倾宇自然听出了欧阳彻话中的讽刺和不甘。自从赫连国成立以来,西决和凌国都曾邀请赫连丰出使参加重要的宴席,可是赫连丰都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唯独这一次,来了锦国。 他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笑意,唇角微微一勾,望着赫连丰说道,“欧阳兄说笑了。不过是倾宇和赫连兄曾有几分交情罢了。” 听到这话,在座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君倾宇何时和赫连丰有了交情,而这几分交情又究竟有多深?是不是意味着锦国和北部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若真是如此,那锦国岂不是强盛无比? 唯有赫连丰对于君倾宇的话不置可否,他眉目清晰的望着君倾宇,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微微勾着笑意。 “我倒不知道赫连兄和君兄几时有的交情?”凌奕轩眯着狭长的眼睛,看了君倾宇一眼,笑道。 “三年前,锦国曾与北部打过仗,难道诸位忘了么?”君倾宇看到赫连丰未曾否认,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唇角微微一勾,似有深意的望着赫连丰说道,“至于我和赫连兄么,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呢。三年前那一仗,可是害得整个北部游牧民族灭了两大氏族呢 !” 听到这里,赫连丰垂着的眼眸终于微微抬起,波澜不兴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又垂落下去,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悠悠说道,“都是君兄用兵如神。” “是赫连兄手下留情了。”君倾宇勾起一抹笑意,悠悠说道,乌黑的眸子则是紧紧攫住赫连丰的视线,两人的视线默默的在空中碰撞,僵持了一会,又旁若无人的转开。 凌景澜冷峻的眸子在君倾宇和赫连丰脸上停留了一阵,又慢慢的转移开。 整场夜宴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在夜宴的外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欢庆感觉,而在高位者齐聚的中心地带则是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诡谲的平静,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可是却好像是暗藏杀机,每一句话似乎都暗藏机锋,好像是无止境的试探。 夜宴还未曾结束,赫连丰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洛倾凰和君倾宇对视了一眼,赫连丰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白到几乎要透明,似乎真的是极度不适,倒不像是假装的。 而夜宴结束之后,欧阳彻和凌奕轩也结伴离开,凌景澜则是留了下来。 现在整个天下的局势似乎已经逐渐明晰。凌国一分为二,以凌奕轩和凌羽琉为首的一半支持西决,而以凌景澜为首的一半则是支持君倾宇。至于北部,似乎未曾表明立场,好像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次月,凌国国主暴毙,凌景澜继位,凌奕轩质疑凌景澜得位名不正言不顺,并且说凌国国主的遗旨是让他继承皇位,凌国皇后即凌奕轩的生母也会曾经看到凌国国主立下旨意,要废黜凌景澜的太子之位,并且让凌奕轩继承皇位。 凌景澜对凌奕轩的控诉不闻不问,并且说他说的都是无稽之谈。远在西决的凌羽琉央求夫君欧阳彻替哥哥讨回公道,西决出兵至凌国的边境,以兵力震慑凌景澜,要他交出皇位。 凌景澜对西决的威胁无动于衷,以意图篡位,通敌卖国的罪名将凌奕轩迅速处斩,并且调集凌国兵力,全力攻打西决,说是西决干涉两国内政,侵扰凌国在先,此刻出兵乃是为了反击。而在凌国动手的同时,凌景澜还要求锦国作为盟国,一起替凌国讨回公道,君倾宇欣然同意。 原本是西决兵压凌国边境,凌景澜的位置岌岌可危,转瞬之间,凌奕轩身死,而西决则处于锦国和凌国的包围之中 。 “凌国国主暴毙的可真是时候。”洛倾凰听到凌国和锦国同时出兵的消息,自然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弄清楚了,她的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抬眉望着君倾宇。 的确,凌国国主病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拖了那么久都不曾暴毙,偏偏在君倾宇和凌景澜彻底定好计划之后就离奇暴毙了,真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 “反正总是一死。死在该死的时候,不是更好么?”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运筹帷幄的霸气,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目光望着西决的方向,眼中有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洛倾凰也将目光投注于西决的方向,现在的西决面对凌国和锦国的兵力压境,只怕是四面楚歌了,再过几日,整个西决怕就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吧,不知道又有多少战士要战死沙场,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这大抵就是天下之争的残酷吧。 “凌国国主暴毙之前可曾真的留下圣旨立凌奕轩为帝?”洛倾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几分疑惑。 君倾宇眼中仍旧带着深不可测的光芒,乌黑的瞳孔如同一个无形的黑洞,吸纳了一切,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仿佛永远也不可能望得到尽头,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反问道,“凰儿以为呢?” “怕是没有把。”洛倾凰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凌国国主的确偏爱凌奕轩和凌羽琉,但是他病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真的要改立太子,只怕早就可以动手了,又何必等到死后再立下遗旨?而且凌奕轩虽然对外宣称有遗旨的存在,可是却不见他拿出遗旨,可见这遗旨根本就不存在。 “自是没有。凌国国主虽然疼爱凌奕轩和凌羽琉,却也知道凌景澜才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身为一国之君,很多时候,是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作为决定的依据的。”君倾宇接过洛倾凰的话,带着几分感慨说道。 未曾身处帝位,不能够明白作为一个帝王的苦楚。一个帝王,首先要看到江山社稷,其次才能够看到自己。现在的他,似乎有点理解君羽宸当初的苦衷了,其实早在君羽宸去世的时候,他对君羽宸的恨和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 “那你呢?若是有一日,天下和我真的不能得兼,你该如何选择?”洛倾凰听出了君倾宇话中的感慨,不由挑眉问道。君倾宇成为锦国的皇帝已经快四年了,这四年里,君倾宇的脾性似乎也收敛了不少,只除了对她,依旧如一的好。 整个天下,对于任何一个有雄心抱负的男人来说,都是无比诱人的,尤其是对君倾宇这般风华绝代,聪慧无双的人来说,天下可以说是唾手可得,若是他真的得到了天下,还愿意陪着她低到尘埃里去么? 她知道若是他要求的话,他定然是愿意的。可是她不希望他不开心,若是他真的想要站在高处,她也愿意陪他。 “凰儿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傻问题了。不管是天下还是别的什么,哪怕是我的性命,也不及你在我心中重要。”君倾宇伸手将洛倾凰揽在怀里面,宠溺而笃定的说道。 洛倾凰靠在君倾宇的怀里面,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君倾宇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听着就让她觉得心里面特别的安定。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心跳,只有君倾宇身上传来的温热,只有他身上熟悉的艾草香味。 “凌景澜此刻已经抵达了西决边境,你也要御驾亲征么?”洛倾凰从君倾宇的怀里抬起头来,望着君倾宇,问道。 君倾宇微微点了点头,光洁而完美的下巴在阳光下勾勒出一丝完美的弧度,火红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整个人立在风口,立在阳光下,就好像是一团耀眼的火焰包裹着的神邸一般,那般的高高在上,好像他本来就是这个天地的主宰者一般。 “西决虽不比凌国和锦国国土辽阔,可毕竟是天下四国之一,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攻陷的。更何况这几年欧阳彻对西决的军事防御又做了加强,纵然我和凌景澜有军事防御图,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攻占的。”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带上了几分凝重,继续说道,“更何况灭了西决之后,还要派兵镇压,还要为日后的战争做准备,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浪费。” 洛倾凰点了点头,他们必须以最小的代价来取得这次胜利,为日后的战争做好打算。只是西决一面背依天险,剩下来还有三路,凌国走了其中一路,锦国走了其中一路,还有一路若是不派兵包围,无疑等于给了欧阳彻生路,欧阳彻这样的人,若是给了他生路,日后必是大患。 “西决南边背依天险高山 。凌国从西决北边进攻,剩下东西两路,怕是一条路也不能放松,若是你走其中一路,那另一路该怎么办?”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问道。 “那就两路包抄。我和司澈会分别从东西两路一起包抄西决,加上凌国的军队,就算西决真的固若金汤,我们也要将它攻下!”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绽放出灼灼光华,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高不可攀的帝王霸气。 洛倾凰唇角也扬起一抹飞扬的笑意,对君倾宇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锦国还需要人镇守。你哥哥已经随我一路离开,烨华历练不足,怕是不能独自镇守。”君倾宇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洛倾凰要说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望着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却是散发出一丝倔强,对君倾宇说道,“宇,不要以任何借口阻止我陪在你身边。烨华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总要学会独自一人的。而我,是一定要陪在你身边的。” 君倾宇似是无奈的看了洛倾凰一眼,眼底浮现出一丝宠溺和动容,伸手握住洛倾凰的手,悠悠说道,“那凰儿便随我一同去吧。我们从东边包抄西决。” “西决如今的兵力如何?”洛倾凰挑了挑眉毛问道。 凌国刚刚平息内乱,国内还需要以兵力镇守,因此只能够拨出三十万大军来攻打西决的北边。而锦国也需要镇守国土,能够拨出的军队也不过五十万大军,而这五十万大军还需要兵分两路。 “这几年欧阳彻一直在操练士兵,西决人虽不多,但几乎人人都能上战场。西决的正规士兵大约也有八十万。”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凝重,眉毛轻轻一挑,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继续说道,“这次我们两国联手攻打西决,西决必是全力出兵,八十万兵力怕是会倾巢而出,因此这一次虽是两国联手,可也是一场硬仗。” “不管如何,既然战争已经拉开序幕,便容不得回头了。”洛倾凰听了也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君倾宇和洛倾凰很快抵达了西决的边境,和凌景澜一起开始了进攻。 面对锦国二十五万大军压境,西决的边城守将却仍是不屈不挠,以仅仅五万兵力与锦国的军队做着殊死的斗争 。 西决国虽小,可是却有着许多的天险,都是易守难攻的地形,想要轻易的攻占怕是不容易。而西决的守将紧守城门,死也不肯开城投降,更有甚者,西决的百姓也全部都穿上了战衣,誓与边城共存亡。 洛倾凰看到高高的城楼上站满了穿着简易战服的百姓,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而望着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巨大的恨意,就那么全部站在城楼之上,她的心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的确,对于西决的百姓而言,他们就是入侵者,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要伤害西决的百姓,他们的行为无疑都夺走了西决百姓的家。 “都说整个西决上下一心,果然不假。西决真正固若金汤的,不是它的防御,而是它的民心啊。”君倾宇抬眸望着城楼上士兵和百姓交错的站着的景象,不由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情形,他不是没有办法攻占这座城池,只是若要攻打,势必要伤害到百姓,就算他们真的攻打下了西决,怕也是惹得民怨沸腾,这也不利于西决的安定,更何况若是伤及百姓,就大大违背了他的初衷。 可若是不打,时间一久,西决的援兵必至,到时候打起来只会更加的麻烦。更何况三路一起包抄,若是进度不一致,就等于给了欧阳彻喘息和安排的机会,因此,这时机是一会也耽搁不了的。 “如今以百姓为士兵,叫我们如何攻打?难道真的要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么?”洛云止看着满城的百姓,心中不由担忧无比。他们来了这里已经攻占了两座城池,几乎没有耗损什么力量,没有想到到了这西决的边城重镇竟然遇到了如此为难的状况。 君倾宇听到洛云止的话,也微微蹙了蹙眉头。这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他是绝对不可能后退的。可是若是进攻,难道真的要对这些百姓下手么?这是断然不可能的。 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流光溢彩,倾城绝代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如同那天边的朝霞一般绚烂无比,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她绝美的容颜,她挑眉望着君倾宇,悠悠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他们以百姓来阻止我们,那我们也以百姓来得到边城!” “凰儿的意思是?”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惊喜,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他勾唇对洛倾凰说道 。 洛倾凰的唇角也漾开笑意,和君倾宇相视一笑,对洛云止说道,“哥哥立即去请我们已经攻占的城池中的百姓过来。这些城池离得这样近,必然和城中的百姓有亲戚关系,我们就以情动人!” 洛云止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也闪过一丝喜色。他们自然不可能对百姓动手,但是他们却有办法让百姓们放弃。若是他们让已经攻占的城池的百姓前来劝说,到时候城中的百姓必然动摇,若是城中的百姓动摇,那么军心也必然不稳,到时候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得到边城。 “锦国贼人!要战便战!我们西决没有怕死的孬种!”西决守将在城门上望着锦国的士兵按兵不动,眼中带着一丝决绝,对君倾宇吼道。 其实发动百姓登上城楼,也是欧阳彻秘密告诉他的计谋。欧阳彻说,若是让百姓立上城楼,君倾宇必然不会轻举妄动,而君倾宇一旦对百姓动了手,必然引起民愤,到时候整个西决上下一心,就算锦国和凌国的兵力再来一倍,也没有办法真正攻下西决! 君倾宇看到守将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乌黑的眸子里面沾染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语声漫漫,对着城楼上说道,“锦**队,绝对不伤百姓。你若是要战,便派士兵来与我们战,何必连累无辜的百姓枉做替死鬼?” 听到这话,有的百姓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动摇。 果然不出所料,西决就算真的上下一心,也断然不可能做到人人视死如归这样的地步,毕竟人都是贪恋生存的,平时说着忠君爱国,谁都会说,但是在战争关头能够做到为了国家不顾自己性命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西决守将自然也注意到了百姓们的动摇,立刻急了,对着君倾宇吼道,“锦国贼人,你不必假仁假义了,若是西决落到你们手中,我西决的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我们西决的百姓都是士可杀不可辱!” 西决守将的一番话又将百姓原本消沉的斗志给激起了。是啊,国家若是灭亡了,他们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与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不如为了国家而战,至少还能够有一线生机呢。 君倾宇听到西决守将的话,眉毛微微一扬,眸中闪过一丝欣赏,这西决守将都是很懂得如何激起百姓的斗志么?可惜在他君倾宇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 又过了半个时辰。城楼上的百姓渐渐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而洛云止带着另外两座城池的百姓过来的时候,城楼更是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舅母,你怎么来了?”城楼上有个大胆的小伙子对着城楼下面喊道。 “三儿,你怎么跑到城楼上去了,快下来啊!” “是啊是啊!快下来,锦国的皇帝待我们可好了,咱们老百姓还不是图一个安乐日子,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随着那一个男子的开头,城楼上和城楼下的对话越来越多,听说最近的亲戚现在过的都十分好,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不少百姓都已经动摇了,有的百姓甚至脱下了衣服,下了城楼。 西决守将看到这一幕不由急了起来,拔起刀就对着身边一个逃跑的百姓砍了下去,那百姓立刻断成了两截,看到这一幕,不少西决的百姓都尖叫起来,局面更加的不可收拾! “谁再敢跑!老子就砍死他!”西决守将对着犹豫不决想要逃跑的百姓吼道,这一招杀鸡儆猴无疑十分奏效。 君倾宇看到这一幕,乌黑的眸子里面却是闪过了一道寒芒,手里面的扇子如同有灵性一般,对着城楼上的守将就飞了过去,扇出人亡,扇子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又回到了君倾宇的手中。 忠于国家的守将值得称赞,但是忠于国家首先要明白,一个国家最根本的,是百姓。若是连百姓都不懂得爱护,又何谈爱护国家呢?这样的人,也是死不足惜! 而百姓还未曾反映过来,已经看到了守将高大的身躯倒了下去,不由更加的惊慌失措,而君倾宇带着魅惑的邪魅声音似乎有着魔力一般,让他们安静下来,他说,“国之根本乃是百姓。连百姓都不知爱护的守将,死不足惜。朕今日攻西决,只为了要西决皇帝还凌国一个公道而已,对于西决百姓,朕承诺,绝不会乱伤一人,你们大可放心!” ------题外话------ ╭(╯3╰)╮这两天有事情出去下没有网络,章节是设定好上传的,不能及时回复亲们的留言,希望亲们见谅,群么么。 113. 遇险增援,空城绝唱 这些百姓之中有很多人本就是被拉着一同上城楼的,并没有什么视死如归的观念,听到君倾宇的话,自然心中大喜,纷纷下了城楼,高呼开城迎接锦**队入城 。 而那些视死如归的百姓大抵也都是因为害怕锦**队入侵之后会民不聊生,如今见到自己的亲人朋友都过的好好的,自然也就放弃了抗争,也都纷纷走下了城楼,加入了迎接锦**队的行列。 唯有那些士兵和少部分真正爱过的百姓仍旧立在城楼之上,只是他们的神情也不像之前那么坚定了。刚才西决守将斩杀百姓的那一幕,无疑让他们感觉到了心寒,身为西决的守将,居然亲手杀害自己的百姓,这是多么让人心寒的事情啊。 “自古开战,百姓不得参战。这西决守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要你们参战?怕也是西决皇帝的命令吧。而西决皇帝难道不知道让你们参战就等于要你们送命么?若是锦国执意攻城,你以为凭借五万军队和一些百姓就能够阻挡二十五万大军么?西决皇帝这分明是要你们送死!连你们的性命都不在乎的皇帝,你们何必为他守护国家?!”洛倾凰看到百姓脸上出现的犹豫之色,不由勾起一抹笑容,朗声说道。 洛倾凰的声音极为好听,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月光流过清泉一般悦耳动听,而她的语气又是那么诚恳,字字句句都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不少百姓和士兵听了洛倾凰的话都放下了武器,默默的站到了一边,而剩下的那些四处看了看,也终于不情不愿的下了城楼。 唯有少数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眼中出现一丝决绝,举剑自刎在城楼上。他们说,这城池是守不住了,但是要他们做贪生怕死的投降者,他们做不到。所以,他们宁愿以死谢国。 面对这一幕,不管是锦国还是西决的士兵都不忍去看,他们的眸中都带着动容和敬佩,君倾宇也下令厚葬这些为国自刎的士兵。 不过以一席话,以情动人,西决的边城重镇就这样被锦国收入囊中。君倾宇的队伍**,连破城池,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已经逼近了西决的中心城市。 而欧阳彻也率领了四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亲自和君倾宇交锋。而另外的四十万大军则是被欧阳彻派到了北边对付凌景澜。至于西边,天险城池较多,似乎还可以守上一阵,欧阳彻竟没有派兵前往。 “欧阳彻此举,难道是想以西边天险拖延时间,先击退我和凌景澜,再集合兵力对付司澈么?”君倾宇看着收到的情报,微微蹙了蹙眉头,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思虑。 锦国攻打西决城池,也耗损了不少的兵力,如今二十五万大军已经只剩下二十万,而收编的西决军队毕竟是西决的子民,怕是不能用来作战,以二十万对四十万,又是易守难攻的地形,还是欧阳彻亲自领兵,怕是有些困难,看来必须要援兵了 。 “那我们先去司澈那里调集十五万兵马过来帮忙?”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眸中闪过一丝认同,以西决目前的情况,自然是不可能三面面面兼顾,先集中力量对付其中两个,倒也是一个好方法。 君倾宇听到洛倾凰的话,乌黑的眸子微微一沉,唇角紧紧抿着,光洁的下巴扬起一抹迷人而完美的弧度,微微沉默了一会,他才沉吟道,“西边天险极多,攻打起来更是易守难攻,司澈那边的兵力只怕也只有二十万不到了,若是再借来十五万,那岂不是只剩下五万不到,万一欧阳彻调转兵力,司澈岂不是岌岌可危?” “欧阳彻已经御驾亲征,自然意在对付你。就算调转兵力,怕也是来不及,更何况他若是调转兵力,我们就可以**,想要救援司澈,也不是来不及。”洛倾凰微微沉思了一会,说道。 欧阳彻御驾亲征,率领四十万兵马,明显是要对付君倾宇,若是再不调集士兵,君倾宇只怕就危险了,以欧阳彻的性子,必然已经恨极了君倾宇和凌景澜,怕是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若是被欧阳彻逮到机会,君倾宇的处境只怕堪忧。 她不能以君倾宇和哥哥的性命来冒险,因此,这援兵必然是要借的。 “可是谁去向丞相借兵呢?十五万兵马可不是小数目啊。而且欧阳彻必然知晓我们要去借援兵,一路上必然层层关卡,怕是也不易抵达丞相那里。”洛云止听到洛倾凰和君倾宇的对话,不由蹙了蹙眉头说道。 这次随军的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却不善谋略,只因有君倾宇和洛倾凰在,也不需要什么军师,如今这个任务倒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去了,若是他和君倾宇离开,这边的军队就会失去领导,也是不行的。 “我去吧。”洛倾凰自然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听洛云止如此说,目光中露出一抹坚定,对洛云止说道。 君倾宇挑了挑眉毛,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思虑。如今的状况,洛倾凰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何况他并不认为欧阳彻会派人阻拦去求援的人,毕竟西决已经不完全在欧阳彻的控制下,要去阻拦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若是真的要阻拦,还不如阻拦那十五万援兵 。 “凰儿去也好。去了之后就派刘子轩带援兵过来就好,凰儿就留在那里陪司澈镇守城池吧。”君倾宇微微思量,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墨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凰,眸中似乎藏着一些情愫。 就算援兵到了,以三十五万对四十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必然是一场硬仗,他自然不想洛倾凰跟在身边冒险,而将洛倾凰交给柳司澈保护,他也是极为放心的,以柳司澈对洛倾凰的感情,只要他在,绝对不会看到洛倾凰受到伤害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有时候,事情偏偏就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洛倾凰微微蹙了蹙眉头,似是有些不赞同,但是君倾宇这次的态度出奇的坚决,否则就不让洛倾凰去求援兵,洛倾凰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君倾宇。 快马加鞭的穿过边城,向柳司澈那边赶过去,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洛倾凰在三日后顺利的抵达了柳司澈所在的地方。 “倾凰?”柳司澈看到风尘仆仆的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无波,脸上带着几分了然,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洛倾凰说道,“是来求援兵的么?” 洛倾凰连凌乱的发丝都没有来得及去理,就急急的对柳司澈点了点头,目光之中还带着几分焦急,乌黑的眼眸里面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柳司澈望着洛倾凰焦急无比的神色,唇角的笑意渐渐泛出了一丝苦涩,这天下间怕也只有君倾宇能够让洛倾凰露出如此焦急的神色了吧,她的眼里心里也都只有君倾宇一个人而已,从来都不会看到他。 只是当有一日,洛倾凰的眸子里面清清楚楚的映着他的影子,带着决绝的时候,他却宁愿在她的心里,他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已经抽出了十五万兵马。由子轩率领。不知可否?”柳司澈收起了唇角略带苦涩的笑意,又露出了清雅无双的笑容,乌黑澄澈的眸子望着洛倾凰,悠悠的说道。 洛倾凰抬眸看了柳司澈一眼,眸中带着三分惊诧七分赞许,没有想到柳司澈和他们远隔千里,却能够将他们那边的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君倾宇的心思都猜到了 。公子司澈,谋略无双,果然不是虚言。 点了点头,洛倾凰赶忙催着柳司澈让刘子轩赶快带着十五万兵马去援助君倾宇。 瞧着洛倾凰紧张的模样,柳司澈不由勾起了笑容,眸中含着三分戏谑,悠悠说道,“几时见倾凰如此着急的模样了,也就倾宇有这本事。” “司澈你就别打趣我了。若是你有危险,我也会着急的。”洛倾凰没有注意到柳司澈戏谑目光背后的苦涩,只是勾起一抹笑容,说道。 柳司澈微微一笑。若是他有危险,洛倾凰也会着急。能够得她一分心思,他也该知足了不是么? “这都已经是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冷啊?”洛倾凰刚刚赶到柳司澈这里还不觉得,和柳司澈说了一会话,不由觉得身上直冒寒气,按道理说这都已经是春天了,不该这么冷才对啊。 柳司澈听了洛倾凰的话,立刻将自己肩膀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到了洛倾凰的身上,伸手替洛倾凰系好披风前面的丝带。 柳司澈的动作极为认真,仿佛满眼都只能够看得到手中的丝带一般,而洛倾凰则是有些尴尬的站着,虽然这个动作也算不上亲密,可是由柳司澈这般做来,却叫她无端端的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偏生柳司澈的神情是那么专注,竟叫她连推脱的话都说不出来。 柳司澈的披风上有着淡淡的墨兰香气,一如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墨兰香气萦绕在鼻尖,倒也是极好闻的,只是洛倾凰还是比较怀念君倾宇身上的艾草味,才不过分开三天而已,她就已经思念他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么? 看到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氤氲着一丝雾气,似乎是在愣神,柳司澈以为是他将披风给了洛倾凰,洛倾凰不好意思,他不由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说道,“这边地形奇特,因此气候也有些奇怪。天气凉,你还是披着披风吧,一会冻病了可不好。” “嗯,谢谢。”洛倾凰听到柳司澈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感觉到确实挺冷的,她又将披风拢了拢,对着柳司澈笑了笑。 刘子轩在第二日就带了十五万援军离开柳司澈的军营,赶赴君倾宇的军营。十五万大军几乎是没有多少阻碍就抵达了君倾宇的军营。 君倾宇看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刘子轩,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诧异,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问道,“你说你这一路过来,都未曾遇到欧阳彻的阻止?” “的确一路畅通无阻 。”刘子轩的眼中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显然对于他如此顺利的抵达君倾宇这边也感到十分不解,虽然他刻意的绕开了欧阳彻的兵力部署范围,力求能够将最大数量的援军带到君倾宇这里,可是这一路没有遇到一丝一毫的阻碍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君倾宇听到刘子轩的回答,眸中的疑惑之色更浓,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闪过一抹思虑,他的唇紧紧抿着,眉头越锁越紧。 十五万大军的调动是绝对不可能瞒过欧阳彻的眼睛的,可是他却没有派兵来阻止,这实在是有些不正常啊。若是欧阳彻真的要攻打他,一举将他拿下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碍援兵的到来,力求将他们逐个击破才对啊。 逐个击破?! 君倾宇的脑海里面电光石火的闪过一丝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忧虑,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在君倾宇身边的洛云止和刘子轩看到君倾宇的表情,不由疑惑,跟在君倾宇身边这么久,除了为了洛倾凰的事情,他们从未见过君倾宇的脸上出现过如此慌乱的神色。 “皇上,你可是想到什么了?”刘子轩看到君倾宇的表情很不正常,立刻问道。 “我们怕是中了欧阳彻的声东击西之计了。”君倾宇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满满的担忧,他抿着唇角继续说道,“也许欧阳彻真正的目的不是攻打我,而是攻打司澈!” 洛云止听到君倾宇的话也是一惊,照如今的局势看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着疑惑,“可是西决一共只有八十万兵力,而八十万兵力也已经全部出动了啊,哪里有多余的兵力来对付丞相?” “八十万兵力只是表面上,也许欧阳彻还隐藏了实力呢?”君倾宇的眉头越蹙越紧,眼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他继续说道,“领兵去攻打凌景澜的是西决的大将军。()那么羽琉去了哪里?羽琉和我们同门师兄妹,对于布阵之道也是精通,欧阳彻为何未曾带她出来?” “皇上的意思是欧阳彻故意将司澈的兵力架空,派凌羽琉领着秘密军队去偷袭,以此来打开一条生路,再集中力量对付皇上和凌国皇帝?”刘子轩听到君倾宇的话,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么说来,倒也不无可能 。 洛云止听完这话,眼中也浮现出了焦虑,若是事情真的如君倾宇所想,那么柳司澈和洛倾凰的处境岂不是岌岌可危?柳司澈现在手里面的兵力只怕只有五万不到,又要用来镇守已经攻打下来的城池,可用的兵力更是少之又少,这边又援救不及。 “立刻下令。整军待命,听我指挥,以最快的速度进攻!”君倾宇的眉头深深的锁着,墨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拒绝,对洛云止吩咐道。 与此同时,柳司澈和洛倾凰也收到了刘子轩毫无阻碍的抵达君倾宇的军营的消息。 “刘子轩已经到了宇那里。”洛倾凰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含着三分喜悦七分疑惑,对柳司澈说道,“司澈,你觉不觉得有些蹊跷?” 柳司澈负手立在营帐面前,俊秀的侧脸上浮现出几丝疑惑和思虑,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担忧,他看了洛倾凰一眼,沉吟了一会,说道,“只怕其中是有些蹊跷。倾凰,不如你回倾宇那里看看情况?” 洛倾凰听到柳司澈如此说,立刻变了脸色。君倾宇那边的情况,他们都有飞鸽传书可以了解,何必她亲自回去看?更何况有君倾宇在,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去解决呢? 柳司澈必然已经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害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才故意支走她。既然柳司澈要支走她,必然是这里不安全。 欧阳彻先是带兵包围君倾宇,逼得君倾宇向柳司澈借援军,可是又不阻拦援军的抵达,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为了攻打柳司澈? “欧阳彻真正先要对付的是你,对不对?”洛倾凰眉毛一挑,墨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笃定,盯着柳司澈的脸,一字字问道。 柳司澈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乌黑的眸子里面也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无奈,他抿了抿唇角,沉默了半日,才说道,“看目前的局势,很有可能如此。若真是如此,大军不日就会压境,你若是再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走。”洛倾凰听到柳司澈的话,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满满的坚决,若是真的有危险,她怎么可能弃柳司澈于不顾呢? 看着洛倾凰倔强坚持的眼神,柳司澈的眉头微微一蹙,他曾经以为若是有一日能够看到洛倾凰如此在乎他,他会很开心,可是现在他却宁愿洛倾凰的心里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 “若是大军压境,就算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柳司澈按捺下心中的担忧和着急,微微抿着唇角,尽量以疏离和淡漠的语调说道。 洛倾凰却是摇了摇头,她的目光灼灼的望着柳司澈,一字字坚决无比的说道,“即使改变不了什么,我也不能离开。若是真的要走,你便带着将士们和我一起走!” 柳司澈的眉头微微一蹙,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方法,但是若是他带兵离开,那么好不容易攻打下来的城池就都会被欧阳彻收回,更重要的是,就算他领兵离开,若是欧阳彻真的有心算计他,怕也是离不开的。 “立刻传令下去。调集镇守各处城池的士兵过来。”柳司澈微微蹙了蹙眉头,对着帐外吩咐道,他抬眸看了洛倾凰一眼,最后问了一句,“倾凰,你真的不走么?” “司澈。你若是再问,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柳司澈问的犹豫,洛倾凰却是答的坚决,她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柳司澈,里面写满了坚决。 柳司澈颇为无奈的看了洛倾凰一眼,唇角牵起一抹笑意,对着洛倾凰打趣道,“看来上苍真是待我不薄。生时我只能远远守护你,死时却可以陪在你身边。” 洛倾凰听着柳司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这一生,她欠柳司澈的何其多,纵然是真的因此而死,她也不会后悔。只是,若是她不在了,君倾宇该怎么办?那红衣飘飘的影子,会不会更加的孤寂?她怎么舍得,丢下他。 “我们不会死的。宇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飞扬的色彩,她望着柳司澈,笃定的说道。 柳司澈的唇角也漾开了一抹笑意,只是乌黑的眸子却仿佛被雾气所掩盖,看不清楚他此刻的心绪,他的声音听不出本分情绪,只是一如既往的清雅的应道,“嗯,我们不会有事的。” 就算倾宇真的来不及救援,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柳司澈在心里默默的补充道。 可惜,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甚至比他们所预料的来的更加的措手不及。 还没有等到五万守军集合在柳司澈所在的城池,凌羽琉就已经带着十万兵马逼近这座城池。 “收到情报,凌羽琉带了十万兵马,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抵达这里。”洛倾凰看着手里面的情报,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柳司澈手中的军队本就已经不到五万,而这五万兵马尚且没有集合,就算这五万兵马集合了,以五万对十万,又是在西决的国土上,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凌羽琉的大军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抵达,而五万兵马要集合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到时候只怕这座城池早就已经被破了。 “城中守军有多少?”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担忧,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焦虑,她抬眸看着柳司澈,问道。 柳司澈的神情依旧如从前一般平静自若,只是乌黑的瞳孔里面分明也掩藏着几分担忧,他的眉头微微一蹙,以略带喑哑的声音应道,“不足五千。” “为今之计只有拖延住凌羽琉,等到五万兵马集合之后,再想办法作战了。”洛倾凰蹙了蹙眉头,以如今的局势只有拖,先以五千兵马拖出凌羽琉的大军,再以五万士兵拖延时间,等到君倾宇和凌景澜腾出手来救援。 只是以五千兵马,想要阻拦同样精通布阵和谋略的凌羽琉,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该以什么办法来拖延凌羽琉呢? 几乎在同一时间,洛倾凰和凌羽琉一起抬起了眼眸,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默契的笑意,唇角漾开一抹笑容,悠悠说道,“没有料到,这空城计真的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还记得那日百花盛宴洛倾凰出的题目。“现在敌军三十万压境。城中只余下兵士五千。百姓五百。请问主帅该当如何?” 而柳司澈的回答是“若是司澈为主帅,应以一百士兵护送百姓先行撤离并寻找援军,以一百士兵充作百姓在城门口活动,再以四千士兵埋伏在敌军撤离必经之路。而司澈,自当登城门,抚琴相迎。” 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或许就有着定数 。洛倾凰和柳司澈第一次认识彼此,注意到彼此,就是因为这一题关于空城计的题目,而今,他们一同面对的困境也恰好就是当初的题目,这是不是就是上天的定数呢? “只是以凌羽琉对你的关心程度,只怕对这空城计也有所耳闻吧。”洛倾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 柳司澈的脸上却依旧是一派从容淡定,唇角勾起一抹清雅的笑容,对洛倾凰说道,“空城计本就是一场博弈,就算凌羽琉知道空城计,她也不敢肯定我们城中是否真的没有士兵。” 洛倾凰点了点头,更何况这支军队是由西决的大将军来率领,凌羽琉只是作为皇后跟随大军一起,并不是大军真正意义上的主帅,因此,就算凌羽琉识破了空城计,西决大将军也未必愿意听从凌羽琉的吩咐。 他们要做的只是争取时间而已,凌羽琉和西决大将军的任何一丝犹豫和迟疑,都可以为他们争夺更多的时间,而更多的时间,就意味着可以多分一分胜算。 洛倾凰和柳司澈立刻按照空城计的部署部署了下去,而洛倾凰和柳司澈则是登上城楼。 洛倾凰穿着君倾宇送给她的天蚕衣,远远望去,白衣飘飘,如同仙女一般,在城楼之上,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将她乌黑如墨的发丝吹拂的微微扬起,她如画绝美的五官显得更加的倾国倾城。 她的脸上带着平和淡雅的笑容,丝毫看不出焦虑和担忧,有的只是信心满满和镇定自若,她的面前摆着一架古琴,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平静的按在琴弦上,琴音如同流水一般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 而在洛倾凰的身侧,立着一身紫衣的柳司澈,他的身姿颀长玉立,看起来如同摘仙一般清雅无双,他的眸子如同蓝天白云般澄澈而高雅,仿佛那高不可攀的洁白的云朵,他的唇角勾着清雅的笑意,手里面拿着一只玉笛,笛声悠扬婉转,和洛倾凰的琴音相和。 凌羽琉跟随着西决的军队还未曾抵达城池之下,就已经听到了这犹如天籁之音的琴声和笛声,琴声和笛声是那么的高雅婉转,没有丝毫的焦虑和畏惧,反倒是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根本不需要抬眼,凌羽琉也能够知道这琴声和笛声出自何人,听到他们一起演奏,明知道只是知己朋友之间的合拍,可是凌羽琉的心还是如同被锉刀挫着一般的疼痛 。 她强迫自己抬起眼眸,城楼之上的景象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她的视力为何那么的好。她甚至可以看得清楚洛倾凰脸上不羁而飞扬的笑意,是那么的自信而绝美。她更甚至可以看到柳司澈望着洛倾凰的时候那种专注的神情。 现在的凌羽琉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到城楼上去,将这画面撕碎!为什么洛倾凰明明不喜欢柳司澈,却还要霸占着柳司澈的喜欢呢?!她要杀了洛倾凰,一定要杀了洛倾凰! 凌羽琉的身子禁不住的发抖,身边的西决大将军注意到了凌羽琉的异常,不由关切的问道,“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没事。”凌羽琉听到了西决大将军的问题,立刻掩饰住了自己的慌张,镇定自若的回答道,可是眼神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离开城楼上的两个人。 西决大将军注意到了凌羽琉的眼神,但是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于是他又继续问道,“皇后娘娘,依微臣看来,锦**队大开城门,而锦国丞相和皇后还在城楼之上抚琴吹笛,明显是有恃无恐,怕是其中有诈,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进攻的好?” 听到西决大将军的话,凌羽琉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一丝不屑,淡淡的瞥了西决大将军一眼,鼻子里面轻轻的发出一声冷哼,果然是个庸才,不过是一出空城计,就把他吓得这样! 柳司澈一共就只有不到五万的兵马,就算五万兵马此刻都在城内,他们以十万对五万,也不可能会吃亏,真是不知道这西决大将军为何会怕成这样! 凌羽琉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来是因为她要维持她端庄贤淑的形象,不能轻易得罪西决大将军,二来也是因为她另有图谋和打算。想到这里,凌羽琉微微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说道,“大将军所言有理。本宫和锦国丞相以及锦国皇后素有交情,相信他们不至于伤害本宫,不如先由本宫去探一探虚实,大将军再做打算?” “这…”西决大将军听到凌羽琉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他有些担心和害怕的看着凌羽琉说道,“两军交战,乃是非常时期,娘娘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万一这锦国丞相以及锦国皇后翻脸不认人,娘娘的安危如何保障?