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剐千刀》 章一 问情 天黑了。 “是的,天黑了。”黑光明抬头看着渐渐黑沉下去的天空,脸色阴郁,喃喃自语道。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黑光明觉得天黑是如此的让人讨厌,是如此的让人沮丧,是如此的让人心伤。 就在方才,黑光明义无反顾、坚毅不屈、充满大无畏献身精神的……表白了。 只不过这不是第一次,这是第十次了。 黑光明的女神乃是空乘系的一枚小女生,叫刘嫣然。 刘嫣然的面貌跟嫣然毫无关系,何为嫣然,嫣然一笑者,可迷一城,可惑一国。 而刘嫣然却长得有些婴儿肥,两个脸颊肥嘟嘟的,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一小小的酒窝,而右边脸颊则没有,虽略有可爱却毫无媚态,如何可称嫣然? 然而这个笑容在黑光明眼中,却如天使一般,岂止是迷人,简直就是迷人! 每日里若是没有见到,那当真是一整天都是坐立不住,惶惶不安,休说专心上课,似乎天都要塌了一般。 于是,大一下学期的某一天,黑光明便在宿舍一位损友的撺掇下,果断的展开了人生的第一次表白,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在这之前,刘嫣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接受? 然而黑光明虽然略感打击,但却并未丧失斗志,这一点乃是家传,比如他的父亲与爷爷,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便开始互斗,一直到现在,四十余年时间,若非因为黑光明,他们二人是真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跟着爷爷一十三年,黑光明别的没学到,这股子韧劲倒是学了个十足。 于是,仅仅隔了一个月,黑光明就再次斗志昂扬的向刘嫣然发起了进攻。 那是一个雨夜,晚十点半,宿舍都快要熄灯了,黑光明忽然给刘嫣然打了一个电话,不要问我他怎么知道刘嫣然宿舍电话的,那自然是因为联谊宿舍这个坑爹的剧目。 当天,刘嫣然本不肯下楼,黑光明却说自己有急事,刘嫣然问他有什么急事,他支支吾吾半天,只说要见了面才肯说,非常急! 刘嫣然心地善良,就没有多想,穿了个拖鞋就跑了下来。 见了面,黑光明也不说自己有什么事,只是装作一脸惶恐焦急的模样,拉着刘嫣然,沿着楼道,走到了一号楼,也就是女生宿舍楼后面,为什么来这里呢? 因为黑。 这里是全校各种淫才表白的圣地,无它,黑也! 黑又若何?壮胆! 但像今天这么晚了,还在这里逗留的,已然所剩不多了,黑光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在十点半这个绝佳的时间段,发起他的第二次感情宣言。 然而黑光明显然是低估了学校的这些旷男怨女,到这里以后,黑光明明显看到了至少三对儿鸳鸯,各自都站在一个黑黑的角落里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外面下着的稀里哗啦的雨丝,丝毫也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亦或是奸情? 若不是黑光明自小跟随爷爷,天天被逼着锻炼身体,以至于比之平常人颇有些耳聪目明的话,他怎么也不可能看到那些家伙的。 更可恨的是,随着黑光明拉着刘嫣然一路疾行到了这里,那些鸳鸯各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当然也有嘴上的动作,全部把眼光转了过来,这种目光大多为好奇,却也有鄙视与嬉笑之意。 这都是因为黑光明纯粹就是一个**丝,纯的不能再纯的**丝。 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七,标准的三等残废,他的损友曾经嘲笑他说,他根本不到一米七,黑光明哪肯承认,至于现场测量,傻子才去! 黑光明面目虽略有清秀,肤色却偏黑,只此一项,便完全掩盖了他皮肤光洁,从来不长青春痘的优点。 他身形瘦削,虽说一身皮囊尚算不错,但黑光明并没有暴露癖。 所以仅从外表看,他实在是太不显眼了,或者说不显眼已然有些轻了,用泯然众人来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 高,三等残废; 帅,毫不沾边; 钱,崇尚月光; 权,从何谈起? 就这样一个全无**丝,也想追求空乘系的女孩么? 难道真的没有优点么,当然有,英雄联盟一区艾欧尼亚最强王者分段,他只有两页符文,只有真正资深的撸啊撸玩家才知道这有多难,他能够打上去完全是因为自己过人的反应与计算能力。 但是能拿这个去向女神表白么?他曾经试探性的问过,刘嫣然连手机游戏都不怎么玩的,就更别说国人痛恨的电脑游戏了,若提起这个,那除了自寻死路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 黑光明眼角一扫,众人的眼光便尽收眼底,虽然他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莫管他人眼光,只修自身清净,然而他终究只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年,一股如芒在背的不舒服之感不由便生了出来。 当然也就只有不舒服而已,他还不至于因此挥拳相向。 两人站定以后,刘嫣然正要说话,黑光明却在她的背后猛然抱住了她,这一刻,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喷涌在了刘嫣然身周,让她不由的便有了一种剧烈的羞涩与慌乱之感,黑光明尽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了一丝磁性的话也响了起来:“刘嫣然,我喜……” 在这一刹那,黑光明都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要成功了,他明显感觉到了刘嫣然微微颤抖的身体,那除了因为感动的兴奋,还能是什么? 况且他自认为这次准备十分充分,在他的口袋中,还装着一个包装的颇为精致的音乐盒,那是他花费了半个月生活费,请刘嫣然宿舍的大姐头好好搓了一顿,方才探听来的消息。这个音乐盒,刘嫣然喜欢好久了,只不过由于价钱略有昂贵,她才迟迟未买。 黑光明得知这个重磅消息,哪肯放过,他见过爷爷以后,跟爷爷签订了一系列堪称丧权辱国的协议,才最终从爷爷那里要来了一千大洋,买到这个音乐盒以后,更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学校,找到了损友赵洪亮。 于是两人偷偷摸摸地合计了许久,又借鉴了隔壁宿舍一位淫兄的成功之路,方才定下了今晚之计。 先是采用突然的身体接触外加感人肺腑的表白,刘嫣然作为一个乖乖女,必然会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与感动,趁这个时候,果断取出音乐盒,以作为定情之物,那时候,嘿嘿……或许今晚便能拉拉小手,甚至一亲芳泽? 计是好计,奈何还没等黑光明美梦做完,刘嫣然惊恐而又凄厉的尖叫声便响彻了整个楼道:“救命啊!放手,黑光明,你这个流氓!” 这一声是如此之响,在整个一号楼之间不断回荡着,黑光明从来不曾想到,刘嫣然那看似瘦瘦弱弱的身体当中,居然蕴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只是一声,自一号楼和二号楼上面的窗户中,便忽然探出了无数脑袋,低层的窗户之中,更有多人打着强光手电,瞬间就照射在了黑光明身上。 众人眼中,黑光明便如被拔光了毛的公猪一般,纤毫毕现。 只见一个相貌极黑且极为猥琐的少年,正在用力抱着一个可爱的小萝莉,死死的也不放手,而那个小萝莉穿着一双萌萌的粉红色拖鞋,正在不断挣扎,看样子马上就要抵抗不住了。 诸君,也就是这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大学狗,哪里还能忍得住? 这一瞬间,他们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小宇宙瞬间爆发了出来,正义感与荣誉感一下子便爆棚了,现在谁敢拦他们?他们个个战斗力都是过了十万,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这人是校长的儿子,他也要掂量掂量! “放手,md,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你丫的还不放手?我草你大爷!” “他娘的,真是好胆,竟然到敢打我们学校美妞的主意,找死!” 随着这道道汹涌澎湃的呐喊声,一号楼和二号楼完全沸腾了,更是不知有哪里来的一位仁兄,凶悍绝伦的把三个月都未洗的内裤,包裹着刚踢完球还没来得及泡着的臭袜子,一股脑的冲着黑光明砸了过来。 东西尚还未到,便是一股酸味夹杂着臭味冲天而起,弥漫了整个楼道。 这还不算,黑光明甚至看到,还有一位大哥,自三楼的窗户上,直接吊着爬了下来,瞧他身手的敏捷程度,这丫的不去上武校真的是太可惜了。 黑光明一阵苦笑,先不说这都晚上快十一点了,哪来的光天化日,就说这些二货们,难道就看不见他还穿着校服裤子呢么,又怎可能是外校的学生? 趁着黑光明一愣神的功夫,刘嫣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黑光明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她转过身来,红扑扑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抬起手来,“啪!”的一下,甩了黑光明一个耳光,然后捂着脸哭着跑了。 黑光明拉之不及,正要追上去,却没有料到,一个黑影此时竟是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章二 锤子 黑光明只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猛然扭到了后面,然后腿弯也被人猛力一踹,他站之不住,身子一歪,直接便扑倒在地。 这一下直摔得他七晕八素,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众位猛男也是到了,噼里乓啷,人间惨剧不由便是再次重演,黑光明抱着头,在众位猛男的喝骂声中,被一阵拳打脚踢,最后用一根床单把他捆得紧紧的,鼻青脸肿的给扭送到了校保安室。 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若有再犯,直接开除。 黑光明欲哭无泪,经此一战,他的大名瞬间响彻了整个学校,虽然名声并不怎么好听,比如好色,比如猥琐,又比如变态之类的。 若是常人,经过此番打击,基本也就偃旗息鼓,该老实就老实下来了,若是那本性懦弱的,说不定就此一蹶不振,也并非罕见。 可是黑光明却并非常人,这事过后,他反而与刘嫣然杠上了。 自此整整一年时间,他变着花样,又向刘嫣然表白了八次之多。 这许多次黑光明却是吸取了以往的教训,再也不玩紧张刺激了,改走文青路线,那是一次比一次文艺,一次比一次浪漫,虽然赵洪亮那厮却是说他一次比一次二逼。 就这样,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一直到今天,第十次,结果并无不同,仍是被拒绝了。 若要硬说有什么不同,那么还是有一点的,至少这一次,刘嫣然与他多说了几句话,现摘录如下: “你究竟为什么不喜欢我?” “……” “你说啊,我努力改进还不行么?” 刘嫣然动了动嘴,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黑光明见状,并没有感到气馁,反而觉得受到了鼓舞,至少到现在刘嫣然也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马上赶他走,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明显表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黑光明说:“你说吧,若是告诉我原因,而我又无法做到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来纠缠你了,这总可以了吧?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男生了?” 黑光明一拍脑门,颇有些懊恼,似乎是怪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 刘嫣然闻言一怔,竟是没有否认,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小的圆脸上,一朵红云悄悄爬了上来,在这一刻,竟是平添了许多妩媚。 黑光明一直就盯着她呢,这一见之下,一股冲天的酸意自胸中莫名产生了出来,他红着眼睛,怒意勃发的说:“他……他是谁?!” 刘嫣然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黑光明这个样子,就连黑光明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一声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吼出来的。 刘嫣然看了黑光明一眼,低下了头,声音极轻的说道:“黑光明,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没错,我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你认识的,他叫张腾翔。” 刘嫣然说完,再也没有理会黑光明,转身就走了。 “张腾翔……张腾翔……”黑光明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着,就连刘嫣然已经走了都没有发现,是啊,谁会不喜欢张腾翔呢? 张腾翔何许人也,这厮是黑光明班级的班长兼体育委员兼系学生会主席兼校篮球队队长,身高一米八八,长相极为阳光,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这丫的居然还长着一对小虎牙,每当有篮球比赛,不论是班级还是学校的,这厮一个空中大灌篮,然后迎着阳光露出一个灿烂之极的微笑,这叫一个又帅又萌,围观的女生每次都得晕倒好几个去。 张腾翔的父亲乃是n朝古都长安市的政法委书记,他的母亲乃是长安市最为著名的薇薇集团的董事长,本来照他父母的意思,他这会应该是已经出国留学了,可是他不知哪根筋不对了,非要到这个半军工的大学来上学。 他的父母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只不过给他定下来了条件,大学四年可以在这里,但是上完大学依然要出国留学。 由此可知,张腾翔不是高富帅,那什么才叫做高富帅? 这种人物,若是有女生不喜欢,那才有鬼了。 黑光明一阵苦笑,一年多一直坚持的斗志,在这一瞬间,便有些要烟消云散的意思了,莫名的,黑光明心中浮现出了一句话,不是****不努力,实在是****太强大啊。 这怎么比? 想到张腾翔,黑光明不由便想起了自己那整天不着调的父亲,还有跟他斗了一辈子的爷爷。 黑光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灰心。 经过这一年多的穷追不舍,黑光明对刘嫣然可谓是了解颇深的,他能看出来,刘嫣然对张腾翔的感情,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了,恐怕说是情根深种也完全可以。 黑光明很想拉住她,告诉她,张腾翔岂是她可以配上的?他很想大声的说,让她放弃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可以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在别人眼中,他黑光明追刘嫣然,又何尝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呢,事实也再次证明,的确是。 黑光明恍恍惚惚的向学校大门走了过去,走过一个转角,他却猛然撞到了一个人。 黑光明正要道歉,可是他抬头一看,却是怔住了,这不是别人,正是张腾翔。 张腾翔刚刚在篮球场上运动完毕,这抱着个篮球,正要回自己的单间洗澡呢,没想到转角就被黑光明撞了个正着。这也就罢了,脚上还被重重的踩了一脚,可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待他看清是黑光明以后,大怒,举起篮球朝着黑光明的头便砸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那么大的篮球,这一下砸到,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一阵剧痛是少不了的。 不过黑光明却不知怎地,身子一矮,双手探出,竟是稳稳地接住了篮球,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不对,正要道歉,张腾翔却一边踮着个脚,一边阴阳怪气的开口嘲笑道:“哟,这不是黑光明么?我刚才看见刘嫣然了,怎么,又失败了?” 张腾翔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其中看不起黑光明之意丝毫也不加掩饰,就这么表露了出来。 黑光明狂追刘嫣然的事情,他们全班早就拿作笑谈了,人人皆知的事情,张腾翔这么说,本也没什么错,可是黑光明听起来,这其中怎么就那么不好听呢?什么叫做又失败了?这不是说他不自量力,当面抽脸么? 黑光明的一张黑脸越发黑了,张腾翔却像没有看到一般,他虽然对黑光明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接到篮球颇有些惊讶,但也就仅只是惊讶而已,他劈手夺过了黑光明手中的篮球,笑道:“黑光明,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好,甘当小小的螺丝钉,这精神,毛主席都得夸赞啊。” 这话一说,就是傻子也听出来了,张腾翔在笑话他呢,那背地里的意思就差没有当面说他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了,或者说傻,又曰二。 黑光明本还想道个歉,这么一听,却是忽然满面笑容,嬉皮笑脸的说道:“没错,我要是螺丝钉,班长大人您,可不就是一直捶打我们,让我们天天向上的锤子么?” 张腾翔得意的一笑:“那必须的,我不是锤子那还有谁是锤子?” 黑光明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张腾翔一路美滋滋的向着教师楼走了过去,他住的地方就在这里,还是单间,有网有空调,晚上还不熄灯,整个一个研究生的待遇。 不过一直到了门口,张腾翔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是个锤子……我是个锤子?我草你大爷,你个瓜娃子,黑光明,你特码才是个锤子,你全家都是锤子!” 张腾翔骂完以后,脸色忽然变得极为狰狞铁青,很难想象,一张本来充满阳光帅气的脸庞,居然可以在瞬间变得如此吓人,他的眼光紧紧地盯着房门,阴沉之极的喃喃说道:“好你个黑光明,臭**丝,你给小爷等着,不让你彻底记住小爷,小爷以后跟你姓!” 黑光明走出校门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是冲淡了一些他本来十分抑郁的心情。 不久之后,黑光明便来到了白家村,这是一个城中村,黑光明与他爷爷就是在这里租了一间小房子,这是他们换的第三个地方了,为什么在这里租房子呢,因为便宜。 黑光明回到自己的住处以后,里面已经有一位清矍飘逸的老人在等他了,老人的装束十分奇怪,他花白的头发长长的,在头上挽了一个道髻,用一根木簪子插了起来,他身上穿着一身青衣长袍,脚上穿着一双长筒的黑色布靴,只不过有一只脚却是呈现一个极为不规则的角度拖在地上。 黑光明看着爷爷的那只坡脚,不由便想起了爷爷为什么给他起名叫黑光明。 黑光明的爷爷是一个道士,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道士,只是一名道门俗家弟子。 黑光明的爷爷从小就在全真道教华山派东道院出家,可是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却因为犯了一个过错而被赶了出来,万不得已之下,正式的道士是做不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了一名俗家弟子。 然后娶妻生子,在黑光明的父亲十岁之时,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破四旧自然不会饶了他,那时候,黑光明的父亲在上学,他就躲入了华山之中的一座山洞里,这处地方,除了黑光明的奶奶与父亲,便再也没人能够找到。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最后他却依然被人抓了起来。 章三 断魂 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就是黑光明的父亲。 在黑光明的父亲十八岁那一年,他亲自领着红小兵把黑光明的爷爷抓了出来,接着便是批斗了整整两年,这还不算,黑光明爷爷的那条腿,便是那时候被打断的,由于长时间得不到救治,自此便彻底瘸了。 因为此事,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的黑光明的奶奶,一气之下,两眼一翻,双腿一蹬,直接跟着太祖他老人家一块走了,那是一九七六年。 从那以后,黑光明的爷爷与父亲彻底断绝了关系,一直到一九九六年,黑光明的父亲都四十岁了,没想到却是忽然有了黑光明,这本是大喜之事,然而代价却是黑光明的母亲因为难产而去世了。 在黑光明出生的那一天,已经二十年不见踪影的黑光明的爷爷,突然出现在了黑光明的家里,然后,他用尽了百般手段,甚至以死相逼,想要争得黑光明的抚养权,黑光明的父亲怎么可能同意,甚至连看看都不行。 不过不知为什么,黑光明三岁的时候,黑光的父亲忽然改变了主意,答应了黑光明的爷爷,让他抚养黑光明一十五年,自黑光明三岁开始,今年黑光明十八,就是最后一年了。 黑光明一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改变主意,爷爷也没有告诉他。 后来,爷爷便给他改了名字,这个名字的出处很明显,那便是顾城的那首人人皆知的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黑光明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爷爷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黑光明,这首诗的名字是什么,黑光明去查了查,发现这首诗的名字叫:“一代人。” 那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年代,那是一个让人无从评说的年代,那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年代。 然而在那样的年代当中,却仍有于茫茫黑夜当中,眼睛却看到了一丝光明,并为之付出了一切而无怨无悔之人。 于是,黑光明虽然并不是非常理解,但依然知道了爷爷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意思,那正是说,希望在他的人生当中,无论遇到何种困苦,何等灾难,都不要放弃。 只要执着而又坚定的走下去,光明就在不远的前方。 这些想法在黑光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笑着跟爷爷打了声招呼,便走到了自己的那张床边,把上身脱了个精光,习惯性的趴了下去。 黑爷爷托着一只脚坐在了床边,下一刻,黑光明只感到背上一疼,一种针扎的感觉传了过来,事实上他的确也就是在被针扎。 自黑光明四岁开始,黑爷爷便开始每天不间断的给他进行针灸,至今接近一十四年,从未间断过。 黑光明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便问黑爷爷,黑爷爷却叮嘱他不许多问,黑光明对爷爷非常尊重也非常敬佩,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问过。 只不过考上大学的时候,学校要进行体检,黑光明曾经特别留意过,发现自己的身体的各项数据都是好的不能再好,尤其让黑光明百般奇怪的是,他从小到大,从未生过一场病,就连普通的感冒发烧都是没有。 黑光明不由便联想到了黑爷爷每天给他进行的针灸,心中对爷爷越发感激。不过也是越发疑惑,依爷爷如此医术,恐怕稍稍显露一些,不说别的,只是让他成为富三代,那是绝对没有一点问题的。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黑爷爷与他却是相依为命,清贫度日,他每年也就是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会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即便是在那一天,黑爷爷对他的针灸也没有停止过。 这些事情黑光明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爷爷为何不好好治疗一下他自己的那只瘸了的脚呢,他相信,爷爷只要肯治,是一定能够治好的。 虽然心中存有疑问,他却从未在爷爷面前提起过,他虽然年轻,却并不傻,他知道这是爷爷心中的一个痛,一个坎,一个无法言喻的东西,贸然提起,对已经九十出头的爷爷来说,恐怕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大约也就一个小时以后,黑爷爷慈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光明,忍住,这是最后一笔,整个过程可能会有一阵剧痛,切记,咬紧牙关,无论如何,不能喊出声来。” 黑光明闭着嘴,答应了一声,然后把黑爷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一道如刀割一般的剧痛猛然袭来,这种痛,黑光明以前从未经历过,一时之间,他只感到,似有一万柄锋利的小刀,在他的骨头上轻轻的刮来刮去,又似有无数根长针,在他全身的各处关节那里,一下一下的扎着。 这还不算,这一瞬间,黑光明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便如住着一只九尾猫妖,它不停的挥动着自己的爪子,忽轻忽重的,一下下挠着黑光明的心,让他全身都是奇痒难耐,要不是现在浑身无力,他都恨不得挥动双手狠狠地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好好地挠上一挠。 跟这种痛苦比起来,黑光明以前所遭受的针扎之痛,便如挠痒痒一般。 仅仅是过了半分钟不到,黑光明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他脑中一昏,自此人事不省。 黑爷爷见黑光明晕倒了过去,并没有管他,继续运针如飞,在黑光明的背上连续刺了不知多少下,一分钟以后,黑爷爷终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后,他盘膝坐在了黑光明的身边,掐了一个指诀,伸指在黑光明的背上连续点了八十一下。 这八十一下却是十分缓慢,足足过了两个小时,黑爷爷方才完成了全部的动作,与此同时,在黑光明的背上,忽有一道金光一闪,只是刹那间,便不见了踪迹。 黑爷爷见状,欣慰至极的点了点头,他苍老的面容上,满满都是笑容,后来更是开怀大笑起来,边笑边是轻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说道:“光明啊,爷爷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好孩子,你命中虽有一大劫,但爷爷相信你,无论处于何种黑暗之中,你一定会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爷爷走了,若有机缘……唉,你好自为之吧。” 黑爷爷说完,他之前看起来虽是瘦削却很红润的脸庞,此时突然变得有了一丝灰白。 黑爷爷却恍若未觉,他一眼不眨的盯着黑光明,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一刻钟以后,在这座房间之中,一道七彩光华不知从何方亮起,忽然照在了黑爷爷身上,在这道光华之中,黑爷爷的身子自双脚开始,似缓实快,顷刻之后,全身皆化作了满天的星光。 这些星光并没有立刻消散,它勉强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外貌正是黑爷爷。 他伸出手来,在黑光明的脸上轻轻的摸了又摸,充满了无限的不舍。下一刻,“嘭”的一声轻响,漫天星光炸散开来,就此归入了青冥。 光华散去,小屋之中,便只剩下了黑光明一人。 黑光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在自己的脑海中,忽有一片金光闪烁,似是一些字,又似是一本书,懵懂之间,黑光明也看不清楚。 不知何时,这片金光化成了一个字,也不能说是字,说是笔画更为确切一些,那是一撇,初时,黑光明把它当成了“一”字,再后来越看越不像,捉摸了许久之后,才被他看了出来,正是一撇。 这一撇呈现淡淡的金色,出现之后,就此驻扎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在梦中,黑光明无数次飞起,跃起,想要抓住这一撇,却怎么也够不着。 恍惚之中,黑光明忽然又梦到了自己的爷爷。 黑爷爷站的极远,面容都已经看不清楚了,然而黑光明却是能够感到,黑爷爷在冲着他微笑,这个笑容之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是欣慰,又似是告别,又似是解脱。 这么多年以来,这样的笑容,黑光明从未在黑爷爷脸上见到过。 不知为何,见到这个笑容,黑光明只觉得本已不痛的心,再次疯狂的疼痛起来,他全力向着黑爷爷的方向跑去,用尽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力,想要离黑爷爷近一些,可是两人相距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黑爷爷的身影。 黑光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伤心至极的大哭起来,心中传来的那种剧痛,再次弥漫了他的全身,让他如鲠在喉,呼吸艰难。 渐渐地,黑光明只感到自己真的不能呼吸了,他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黑光明睁眼看去,只见自己仍是在这间小屋之中,他嘴中的毛巾,不知何时,已然让他拽了出来。 黑光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精神极为恍惚,全身也在轻微的颤抖。过了许久,方才镇定下来,他抓起自己的诺基亚c2,一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然快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一点钟,他吓了一跳,这是逃课了啊,还是整整半天! “奇怪,怎么会睡了这么长时间?”黑光明一阵懊恼。 这可怎么办? 章四 登山 若是以前,别说逃半天课,就是连续好几天又有何妨?最多就是一些书面检查。可是现在却又不同,他身上可是有一个大过处分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被学校开除了,黑光明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可唯独辜负爷爷期望的事情从来不做。 想到这里,黑光明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要冲出房门,可是在他锁门之时,他却鬼使神差的回过了头,仔细看了看这间屋子,里面的每一个摆设他都异常清楚。 黑光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头,他直觉有什么东西似乎被自己遗忘了。 忽然,黑光明看到在自己的床边,那个矮脚柜上,放着一张信纸,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信纸上还压着一张工行卡。 黑光明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抄起了信纸,上面正是黑爷爷的笔迹,黑光明一览之下,脸色不由大变。 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上面只有两行字:“吾孙光明:爷爷有事需要回趟华山,待你暑假之时,我自会与你相见,切勿挂念。另,卡上钱尚有三千,应该够你这三月之用了,密码是四四六九五七。” 爷爷走了? 黑光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学校的,又是怎么上完一天课的,幸运的是,今天早上只有一节高数,而且没有点名,这让黑光明逃过了一劫。 不过整整一天时间,黑光明都处于神思恍惚的状态中,他的脑海中反复想着的便是,爷爷走了,这也是自见到刘嫣然以来,唯一的一天,黑光明从未想起过她。 整整十四年,黑光明与爷爷从未有一天分离过,黑爷爷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全部。 他不知道黑爷爷为什么走,又为什么不叫醒他,就这样留了一封信就离开了。 若是黑爷爷正当壮年,黑光明倒也不会怎么担心,可是他老人家今年都九十多了,若是有个万一,黑光明实在不敢想下去了。 黑光明虽然担心,但是却也并未惊慌,因为黑爷爷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 自黑光明懂事起,但凡黑爷爷答应的事情,就从来没有食言过。 黑爷爷既然说了,暑假之时尚能再见,那么就一定可以,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也就只是与爷爷分离三四个月而已,又有什么可慌张的。 黑光明在心中无数遍的安慰自己,可是心头的那一抹恍惚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去。 正行走间,忽然有一人在黑光明肩膀上拍了一把,黑光明一惊,回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赵洪亮,干嘛?”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都叫你半天了,就跟没听见一样。”赵洪亮明显有些不满。 “没什么,怎么,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嘿,你小子。算了算了,这次找你还真有点事。” “说。” “你周末有没有空?” “周末?”黑光明一怔,是啊,今天是周四,眼看周末又到了。 