若是娘娘落到了锦国手里面,岂不是叫属下为难?” 凌羽琉听到西决大将军的话,微微扬起了下巴,露出一抹高傲的神色,一双漂亮的凤眸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望着西决的大将军,她的声音不高,但是却是字字句句落到了附近士兵的耳朵里面,“如今西决国势危机,本宫身为西决的皇后,又如何能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而错失了良机呢?大将军大可不必担心,若是本宫真的被擒,本宫自当自刎以谢国恩 !” 西决大将军听到凌羽琉如此,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凌羽琉了。毕竟凌羽琉也是西决的皇后,怎么说身份也比他来的高贵,他是没有权利干涉凌羽琉的,而且凌羽琉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他再不同意,那他岂不是成为了凌羽琉所说的贪生怕死之徒了? 想到这里,西决大将军的眸中出现了一丝犹豫,看了凌羽琉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凌羽琉看到西决大将军的反应,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说道,“本宫心意已决,大将军不必再劝。” 说完,凌羽琉的身子便如同一只燕子一般向着城楼上飞了过去。 西决大将军乃是所有西决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都万分的错愕,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居然会功夫,而且看着她跃上城楼的轻盈身子,功夫似乎还不低。这真是令他们错愕不已的事实。 而在抚琴的洛倾凰自然也注意到了凌羽琉,事实上,在凌羽琉领兵出现在城楼下的时候,洛倾凰就已经看到了凌羽琉,并且和凌羽琉有了短暂的目光交错,洛倾凰从凌羽琉的眸子里面读到了彻骨的恨意。 但饶是如此,对于凌羽琉只身飞跃上城楼的举动,洛倾凰还是十分惊异的。要知道凌羽琉现在的身份可以西决的皇后,若是她和柳司澈抓住凌羽琉,就可以以此来牵制西决的军队。 凌羽琉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么她在这个时候来到城楼上面到底是为什么? 凌羽琉一到城楼上面,还未及洛倾凰和柳司澈出手,她便将手里面的匕首抵在了柳司澈的后心处,望着洛倾凰,眸中带着如同毒蛇一般的恨意。 洛倾凰看到凌羽琉的举动不由十分错愕,凌羽琉为何要拿刀子抵着柳司澈?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想要杀她的,为何反而将刀子抵在了柳司澈的身上? 凌羽琉看到洛倾凰眼中的错愕,她唇角微微一勾,飞速的点住了柳司澈的穴道,对着洛倾凰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拿刀子抵着司澈而不是你吧?” 洛倾凰淡淡的看了凌羽琉一眼,笃定凌羽琉不会伤害柳司澈,她也懒得和凌羽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的望着她,凌羽琉见到洛倾凰不回答她,似乎也不生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因为我若是对你动手,司澈一定会对我动手,可我若是对他动手,他就未必会立刻制住我了 。” “你到底想做什么?”洛倾凰挑眉看了凌羽琉一眼,声音中含上了一丝厉色,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凌羽琉,雪白的衣裳在风中飞舞,显出几分冰寒,她冷冷的说道,“你只身上城楼,难道不怕我拿你要挟西决?” “洛倾凰,你以为我有那么傻么?我上来之前就已经和西决的大将军说好了,若是我不幸被俘,我自会自刎谢国。”凌羽琉唇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容,她的漂亮的眸子因为仇恨而被扭曲,她指着洛倾凰有些激动的说道,“至于我的目的么,自然是要杀了你!” “杀了我?你凭什么杀了我?”洛倾凰挑眉看了凌羽琉一眼,乌黑的眸子里面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压力,望着凌羽琉。就算凌羽琉会武功,但是毕竟比君倾宇和柳司澈差了太远,而她已经得到君倾宇的真传,又有天蚕衣护身,未必会输给凌羽琉。 “我自然不会给你动手。我知道,我未必胜的了你。所以,我要你自己乖乖的服毒。”凌羽琉看着洛倾凰,唇角牵起怨毒的笑意,继续说道,“我和雪公子换过血,一般的毒百毒不侵,我自然知道,这毒,可是我特地为你研究的呢!就算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救不了你。” “那又如何?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乖乖服毒?”洛倾凰听到凌羽琉的话,却是滑开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就凭我看破了你的空城计!”凌羽琉紧紧的盯着洛倾凰,一丝也不肯放松,继续说道,“你若是不乖乖服毒,我立刻就示意西决大将军攻城,到时候锦国拿下的这些城池都会被收回!” “城池丢了还可以再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因为这几座城池就不要自己的性命?”洛倾凰听了凌羽琉的话,却仍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望着凌羽琉。 凌羽琉似乎也早就料到了洛倾凰的反应,她的唇角勾着笃定而怨毒的笑意,似乎还有什么更大的筹码在手里。 114. 大结局(上) “那么司澈的性命呢?”凌羽琉的脸上露出阴沉而决绝的神色,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手里面的匕首,抵着柳司澈的后心,唇角勾起一抹怨毒而意味深长的笑意,死死的盯着洛倾凰。 洛倾凰听到凌羽琉的话,眼中滑过一丝慌乱和打量。凌羽琉的匕首一寸不离的抵着柳司澈的后心,眼中的决绝显然易见。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浮现出一丝打量,凌羽琉真的会杀柳司澈? “凌羽琉。我不会动手。”洛倾凰乌黑澄澈的眸子丝毫不退让的盯着凌羽琉,表情看起来笃定而淡然,但是她紧紧握着的手指指骨发白,泄露了她此刻的担忧和紧张。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话,眸中闪过一抹讥讽,抵着柳司澈的匕首又紧了一分,锋利的匕首甚至已经割破了柳司澈的衣服,似乎只差一分就会刺入他的身体,凌羽琉看着洛倾凰,带着三分轻蔑七分恼意,问道,“我不会动手?洛倾凰,你就真的薄情到这个地步,这样舍不得你自己的性命,却要拿司澈的性命来做赌注么?我到底会不会动手,只有我知道!” 凌羽琉的话带着仿佛无孔不入的风一般,一点一点钻入洛倾凰的心。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犹豫。她以为以凌羽琉对柳司澈的深情,绝对不会真的对柳司澈动手。可是,凌羽琉现在已经接近疯狂状态了,万一她动手了呢?她岂不是真的在拿柳司澈的性命做赌注?也许不仅仅是柳司澈的性命,还有这座城池以及五万士兵的性命。 可是凌羽琉手里面的毒药,既然是专门为她研制的,若是她服下了,就必死无疑。她倒不是舍不得她自己的性命,只是若是她死了,君倾宇该怎么办?看不到她,他一定会崩溃的。 洛倾凰的心里在做着剧烈的挣扎,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矛盾,这时候,却听到柳司澈清雅无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倾凰,不必管我。即便她下令,西决军队也不敢贸然进攻的。” 洛倾凰听到柳司澈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动容,她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决绝。柳司澈待她如此,她断断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他不知道,相比这座城池,她更看重的,是他的性命。 “哼!洛倾凰,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女人!若是今日换做是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替司澈去死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不说话,眸中的怨毒之色更浓,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恼怒,她指着洛倾凰说道,“你可知道司澈为你牺牲了多少?” “羽琉,你别说了。”柳司澈听到凌羽琉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开口阻止了凌羽琉,可是他全身穴道被制,而嘴巴长在凌羽琉身上,他又如何控制? 洛倾凰原本已经打算让凌羽琉把毒药给她服下了,可是听凌羽琉和柳司澈的对话,似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于是她便故意默不作声,挑了挑眉毛看着凌羽琉,似乎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我偏要说。凭什么她享受了你对她那么多的好,却还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负罪感都没有?!”凌羽琉丝毫不理会柳司澈的阻止,她恼怒的盯着洛倾凰,一字字说道,“洛倾凰,你可知道当初在天山之上,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和雪灵蛇搏斗,替你拿到了圣莲雪心,才使得雪公子出手相救?!” 听到凌羽琉的话,洛倾凰明显一愣。圣莲雪心?她记得君倾宇和她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拿给他的。当时她还奇怪,什么朋友会恰好出现在天山附近,又要那么好的的功夫可以对付雪灵蛇,甚至还甘愿冒生命危险去取圣莲雪心。 难道竟然是柳司澈? 是他不远千里赶到了天山,只为了能够帮到她。是他不畏艰险上了天山之巅,只为了替她寻找圣莲雪心。是他不顾生命危险和雪灵蛇殊死搏斗,替她取到了圣莲雪心。可是,只为了不让她为难,不让她觉得愧疚和欠了他的,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不必露出一副感动的表情。司澈为你做的何止这么一点点?他为你受的苦,你又知道多少?”凌羽琉看到洛倾凰脸上浮现出的动容,唇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意,不管用什么办法,能够让洛倾凰难过,她就开心。她指着洛倾凰继续说道,“你和君倾宇大婚之日,司澈一杯一杯喝,不知道喝空了多少酒,整整醉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不能再醒过来!” 听到凌羽琉的话,洛倾凰又是倒退了一步。柳司澈的酒量很好,她是清楚的,可以说是千杯不醉,要把柳司澈喝醉,那得要喝多少的酒?而要让他醉上三天三夜,那得要多少酒啊? 三天三夜。那对人的伤害有多大。身为医者她清楚,柳司澈也清楚。更何况柳司澈一向自制过人,清心寡欲,若不是心中痛极,又怎么会借酒消愁? 洛倾凰抬眸去看柳司澈,柳司澈乌黑的眸子里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有的只有担忧和宠溺,他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担忧,蹙着眉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因为被凌羽琉又点了哑穴,而不能说话 。 “司澈。”洛倾凰涩然开口,可是却好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洛倾凰没有办法去描述自己心里面的动容和歉意,她唯有这样望着柳司澈,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柳司澈的眸子,她从来没有发现,这样一双好看的眸子,却因为她而染上了这么多的无奈和苦涩。 “洛倾凰!你也知道愧疚么?那么,你可知道在你被柳锦绣下毒那日,去救你的人蒙面人是谁?!”凌羽琉看到洛倾凰眼中流露出的愧疚和歉意,满意的勾起了唇角,继续说道。 凌羽琉的话如同一根刺一般,直直的刺入了洛倾凰的心,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凌羽琉,又不可置信的将目光转向了柳司澈,而柳司澈却是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洛倾凰接连倒退了几步。难道说那日救她的人竟是柳司澈?也就是说,柳司澈为了她,亲手杀了柳锦绣?她了解柳司澈,就算为了她,他也不会对柳锦绣动手,那么必然是误杀,他为了她,误杀了自己的亲姐姐?! 她不想再去回忆那一日的场景,可是她却记得那么清楚。她记得在黑衣人误杀了柳锦绣之后,她却以为他是故意的,甚至质问他,“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是无辜的!” 难怪那个时候,黑衣人被她推了一把,整个人都倒退了几步,那神情似乎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乌黑漂亮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和悲痛,面对她的质问,他只是一言不发。 原来那黑衣人竟是柳司澈,误杀了亲姐姐,他的心中有多么痛,而她竟然还推他,竟然还质问他! 在她冲动的想要冲过去查探柳锦绣的生死的时候,也是柳司澈拉开了她。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个时候,他的心里一定比她还想要冲过去,抱着自己姐姐的尸首失声痛哭,可是为了救她,他都忍住了。 可是她呢,她做了什么?她怪他。她声音古怪的对他说谢谢。她甚至不谅解他。 巨大的愧疚感和负罪感几乎要将洛倾凰淹没,以至于她连连倒退,甚至连抬眸去看柳司澈的勇气都没有,然而越是这样,有些情形就越是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 。 从第一次见到柳司澈,柳司澈温文尔雅的笑意。到他明知道她是故意利用他,却不揭穿她,还配合他。到他知道有陷阱,因为担心她的安危,甘愿替她去抚琴。还有,那个时候,在君羽宸的丧礼上。 柳司澈以淡漠疏离的姿态出现,劝诫君倾宇不要再喝酒,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何柳司澈依旧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裳,显得高贵无华,带着清雅无双的气质,可是这清雅里面却多了几丝寒意,像是没有感情的人一般,透着丝丝冷漠。 原来是因为他才刚刚经历过那样的痛苦。而那时的她,眼里面只有君倾宇,她甚至挡在君倾宇的面前对柳司澈说道,“司澈,宇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皇帝舅舅的死,你也别太逼着他了。” 而那个时候,柳司澈抬眸望着她,缓缓的望着,墨黑的瞳孔里面带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缕苦涩无奈的笑容,“失去亲人的,不止是他。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悲伤的时候。” 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该有多痛?可是她说了什么,她说,“我知道。可是司澈,你不明白宇心里面的苦。他不仅仅失去了皇帝舅舅,也带着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愧疚,那种感觉,或许比失去至亲更痛。你应该给他一点时间。”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那种感觉,柳司澈又怎么会不明白?亲手误杀了自己的亲姐姐,那种遗憾和愧疚,那种矛盾和痛苦,远比君倾宇承受的痛苦更加多。她不知道她的话语曾今这样尖锐的刺伤了他,她只是将柳司澈那时候的表情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他的唇角一点一点的绽开笑容,如同那开在绝望之巅的花朵一般,凄绝而萧索,他的声音也带着丝丝的苦涩,一字一字,漫长无比,带着长长的哀愁的尾音,“是啊。我不明白。” 不明白,他如何会不明白啊! 洛倾凰只觉得心中的愧疚和负罪汹涌的将她淹没,她甚至觉得她简直该死,她欠柳司澈的,一条性命怕是都不够抵偿啊! “怎么,没话说了?洛倾凰,你也有心么?你也知道愧疚?”凌羽琉看着洛倾凰眸中的痛苦和复杂的神情,继续怨毒的说道 。 “倾凰,不要觉得愧疚。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柳司澈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眸,看到洛倾凰脸上的痛苦和失措,他蹙着眉头,眼中是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洛倾凰眼中的愧疚更浓,眼眶甚至慢慢的湿润起来,她望着柳司澈,乌黑的眸子里面只有柳司澈的影子。他心甘情愿,可是她却受之有愧。她只有一颗心,给了君倾宇,就再也无法装下别人,可是她欠他的,该如何偿还?! “凌羽琉,解开司澈的穴道。”洛倾凰避开柳司澈的目光,乌黑的眸子直直的射向凌羽琉,极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冷声说道。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毛,望着洛倾凰,说道,“怎么?洛倾凰,你终于舍得你自己的性命了?” 洛倾凰默不作声,只是将目光看向柳司澈,她第一次这样认真而仔细的看着柳司澈,看着这个默默在她身后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的清雅男子。她洛倾凰何德何能,能得柳司澈待她如此? “倾凰,你不能这么做!”柳司澈刚被凌羽琉解开哑穴,听到洛倾凰的话,看到洛倾凰眸子里面的决绝,他清雅淡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和焦急,他急急的望着洛倾凰,眉头蹙的紧紧的,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却是望着柳司澈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刻,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只有她的安危,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及。她望着柳司澈,笑着说道,“司澈,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拿你的性命来冒险。何况我欠你的,这条命怕是都不够偿还。” “倾凰,你不欠我什么。只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而已。”柳司澈望着洛倾凰,蹙着眉头,眼中带着焦急说道,“倾凰,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倾宇怎么办?没有你,他一定活不下去的!” 柳司澈看到洛倾凰眸中的决绝,知道他在这么劝下去,洛倾凰也不会动摇,于是便将君倾宇给搬了出来。 听到柳司澈的话,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神色。她又何尝愿意如此呢?只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司澈去死。若是君倾宇在她的位置,也一定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可是,没有她在,君倾宇该怎么办。那个红衣飘飘,邪魅不羁的男子啊 。那个刻在她心尖上的男子。她从来没有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竟然那么少,几年时间,远远不够啊。 看到洛倾凰不说话,凌羽琉似乎有些着急和不耐烦,她将手里面的药丸抛到了洛倾凰的手里面,冷声说道,“本宫没有时间等你。服下这药,本宫就放了柳司澈,你若不服,本宫便立刻杀了他!” 洛倾凰接住了凌羽琉抛过来的药丸,伸手握住了药丸,紧紧的握着,她抬起眼眸,望着柳司澈,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满满的决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柳司澈说道,“司澈。你的命是用我的命换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活下去。还有,替我告诉宇,洛儿,羽儿和涵儿还需要他的照顾,他一定要做一个好父亲。来世,我会等他。” 说完,洛倾凰便将药丸一口服下。 柳司澈焦急无比的望着洛倾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拼命冲击着穴道,可是却还是来不及。这种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服毒的痛苦。 他曾经想过洛倾凰的眼里心里也都只有君倾宇一个人而已,从来都不会看到他。可是他没有想到,有一日,洛倾凰的眸子里面清清楚楚的映着他的影子,带着决绝的时候,他却宁愿在她的心里,他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凌羽琉看着洛倾凰服下毒药,唇角勾起怨毒的笑意,悠悠说道,“洛倾凰。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毒药。从现在开始你便会日日承受万箭穿心之痛,流血不止,七日之后,血尽人亡。” 洛倾凰此刻的脸色一片苍白,她的额际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的蹙着,墨黑如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凌羽琉,眼中带着一股执拗,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说道,“那我还得多谢你,让我多活了几日。” 洛倾凰说的极慢。语声明显没有气力。毒药发作的极快,她才不过刚刚服下,那钻心的疼痛便如同毒蛇一般游走在她的全身,这种痛苦和血蛊的疼痛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她白皙的肌肤里面满满的渗出血来,一点一点,渗出来的极其缓慢,一点一点汇聚,可是却很久才会流出一滴。可是洛倾凰感受到的疼痛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仿佛肌肤被寸寸割裂一般。 凌羽琉听到洛倾凰的话,似乎也不气恼,只是怨毒的勾了勾唇角,伸手解开柳司澈的穴道,便飞身而下 。 柳司澈一解开穴道,便飞身过去接住了洛倾凰渐渐倒下的身躯,眼中带着不可遏制的痛楚和心疼。 “倾凰!倾凰!”柳司澈小心翼翼的将洛倾凰抱在怀里,可是不管他多么小心,洛倾凰的脸色还是越来越苍白。 洛倾凰倒在柳司澈的怀里,闻到好闻的墨兰香味,平日让她觉得心旷神怡的香味,此刻却丝毫无法缓解她的痛苦。好像每一寸肌肤都在接受烈火焚身的痛楚,每一刻都是无穷无尽的煎熬。 闻着萦绕在鼻尖的淡淡墨兰香味,洛倾凰却突然思念起君倾宇身上那淡淡的艾草香,还有他那飘飘的红衣,温热的体温,乌黑纯粹的眸子。仿佛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红衣飞扬的绝倾宇,洛倾凰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司澈。我要见他。”洛倾凰虚弱的说道,凌羽琉说的话不会是假的,也许七日之后她真的会死,可是至少要让她在死之前见到君倾宇,否则她连死也死的不会安心。 “好!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柳司澈的声音不复温润如玉,里面带着浓浓的焦急,乌黑的眸子里面甚至蒙上了水汽,纵然洛倾凰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他也知道,洛倾凰要见的,必然是君倾宇。 洛倾凰听到柳司澈的话,怒气的扯起一抹笑容,她不想要柳司澈担心。可是真的好痛,那种痛遍布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几乎要将她折磨的死掉。这样的痛楚,若不是为了再见君倾宇一面,她宁愿立刻就死掉。 柳司澈并没有立刻将洛倾凰抱起来,而是伸手替洛倾凰把了脉。方才他看到洛倾凰的模样,一时心慌意乱,竟忘记替她把脉了。凌羽琉说七日必死,那也未必他和君倾宇就救不了! 可是洛倾凰的脉象却让柳司澈刚刚亮起来的眸子又暗了下去。这毒他不曾见过,仿佛是遍布全身的脉络,甚至是换血都没有办法解救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封住洛倾凰的各大穴道,可以减轻一点洛倾凰的疼痛,可是在他封住洛倾凰的穴道的时候,洛倾凰的脸色却是变得更加苍白,额际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漂亮的眉毛深深的蹙在了一起,不可抑制的呻吟出声,“疼。” 洛倾凰的性子本就隐忍而倔强,加之不想要让柳司澈有负罪感,即使疼的厉害,她也没有喊过一句疼,只是一直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肯呻吟出声 。可是在柳司澈伸手替她封住穴道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似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绞起来。 柳司澈听到洛倾凰的话,立刻伸手将穴道解开,又替洛倾凰把了脉,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着复杂的神色,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洛倾凰感觉到所有的疼痛似乎都更加的剧烈了,在柳司澈替她解开穴道的时候,那种绞着五脏六腑的感觉消失了,可是其他的疼痛还是丝毫没有减少,她费力的抬起眼皮看了柳司澈一眼,问道,“怎么了?” “这毒很霸道。若是想要通过其他办法减缓疼痛,只会加剧疼痛。”柳司澈蹙着眉头看着洛倾凰,他知道洛倾凰现在一定很疼,可是他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洛倾凰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凌羽琉既然多给了她七天的时间,为的就是要让她受尽折磨,若是这毒可以压制的话,那么凌羽琉也许就不会让她多活这七日了。 她真的不知道凌羽琉对她的嫉恨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杀了她还不足以泄恨,甚至要她受尽折磨而死,凌羽琉才能够感到一丝欢心。 “我还忍得住。带我去找他。”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乌黑的眸子紧紧的望着柳司澈,眼中带着迫切的希望。 柳司澈望着洛倾凰灼灼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心疼而无奈的笑容,伸手将洛倾凰抱了起来,说道,“嗯,我带你去找他,一定找到他。” 快马加鞭,整整五日的时间。柳司澈才带着洛倾凰找到了君倾宇。 君倾宇并不知道洛倾凰中毒的事情,他只知道洛倾凰和柳司澈以空城计逼退了敌军,并且以五万兵力重新部署,守住了城池,而柳司澈却将作战的计划告诉副将之后,便带着洛倾凰消失。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君倾宇也是觉得坐立不安。情报上还说,凌羽琉曾经只身上了城楼,不知道和柳司澈还有洛倾凰说了什么,然后又安全的下来了,君倾宇直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否则柳司澈又怎么可能扔下城池,带着洛倾凰离开呢?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离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逼退欧阳彻的军队,然后赶到柳司澈所在的城池,和城池的守军汇合,至于洛倾凰,她和柳司澈离开了城池,她的下落,连他也不知道,但是在柳司澈的身边,总是应该不会出事的 。 君倾宇和凌景澜暗中联系,两人全力出击,形成一个夹角,加之手中有着西决的军事防御地图,而君倾宇这边又多了十五万兵马,在人数上倒也不至于输给欧阳彻多少,战争打的还算顺利。 欧阳彻的军队在君倾宇和凌景澜的疯狂进攻下,军心动摇,节节败退,就是欧阳彻用兵如神,也挽救不了西决已经溃散的军心。因此锦国和凌国的军队很快便将北部和西部的城池全部吞并,直逼西决的帝都。 西决的帝都虽然没有依据天险而建造,可是城池的牢固程度却是远非一般的城池可比,加之欧阳彻将剩余的五十万兵马全部聚集在帝都,以帝王之尊,和士兵共甘共苦,说要为了西决的存亡做最后一战,西决的士气也因此受到了不少的鼓舞。 而反观锦国和凌国,凌国三十万兵马此刻还剩下二十万,而锦国的三十五万兵马还剩下三十万,加起来刚好和西决的兵马打了一个平手。 “西决帝都牢不可破,怕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凌景澜看了一眼西决的帝都,蹙了蹙眉头,冷峻的说道。 君倾宇却是挑了挑眉毛,如同黑曜石一般冷静深邃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担忧,他微微抿了抿唇角,沉声说道,“我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否则,西决的士气只会受到更大的鼓舞。” 凌景澜眼中闪过一抹思索,君倾宇说的没错,的确速战速决更好,可是军事防御图上对于西决帝都的部署已经全部给欧阳彻改变了,他们不知道西决帝都的兵力部署,而西决帝都又是层层阻碍,牢不可破,怕不是他们说要速战速决就可以速战速决的。 “西决的士气正当高涨。西决帝都又是牢不可破。怕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攻下来的。”凌景澜蹙了蹙眉头,望着君倾宇,指出了问题所在。 君倾宇却是不以为然,火红的衣袂在空气中翻出一个弧度,他的眸子里面带着深不可测的光芒,甚至隐隐有着几分决绝,他的唇角扬起一抹霸道不羁的笑容,一字字说道,“若是有人潜入西决帝都,杀了欧阳彻,在城内里应外合呢?” 听到君倾宇的话,立在一边的洛云止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赞同,君倾宇说的没有错,这的确是现在最快最好的办法,可是西决帝都城内有五十万大军,还有各种陷阱暗哨,想要潜入西决帝都杀了欧阳彻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提里应外合了 。 若是贸然进去,只怕是性命难保。更何况如今他们已经占了很大的胜算,就算拖些时间,他们也耗得起,根本没有必要如此急着攻下西决的帝都。 “且不说如此做风险甚大,就说这个任务,怕是也没有人可以完成的了吧。”凌景澜显然也不赞同君倾宇的意见,他知道君倾宇急着救援柳司澈和洛倾凰,所以这一路才会打的这样急,可是前几日不是已经收到消息,说柳司澈的军队已经守住了城池了么? 既然守住了,那么他们也不必急在此刻攻打下西决的帝都啊。留些时间调整一下,也未成不是一个上策。 可是君倾宇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决,乌黑的眸子里面似乎也带着一意孤行的决绝,他的唇角勾起张扬而不羁的笑容,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主将和副将,一字字说道,“朕会亲自前去。不成功便成仁!” “皇上请三思!”还未及凌国的将军和凌景澜反应过来,刘子轩和洛云止便带着锦国的将军跪了下来,这样的龙潭虎穴,君倾宇万金之躯,怎么可以冒险呢? “不必三思。”君倾宇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他的眸子深邃似海,望着洛云止和刘子轩,让他们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君倾宇蹙着眉头说道,“凰儿和司澈如今下落不明,我没有办法等下去。我必须进西决帝都,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听到君倾宇的话,凌景澜微微挑了挑眉毛,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思虑,而洛云止和刘子轩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君倾宇却丝毫不顾及他们的看法,他勾起一抹霸道的笑容,冷声说道,“我意已决,不管你们是否同意,我都会去。你们只需要负责接应就好!” 说完,君倾宇便率先走出了营帐,火红的衣袂在风的吹拂下扬起一抹不羁的弧度,带着无比的张扬,丝毫不给众人反驳他的机会。 凌景澜望着君倾宇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极为复杂。按道理说,君倾宇和他只不过是暂时的盟友,君倾宇以身犯险,他完全应该感到开心。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为君倾宇担心了。 这几日一起作战,君倾宇的杀伐决断深深的让他折服,也让他明白他和君倾宇的差距不是一点点,也许只有君倾宇,才能够配得上那样的洛倾凰 。现在洛倾凰下落不明,他虽然也着急,可是却不会如君倾宇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因此,君倾宇的行为也让他动容。 众人在营帐里面面面相觑,君倾宇却已经将红衣脱下,换上了白衣,脸上罩着银白色的面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军营,向着西决帝都的方向去了。 他不是不知道如今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稍作休整,探知了西决帝都的情况之后才出手。可是他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洛倾凰和柳司澈已经失踪整整五天了,他没有办法再忍受没有洛倾凰消息的日子。 尽管有柳司澈陪在她的身边,但是没有她的消息,他还是会不停的担忧,这种担忧和最近莫名的心痛和焦躁,几乎将他折磨的坐立不安,他没有办法再等下去,因此,他只有采取这最为冒险,却也最为快捷的办法。 只要攻下了西决的帝都,锦国和凌国的军队便可以**,和柳司澈的军队汇合,而欧阳彻一死,西决必然打乱,到时候凌国和锦国自然可以以军队镇压,彻底让西决成为凌国和锦国的国土。 只是他也清楚,在西决帝都,在有五十万大军把手,处处机关重重的西决帝都,想要杀了武功不弱的欧阳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他的身手过人,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为了洛倾凰,什么样的风险他都愿意承受。 可有时候,老天总爱和人开玩笑。 在君倾宇刚刚离开军营,潜入西决帝都的那一刻,柳司澈带着洛倾凰到了军营。 “倾凰!你怎么了?”看到因为受了剧毒折磨而变得憔悴不堪的洛倾凰,洛云止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妹妹,那个倾国倾城风姿绰约的妹妹,为何变成了如今这样苍白无力的模样? “倾凰中了毒。”柳司澈感受到了洛云止情绪的波动和巨大的心痛,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没有办法安慰洛云止的情绪,因为他的情绪甚至比洛云止更加强烈,但是他知道,洛倾凰最需要的,只有君倾宇而已。他抿了抿唇角,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君倾宇,便继续问道,“倾宇在哪里?” 洛云止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望着洛倾凰那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洛倾凰一直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如此飞扬明艳的妹妹会变成这样模样。而且洛倾凰百毒不侵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能够将洛倾凰折磨成这样,一定不是一般的毒! 凌景澜依旧冷着一张脸,可是看着洛倾凰的眼神却是充满了疼惜,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听到柳司澈的话,便回答道,“他去了西决帝都,要刺杀欧阳彻,和我们里应外合。” 听到凌景澜的话,柳司澈的眉头深深的蹙在了一起。君倾宇去了西决帝都?!那岂不是无法联系到他了?按照凌羽琉的说法,洛倾凰只能撑两天了,他们好不容易才避开西决的耳目来到了这里,可是君倾宇却不在? 洛倾凰虽然处于半昏迷状态,眸子半眯着,可是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君倾宇不在么?他去了西决帝都内部。 可是,可是她只有两天的时间了啊,难道在上天连她这样小的愿望都不愿意实现么?她受尽了折磨,不远万里一路赶过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而已,为什么上天连这个都不能满足她? “倾宇一定会在两日内赶回来的。他也许有办法救你。”柳司澈看到洛倾凰乌黑的眸子里面亮着的火苗在那一瞬间熄灭,不由急急的劝道。 他也不知道君倾宇这一去能不能在两日内回来。毕竟刺杀欧阳彻,里应外合攻城并不是一下子可以完成的事情。可是他只能这么说,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洛倾凰那明亮的眸子变得黯淡。 他也不知道君倾宇到底有没有办法救洛倾凰。君倾宇的医术的确要比他高明一些,可是到底能不能救,谁也不知道。凌羽琉不是不知道君倾宇的医术高明,她既然敢让洛倾凰多活上七日,怕是已经算准了这毒根本无药可救。 而凌景澜和洛云止等人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柳司澈的话,急急的追问道,“为什么必须在两日内赶回来?!倾凰到底怎么了?你不是也是袖手医圣的徒弟么?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么?!” 柳司澈被凌景澜和洛云止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无言以答。要他怎么开口,说洛倾凰的命只有两日,要他怎么开口,说他对这毒根本无可奈何,甚至连减缓洛倾凰的疼痛都做不到? 这样残酷而令人心痛的事实啊。 “你说话啊 !”洛云止见柳司澈不说话,猛的拉住了柳司澈的衣襟,此刻的他完全是为妹妹着急的哥哥,无法估计礼仪,无法估计和柳司澈的友情,他只知道,他现在担心的是洛倾凰的生死。 柳司澈被洛云止揪着衣服,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的表情,涩声说道,“因为倾凰活不过两日。而我,甚至连这是什么毒也不知道。” 听到柳司澈的话,洛云止和凌景澜的脸上都出现了诧异的神色,瞳孔猛烈的收缩,齐齐倒退。他们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就连在一边的刘子轩也露出了深切惋惜的表情。 这样风华绝代的奇女子,竟要如此香消玉殒么?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中这样的毒,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洛云止连连倒退之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痛苦之色,揪着柳司澈的衣襟质问道。 面对洛云止的质问,柳司澈无言以对。他是如何保护她的?竟要她变得如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若不是因为他,凌羽琉不会这样对洛倾凰。若不是因为他,洛倾凰不会心甘情愿的服下那毒药! “她是为了救我。”柳司澈涩声说道,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痛苦。 洛云止听到这话便一把将柳司澈推倒在地上,原本倚在一边的洛倾凰看到这一幕,用尽力气拦到了柳司澈的面前,望着洛云止说道,“哥哥,不怪司澈。是凌羽琉拿他的性命做威胁,而我是自愿服下那毒药的。” 洛云止看着洛倾凰眼中的乞求,原本想要挥向柳司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其实他也知道,不怪柳司澈。纵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以柳司澈对洛倾凰的感情,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洛倾凰中毒而不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苦衷。 而他,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发泄心中巨大的痛苦而已。 “司澈,不要自责好么?”洛倾凰看到洛云止停下手,便回过身去,望着柳司澈的眸子一字字说道。这些日子里,柳司澈从来不曾笑过,每日总是蹙着眉头,她救他,要的不是这样的他。 柳司澈看着洛倾凰眸子里面的期盼,不忍心开口拒绝,可是要他怎么不自责,看着这样的洛倾凰,他的心如何不痛? “好 。我不自责。”柳司澈乌黑澄澈的眸子望着洛倾凰,唇角牵起一抹笑容,可是这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苦涩。 洛倾凰没有注意到柳司澈笑容中的苦涩,也许是她太久未曾见到柳司澈的笑容了吧,又或许,在面对她的时候,柳司澈的笑容经常都是苦涩的,总之,她没有察觉那个微笑的异常,只是费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样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几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知道她的身体是不是能够熬的下去,这几日,她几乎已经疼痛到麻木了。 “突然好想洛儿、语儿和涵儿啊。”洛倾凰靠在他们刚刚为她搬过来的软榻上,她的眼神有些涣散,里面带着温柔和思念,幽幽的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接洛儿过来了。至于语儿和涵儿太小,怕是受不了这样的舟车劳顿。”柳司澈抿唇望着洛倾凰,从洛倾凰中毒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去接了君洛过来。 若是注定没有办法挽救洛倾凰的性命,至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算算行程,君洛还有一日多应该就可以到这里了。 听到柳司澈的话,洛倾凰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柳司澈总是这般的替她考虑,她为他而死,一点也不怨,她只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君倾宇,舍不得离开君洛。 而此刻,君倾宇已经潜入了西决的帝都。西决帝都的守卫的确极为森严,饶是凭借着流苏阁的暗中势力和他高绝无比的功夫,他潜入西决皇宫还是费了不少的时间。 而欧阳彻的寝宫更是守卫森严,想要潜入之后悄无声息的杀了欧阳彻,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魅影带着流苏阁的精锐势力,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潜入了西决的帝都,虽然没有来得及了解西决帝都的兵力部署,但是对皇宫的部署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蹙着眉头对君倾宇说道,“欧阳彻的寝宫守卫森严,欧阳彻本人功夫也高的很,想要杀了他而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 君倾宇听到魅影的话,只觉得没由来的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扰乱着他的心思,可是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他只觉得心中有着莫名其妙的慌乱,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流逝,而他来不及抓住。 他努力的按捺下心中的焦虑和烦躁,冷冷的看了西决皇宫一眼,对魅影说道,“不管如何,我必须进去 。魅影,你带好人手准备接应我。” “是。”魅影跟在君倾宇身边多年,可是算得上是君倾宇的知己好友,对君倾宇的性子自然是再了解不过,知道君倾宇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因此他也不再劝阻君倾宇。 按照计划,君倾宇以鬼魅般的身形避开了巡逻的侍卫,悄悄潜入了欧阳彻的屋子,欧阳彻此刻正独自坐在屋子里面,眉宇之间没有了往日的轻佻,多的是凝重和不甘。 君倾宇从窗户口潜入屋子的那一刻,欧阳彻便已经察觉了君倾宇的存在,但是不知道是笃定君倾宇绝对跑不出去,还是出于不确定君倾宇的来意,欧阳彻便没有喊。这对于君倾宇而言,绝对是最好的,这也是他为何选择以流景公子的身份来的原因。 “流景公子?”欧阳彻看到君倾宇,微微挑了挑眉毛,眼中带着审视,似乎是不明白君倾宇的用意,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君倾宇一步步走近欧阳彻,唇角勾着凉薄而冷峻的笑意,乌黑澄澈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寒意,如同隐没在刀鞘中的匕首一般。 君倾宇手中的扇子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直取欧阳彻的命门,可是欧阳彻在君倾宇步步紧逼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凝神防备,因此君倾宇出手虽快,欧阳彻却还是堪堪避了过去,但是心口受到扇子的重击,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欧阳彻的身子微微侧开,还没有来得及喊人,君倾宇的扇子又一次直取他的命门。欧阳彻错愕而不解的看着君倾宇,他不明白流景公子和他无冤无仇,为何冒着这样大的危险潜入西决皇宫来杀他。 但是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甚至连喊人都来不及,因此只要一瞬间的恍惚,他就会立刻死在君倾宇的手里。 不过三招,君倾宇的扇子便滑过欧阳彻的脖子,一抹殷红出现在欧阳彻的脖子上,他甚至来不及呼喊就已经断了气,至死都不明白,为何流景公子要杀他,而他这样的武功居然在他手里面走不出三招。 