虽然如此,黑光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一把打开了赵洪亮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有空如何?没空又如何?” “咦?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作为黑光明最佳损友的赵洪亮,一下便看出了黑光明的情绪不怎么对劲,不由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说吧,什么事?是不是没钱了?要多少?”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一千。”赵洪亮一脸猥琐的狮子大开口。 “好,走,找个自动取款机。”黑光明一拉赵洪亮,没有半点犹豫的说道。 “哎等等,跟你开玩笑的,咦?你小子这是有钱了啊?算了,跟你说正经事。”赵洪亮此时完全看出了黑光明的心不在焉。 “那就说啊。” “就是周末,去不去登华山?” “爬山?不去!”黑光明拒绝的也是异常干脆,甚至什么都没问。 “你可想好了,这次可是没几个人,就你我,还有黄丽花跟张腾翔,还有……” “什么?黄丽花也就算了,毕竟那是你的妞儿,可是这张腾翔怎么也去?”黑光明一听,没等赵洪亮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开玩笑,张腾翔可是黑光明的情敌,他去,黑光明怎么可能会去,尤其是昨天黑光明还耍了张腾翔一记。 “你听我说完,还有刘嫣然也去!” “……” 黑光明一下便不淡定了,有刘嫣然?那爬山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考虑的事情,只是自黑光明上高中以后,黑爷爷便曾经用罕见的严厉语气告诫过他,说他十八岁以前忌登山。 黑光明对爷爷的话向来都是听的,可是难道这个与刘嫣然绝佳的接触机会就这么放弃了? 黑光明算了算,忽然想起,原来这周日便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了,这么说来,周六去,基本也能算是十八岁了吧? 黑光明越想,心头越是火热,尤其是,他忽然想起爷爷不是说,他回华山了么?那干脆,这周便去华山好了,说不定有机会能到爷爷曾经出家的东道院去看看呢,又说不定,爷爷便是回去了那里,对,极有可能。 黑光明家,确切的说是黑光明的父亲住的地方,虽然就在华山脚下,可是黑光明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登过华山,要说他不动心,那都是假的,他早就想去看看,这号称天下第一险的华山,究竟是如何险峻了。 想到这里,黑光明打定了主意,他看了赵洪亮一眼,忽然问道:“这次爬山,是张腾翔提出的吧?好,我去。” “咦?你小子,怎么成半仙了?”赵洪亮一脸惊奇,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光明,很明显非常不解,黑光明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还不简单?若不是张腾翔提的,刘嫣然会去才怪!不过这张腾翔心里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是为了报昨天的锤子之仇?”这话黑光明只是想了想,并未说出口。 这还真让黑光明猜对了,昨天张腾翔回到宿舍以后,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依他的性格,什么时候让人这么耍过,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随便一想,便有一计涌上心头,那便是攀登华山。 这华山号称天下第一险,若是常人第一次攀登,不累个半死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张腾翔却去过接近十次了,对上面熟悉的很,到时候让黑光明在刘嫣然面前出丑卖乖,而自己在旁边冷眼旁观,还有比这更让人舒爽的事情? 他知道,单独邀请黑光明,黑光明一定不会去的,但是若是找上刘嫣然嘛,那就不怕黑光明不去,只要去了,到时候,哼! 赵洪亮见黑光明又不说话了,也不再多问,跟黑光明说了一声,转身就奔着食堂的方向去了,他知道黑光明每天放学以后,都要去黑爷爷那里一趟,至于回不回宿舍睡觉,那就完全看黑光明自己了。 待得黑光明走出了学校的南门,他才突然醒悟过来,爷爷今天已经回华山了,那还回去做什么,想到这里,黑光明扭头奔着校外的一家刀削面馆去了,鸡汤刀削面,正是黑光明的最爱。 周六,华山著名景点,老君犁沟。 赵洪亮,黄丽花,刘嫣然三个人气喘吁吁地的抓着山上的一条锁链,整个人都靠在了上面,显得极为狼狈,这其中,唯有张腾翔满面红光的站在旁边,虽然称不上气定神闲,却比他们三个人强了太多。 黑光明呢? 黑光明在这五百多台阶的下面,被这四个人远远的给甩了开来,自赵洪亮的位置往下看,黑光明便如一个缓慢蠕动的小黑点一般。 看着远处的黑光明,张腾翔只觉得一阵畅快难言,直比他包两个空乘系的女生搞一夜双飞还要爽。 自小便只有他张腾翔耍别人,何时被人耍过?尤其是每每想起自己一路念着“我是个锤子”一直到住的地方,他就恨从心起,若是不能让黑光明这个臭**丝长点记性,他张腾翔可就白活这二十年了。 别人不知,他可是明白,这华山究竟是有多险,别的不说,就只说这老君犁沟。 老君犁沟乃是夹在陡峭石壁之间的一条深不可测的沟状险道,石阶共有五百多阶。传说太上老君经过此处,见无路可通,就牵来青牛一夜间犁成这条山沟。其坡度非常陡峭,一般人爬到尽头“猢狲愁”,早就会累到一动也不想动了。 张腾翔心中暗自冷笑,他见赵洪亮三人累的那怂样,极为隐晦的鄙视了他们一眼,也不理他们三个,自己一路直接爬了上去。他就要在最上方等着,等黑光明上来以后,自己居高临下,再加上刘嫣然在身旁,如此一来,话都不用说,自然能让黑光明羞愧欲死。 刘嫣然有心想招呼张腾翔扶她一把,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张腾翔恐怕是看不上她的,但是哪个怀春的少女不希望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能够时刻陪伴身侧呢?既然张腾翔开口了,她自然惊喜莫名,只不过这一路上,一直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章五 应劫 当然,赵洪亮与黄丽花这一对儿奸夫****除外,这两人一路上来,都恨不得黏到一块去。 黑光明为什么这么慢? 是因为身体不行么? 自然不是。 黑光明过千尺幢经百尺峡来到这老君犁沟,他连呼吸都没有急促半点。这一点让他自己都有点想不到。虽然在东道院并没有找到黑爷爷让他心情有些沮丧,却并没有影响到他充沛的体力。 之所以这么慢,那是因为来到这里以后,黑光明莫名感到了一种熟悉之感。 这种感觉极为奇怪,黑光明十分肯定,自己以前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黑光明痴痴地看着每一处台阶,每踏上一步,他都有种灵魂震颤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与他发生共鸣。 没过多久,黑光明便彻底沉迷在了这种感觉之中,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腾翔他们已经早就不见踪影了。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黑光明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奋力摇了摇头,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只见张腾翔几人皆是坐在不远处,正拿一种看着怪物的眼光看着他。刚才喊他的,正是赵洪亮。 黑光明十分不解,用疑问的眼光回应了过去。 赵洪亮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小子,这是在干嘛啊?不就几百处台阶么,怎么每上一个台阶你都要停留许久的?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都照你这样,我们等到天黑也未必能到长空栈道。你小子身体平时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 黑光明一下子便听出了赵洪亮话里的意思,他明着是在教训黑光明,实际上却是在提醒他,刘嫣然在呢,他这种表现,岂不是大大的丢人。 那边张腾翔则是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着黑光明,刘嫣然却没有看,她正痴痴地盯着张腾翔的侧脸,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黑光明已经上来了。 张腾翔斜着眼看了一眼黑光明,居高临下的说道:“怎么样,行不行?要是不行就早说。”语气并不冷酷,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俯视。 黑光明冷冷地看了张腾翔一眼,自小便是在社会最底层生活的他,又怎么会看不懂张腾翔的眼神,那是一种极度的轻蔑与藐视,这种态度已经完全刻在了张腾翔的骨子里,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黑光明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张腾翔这次来,根本就是来看他的笑话的。 然而黑光明别的优点没有,唯独这韧性比之普通人不知强了多少。 他淡淡地说道:“行,怎么不行,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不如这样,咱们一口气爬到长空栈道如何?若是谁先说不行,谁就对着华山云海大喊三声,我不是男人,我就是一个锤子。敢不敢?”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就连刘嫣然也是惊奇的看了过来,仿佛第一次认识黑光明一般。 只不过她的目光中,并没有一丝欣赏,反而最多的却是怜悯,显然并不认为黑光明这个挑战是明智的。 赵洪亮一听就知道坏了,这黑光明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他正要开口调解,那边张腾翔哪里还能忍得住,尤其是黑光明又提起了锤子,这让他更是气得面色通红,最后竟是笑了起来:“哈,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既然是赌,就那点赌注有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到了长空栈道,单手过全程,敢不敢?” 赵洪亮一听,脸色大变,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大声反对,却见黑光明笑了笑,竟是点了点头。 张腾翔见黑光明居然应了下来,他便不再说话,扭头继续爬了上去。 黑光明自不会落后,紧紧地跟了上去。 赵洪亮一阵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啊?不行,他一定得赶紧爬上去拦住他们,长空栈道那是什么地方?常人两只手抓着锁链也未必敢站上去,这黑光明怎么就那么傻呢?要知道,每一年爬华山的人群之中,都有那么一些会在长空栈道与鹞子翻身殒命的。 就算是想在刘嫣然面前表现一番,也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 刘嫣然却并没有说话,事实上,她连长空栈道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清楚黑光明与张腾翔二人的赌局已然事关生死。 老天爷似乎也想凑凑趣,天边开始有一片乌云凝聚,有风乍起,似有云雨之势。 数个小时以后,黑光明与张腾翔来到了南天门石坊,眼前就是长空栈道。 只见在光溜溜的绝壁悬崖之上,一条一条的木板就那么连在一起伸向远方,一边悬空,一边上面横放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在栈道的下面,则是云雾缭绕的悬崖。 赵洪亮三人却并没有跟来,他们在鹞子翻身便停了下来,赵洪亮还好,可是黄丽花与刘嫣然两个黄花闺女,又怎么敢下鹞子翻身,黄丽花不下,赵洪亮自然也不能下,于是三人便改了路线。 这一路上,赵洪亮顾不得身体的疲累,苦劝黑光明。 黑光明却是犯了犟脾气,怎么也不听。 基本张腾翔去哪,他也跟着去哪,让随行几人心中暗暗啧啧称奇的是,他居然并未落后张腾翔,就连鹞子翻身,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跟着下去了。 看着眼前的长空栈道,黑光明心里一阵无语。没想到一旦身临其境,却与自己在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这里悬崖的坡度虽然完全不如鹞子翻身,但是只是一只手抓着锁链,这可怎么过? 此时天色已然是有些暗了,不知何时,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更是有一滴滴的雨滴滴了下来。 如此天气,按理说,即便是双手抓着锁链,也绝不应该攀爬长空栈道。 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些人,从不按常理出牌,这其中,便包括黑光明与张腾翔二人。 张腾翔看了一眼黑光明,不知为何,他似乎觉得黑光明好像高了一些,又好像脸色也变得白皙了不少,他哑然失笑,心中明白这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应该是黑光明这小子,被吓的脸色有些发白才对吧? 说实在的,对于第一次爬华山的黑光明,张腾翔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惊奇的,能够一路跟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来到这长空栈道,看起来还是一副行有余力的样子,张腾翔知道,这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黑光明有胆跟着自己单手上长空栈道,尤其是,刘嫣然此时并不在。 张腾翔看着黑光明发白的面容,等着他求饶的声音,然而一分钟过去了,却发现黑光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张腾翔一下子便觉得一阵羞恼。 张腾翔不再犹豫,一只手背后,一只手抓着锁链,慢慢地向里面挪了进去。 黑光明也不甘落后,他学着张腾翔的样子,跟着走了上去。 待两人慢慢的不见了踪影,在南天门石坊的一棵松树旁边,一个人影突兀的现了出来。 他看着黑光明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以经入道,黑东海啊黑东海,你终究还是用在了你的孙子身上,只是,眼前的大劫,他真的能过得了吗?” 张腾翔在前,黑光明在后,两人紧紧地贴在悬崖上,一步一挪的向前走着。此时雨滴亦是渐渐地大了起来,两人虽然都带着手套,却依然在锁链上感到了一阵湿滑之意。 张腾翔扭头看了看黑光明,却发现黑光明也在看他。 两人相对而望,皆是默然不语。 片刻之后,张腾翔终是明白,黑光明是绝不会向他求饶的,难道自己便要开口认输吗? 不,决不! 张腾翔虽是出身官宦之家,骨子里却是十分高傲而又极其具有主见的,要不然也不会拗到放着出国的机会不去,非要到这个大学来念书,这一点跟别的纨绔子弟完全不同。 让他对着黑光明这个臭**丝开口认输,那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办到的,尤其是想到认输以后,还要对着华山云海大喊三声我不是男人,我就是个锤子,他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走到尽头。 难道黑光明这个臭**丝都敢,自己就不敢不成? 从小到大,无论做任何事,张腾翔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不行,事实上,这长空栈道,一年前,张腾翔便可以单手而过了,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提出这个不要命的建议? 今日之所以有了一些怯意,完全是因为天气的缘故。 又过了不知多久,张腾翔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黑光明侧眼一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前面的一处地方,连落脚的木板都没有,只在崖壁上雕出来了几个洞,这个地方,单手怎么过? 张腾翔并没有停留多久,他将身子完全靠在了悬崖之上,右手一松再往前一搭,左脚便要伸进洞里。 黑光明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他能从张腾翔的脸上看出来,若是自己不开口,恐怕张腾翔真就要踩过去了。那怎么可以,再怎么斗气,也不能置他的性命于不顾。 然而还没等黑光明出声,张腾翔只感到脚下一滑,他连忙右手用力,却是没想到右手抓着的锁链之处,亦是跟着一滑,张腾翔大叫一声,身子便是坠了下去。 黑光明见状目瞪口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赌约,右手抓牢了锁链,左手就要去抓住张腾翔,然而世事不如意者,往往十有八九。 张腾翔身子往下坠之时,本能的两手连抓,却是一把抱住了黑光明的左腿,这一下让黑光明措手不及,他正要定住身子,脚下却跟着猛然一滑,整个身子都被张腾翔拉出了栈道,悬在了空中。 张腾翔绝望的叫声响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黑光明却再也坚持不住了,两人的身子加起来足有三百斤左右,黑光明一只手怎么可能坚持下去,他的右手一松,自此与张腾翔一起跌入了茫茫云海。 片刻之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此处唯有长空栈道默默地悬在空中,它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吱呀的声音,似在怀念曾经的两个少年。 章一 神秘童子 下坠,不停地下坠。 黑光明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境显得略有些真实了。 他梦到自己一直在下坠,一直在下坠,速度根本感觉不到,似快似慢,甚为诡异。 四周瞧不清楚,似有乌云,又似是根本什么都没有。 这种混混沌沌的状态,让黑光明极为不适应,而身子悬空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由便产生了一丝恐慌。 渐渐的这种恐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渐渐地蔓延到了黑光明的全身,使他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在黑光明的头顶,忽有一道金光闪过,黑光明看得清楚,那是一道笔画,那是一撇,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这一撇有些熟悉,黑光明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黑光明痴迷的看着这道笔画,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错觉,这道笔画似乎与他融为了一体,在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一撇,这一撇就是自己。 从这一撇出现的时刻起,黑光明便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份恐慌的感觉,一下子就消散了,相反,他现在觉得很温暖,周身都很舒服,对,就是这种感觉,很安定,就像,就像,就像爷爷在身边一样。 在心中的旺盛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奋力的向那一撇抓去。 果不其然,看似不高的距离,黑光明奋勇跳跃了数次,都无法碰到那一撇,明明那一撇就在他头顶不远处,一层淡淡的金辉挥洒出来,肉眼清晰可见,可即便是这样,黑光明依然是碰不到,摸不着,直把他急的团团转。 不知为什么,或许只是一种直觉,亦或许是过于思念黑爷爷,亦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黑光明只觉得,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碰到这一撇看看,在这一刻,黑光明骨子里的那股韧劲突然爆发了出来。 他仰头盯着那一撇,眼珠子通红通红的,心中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今天就要跟这一撇耗上了,不抓到它,绝不停止! 在黑光明无比专注的心中,他并没有发现,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他都已经跳跃了这么多次了,可是脚下依然是悬空的,黑乎乎的一片,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竟然丝毫也不觉得累。 继续尝试了数次,黑光明依然没有触碰到那一撇,又尝试了许多次,黑光明终于发现,不是他跳的不够高,而是不论他怎么跳跃,那一撇与他之间的距离,都是恒定的。 也就是说,不论他怎么蹦跶,那一撇的位置,都似乎在跟着在随时变化着,一直保持着让他碰不到,摸不着的状态。 发现了这一点,黑光明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如此情形之下,又能奈何? 黑光明死死的盯着那一撇又观察了半天,还是没有死心,他有点气急败坏的仰天大吼一声:“啊,老子今天便不信了,你给我等着。” 他说完,便绕着这一撇转了起来。瞧他的样子,他似乎是想寻找到离那一撇最下面的尖端处最近的地方。 就在黑光明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下面胡乱转悠的时候,在那一撇的最上面,那一处顿笔里面,忽然一道缝隙缓缓裂开,一只小小的,但是充满无尽灵动的眼珠忽然浮现了出来。 这只眼珠极为诡异,并没有寻常人的眼白,却有六只极为浅淡的,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消散的瞳孔,每一只都不是恒定的,而是在眼睛里面毫无规律的,以极为可怕的速度在无序运动,奇怪的是,它们始终都没有交叉,且不论怎么运动,每两只之间的距离都是恒定不变的。 这只眼睛刚一出现,只是一个转动,便盯住了下面的黑光明。 下一刻,一道几不可闻的童子稚嫩的声音忽然充满怒气的感叹道:“是谁,在那里喧哗!这……这是哪一劫?嗯?这便是新一代的宿主,什么!!竟然只是入道期,还只是数日前才入的道,连最基本的筑基都未完成,一代不如一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此道声音虽是童子,而且明显中气不足,虚弱之极的样子,却充满了莫名的沧桑之感,让人一听之下,便觉沧海桑田只在一刹间。 可是如此近的距离,黑光明却无知无觉,他不时的抬头看着那一撇,眼中的红色已经淡去,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但是若是赵洪亮在这里,他一看便能看出,黑光明的牛脾气,此时才是真正的开始爆发出来。 每次黑光明牛脾气上来的时候,他便越是冷静,越是能够发现一些一般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并且不达目的决不轻易罢手的。这一点完全遗传自他的爷爷,黑爷爷平时没少就这方面教导他。 那只眼珠盯着黑光明瞧了一会,那六只瞳孔忽然一个颤动,在这只眼睛的中心处,自无尽的黑暗之中,似缓实快的浮现出来一张童子的面容,这张面容看起来虽然灵气十足,却面如淡金,又甚为惨白,恰似殡仪馆的死尸一般,看起来甚是可怖。 如此瞧来,这童子竟似是受了无比之重的创伤,若不是他的一双眼睛还在盯着黑光明,这便是一张死人脸。 在这个童子面容浮现以后,这只眼睛里面的那六只瞳孔,便似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绕着这张童子面容以一种恒定的速度旋转起来。 黑光明并不知道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要不然,即便以他胆大包天的性子,估计依然会被吓晕过去。 童子一眼不眨的盯着黑光明,眼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无比的失望之色,口中又喃喃的说道:“蠢,简直就是个蠢货,在这无边识海,竟然只是开辟了如此一点空间,恐怕连个大点的蚂蚁都放不进来,也不知道这种蠢笨之人,何以得任此代宿主?也罢,也罢,如此看来,这最后一劫亦是希望渺茫了。难道,难道真的要……哎!” 童子的声音充满了无边的落寞,他盯着下面的黑光明,不断的摇着头,似是面容竟有些哭笑不得。 黑光明此时在做什么? 他此时正光着膀子,身上的破夹克,包括里面的一件长袖t恤,全部都脱了下来。 黑光明把夹克的一只袖子,与t恤的一条袖子,系在了一起,他抓着夹克的一只袖子,正奋力的向头顶的那一撇甩着,期望能够够到那一撇。 童子冷冷的看着不停的蹦来蹦去,像只猴子一样的黑光明,嘴角不由便是上翘了起来,满脸鄙夷之意便是散发了出来。 黑光明奋力的甩了不知多少遍,终于有些绝望的发现,不论他怎么努力的窜上窜下,他头顶那一撇与他的距离,从来就没有变过,明明看起来,加上衣服的距离,应该是能够够到那一撇的,可是诡异的是,每当t恤的另一只袖子甩向那一撇之时,不知为何,最高点与那一撇的距离,依然是恒定的。 黑光明发现了这一点,虽是有些气馁,却并未放弃,他仰头看着那一撇尖尖的末端,奋力的思考着。 童子看到黑光明终于不再蹦跶了,再次摇了摇头,口中说道:“一无是处,真是一无是处,满身骨头,居然没有一块灵骨,奇经八脉,几近堵塞。如此资质,低劣到让吾都无法直视,休说炼虚合道,恐怕连炼精化气这一关都无法通过吧?吾亦不知,汝身内连法力都浅薄到了极点,究竟是如何凝结出这第一把道剑的。” 就在童子失望之极的喃喃自语之时,黑光明却依然没有放弃,他死死的盯着那一撇,下一刻,竟是把裤子也脱了下来,如此一来,他全身上下,便只剩下了贴身的一条四角小内裤,在他命根子的那个部位上,居然是一对正在互相抱着亲亲的,可爱至极的粉红色的卡通小熊。 童子猛然看到那一对小熊,不知为什么,竟是忽然痴了,嘴角缓缓浮现出了一丝笑容,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黑光明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他把一条裤腿再次连接到了t恤的另一条袖子上,然后便扯着夹克的一条袖子,先是抡了一圈,然后把系的不牢的地方再次系紧了一下,便又抬头盯着了那一撇。 童子此时已然从迷离之中脱离了出来,他略有些奇怪的看着近似裸体的黑光明,轻声说道:“难道汝竟是来自那个地方?若果真如此,与吾倒也有那么一丝缘分,道缘,佛缘,梵缘,剑缘,魔缘,幽缘,仙缘,以至于凡缘,世间万缘,皆是因缘。罢了,吾之现身时限已到,本来依据开天之约,得此物之宿主,便可一境一道剑,四境一神通,如今汝虽并未到学道境,但在入道境赐予汝,却也并不违禁,只不过究竟能得到何种神通,又是否能够入品,就看汝之造化了。” “然,由于当年那事,此物几乎已经完全毁掉了,其灵性万不足一,得到神通的同时,恐怕其副作用亦是不小,哎,以汝之资质,也罢,有没有这个副作用,吾观之,亦无不同!” 童子说完,便再也不看黑光明一眼,他的面容渐渐变淡,却是再次滑入了那只眼睛中间那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条裂缝也随之闭合了起来,上面再次变得浑然一体,就像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章二 定身斩妖 黑光明对这一切丝毫都不知情,他仔细的思索了半天,眼中猛然一亮,一计涌上心头。 黑光明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那一道金色的笔画,心中再次估算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便尝试着用了一半力气猛然一甩手中的衣服。 果不其然,另一边的裤子褪的最高点,距离那一撇的距离还是恒定的。 黑光明并不着急,他匀速的再次窜了起来,依然是用了一半的力气,这一次的结果依然没什么不同,还是没有碰到。 黑光明眼睛紧紧盯着那一撇,就这样一次次的窜起来,落下来,在窜起来,再落下来,不知道多少次以后,黑光明突然把胳膊抡圆了,猛地一甩手中的夹克,夹克连着t恤,t恤连着裤子,直接奔着空中的那一撇就打了过去。 这一次与前面几次截然不同,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黑光明甚至都觉得,自己都要飞起来了,他有种直觉,这次很可能能碰到那一道笔画。 不知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还是黑光明的直觉是对的,又或者是那一撇出于某种原因,已经不想再与他玩下去了,他很明显的看到,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裤子的边缘处却是与那一撇擦了个边,碰到了那一撇尖尖的末端。 黑光明看到此幕,心中一阵狂喜,然而脸上的喜色还没有显现出来,下一刻,一道淡淡的金辉从那一撇的末端挥洒而出,直接飘在了黑光明身上。 紧接着,黑光明感到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便冲这空中的那一撇飞了过去,这一幕虽然诡异,黑光明却并不害怕,在他心中,他这本来就是在做梦,既然是做梦,那不论怎样,自己都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只不过,这次的梦境,为什么如此真实呢? 还在空中之时,黑光明便伸出了手,只是一瞬间,他便碰触到了这一撇的尖尖的末端,触手感觉,并不锋锐,反而有些温凉。 即便如此,也把黑光明吓了一跳,他正要抓住这一撇的末尾,细细体验观察一番,却没想到,下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从他的身体内吸出,但是却根本什么也没有吸出来一般。 随之他便感觉身体内的经脉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全被吸走了,这还不算,那股吸力之大,甚至让他直接便是感到一阵抽搐,便好似有人在抽他的筋一般,紧跟着,他的脑海中也猛地一痛,接着一晕,人便朝着无边的黑暗之中滑落下去。 只不过在晕倒之前,黑光明似乎看到那一撇中,一片金光四散而出,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而后,他便感到自己脑海中多了些什么东西,似乎是四个字:定身斩妖,品阶:二品下乘,成长潜力:极低。 下面似乎还有一些字,不过没等他仔细去看,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或一天,或数日,黑光明终于清醒了过来。 不过他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阵阵刺鼻的臭味熏醒的。 黑光明抽了抽鼻子,一股从未闻过的臭味冲鼻而来,下一刻,一股呕吐的感觉便直冲他的喉咙,在这之前,黑光明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村的那个公用茅厕更臭的地方。 黑光明皱着眉头,本能的想抬手捂住鼻子,却没想到,本来以为能撑到实地的手,却是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滑,差点又再躺了回去。 黑光明一惊,终于不再迷糊,睁开了眼睛。 入目之处,尽是黑暗! 若不是黑光明的视力远比常人强得多,他恐怕都会以为自己被关在某个黑漆漆的地牢里了。 然而明显不是,无他,只因为就在黑光明的前方,就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足有三丈多长,正在散发着一种幽暗的蓝光,本该看起来很柔和的光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黑光明却总觉得一股股的阴森之意自其上不断散发出来,黑光明有种错觉,就仿佛这块石头也是活得一般,正在阴测测的看着他,让他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石头,说是石头,似乎更像是一块巨大的水晶,不过若真是水晶,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巨大的天然水晶?这若是搬了回去卖掉,恐怕他这一辈子轻松就吃喝不愁了。 黑光明盯着这块石头瞧了半天,强自按下心中的惊讶,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却发现天空中既无云,亦无月,倒似乎有一层薄薄的灰雾,正在缓缓的流动,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看了一会,黑光明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他木然的四下环顾了一下,结果却是目瞪口呆,直接便是愣在了那里,一时之间,脑海之中竟是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只见他所躺的这个地方,似乎是在一个巨坑之中,黑光明瞧得并不清楚,只是借着那些蓝色水晶样的石头所发出来的光,隐约的看到极远之处,似乎是有一些边缘所在。 若是黑光明判断没错的话,假设这里真的是一个巨坑的话,那么这个坑竟是无比之大,,若是依靠目测,足有他们学校四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他所处的位置,正是在巨坑的中心,在这个坑里坑外,四散分布着许多方才那样的蓝色石头。 而其环目四顾,全是尸体! 这些尸体也不知在这里堆了多少,堆了多长时间,黑光明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却看得无比清楚,这些人全都死的甚是凄惨。 有肠穿肚烂的,有无头的,有被腰斩的,甚至有一个,脸上的肉已经腐烂了一半,正有一堆堆的黑色小虫子从他的左眼眶爬到右眼眶,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便感到一阵惊悚。 可怜黑光明也算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若是一般人,早就再度晕过去了,那还像他这样还左顾右盼的。在这之前,虽然他并未见过死人,可是恐怖片却是看了不少部了,像日本的,泰国的著名的那几部,他都一个人在家呆在小黑屋里面都能看的津津有味的。 当时他边看还边嘲笑小日本,这恐怖片也拍的越来越次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身处比那更恐怖一百倍的地方。 