君倾宇成功的杀了欧阳彻,可是屋子里面的打斗已经引来了最近的一批侍卫,他们在门口问道,“皇上,可有事?” 君倾宇抿着唇,未曾回答,身形犹如鬼魅一般从窗口飞掠出去,白色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而这边,侍卫听不到欧阳彻的回答,等了一会,推门进去便看到了欧阳彻的尸首,因此,整个西决皇宫大乱,侍卫齐齐调动,寻找杀了欧阳彻的刺客 。 而君倾宇此刻已经和魅影一起沿着之前研究好的路径离开了西决的皇宫。刺杀欧阳彻的行动可以说比君倾宇原本估计的还要成功,但这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下面一步,便是要和外面的大军里应外合。 要做到里应外合,必须要控制全部的城楼守军。要控制守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杀了,再取而代之。 而守军足足有一千人之多,要将他们全部杀了,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替而待之,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在五十万大军的眼皮底下? 可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西决,君倾宇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他和魅影带了所有流苏阁的精锐部队,在西决的流苏阁暗桩集合。 君倾宇穿着一袭白色的衣服,在黑夜中依旧显得颀长玉立,他的脸上罩着银白色的面具,隐去了他所有的表情。他的眸子乌黑而深邃,在黑夜中闪烁着耀人的光芒,他抬眸望着眼前的一千名流苏阁精锐,沉声说道,“这次突袭城门守军的活动凶险异常。你们若是要走,本座不拦你们。” 君倾宇的话在空中回荡,以内力传递,让每一个流苏阁手下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一千名流苏阁精锐,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望着君倾宇的目光崇拜而敬畏,响亮的应道,“愿随阁主同生共死!” 君倾宇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一千名流苏阁精锐。这些人他或许不能够全部认识,但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为他做事的。今夜的事情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就可以得到西决,赌输了,他们也许插翅难飞。 ------题外话------ ╭(╯3╰)╮谢谢wyh6066、桃宫小利子、moran500、仇雠笨蛋和623297759的票票~谢谢有时逝右和我是辰缘未了的花花 文文已经接近尾声了哈谢谢一直陪伴着狂后和清浅的各位亲们! 115. 大结局(下) 欧阳彻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西决帝都,一时之间,本就人心惶惶的西决帝都更是躁动不安。() 五十万大军盘踞在西决帝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真可谓是群龙无首。然而在这个时候,西决皇后凌羽琉却又带领十万大军回到了西决帝都,主持大局。 西决皇后凌羽琉本是凌国公主,而这次攻打西决又是以凌国为首,西决百姓和军队自然不信任凌羽琉,对凌羽琉诸多质疑。 凌羽琉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裳,更将她绝美娇艳的容颜衬托出几分冷艳。她望着军队首领和百姓质疑的眼神,漂亮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决绝,抽出宝剑,将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齐肩斩断,凛然说道,“我既然嫁给欧阳彻,就已经是西决的人,自当与西决共存亡 。更何况,凌景澜杀我父兄,我与他之仇,不共戴天,又怎会徇私于他?!” 百姓听到凌羽琉的话,都被她话中的决绝和她断发明志的举动所震慑,纷纷高喊以凌羽琉马首是瞻。原本已经乱作一团的西决在凌羽琉的号召下又一次凝聚起来,而凌羽琉也即可下令,加强城门的把守和巡逻,以免有人趁机作乱,来个里应外合。 “凌羽琉倒确实有几分本事。”魅影黑色的身影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刀削般的五官上露出几分凝重,望着凌羽琉的方向,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墨黑的眸子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从来未曾小觑过凌羽琉的本事,只是她就算将西决又一次凝聚起来,又有什么用处?百姓和将士现在之所以相信她,只不过是没有别的选择,欧阳彻已经死了,若是不相信凌羽琉,还有谁可以拯救他们? 这六十万军队,又有多少人是愿意听从一个女人调遣的? “只要城门可以打开,一切都不足为惧。”君倾宇收回了望向凌羽琉的目光,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高深几分凝重,唇角抿着,带着属于王者的刚毅和果决,雪白的衣袂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在风中向后扬起,带着不羁而睥睨天下的气度。 在凌羽琉的调配下,城门加强了守卫,士兵不停的巡逻换班,守卫数量增加之后足足有两千人,不停的在城门来回走动,想要不动声色的杀掉这两千人,并且取而代之,几乎是不可能的。 君倾宇带着流苏阁的一千精锐潜伏到了城门的附近,看到这样的情况,眉头微微一蹙,似是在思索该如何下手。 漆黑的天幕已经渐渐露出了亮色,天边破晓,眼见着天就快亮了,若是等到天亮,行动只会更加的不便。阳光照射在君倾宇的脸上,将他姣好的侧脸映衬的格外耀眼,他的眸子里面含着如同朝阳一般灼灼的光芒,唇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如同那开在三月的桃花一般艳丽而夺目。 “既然她让这些士兵来回交替,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取而代之。”君倾宇唇角微微一勾,将目光投射向正在交替的士兵。 很快,魅影按照君倾宇的吩咐弄清楚了这些士兵来回交替的时间,并且在士兵交替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其中的一部分,弄来他们的衣服给流苏阁的精锐换上,等到天空破晓,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的时候,一千名流苏阁精锐都已经换上了西决士兵的衣服 。 此刻,也快到了又一次士兵交替的时候,君倾宇带领一千名流苏阁精锐上前交替。 “怎么早来了半个时辰?”领头的士兵显然有些诧异,挑眉看着君倾宇,眼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和狐疑。 而君倾宇此刻易容成了其中一个西决士兵头目的样子,学着他的口气说道,“上头的命令,我哪知道,能让你多歇歇,你倒还不乐意了!” 那名士兵听君倾宇如此说,也不疑有他,就喊了士兵们一起离开,君倾宇则带着一千名流苏阁精锐站到了士兵们原来站的位置。 那个士兵走了几步看到君倾宇带来的流苏阁精锐,不由挑了挑眉毛,又问道,“你这怎么才这么点人?” “上头说了,天亮了,不必那么多人。”君倾宇仿佛早就已经料到那个士兵会这么问一般,很快便回答道,一边还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了那个士兵一眼,学着他易容的这个士兵的口气说道,“我说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多废话!” 那个士兵听了君倾宇的回答,也不再怀疑,随意和君倾宇寒暄了两句便带着士兵离开了。 君倾宇看到士兵离开,狭长的桃花眼中泛开一抹厉色,乌黑的眸子如同冒着寒气的匕首一般锐利锃亮,他迅速的掏出信号弹,对着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军营放了出去。 而在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军营,凌景澜、柳司澈、洛云止等人也是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君倾宇的信号,看到空中绽放出的信号弹,凌景澜等人脸上都露出一分喜色。 没有想到君倾宇真的成功得手了。凌景澜和洛云止立刻召集锦国和凌国的军队,准备进攻西决帝都。 而君倾宇也已经命令流苏阁的精锐将城门打开,接应锦国和凌国的军队。 在城门附近的凌羽琉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手里面紧紧捏着一封书信。是凌国国主病危的时候寄给她的,那个时候她都没有来得及看。里面大抵写了凌国国主病危,希望再见她一眼,可是不孝的她,竟然都没有回去。 她就这么坐在军帐里面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眼未曾合眼 。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很多的画面,大多都是小时候和父亲兄长在一起的快乐,还有和君倾宇、柳司澈一起跟着袖手医圣的时候。 那个时候,柳司澈望着她的目光还是柔和的,虽然没有爱意,可至少有着对妹妹的宠爱。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她将毒药抛给洛倾凰的那一刻,柳司澈望着她的时候,那深恶痛绝的眼神。她敢肯定,若是那个时候柳司澈没有被她点住穴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的。 她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是恨洛倾凰,可是她恨洛倾凰又有什么用?就算没有洛倾凰,柳司澈也不会爱上她,而她伤害了洛倾凰,只会让柳司澈更恨她。 她望着密密麻麻的六十万军队的军营,望着灯火通明的西决皇宫,望着这漫漫没有边际的天空,她突然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她在乎的东西。 她失去了爱自己的父亲,甚至在父亲临终前,她都没有能够去看上他一眼。她失去了宠自己的哥哥,因为她的私心,将原本无心帝位的哥哥拖上了这一条不归路。她失去了那个她最爱的男子,因为她的偏执,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要的太多。如果她不是那么渴求他的爱,渴求和他一生一世的相伴,也许她还是一个快乐的公主,也许他们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宠溺的唤她一声羽琉。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锦国和凌**营上方绽放的信号弹在天幕中划开绚丽的色彩,凌羽琉木然的看着信号弹在空中绽放,忽然感到了一阵无力。 她早知道欧阳彻是君倾宇杀的。除了君倾宇,怕是没有人有那样高的功夫了。而君倾宇既然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西决帝都,绝对不仅仅是要杀了欧阳彻那么简单,想必是要打开西决帝都的城门,来个里应外合吧。 因此她派士兵加强了城门的巡逻和守卫,杜绝君倾宇里应外合的想法,可是君倾宇的机智聪慧,如何是她能够抵挡得住的呢?现在五十万大军想必已经攻入了西决的帝都吧,纵然她有六十万军队,可这表面听从她的指挥,背地里却各有各的打算的六十万军队,能够抵挡得住锦国和凌国的联军么? “呵呵呵呵呵呵。”凌羽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讽刺而凄凉,笑到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 她还守得住西决么?就算她守住了西决,又能够怎么样呢?她还要继续的勾心斗角,费劲心思去得到西决的帝位么?就算她做了女皇帝又怎么样?这些就是她要的么? 不不不!这不是她要的!就算她做了女皇帝,哪怕她得了天下又如何?父亲不会再复生,哥哥不会再回来,柳司澈也再不可能温柔的唤她一声羽琉。 “皇后娘娘。锦国和凌国的联军已经攻打进来了,我们怎么办?”士兵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凌羽琉的营帐,神色焦急的对着凌羽琉汇报道。 而此刻的凌羽琉就像一具失去了生机的木偶一般。前一刻还带着复仇的心思想要杀了凌景澜替父兄报仇,可是看到父亲的书信里面对他们与凌景澜争斗的无奈,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之所以回来带领西决作战,不过是想要借助西决的军队替父兄报仇而已。而此刻,一切的仇恨对她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这短短的一夜,让她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她真的觉得累了。 “怕是拦不住了。传本宫旨意,降。”凌羽琉疲惫的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士兵,淡淡的说道。 司澈,如果我这么做,你会不会少怪我一点。 那士兵听到凌羽琉的话,显然有些错愕,他不能接受为什么昨天还信誓旦旦要与锦国和凌国联军一决生死的皇后娘娘,现在就变得如此消极,那种苍凉仿佛是从她的骨子里面透露出来一般。 但是就算心中有疑惑,那个士兵还是退了出去,传达了凌羽琉的旨意。凌羽琉的旨意在西决军营无疑是一个惊雷。 但是短暂的混乱过后,大军还是决定投降。不是因为他们听从凌羽琉的吩咐,而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战,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西决的王都已经不在,西决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现在群龙无首的西决大军如何是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对手?谁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谁又愿意在这个时候去送死? 锦国和凌国的联军很快攻打到了西决的皇宫,却听到了西决皇后娘娘下旨投降的消息。所有的人都惊讶了,就连君倾宇似乎也未曾料到。 “凌羽琉怎么会突然投降?”凌景澜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不相信,蹙着眉头,眼中带着几分审视,似乎是在思索凌羽琉是不是又有什么别的诡计,以他对凌羽琉的了解,凌羽琉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 洛云止也是一副狐疑的样子。才听说西决的皇后娘娘以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博得了西决百姓的好感,重新凝聚了西决的军队,怎么会说投降就投降了呢? 柳司澈看着眼前跪满的西决军队,微微抿了抿唇角,乌黑的眸子里面也浮现出一丝疑惑,他的声音清雅淡然,“我虽看不透她为何投降。但这降,应当是真降。” 凌景澜和洛云止也比较赞同柳司澈的话,以西决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闹出什么陷阱来了,于是他们很快收编了西决的军队,整顿了士兵,而君倾宇也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和他们汇合。 君倾宇一回到锦国和凌国联军的军队,一眼就看到了紫衣潋滟的柳司澈,他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欣喜,急切的在柳司澈身边寻找,可是却没有看到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手指紧紧握着,几步走到柳司澈的面前,沉声问道,“司澈,你来了。凰儿呢?” “在马车里面。”柳司澈听到君倾宇的问题,澄澈乌黑的眸子微微一暗,似乎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君倾宇的眸子,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异样,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对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的眉头微微一蹙,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担忧,他望着柳司澈指着的马车,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的唇角努力的牵扯出一抹邪魅而无所谓的笑意,似是埋怨的说道,“凰儿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想我,居然还窝在马车里面。” 不仅仅是柳司澈,就连洛云止和凌景澜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君倾宇的演技一向很好,他想要掩盖的情绪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可是这一次,他们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君倾宇看起来玩世不恭的话中间藏着的担忧和恐惧。 君倾宇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一步步向着马车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君倾宇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有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慌一点一点的袭上他的心头。 尽管他拼命的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理智还是清晰的告诉他,洛倾凰一定出事了。若不是出事了,柳司澈不会带着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城池,而向着他们的军营赶过来 。若不是出事了,柳司澈方才的表情不会那么的古怪。若不是出事了,洛倾凰不会知道他回来了,还呆在马车里面不出来。 “凰儿,我回来了。”君倾宇立在马车的面前,停住了脚步,他准备去掀开马车车帘的手生生的顿住,他乌黑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含着有些错乱的恐慌,他将手又收了回来,扯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对着马车内笑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君倾宇听到了洛倾凰喑哑虚弱的声音,“宇,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洛倾凰的声音,君倾宇仿佛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他也听出了洛倾凰声音中的虚弱,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伸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看到马车内的景象,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剧烈的颤抖着,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洛倾凰穿着他送给她的天蚕衣,可是这天蚕衣已经被洛倾凰的鲜血染成了血红色,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若不是认得出袖口特别的花纹,他还以为洛倾凰穿的是一件红衣服,而不是素白的天蚕衣呢。 洛倾凰如墨般乌黑的发丝散乱的披在肩上,正是这如墨的黑将她苍白到极致的皮肤衬托的更见惨白无力,洛倾凰本就小巧的脸此刻更是瘦削的吓人,一双眸子好像就已经占了半张脸的大小。 原本乌黑澄澈的眸子此刻已经有些涣散,丝毫没有生气,只有在看到君倾宇的那一刻微微绽放出一丝光芒,可是这一丝光芒却不足以掩盖她的痛苦,她的眉头紧紧随着,嘴唇已经被咬得溃烂,苍白交错着鲜红,看起来狼狈而诡谲。 而最令君倾宇震慑的是洛倾凰身上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液。他看到洛倾凰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渗出鲜血,虽然速度极为缓慢,可是却是在一丝一丝顽固的渗出。 “凰儿!”君倾宇终于爆发出一声又惊又痛的呼唤。 他走上前,紧紧握住洛倾凰的手,可是洛倾凰的手再也不像从前那么柔软而温暖,而是带着冰冷和僵硬,那本就瘦削的身材此刻更是如同一副骨架一般。 君倾宇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洛倾凰,除了那一声凰儿,他再也讲不出一个字。他只是这么望着,他想问洛倾凰是不是很痛,想问洛倾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惊痛。疼惜。自责。懊悔。各种情绪在君倾宇的眼中流窜着。 洛倾凰怒气的抬起眼眸,不让自己的眼皮再一次搭落下来。今天是第六天了,她记得很清楚。司澈说,明日君洛就会来了。能够在死前见到君倾宇和君洛,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想要抬起手去抚摸君倾宇的脸,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力气,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去扣住君倾宇的手,都仿佛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一般,而那微微的一动,更是加剧了她全身的疼痛。 纵然已经对疼痛感觉到麻木,可是那万箭穿心的疼痛,肌肤寸寸破裂的疼痛还是将她折磨的微微蹙起了眉头。 “宇?”洛倾凰错愕的抬起了眼眸,费力的吐出一个字,乌黑的眸子望着君倾宇。 她望着自己的手背上那晶莹的泪珠,有些不可置信。 君倾宇那样一个万事万物都运筹帷幄的人,那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那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居然哭了。 是的。君倾宇哭了。 他紧紧握着洛倾凰的手,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看到洛倾凰那惨白的笑容,他只觉得痛得不能呼吸,他就这么握着洛倾凰的手,流下了疼惜自责的泪。 柳司澈等人此刻已经来到了马车边上,自然也看到了君倾宇的泪水。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自然都是奉行流血不流泪的人,可是看到君倾宇的泪水,他们没有鄙弃君倾宇,反倒是真正明白了那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而此刻的君倾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柳司澈等人的目光,他的眼里只有洛倾凰,只有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只有此刻苍白无力的她。 