黑光明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已是浆糊一片,这是哪里? 直到此时,黑光明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跟张腾翔一起从华山绝顶掉下来了吗?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这里便是阴司鬼界,幽冥黄泉?又或者是十八层地狱的某一层? 不对,不像,若是自己已经死了,自己不是应该变成鬼魂了吗?怎么还会有感觉呢,比如说,这刺鼻的尸臭味,再比如说,手下滑腻腻的感觉。 想到这里,黑光明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却又再次低呼了一声,只见他的手指按在一团白花花的液体里面,而这堆液体,怎么越看越像是豆腐脑呢?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豆腐脑? 黑光明再往旁边一看,果然有一个脑洞大开的血淋淋的头颅正在他的右手边,这东西哪里是什么豆腐脑,明明是脑浆! 若说这颗头颅,论长相,说实话,就连黑光明这种挑剔无比的人,也不得不称赞一声英俊,至少比他原来在电影中见到的好莱坞明星要英俊多了,不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不过,它的皮肤却是奇黑无比,就连在长安市区偶尔看到的非洲人也不过如此,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鼓鼓的,似乎马上就要突出来了一半,他充满怨气的盯着黑光明,似乎黑光明便是杀了他的大仇人一般。 “非洲?”黑光明脑中灵光一闪,自以为找到了什么线索:“莫非,莫非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被贩卖到非洲了,那么这里……这里难道是非洲那些传说中的食人族的地盘?”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也只有那些食人族之间的原始部落争斗,才能如此野蛮的斩杀这么多人。 心中充满惊恐的黑光明却并未发现,这颗头颅的两只耳朵,比之常人却是长了许多,尖尖的,直棱棱的,有一点像是兔子耳朵,却完全不一样。 黑光明急忙甩了甩手,然后用力在身上擦了一擦,虽然心中依然充满了惶恐,黑光明却并不傻,眼前诡异的情形,让他的心一下子就紧绷到极点。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还活着,至于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有很大的可能便仍是在华山脚下的悬崖里,而非洲,在黑光明的内心深处,却并不相信自己会突然跨越重洋,到达另外一个大陆的。 至于这里为什么如此之多尸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黑光明也丝毫没有兴趣知道这个。 如果是这样,那其实还不算坏到极点,那说明至少还有那么一线生机,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当然不会这么想,每年因为爬山失踪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听说谁管过。 可是张腾翔也掉了下来。以他家里的势力,恐怕这会已经调动直升飞机前来救援了。 想起张腾翔,黑光明顾不得恐惧,急忙站了起来,四下寻找了一下,然后脸色便彻底阴沉了下来。 张腾翔不见了! 章三 迷途惊魂 入目之处尽是各种各样的尸体,哪里有张腾翔的半根影子。 黑光明心中一阵烦闷,他知道,若是没有张腾翔,即便自己被救了上去,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一顿牢狱之灾估计都是轻的。要知道张腾翔他那政法委书记的老爹要是问起来,自己怎么说,难道说是张腾翔非要跟他赌气么?这也要人家信了才行! 黑光明想了一会便不再多想了,他的性情,自小便是十分独立,坚韧,忽然处此大变,他虽然心中颇为惶恐,却并未绝望或者歇斯里底,而是开始强自按下心神,屏气凝神的仔细的观察起四周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黑光明直接便瞪大了眼睛,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见在那颗疑似黑人的头颅旁边,另外趴伏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呈人形,脸部瞧不清楚,但是在那些巨大蓝色水晶发出的蓝光映照下,黑光明却是看到,这具尸体的肤色,竟然是绿色的! 在他的左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棒,而那左手,却哪里是一个人手,明明是一只爪子,虽然黑光明并不认得这是哪种兽类的爪子,但是那么粗而且茂密的体毛,手指前段那么长的尖尖的指甲,都是表明着,这只手绝对不是一只人类的手。 不是人类? 黑光明忽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不是人类,还能使用工具,这世上还有这种智慧生物么? 这不可能! 可是眼前的这个东西,暂且称之为东西的家伙,究竟是什么?野人吗? 带着惊悚的感觉,黑光明一边在无数尸体间缓慢地挪动着,一边仔细的查看起来。 浑身绿毛的尸体,身材极为矮小的人,偏偏头却很大,面相极为凶恶的侏儒尸体,等等,那是什么,天哪,黑光明只见到在前面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尸体,这只蜘蛛浑身长满了紫毛,八只爪子有一侧的四只已经断了,斜斜的躺着。 即便已经死了,可是尸体依然有三米多高,那巨大的口器深深的刺入到了地底下,而上面的那只复眼却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里面插着半根巨大的长剑,这把长剑只有半截,上半部分也不知道怎么断的,到了哪里。 黑光明目瞪口呆,这的确是一只蜘蛛,可是蜘蛛能长这么大么?还有,对它造成致命一击的那把巨剑,看这尺寸,别说两只手了,十只手也未必能握住剑柄吧?当然,假设它还有剑柄存在的话。 在更远之处,则是趴着一头巨兽,这头巨兽高约有两米多,但是却长着三个脑袋,一个脑袋是紫色毛发,一个脑袋却是火红之色,一个脑袋是白色毛发。 那个紫色毛发的头颅倒像是一只狮子,而白色毛发的却像是一只羊,火红色的那只脑袋位居中央,等等,这看起来怎么头上长角,唇外有须,怎么越看越像是一只麒麟头颅呢? 不过,麒麟,那不是只有神话传说中才有的生物吗?虽然在神话之中,麒麟乃是上古瑞兽,见之必得吉祥,不过黑光明却宁愿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而这个不明生物的致命伤,却是身子自胸口之处,直接被斩成了两截。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这又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难道?难道我果真是已经死了,到了地狱了吗?”黑光明不由的想道。 “呸呸呸……”黑光明想到这里,不由得便大喊晦气,有些羞恼的自言自语道:“哼,爷们即便死了,也应该是进那个什么天堂或者是西天极乐世界去享福的,怎么可能下到地狱里,要知道,爷们生前可是数次扶过老奶奶过马路的,而且小学里,还是学雷锋小标兵的,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就跟阎王爷喝茶呢?最主要的!!!小爷可还是处男啊!!” 黑光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向前走着,在这一刻,黑光明无限的思念自己的爷爷。 黑爷爷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告诫着黑光明,说过无数遍的十八岁以前忌登山,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听呢?自己目前在这个看起来便不是什么好地方的地方,也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回去,爷爷都那么大了,若是他回去以后找不到自己可怎么办? 黑光明边走便是胡思乱想着,哎,若是爷爷看到眼前这一幕,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有什么惊奇的吧?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黑爷爷有时便会讲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情给自己听,可是自己却怎么也听不下去,哎!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张腾翔? 不,黑光明心中其实对张腾翔并无多少恨意,他深深地明白,这完全是自己的原因,若不是因为刘嫣然那小妮子,自己怎么也不会来攀登华山的,自然也就不会沦落到眼前这个地步,果然,古人说得好啊,色字头上一把刀,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 黑光明一边想着,一边四处乱看,这一路过来,他只觉得自己以前的世界观完全就是错误的,是扭曲的,是不完整的,看看眼前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是他以前根本连想都没想过的。 过了许久,经历了最初的惊吓以后,黑光明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看看周围,黑光明决定还是先走出这里,他四下里看了看,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在地上找了一把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武器,这把武器有点像是弯刀,刀刃已经有些卷曲了,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小小的豁口,可是这已经是黑光明能找到的最好的武器了。 弯刀在手,黑光明稍稍的有了一点心安,他借着那些发着幽幽蓝光的石头发出的光芒,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 前面有没有路离开这里,黑光明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再不离开这里,他即便不被吓死,早晚也会饿死在这里。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黑光明猛然听到左前方似乎有人声传来,他先是一喜,接着忽然脑子中猛地一激灵,然后快速的躺了下去,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具尸体。 不得不说,黑光明的反应已经是极快的了,要知道在这么一处明显凶险无比的地方,还有人找来,谁知道会是什么人,来此又有什么目的呢?要是好人还就罢了,要是杀戮成性的人怎么办? 黑光明越想,越觉得来到这种地方的人,好人的几率实在不大,还不如就此装成一具尸体,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再说。 人声逐渐接近,黑光明不敢稍动,却也听出来了,似乎是两个人,嘴里面快速的说着什么,可是黑光明却听不懂,但是黑光明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汉语或者是英语,那是一种他以前根本没有听过的语言。 两人越走越近,黑光明明明心里极其紧张,却不得不强行压抑着心跳,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看这两人究竟是谁。 这么近的距离,黑光明隐约的听了出来,两人都是男的,似乎边走边在吵架,语速极快,在经过黑光明身边时,丝毫都没有停留,似乎根本对黑光明毫无察觉,逐渐朝黑光明过来的地方走去。 待两人渐行渐远,黑光明不由的隐隐的长舒了一口气,刚才黑光明悄悄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发现他们都是腰间挎着一把短剑,皮肤黝黑黝黑的,跟非洲人完全有的一拼。 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服饰,好像是一身的皮甲,色调依然以黑色居多,仅在边缘处镶着一些暗红色,猛一看,便如抹上了一道鲜血一般,看到他们的装束,黑光明心中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乎怎么看怎么像是电影上欧洲中世纪战争中,那些弓箭手穿的东西。 待到再也听不见那两人说话的声音以后,黑光明悄悄的站了起来,带着满心的疑惑,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黑光明却看到自己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一个跟刚才过去的那两人穿的差不多的人突然浮现了出来,唯一的区别是这人背后穿着一袭披风。 黑光明差点没吓的叫了出来,这次黑光明却是看清楚了,对面这人的皮肤黑的发亮,脸庞瘦削,面部便如刀砍斧削的一般,棱角分明,不但毫不突兀,反而尽显英俊,然而真正让黑光明大吃一惊的是,这人的两只耳朵尖尖的,长长的,最高处几乎快与头顶平齐了。 可是黑光明明明记得,前面刚才根本没有人啊,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鬼?想到这里,黑光明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麻古鲁斯,希尔瓦斯?”就在黑光明胡思乱想之时,对面这人却嘴角微微一斜,略带着一丝邪恶的开口问道。 “?”黑光明完全听不懂啊,但是还没等黑光明回话,只见那人以肉眼根本看不到的速度突然之间从腰间拔出了短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黑光明的心口便扎了下来。 章四 僧名不戒 黑光明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人才刚刚跟他见了一面就痛下杀手,在此之前,他很确信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在此人的眼中充满了冷静与残忍,黑光明可以看得出来,此人估计对于杀人之事,已然是熟悉至极,达到了熟极而流的程度。 甚至他的眼中竟是略带着一丝兴奋,仿佛杀人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完全享受的过程一般。 黑光明心中直道倒霉,没想到刚刚醒来,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是什么地方,却是遇见了一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本来遇见此人之时,他心中除了震惊之外,不免还略有兴奋,因为有人,便代表着有沟通,那便是意味着很可能能找到怎么走出这里的线索。 只是黑光明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只是说了一句他根本不知所云的话,便马上对他下了杀手。 他苦笑了一声,心中却并不慌张,他的性格便是如此,越是危急时刻,他便越是冷静,不过这次他虽然看到了这人出手,可是这人的速度实在太快,黑光明心中想举起手中的弯刀,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是跟不上的,他根本来不及把手中的弯刀举起来,那把短剑便已经到了他的胸口。 黑光明此时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他为什么一见自己就要杀自己,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吧?别说得罪他了,自己从前根本就没见过他才对。 哎算了算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是捡的,正好验证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已经死了。 若是死了,反正也不可能再死一次,要是没死,反正也是要死了,最后这个时刻,黑光明心中却泛起的这个古怪的念头,他苦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黑光明并没有等来刺入身体的尖刀,反而似乎觉得有一道光不知从哪里亮起,这道光并不是很亮,甚至略带一丝柔和,不过仍然是略微刺激到了黑光明的眼睛。 他连忙把眼睛睁开,随即便看到有一道金光自天而降,猛然击在了眼前那名黑乎乎的人的头上,瞬间把那个黑乎乎的人全身都罩住了。与此同时,有一道又嫩又脆的声音也正好传来:“阿弥陀佛,小小黑精魔夷,既见我不戒在此,如何还敢逞凶?还不授首,更待何时?收,收,收!” 伴随着这道声音,那道金光似是越发明亮起来,黑光明看的真切,那个黑乎乎的人被这道金光照住,整个身形便是动弹不得了,他手中的那把匕首,距离黑光明的身体,却是只有一指之宽,看的黑光明心中连道好险。 骤然遭遇如此险境,黑光明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此刻他却来不及害怕,只是呆呆的看着空中的那道金光,此时他的心中狂震,只因为他根本不明白,那道金光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它照在那个黑乎乎的人头上,那人便马上动弹不得了,瞧那人的情形,便好似被人点了穴一样。 这世上有没有点穴,黑光明并不清楚,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死去的大蜘蛛,那些绿色皮肤的某种智慧生物,他的心中隐隐有些触动,似乎他此时所在的地方,与他来的地方,有着很大的不同。 难道,难道是穿越了? 想到这里,黑光明打了一个冷战,不要,千万不要,若是真的穿越到了一个莫名未知的世界,自己爷爷可怎么办?他老人家不能没人照顾啊。 可叹此时的黑光明却并不知道,黑爷爷为了他,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随后,黑光明便觉一阵怒意涌上心头,任谁遇见这种事,心中亦不会好过。 本来忽然遇到这些离奇的事情,再加上张腾翔莫名其妙的失踪,他的心里便是一直存在着一股愤懑,却是没想到,他睁开眼直面遇到的第一个人,直接便是向他下了杀手。 他狠狠地瞪了那个黑鬼一眼,以德报怨,从来不是黑光明的性子,在他心中,为人处事一直便是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你若认为我软弱可欺,我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会让你受到刻骨铭心的教训。从答应张腾翔爬华山与单手过长空栈道这件事上边可见一斑。 不过黑光明虽是有心报复,但却并没有忘记刚才是有人及时出手救了他,虽然他根本不明白他那救命恩人所表现出来的手段究竟是什么,那道金光看起来似乎像是某些电影中才有的特效一般。 黑光明正要转头去看一下究竟是何人相救,却猛然看到那个黑鬼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痛苦,又略带一丝狰狞,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他的身形便是忽然变的小了起来,然后便是越来越小,越来越细,随着那道金光升了起来,在空中化为了一个黑点,进入到了一个碗状的容器之中。 至此,黑光明方才看的真切,那道救命的金光便是从这只头顶上的碗中照射而出的。这时,只见那只金碗之中的金光一收,它在空中滴溜溜的一个转动,便化为了一道金光,飞向了一个方向。 黑光明转眼望去,便是看到那只金碗在在空中滑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中,在这个过程之中,方才还是海碗大小的金碗,已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用的小碗了。 眼前的一切,黑光明已经完全迷糊了,他知道,这些东西用所谓的科学是完全无法解释的,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黑光明揉了揉眼睛,然后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便看向了那个金碗的主人。 只见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三头怪兽的旁边,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个人,此人身材很是矮小,身形究竟如何,模糊之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借着那些幽幽的蓝光,黑光明一下便是看到,此人头上的那颗小小的光头,明亮之极,在这昏暗的不知名地域,竟如白日的太阳一般,莫名的让黑光明松了一口气,似乎竟有了一丝安全感。 黑光明定睛看去,上面还点着几个香疤,这俨然是一个小和尚。 这个小和尚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他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僧袍,一看便不是什么好的料子,做工也很粗糙,在贴近脚的地方,甚至已然烂成了碎布条状,他的小脚上,竟只是穿着一双草鞋,虽然此处并无多少光亮,但是黑光明却依然看得清楚,小和尚的小脚丫,都已经沾满了泥泞,看起来便是黑乎乎的一片。 再往上看,小和尚的左手之上,便是托着一个小小的金碗,这个黑光明看得清楚,便是方才救了他一命的那个金碗,只不过黑光明怎么也想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小,虽然现在它的模样,倒是最适合它的主人。 小和尚的右手上,却是拿着一只三环锡杖,不知哪里有风吹过,便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诡异的是,这只三环锡杖明明比这个小和尚的身高多出来一倍有余,可是黑光明却觉得,小和尚拿着它,却是一点也不费劲,甚至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奋力压下心中的好奇感,黑光明继续往上看,直接便是看到了一张和煦可爱的笑容与一双极为明亮的大眼睛,这双大眼睛乃是双眼皮,自里面透着一种暖暖的笑意,在黑光明打量这个小和尚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黑光明。 “阿弥托佛!小僧这厢有礼了。”黑光明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小和尚便是先双手合十,笑着宣了声佛号,然后继续开口说话:“这位道友,小僧不戒,乃是大周晋州府云琅山空雨宗法华大师门下,敢问道友尊姓大名?出自哪座仙山,哪位仙师门下?可也是为了这三首火麒麟而来?” 黑光明闻言一愣,本来一肚子想说的话也是咽了回去。 听这小和尚的话,怎么那么别扭呢?他似乎是认错人了? 他为什么会称呼自己为道友?这个词黑光明并不陌生,道友这个称呼,乃是那些道士之间的常用称呼,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模糊之中便曾经记得有过道士曾经找过黑爷爷,他们便是互称道友,可是自己哪里像是一个修道之人? 这也就罢了,他还说什么出自哪座仙山,哪位仙师门下?有没有搞错,自己只是一个大学生好吗?若说他的老师,那可是多了去了,黑光明也未必能全部叫上名字来,不过却没有哪一个可以被称作仙师的。 黑光明心中虽然迷惑,但是却也并没有忘记还礼,他想了一下,便是双手对着那个小和尚一抱拳:“这位……啊,大师!我叫黑光明,还要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我……在下乃是来自华山,师承……额,华山派东道院,在下临出门前,家师曾特别交代,嘱咐在下在外不得报出他老人家的名号,还请大师海涵!” 章五 细述缘由 不知道为什么,黑光明本能的顺着那个小和尚的话讲了下去,至于这些文绉绉的话,对于一个新世纪的大学生来说,并没有任何问题,就算古代武侠影视剧看多了,也能随便扯上两句。 然而他并没有实话实说,或许是眼前的这个环境,以及方才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实在难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陌生人,即便这个小和尚方才救了他一命。 不过黑光明心中并无愧疚,他所说的虽有不实,却也并不是完全的谎言,这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而已,尤其是这对那个小和尚并无坏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爷爷曾经是华山派东道院弟子,他又从小跟着爷爷长大,说他是师承华山派东道院,却也能说得过去。 那个小和尚闻言,似是丝毫没有生疑,他脆生生的说道:“阿弥托佛,道友言重了,哪里有什么救命之恩,即便小僧不出手,以道友之实力,碾压这个小小的黑精魔夷,亦是易如反掌之事,只不过小僧临出行前,家师便曾嘱托,若小僧果真有机会,便要尽量多多活捉一些这些异大陆上的黑暗生物,然后带回去给他老人家研究一下,所以适才出手,却是夺了道友之猎物,这样,便算是小僧欠了道友一个人情,若有机会,小僧定当补报,还请道友勿怪才好啊!” 黑光明闻言,眉头却是稍微皱了一下,他并没有急切的表达出来想询问一些事情的态度,而是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小和尚,他的心中只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哦,对了! 这个小和尚明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可是他的谈吐举止,怎么看起来如此之成熟稳重,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孩子应有的表现。在这个小和尚身上,倒似是感受到了一丝德高望重的感觉,黑光明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或许只是因为这小和尚救了他一命,从而让黑光明对他天然存在着很大的好感。 不过好感归好感,黑光明却根本不敢有丝毫小觑他的心思,这声大师,喊得亦是发自肺腑,真切之极。 察觉到黑光明又在偷偷地打量自己,小和尚并无丝毫怒意,他看了一眼黑光明,似乎是在等着黑光明的回答。 此时黑光明心中却是一片的惊涛骇浪,他与这个自称不戒的小和尚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是其中所透漏出来的信息,却让他心中真真切切多了一些惶恐。 比如那头黑鬼,也就是小和尚口中的所谓的黑精魔夷,那究竟是什么,难道他竟不是人类吗?不戒小和尚称其为异大陆的黑暗生物,那么他自己是来自另一块大陆了? 那么什么是黑暗生物,既然有黑暗生物,那么对应的应该也有光明生物吧,那又是什么东西? 如此说来,难道自己真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黑光明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离奇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各种眼前所见实情实景,却让自己很难不往这边想。那么问题来了,爷爷怎么办,他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自己又不在他身边,自己的父亲又根本指望不上,这可怎么办! 黑光明一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些乱了,他眼中眼光闪烁不定,脑中思绪万千,一时之间竟是呆在了那里。 不戒见状,并未催促,只是微笑着看着黑光明,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黑光明方才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说道:“大师见谅,方才在下突然想到了远方的亲人,一时思亲心切,竟是让大师久等了。” 不戒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道友言重了,只是不知道友对小僧方才所言可有异议?” 黑光明闻言说道:“大师哪里的话,这头……呃,黑精魔夷,大师若是有需要,拿去了便是,哪里需要欠什么人情,便当是我与大师结交之礼也就是了。” 此番话说完,黑光明心中都有些震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顺着那个小和尚的话说了下去,可是直觉告诉他,他还是不要把自己的实情说出来的好,万事留三分,对自己只有好处,若是合盘托出,万一这小和尚心生歹意,就算自己手中有把弯刀,可是自己连那头黑鬼都打不过,更何况这个举手投足便把那头黑鬼给收了的小和尚呢,以自己的实力,可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在经历了那个黑鬼的刺杀之后,黑光明似乎一瞬间成长了许多。 他的这番话,说的亦是圆圆融融,看似是顺着那个小和尚的话说着,但其实对于那个小和尚所提之三首火麒麟之事,却是只字未提,这在那小和尚看来,却像是黑光明默认了此事一般。 那个小和尚闻言,又开口说道:“阿弥托佛,道友果然爽快,小衲在此多谢道友了。适才听道友所言,道友定也是为了这三首火麒麟而来的吧,却是不知,道友能不能与小僧打个商量?” “大师言重了,有什么事情便请讲出来好了。”黑光明摇了摇手,说道。 “小僧知晓,这三首火麒麟对你等修道之人乃是至宝,若是平时,小僧绝不会与道友争抢,可是眼下,我师法华大师在一次降妖伏魔的战斗中,不幸被一头九幽之鬼偷袭成了重伤,回到宗内便是卧床不起,至今已有五年有余。”小和尚说道。 黑光明闻言,并未开口,他知道小和尚的话尚未说完,便是静静地等着。 果不其然,小和尚略微顿了一下之后,便是继续说道:“这五年之内,我空雨宗费尽了各种灵丹妙药,然而我师的身体却是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日益严重。在这期间,小衲曾多次问过我师,究竟要怎样才能治好那幽鬼之伤,我师只是对我笑笑,从未说起过究竟如何才能治好。” 说到这里,小和尚的表情略略开始有了一丝哀伤:“以道友之力,自然知晓,那九幽之鬼乃是那九幽地狱之中特有的一种厉鬼,生平便以怨气为食,这一次我师所降之幽鬼,更是一头幽鬼统领,实力十分强大,他的临死一击,即便是我师已塑金身,依然被无数怨气侵染进了身体,更有一丝直接进入了我师之金身之内。” “回到我宗以后,方丈与五位分宗主持同时出手在我师体内下了封印,即便如此,那一丝幽鬼怨念时时刻刻都在我师体内肆虐。这五年之中,我师为了压制这一丝幽鬼怨念,修为更是直接下降了两个境界,若是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就在两年以前,我师之神智更是有了模糊的征兆,这说明我师已然快要压制不住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次偶然的询问当中,我师迷迷糊糊的说道,若要彻底除去这一丝幽鬼怨念,只有一个办法。” 不戒小和尚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口,看了一眼黑光明。 黑光明虽然不擅长于追女孩,但是他却并不傻,那小和尚讲到这里,明显是这什么三首火麒麟与他师傅之伤有很大的关联。 想到这里,黑光明便是开口说道:“如此说来,法华大师之伤能否治愈,一定是与这三首火麒麟有关了?” 不戒小和尚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道友果然聪慧过人,我师当时便是与我说道,若要彻底除去那一丝幽鬼怨念,便需三样东西,一个便是这三首火麒麟之血,而且必须是这颗麒麟头颅之血方可,一个便是这异大陆上的一种名为彩墨金之物,还有一样,却是一朵一千年方才一开的三品金莲花瓣。” “这三样东西之中,只有那金莲在我宗空空之池之中种着一株,已然快到了开花之时,可是另外这两样东西,却是根本没有任何获得的希望。不说那三首火麒麟这种神兽,便说那彩墨金,小僧到现在也是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何物。小僧在听过还有治愈我师之希望之后,便于两年前的一日,离宗出游,离宗之时,便是立下宏愿,不寻到这另外两样东西,誓不回宗。” 黑光明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若是这小和尚所言属实,实在是让人可敬可佩,不由便让人肃然起敬。 黑光明身为一个现代人,却也知道,作为一个出家人,是绝不能随随便便就发出宏愿的,黑光明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却很清楚,这其中必然有其利害之处。 说到这里,不戒看了一眼黑光明,继续说道:“这两年时间,小僧踏遍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可能找到三首火麒麟的地方,却一无所获,就在前些日子,小僧在探寻一处上古遗迹之时,不小心触动了一处传送阵,却是被传送到了这里,本来小僧以为此次定然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竟然真的让小僧寻到了三首火麒麟的一些信息,并寻到了这里,却是没想到道友亦是先来一步。” “这便是小僧想要与道友相商之事,这三首火麒麟,小僧要取其那只火麒麟头颅回去,其他的便归道友,道友意下如何?”不戒说到这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中精光一闪,盯住了黑光明。 章六 奇尔萨拉 黑光明见状并未马上说话,心中却是一凛,不戒小和尚眼中的精光隐藏的极深,但还是让一直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黑光明捕捉到了。 这道精光别人可能不懂,但是黑光明却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戒备,亦是威胁,同样亦是极度的渴求,黑光明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不答应,恐怕下一刻很可能就要面临这个小和尚的雷霆一击。 自小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黑光明,对于这种眼神却是见了很多次,最多的时候不是来自别人,而是他跟黑爷爷的房东大妈眼里,黑爷爷虽然拥有极高的医术,却从未用来牟利,再加上黑爷爷还要供他上学,所以他们祖孙两人始终便是生活在最低的水平线上。 有那么几次,或许是十几次,到了交房租的时日,黑爷爷要房东宽限数日之时,那个房东大妈眼中便是曾经数次流露出来此种精光,饱含威胁与戒备。 威胁并不仅仅是眼神之中,口中更是直接便说了出来,话语无非是限定之日不交钱的话,就把他们祖孙撵出去之类的,而戒备,则是黑光明渐渐大了以后方才明白的,她戒备的正是黑爷爷道士的身份,因为坑蒙拐骗偷,和尚道士,妓女乞丐,一直便是人们心中严防死守的对象。 虽然时间长了以后,随着对于他们祖孙的了解,房东大妈对于他们的观点有了很大的转变,但是一开始的那份印象,却深深的留在了黑光明幼小的心中。 当然房东大妈亦有对金钱的渴求,而且十分强烈,这种眼神中饱含了许多莫名的心绪,亦含有很复杂的人性,黑光明在很小的时候虽然不是很懂,但却便深深的领略到了。 这三首火麒麟究竟是什么,黑光明并不知道,其价值如何,黑光明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哪怕黑光明最深沉的噩梦之中,也未曾出现过这种三只头的怪物,但是观不戒之言行,便可知,这一定是一件宝贝,哪怕是一只已经死去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尸体,依然是无价之宝。 而且很可能,黑光明心中暗暗猜测,很可能,这具尸体最大的价值,便在于那颗麒麟头。 不得不说,黑光明的直觉异常正确。 这所谓的三首火麒麟,其实是一种十分神奇而又令人头痛的兽类。它并不是纯血的麒麟神兽,甚至连分支都算不上,它严格意义上来说,它跟麒麟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它的名字应该叫做奇尔萨拉,意思乃是灾难与幸运并存之兽。 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奇尔萨拉年幼之时,是只有一颗头颅的,这颗头颅或许是羊,或许是牛,亦或许是狮,也可能是豹,也可能是狼,只有这五种可能。或者说,在有史以来记载中的奇尔萨拉,第一颗头颅,都是在这五种之中。 在它一生之中,若是有机遇,则会产生变异,生长出第二颗头颅,而这第二颗头颅则是决定了它究竟是幸运还是灾难之兽,究竟生长出什么头颅才算是幸运,什么头颅才算是灾难,一直以来都没有听说过有系统的记载。 比如在漫长的大陆史上,便曾经有一人名叫费恩,他曾经收养过一只幼狮,结果在驯养的过程中,他便发现了许多不同之处,这个不同之处究竟不同在哪里,并没有记载,费恩只是推断这是一头奇尔萨拉。 然后他便费尽了心思,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珍贵无比的资源,终于成功的让他那一头奇尔萨拉生长出了第二颗头颅,而且那还是一颗红龙之头,甚至相应在再他身体背部,还生长出了一对红龙翅膀。 这颗红龙头颅长出之时,费恩可谓是喜出望外,蛮以为这头奇尔萨拉能够给自己带来实力上的巨大增长,结果没想到,那头奇尔萨拉醒来以后,那颗红龙头颅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大口一张,直接便把他吞了下去。 自此,倒霉的费恩,便成了塔尔狄摩大陆上的一句俗语。 这便是奇尔萨拉被称为灾难之兽的主因。 不过与这句话对应的还有一句话,是形容人拥有着命运之神卡其拉的眷顾的,这句话叫做,幸运的帕尔塔。 帕尔塔是一个人名,究竟是何年代中人已不可考,他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在某次出游之时,他从一群饿狼口中救下的一头小羔羊,竟然是一头奇尔萨拉,在以后的数年,这头小羔羊一直便跟着他,并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寻常之处。然而帕尔塔却十分喜欢它,对它可谓是形影不离。 在某一次探险中,这只小羔羊误食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朵,而导致昏迷了过去,本来帕尔啦伤心欲绝,都以为它死了,却是没有想到,结果它却生长出了第二颗头颅,那竟是一只老鼠的头颅。 不过帕尔塔并没有失望,他原本只是视其为自己的好朋友,好伙伴,并没有对这头奇尔萨拉抱有多么大的期望,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颗老鼠头颅并不是一般的老鼠,而是一只卡其拉寻宝鼠。 没错,它的名字便是以幸运之神卡其拉的名字所命名的。 所谓的寻宝鼠,其天生的能力,便是对自己身周一定范围内,富含能量,或者具有某种能量波动的宝物具有神秘的探测与追寻能力,这东西一直便是人人都渴望拥有的宝贝,却没想到让帕尔塔毫不费力的得到了。 自此,帕尔塔在这只卡其拉寻宝鼠之奇尔萨拉的帮助下,开始成了幸运的代名词,可以说,他走到哪里,宝贝便到了哪里,再加上他自身不俗的实力,他甚至以此在史前的一个大帝国中,谋得一个实地伯爵的爵位。 要知道,在非世袭的情况下,在人类大帝国中,莫说是实地伯爵,就是一个实地男爵,也绝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其一,有爵位便代表着贵族。 其二,实地二字乃是代表着有自己的领地,也就代表着已成一方领主,任何一个人类大帝国中的任意一位实地伯爵以上的人物,都可谓是枭雄级别的。 本来这样的身份地位跟帕尔塔这样平民出身的探险者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因为这头寻宝鼠之奇尔萨拉,却让帕尔塔直接受到了幸运之神卡其拉的直接眷顾,自此,幸运的帕尔塔与倒霉的费恩,便成为了塔尔狄摩大陆上人们用的最多的两句双子俗语。 这些在塔尔狄摩大陆异兽会中,奇尔萨拉篇中,有着明确的记载。 正因为如此,奇尔萨拉在塔尔狄摩大陆中,即便是平民之中,亦是无人不知,也正是因为知道的人如此之多,但是却依然没有找到如何判定一头奇尔萨拉的权威标准,有人说奇尔萨拉本来就是上述五种动物,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变异,也有人说奇尔萨拉的血液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甚至更多的人更倾向于这世上根本没有奇尔萨拉这种生物,那只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的。 然而别人不知道,一直自诩了解世间所有异兽的塔尔狄摩大陆异兽会却十分肯定,奇尔萨拉的存在是事实,而且不仅仅如此,在异兽会会长那里,据说便是养着一头奇尔萨拉,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算在异兽会工作许多年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 正因为如此,异兽会虽然口口声声说奇尔萨拉真实存在,但却又找不到明确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这一直便是让那些长老们十分难堪的一件事,也是被其他同行公会,比如塔尔狄摩大陆魔兽协会,所常年嘲笑的一个点。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别说研究出来如何判定一头奇尔萨拉了,就连奇尔萨拉究竟是如何出生的,都还没有定论,有人说是胎生,也有人说是卵生,等等不一而足。 至于奇尔萨拉的第三颗头颅,那更是需要逆天的机遇方可生长出来,一千头奇尔萨拉之中,生长出第二颗头颅的或许会有个位数,但是一万头奇尔萨拉中,也未必有一头能生长出三颗头的。 自然,每生长出一颗头颅来,奇尔萨拉的实力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即便如此,奇尔萨拉却依然不被塔尔狄摩大陆异兽会所公开承认,因为它变异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很多奇尔萨拉,根本没有生长出第二颗头颅便夭折了,甚至在它死去之时,人们都不会知道它是一头奇尔萨拉,而只会认为这是一头狮子,或者是羊,或者是狼,或者豹和牛。 帕尔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他的那头卡其拉寻宝鼠之奇尔萨拉变异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便是一只小羔羊。 此时的黑光明并不知道这些,他此时脑海之中心思电转,若以实力,黑光明并不认为自己有一丝胜算,然而不戒小和尚眼中的那一丝戒备,同样让他捕捉到了。 戒备,便意味着忌惮,不过自己究竟有什么让对方忌惮的呢?别说是他,就算被他轻松收走的那头黑精魔夷,要杀自己,自己亦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章七 第七深渊 戒备,便意味着忌惮,不过自己究竟有什么让对方忌惮的呢?别说是他,就算被不戒小和尚轻松收走的那头黑精魔夷,要杀自己,自己亦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黑光明其实心中明白,此时自己最好的做法,便是自此答应不戒,让他取走这所谓的三首火麒麟便是,可是,黑光明心中亦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说着,千万不要,不戒小和尚此时对他是有一分忌惮之心存在的,他若是就这么轻易地让出这件宝贝,尤其是在不戒认为他有一定实力的情况下,那么他一定会就此生疑的。 可是自己究竟有什么让对方忌惮的呢? 黑光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弯刀,难道是这个?不可能!自己又没有练过武,这玩意在自己手里就跟个烧火棍并没有什么区别。即便自己真的练过武,这个小和尚方才才刚刚救过自己一命,难道自己马上就要对他挥刀相向吗? 黑光明自忖自己还不是这种人,那么还有什么呢? 黑光明百思不得其解,他抬头又瞄了一眼不戒,发现那个小和尚也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他却不知,不戒此时看到黑光明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犹豫之色,心中却是想着果然不出所料,黑光明也是冲着这三首火麒麟而来的。 这东西对于他们修道之人可谓是至宝,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见到都不会轻易放手的,自己要拿走这颗麒麟头,黑光明有所犹豫,这倒是在意料之中,不过这小子看起来实力平平,最多也便是刚刚入道,应该还处于筑基的最基础层次,可是却为什么给人一种犹如面对刺针一样的危险感觉呢。 这种感觉说来奇怪,若是一般感知并不强烈的人来说,根本便是感觉不到,可是对于不戒来说,佛门却有数种秘法可以让他与不知觉之间感觉到危险,黑光明给他的感觉其实相当奇怪。 那是一种介于危险与平和之间的感觉,似乎黑光明一会儿是一头隐藏极深的怪物,一会儿又是丝毫无害的样子,让人难以捉摸。 想到这里,不戒不禁再次想到,他在看到那黑精魔夷与黑光明拼杀之时,本来只是出于降妖伏魔之心才出的手,当时并没有特别注意到黑光明此人,待到收了那头黑精魔夷之后,他方才细细的打量过黑光明。 没想到在看到黑光明的第一眼,他便隐隐地感觉到一种引而不发的危险感觉,似乎若是自己稍稍流露出来一丝带有攻击性的举动的话,必然会面临黑光明的反戈一击。 不戒对于自己的直觉异常信任,事实上,这种直觉曾经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可是在跟黑光明聊过一阵以后,这种危险的感觉便渐渐的平淡了下去,虽然并没有完全消失,却是少了很多。 应该是黑光明对于自己的敌意与防范要么是减少了许多,要么是他更加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若是前者,反倒是个好事,若是后者,黑光明选择蛰伏,必有所图,莫非想要扮猪吃虎,独吞了这三首火麒麟吗? 想到这里,不戒不禁紧了紧手中的三环锡杖,悄悄地运转功法,在他那破破烂烂的僧袍之下,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佛光笼罩了他的全身,随后他便静静地等待着黑光明的决定。 两人此时心中各有所想,一时之间,竟是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沉默之中。 这段时间,黑光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并不能冒这个险,万一自己推断错误,或者提出来了某种要求以后,这小和尚误会自己想要抢夺这件宝贝,继而恼羞成怒,那事情便难办了。此时形势比人强,即便知道眼前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但是自己并没有那个实力去争取。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即便争取到了什么,自己也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自己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到了哪里,又该如何走出这个见鬼的地方。 黑光明亦是果决之人,他下定决心以后,正要开口放弃,以换取这个小和尚回答他几个问题的时候,却是没想到,不戒却率先开口说道:“阿弥托佛,道友勿怪,也是小僧贪心了,一时之间,只是想着如何救治我师,却是这对道友却有一丝不公,不如这样,这麒麟头颅便让与小僧,而作为交换,其头颅之内,取其一瓢血,便归道友,而且小僧亦会告知道友应该如何使用,道友以为如何?” 黑光明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和尚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戒见状,不由露出了一种会心的微笑,他自以为抓住了黑光明心中所想,并跟黑光明达成了某种协议,接着说道:“阿弥托佛,既是如此,道友请跟我来。” 说罢,不戒小和尚缓缓转过身去,慢慢的朝着那头所谓的三首火麒麟而去,而就在黑光明抬脚跟上之时,却是忽然发现那个小和尚手中的金碗,不知何时却脱离了小和尚的手中,似缓实快的绕着小和尚飞行起来,而那只金碗的碗口,似是有意无意的对着黑光明的方向。 这一幕又把黑光明看的一呆,随后他便奋力摇了摇头,相对于曾经收走那头黑精魔夷的神奇之处,眼前的一幕,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片刻之后,他们便来到了那头三首火麒麟的身边,近距离的再次观看这头巨兽,黑光明依然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只见这头奇尔萨拉虽然只有两米多高,它的身长却长达五米,虽然自胸口之处被一分为二,断口之处却并没有鲜血流出,只能看到翻卷的皮肉,至于血液,却是一丝不见,不知究竟是已经流干了,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而头颅之处,那紫色的狮头看起来颇为雄壮,虽然此时歪倒在地上,却依然张着血盆大口,看起来尽显狰狞,而那个白色毛发的羊头,近距离观察,黑光明却不由的有些疑惑,这颗头颅只是看起来像是羊头,但细看却并不是。 它的毛发是白色的,羊头上长着两只弯曲的羊角,上面有一些神秘的花纹,看起来竟像是天然生成的。 而它的皮肤却泛着一种奇异的紫色,死去多时,却似乎依然有某种神秘的光泽,这种光泽表层就像是一层紫色的水波一样,又像是一层紫色的雾气,荡荡漾漾的,看起来极为美丽,又似有一种渗透人心的力量,它强烈吸引着黑光明的目光,不仅如此,黑光明更是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想就此摸一摸它。 就在黑光明的手将要触及那颗头颅之时,在他头顶百会穴内,那神秘的黑暗空间之中,那道笔画微微一振,一层淡淡的金光挥洒而出,黑光明不由感觉一阵奇异的清凉气息直冲脑门,让他不由得一阵激灵。 他赶紧收回了右手,至此方才看明白,眼前那颗羊头,哪里有什么奇异的紫色,那分明是一种色泽极为幽深的黑气,正从那羊头皮肤之内缓缓的渗发出来,这些黑气见无法引诱到黑光明,竟似有了灵智一般,忽然之间变的大为狂放,竟是幻化成了一道深如墨汁的黑手,直接朝着黑光明抓了过去,于此相伴的,竟似隐隐有一道震人心魄的狂吼发了出来。 这道狂吼似是在进行某种诉说,竟让黑光明觉得,眼下这个空间之内,除了这道狂吼以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甚至不知为什么,黑光明竟似听懂了这道声音的意思:“吾乃第七深渊大领主萨尔萨摩亚,跪下!臣服于吾,吾将赐你永生!” “阿弥托佛,原来这竟是一颗深渊恶魔头颅,竟让小僧也走了眼,萨尔萨摩亚,哼,倒是挺不知羞,明明只是一头不知死去多久的深渊小恶魔,竟敢自称大领主。真是笑话!不过既然敢在我不戒眼前出现,那么灰飞烟灭便是你唯一的结局!”不戒小和尚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此时忽然怒目圆睁,自其眼中,一道淡淡的佛光挥洒而出,牢牢地锁定了那只黑手。 不戒此时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庄严的气度,他两只脏兮兮的小脚丫此时并在一起,而左手则在胸前捏了一个佛印。 紧接着之间他一声断喝:“灭魔金光,出!”而围绕着他的那个金碗,此时已然高高悬于空中,自其碗口之处,那道金光狂喷而出,色泽变得极为明亮,正罩在那只黑手之上。 那道黑气所幻化的黑手自此便被定在空中,而黑光明看的清清楚楚,自被那道灭魔金光笼罩之后,那道黑气大手之上,便是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便像是被腐蚀了一半,正在变得越来越淡。 不戒见状,不由便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佛光对于一切黑暗力量都有克制作用,更何况是他研修多年的本命金光,这小小恶魔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他面前现身,岂不是自投罗网,这,这简直就是送功德的嘛,一念至此,不戒看向那羊头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有了一丝柔和。 章八 狡诈恶魔 然而黑光明却丝毫也未见轻松,他直觉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他的眼睛始终便是牢牢的盯着那颗羊头,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恶魔,但是能叫恶魔的,哪怕是所谓的小恶魔,又在呢么可能被如此轻易的打败? 果不其然,就在那只黑手被金光笼罩住以后,那个羊头上的一只羊角上,那些花纹上黑色光华一阵流转,一丝黑气迅速凝聚成针,猛然朝着不戒小和尚的小光头刺了过去。 这根黑针极为纤细,也就正常人头发丝粗细,在这黑暗的环境下,若不是黑光明一直盯着那颗羊头,再加上他异于常人的眼力,是根本不可能被发现的。 黑光明大骇,他大吼一声:“小和尚,小心,黑针!”情急之下,他连大师的尊称也来不及说了,甚至用词都尽量的简洁明快,而就在黑光明喊了这声的短短的时间内,那根黑针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不戒的头顶。 “嘿嘿,小秃子,在本尊面前,竟然还敢逞强,恰巧本尊正是需要血气之时,今日,便拿你血祭,随时异大陆的人种,却难得一身好皮肉,勉强也能入了本尊法眼!”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忽然自四面八方传了过来,让黑光明一时竟是分不清是从哪里来的。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根黑气所化的黑针已然刺在了不戒的光头之上。 黑光明见状不禁眼前一黑,心中暗道完了,他虽然不知道这黑气究竟是什么,但是观不戒对待黑气的态度即知,这必然是一种十分邪恶的力量,目前已知的便带有迷惑心神,腐蚀肉体等阴险之极的作用。 “哈哈,小秃子,看你还敢嚣张,待本尊吸了你的血气之时,便是本尊再次降临这塔尔狄摩之日!”那道声音再次自四面八方传来,直震得黑光明浑身颤抖,隐隐有一种恶心至极的感觉自腹中传来。 “哼!恶魔刺,深渊小恶魔的小伎俩而已,也想对付小僧,真是痴心妄想,既然你这么不识趣,也罢,便让你等蛮夷小魔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金刚怒目!”就在黑光明的心已然沉到谷底之时,不戒的声音忽然平平淡淡的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初闻音量也就普通人大小,然而待到说完,已然开始隆隆作响,似乎转化为了某种雷音,黑光明听了倒没有什么,可是那羊头上的黑气被声波一震,竟隐隐有了一丝溃散之意。 雷音伏魔,正是佛门神通之一,这还因为不戒的修为不够,若是法华大师在此,一声断喝,便可震散了这颗小恶魔头颅。 黑光明心里一喜,连忙定睛看去,只见那道黑气所化的黑针虽是到了不戒的光头之上,却并没能刺进去,此时在不戒的全身上下,一层淡淡的佛光显了出来,在那佛光之中,隐隐传来了丝丝的木鱼声,更有金光所化的罗汉金刚像若隐若现,护住了不戒的全身,这亦是佛门神通之一,金刚护体。 此时的黑光明并不知道,不戒所展现出来的任意一门神通,具是佛门不传之秘,普通佛门弟子若是修成一项,便可扬名天下,更何况不戒一身,便是拥有数种神通,尤其在不戒这个年纪,这已然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若是黑光明了解这些,恐怕他对于不戒的言行便会再次评估,对于自己的言行亦会更加谨慎。 那道黑气所化的黑针见无法刺入不戒体内,它一个掉头,便想就此离开,然而已经晚了,不戒将手中的三环锡杖轻轻一顿,其中的一环之上,一道神秘的符文忽然浮现了出来。 这道符文甫一出现,便挥洒出淡淡的光辉,只是一瞬间,便倏忽消失,然后倏忽出现在了那道黑气旁边,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层淡淡的光辉,亦是包括住了那道黑气。 黑光明看的清楚,那道黑气被包括以后,便像是有人操控一般,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扭曲,不过那并没有什么卵用,它越是挣扎,它消散的速度便越是加快,只是眨眼之间,便消弭的无影无踪,倒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那道黑气消失以后,那个符文亦是跟着消失了,不过转眼之间,便出现在了那颗羊头的眉心之处,直接便印了下去。 “啊!不!小秃子,赶快住手,不,你再不住手,本尊就……”随着那道符文印在了那颗羊头之上,那道声音再次出现,他先是惊恐,然后便是强行威胁,再然后便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嘎然而止。 随后只见那些羊头皮肤上的黑气便像是雪见了烈日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了,这个速度越来越快,待到后来,整个羊头的皮肤都有了溃散之意。 黑光明见状不由的松了口气,由眼下情形而言,那颗羊头恶魔似乎已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连威胁的狠话也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待时候一到,便可被彻底击散。 羊首消弭的过程越来越快,只是片刻之间,骨头便是裸露了出来。 令黑光明感到十分新奇的是,这些羊骨的颜色并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种紫黑色,在这些骨头上面,天然生长着一些神秘的花纹,这些花纹看起来极为漂亮,然而却又极为混乱,只是多看了一会儿,黑光明便觉得有些眼花,似乎都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黑光明不禁骇然,今日所见,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只待此事已过,就算冒着被不戒怀疑的后果,亦要问清楚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又应该怎么出去,这关乎到以后自己究竟应该如何自处,他此时心中已基本确定,这里绝不是自己原先所在的地球,恐怕他穿越的事实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了。 “道友小心,切记不可多看,这些恶魔纹,正是深渊恶魔的力量源泉,亦是他们混乱的根源。”不戒看到黑光明死死的盯着那些花纹,不由出声告诫道。 黑光明点了点头,没再细看,他一抱拳,开口说道:“说来惭愧,大师,在下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怪物,何为恶魔,还请大师解惑。” 不戒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道友客气了,道友没有听闻过恶魔,亦不足为怪,这恶魔,于我中一神州大地之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小僧亦是无意之间,来到这异大陆,方才知晓,这世上还有这种黑暗生物。” “中一神州?不戒便是从那里来的吗?他说的语言倒是汉语,可是自己怎么从未听过有这个地方?”黑光明心中暗暗想到。 “哦?不瞒大师,在下亦是……”黑光明正要表明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所谓的异大陆之时,只见那颗只剩下羊首骨与两只羊角的恶魔头颅,忽然之间,那些恶魔花纹似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亦或是受到了刺激与激发,瞬间黑光变得浓郁之极,然后便是大放光彩。 这些黑光猛然一震,竟是把那道符文震开了少许,随后那些黑光越发浓郁,渐渐的转化成了黑气,这些黑气转瞬之间,便变得犹如实质,似乎都快变成了液态的存在,此时在那羊头之上,黑色光华流转,已然把整个羊头都包裹住了。 黑光明看的明白,此时那颗羊头已经看不出羊头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团黑气在那里一伸一缩的,倒像是一颗心脏在跳动一般。 “不好,道友快闪!”不戒见状大骇,脸上首次出现了惊容。 “想跑,嘿嘿,小秃子,在本尊面前,还从未有人逃脱过,既然你们不肯放过本尊,那么就同归于尽吧,哈哈,哈哈哈哈!”随着这道声音的再次响起,那颗羊头伸缩的频率骤然加快,只是一秒之间,便伸缩了不知几百次,然后“嘭!”的一声,发出了一声巨响,便爆炸开来。 黑光明首当其冲,被炸了个正着,就在那些黑气即将临体之时,黑光明忽然福至心灵,似乎身体不由自己操控了一般,他对着即将到达身体的黑气,大喝一声:“定!” 只是一刹那间,那些黑气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束缚,被静止在了空中。 发出这一声大喝之后,黑光明瞬间觉得自己身体之中的力量似乎被瞬间抽空了一般,他身体一软,便有一种昏倒的趋势,然而黑光明知道,他若此时昏倒,恐怕真真是凶多吉少了。 他强顶着眩晕的感觉,转身跑了开去,不过只是坚持了三秒,便再也坚持不住,仰头便倒了下去,在闭上眼的前一刻,他分明看到,那团被定在空中的黑气,似是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定住了片刻,它继续沿着原来的路线喷发而至,向着黑光明的心口冲了过来。 不过随着黑光明的倒下,那团黑气并未直接击中黑光明的身体,而是越过了他的头顶,呼啸着冲向了远方,片刻之后,在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沉闷之极的响声,而落点之处,更是炸出了一个大大的土坑。 而原来这个地方的那些尸体,已然全部消失不见,只徒留一些黑烟在此久久不散。 章九 惊天之秘 不过随着黑光明的倒下,那团黑气并未直接击中黑光明的身体,而是越过了他的头顶,呼啸着冲向了远方,片刻之后,在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沉闷之极的响声,落点之处,更是炸出了一个大大的土坑。 而原来这个地方的那些尸体,已然全部消失不见,只徒留一些黑雾在此久久不散。 就在黑光明倒下之时,那些黑气中的大部分,喷薄而出,直接冲着不戒便飞了过去,只是一刹那间,便到了不戒的身边。 不戒身上的护体神光光芒大放,隐隐形成了一个罩子把不戒整个罩在了里面,不过这也只是撑了片刻,便再也坚持不住,之间那个罩子似缓实快的慢慢变形,扭曲,最终炸裂开来。 随着护体神光的消散,那些黑气一瞬间便击在了不戒的身体之上,直接把他撞飞出去老远,随后不戒亦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后便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或片刻,或一日,在这昏暗的见鬼的地方,也无法估算时间,黑光明终于睁开了双眼。 浑身酸痛,便是黑光明现在最切身的感觉,不仅是身体,就连脑袋,亦是感觉浑浑噩噩,似乎还是很不清醒。 黑光明渐渐地坐了起来,他奋力的摇了摇头,定睛朝前方望去,映入眼睑的便是那头奇尔萨拉,也就是不戒口中所谓的三首火麒麟。 此时的奇尔萨拉,只剩下了两颗头颅,一颗狮头,一颗麒麟头,而那颗羊头或者准确的说,是恶魔头,已然消失不见了,黑光明看到这些,终于记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那颗邪恶阴险至极的恶魔头,应该是已经伴随着它的自爆,永远的消失了。 回想起自己昏倒前的那一幕,黑光明依然是觉得心有余悸,只差那么一点,他便会被那团爆炸而产生的黑气直接集中胸口,若是果真被正面击中,恐怕结局必然是不怎么好的。 “咦?不戒呢?”黑光明一惊,忽然想到。 在他昏迷以前,他根本没有看到不戒最终究竟是否抵抗住了爆炸,不过依据不戒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他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黑光明想到这里,他随手一挥,发现那把弯刀仍然在自己手中,他把弯刀当成了拐杖,拄在了地上,然后便想借力撑起自己的身子,不过下一刻,他的手臂一软,身子直接便是倾斜了下去,若不是他的另一只手及时撑在了地上,他便要直接跌个狗啃屎。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咕咕的声音,黑光明一惊,他环顾四周,努力想要找出这个声音的来源,在这个凶险之极的地方,任何一个不寻常的声音,都有可能潜伏着巨大的危险,下一刻,黑光明甚至都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马上再躺下去,继续装死这个伟大的事业。 不过紧接着,又一声咕咕的声音传来,黑光明听之,脸色瞬间便是变得极为古怪,这次他算是彻底听清楚了,这个声音不是从别处传来的,正是从他自己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原来,这是他的肚子对他发出的严重抗议,似乎是怪黑光明这都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黑光明不由一阵苦笑,大致的估算下时间,自他开始攀登华山开始,基本便从未进食了,这个时间怎么看,都在两天以上,他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吃不喝的一致坚持到现在,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虽是饿得浑身发软,但是黑光明依然强行凝聚起体内所余不多的力气,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他的心理很有些担心不戒。 在这个陌生的地域,不戒的出现可以说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个小和尚虽然有些心机,但是大致还是好的,他对自己亦有大恩,自己绝不能就此对他撒手不管,不论他是死是活,自己一定要确认了才行。 黑光明站起身以后,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然后一步一挪的朝着那头奇尔萨拉的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他便看到了正躺在地上的不戒。 不戒此时正仰躺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他手中的金碗就在不远处倒扣着,而那把三环锡杖,却依然握在不戒的手中,这把三环锡杖对于不戒似乎有什么十分重要的意义,以至于他在昏迷之时,依然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此时的不戒,小小的光头之上,很是多了几道口子,正有一丝丝的血丝冒了出来,在他的小嘴之中,很明显便是看到了一片血渍,应该是吐了一口血。 而他原本破破烂烂的僧袍,更是变得千疮百孔,已然不能算是一件完整的衣服了,最多也就是一些布条挂在身上,就连这些布条,亦有随时碎掉的可能。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黑光明终是看清楚了,在不戒脏兮兮的小脚丫上,紧紧地扣着一双草鞋,而这双草鞋的一只底子,已然是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显然是不能穿了。而就在这道口子下面,不戒的脚底上,亦有一团黑气萦绕在那里,始终不肯散去。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在不戒的腰胯之处,正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摆在那里,在这个伤口之上,每有一滴鲜血流出,便有一团黑气瞬间把它吞噬掉,而这团黑气,便犹如吞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猛然一涨,便要解禁不戒的身体。 与此同时,在不戒的身体表面,一层淡淡的金光便显现了出来,它正与那团黑气做着不懈的斗争,虽是如此,那团金光因为并没有人操控,却是让那团黑气渐渐的占了上风,似乎随时都要崩溃开来,若是让那团黑气吸收了不戒足够的血气,恐怕那后果就严重了。 黑光明见状,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心疼,此时他完全忽略了不戒大师的身份,完全把他当做了一个尚未到豆蔻年华的孩子。 黑光明紧走两步,随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就要给不戒铺上,不过下一刻,他便是呆住了,不知为何,此时的不戒似乎与以前的不戒有了一些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黑光明一时之间却是没能看出来。 