他极力的平复自己惊痛的情绪,将手指颤抖的搭在洛倾凰的脉象上,他的眉头深深的锁在了一起,望着洛倾凰,问道,“你中毒了?什么毒?” “是凌羽琉下的毒。她最新研制出的毒,即便是倾凰百毒不侵,也抵挡不了这毒。她说,这毒服下之后七日必死,没有解药。今日…已经是第六日 。”柳司澈知道洛倾凰此刻怕是不能开口说那么多的话,蹙着眉头,一字字带着沉痛说道。 君倾宇这才看到了柳司澈,他抬眸望着柳司澈,突然松开洛倾凰的手,一拳挥到了柳司澈的脸上,力气之大,竟是将柳司澈整个人都打的侧过身去,踉跄了好几步才不至于摔倒。 “我让她去找你,就是要你护她周全,我以为有你在,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你…可是你…”君倾宇望着柳司澈,却是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又何尝不清楚,这又怎么可以怪得了柳司澈呢? 若是可以护得了,柳司澈怎么会不护?以柳司澈对洛倾凰的感情,只怕要他为洛倾凰去死他都是愿意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柳司澈只怕比他更加的内疚自责吧。 只是他刚才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面对这样的残忍。他不相信,不相信! “凰儿。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血蛊都可以解,这也一样!我不许,绝不许你离开我!”君倾宇转而一把握住洛倾凰的手,力气之大甚至让已经对疼痛麻木的洛倾凰感到了疼痛。 她努力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费力的说道,“我信你。但你要答应我,若是我真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洛儿他们。” “不!”君倾宇却是固执的摇头,他望着洛倾凰的眸子,一字字坚决无比的说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绝不会离开你!” 洛倾凰看到君倾宇眸子里面的执拗,想要开口去劝他,可是却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蹙着眉头看着君倾宇,仿佛是用眼神在恳求君倾宇。 君倾宇却是别开了目光不再去看洛倾凰。每一次望着洛倾凰乌黑澄澈的眸子,他总是忍不住心软,因此,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眸。他更不敢相信,没有洛倾凰的日子。那种痛苦,一定会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既然是凌羽琉下的毒,她一定有办法!立刻去西决皇宫!”君倾宇一把抱起洛倾凰,向着西决皇宫的方向飞掠而去。 凌景澜和柳司澈也跟了上去,而洛云止则是留在军营主持大局,收编剩余的西决军队。 抵达西决皇宫的时候,凌羽琉正坐在寝宫的地板上 。她没有穿皇后的凤袍而是穿了凌国公主的服饰,漂亮的脸上脂粉未施,神情淡漠的坐着。 “凌羽琉,把解药交出来。”君倾宇抱着洛倾凰,第一个冲到了凌羽琉的面前,他望着她的目光再也没有一丝温存,带着无边的怒火和恨意,一字字说道。 凌羽琉却仿佛对君倾宇的话无动于衷一般,她漠然的抬了抬眼眸,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幽幽的说道,“这毒没有解药的。师兄已经替她把过脉了不是么?毒渗入血液筋脉以及五脏六腑,纵是神仙,也救不了的。” “你!”君倾宇小心翼翼的将洛倾凰放到了椅子上,伸手掐住了凌羽琉的脖子,脸色甚至有几分扭曲的望着她。他自然是替洛倾凰把过脉了,也知道这毒有多么霸道,可是他还是不肯相信,他的凰儿就要离他而去。 凌羽琉被君倾宇掐着脖子,脸色渐渐的涨红,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眸子里面一片灰败,仿佛已经是个死人一般没有生气,漠然的望着君倾宇,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 “倾宇,不要冲动。”凌景澜随后赶到。他和柳司澈迟疑了一下才跟上了君倾宇,自然追不上君倾宇,到了西决皇宫,就分开寻找君倾宇和凌羽琉了,而他正巧走了这条路。 君倾宇听到凌景澜的话,才将手松开,退开了一步,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就算杀了凌羽琉也无济于事,可是看到洛倾凰被折磨成如此模样,叫他如何不恨,他抬起已经泛出赤红的眸子望着凌景澜,寒声说道,“她将凰儿害得如此。你叫我如何不冲动?” 饶是凌景澜定力过人,也被君倾宇话里面彻骨的冰寒和冷冽所震慑,那是一种彻底的寒意,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可以渗入,如同萦绕着千年死气一般的彻骨冷冽。 凌景澜紧紧的抿了抿唇,抬眸去看凌羽琉。其实小的时候,他和凌羽琉、凌奕轩也是极好的玩伴,纵然父王比较偏疼凌羽琉和凌奕轩,但对他也算不错,而凌奕轩和凌羽琉也一直敬重他为大哥,所以他和凌羽琉、凌奕轩并无芥蒂。 “羽琉,真的没有解药么?若是你交出解药,大哥保证绝对不伤你性命。”凌景澜望着凌羽琉,似是在循循善诱。 凌羽琉的眸子里面依旧是一片漠然和冰冷,甚至还隐隐带上了几分凄凉,她疲惫无力的抬眸,语气空洞而没有感情,幽幽说道,“我说过了,没有解药的 。她必死无疑。你们若是不忿,便拿我的命去陪她好了。” 曾经一起长大,血浓于水的亲兄妹。曾经一起拜师,亲如手足的师兄妹。都抵不上洛倾凰。只因为他们所爱的是她,而她,注定比不上洛倾凰。只是此刻的她,心中已经没有了彻骨的恨意,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苍凉和疲惫。 “你以为你的命抵得上凰儿的命么?”君倾宇听到凌羽琉的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存,有的只是彻骨的孤寒陡峭,让他整个人都如同来自炼狱的使者一般。 “呵呵呵。我的命自然比不上她的。可是毒已经下了,她注定是要死的。我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能给她的?”凌羽琉听到君倾宇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气恼,只是平静而淡漠的说道。 洛倾凰靠在椅子上,望着坐在地上的凌羽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羽琉,一向都盛气凌人怨毒的望着她的凌羽琉,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眼中没有一丝光亮,似乎比她这个身中剧毒明日就要死去的人还要的灰败和无力。 若是有锦国的百姓在这里,一定会惊讶无比。当初所见到的倾凰郡主和羽琉公主是何等的艳丽无双倾国倾城,此刻竟都变作了这般模样。 “司澈。”凌羽琉淡漠平静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灰败的眸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一抹亮色,继而化作刻骨的悲哀,她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缓缓走进来的紫衣身影。 这魂牵梦萦让她偏执了一辈子的身影啊。 柳司澈听到凌羽琉的声音,眸中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悲悯,只是淡淡的冷冷的望着她,疏离而清冷的立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凌羽琉望着柳司澈,有些凄绝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突然她将目光投向了洛倾凰,目光依旧冷冽,只是其中彻骨的恨意已经消减了不少,她幽幽的说道,“洛倾凰,我是真的很嫉妒你。” 凌羽琉说完这句话,整个身子便缓缓的倒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上,没有了丝毫的生气。 在场的都不是一般人,自然看出来凌羽琉已经服毒,现在怕是已毒发身亡了。难怪她会那么的平静冷漠,原来她早就已经存了必死的心 。 在场的人都有了一丝短暂的沉默。即便因着洛倾凰的毒,他们恨极了凌羽琉,但毕竟他们都曾经和凌羽琉有着或浅或深的情意,也曾经见过凌羽琉天真无邪的模样,看到凌羽琉这样的死去,心中竟还是有一丝莫名的怅然。 “倾凰姐姐!”正在众人沉默之际,却被一个少女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洛倾凰抬眸,便看见了熟悉的雪衫身影,旁边则是立着冰冷的黑衣刀客。纵然已经许久不见,洛倾凰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雪洛衣和刀客莫若。 “雪姑娘!”君倾宇看到雪洛衣的时候,眸子陡然一亮,没有什么比在此刻见到雪洛衣更让他高兴的了,他们师从袖手医圣,对于针灸等药理比较在行,但是论起解毒来,还是雪洛衣更胜一筹,他们没有办法的毒,不代表雪洛衣没有办法。 雪洛衣看到君倾宇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毛,悠悠说道,“君倾宇,你看到我至于这么激动么?真是的!倾凰姐姐中了毒也不知道来寻我,幸好我和莫若路过这里听锦国的士兵私下谈论,不然岂不是错过了医治的时间?” 君倾宇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的心思去计较雪洛衣对他的不尊敬,他已经被巨大的喜悦所淹没,脑海中来回盘旋的只有一个声音,凰儿有救了,他的凰儿有救了。 “尊下就是雪公子?倾凰中了剧毒,还请尊下替她医治。”君倾宇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的时候,柳司澈却已经开口对雪洛衣说道。 雪洛衣看了柳司澈一眼,自然也看出了柳司澈眼中的担忧和焦急,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说道,“放心吧。我和倾凰姐姐情同姐妹,我一定会救她的。” 众人听到雪洛衣的话,都退到了一边,让雪洛衣替洛倾凰把脉,雪洛衣真正仔细去看洛倾凰的时候,还是被洛倾凰不断渗出鲜血的肌肤和憔悴的容颜吓了一跳,她伸手替洛倾凰把脉,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说道,“是谁这么歹毒居然给你下这般阴毒的毒药?!” 这毒不但流窜在血液中,还侵入五脏六腑和筋脉之中。洛倾凰曾经和她换血,因而血液百毒不侵,所以才会受到毒药的排斥,将鲜血一点一点渗出肌肤,直到血液流尽而亡。 而下毒的明显是知道洛倾凰的血液百毒不侵,才故意研制这样的毒药来让洛倾凰受尽折磨,这心思不可谓不歹毒啊 。 这毒虽然阴狠霸道,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破解的办法。只是这破解的办法极为凶险。 “怎么样?”君倾宇看到雪洛衣蹙起来的眸子,不由焦急的追问道,乌黑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失措和焦急,哪里还有半分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 柳司澈和凌景澜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也是焦急而期盼的看着雪洛衣。 雪洛衣看了洛倾凰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倒也不是全无解法,只是此法极为凶险,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只要有办法,不管几率多小,我都要试一试!”君倾宇听到雪洛衣的话,立刻急急的追问道。 雪洛衣告诉君倾宇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内力辅佐她特制的灵药,将洛倾凰体内全部的毒素逼至一处,再以利刃割开那处经脉,以内力辅佐灵药将剧毒吸附到给洛倾凰输送内力的人身上。 这种毒药是专门为洛倾凰的百毒不侵的体质研制的,因此,过度到另一人的体内只会蔓延在血液里面,而不会被排斥到经脉以及五脏六腑里面,而雪洛衣会事先给那人服用抗毒的灵药,到时候能不能存活,就要看那个人的造化了。 君倾宇听了雪洛衣的办法就决定尝试,却被柳司澈拦住。 “倾宇。还是我来吧。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倾凰怕是也不能独活。”柳司澈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几分决绝,唇角的笑容却依旧清雅无双。 君倾宇却是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了柳司澈的手,一字字说道,“司澈,你为倾凰已经做的太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如此做。我有个三长两短,倾凰不会独活,可若是你因救她而死,她也必然内疚一生。” 君倾宇点了洛倾凰的昏睡穴。洛倾凰此刻已经虚弱不堪,本就是强撑着未曾沉睡,因为她只怕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了,因此君倾宇点了她的穴道,她便立刻沉沉的睡去。 而君倾宇则是按照雪洛衣的指示替洛倾凰逼毒,洛倾凰体内的毒实在是霸道无比,纵然有雪洛衣的灵药辅佐,君倾宇替洛倾凰逼毒的过程也并不顺利,他的内力输入洛倾凰的体内几乎是如同石沉大海,起不到丝毫的反应 。 可是君倾宇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早在选择这个方法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若不是救不了洛倾凰,他也不会独活,因此,他抱着必死决心,不要命的向洛倾凰体内输送内力,来逼迫毒性归一。 雪洛衣的灵药的确很有效果,竟然将毒性从洛倾凰的筋脉和内脏中分离开来,君倾宇的内力也终于起到了作用。 此刻,君倾宇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将洛倾凰的毒逼至一处几乎已经耗损了他所有的内力,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面迸射出决绝的光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洛倾凰的毒逼至了一处。 雪洛衣立刻隔开了那处筋脉,将毒引至君倾宇的体内,也不知道是毒性太过猛烈还是君倾宇的内力耗尽的缘故,他的身体猛烈的抽搐了一下,便昏迷了过去,气息微弱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而洛倾凰却是幽幽的醒了过来。因为雪洛衣灵药的调理,洛倾凰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色也已经稍稍好看了一点,她感觉到纠缠了她七天的彻骨疼痛突然消失,整个身体都好像重生了一般,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她动了动手脚,虽然还没有力气,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她脸上滑过一丝惊喜的笑容,难道雪洛衣真的救了她?回忆起沉睡前,似乎是君倾宇点了她的昏睡穴。 她并不知道雪洛衣是用什么办法救了她,她只是越过雪洛衣,急急的寻找君倾宇的身影,可是她看到了远远站着的柳司澈和凌景澜,看到了洛云止,却偏偏没有看到君倾宇。 洛倾凰立刻心慌的坐了起来。君倾宇不在?他怎么可能不在? “他呢!他在哪?!”洛倾凰几乎立刻猜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目光闪烁着惊惧,望着雪洛衣。 雪洛衣看着洛倾凰灼灼的目光,知道纸包不住火,只好将君倾宇是如何救她的经过告诉了洛倾凰,至于君倾宇现在依旧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情况,自然也一并告诉了洛倾凰。 洛倾凰几乎在听到这些的第一时间就跌跌撞撞的向隔壁君倾宇所在的营帐跑了出去,因为才刚刚苏醒,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洛倾凰跑了几步就跌坐在地上,一旁的柳司澈和洛云止连忙来搀扶洛倾凰,洛倾凰被他们搀扶起来的时候看也没有看他们,就又向前跑去 。 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君倾宇所在的营帐,洛倾凰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昏迷不醒的君倾宇。 他的眉依旧飞扬入鬓,他的鼻依旧挺拔圆润,他的唇依旧妖异邪魅,他的脸依旧风华绝代,颠倒众生。只是那双乌黑澄澈的眸子,却是紧紧的闭着。 君倾宇就那么静静躺着,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若不是那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气息,洛倾凰几乎以为,君倾宇已经永远离开她了。 她问雪洛衣,君倾宇何时会醒。 雪洛衣说,也许永远不会醒。 她紧紧握着君倾宇的手,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君倾宇都告诉她,不会有事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面对死亡,远比自己面对死亡更加的可怕而绝望。 即使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可是那种绝望与期望交缠的痛苦依旧如同藤蔓一般,一点一点的爬上她的心。 她就这样跌坐在君倾宇的床前,再也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一直望着君倾宇紧紧闭着的眸子。她希望在他睁开眸子的那一瞬间,就可以看到她。 柳司澈和洛云止也一直陪在身边,也劝说洛倾凰吃些饭,免得累垮了身子,可是洛倾凰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整整在床前守了一整天。 君倾宇的眸子依旧紧紧闭着,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就连雪洛衣也束手无策。而夜幕也已经沉沉的降临,小君洛被洛云止牵着到了洛倾凰的身边。 “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洛儿了?娘亲不要洛儿了么?”君洛拉着洛倾凰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道。 洛云止只是告诉君洛,要来劝洛倾凰吃饭,却没有告诉君洛,君倾宇此刻生死不明,小君洛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以为君倾宇只是睡着了,而洛倾凰却望着睡着的爹爹不理他。不由有些委屈的拉着洛倾凰。 洛倾凰一直死死盯着君倾宇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将目光转移过来,望着身边立着的小小人儿,一把抱住君洛,失声痛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抱着君洛,“洛儿 !我的洛儿!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怕,好怕他再也醒不过来。现在我才明白,他一次次守着我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是多么绝望而矛盾。” 君洛被洛倾凰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眼泪吓了一跳,但是他自幼就聪慧过人,纵然洛倾凰没有明说,他也从洛倾凰的话里面明白,君倾宇不是睡着,而是由于某种原因,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洛倾凰松开君洛,将君洛拉到君倾宇的身边,哽咽的说道,“宇,不要再睡了。你答应过我的,我生你生,为何你却守信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洛儿啊!” 君洛被洛倾凰拉到君倾宇的身边,看着君倾宇,这个总是笑意飞扬的爹爹,总是表面恼怒其实却疼惜的望着他的爹爹,难道真的再也醒不过来,难道真的永远离开她了? 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君洛也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君洛长长的睫毛,将他精致的小脸打湿,他一边哭一边拿小手去推君倾宇,泣不成声的说道,“爹爹快醒醒,洛儿以后再也不淘气了,爹爹不要离开洛儿。” 立在一边的柳司澈、;洛云止、凌景澜还有雪洛衣,甚至是冷若冰霜的刀客莫若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湿润。 就在他们悲悯与难过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到这一幕,就连洛倾凰和君洛也停止了哭泣,只是望着君倾宇。君倾宇一头乌黑如墨的黑发一寸寸的变白,转眼之间,竟是变作了一头白发。 洛倾凰怔怔的望着君倾宇变得雪白的发丝,久久不能言语,而雪洛衣则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替君倾宇把脉,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笑道,“别哭了别哭了!毒解了,他没事了!” 洛倾凰的眸中闪过一抹惊喜,握着君倾宇的手更加紧了几分。上一世她也曾经青丝变白发,可是却是错付痴心,这一世,上苍让她遇上了君倾宇,她定不负君心。 君倾宇终于在三日后醒过来。一醒过来,他便勾着邪魅的笑意,拉住小君洛的手,挑眉笑道,“听说我们洛儿为了我哭鼻子了?” 小君洛被君倾宇搂在怀里,唇角也勾起了笑意,他的爹爹没有离开他,真好,可是他的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他望着君倾宇,撇了撇嘴巴,悠悠说道,“胡说,洛儿是看到娘亲哭了洛儿才哭的 !” 君倾宇看到君洛变扭的样子,不由勾起了一抹笑容,君洛这死鸭子嘴硬的性子还真是像足了洛倾凰呢。 君倾宇和洛倾凰因为身体原因,在西决皇宫调理了半个月才重新启程回到锦国,而锦国和凌国也按照协议平分了西决,天下至此三分,锦国、凌国、北部三足鼎立。 君倾宇和洛倾凰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对天下之争更加看淡了。君倾宇提出和凌国、北部定下条约,一百年内互不侵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凌国和北部竟然都爽快的同意了,没有丝毫的异议。 君倾宇又将锦国的内政进行了一下调整,对君烨华加紧了教导,在一年之后,抛下了锦国的江山,带着洛倾凰和三个孩子离开了皇宫,留下一脸苦相的君烨华来继承皇位。 君烨华苦着一张脸看着君倾宇留下的圣旨,心中恨得牙痒痒,难怪君倾宇对他多番教导,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把这个摊子丢给他,果然是只狐狸。 “你就这样将锦国丢给烨华了?”坐在马车上,洛倾凰挑了挑眉毛,勾起一抹笑意,对着君倾宇说道。 君倾宇唇角溢开一丝狡黠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带着点点算计的精光,悠悠说道,“我苦心教导他三年,现在是他报师恩的时候了,再说有司澈在,锦国乱不了。” “可惜我早就厌倦了政事,不愿再涉足。