黑光明摇了摇头,他只当这是自己的幻觉,并没有多加理会,而是把身上的外套平铺在了地上,然后他蹲了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不戒抱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在了那件外套上面,在这个过程中,黑光明极尽小心,让自己的动作变得非常轻柔,并且一下也没有触碰到那些黑气。 在这个过程中,黑光明先是托起了不戒的头部,轻轻地挪动到了那件外套上,然后他把手自不戒的腿弯之处轻轻托起,一点一点的把不戒的整个身体挪到了那件外套上。 令黑光明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要把自己的手从不戒的腿弯之处撤了出来之时,他的一根手指却是连在了不戒的僧袍之上,他都没怎么用力,不戒那上身本来基本已经碎成布条状的僧袍,滋啦一声,便是彻底的碎裂开来,随之便是掉在了地上。 黑光明见状,反而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还好并没有触及到不戒的伤口,他看了一眼此时不戒的小脸,满面都是愁容。 只因此时的不戒,面上不知何时亦有一层淡淡的黑气缭绕,就连他呼出的气息当中,似乎也带着一层淡淡的硫磺味,黑光明急急的抽动了两下鼻子,没错,的确是硫磺味。 黑光明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直觉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把手放在不戒的额头上,糟糕,温度很高,不戒似乎是发烧了,这……这可怎么办? 黑光明此时脑中一片混乱,这种情况他以前从未遇见过,在黑光明短短的生涯中,他从来没有生过病,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发烧的症状他还是了解的,而体温异常的升高,正是发烧的前提之一。 黑光明又看了看不戒,随后他把自己的t恤也脱了下来,露出了自己浑身黑黑的,却又有一丝精壮的皮肤,他就要给不戒盖上,然而当他举着自己的t恤放在半空之时,他却如遭雷击,手中的t恤似有千斤之重,怎么也放不下去了。 在他眼前,他终于注意到了,不戒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此时的不戒静静地躺在地上,面上时不时的流露出一种痛苦之色,而他的上半身,因为黑光明的无意之举,却是完全裸露了出来,不过却也并不是****,在他的胸前,一段雪白的布条便是裹住了他的胸口,直接在背部打了一个结。 这段布条乃是绫罗所制,一看便是材质极好,丝缎光滑,让人一看便有一种抚摸的冲动,在它下面,两颗小小的突起便如池中小荷一般,虽是只有两点,但已然完全吸引住了黑光明的目光。 至此,黑光明就算在愚钝,也终是看清楚了,那方布条分明是一个裹胸,而在方才大显神威,与那邪恶阴险的小恶魔激斗许久的大师,竟是一个小女孩,或许该称小尼姑吗? 章十 束手无策 黑光明完全惊呆了,女人也能修佛吗?她一个小女孩,为何都能如此厉害,难道出家当和尚果然是一份极有前途的职业吗,就像那些寺庙招聘上说的,高薪活少,目前看来,还有女人?自己是不是也要考虑拜入佛门得了?可是若是依照不戒先前所说,他所在的不应该是一座大德寺庙吗?这里面竟然有女人,这岂不是大大的丑闻? 黑光明想到了这里,不禁想的更远了一些,他想起来曾经在网上看到了许多关于和尚包养女人的新闻,黑光明自己心中其实对此并没有半点歧视或者是侮辱之意,他认为和尚,或者是出家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理需求,虽说出家人有自己的戒条,可是似乎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人伦大欲,乃是天定,人为的压抑,只会越压反弹的越厉害,正所谓堵不如疏,便是这个道理。试想一下,若是大家都禁欲了,那过不了多久,人类不能传宗接代,就要灭绝了。 当然,黑光明不会把这些想法宣诸于口,若是他说了出来,恐怕第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黑爷爷了,黑爷爷对于出家人的清规戒律看的相当之重,在他跟着黑爷爷的那么多年,每天早上在他还没起床之时,黑爷爷便开始了一天的早课,这些早课,包括了修炼强身健体的功法等等,自然也少不了礼拜。 每日给三清祖师上三炷香,乃是黑爷爷每日必修之举。 想起黑爷爷,黑光明不由便有些着急起来。依眼下情形看来,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是穿越到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中了,那么爷爷他老人家可怎么办,哎,只希望自己那不靠谱的父亲,能够及时联系到他老人家。 一时之间,黑光明的脑中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让他完全的呆在了那里。 又过了不知多久,黑光明猛然一惊,他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他低头看去,不戒仍然静静地躺在他那件外套上。 黑光明摇了摇头,就算不戒是一个小女孩,那又能怎样呢,又关他什么事,眼前的事实是,不戒对他有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虽然不戒可能并不这么认为,但是这就是事实,黑光明从来都不是不知感恩之人,他暗自下定决心,除非他死了,要不绝对不会让不戒再次遭受伤害。 想通以后,黑光明不再犹豫,他轻轻的把自己的t恤盖在了不戒的身体上,然后站了起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如此诡异,并不是久呆之地,万一再来一个先前的那种黑精魔夷,自己根本打不过,而不戒又处在这种状态,那岂不是大大的糟糕。 黑光明正要四处走走看看,地上的不戒却忽然有了反应,她似乎正在经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口中竟是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声,她的眉头已经完全皱在了一起,小脸之上,黑气越发显得清晰起来,而那种硫磺的味道,亦是更加浓郁起来。 黑光明见状大惊,很明显,这是不戒的伤势更加恶化了,似乎已经超出了不戒能承受的范围。 还没等黑光明想出个所以然,不戒忽然一个翻身,她空着的左手无意识的用力一扯,便把盖在她身上的t恤扯了开来,让她的上半身再次裸露了出来,而那两颗并不大的突起又再次占据了黑光明的全部视野。 黑光明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他蹲下身来,轻轻的呼唤道:“大师,大师,醒醒。” 黑光明边喊边伸出手来,放在了不戒的小脸之上,轻柔的拍打了两下,想要借此让不戒速度清醒过来,方才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别的伤口也就罢了,可是位于不戒胯部的那道伤口,又再次恶化了,甚至已然有一些皮肉处于了腐烂坏死的状态。 虽然时不时的仍有些金光出现抵挡那些黑气的侵蚀,可是黑光明看的清楚,那明显是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待得不戒体内的金光被消耗干净之时,恐怕就是不戒命丧之日了。 黑光明此时已然有些着急了,他再次把手抬了起来,就要去按压一下不戒小鼻子下面的人中穴,黑光明记得,黑爷爷曾经说过,人一旦由于某种原因昏迷的话,按压人中穴便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急救之法。 可是还没等黑光明的手接触到不戒挺翘的小鼻子下面,不戒的左手忽然闪电般抬起,瞬间抓住了黑光明的右手,这力道之大,让黑光明只觉得似有一把铁钳直接夹住了他的右臂,黑光明大骇,连忙大叫一声:“大师助手,是我,黑光明。” 不戒不知是否听到了这一声大吼,她的左手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用力一甩,竟是把黑光明从她身边扔了出去,直接抛飞出去三米远。 黑光明大吃一惊,在空中他尽量的蜷缩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可是摔得不轻,过了好一会,黑光明方才爬了起来,他不由一阵苦笑,这都什么事啊,自己这是在救她好吗? 不过随即黑光明便释然了,也罢,她曾经救过自己,这一摔,便当是还他了一部分恩情吧。这样也好,她应该是清醒过来了,要是还不醒,自己可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黑光明边想边往不戒的方向走去,只不过他才走了一步,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怕不戒继续误会他,他说道:“大师,是我,黑光明,方才在下见你昏倒在了地上,只是想要施救而已,还请大师不要误会。” 然而停了一会儿,黑光明并未等到不戒的回答,在这昏暗之极的环境下,黑光明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他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等到不戒的回答,“难道是她女儿身的身份被自己发现了,以至于害羞了吗?这至于吗,一个小丫头,还是伤势重要啊。”黑光明不由想到。 再次等待了片刻,黑光明决定不再等了,他说道:“大师,你怎么样了,在下过来了啊,在下只是看大师的伤势严重,想要帮忙,若是大师不愿,还请明说。” 依然没有回应。 黑光明慢慢的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还尽量让自己保持在了一种戒备的状态,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再被不戒狠狠地摔那么一下,只那一下,自己的身体便有种将要零散的感觉,若是再来一下,那还得了? 然而一直等黑光明走到不戒的身边,他也没有等到不戒的攻击。 黑光明定睛看去,马上便是大吃一惊,只见不戒并没有清醒过来,相反,她现在侧躺在地上,在她的头部,那层黑气越来越是明显了,而她口中呼出的那股硫磺气息,离得老远,黑光明便是闻到了。 更让黑光明恐惧的是,不知是否因为方才不戒那无意识的反击,她胸前的那抹裹胸后面的结却是松了开来,自黑光明的角度看,她已经开始微微发育的侧乳就这么暴露了出来,那股白皙润滑之意,完全呈现在了黑光明的眼前。 然而黑光明对于眼前的春光视而不见,只因就在她的左腋下,由于裹胸的脱落,一道大大的伤口也是跟着显露了出来。 这道伤口之大,便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一般,皮肉都翻卷了出来。在那些皮肉之上,一层淡淡的黑气正附着在上面,黑光明看得清楚,在那些黑气侵蚀的地方,那些皮肉已然没有了鲜红之色,呈现出的,却是黑色的腐烂坏死之态,更有一股让人闻之欲呕的气息散发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方才并没有发现这道伤口,根本就没有鲜血流出,而那些黑气的诡异之处也更加显现出来了,它竟可完全无视那抹裹胸,而直接共挤到了不戒的身体。 黑光明一见之下,心情直接便是落到了谷底,原来,不戒所受之伤,最大的竟是在这里,若不是方才她自己用力导致那抹裹胸的脱落,黑光明还根本看不到这道伤口的存在。 然而看到归看到,黑光明却依然束手无策,蛮以为不戒方才已经清醒了过来,可是没想到那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击,不让人接触到她的身体而已,还真是一个倔强的小丫头呢,黑光明不由摇了摇头。 不过随即他也有些感动,方才不戒甩他出去的那一下,那股力道,其实是完全可以直接把他的手臂扭断的,可是不戒昏迷之中,却并没有那么做,这说明,虽是短短时间的接触,黑光明给她心中留下的印象应该还不错,可恨,至此最为关键之处,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戒身上的生机逐渐消失。 黑光明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就算他被刘嫣然无数次拒绝之时,也从来没有气馁过,可是这次却截然不同,今日所见,有太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晓,也想不明白,对于他的冲击也非常之大。就算他有心救治不戒,哪怕是让他做出重大的牺牲,他也是愿意的,可是,他却根本对此毫无头绪,毫无办法,就连方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找。 “难道,难道真的要就此看着她在此香消玉殒吗?不对,不戒是信佛的,应该叫圆寂才对。”在此紧急之时,黑光明心中,竟还冒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 章十一 细细查看 不过时间并不是站在黑光明一边的,至少现在不是,黑光明看着不戒小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黑光明站起身来,张目环顾,可是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周围除了黑漆漆的黑暗以及那些发出蓝色阴森森光芒的石头以外,就只有那些以前他根本没有见过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了。 这里没有植物,除了他和不戒以外,也没有什么活物,脚下的土地是由一种黑色的土壤构成,还有遍布四周的砂砾和小石块。 黑光明挠了挠头,绕着不戒走了一圈,依然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就在他心中越来越是焦急之时,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直接盯住了那头奇尔萨拉的尸体。 此时的奇尔萨拉只剩下了两颗头颅,一头为那个雄狮之首,另一头则是所谓的火麒麟之首,黑光明记得,不戒曾经说过,这火麒麟之首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它究竟珍贵在什么地方,黑光明是一点也不知道,不过他还记得,不戒也曾经提到过,这火麒麟头颅内的血液似乎非常的重要。 黑光明一边想着,一边快速的走到了那头奇尔萨拉的尸体前,他心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没错,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黑光明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取出一部分这所谓的火麒麟之血,给不戒服用下去,至于究竟有没有效果,能否把不戒从死亡的边缘拯救回来,那就看不戒有没有这个命了。 不得不说,黑光明还是有些急智的,在这种近乎于绝望的环境下,他并没有崩溃,也没有放弃,终是让他想到了这个办法,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虽然目前并不知道这个办法究竟有没有效果。 想到就做,黑光明不再犹豫,他快速回转身来,小跑着跑到不戒身边不远处,蹲下身子,用力去想拿起来地下的金碗,既然想要盛取一些血液,那么容器是必须的,在眼下的这个情况下,还有比这金碗更合适的吗? 不过黑光明显然是失算了,那个金碗看似不大,就这么倒扣着放在地上,可是不论黑光明怎么用力,那个金碗都是纹丝不动,黑光明甚至站起身来,用脚用力地踹了两下,可是依然没能移动它,若不是曾经见过不戒驱使过它,黑光明甚至会认为,它就是长在地上的。 费了半天劲,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黑光明气的直想骂娘,他站起身来,头脑却是一阵眩晕,黑光明其实知道,他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两天的离奇遭遇,若是放在一个心脏并不怎么强大的人身上,恐怕早就崩溃了,再加上他这两天都没有补充任何营养,他的身体其实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不过黑光明心中深深的明白,他绝不能倒,他若就此倒了下去,他或许还有醒过来的那一刻,可是不戒就完全没有希望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不戒救回来才行。 想到不戒,又想到不戒的救命之恩,黑光明像是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一股力量一般,他的脑中瞬间清醒过来,既然那个金碗他完全无法使用,那么就用自己的双手好了,眼下也没有多少时间再给他寻找别的容器了。 黑光明咬了咬牙,奋力地走到了那头奇尔萨拉的尸体旁,仔细的看着这个麒麟头,虽是看了不少次了,黑光明仍是忍不住的惊叹,只见眼前的这个麒麟头颅,通体都是火红之色,或许这便是其称为火麒麟的原因之一吧。 从黑光明站立的这个角度看,这颗麒麟头外部形状,略略有些像是一颗狮头,可是它的眼睛却是一双大大的虎眼,虽然不知已经死去多长时间了,可是那双眼睛之中的霸气,却依然可是从中得窥一二,让黑光明都略感震慑。 在它的头上,却像是一对红红火火的鹿角,这对鹿角每一只都分有三叉,在上面,一些极为神秘美丽的花纹缠绕其中,在如此之近的距离,黑光明细看之下,又觉得这些花纹说是花纹,倒不如说是更像一些神秘的符号或者是文字更加合适,或许是某种上古时期的甲骨文,或者是古篆字之类的。 黑光明也说不清楚,就凭他那点浅薄的见识,能猜到这些依然是十分了不起的成绩了,若是黑爷爷在此,或许便能认出,这其实便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灵纹,它的作用,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不过在地球上,灵纹已近乎灭绝了。 而在它角的下面,便是一些火红色的毛发,这些毛发看起来颇为柔顺,而它的皮肤上,则附有一些鳞片,这些鳞片形状各异,有方有圆,还有各种菱形,一看便不是鱼鳞,只因黑光明一看之下,竟从中看到了不少威严,一片鳞片也有威严吗?在这之前,黑光明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不过在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以后,就算再离奇的事情发生,黑光明也觉得自己必然不会再震惊了。 黑光明并没有仔细的研究这些含有威严的鳞片,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了,黑光明伸出手来,左手握住了其中一只鹿角,右手则把弯刀高高举起,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那颗麒麟头便是砍了下去。 “当”的一声巨响传来,火星四溅,一股巨大的力道自弯刀上传来,黑光明一个站立不住,直接便是身子一个趔趄,差点便被蹲了个屁股蹲。 黑光明瞠目结舌,没错,他方才瞧的一清二楚,的确是火星四溅,他举起手中的弯刀,果不其然,这把弯刀若是依照地球的标准来看,恐怕随随便便也比寻常人家的剁骨刀锋利了数倍也不止,可是此刻的它,最锋利的地方,已然是卷曲了起来,这哪里像是砍在了一个肉身之上,就算是砍在一个铁块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黑光明这下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麒麟的头颅,怎会如此之坚硬,而且它已经不知是死去多少年了,若是生前,那光它这一身皮肉,岂不是根本就无法攻破,那么又是何等兵器,才能一下置它于死地呢? 至此,黑光明有些一筹莫展,这可怎么办,若是无法砍开这颗麒麟头,便是无法获得麒麟血,无法获得麒麟血,那么救治不戒的唯一的希望便也宣告破产了,不行,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自己此刻没有想到,却并不代表没有,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黑光明沉下心来,他有些蹒跚的绕着这头奇尔萨拉转了一圈,在这头奇尔萨拉的腰部,一道巨大的创口把它劈成了两半,那切口看起来甚是平滑,它体内的那些内脏,也是完全暴露在黑光明的眼前,让黑光明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是,它竟有三颗心脏,难道是因为它有三颗头颅,所以便有三颗心脏吗? 黑光明心中揣测了一下,随即便是定睛查看,这一看之下,黑光明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只见在这切口之处,不管是哪一半,根本没有半滴血液,就算在那三颗心脏的周边,也没有一丝血色,而那三颗心脏,也仅仅只能看出是心脏的外形,它们已然是收缩到了极限,明显再也没有一丝输血的功能了。 黑光明再往它下半身的的体内望去,却只看到了一堆脏器,这些脏器他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虽然觉得分布有些奇怪,跟他曾经见过或者学过的某些动物的完全不一样,但也仅此而已,而他目前迫切需要的血液,却根本没有见到一丝一毫,这让黑光明顿觉无比沮丧。 黑光明又仔细的看了片刻,他摇了摇头,尽力的让自己保持希望,然后便是走到了那头奇尔萨拉的尾部,在这里,他看到了一根长长的尾巴无精打采的耷拉在地上,这根尾巴大约有一米多长,外形有点像是蛇尾,也有点像是虎尾,在它的身上,遍布着那种不知名的鳞片,而在它的末端,则是舒展开来的一些皮肉,或者说是一些角质层。 这些角质层分开来共有七个,像是极粗的某种动物的爪趾,尖端部分看起来极为锋利,它们成扇面分散,就这么铺展在地上,或许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实在不知多久了,在这根尾巴上,已然是布满了泥土和灰尘。 这里更没有血液了,黑光明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他又绕到了这头奇尔萨拉的身前,仔细的看着这头奇尔萨拉,他脑海中细细地回想着不戒说过的话,不戒曾经着重强调过,这三首火麒麟的头颅内部的血,对于救治她的师傅法华大师极为有效,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戒应该有很大的把握,这头颅之内,应该是还有血液存在的。 尤其是当时不戒还曾说过,要分自己一瓢,而且还带着自己到了这头奇尔萨拉的身前,这说明,不戒一定是十分确认这火麒麟的头部,必定是麒麟血存在的,那么问题来了,自己究竟该如何破开这火麒麟头呢,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章十二 有恩必报 黑光明又转头看了看远处的不戒,此时的她,小脸之上已然布满了黑气,不仅如此,在她原本红润润的小嘴之上,已然泛上了一种深沉的紫黑色,看起来便像是中了剧毒一样。而在她的嘴角上,亦是开始流出了一丝黑色的液体,那似乎是血液,但又不像,确切的来说,似乎是毒血。 黑光明大惊,没想到仅仅是片刻,不戒的伤势就已经恶化到了这种程度,她的嘴中已经开始吐血,这是不是说明,那些黑色的气体已经开始攻入不戒体内了呢,也就是说,距离毒气攻心也不远了,一旦毒气攻入血脉,那就回天乏术了。 黑光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生平之中,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惊险之事,他回头继续看着眼前的那颗麒麟头颅,他知道,这东西是眼下唯一救治不戒的希望,不管怎样,一定要马上取到麒麟头颅中那可能存在的血液。 可是眼前的这颗麒麟头实在是太硬了,他持刀全力一击,麒麟头上的皮肤别说伤口了,就连一丝红印也没能留下,还把那把刀都弄的卷刃了,这可怎么办呢? 黑光明心中心思电转,不断的急速思考着,还记得自己上初中之时,生物课的老师曾经说过,动物的头颅之上,头骨是最为坚硬了,它甚至是全身最硬的骨头,那么什么才是头颅上最软,或者最弱的地方呢。 有了! 眼睛,或者是嘴中,舌头! 黑光明心中一阵兴奋,他不敢让自己高兴太久,只是一瞬间之后,马上便是付诸了行动。 他先是看向了麒麟的嘴巴。 此时的麒麟嘴角上,两条长长的须子就那么塌在了地上,上面已然布满了那种黑色的尘土,而它的嘴唇,却是泛着深深的青色,也有些泛白了,这也是很明显的,毕竟已经不知道死去多长时间了。 黑光明无心继续观察,他把刀随手放在了地上,然后用右手按住了麒麟嘴的下颚,左手握住了上颚,然后用力向上一抬,麒麟嘴纹丝不动。黑光明再次加大了力气,麒麟嘴依然毫无无反应。 黑光明并不气馁,他换了个姿势,用脚踏住了麒麟嘴的下颚,然后用两只手握住了上颚,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猛地一抬。 “嘭!”麒麟嘴依然是纹丝不动,而黑光明却由于用力过猛,难以收回,腿部一软,直接蹲了个屁股蹲,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似乎是撞到骨头了,让他疼的一阵呲牙咧嘴。 黑光明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他马上站起身来,这个结果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他早就想到把麒麟嘴撬开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却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难到了这个程度,这哪里是已经死去多时了,难道说,它的嘴已经粘在了一起吗? 黑光明微微吐槽了一下,马上就将眼光看向了麒麟眼。 此时的麒麟眼双眼紧闭,在它的眼皮之上,遍布着一种奇奥的纹路,看起来跟它角上的有些像,却又有很大不同,黑光明并不知道这些美丽的纹路代表着什么,黑光明也无心再管这些,此时他的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个信念,无论如何,哪怕自己今天力尽于此,亦要取出这颗头颅中的鲜血。 虽是浑身已然酸软无力,甚至周身无一处不痛,黑光明的牛脾气却是上来了。 他拿起地上的尖刀,虽然这把刀的刀刃已然卷曲了,可是它的前端却依然尖锐非常,想来应该还是有用的。 黑光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凝聚起身上仅剩的一丝气力,用手放在麒麟大如一个成年人拳头的左眼之上,捏住眼皮,然后用力向上猛地一提。 预想中的阻力并没有遇到,麒麟眼皮直接被扒了上去,下一刻,黑光明便看到了麒麟的眼瞳,不过只是这一下,黑光明眼前一黑,脑中“嗡!”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便是陷入了巨大的颤抖之中,黑光明似乎看到了什么,也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他只感到一种无边的威严与恐惧正在降临在他的身上。 这种威严与恐惧比之方才的那颗小恶魔头颅所携带的,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它直接便是顺着黑光明的眼睛,直接攻入了黑光明的百会穴,那里正是黑光明的魂魄所在地,亦是他的识海所在地。 它化作一层淡淡的黑气,一进入那个黑暗空间,便有了一种要发散的趋势,看这样子,是要把黑光明的识海彻底占据了。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那个黑暗空间中的那一撇,轻轻的一个颤动,黑光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是从那一撇上面,感到一种情绪的存在,它似乎是在不屑,亦是在嘲讽,它只是轻轻的一个颤动,自其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便是挥洒而出,瞬间便布满的那个黑暗空间。 仅仅是一刹那,那团黑气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直接消散开来,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 就在那金光布满了黑光明识海的一瞬间,黑光明脑中亦是猛地一阵清凉,他猛的摇了摇头,眼前便是恢复了清明,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这麒麟乃是上古神兽,别说是他这仅仅连筑基都未完成的下层入道期,就算是已然修炼到道家第十三重天,人道期,遇到它,也只能落荒而逃。 虽然眼前的这头奇尔萨拉,不知为何觉醒了一颗麒麟头颅,它距离真正的麒麟神兽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毕竟是具有麒麟的一丝血脉,又岂是他可是轻侮的,就在方才的瞬间,若不是那一撇,他的魂魄便会被彻底击溃,若是让那团黑气占据的他的识海,他便会从此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自此以后,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黑光明这号人物。 黑光明并不知道方才究竟有多么凶险,他此时根本无心去追究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心中,便只有破开这颗麒麟头颅,以此救助不戒这一个想法。 此时,黑光明左手正提着这个麒麟左眼的眼皮,他看得清楚,这个眼睛的瞳孔,竟然是方的,它看起来已然有了一丝涣散的痕迹,在这个瞳孔中间,也是个方形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却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这竟然像是一枚铜钱! 如此奇景,还是让黑光明呆了一下,不过下一刻,黑光明一咬牙,一狠心,他抬起那把刀沿着那颗麒麟眼的眼角处,用力便扎了下去。 “噗嗤!”一声轻响,虽是有些阻力,但是尖刀还是一下刺入了麒麟眼角里面。 黑光明见状,心中略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忍,如此残忍之事,虽然明知道这头三首火麒麟,已经不知道死去多久了,可是若不是为了救不戒,他是怎么也不肯干这事的。 黑光明此时来不及感慨,他用力一剜,便把那颗眼睛挖了出来,黑光明并没有去接它,而是任由它摔在了地上。 黑光明并没有注意到,这颗眼睛在空中之时,便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小,慢慢的凝缩,而在到了地上之后,竟是变成了一个拇指大的结晶体,这颗结晶体成方形,中间亦有个方形的空间,从四面看,都像是一个铜钱。 黑光明此时无心管它,他把刀从麒麟的眼睛之中拔了出来,黑光明定睛望去,只见那把刀上,正浮着一层淡淡的银光,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银色液体。而在那个眼角之处,也渐渐的流了一丝这种淡淡的银色液体出来。 这层银色的液体附着在那把尖刀之上,竟然发出了一阵滋滋的声音,而且还冒着白烟,黑光明看得清楚,只是这片刻功夫,那把尖刀的刀身,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片铁锈一般的东西,没过多久,就彻底的分解开来,只剩下了一个刀柄被黑光明握在了手中。 即便胆大如黑光明,此时亦是感到了一阵惊悚,他不知道那层淡淡的银色液体究竟是什么,难道这便是麒麟血吗,那也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可是它的威力怎么会这么大,照眼下的情形看来,就连那么锋利的尖刀都在一时片刻之间都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他要怎么才能把它收集起来呢,他看了看不戒与他之间的距离,明明看着不远的二三十米,也看起来是那么遥远,可是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挪动不戒了。 不仅如此,更多的却是不敢。 只因此时,不戒口中所传出的硫磺气息越发明显了,而在她的嘴角,那些淡淡的黑血越发浓郁,眼看着,不戒随时都可能就此圆寂,他又哪里敢随便动她。 黑光明盯着不戒,他的心中不停的想着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之时,那头黑精魔夷见面便要对自己下杀手,正是不戒救了他的性命,那么以眼下这个情形看来,能救她的也就只有自己了,难道自己就要这么见死不救吗,不,这绝不是我黑光明,有恩必报,这才是我黑光明的道,哪怕是给出自己这条命又如何。 若然背弃良心苟活,那与畜生何异! 下一刻,黑光明扭头,伸出右手,直接便插入了那个依然空洞的麒麟眼中。 章十三 场面失控 疼!钻心的疼! 这便是眼下黑光明唯一的感觉。 这一瞬间,黑光明只感到自己似乎是把手伸到了一个沸腾的油锅里面,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已经熟了,那种红通通而又麻木之极的感觉,顺着他的臂骨直接传到了他的脑子里,他眼前一黑,却不敢真的就此昏迷过去,他猛的一咬舌头,接着这股捶心的疼痛,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没敢让自己吼出声来,他怕,他怕万一自己这口气出来以后,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黑光明奋力的向前深入,却没想到,只是前进了一点点,他的指尖便似乎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从触觉来看,那似乎是一块石头,脑子里的石头? 黑光明一呆,虽然想不通,但是一想到不戒,他就根本顾不得那许多了,马上伸展开手,握住那块似乎是石头的东西,使劲往外一拉,就把手臂从眼眶中拔了出来。 只是一瞥之下,黑光明差点没晕过去,只见他的半截手臂连着右手,直接被那些银色的液体包含在了其中,他看的清楚,自己的皮肤已然有了溃散的趋势,那些皮就像是腐烂了一般,直接显露出了红色的血肉,甚至有一个地方,上面被腐蚀的孔洞之深,都让他看到了自己的骨头。 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在那些银色的液体与他的皮肤之间,其实正有一层淡淡的金光隔在那里,若是没有这些淡淡的金光,他的手其实在插入麒麟眼眶的一瞬间,便会被彻底腐蚀干净,再也不可能留下一丝一毫。 即便如此,黑光明此时也感到这半截手臂已经完全麻木,它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黑光明狠狠的一咬牙,甩开步子,以眼下最快的速度向着不戒跑了过去。 然后这平日里看着仅仅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现在看来却是如此之遥远,好不容易将要跑到的时候,黑光明一个不注意,绊在了一块黑色的石头上,直接便是向着不戒摔了过去。 “嘭!”的一声,黑光明直挺挺的摔倒在不戒的身边,他不敢以右手着地,只是用左手勉强的撑了一下,伴随着“可喳!”一声,黑光明直接痛的叫了出来,就在这个危急的档口,他的左手竟似乎是骨裂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黑光明摇了摇头,此时他的嘴唇正磕在了不戒的胸部,从眼前这个角度看,不戒那白皙滑润的侧乳,甚至半粒粉红色的,粉嫩粉嫩的小葡萄,就在黑光明的眼前,然而面对这让人喷血的一幕,黑光明心中却没有丝毫旖旎之念。 他的眼睛向下移,直接便看到了那个最大的伤口,此时,那里的血肉已经完全溃烂了,一层浓郁的就像要流淌开来的黑气覆盖在了那里,而那些曾经的金光,已然是丝毫也看不到了。 看到眼下这个情况,黑光明哪敢怠慢,他咬紧牙关,奋力的抬起右手,慢慢的想把右手放在不戒的伤口上方,然而就在此时,黑光明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在他侧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金属在撞击什么的声音,然而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声音? 难道,难道又来了一头方才的那种黑精魔夷吗? 黑光明一边奋力地抬起右手,一边扭头看去,这一看,却是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在他侧后方不远处,那个不戒的金碗,此时正在剧烈地抖动着。它上面的金光已经丝毫不见,现在却一上一下的不停的撞击地面,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拿着它不停地摔在地上,又拿起来,又摔在地上一般,不停地就此反复。 先前黑光明曾经想拿它去作为承接麒麟血的容器,怎么费劲都无法挪动它,可是现在,它却无风自动,并且动的越来越是激烈,就在黑光明观察它的这一眼的时间,它已然剧烈抖动了不知道多少次。 看着这出乎意料的一幕,黑光明忽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不祥感觉,他果断不再看那个金碗,奋力地抬起右手,把手放在了不戒腋下的那个巨大伤口上面,然后五指用力一握,一滴滴的银色液体便是顺着他的右手滴在了不戒的伤口上。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快,然而在黑光明眼中,便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就在他极力想多挤压一些麒麟血给不戒之时,在他侧后方,那只金碗像是受了一个大力一般,忽然一个极大力度的弹跳,然后自空中摔了下来,随后在地面上滚动了一会,自此碗口朝上,停了下来。 黑光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有心回头查看一下,可是此时他实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那些银色的血液一滴滴的地落下去,所过之处,那些黑气便如遇见什么极大的克星一般,隐隐发出了恐惧的尖啸,有心逃离,却又根本逃离不开,一旦与那些银色的血液碰到一起,直接便溃散开来,越来越是稀薄,眼看着就此再过不到一时片刻,这片伤口边上的黑气便可以就此清除干净。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不戒应该就能脱离这次危险了吧。 黑光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的脑中已然开始变的有些混沌起来,就连手臂上传来的刺骨的疼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看到黑爷爷就在身前,他老人家微笑着看着黑光明,慈祥的说:“光明啊,好孩子,你没有辜负爷爷平日的教导,这次做的很好,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很好,很好。” 黑光明看到爷爷的面容,他奋力地想要向前两步,去抓住黑爷爷的手,然后告诉他,自己究竟有多想念他老人家,这几日未见,他实在是担心爷爷到了极致,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挥舞自己的双手,他却根本够不到黑爷爷,反而看到黑爷爷转身走了开去,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不,爷爷,爷爷,你不要走,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带上我!”黑光明急的大喊,到最后,甚至都带了一丝哭腔,他急的想要站起身来,却猛地感到脑后被什么东西一下击中了,啪的一声,他便就此昏迷了过去。 就在黑光明的意识转为混沌之时,他并没有看到,就在方才,那只金碗剧烈的抖动以后,自其碗口之中,一道黑光,数道白光,一道粉红色的光芒先后从碗口里射了出来。 那道粉红色的光自飞出来以后,在不戒与黑光明头顶上顿了一顿,然后便飞向了黑暗之中,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而数道白光飞出来以后,在空中一个折转,慢慢的落在了地上,化为了五个人,一人站在前方,其余四人略微落后其半身,俱是一身白袍,长长的头发垂在胸前,就连面部也被彻底覆盖住了,根本无法判别他们的性别。 就在他们五个落地的瞬间,这个空间之中,似乎温度都陡然降了下来,一阵让人浑身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阴风不知从何处刮过,吹得这五人身上的长发飞扬,白袍飞舞,这本该是仙气飘飘的一幕,然而若是黑光明看到,恐怕马上就会吓得叫出声来,只因为这五人袍子下面,根本便没有脚。 这,这难道是鬼吗? 随着这五人落地,那道黑光也是自空中落在了地上,这个过程中若是黑光明看到,便能认出,这个从一开始是个小人,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很快恢复到自身体形大小的,正是那个一见他面便要痛下杀手的黑精魔夷。 那个黑精魔夷一落地,瞬间的第一反应便是,在其皮裤里面,飞速的掏出一只贴身的匕首,这只匕首并不是先前的那只,而是另外换了一只,这只匕首的外形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牙齿,锋利中而又带着些许阴寒与血腥,上面泛着的绿油油的绿光,看起来并不像是匕首本身的颜色,应该是涂抹着某种剧毒。 他微微的弓着身子,调整了自己的面向,并不是对着不戒与黑光明一方,而是对着那似乎是五个鬼魂的五个人。 “塔尔胡斯亚(黑暗精灵语:意为幽灵)?” 说完他又瞄了一眼不戒,又看了一眼那只金碗,低低的再次吼道:“奥斯拉索尔(黑暗精灵语,意为亡灵法师)?塔尔塔斯,玛尔索亚齐尔,达尔达互拉亚斯索?(黑暗精灵语,意为:你们这些肮脏的,整天都伴随着尸臭的蛆虫,为什么进入我族圣地)” 然而除了寂静的风声,并没有人理他,那五个疑似鬼魂的白袍人,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片刻之后,那五人似乎是达到了某种默契,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位长长的袖口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微微一动,然后毫无征兆的,在其面前的一个有成年人拳头大的石块忽然飞起,直接朝着黑光明与不戒这边砸了过来。 那五个白袍人一动不动,似乎是在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幕。 石块毫无阻碍的飞了过来,裹挟着一阵阴风,“嘭!”的一声,直接砸在了黑光明的后脑勺上,直接把他砸晕了过去。 章十四 偷鸡不成 这是赤裸裸的试探! 然而过了片刻,不但是黑光明,就连不戒也依然还是毫无动静。 那五个白袍人见状,其中略微靠后的四人,一起看向了中间的那个人,并未有丝毫话语传出。 中间的那个人并未回头,却好像知道了那四人正在等待一样,他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靠近那头黑精魔夷的那两个白袍人身形一动,直接冲着那头黑精魔夷飘了过去,随着他们的飘动,一股不知哪里来的阴风更加的大了起来,吹的他们身上的白袍飘的更加剧烈了。 与此同时,中间的那个白袍人毫不犹豫,向着不戒与黑光明的方向飘了过来,而剩下的那两人身形飘动间,已然分散开来,自行飘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在这个黑暗而又神秘的地方,竟似丝毫也不担心中间的那个白袍人会出什么意外一般。 风更加大了,吹的地面上的那些黑色的尘土都飘了起来,转瞬便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沙尘。 那头黑精魔夷一直便在远处看着,当他看到两个白袍人向着他飘了过来的时候,非但没有逃跑,反而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他的嘴角上弯,露出了一种极为邪恶却又极为富含魅力的笑容,下一刻,他的身体旁边的空气似乎有了一阵波动,随后他的身子一阵扭曲,便凭空消失不见。 那两名白袍人见状,飘动的身子忽然间便停在了那里,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幕感到无法理解一般,顿时陷入了茫然,就此站在那里不动了。 只是片刻之后,在其中一名白袍人的身后,那里的空气一阵扭曲,那头黑精魔夷的身形忽然显露了出来,他手中拿着那把泛着绿油油光芒的兽牙匕首,脸上仍然带着那邪魅的笑容,而他的眼睛,则发出了如兔子一般的红色光芒,只不过没有丝毫可爱,却只有邪恶而又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无声的漫延。 原来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潜行到了这两名白袍人的身后,下一刻,他根本没有跟那两名白袍人以任何出手的机会,一刹那间,便将手中的那把匕首插进了他身前的那名白袍人的后心处。这一下背刺是如此的精准,用力亦是如此之猛,以致于他的手臂都从那名白袍人的后心处穿了过去,直接在那名白袍人的前胸处探了出来。 “这是一项骄人的战绩,一击必杀,毫不留情,只是可惜,眼前这将死之人,为什么不是哥哥索瑞纳克呢?哼,杀了他,我便是墨尔索本城第五大家族塔斯克亚斯的长子了。这里幽深,黑暗,偏远,自然不会有人看到,这里可真是击杀索尔纳克最好的地方了,噢!为什么不是他呢?”这名黑精魔夷心中不由得想到,这一刻,他邪恶的内心似乎也有些兴奋起来,有那么一刻,他是如此得迫不及待的想好好看看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幽灵脸上的可爱的表情,他一定是极度的恐惧吧? “恐惧吧,痛苦吧,去品尝这甜如美酒的死亡吧,去体验这生命的消逝吧,让你如此轻而易举的死去,果然,我,还是那么的仁慈啊!” “不过,幽灵有表情吗?”他忽然想到:“或许,或许等下可以掀开他那敷面的长发,细细品尝一下他临死前的绝望?这一定是个好主意,我不禁为自己感到赞叹!是的,是的,赞美罗丝,我肯定可以确信,此次行为必将受到罗丝神后的宠爱,或许,或许回去以后,我可以……” 然而那名黑精魔夷的念头还没有转完,他兴奋的表情也还没来得及消退,他忽然一声大吼,其声音之中竟似透漏出来了一种极度恐惧的情绪,期间也掺杂了极度的不可思议,就好像被偷袭的不是那名白袍人,而是他一般。 这时他感到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卡在了前面那位白袍人的胸中,怎么抽也抽不动,他运起全身的力量,以至于让他的手臂上面都附上了一层淡淡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黑光,然后他用力,奋力的想把那条胳膊从那名白袍人的身体内抽出来,他的确做到了。 他甚至用力扭头看向了后面,一阵狂风吹来,他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后面是另一位白袍人,此时这名白袍人的头发微微飘动,借着这个缝隙,那头黑精魔夷看到了他的脸,然而对于这头黑精魔夷来说,然后,却再也没有然后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把口中那尚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而他的脸,也由于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在了一起。 就在那头黑精魔夷奋力想把手臂抽出来的时候,另一名白袍人不知何时,忽然到了那头黑精魔夷的身后,似乎他原本就是站在那里一般。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一见之下,便能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的一幕忽然出现了。 只见这名白袍人一直掩盖着脸面,垂在胸前的那头乌黑之中却又带着一丝灰色的长发,忽然迎风飞舞起来,他的发端,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忽然疯狂的生长起来,并于瞬间分为了三股,一股直接缠上了那头黑精魔夷的脖子,而另外两股在一刹那间便刺入了他的头部。 至此,那头黑精魔夷总算把他的手臂从那名白袍人的胸前抽了出来,然而诡异的是,那名被刺穿的白袍人丝毫也看不出来受了重创,不消片刻,他胸前的那个大洞,便自动恢复了原状,就连他身上的那身白袍,也再也看不出来丝毫曾经破损的痕迹。 这一会时间,那头黑精魔夷已然瘫软在了地上,不过,若是此时黑光明过来瞧一眼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地上的这摊东西,与那名英俊至极的黑精魔夷联系起来,只因此时的他,已然化作了一个人形的骨架,只不过这个骨架上面包着一层黑乎乎的人皮,依然仍能瞧出那头黑精魔夷生前的模样。 与此同时,那名胸前曾被洞穿的白袍人忽然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这笑声冰冷***就好像三九天最凛冽的寒风一般,似乎能够直接刺入人的心灵最深处,这笑声让人听了,便像是从那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中传出来的一样,又像是有一条毒蛇在你耳边吐着信子,足能令人一个月都睡不好觉:“哼,嘿嘿,嘿嘿嘿嘿,本将早在数百年前,便已将无形之体修到大成境界,一头小小的魔物,只不过方得隐字诀之皮毛,也敢在本将面前卖弄,无面老鬼,你说可笑不可笑?” “……” “哼,真是无趣,无面又无趣,我们都已经被困在那紫金钵中不知多久了,如今终于有机会得以逃脱,你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过说起来,这头蛮夷小魔,倒也有几分本事,若是普通的魂魄之体,倒也逃不出他这把匕首的攻击,这把匕首似乎有种力量,可以让一般的魂灵之体一样受到他的伤害,勉强算是一把低级法器了,不过我却并未在它上面感受到任何灵力的存在,这还真是奇怪。”不知何时,那把曾经在那头黑精魔夷手中的绿油油的匕首,已经到了先前受到攻击的那名白袍人手中,他低头看着这把匕首,不慌不忙的说道。 “……” 那名白袍人看了一眼他的同伴,并没有理会他的无言,似乎对此已经习惯了,他继续说道:“只是可惜,他遇到了本将,便算是他的倒霉,哼哼,嘿嘿。”语气中充满了自得。 另外一名白袍人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当前领头,朝着黑光明与不戒的方向走去,或者确切的说,是朝着原先那名领头的白袍人而去。那名白袍人见状,似乎是微微摇了摇头,也毫不迟疑的跟了上来,这一会,他已经看得清楚,另外那两名白袍人已然回到了那名领头的白袍人身后,只不过在他们手中,分别提着一名跟先前他们所杀的那头黑精魔夷一样的黑精魔夷,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片刻之后,五名白袍人一前四后的站在了黑光明与不戒的身前。 此时的黑光明仍然处于深沉的昏迷之中,他的右手紧握,放在了不戒的左胸上,自其右手之中,一滴滴的银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滴下,顺着不戒的身子,流向了她腋下的那个巨大的伤口中,不对,应该说是曾经巨大的伤口。 而现在,那个伤口上的黑气已然被清除的干干净净,那些银色的液体流入这个伤口以后,并未像黑光明那样被腐蚀的皮开肉绽,而是在与那些金光一道融入了不戒的身体,随之,不戒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愈合之中,而不戒身上其他的几处伤口,黑气也已经消弭的七七八八。 不戒的小脸之上,也开始略微的显示出了一丝红润,她的口中,已经不再流出黑血,而早先那浓郁至极的硫磺气息,也已经消失不见,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应该不消多久,不戒便会清醒过来。 章十五 偷鸡不成 而黑光明的右手,自手肘到手指,已然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的地方显现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洞口,这些洞口之中,诡异地不再向外渗血,而是一个个清晰可见的***通过这些***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内那些被腐蚀的血肉,甚至黑光明的臂骨亦是清晰可见,若不是有一层淡淡的,肉眼几不可见的金光护在了这些**之上,恐怕会有更加严重的情形出现。 再往左边看,黑光明的左手耷拉在地上,他的手腕之处,呈现出一种略有些不自然的,扭曲的姿态,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左手腕,出现了一丝骨裂,这倒并不是什么大伤,若是能及时救治,倒也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当然,这说的只是如果,不过,黑光明还有能够享受“如果”的机会吗? 此时黑光明正倒在不戒身上,而他们前方,五名白袍人齐聚于那里,仍然是一前四后,只不过多了两名黑精魔夷,这两头黑精魔夷丝毫没有声息,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死了,他们被两名白袍人随意提在手中,就好像提着两个玩具一般,丝毫也不费力。 “如何?”位于最前方的那名白袍人忽然开口问道,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并不是如想象一般的渗人,反而是一个温婉中却又不失大气的女性声音,从声音中听不出来她的年纪,只是竟带着一丝神秘,让人听了不由自主的想要沿着声音探究一番,若不是她长发敷面而又白袍无脚的恐怖形象,或许她便是一位美艳的贵妇也未可知。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敢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终生的,关于这一点,那名已经变成一具人皮骷髅的黑精魔夷必然深信不疑。手下便已经是如恶魔一般,那首领又该是如何恐怖! “除了尸体,便只有一些未曾打磨过的低级灵石。”那两名各自提着一名黑精魔夷的白袍人,其中的一个说道。 “嗯,灵石我方才也有注意到,只是一些低级的水属性灵石,块头看起来挺大,对那些修仙者或许还有些作用,而我等修行需要的鬼墨石,在此处地方根本没有。”女性统领道。 “是,统领明鉴。”那两个白袍人说完,他们手一挥,直接把他们手中的黑精魔夷都扔到了那名叫做无面的白袍人身前,无面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有此一举,那两头黑精魔夷尚在半空之中,无面的长发再次疯狂的生长起来,它们分作六股,三三分开,每三股中的一股刺入了一头黑精魔夷的脊椎之中,另两股则直接由太阳**刺入了黑精魔夷的脑中。 这个过程说起来似乎挺长,其实只是发生在数个呼吸之间,从被两名黑袍人扔出,到摔在了无面跟前的地上,这短短的几个呼吸,那两名黑精魔夷便已经化为了另外两具人皮骷髅。若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倒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整个过程中,那两名黑暗精灵的头顶曾经浮现出了两名黑黝黝的小人,这两个小人看起来形体有些淡淡的,样貌与那两名黑暗精灵的一模一样,只是外表上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黑光。 这两名小人刚一出现,马上便发现了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然而没等他们有任何反应,无面的长发随即分出来了两股,直接攻破了那层黑光的防护,刺入这两个小人的体内,只是一瞬间,这两个小人便如同枯萎的野花一般,迅速干瘪,缩小下去,直至消失不见,这整个过程中他们甚至连发出一丝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完成这一切以后,无面的长发随即便回复了原状,而他本人,则是就这么席地而坐,这本该是摆出来一副五心向天的盘膝打坐修炼的姿态,可是由于他根本没有脚,只剩下随风而舞的长袍,而显得异常的诡异。 其他的几名白袍人见状,都是连动也没有动下,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而那名领头的白袍人也没有再次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若是其余四名白袍人不再开口的话,她便可以就此站到天荒地老。 不过她并未等太久,大约一刻钟以后,无面身子一晃,再次飘了起来,他忽然对着不戒与黑光明的方向,身子略微转了一个向。 “无妨,你且道来。”女性白袍人统领手轻轻一挥,忽然说道。 无面见状,一个声音也自其身上传了出来:“是,启禀统领,不过这个种族对于魂魄似乎有些研究,而且他们的灵魂并不分三魂七魄,而是一个整体,并且都被一种处处透着邪恶的法术保护着,属下虽然强行破开,但是所得并不多,只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之地,似乎并不是中一神州大陆,而是位于一个叫做塔尔狄摩大陆的地底极深之处,这里被称为幽暗地域,或者叫做被遗忘的国度,是一种叫做黑暗精灵的种族的地盘。” “黑暗精灵?”女性统领似乎无意识的问道。 “是的,统领,他们自称是整个地底世界的王者,他们崇拜一个名字叫做罗丝的蜘蛛神后,依照这三名黑暗精灵所知道的,蜘蛛神后似乎是一名黑暗神祗,她搜集黑暗精灵的信仰之力并对他们提供保护与力量,这所谓的信仰之力,以属下的浅见,应该就是我们的香火之力,以此推断,这蜘蛛神后应该是类似于我们的财神,或者是灶神之类的需要搜集众生的香火之力方能成神成仙的神祗。当然,这只是属下的一点妄自推断,若有不实之处,还望统领勿怪。”无面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奇怪的是这次的声音似乎是从他体内发出的,而且地点并不固定。 “无妨,继续说,他们实力如何?可知如何回到中一神州?”女性统领白袍袖子一挥,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且让无面继续说下去,看这个情形,她似乎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已经开始询问一些具体的事务了。 “是,多谢统领。就这三名黑暗精灵而言,他们并未听说过中一神州,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该怎么去,,不过在他们脑中,似乎对于我们这些黑发黑瞳的人有一个特定的称呼,叫做河洛人,似乎他们对于河洛人的印象极深,究竟为何,属下亦是不知,只是知道在一个叫做墨尔索本城的东北方,有一处地方,似乎有相关方面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应该是给这些黑暗精灵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那是仇恨,诅咒,绝望,嗜杀与恐惧的结合体。”无面的声音继续传来,飘飘渺渺的,在这黑暗的地底中,尤其显得诡异。 无面说了这么多,其余的三名白袍人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他们一动也不动,也不曾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曾提问任何问题,就连先前那位与无面曾经搭档过的白袍人也是一样。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过了许久,女性统领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声音中丝毫也没有感情,根本听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启禀统领,黑暗精灵似乎以女性为尊,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母系社会,关于这一点,要知道,在我们中一神州,便有一个国度,那便是享誉整个神州的女儿国,在那里整个国度几乎全部都是女人,男人在那里并不受重视,并且地位低下,所以属下认为,这点并不重要,他们……” “不,这点很重要,非常!你继续,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女性统领忽然打断了无面的话。 “是。”无面丝毫没有反驳,似乎只要是她说的话,那便一定是真的,他的声音再度传来:“黑暗精灵似乎特别痛恨一种叫做地表精灵的种族,似乎与他们这个种族的由来与历史有关,具体的在这三个黑暗精灵的脑中根本查不出来,似乎这些对于他们这个种族来说是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东西,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与记忆,在他们临死之时,便自行消失了绝大部分,若不是属下的抽魂大法直接破开了他们的灵魂防护法术,而且辅助以直接读取他们的全身记忆,关于这些,属下也不可能得知。” “还有吗?” “有,还有一点便是方才您提及的关于实力的问题,这一点属下得到的信息也并不多,只是知道这个世界似乎与我们那里非常不同,他们这里没有什么境界之分,并不注重对于道,或者是某种心境的感悟,而只有实力的高低,共分为二十级,至于二十级以上,似乎还有,但是在这三个黑暗精灵的脑海中却并无印象。” “其中普通的黑暗精灵成年即可达到十级战将的程度,若是一个家族中的贵族,则有望达到十六级,这个等级被他们称为强者与弱者的分水岭,而这个层次往后,每升一级,实力都会获得巨大的提升,而那些所谓的天才,甚至会领悟出一些天赋技能,这些所谓的技能,有些类似于我们佛道儒三家所修的神通或者仙法或者金笔银划,浩然正气之类的。虽然在这些黑暗精灵眼中,他们的秘法似乎极为强大,不过以属下的浅见,这些所谓的技能应该都是一些蛮夷外道,不足而论。” 章十六 邪恶之花 无面略微鄙视了一番黑暗精灵以后,继续说道:“战士在这里并不受重视,是上层社会中最底下的一层,且大多由男性担任,黑暗精灵中最尊贵的乃是蜘蛛神后的牧师,牧师是什么,属下也是不知,只知道她们只能由黑暗精灵的女性担任,地位极为崇高,而其次则是法师,又名施法者,或者术士之类的,似乎有些类似于我们的修仙者。但又有不同,不同之处具体是什么,属下也说不出来,只能以后再来判定。” “哦?有没有具体的例子,这三名已死之人,实力若何?”女性统领说道。 “这个,并没有,至于这三个已死之人,分别是墨尔索本城第一,第二,第五大家族中的男性,实力都是九级,他们被派来这里,是为了一种名为尸陀花的植物,尸陀花又被称为罗丝的邪恶之花,每百年方才一开,今年正是其开花之日,这种花配上特别的香料,燃烧以后,可以献祭给他们的神祇,罗丝神后,就可以获得罗丝的喜悦,而获得罗丝的喜悦,似乎是黑暗精灵活着的最终极的目标,哪个家族获得的罗丝的喜悦与宠爱越多,哪个家族的实力就越强大,这甚至已经成为黑暗精灵赖以生存的本能,哼!真是愚蠢而又可悲的种族。”无面说到这里,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对于黑暗精灵这个种族的蔑视。 随后,无面继续说道:“而我们现在身在的这个地方,名为罗丝的神秘墓葬,关于这个地方,这三人也只知道这一点,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争夺尸陀花,哪个家族能够拿到尸陀花,哪个家族能够得到这朵花回去并且成功献祭,便可以获得罗丝的喜悦,而且他们的神祇罗丝神后规定,取得这朵尸陀花的人,只能由各大家族的男性参与,且实力不能超过十级,最高即为九级,这是罗丝的游戏,任何一名黑暗精灵都不得违反。” “罗丝神后最喜欢看这种数百人一起,就为了争夺一朵邪恶之花,而到最后死的只剩下一人能够回去,整个夺花过程中所产生的阴谋,邪恶,残忍,暴力,暗杀,血腥,这些正是罗丝神后最喜爱的东西。而观看整个过程所产生的愉悦,是所有黑暗精灵都不敢打扰的。” “而获得这朵邪恶之花的战士,其在家族中的地位将会有一个质的提升,甚至有可能被送到整个城市的武技学院之中学习高深的格斗与暗杀技巧,所以拿到这朵花,便是所有参与这个血腥游戏的男性的唯一目标。” “有趣,真是有趣,若是……在这里,想必又要……,哼哼,若非我们还有急事必须尽快赶回中一神州,我都想在这里好好玩玩了。对了,这什么尸陀花可曾找到了?”女性统领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寒冷,从而变得更加的捉摸不定。 其他几位白袍人听到此话,其中一位右手袍袖一摆,一朵艳丽之极的花朵出现在了女性统领的面前,这朵花被一团苍白色的光芒凝固在空中,它的花瓣足有九瓣之多,共分三层,呈现出一种带着迷离之光的紫红色,若是盯着看得时间长了,便有一种微微的眩晕感。 然而与其他花根本不同的是,尸陀花一点香气都没有,甚至一点别的什么气味都不曾发出。 女性统领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似乎这朵花根本难以入了她的法眼。她随手一拂,一股阴风吹过,便把此花吹到了一个不知所终的地方。 片刻之后,女性统领忽然开口对无面说道:“依你方才所言,这些黑暗精灵难道能够随时与他们的神祇沟通不成?” 无面闻言,呆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不,并不是,一个黑暗精灵城市之中,家族的排名位次一般就象征着在罗丝神后那里得宠的程度,但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具体的属下也是不知,至于与罗丝神后沟通的祭祀仪式,只能由一个家族的主母来进行。” “不过即便是第一家族的主母,也就是一个家族的最高领导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与罗丝神后沟通,而大多数献祭沟通的结果,都是由罗丝神后的侍女应对的,至于再具体的,这三人都没有任何记忆,甚至他们的记忆之中,一点线索也没有,这应该可以推断出,以他们男性的身份,再加上在家族中低下的地位,也就只能了解这么多了。” 女性统领闻言,点了点头,语气非常平静的说道:“如此还好,不然以我们几个,若是要面对一个神祇,虽然是异大陆的蛮夷小神,但是依然会很麻烦。若是万一碰到一个强大的宛如鬼仙一般的存在,那恐怕你我都会葬身于此,神魂俱灭。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一切以找到回归中一神州的方法为主。” 她这话说的极度狂妄,似乎并不把黑暗罗丝神后放在眼里,若是一名黑暗精灵在此,恐怕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会对她下了杀手,然而其余四名白袍人听了,却依然毫无反应,既不表示赞成,也不表示反对,倒似是默认了此话。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女性统领对于他们四人的态度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根本不等他们开口,马上接着问道。 无面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右臂袍袖一拂,在他敷面的长发前方,忽然一点小小的黑色光点凝聚了出来,这个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光团。 女性统领见状,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无面的解释。 果然没过多久,无面袍袖轻轻一拂,一股阴风吹过,那团黑色的光团便朝着女性统领飘了过去,与此同时,无面的声音自其身上传来:“启禀统领,这个便是黑暗精灵的语言与这个叫做塔尔狄摩大陆的通用语,还请统领吸收了,属下以为,这个将会对我们回归中一神州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嗯,很好,无面,这次多亏了你的抽魂大法,让我们在这个我们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至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这次便记你三等功,等我们回归中一神州之时,我自会禀明大统领,允你前去寻找你那转世的女儿。不过,哎,算了,还是等我们回归以后,再议此事吧。”女性统领一边说着,一边张口轻轻一吸,那团黑色的光团便顺势飘入了她的长发之下,观其情形,应该是被吸进了体内。 “是,多谢统领,属下在此以鬼灵之祖立誓,以后必以统领马首是瞻。”无面骤然听到女性统领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竟是呆在了那里,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他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朝着女性统领微微的弯了弯腰,他完全明白统领在大统领面前是如何得宠,若是由统领开口,他日思夜想的事情,便很有可能会实现了。 而女性统领没有说完的话,他又何尝不明白,自他们五人被法华那个老秃驴收入这紫金钵以后,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就算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回归中一神州的办法,恐怕也未必有时间能见到女儿一面,更何况这轮回之道,又有谁能说得清呢?若是女儿的灵魂一直轮回下去,他自有办法可以寻得她的踪迹,可若是她在某一世之中,落得个神魂俱灭的情况之下,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挽不回他女儿的命了。 