正好陪你们一同江湖逍遥,倾宇不介意吧?”清雅无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君倾宇抬眸,看到不知何时飞身进了马车的柳司澈,唇角有些抽搐,谁说他是狐狸了?他看柳司澈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只。 纵然是知己好友,可是要他带着情敌一起江湖逍遥,他当然还是介意的,而且是非常介意,于是乎,一掌拍出,柳司澈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躲开那一掌,不动如山,悠悠说道,“不过同路一程,倾宇何必这么小气?” 君倾宇无奈一笑,只得作罢。 ------题外话------ ╭(╯3╰)╮谢谢zhu倩qq的票票~ 番外 (一) (一)赫连丰篇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但是我知道,她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王就一直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世上最美最善良的女子,也是他一生最爱的女子,可是,她却为了生下我,而丢了性命。 我母亲为了生下我而丢了性命,并不是普通的难产,而是因为她中了毒。我的母亲是父王最为宠爱的妃子,其他的妃子纵然嫉妒她,却因着父王的宠爱和保护没有机会对她下手,对她下毒的,是拓跋族的密探。据说那毒,本是为了下给父王的,却被母亲阴差阳错的喝了下去。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深深明白北部各族之间的争端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而我温柔善良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个,而我又何尝不是?原本我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有着温柔善良的母亲的疼爱,可是,却因为北部的内乱,我不能快乐的长大,甚至要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却偏偏要自相残杀?为什么明明是族与族之间的矛盾,却总要连累无辜的人为之牺牲? 于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统一整个北部,让整个北部再也没有战乱。 我告诉过父王,我的想法。父王当时只是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说,我只希望我的丰儿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 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知道,不可能的。 当初母亲虽然为了生下我而舍弃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替我吸纳了大部分的毒素,但是我仍然因为早产和残余的毒素而病弱不堪。 兄长们都因为我病弱的身体而嘲笑,甚至因为父王对我的宠爱而心生不忿,故意欺负我。我对这些总是一笑置之,因为我知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与他们无谓的争执中。 我的漠然和淡然被他们视作软弱可欺,他们就更加的变本加厉,但我依旧对他们不屑一顾。我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建立圣天教,这个我暗中集聚力量,用来统一整个北部的工具。 在圣天教初具雏形的时候,父王终于开始正视我小时候就对他说过的统一北部的想法,他拉着我的手说,我的丰儿很聪明,父王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有一点,丰儿,你的心太软,要知道,要想统一整个北部,有些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听到了父王接下来的话,我有些惊惧的甩开了父王的手,我从来不知道我慈爱的父王居然有这样残忍的一面,他对我说,要统一整个北部,必须杀尽拓跋族和孤鸿族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够一劳永逸。 我不相信父王的话,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和平的统一整个北部。但是随着圣天教渗入到北部的各个游牧民族,我对北部的局势越来越了解,我也越来越明白,想要和平统一北部,几乎是不可能的。 终于,在我二十岁那一年,我唯一敬爱的父王离开了我,我继承了赫连族的族长之位,也是在那一年,我真正认识到,父王才是正确的,想要永绝后患,只有杀尽拓跋族和孤鸿族的人。 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是没有办法,必须这么做 。这样的牺牲是为了日后再也没有杀戮,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这样对自己说。于是我本就淡漠的性子变得更加的冷淡,我这一生,都在为北部而奔波,没有朋友,也没有青春年少的人应该有的所谓爱人。 直到我去西决和锦国交界处探查中原三国的情况的时候,遇见了她,那个叫做洛倾凰的惊采绝艳的女子。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并不是那么的光彩照人,甚至连倾国倾城的容颜也狼狈不堪。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淡淡的向悬崖上瞥了一眼,我就不由自主的把她救了下来。 我的性子很淡漠,一般不喜欢管闲事。可是,我却出手救了她。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感觉到她背影的孤独倔强,想起了我的母亲,她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救下她之后,我才看清楚了她倾国倾城的绝代容颜。真的是一张极美极美的脸,肤若美瓷,眉若远山,唇若樱花。可是最美的,却是她的眼睛,那一双乌黑而倔强的眸子,几乎在第一时刻打动了我。 可是也几乎在那一瞬间,我猜到了她的身份。这样一个倾城绝代的女子,出现在两国的交界处,还怀有身孕,除了锦国那位声名远播的皇后洛倾凰,还会有谁? 但我没有点破她的身份,只是将随身携带的凝血丸给了她便离开了。纵然这个女子短暂的触动了我的心弦,但我也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是锦国的皇后,而我,有着更为重要的任务。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却没有想到,会在赫连族的营帐里面再一次见到她。她的确像传闻的一样,很聪明。 她有她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可是即便是带着目的,我们依旧相谈甚欢,很多连父王都无法理解的东西,竟然被她一个女子理解了,这不由让我对她刮目相看,但是我清醒的知道,这一切,应该仅止于欣赏。 我不让她影响到我的情绪,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的计划,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而我也见到了那个令她深爱的男子,君倾宇。 平心而论,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配得上她那样的女子。 我以为我将我的情绪和所有的一切都控制的很好,可是在战场上,看着她因为我将拓跋族和孤鸿族全部剿灭而露出的不愿与之为伍的眼神,我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不过这一点点的难受,阻止不了我要统一北部的决心 。 北部终究一统了,因着北部的强盛,中原三国都对我盛情相邀,生怕与北部结仇,只是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体不好,这些年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哪里有那样的力量和他们一争天下呢? 我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一统北部,并且让北部步入正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天下,我实在是没有那份心思,也没有那份力气了。 所以,我拒绝了所有国家对我的邀请,我知道,这在他们的眼里也许又变成了清高,变成了不愿结交,但是我并不在乎。不过在收到锦国的邀请的时候,我还是去了,我只是想要再看一眼那个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些不同的女子。 看到她幸福的笑,我也觉得开心。我才突然明白,我对她的那种莫名的感情,或许并不是所谓的爱情,而是因为她保护着她的孩子的那份倔强,深深的打动了我。 因为她那种倔强,像透了我千万次相信出的母亲的样子。我想,我对她,或许真的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以及欣赏吧。 因为这种难得的亲近和欣赏,才让我如此在乎她的目光,我不希望我所亲近的人以那样的眼神望着我,其实那日在战场上,我之所以这么的难过,或许是因为,我害怕她的否定,因为我潜意识里面以为,那也是母亲的否定,或许我温柔善良的母亲并不希望我那么做。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这种特殊的情愫我不会说,不会告诉她。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就是在提及北部的态度时,默认我对锦国的支持。 但是关于之后中原三国的战争,我还是没有参与。虽然未曾参与三国的争端,但是我却一直留心三国的消息,当我知道她和锦国的丞相被困在城池的时候,我几乎按捺不住要出兵援助。但是我知道,就算我出兵也来不及了,而那么聪明的她,应该是有办法的吧。 果然,她没有让我失望,一出漂亮的空城计拖延住了西决军队的步伐,她和那个传言算无遗策的锦国丞相联手守住了城池,五万兵马精妙的部署,抵挡住了西决的十万军队。 后来我也曾问过我自己,若是那个时候,可以来得及出兵,我会出兵么?我自己也不知道结果 。但我想,也许不会吧。因为我是北部的王,我必须对北部负责,我既然无心天下,又何必将北部再参杂进那样的战争漩涡里面呢? 我想要的,不过是北部能够安安稳稳的存在而已。因此,我不插足于中原三国的战争,只是全心全意的打理北部的事情,希望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将北部变得更加强大,不求能够傲视群雄,但求无人敢欺。 我想,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问心无愧的去见我的父王和我的母亲了。我要让母亲知道,她当年努力生下的孩子将北部统一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她一般无辜的死在北部的纷争中了。我要让父王知道,我做到了,北部真正的统一了,以后再不会有一片土地上的自相残杀了。 (二)柳司澈篇 我是丞相长子。父亲慈爱,姐姐温柔,妹妹可爱。我一度以为,这是最幸福的家庭。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这样温暖的亲情会成为我最深的羁绊和阻碍。 虽然身为丞相长子,可我并不喜欢官场的勾心斗角,每当父亲要对我讲述官场的黑暗的时候,我总是瞪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装作我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听不懂,可其实,我都明白。 或许是父亲实在是受不了我这样闲云野鹤的性子,也或许是父亲想要栽培好下一代的接班人,又或许只是出于所有父母望子成龙的心里,父亲将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将我送去了袖手医圣身边学习。 和我一同去的,还有七皇子君倾宇。 七皇子君倾宇,是受尽了皇上宠爱的皇子。可是他却是不学无术,玩世不恭,不但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甚至对于最基本的军事部署,政事谋略也没有兴趣,我一度不明白这样一个皇子为何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难道就是因为他去世的母妃么? 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但我也不会去计较,毕竟那是皇室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的心底,对君倾宇也是有着一丝丝的不屑的。下意识里,我不愿意和这样一个无用之人成为朋友。 到了袖手医圣那里三年,给了我太多的惊讶和意料不到。 我没有想到,以医术闻名天下的袖手医圣所精通的,不仅仅是医术 。在我心里,我的师父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医术谋略,军事政事,他几乎无一不通,在他身边三年,我得到了彻底的蜕变。 我也没有想到,和我一同学习的,除了七皇子君倾宇,还有凌国的羽琉公主。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性子天真单纯,也极为聪慧,而她似乎对我极为钟情,按理说,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女孩,我也应该喜欢的,可是,我却偏偏只能把她当做妹妹。 而我最最没有想到的,是七皇子君倾宇,那个我一度以为庸碌无为的皇子,实际上却是内有乾坤,惊采绝艳,那些我引以为傲的谋略聪慧,竟都比不上他。 我们时常一起讨论政事军事,一起下棋,一起弹琴,三年的时间,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和知己,我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密,尽管我们知道,也许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就会成为敌人,可是这依然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就像羽琉是凌国的公主,也丝毫不会影响我们把她当做妹妹一样。 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们终于还是离开了师父,回到了锦国。回到锦国之后,父亲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此刻的我,也更加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也更加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于是,我成为了世人口中谋略无双的公子司澈,而倾宇,却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样子,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实力。但是我不会说破,即便是对着我最亲的父亲。 虽然和倾宇对立让我感到很为难,但是我知道,我们彼此都会留有余地,即便我们嘴上说着我们不会留情,但我们都清楚的知道,真正到了那一刻,我们还是会留情的。因此,这份家族的责任虽然让我觉得压抑,却也不至于特别痛苦。 直到我遇见了倾凰,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我对这份所谓的家族责任感到无比的沉重和痛苦。 第一次见到倾凰是在百花盛宴上,那个时候,她正在和君语嫣对峙,君语嫣仗着皇上的宠爱,平时嚣张跋扈惯了,我没见着谁能够将她说的没有话说,可是倾凰做到了,还是那么笑着,云淡风轻的做到了。 当时我站在远处,望着一袭白衣却耀眼无比的倾凰,一直清冷的心莫名其妙的跳了起来。而之后在百花盛宴上,倾凰出的空城计的题目,更是让我对她刮目相看,这样一个惊采绝艳的女子啊 ! 我心中感到了巨大的欣喜和痛苦。 我的心在叫嚣,是她了,就是她,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你将付尽一生情感的女子。可是我的理智在痛苦,她是大将军的女儿,我们注定敌对,不能动情,柳司澈,你不能动情。 可是我的心还是超越我的理智做出了选择,我不由自主的向她走了过去,却无意的听到了她哥哥的戏言,她哥哥说“我明白了!倾凰是喜欢丞相之子柳司澈吧!要我说这柳公子一表人才,谋略无双,家世又好,也不输给皇子。” 听到那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的雀跃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见她脸上也露出一丝娇羞,我不由欢喜,可是没有来得及邀请她同游,便看着她被倾宇拉走。 倾宇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炽烈,几乎明明白白的昭著了他对她的爱意,我的脚步终究是顿住了。原来倾宇也喜欢她,是啊,这样的女子,谁能够不喜欢呢? 我不由苦涩一笑,我和她,立场对立,注定不能走到一起,我又何必强留?可是感情,却是最最由不得控制的东西,我越是压制,它越是如同藤蔓一般疯了一般的成长起来。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纵容自己。知道洛倾国有意要她出丑,我便忍不住想要替她解围,即使知道她或许不需要。知道她中了血蛊需要圣莲雪心,我便不顾一切的跑到天山替她寻圣莲雪心,知道姐姐想要对付她,我便急急忙忙的赶去救她,就算为了她误杀了姐姐她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刺痛我的心,我也没有办法怪她一丝一毫。 越是沦陷,我才越是明白,爱情根本由不得任何的控制,任何的束缚在深爱的人面前都是虚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抛开所有家族的束缚,在倾宇拉着她的手走开的那一瞬间,拦住他们。如果那样,我是不是就能有一次机会?如果那样,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遗憾一生? 不过,她既然已经爱上了倾宇,我便不会再奢求什么。我只求能够在她身边好好的守护她,为她做一切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爱,竟会害了她。 我也没有想到,羽琉对我的爱,竟会把她那样单纯的一个女子变成那般疯狂而怨毒的模样。看到倾凰为了我服下羽琉给的毒药的时候,我几乎自责的要死掉。 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要守护的女子啊,怎么可以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呢?倾凰,你可知道,望着你服下毒药我有多么痛,我宁可死一千次,也不要你为我受到丝毫的伤害啊 。 幸好,她没事。 天下终于平定,而倾宇也带着她离开了皇宫,其实我知道,从我和她相合的琴音中就知道,纵然她是如此惊采绝艳的女子,可她向往的并不是母仪天下,而是逍遥江湖的快意。因此,倾宇总有一日会带她离开的。 而我也选在了离开,其实我早就决定要离开朝堂了,瑾玥做了皇后,以烨华对她的感情,柳家势必不会受到伤害,而我这个丞相的存在,反而加重的外戚干政的嫌疑,这个时候,我的离开,才是真正的保全柳家。更何况,我本就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跟进了他们的马车,看到了倾宇紧张的神色,我忍不住想要笑。那般自信狂傲的倾宇,也会为了爱情变得如此。 而我,又怎么可能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呢?纵然我希望她幸福,可是眼睁睁看着她对着倾宇甜蜜的笑,我的心,还是会痛。 我只是,只是害怕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办法看见她,所以要在离开之前再好好看她一次,这样,我便可以记着她一辈子,安心的在山水之间肆意逍遥了。 (三)凌景澜篇 我是凌国的大皇子,也是凌国的太子。可是我知道,我的父王并不爱我,甚至不爱我死去的母后,我不明白他为何不将太子的位置交给他最宠爱的凌奕轩而是交给了我,或许是因为我母族的势力,又或许是对我死去母后的愧疚? 但是,在我看来,既然他将这太子的位置给了我,那便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将这个位置从我手里面夺走。 本来奕轩也未曾想过和我争夺太子的位置,父王虽然不够喜欢我,却也未曾对我这个太子的位置表示出什么不满,可是自从羽琉从袖手医圣那里学习回来,一切好像都变了。 羽琉回来之后变得更加端庄得体,就连从前孩子气的失态都没有了,自然更是讨得父王和母后的喜欢。而她也开始着手帮助凌奕轩夺权。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但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奕轩将太子之位夺走,这是我母后曾经做过皇后的唯一证明,我绝不能让它丢失 。 于是我开始加紧在凌国的部署,牢牢将凌国控制在手里面,即便是父王想要改立太子,也没有机会。而我没有想到奕轩居然和锦国的二皇子定下协议,互相援助。 不得不说锦国的外援实在一个令我头疼的问题,我对锦国的情况进行了了解,发现锦国的七皇子君倾宇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于是我便决定和他合作,也因此去了锦国。 就是这一次的锦国之行,让我遇上了她,洛倾凰,这个令我一声难忘的女子。 从我进入锦国境内开始,就不断的遇到追杀,我身边带着的暗卫也在追杀中越来越少,我更是中了生死一线的毒。纵然我和奕轩在争夺太子之位,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要我的性命。 在靠近锦国帝都的时候,我又遭到了一次大规模的追杀,因为受到生死一线的毒性限制,我没有办法使用内力,暗卫们也已经疲累无比,似乎不是那些黑衣杀手的对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洛倾凰。 她脸上蒙着一层轻纱,遮掩了半边的容貌,可是却丝毫不会损害她倾国倾城的气质,她远远的立着,淡然自若,仿佛对这样的刺杀并不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笃定,这个女子一定可以帮到我。 于是我让身边的暗卫去拦住了她,而她也被迫出手救了我。只是她虽然救了我,却害得我受了不少的苦,但是我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心心念念,满脑子都是她那双乌黑澄澈的眸子。 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去寻找她,可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让我遍寻不得,直到在锦国贵族的狩猎场上,我看到了飞扬恣意的她。 虽然穿着不一样的衣服,虽然没有蒙着面纱,可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就认出了她。洛倾凰,锦国的倾凰郡主,原来是她。 