而若是时间更长一些,女儿的百世轮回已过,灵魂能量彻底耗尽,那便代表着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女儿存在的痕迹了。 无面略带一丝颤抖的声音传入了女性统领的耳中,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无动作,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余四名白袍人见状,也就此立于她的身后,在这一时片刻之中,这个神秘而又见鬼的地方,再次陷入了它本该呈现出的状态之中,孤寂,静默与阴森。 不过这种状态只是保持了片刻,便被那名女性统领所打破。 那名女性统领并无丝毫动作,忽然两团小小的黑色光团在她面前凝聚了出来,看那状态与大小,与先前无面给她的那一团黑色光团一模一样,随后,一股阴风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地忽然吹来,那两团黑色光团随着风向,竟是飘向了黑光明与不戒的身边,然后一人一个,分别没入了他们的头颅之中。 片刻之后,那名女性统领忽然开口说道:“无面,我们走。” “是。”无面应道,然后当先朝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随后那名女性统领跟随其后,再后面,则是那三名白袍人,对于女性统领奇怪的举动,其余四名白袍人皆视若无睹。 只是转瞬之间,五人便再也没有了身影,只留下一股股阴风在这个神秘的空间之内不住地飘荡,又过了片刻,就连阴风也不复存在了,这个地方又重新回归了它孤寂默然的状态,仿佛从此以后,便会永远这么存在下去。 章十七 希尔瑞娜 希尔瑞娜·墨尔索本主母,作为黑暗精灵四大主城之一的墨尔索本城第一家族,墨尔索本家族的主母,她的权力与地位无疑已经达到了此生能够达到的巅峰,下一个目标,似乎便是攻击其他的黑暗精灵主城,甚至进行那最疯狂的狂想,一统黑暗精灵整个种族。 但是,黑暗罗丝神后虽然极度欣赏他们为那些完美的阴谋所付出的努力,却无法容忍他们为了权力而进行的同族之间大规模的屠杀,所以以上想法,也就只可能想想而已,对于脑海中的想法,在整个地底世界,也没有哪个存在能够读她的心,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而显而易见的是,墨尔索本城便是以他们家族的姓氏来命名的,这在黑暗精灵城市中是绝无仅有的,尤其是作为主城之一。 这是因为在不知多少年前,墨尔索本家族是第一个来到这个城市的黑暗精灵家族,自那时起,这个城市为了纪念他们家族,便把这个城市命名为墨尔索本城,而墨尔索本家族在这数千年,也或者是一万年,具体的恐怕只有希尔瑞娜才知道,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黑暗精灵会愚蠢到就这么一个问题去询问希尔瑞娜主母,要知道,希尔瑞娜主母向来便不是以好脾气闻名的。 这么多年以来,来到墨尔索本城的黑暗精灵家族已经不知道多少,然而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够挑战他们家族的地位,而他们家族,在罗丝神后那里所获得的宠爱向来便是最多的。 甚至有些流言暗暗兴起,说希尔瑞娜已经是罗丝神后的座前侍女了,这是极为巨大的荣耀,但是希尔瑞娜主母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问题。 墨尔索本城城市最高议会,乃是由城市中排位前七位的七大家族的主母所构成,最高议会作为墨尔索本城最高的权力机构,向来便是其他家族主母所极力向往并为之付出终生努力的目标,能够得到一个议员的席位,将是一个家族的崇高荣耀,而第一家族的主母,便是议长。 这不知多少年来,最高议会的成员除了墨尔索本家族以外,其他六大家族向来都是随时面临着清洗,被清洗,背叛与被背叛的命运之中,然而这就是黑暗精灵的社会存在模式,他们奉行所谓的看不到就是不存在的邪恶生存模式,在这种扭曲的社会形态下,每一名黑暗精灵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前方的敌人,别的家族的威胁,然而最致命的威胁却往往来自于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同族。 亲情,噢,请不要开玩笑了,黑暗精灵哪里有什么亲情,在绝大部分黑暗精灵眼中,权力与利益才是值得付出毕生精力的目标与梦想,而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手段与可兹利用的东西而已。举个简单的例子,若是他们认为有可能获得罗丝的喜悦,从而让他们家族的地位能够得到提升,那么他们任何一个家族的主母都可以把刚刚出生的儿子献祭给罗丝女神,哪怕那只是一个婴儿而已。 他们在自己的同胞之中奉行力量至上的原则,在力量强于自己的人面前往往能够屈服,但是一旦他们认为时机到了,却又往往能抓住任何一个完美的机会加以背叛。 忠诚,不好意思,在黑暗精灵的词典中,忠诚形同与愚蠢,正是他们所瞧不起的低贱的,除了黑暗精灵以外的任何其他种族才会具有的一种可笑的品质。 忠诚可以有,但那永远都是一种伪装,这是每一个黑暗精灵自小会能熟练加以运用的生存技巧,而他们的每一次背叛,只要无人能够看到,哪怕是杀了至亲之人,也只会得到荣耀与赞赏,甚至会因此而得到高层贵族的重用,而从来不会得到一丝惩罚。 完美的阴谋,是每一个黑暗精灵贵族最喜爱的名词。 作为墨尔索本城城市最高议会的议长,希尔瑞娜主母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 就在昨天,她刚刚带领第三家族,约德尔克家族,第五家族,塔图克亚斯家族,对一个早先排名第十九的家族进行了惩罚,至于第十九家族的姓氏,噢,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家族的姓氏,自昨天以后,墨尔索本城也从来不会再记起他们的姓氏。惩罚的结果便是彻底抹除了原第十九家族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那是一群丑陋与力量并存的深渊恶魔,这些恶魔在三个家族合力布下的黑暗召唤法阵力量的引导下,自那恐怖的无底深渊之下而来,他们顺从的服从了希尔瑞娜主母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了她所给予的任务,赐给了第十九家族以覆灭的命运。 只因为第十九家族试图发动一场针对第十三家族的秘密攻击行动,然而却被第十三家族事先察觉并抵御住了他们的攻击,随后第十三家族将此事告到了最高议会,基于黑暗精灵的默认规则,此类行动必须达到所谓完美的阴谋才可以。 也就是说,第十九家族若是要针对第十三家族进行攻击,必须能够保证在一定时间之内完全灭除第十三家族中的所有贵族,一个不留才算成功,而在行动结束以后,若是第十三家族中有任何一个贵族活了下来,并且对第十九家族提出指控,第十九家族都将面临城市最高议会的最高惩罚,也就是抹除! 更何况第十九家族根本连第十三家族的基地堡垒都没有攻下来,他们的这次失败的行动,完全就是黑暗精灵追寻完美这一精神的耻辱,噢,天哪,罗丝在上,他们竟然在事先就被第十三家族的人察觉了,不论他们是怎么察觉的,反正已经察觉到了,这就完全能够成为第十九家族覆灭的理由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但是伟大的希尔瑞娜·墨尔索本主母仍然沉浸在昨天进行的抹除第十九家族的快感之中,这种快感是如此的浓烈,又是如此让人愉悦,让她禁不住都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而其精致的面容也有些扭曲起来,她的眼中红光四射,散发着引人犯罪的光芒,她仿佛已经陷入了最高的欢愉之中,这种精神层面的高度快感,可比那些不中用的侍父给她带来的肉体的欢愉强的太多了。 说起来上一次进行的抹除惩罚,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 自从一千年前,那次恶毒的攻击以后,墨尔索本城的大部分家族都是元气大伤,这一千年来,基本都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倒是很少有家族愿意攻击其他家族了,非是不想,而是有心无力。 想到那次邪恶的,恶毒的,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强大的攻击,希尔瑞娜忽然从深沉的欢愉之中解脱了出来,只是瞬间,仇恨便是遍布了她的全身,哦,罗丝在上,愿世上最强烈的光泼洒在那该死的河洛人身上,让其品尝那光焰焚身的痛苦吧。 那一次,恰逢希尔瑞娜刚刚进行了一次完美的阴谋,在一个无人看到的地方偷袭击杀了她的母亲,墨尔索本家族上一任主母,从而得以上位。 上位以后,她与第二,第三,第四家族的主母应罗丝神后的命令,集体前往另外一个黑暗暗精灵主城,商谈一场邪恶而又伟大的合作事宜之时,那个可恶,邪恶,卑鄙却又阴险,无耻,丑陋的河洛人,竟然单人只剑,对墨尔索本城发动了偷袭。 那是一次怎样的偷袭啊,疯狂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单人攻城,还是黑暗精灵城市,这在整个黑暗精灵的历史之中,诸如此类挑战整个黑暗精灵地底世界王者地位的行动,可谓绝无仅有,一次都没有发生过。若不是城市最高处的黑暗影息在关键时刻记录下了整个过程,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而一直到现在,整整一千年过去了,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无耻丑陋的人族,究竟为什么对墨尔索本城发动攻击。 那次事件被称为墨尔索本之殇,也成为了墨尔索本城中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这个半公开的秘密只在黑暗精灵上层贵族中流传,而在平民之中,则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那是邪恶的堕落三头龙的一次疯狂之举。 据说是一位美丽的黑暗精灵少女在一次冒险之中,被一头邪恶的堕落三头龙达尔弗尼亚看上了,而那位黑暗精灵少女却不愿屈服于达尔弗尼亚的淫威之下,于是逃回了墨尔索本城以寻求庇护,而正义的墨尔索本城最高议会根本没有犹豫,便决定拯救少女于危难之间,但也因此得罪了达尔弗尼亚,于是便有了墨尔索本之殇。 在这个版本中,无数的黑暗精灵勇士冒死抵住了达尔弗尼亚的邪恶攻击,用身躯与热血赶跑了达尔弗尼亚,保住了那位黑暗精灵少女的生命与贞洁,留下了一个完美的传说,墨尔索本城中的许多底层的黑暗精灵平民都相信这个传说,至少他们嘴上是相信的。 章十八 命令追杀 堕落三头龙袭击黑暗精灵城市,却被英勇的黑暗精灵所驱逐,从而保护了一名黑暗精灵少女免遭毒手,多么浪漫的传说,然而希尔瑞娜主母自然是不相信的,因为这个传说正是在她的命令下发布出去的流言,旨在稳住当时墨尔索本城低迷的士气与情绪,这是她作为议长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墨尔索本之殇造成了墨尔索本城许多黑暗精灵家族遭受了重创,甚至有一些中小家族直接被灭了族,如此重大的伤亡,直接导致了罗丝神后震怒,通过她的侍女蜡融妖连续下达了数道神谕,要求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并解决掉这个河洛人,找是的确找到了,那个河洛人在攻击了墨尔索本城以后,居然并没有远走,而是在墨尔索本城东北方数百公里以外的一处巨大的沼泽地住了下来,那里本来并没有名字,而在那个河洛人住下以后,渐渐有了一个名字,哀伤剑冢。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照着希尔瑞娜主母的脸上甩了一个极度响亮的耳光,这个耳光之清脆,似乎让所有的墨尔索本城的主母们都听到了。这是耻辱,巨大的耻辱,是整个墨尔索本城的耻辱,极为罕见的,在对于哀伤剑冢一事上,墨尔索本城的主母们短暂的达成了一致,不管是不是最高议会的议员,都决定暂时联合起来对付哀伤剑冢。 这一千年来,希尔瑞娜主母雨墨尔索本城的其他主母们,针对哀伤剑冢组织了不下数百次的或秘密或公开的进攻,可是全部都铩羽而归,虽然那个可恶的河洛人并未再进行凌厉的反击,当然希尔瑞娜更倾向于那个河洛人根本无力再进行反击了,这么多年过去,因为无人再见过他本人,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化骨成灰了。 但是这也渐渐成了希尔瑞娜主母心中一个不可言说之痛,不过还好的是,罗丝神后对于她这些年来无数次失败的进攻,居然并未多加苛责,对于她的宠爱,也从未减少,虽然这是一个十分反常的现象,罗丝神后向来不是一个宽容的神祇,但是对于希尔瑞娜来说,她却只有暗暗欣喜,也只能暗暗欣喜。 就在希尔瑞娜在心中第三千七百五十九次的诅咒哀伤剑冢里那个河洛人之时,在她的心中,甚至整个墨尔索本城所有家族的主母,甚至所有高阶祭司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暴怒,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主母们不顾身边人的诧异目光,全部都就地跪下,匍匐在了地上:“本届寻花游戏,已经被外人打破,你们这群废物,在我养植邪恶之花的神圣之地,竟然被肮脏的幽灵侵入,听从我伟大的命令,去,找出他们,消灭他们,把邪恶之花给我带回来!” 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很显然,它来自罗丝神后,那个伟大的蜘蛛神后,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让她的声音在所有的高阶祭司心中响起,事实上,主母们毫不怀疑,蜘蛛神后完全有能力让所有的黑暗精灵在同时都能一瞬间听到她伟大的命令,并行使她那伟大的意志。 “伟大的罗丝神后居然亲自下了命令,这在数千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就算是那次河洛人攻城,也只是派遣她的侍女进行传话,难道,难道战争又要来临了吗?这次会是谁,难道又是那些该死的地底侏儒吗?”主母们都纷纷的暗暗猜测着。 约德尔克家族,墨尔索本城第三家族的家族堡垒里面,一个充满了浓郁的黑暗精灵风格的卧室里面,当罗丝伟大的声音在所有主母的心中响起之时,维尔娃主母正全身****着站在她那张豪华的黑天鹅绒大床上,两个同样****着,高大英俊的男性黑暗精灵正在用尽自己的花招讨好她,一个在她的身前拖着她胸前伟大的存在,一个却在她的身后跪着用舌头愉悦着她,而维尔娃面色酡红,眼光迷离,明显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深沉的欢愉当中,她手中的七头蛇首鞭却无意识的在那两个男性黑暗精灵的背上轻轻拍打着。 随着罗丝伟大的声音在维尔娃的心中响起来,维尔娃第一时间便匍匐在了床上,她甚至都来不及把那两个碍事的男性黑暗精灵给一鞭子抽开,那两名男性黑暗精灵见状,虽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也随后就匍匐了下来,当罗丝伟大的命令过了许久以后,维尔娃方才站起身来。 那两名男性黑暗精灵却像根本没有看到一般,仍是撅着光溜溜的屁股,一动也不敢稍动。 又过了许久,维尔娃方才一挥手中的蛇首鞭,分别在那两名男性黑暗精灵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记,大叫道:“都给我滚!” 那两名男性黑暗精灵如蒙大赦,第一时间抓起来床上的衣服,却根本不敢在此穿上,连滚带爬的爬下床,以离弦之箭的速度飞一般的滚出了维尔娃主母的卧室。 维尔娃主母看到他们的狼狈样子,这个以前她最喜欢的画面,总是能给她带来心灵上愉悦的画面,如今却无法让她的心情好上那么一点。 刚才伟大的罗丝神后的命令她听得一清二楚,对于罗丝的神秘墓葬之中竟然有幽灵入侵这样的事情,她也感到十分惊讶,罗丝的神秘墓葬,里面除了尸陀花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那些幽灵所感兴趣的,那里除了尸体便是尸体,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而那些尸体,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连第一家族的希尔瑞娜主母也并不知道,虽然墨尔索本城中战死的黑暗精灵尸体,能收敛回来的,都扔到了罗丝的神秘墓葬里面,但是里面也有一些就连曾经去过那可怕地表的暗杀队成员也并不曾见过。 “哦,尸体!”维尔娃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他?那个被诅咒之地的邪恶老巫妖吗?除了他,这周围还有哪个势力会对那些肮脏恶臭的尸体感兴趣?哼,莫非他又要进行什么极度邪恶的死灵魔法实验了不成,真是恶心又肮脏的东西!” “刚才伟大的罗丝神后的命令中,并未提到任何参加此次寻花游戏的家族成员,这么说来,他们已经都已经死了。”维尔娃主母静静地想着,她忽然一甩手中的七头蛇首鞭,那些真实不虚的毒蛇猛地窜到空中,疯狂的张开蛇口,猛烈的吐着信子,寻找着让维尔娃主母如此愤怒的敌人。 “该死的,这岂不是说,我的第七,第九个儿子都已经死在那里了?”维尔娃愤怒地甩着手中的七头蛇首鞭,在早先她与第七,第九个儿子之间的心灵联系断绝之时,她便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如今只不过断定了此事而已。 维尔娃倒不是可惜那两个废物儿子的性命,而是原本她还寄希望于他们能够有一个能够获得罗丝的邪恶尸陀花,让约德尔克家族能够再次获得罗丝神后的喜悦,不过如今看来,他们两个低贱的男性果然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如此干净的死掉倒是对他们的仁慈。 维尔娃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刚才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就在此时,维尔娃她那完全裸露在外的高耸的胸前,本来空无一物的空间忽然一阵波动,竟像是一个水面忽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般,一个美艳之极的妇人的头颅就这么伸了出来,围绕着她一头灰白色长发的,是一阵阵黑色的波纹雾气,雾气之中明显可以看到一些细小的黑色闪电。 维尔娃主母大惊,举起手中的蛇首鞭,正要斥问,那个美艳之极的妇人头颅却率先严厉的斥责道:“维尔娃,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质疑伟大的蜘蛛神后的命令,还是在质疑伟大的蜘蛛神后的游戏?约德尔克家族是不是不想再存在下去了?” “蜡融妖?不!你这是污蔑!”维尔娃惊恐地大声叫到。 此时已经她在这个美艳的妇人头颅上感到了浓浓的黑暗神力气息,那是专属于蜘蛛神后的气息,绝不可能被模仿,而蜘蛛神后是不可能在她面前现身的,就算要取她的性命也绝不可能。那便只有蜘蛛神后的侍女,蜡融妖了,传说蜡融妖能够在蜡融体,人族女性与黑暗精灵女性之间自由转换,眼前的应该是她人族女性的样子。 就在维尔娃极力的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之时,那位白发美**人的右边脸上,忽然塌陷了下去,血肉瞬间转化成了一个像是泥状的液体,这个液体留下来便化为了剑状,只是一刹那间便洞穿了维尔娃的****的右肩。 与此同时,蜡融妖恐怖的面容已经变得如同一团揉了好多遍的泥巴一样,而她的声音也从一条裂开的泥巴缝里透了出来:“这是给予你的惩罚,去,用尽你的家族,完成伟大的罗丝神后的命令,神后对约德尔克家族已有不满,若是这次追杀幽灵的行动再有任何差池,约德尔克家族便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蜡融妖说完,根本不等维尔娃主母的任何辩解,那团泥巴状的东西一个扭曲,便回到了那条裂缝里面,随即,那条凭空出现的裂缝便缓缓合拢了起来。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慢,实际上却是在两个呼吸之间便已经完成了,这也直接让维尔娃主母还未出口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来,从而僵在了在那里。 一天之间,墨尔索本城的主母们再次聚在了一起,没过多久,一队队的黑暗精灵战士便消失在了墨尔索本城那四通八达的隧道中。 章十九 粉衣少女 罗丝的神秘墓葬之中,自那五名白袍人从不戒与黑光明身边消失之后,或许是三刻钟,亦或许是一个时辰以后,无面领着女性统领与三名白袍人来到了一处地方,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这处空间的出口,由这个出口向里面看,这个地方是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而外面是什么,则根本看不到。 五人却没有继续前行,只因在这个出口之处,一片肉眼可见的黑森森的光幕却是完全覆盖了此处。 “结界?”女性统领说道,她的右手袍袖微微一动,似乎就要出手。 “统领且慢!”无面忽然说道,他踏前一步,右手袍袖一挥,一块黑黝黝的东西忽然飞了出来,在那个结界的前方停了下来。 此时其余几位白袍人方才看得清楚,这竟是一面令牌,在它的一面,上面刻着一只多爪蜘蛛,她的上半身乃是一****的女性黑暗精灵少女,下半身却是一只蜘蛛身体。而另一面刻着一些扭曲的文字,此时的无面已然能够看懂,这是高等黑暗精灵文字,上面写的是墨尔索本。 下一刻,无面对着先前那个曾经被洞穿了胸口的白袍人说道:“无形,你来。” 无形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屈指一弹,一道白色的光芒飞出,包裹住了那个令牌。 片刻之后,那团白色的光芒竟然慢慢转化成了黑色,在它完全转化成黑色以后,自那令牌之上,那个半身蜘蛛少女的口中的位置,一道黑色的光芒激射而出,打在了那层黑森森的光波上,瞬间在它上面打出了一个洞口,这个洞口渐渐扩大,显出了一个成年人能够通过的距离,自此,也能够彻底看清楚,在这个结界后面,乃是一条极为幽深的通道,也不知会通向哪里。 无面见状,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女性统领的身后。 女性统领并未询问这个令牌从何而来,是什么时候被他拿到手上的,她身形一动,自那个裂开的洞口中当先飘动而出,三个白袍人紧随其后,无面最后一个飘了出去,在他出去的瞬间,他伸手一挥,那个黑色的令牌自洞口之中飞了出去,被无面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个裂开的洞口也渐渐的合拢了起来。 在这个黑暗禁制完全合拢以后,一团粉红色的光芒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落在了它的旁边,化为了一个面色冷酷,却面带阴沉的少女。 这个少女看起来只有二八年华,长得极为漂亮,肤如凝脂,唇若丹霞,玉鼻高挺,眸似灿星。 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罗裙,赛雪的玉颈就这么裸露在外,在她脖子上,两条黑色的绫罗丝带分别自胸前探了出来,在其后颈之处缠在一起,打了一个蝴蝶结。在她的小脚之上,踏着一双有些淡淡紫红色的踏云履,而在她的可堪盈盈一握的柳腰之间,则缠着一条粉色的丝绦,在腰间挎着两个翠绿色的小袋子,而在她曼妙的身体之上,则外罩一条粉色的透明纱裙。 这个少女生就一双凤目,看起来极为妩媚,瞳孔却是黑中略带着一些紫色,眼波流转之间,尽是一种水汪汪的风情之意。她脸上的肤色白里透红,就好像那刚好熟透的苹果一般,只是看一眼便透露着一种满满的诱惑,如此绝色面容再配上她那晶莹的额头与挺翘之极的玉鼻,让人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咬一口。 倾国倾城并不足以形容其貌,然而她却梳着一个两边的丸子头,满头的漆黑秀发顺着脸庞披洒而下,至此,平添了许多清纯与可爱之风,当清纯可爱与妩媚诱惑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便成一绝世佳人,如此人间尤物,却不知是哪个仙家的女儿流落人间。 不过,这本该是具有无边春意的场景却被她冷酷的面容打破的一丝不剩,少女此刻一双凤目含煞,紧紧地盯着那层黑暗禁制,眼中的冰寒之意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周边的温度,其心中的怒意显然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不过那层黑暗禁制却完全不受丝毫影响,只是那么静静地横在那里,似乎在嘲讽着这个少女。 少女恨恨地盯着这个黑暗禁制看了半天,却并无丝毫办法能够打开它,在那五名白袍人与那名黑暗精灵打斗之时,她便已经寻到了此处,然而却被这洞口的黑暗禁制困在了这里,不得而出,她用了自己的所有手段,甚至用了自己的好几个一次性的大威力法器,这些法器施展期间并无太大的灵力波动,其又威力奇大,乃是她的救命法器之一,却都无法对这层禁制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她自己却差点被反震的受伤。 那五名白袍人过来之时,她只能躲起来,而且躲得极远,并运起秘法藏匿起来,将自己化作了地上的一具尸体,并且处于了一种假死状态,如此方才没有被那恐怖的女性统领察觉,那些愚蠢的黑精魔夷不知道他们是谁,也并不了解他们的恐怖,她可是知道并对他们的凶名多有所闻,正因为知道,才有多远躲多远。 尤其是那个首领,只是想起来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她便浑身一冷,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她本来还有些奇怪,当初叱咤风云,凶名远播的她,怎么就忽然销声匿迹了,原来竟是被法华那老秃驴收了起来,一想到她竟然与那五人同时被收到紫金钵之中,她就不由想破口大骂,没想到,不戒那个小秃驴,竟然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 “哼,若有机会,定不饶你!”少女咬着一口白白的小兔牙,恨恨的想到。 不过虽然躲得极远,但是无面打开黑暗禁制的方法却也被她看了个清楚,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冲出来随着那五名白袍人出去,但是理智却冰冷的提醒并制止了她,别说冲出去,就算是稍微显露出来一丝气息,都会被那女性统领瞬杀。 然而这只是最好的结局,而若是被她把三魂七魄拘拿出来,封印在她成名的法宝里面,日日受那鬼火煅烧之苦,永世不得超生,那才是生不如死! 一想到这种结局,她心中更是恼意横生,不过却也并无其他办法,刚才她方一脱困便看到了不戒,不过当时只是想着能离那五人多远就多远,却也并没有多留意不戒究竟如何了。 只是方才微微一瞥,这小秃驴应该是受伤了,而且还很深的样子,不然的话,不至于连紫金钵中的禁制都维持不住,那照这样看来,不戒说不定是已经死掉了,据她所知,方才那五个白袍人在中一神州所属的势力,与不戒的佛门实在是势不两立的,双方一照面间便会立下杀手,根本连话都懒得说的。 她盯着那层黑色的结界又看了许久,也并没有想到其他能够马上解决的办法,于是便转过头朝里面走去,看脸色似乎是有些绝望了,如今便只剩下一个办法,她知道有一个威力颇大的法阵,如若布成,借助法阵之力,行险一搏的话,也未必没有机会,不过在她心底的深处,实在对这个办法也没有什么底,盖因此阵若要布成,十分困难,一人之力恐怕根本不行。 其二,即便布成,以她的实力,能不能完全催发法阵的威力,也尚未可知。 不过好在方才她脱困之时,曾经注意到,在这个山洞的深处,似乎有着一些天然的水属性灵石,那些灵石看起来块头很大,若是能想法切割以后,用它们来作为催发法阵的灵力源的话,或许能够增加一些成功的希望。 少女一边想着,一边快速的向着记忆中灵石存在的地方而去,这个见鬼的地方满地都是尸体,恶臭横行,她早已忍受到了极限,更何况在这个隐秘的山洞里,很有可能便只剩下了她一个活人,虽然她并不会对于处在这个阴森的环境之中而感到害怕,但却会感到深深的恶心。 片刻之后,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蹲下在地上拿起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朵花,花分九瓣,共有三层,呈紫红色,艳丽至极。 竟是那朵尸陀花。 少女仔细的看着这朵花,她的脸上丝毫也没有喜色,反而更多了一些谨慎,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多出来这么一朵花来,看这花像是刚被采下来不久,连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 这花她以前从未见过,甚是奇怪,漂亮是的确漂亮,可是却丝毫香气也没有,而且以她的眼力,也丝毫看不出来,这花具不具有炼丹入药的价值。 一想到炼丹,少女似乎是又联想到了什么,面容一时之间竟是变幻不定,一会露出倾城一笑,一会却又有些哀伤,一会却又有些怒意,眉角眼边似有雷云密布。 就这么怔怔片刻出神,少女摇了摇头,她再次望了望手中的尸陀花,并没有丢弃,而是忽然变换了一个方向,竟是朝着不戒的方向疾奔而去。 章二十 尴尬苦恼 黑光明很苦恼! 此时他的状态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境界,事实上,早在那五名白袍人齐聚于他们身前之时,他便已经醒了过来,也就是说,他被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块击中以后,只是昏迷了片刻时光,脑中忽有一阵清凉闪过,意识便清醒了过来,可是意识虽然清醒着,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一动也动不了。 当然也不是全然动不了,至少他的眼皮还是可以眨一眨的。 然而这有什么用,自他睁开眼之时,映入他眼睑的,首先便是不戒那半遮半掩,而又粉嘟嘟,红嫩嫩的半颗紫葡萄,这旖旎之极的一幕,让黑光明本就不那么坚定的意志力再次受到了巨大的考验,甚至某些部位都有了隐隐抬头的迹象。 好在他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眼珠微斜,看向了不戒腋下的那个曾经巨大的伤口,然而神奇的是,那个伤口上如今不但黑气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伤口本身也快要彻底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极为细小的口子,还是显示着这里曾经受过的伤,不过却也不曾再流出半滴血液。 而这个细小的伤口,也在黑光明的眼皮子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的愈合着,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是过程却不可阻挡,这让黑光明心中好一阵感叹,也越发加深了他的怀疑,这里,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与早先自己所在的地球,也极大可能并不是一个世界。 深深地记下了这一点,黑光明把意识再度转回了眼前。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黑光明知道,自己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不戒小和尚,不,小尼姑的命,终究是救了回来,黑光明想要笑,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当然包括他黑的发亮的脸庞,直到现在,黑光明的意识方才发现了不对。 他急忙感应了下自己眼下的状态,然而不感应则已,这一感应之下,直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此时他的全身,竟然什么感觉都好似消失了一般。除了左手腕处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点疼痛不时传来,其他地方基本已经没有知觉了,尤其是右手臂,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并非是麻木,而更像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右手臂一样。 这种异常的感受,让黑光明心中大吃一惊,若不是他现在根本无法开口说话,他早就大叫出来了,他连忙把带着极度期待的眼神移向不戒的脸庞,期望着这个神通广大的小尼姑能够快点醒来,如此的话,他还能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如果能够顺便把自己救下来,那就更好了。 虽然方才黑光明去取麒麟血液的时候,带着一颗不畏死的无畏之心,但是如今不戒看情形已经救下来了,那么能不死的话,他自然也不想死。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绝望之心渐去,希望之心萌生。 在这个时候,黑光明的求生意志变得极为强大,虽然这并没有什么鸟用,只因此时他看得清楚,不戒的状态虽然越来越好,比如她看起来小小的脸庞之上,不对,黑光明此时若能动动手的话,估计他会马上伸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盖因此时的不戒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小了,好像凭空大了那么几岁,似乎有了二八年华,甚至更大一些,竟似跟自己也差不了两岁了。 黑光明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看起来自己的伤势是真的挺严重的,这不,都开始影响到自己的心神,以及自己的判断力了,这人哪有一时半会儿就能长大数岁的,这又不是什么天上一日,地下十年的,那都是神话,当不得真的。 黑光明自以为睿智的下了定语,又把唯一能动的眼光移向了不戒的小嘴之上,他昏迷之前曾经依稀记得,当时不戒的口中所发出的硫磺气息,已然达到远隔数十米都能闻到的地步,而眼下看来,似乎是没有了,当然,黑光明并不十分肯定,只因他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嗅觉是不是还灵敏。 不过他却能看到,不戒的小嘴之中,已然不再向外流淌着那令人心悸的的黑血,而嘴唇的颜色,也渐渐有了一些血色,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是情况已经好了太多,再往脸庞之上,黑光明虽然已经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可是却再也看不到了。 从这几点信息看来,不戒的命至少是已经保住了,并且处于一种随时都可能清醒过来的状态,照黑光明的想法,自然是想着,不戒最好能够尽快的清醒过来,若是晚了的话,别的不说,自己的右手臂可就…… 一念至此,黑光明心中略微有些黯然,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十分不愿,但是他却隐隐的感到,即便自己此次能够保得住命,可是右手臂估计很可能是保不住了,不过他却并无丝毫后悔,若是事情再来一遍,他还会毫不犹豫的就将手插入那个麒麟头颅之中。 