可是她却不肯承认她就是当初救我的女子,我们屡次见面,她屡次否认,她望着我的时候,总是微微蹙着眉头,似乎不愿意与我扯上任何的关系,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这样望着。 但即便她不愿意与我扯上丝毫关系,可我对她的感情却是有增无减。但是君倾宇却信誓旦旦的告诉我,我要找的女子另有其人,不是洛倾凰 。那个时候,我心里的震动连我自己都无法描述。 怎么会不是她?居然不是她?我一遍遍的扪心自问,我爱上的究竟是洛倾凰,还是那个蒙面救我的黑心女子?我找不到答案,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幸好,她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不幸的是,她爱的,只有君倾宇。 在街上的一次偶遇中,我确认了她的身份,而她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也终于承认了,她就是当初救我的那个女子。为了能够和她扯上那么一丝丝的关系,为了我们不至于形同陌路,我答应她,为了报答上一次的救命之恩,我愿意帮她一个忙。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一个忙,将她永远推出了我的生命。我和欧阳彻、君乾翎一起向她求亲,她利索的解决了欧阳彻和君乾翎,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激动的,虽然我感觉到她爱的不是我,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够娶到她,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爱上我的。 可是她却不给我机会。她用我答应帮她一个忙的话来要求我放弃求亲。那个时候,我心里真是后悔死了答应帮她一个忙。 后来我也时常在想,若是当初没有那样一个条件,她又真的会嫁给我么? 我的心里很清楚答案。不会。 不过我宁愿相信会。因为那样,我至少可以存着一个念想,我们曾经是靠的那样近过的,曾经差一点点,我就可以娶到她。 再后来,她做了锦国的皇后,我和她也再也没有联系。我也娶了妻,生了子,妻子是个很贤惠的女子,我以为我已经将她忘记了。 直到在战场上,看到身中剧毒的她,我的心还是一如从前一般被她牵动,看着她被剧毒折磨成那般憔悴的模样,我的心无法控制的抽痛。她是那样光鲜无比恣意张扬的女子的,怎么能被剧毒折磨成那样呢? 当我知道那毒是羽琉对她下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恨不得杀了羽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羽琉,即便是她唆使奕轩对付我的时候,我也未曾想过要杀了我的妹妹,可那一刻,我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怕是再也无法忘记洛倾凰了 。可是无法忘记又如何,她终究不属于我。 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就是答应君倾宇天下和平再不开战的要求。那样她便可以和君倾宇一起逍遥江湖了。她那样的女子,本就该那样恣意的快乐着,而君倾宇,也的确可以给她幸福。 至于我。只要带着那份爱情,做好凌国的帝王就好。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为了一份爱情抛开一切,正如同当初,仅仅一个诺言就让我却步了一样。 (四)凌羽琉篇 我是凌国的公主,从小就被父王和母后捧在手掌心长大。他们都说,我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而我虽然一直默不作声,但我的心底是骄傲的,为着我绝世的容貌和倾世的才艺。 十三岁那一年,我去了袖手医生身边学习,正是在这一年,我遇见了柳司澈,这个改变我一生的男子。 几乎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容颜的出色,因为站在他身侧的君倾宇也有着风华绝代的容颜,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明白,或者只是因为他静静站立的感觉,又或者仅仅因为他淡然的望着我的眼神。 总之,我不可遏制的爱上了他。在这三年里面,我曾经许多次暗示过他我的心意,可他总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于是我急了,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表白。 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拒绝了我。非但拒绝了,而且以那样干净利落毫不掩饰的方法拒绝了我。一向盛气凌人的我感到了无比的羞耻,在他拒绝我的第二天便离开了师父,独自回到了凌国。 回到凌国之后我才知道,他和君倾宇在我离开之后也回到了锦国。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离开很可能使我一辈子也无法像那三年一样陪在他的身边了,我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惧,因为我从此以后,便再也不能时时刻刻望见他如玉的容颜了。 所以,我脑海中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说,他不能和我在一起。因为他不爱我,而他也没有爱的权利,他还有家族的使命。那么,是不是为了家族的使命,他也可以娶我呢? 于是我说服哥哥和太子哥哥夺位,我暗中帮助哥哥经营力量 。我想,若是我的哥哥成为凌国为了的继承人,那么为了得到凌国的支持,帮助他的家族,他一定会愿意娶我的。 三年的时间,我整整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哥哥一步步推上可以和太子哥哥抗争的位置。我筹谋了很久,以为时机就快到了,可是却在这个时候,我听说,他爱上了别的女子,那个女子,叫洛倾凰。 我在去西决的时候见到了洛倾凰,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输了。即便是我有着不逊色于她的容貌,可是她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洒脱却是我永远也比不上的。 在后来的接触中,她的才艺和心思更是令我惊叹,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为什么她明明不爱司澈,却还要霸占着司澈的爱呢?我不服气。 我会要司澈娶我的,即便是他不爱我,只要他能够娶我,我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好。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连这样低到尘埃里面去的愿望,司澈都不愿意满足我。 他说,他有喜欢的女子,他不会娶我,也不会娶任何人。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疯狂而偏执的嫉妒爬满了我的心,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行为,我嫁给了欧阳彻,我陷害司澈,我千方百计想要杀了洛倾凰。 可是到头来我才明白,这样疯狂而偏执的行为,除了让我失去我原本有的,什么也不能给我。 每日对着一个不爱我我也不爱的男人,真的很痛苦。而更痛苦的是看到司澈那漠然的眼神,他望着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而我的心也仿佛堕入了冰窖一般,寒彻心扉。 可是,当我明白我错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只有带着最后一点自尊离开这个人世,这个已经满目苍夷毫无留恋的人世。 ------题外话------ ╭(╯3╰)╮感谢winnie宁、小依依儿、liwuyu、snakechl、chenwq76226和huang00123的月票~谢谢[2013—05—28]有时逝右、]mua19890313和沫沫苏的花花 么么哒番外一主要是内心独白,互动会在番外二里面写到~ 番外 (二) (一)只要叔叔不要爹 某日。君倾宇和洛倾凰正在吃饭,君洛突然放下了碗筷,扑闪着水灵而澄澈的眸子,望着洛倾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洛倾凰看到小君洛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不由挑了挑眉毛,勾唇笑道,“洛儿怎么突然不吃了?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君洛听到洛倾凰的话,飞快的看了君倾宇一眼,虽然经过上次的生死劫难,父子俩都明白了彼此的感情,但是这表面上的斗嘴和互掐却没有因此而中断,只见君洛挑剔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对洛倾凰说道,“娘亲,你说爹爹这么好吃懒做的,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洛倾凰似是没有想到君洛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怀好意的看了君倾宇一眼,戏谑道,“因为你爹的脸皮最厚啊。” 君倾宇对洛倾凰的话明显感到不满,只见他蹙了蹙眉头,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几丝佯装无辜的笑容,唇角却故意勾起邪魅而魅惑的笑容,对君洛说道,“不要听你娘亲瞎说。那是因为爹爹是这天下最帅的男人!” 君洛听到君倾宇的话,故意夸张的将做了个呕吐的姿势,抬起稚嫩的小脸,望着君倾宇悠悠说道,“爹爹是天下脸皮最厚的男人才对。撇开本帅哥不说,司澈叔叔也比爹爹好看!” 君倾宇一听到柳司澈的名字顿时把眉毛掀了起来,这三年来他和洛倾凰在江湖游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总是能遇上柳司澈,而柳司澈依旧孑然一身,依旧对洛倾凰情深不悔,更可怕的是,君洛对柳司澈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胡说!司澈哪有我长的好看,凰儿,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司澈好看?”君倾宇立刻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扑闪着乌黑的眸子,望着洛倾凰 。 洛倾凰有些头疼的望着君倾宇,难怪君洛这么会装可怜,原来是遗传了君倾宇的,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君倾宇这么会装可怜呢? 见洛倾凰抿唇不说话,君倾宇的眼神越发的可怜了,活脱脱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子,就差没有掉眼泪了,他望着洛倾凰,可怜兮兮的说道,“难道凰儿不爱我了么?凰儿怎么不回答呢?” “倾宇。你几时学会撒娇了?”正在君倾宇对洛倾凰施展无敌撒娇功的时候,他此刻最最不愿意听到的清雅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抬起眼眸,就看见柳司澈一袭紫衣潋滟,清雅无双的走了过来。 他顺着阳光的方向走来,全身上下好像都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更加清雅而出尘,君倾宇望着柳司澈如玉的五官,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柳司澈真的比他还帅? 君倾宇还没有思索出答案,君洛却是立刻放下了碗筷一溜烟的跑到了柳司澈的身边,甜甜的喊道,“司澈叔叔,你来了。()” 柳司澈看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小君洛,唇角漾开一抹温柔而淡雅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君洛的头发,温和的说道,“嗯,小洛儿最近有没有听娘亲的话?” “有的。洛儿一向最听话了。”君洛扬起了精致的小脸,乌黑的眸子扑闪扑闪的看着柳司澈,好像在等待柳司澈夸奖他一般。 洛倾凰看到这一幕,不由勾起了笑容。也许是上天知道她欠了柳司澈太多吧,竟然让君洛和柳司澈如此投缘,好像比君倾宇这个亲生父亲还要亲一般。 君洛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就算偶尔有恶作剧,那针对的也不是她,而是君倾宇。要说君洛不听谁的话,那绝对是君倾宇。君倾宇说往东,君洛一定会想着法的往西。 “听话?”君倾宇不知何时走到了君洛的身后,用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将君洛给提了起来,勾唇望着君洛,悠悠说道,“怎么没见你听爹爹的话?” “呜呜呜呜,司澈叔叔,爹爹欺负洛儿。”君洛被君倾宇拉着领子,立刻将水汪汪的眸子投向了柳司澈,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一边还做出害怕的模样 。 柳司澈看到君洛这幅模样,立刻伸手将他从君倾宇手里抱了回来,蹙了蹙眉头,对君倾宇说道,“倾宇,洛儿还小,你不要对他这样严苛。” 君洛在柳司澈的怀里面冲着君倾宇做鬼脸,一副挑衅的模样,等到柳司澈看向他的时候,他又露出了乖巧可爱的模样。 君倾宇看到君洛的模样,不由无奈至极。这个君洛,还真是只要叔叔不要爹啊。 只可惜他还真的拿君洛和柳司澈没辙,谁叫他们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呢? (二)帝后出逃 某日。 已经十岁的君洛正有模有样的跟着君倾宇习武。却被一男一女给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君洛不由挑了挑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这对年轻男女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生的十分不错,虽比不上他爹娘和司澈叔叔那般的风华绝代,但比起这镇子里面的其他人来,还是好看了不少。 不过奇怪的是,他明明未曾见过这两个人,为何觉得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眼熟,好像他经常看见他们一样,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这两人明明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还险些将他推到,他为何不生气,非但如此,还莫名其妙的对他们产生一股亲昵的感觉。 “这是小君洛吧,都长这么大了?真可爱!”君洛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女子已经伸手捏住了他的脸,君洛虽然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女子,可是他已经是个大男孩了,总是不喜欢被女人这样捏来捏去的。 “瑾玥。你还是那么孩子气。”站在君洛身后的君倾宇挑了挑眉毛,淡淡的开口道。 “七哥哥,你看见我和瑾玥出现在这里不惊讶么?”站在柳瑾玥身边的君烨华挑了挑眉毛,似是疑惑的问道。 听到君倾宇喊柳瑾玥的名字,又听君烨华喊君倾宇,君洛终于弄明白了面前两个人的身份,可不就是锦国的皇上君烨华和皇后柳瑾玥么?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对眼前两人有着莫名的熟悉,算起来这也是他的叔叔和婶婶吧? “帝后出逃将锦国江山交给年仅七岁的太子 。这事情早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我能不知?”君倾宇挑了挑眉毛,悠悠的说道,这些年,他和洛倾凰虽然隐居在这个小镇上,但是对于天下局势,却还是了然于胸的,君烨华和柳瑾玥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君倾宇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君烨华听到君倾宇的话,微微垂下了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悠悠说道,“可是七哥哥,这皇帝实在是不好做啊。” “就是!倾宇哥哥,你知道那些大臣有多可恶,老是逼着烨华娶妃子!”柳瑾玥更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蹙着眉头,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让君烨华娶妃子的大臣都暴揍一顿的样子。 君倾宇看到君烨华和柳瑾玥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这得无奈的耸了耸肩,悠悠说道,“幸而太子聪慧,有云止和柳家辅佐,在这太平盛世也不至于出啥太大的差错。” 听到君倾宇的话,君烨华和柳瑾玥眼中都露出几分喜色,好像捡到了宝贝一般,别人对帝位都是争夺的你死我活,他们倒好,送给他们,他们还不要。 所以,人呢,有的时候就是很矛盾的,得不到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得到,真正得到了,反而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当然,总有些东西是不同的,比如一段美好的爱情,得到了,便要一辈子珍惜。 君烨华和柳瑾玥来了之后,这里变得更加热闹,尤其是柳瑾玥和孩子一般的性格,引得洛儿语儿和涵儿都对她十分喜欢。 “瑾玥婶婶抱。”语儿甜甜的望着柳瑾玥,一副撒娇的模样,小嘴巴嘟着的样子甚为可爱。 “涵儿也要抱。”在一旁的君涵看到君语和他抢柳瑾玥,不由急了,跑到柳瑾玥的身边,也一副期待的样子。 柳瑾玥有些无奈的看着君语和君涵,这俩个小家伙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喜欢要人抱呢? “瑾玥婶婶不要理哥哥,男女授受不亲,你抱语儿就好了。”君语听了君涵的话却是不甘示弱,跑到了柳瑾玥的边上,甜甜的说道。 君涵听了君语的话,虽然不服气,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得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君语对他吐舌头 。 “男女授受不亲是说陌生人。我们是亲人,不用避讳这个。涵儿也可以要婶婶抱的!”君洛走到君涵身边,一副兄长的模样,挑眉看着君语,哼哼,君语这小妮子前几日居然敢耍他,他要让她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柳瑾玥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君倾宇和洛倾凰生的孩子,一个也不简单啊。都说什么样的爹娘生出什么样的孩子,这几个娃娃长大之后一个个也是妖孽啊!(三)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平静的岁月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转眼之间,洛倾凰和君倾宇已经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上居住了十年了。而他们隐居的队伍也由一开始的洛倾凰、君倾宇和三个孩子变成了他们一家五口,加上柳司澈、柳瑾玥、君烨华、洛云止、纳兰琳等一堆人。 小镇上的人都知道在小镇上住着一些风华绝代的人物,那些人不仅长的十分好看,就连武功才艺也是出奇的好,平日里闲来无事的弹琴吹箫声也总是引得许多人驻足欣赏。然而没有人知道,这群风华绝代的人物,都曾经是权贵人物。 “哈哈!司澈赢了!”洛倾凰立在一边看君倾宇和柳司澈下棋,看到柳司澈赢了,便勾起一抹笑容,指着君倾宇笑道。 君倾宇故意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洛倾凰,幽怨的说道,“洛儿喜欢司澈就罢了,就连凰儿也一直帮着司澈,我伤心了。” 柳司澈看到君倾宇故作夸张的可怜模样,也不由勾起了笑容。 他是最近两年才来到这个小镇定居的。柳瑾玥和君烨华比他早来了几年,而他只是时不时的过来串门,平时则是四处游历,洛倾凰和君倾宇也曾多次挽留他,但他都没有答应,一直到两年前才决定到小镇定居。 整整八年的时间。他走遍了整个锦国的山河,也终于能够做到坦然自若的望着洛倾凰和君倾宇在一起。现在的他,和洛倾凰以及君倾宇每日无事一起下棋,弹琴吹箫,日子过的平静而幸福,他望着洛倾凰和君倾宇恩爱幸福的画面,心里不再会苦涩,而是一种平淡的笑。 是两年的居住将爱情一点点化作亲情,还是八年的游历让他终于淡忘了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他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这样很好,每天都平淡而幸福 。 至于君倾宇时常开玩笑说的要他再娶一个妻子,他一直婉言拒绝,不是因为他还放不下洛倾凰,只是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爱别人了,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平淡而快乐,或许并不需要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来点缀了。 “娘亲,隔壁小花又来和我表白了。”已经十五岁的君洛已经和君倾宇一样,成长成一个十足的妖孽了,他的眉毛微微一挑,狭长的桃花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耐烦,嘟着小嘴对洛倾凰说道。 洛倾凰有些无奈的看了君洛一眼,谁叫君洛继承了君倾宇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这小镇上的小姑娘几乎个个喜欢他,对他表白的姑娘更是络绎不绝,也难怪君洛会觉得不耐烦了。 “要不你就挑一个娶了算了。”君倾宇瞟了君洛一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悠悠的说道。 君洛听到君倾宇的话,小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轻轻扬起了下巴,说道,“我才不要。我一定要找个和娘亲一样漂亮的姑娘!” “哥哥,你得了吧。你直接说你想娶那神仙姐姐不就好了?”在一边的小君语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带着几分戏谑和狡黠说道。 果然,君洛脸上的红晕更加的明显,仿佛被君语说中了心思一般。 洛倾凰也并不知道君语所说的神仙姐姐是谁,只知道去年君洛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了小镇附近的一座孤山,似乎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女子,从那以后,君洛就时常偷偷的画那名女子的画像,洛倾凰也曾经看过,的确是位极美的女子,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神仙姐姐现在何处了。 “哼!我就是喜欢神仙姐姐又如何?明年我就出去寻她!一定把她娶回来!”君洛沉默了一会,突然像是找到了勇气一般,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坚决,扬起了脑袋,对在场的众人说道。 ------题外话------ ╭(╯3╰)╮谢谢云儿日记、mua19890313、囡囡宝贝和198399的月票,龙仙儿的评价票,有时逝右的花花~ 文文到这里就全部完结了,谢谢各位亲一路的支持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