就在黑光明神游天外之时,“如何?”女性统领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直接把黑光明的意识从不知何处给拉了回来,并且让他大吃一惊。 黑光明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何时多了个人出来,他此时趴在不戒的胸前,丝毫也看不到身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有五名白袍人已经聚集在了他和不戒的身后,而他,距离踏入鬼门关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此时的黑光明,在心中,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齐天大圣等等他心中知道的满天仙佛都祈祷了个遍,以期望他后面的这人千万不要发现他已经醒过来了,最好还是把他当做一个尸体,这人应该也是一个那什么黑精魔夷,不然的话,这个该死的,见鬼的地方,还能有什么人呢? 黑光明的祈祷似乎被某个神仙所听到了,一直到五名白袍人离开之后,似乎都没有人发觉黑光明已经醒过来了,至少黑光明自己是自己认为的,不然的话,那五名白袍人为什么不杀他呢?黑光明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人天然便能生出亲切感。 事实上,黑光明一直认为那只是三名白袍人,只因为只有三个不同的声音出现过,直到他们离开之时,黑光明方才隐约看到五个白色的身影。 一想到这里,黑光明不由便有些愤恨起来,那可恶的张腾翔便是属于这种人,若是不了解他的,恐怕一眼之间,便会被他阳光帅气的外表所折服,这厮的天然魅力可谓异于常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恐怕没几个会不对他感兴趣的,却又哪里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好货,就拿这次登山之举即可知道,这厮明显是想让自己在刘嫣然面前露个大丑的,而那所谓的单手过长空栈道全程,他恐怕早就能过了。 不得不说,张腾翔这个家伙,行事虽然阴狠,却并不失磊落,并没有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比如若是随便动用一下他家里的关系,恐怕自己在学校里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自己虽然并不畏惧,但却会让爷爷失望,甚至给爷爷带来一些麻烦,这都不是黑光明想要的。 张腾翔邀请自己攀登华山,应该只是想要自己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大大的出丑卖乖,以报他的锤子之仇,却并非是真想要自己的命。 只不过没想到最终却是阴差阳错,遇见了雨天,把他自己也赔了进去,哎,只是希望,他下辈子能够再投个好胎吧,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黑光明也不再记恨张腾翔了,反而有些同情起张腾翔的父母了,要知道张腾翔可是家里的独子,他此番出了事情,恐怕整个长安市的黑道要受到一番大清洗了。 而自己,哎,只是希望爷爷不要太伤心了,他老人家如今可受不得太大的刺激,只是希望自己那不太靠谱的父亲能够意识到他给这个家庭所带来的伤害,其实他知道,若是父亲肯到爷爷面前承认他的错误的话,爷爷应该是能原谅他的,毕竟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是他知道自己父亲不会的,他所有的性格都不像爷爷,但唯有一点乃是家传,那就是执拗,固执到了极点,一旦他认为是对的,或者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是一万头牛,也休想把他拉回来。 黑光明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这种人最容易成功,却也最容易疯魔,从而导致一些不可测的后果。 这些往日的思绪忽然涌上心头,让黑光明心中一阵唏嘘,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直到他脑中忽然多了一些东西,那应该是突然之间融入到他的脑海之中的,似乎是某种语言,这些东西从何而来,黑光明一无所觉,甚至感到了一丝惊恐。 直到那五名白袍人离开了有一会,他才明白过来,那竟是两门不同的语言,一种是高等黑暗精灵语,其中包含着极为复杂的低等黑暗精灵语,高等黑暗精灵语与高等黑暗精灵手语,还有一种叫做塔尔狄摩大陆通用语,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语系就这么硬生生的塞进了黑光明的脑海之中,甚至一度让他脑中的思绪都产生了混乱,这种混乱一直持续到他祈祷的神仙给予了他回应。 因为一位仙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黑光明发誓,在曾经的电影电视上见过世界各地的明星美女的情况下,也只有仙女二字方才配得上眼前这位梦中也不曾梦到过的女子。 章二十一 “小”目标 起初,黑光明先是听到了一丝声音,这丝声音虽然很小,几不可闻,但是在这寂寞空旷的空间中却犹如一口大钟在黑光明耳边轰鸣撞响一般,对于他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 黑光明的眼皮不由自主的向上一翻,却再也不想闭上了。 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双紫红色的踏云履,小脚看起来十分可爱,行动之间快捷如风,但丝毫声音也没有,恰似风拂柳,鬼神不能觉,若不是一块小石子被她无意间踢到,黑光明恐怕还无法发现有一个人正在快速接近之中。 再往上,则是一身粉红色的罗裙,外罩一层同样是粉红色的的透明纱裙,再往上看,那半截粉白的玉颈之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这么展现在黑光明眼中,黑光明直接便是眼前一黑,差点又再次昏迷过去,这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啊! 双手白嫩如春荑,肤如凝脂细又腻,脖颈粉白如蝤蛴,齿如瓜子白又齐。 黑光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几句诗来,这是哪个朝代的诗人创作的,黑光明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却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形容眼前的美人之美了,就连她手中的那朵紫红色,艳丽至极的花朵,也难及她美貌之万一。 黑光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似乎刚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忽然觉得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个世界看起来自然有这个世界的精彩,虽然有那种阴险邪恶的黑精魔夷,却也有这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极品美女,即便是她现在凤目含煞,脸带冷霜的样子,也是那么的魅惑十足。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那就实在没必要自怨自艾,不管在哪里,都要活的精彩,活的充实,想必爷爷若是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也不希望自己就此消沉下去吧。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了解一下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吧,找准自己的定位,方能活出自己的真实,好吧,那就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先把眼前的女孩追到手。 此时,连自己的身体都尚且无法控制,活都未必能活下去的黑光明,却仿佛又了一个新的方向,心中忽然有了这么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想法。 粉衣少女并不知道,她的出现,却是让本来心中渐渐有些沉沦的黑光明,又再次坚定了心中所想,从而定下来了一个若是让她知道,她一定会让黑光明知道什么是痛苦的“小”目标。 事实上,粉衣少女此时的心境也并不稳定,破除禁制失败,早已让她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雾霾,而无法脱离此处的险恶处境,也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在这种前提下,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原本她以为必死的不戒虽然看起来毫无声息,可是趴在她身上的那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子,那双黝黑贼亮的眼睛,却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在从紫金钵之中逃脱之时,只是曾经匆匆一瞥,先前并没有特意留意此人,还以为这人是个死人呢,如今看来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活的不错。 这个男子长的虽然算不上丑陋,但是跟相貌堂堂却也相差甚远,最多算是耐看,但是一配上他那黑的发亮的皮肤,尤其是在这个虽然神秘,却也让人恶心至极的地方,实在让人难以对他产生什么好印象。 离的有些距离,粉衣少女便是停了下来,这个男子看她的眼神,她早已见怪不怪,休说是他这样的凡人,就是中一神州大地之上那些名门望族的门阀贵族,甚至是一些帝室子弟,哪个看她的眼神不是这样,对于这样的眼神,说是厌恶,虽说有那么一点,但也并不强烈,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任何生灵,最终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不论你是否承认,你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个他,或者是她,会让你铭心刻骨。 不过被这样的眼神看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当然,真敢用这种眼神看她的,都是自觉能够配得上她的,而更多的男人,在看她的第一眼,便会被她的容光所摄,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而她在中一神州大地之上的小一辈之中,也从来都不是以好脾气闻名的。 不过很令她好奇的是,这个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凡人,至少她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应到任何力量的存在,他为何如此胆大,就连他也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吗? 粉衣少女却哪里知道,黑光明所来的那个世界,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就算女人长得再美,男人长得再丑,任谁也无法剥夺男人欣赏美女的权利,若然连正大光明欣赏美女的权利都没有了,那岂不是太悲剧了,若真是那样,想的多一些,那美女还美给谁看呢? 与一个凡人男子计较,粉衣少女自忖自己还没有那么无聊,至于这个奇怪的男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过会自己自然会让他开口,到时候他想说个不字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当前之计,应是先确定一下不戒这个可恶的小秃驴是否还活着,若是死了,则要看看他所遗留下来的东西,自己是否能够用得上,虽说佛门之力,对她来说非但无用,反而是大害。但是若是运用得当,对于自己摆出那个法阵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的。 “若是不戒还没有死,哼,以他现在的状态,自己正好可以一雪前耻。”粉衣少女有些咬牙切齿的想到,却丝毫也不觉得自己乘人之危有什么不对。 不过下一刻,粉衣少女自己都呆住了,此时此刻,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凡人男子嘴唇所处的位置,正是不戒的左胸之处,但是那是什么,作为一个最为纯正不过的女子,她自然十分明白,裹胸,那分明是裹胸,有了这个想法,粉衣少女身形一动,黑光明只觉得眼前一花,她便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粉衣少女换了一个角度,终于是看清楚了:“没错,不戒竟是一个女人,可怜她被不戒收入紫金钵之时,竟然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小和尚,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堂堂佛门大宗,享誉中一神州的空雨宗,竟然会窝藏着一个女弟子,如此巨大的丑闻,若是让自己回了中一神州大地,哈哈,自己一定会揭发此事,我看那帮平日里道貌岸然,整日里不是教训这个,就是降服那个的老秃驴们,此番还有何话可讲。” “不过不戒这个小尼姑,这才多久未见,怎会长得如此之大了,瞧着似乎跟自己差相仿佛,哼,一定是那帮臭和尚搞的鬼,他们怕他们龌龊的心思被世人所察觉,于是便用秘法掩盖了不戒小尼姑的真实相貌与性别,以隐藏自己背地里的一些阴暗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粉衣少女心思电转,不断的推测可能的事实,她的表情也是一会愤怒,一会却有些幸灾乐祸。 黑光明趴在不戒身上,直接便是看呆了,如今他方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动人心神,她笑时,黑光明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她怒时,黑光明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有些阴沉了。 可怜以前从未经历过如此凶险经历的黑光明,心思依然十分单纯善良的他,已然被眼前的粉衣少女的风情万种所吸引了心神,而彻底丧失了警惕之心,也从未好好想想,在这么一个地方,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位少女,而这样一位少女,却又为何会盯着不戒流露出那样危险的眼神。 粉衣少女看似在盯着不戒黑光明,实际上却在暗中戒备,她实在感应不出,不戒现在究竟是处于什么状态,她似乎并没有死,却也不像是醒过来的样子,再加上眼前这个看似凡人的男子,哦?难道是…… 粉衣少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黑光明的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了起来,方才她心神有些失守,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男子竟然趴在不戒的胸前,他的嘴唇甚至已经快要碰到不戒的左胸了,若不戒是一个小和尚,那还没有什么,可是不戒是一个小尼姑,这个男子,难道…… 哼,好一个色心不死的臭男人,若是自己方才没有回头,难道不戒就要被这个男人,虽说那事若真是发生了,恐怕更能让自己开心的大笑起来,但是这事既然被自己看到了,就绝不能任由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粉衣少女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圣人,若是不戒被某个强大的存在而强行掳掠甚至侮辱了,粉衣少女都不会同情她一丝一毫。 但是同为女人,粉衣少女对于眼前这个淫贼的印象却直接滑落到了冰点,是的,就在此时,就在此刻,黑光明还不知道,他在这个粉嫩嫩的少女心中,已经被打上了淫贼的耻辱柱,而且还是以一介凡人之躯,妄想夺得不戒这个佛门天才小尼姑的,自不量力,色胆包天的淫贼,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他的“小”目标,要到何时才能实现。 章二十二 外道法脉 粉衣少女看向黑光明的眼神越来越是凌厉,也越来越是不善,而她本人,却在悄无声息之间再次退后了一些距离。 经过这段时间的近距离观察,粉衣少女终于发现,不戒应该是仍然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虽然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受了重伤,反倒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越是这样,粉衣少女心中却越是不安,曾经丰富的战斗直觉在警告着她,让她心中隐隐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难道说不戒知道她曾经逃出了紫金钵,在此假装昏迷,就等她出手之时吗?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不过却并不大,粉衣少女并不相信,不戒能够算到她再次折返,早在中一神州之时,她与不戒早已交手多次,这小和尚看似可爱阳光,但却是心机深沉,若不是上次恰逢她身受重伤,她又怎可能被不戒收到这紫金钵之中,再不济至少也能逃得走。 再者一说,即便不戒真的能够算到她会再次折返,可是眼前这一幕算是什么,难道她要彻底牺牲自己身为女儿家的名誉来布设这个陷阱吗?以不戒的实力,似乎根本无需如此。 可是若这并不是一个陷阱,那么不戒现在应该还处于那种昏迷的状态,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危险的直觉呢,莫非是来源于眼前这个男子吗? 粉衣少女脑海中想来想去,再次把目光转到了黑光明身上,细细查探起来,而她的眼中,却是好似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让人一见之下,便有些微微的眩晕之感,显然是使用了某种秘法。这不查探还好,一旦专心查探之下,粉衣少女直接便是发出了一声娇呼,并直接发出了严厉之极的斥责:“外道法脉!竟然是外道法脉!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与不戒在这里?” 黑光明此时正痴痴的看着那个粉衣少女,他不清楚粉衣少女一直站在他与不戒身边是想干什么,他有心想询问一下,或者如果可以的话,更想寻求一下这个粉衣少女的帮助,可是他是真的有心无力,就算想开口说话,可是却连嘴都张不开。 少女惊呼之声就在黑光明的耳边回响,黑光明很清楚,这个粉衣少女正是在与自己说话,她的话他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却完全不清楚粉衣少女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外道法脉,那是什么?她问自己是什么人,虽然她很漂亮,但是这个却是不能告诉她的,难道自己还能告诉她,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不,不行,黑光明心中提醒着自己,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不论是谁,都绝不能告诉他们,他心中有种隐隐约约的直觉,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恐怕将会引起轩然大波,要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好像外星人对于自己原来那个世界一样,若是真的一旦确定出现,那估计最有可能,也是最好的结局,就是会被各国隐秘的抓起来,以作各种盘问研究之用。 这个世界看起来那么神奇,黑光明可不觉得自己拥有可以对抗各个国家的力量,比如说那个什么中一神州,看起来便是无比强大,若是真的被关押起来,到了那时,可就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粉衣少女见黑光明仍然是直勾勾的看着她,却并不发一言。她的俏脸之上先是闪过了一丝怒意,不过忽然便是开口说道:“咦,不对?只是中层入道期,而且体内气息极为混乱,原来只是一个刚刚踏入修仙之道的低阶弟子,而且看起来还受了不轻的伤,应该是浑身麻痹,完全动不了了吧。不过不愧是外道法脉,竟让本姑娘先前毫无所觉。哼,既然如此,就算你是外道法脉,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鬼地方,本姑娘却也无需怕你。” 黑光明闻言,心中却是自哂一笑,怕他,那还真是看得起他,就他现在这样,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想到这里,黑光明心中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早先不戒似乎就对他有所忌惮,现在看这粉衣少女对他似乎也是有所忌惮,可是那究竟是什么? 自己身上,难道还有一些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所在吗? 黑光明想到这点,非但没有一丝惊喜,反而心中多了更多惶恐,这也难怪,任世上任何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或许拥有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之时,也会被吓的六神无主的,对于未知的恐惧,本就是人类的一种本能,更何况这种未知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黑光明那本来根本都毫无知觉的右手臂,自手肘到手掌,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这种痛苦,就好像有一个人,正在拿着剔骨的小刀,一下一下,一寸一寸的把黑光的皮肉,从骨头上,一点点的刮下来,就算是这样,似乎还不满足,更是一丝丝的刮着黑光明的骨头,让他痛苦的想大叫起来,可是除了他的面孔的极度扭曲之外,他却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了?”粉衣少女见状,并没有向前,反而又向后退了数米之远,更是悄悄把手放在了袖子里面,似乎暗暗捏着什么东西,竟是处于一种完全的戒备状态之中。 黑光明哪里还有空理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听到她的话,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就此昏迷过去,可是一旦他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的脑海中便会传来一阵清凉之意,这丝清凉之意并没有丝毫减少他的肉体所受的痛苦,却让他的意识保持了绝对的清醒。 粉衣少女看着眼前这满脸痛苦,似乎在忍受着某种酷刑的黑光明,心中却是心思电转,一刹那间便思索了许多东西,面上也是数次闪出犹豫之色,也不知她是在犹豫该不该出手救下黑光明,还是在犹豫该不该趁此良机,出手诛杀不戒这个仇敌。 不过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黑光明黝黑的脸庞已经变成了紫红色,那是极度充血的现象,而黑光明那满是孔洞的右手臂,则泛起了一阵不自然的白色,这些白色并不是白润的白,而是苍白的白,甚至就连那些表层的淡淡的金光,也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而皮肤之下,一条条青筋暴露,不停地跳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要从皮肤之下迸裂开来一般,尽显狰狞可怖。 黑光明的意识此时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眼巴巴的看着粉衣少女,期待着她能看懂自己的眼神,并施以援手,哪怕能够让他稍微减轻一下痛苦也行。不过他却哪里知道,此刻他的眼中,眼白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代之的则是极度充血的血红的眼珠子,他自以为带着请求意味的眼神,在外人看来,则实在是凶狠之中带着一种邪恶。 尤其是粉衣少女对他先入为主的观感之下,非但不可能读懂他眼神中的意思,却更加坚定了她的某种信念。 下一刻,粉衣少女断然出手了。 只见她左手掐了一个指诀,右手在袖中轻轻一挥,有两团光芒同时一闪即逝,飞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其中一团带着点绿意的光芒直奔黑光明的头部打来,而另外一团紫红色的光芒则冲着不戒而去,不过并没有打向不戒的头部,而是冲着不戒的脚部而去。 黑光明若是能够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感叹粉衣少女的心思是何等的细腻,在这片刻之间,她竟然抓住了不戒身上唯一还尚未愈合的伤口来进行攻击,那便是不戒脚底的那道口子,也正是这道伤口中的黑气尚未清除干净,以至于不戒直到此时,身体内的佛力还在与那些黑气做着殊死的搏斗。 不过由于黑光明所带来的的麒麟血的帮助,不戒身体内的黑气已经被清除的七七八八,已然处于随时都可能完全愈合的程度,也就是说明不戒随时都可能会醒过来。 粉衣少女并不知道这些,但是通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却是明白,若要取了不戒的项上人头,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她便断然出手了。 那道冲着黑光明而去的,带着绿意的光芒,在空中便展开了形体,那竟是一方手帕。 这方手帕到了黑光明的头顶,自其身上,先是一层绿色的光芒闪耀起来,接着数团绿色的光芒自其身上激射而出,分别打向了黑光明的头部,脊椎与四肢各处,瞧这样子,应该是要彻底废去黑光明的行动之力,甚至丝毫也不顾及他的性命。 如此情景,黑光明就算再怎么蠢笨,此刻却也知道那粉衣少女不安好心,她非但没有救他的心思,反而跟那黑精魔夷一样,向他下了杀手,只因那些绿色的光芒尚未临体,他便感受到了如刀锋切割一般极度危险的气息。 没想到在承受那无边痛苦之时,竟然还要受人偷袭,黑光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感受到的都是满满的恶意,除了不戒以外,似乎都想自己马上就去死。 黑光明心中充满了愤懑,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无比强烈的求生意志此时彻底支配了他,就在那些绿色的光芒就要临体之时,黑光明忽然猛地一用力,右手竟然抬了起来,他冲着那方绿色的手帕遥遥一指,一声大喝冲口而出:“定!” 章二十三 不戒醒来 随着这道吼声的传出,黑光明竟然清晰的感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体内瞬间运转了一个周天,自其右臂之上被抽取而出,瞬间聚集在了他的指尖之处,然后便是化作了一股无影无形的光芒激射而出,打在了那方手帕之上。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刹那间,若不是此时他的脑中极度清晰,恐怕还无法发觉这个过程。 那方手帕一瞬间便被定在了空中,它发出去的四道淡绿色的光芒,在即将攻击到黑光明之时,忽然便溃散开来。 而在粉衣少女的感应中,手帕却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甚至就连与她之间的心神联系,也直接被切断了。 粉衣少女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只有中层入道期修为的人,竟然有能力能够夺取她的法器,要知道,水云帕虽然只是一个低阶法器,并且并不是以大威力著称,但是却自小便跟随她,与她早有了心灵之间的联系,使用起来可以做到如臂使指,而它所发出的绿色光芒,更是具有腐蚀洞穿的效果,至少对付一个区区的入道期弟子,还是易如反掌的。 若是想要强行夺取它,那这个男子的修为,恐怕至少得达到道家四重天,学道期,还必须是学道期大圆满以后,以强大无匹的心神压制她的心神,再辅助以其他雷霆手段,如此方有可能。 可是刚才的整个过程,水云帕与自己心神之间的联系,竟是在一瞬间就被斩断,而根本没有任何压制的行为,能够达到这一点,这个男子的的修为岂不是已经达到了道家八重天,得道期了? 难道这个男子是在扮猪吃虎吗?可是若是他真有那样的实力,他还用得着在自己面前演戏吗,他只需略微释放出自己八重天的气息,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恐怕除了乖乖俯首听命,便再无他法。 在这一瞬间,粉衣少女竟是有些后悔了自己的莽撞,早就听说但凡是拥有外道法脉之人,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一心向道之人,争斗实力自与普通修仙之人完全不同,没想到自己如此谨慎,竟还是低估了他。 粉衣少女心中思绪万千,正要施展手段,强行收回水云帕,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黑光明奋力一甩右臂,竟是用一个扭曲的角度,直接抓住了那方手帕。 随即,黑光明便感到,他所抓住的并不是一方手帕,而更像是一个活物,这方手帕一时间绿色光芒大放,一层淡绿色的护罩出现在它的身上,而它自己则是不断的扭曲挣扎着,抵抗着黑光明的大力揉捏。 黑光明哪会容它轻易挣脱出自己的手掌,他方才切实的感觉到,这方手帕足以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 黑光明心中一发狠,一用力,他的五指之上,竟是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下一刻,“噗嗤”一声,黑光明的五指竟然突破了那层绿色的护罩,甚至在那方手帕的本体上直接穿插过去,开了好几个小洞。受到如此重创,那方手帕随即便软踏踏的垂了下去,其上面那些绿色的光芒也慢慢地消失无踪,看起来就是一块破损的手帕而已,也就做工十分精致,上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其他再无出奇之处。 黑光明见状,微微一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右手,怎会忽然变得如此犀利,就看方才这一下,恐怕已经有了洞穿金石的力量,然而这怎么可能,他在数个时辰以前还在为破开那麒麟脑袋而发愁,就连一块大点的石头都不可能举动。 这一定发生了什么,在自己昏迷的瞬间,直到现在,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重大改变,再联想起来自己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黑光明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他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右手,就连那粉衣少女一时之间都给忘了。 就在水云帕被黑光明瞬间毁去之时,粉衣少女如有所感,心口一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口而出,把她的嘴角都染红了。 粉衣少女大怒,没想到万年打雁,如此却被雁啄了眼,明明是一个只有入道期修为的低阶修仙者,却用出来了一种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法术,就她所知,还从来不知道哪样法术的施法过程是如此迅捷,而咒语也是如此短小,威力却如此不凡。 粉衣少女知道,自己轻敌了,她从一开始便没有把这个猥琐好色的男子放在心上,而她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了不戒这个生平大敌的身上,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一点疏忽,就把自己最珍爱的一个法器给损毁了,甚至连累自己受了一点小伤。 至此,粉衣少女终于开始正视起黑光明来,她伸手在腰间其中一个碧绿的袋子上轻轻一拍,一对通体流动着淡淡红色流光的短剑便出现在她的双手之中,她看了一眼黑光明,然而黑光明却毫无所觉,他看起来只是继续趴在不戒身上,方才大显神威的右臂,也已经垂了下来,水云帕正在他的手中。 而从粉衣少女的角度看来,水云帕正好放在了黑光明的鼻尖之处,瞧起来这登徒子似乎正在对着水云帕轻嗅起来。 粉衣少女见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朵红云瞬间爬上了她水嫩嫩的脸颊之上,直让她平添了无限风情。 随后粉衣少女便是沉静下来,更是对黑光明下了必杀之心,她轻轻一抖手中的一对红色短剑,短剑上面竟然渐渐冒出了一层红色的火焰,而她的眼睛之中,亦有一缕红色浮了上来,使她的整个眼睛看起来都有一些恍惚,让她平添了很多邪意。随后她轻轻一跺脚,就要合身向着黑光明扑去。 就在这时,那团紫红色的光芒也已经到了不戒的脚上。 然而它刚刚临近不戒的身体,就忽然停了下来,此时方才能够看清,那竟是那朵尸陀花,没想到粉衣少女竟用它来作为攻击不戒的武器。 其实这只是粉衣少女的试探之意,她始终对于不戒的状态不敢肯定,心神也大半放在了不戒的身上,这才导致了水云帕的被毁,如若不然,她至少能够在黑光明摧毁它以前,强行把它收回来。 粉衣少女本来打算以尸陀花为先,试探出不戒的真实状态,到了那时,不管不戒是否清醒,那个男子至少已经死了,若是不戒当真身受重伤,她便正好可以趁此良机,结果了她的性命。若是不戒只是在伪装之中,自己亦可以慢慢与她周旋,就算打不过,以现在自己的状态,至少也不会被不戒轻易打败,况且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不戒想必也是有所顾忌的。 却是没想到那在她眼中完全不堪一击的黑光明,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摧毁了她的水云帕,让她早先的计划完全被打乱,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如今这尸陀花的试探之举,似乎也受到了阻碍,粉衣少女虽然想直接扑上去,先击杀了黑光明再说,但是她的神识感应,包括她的理智却告诉她,她真正的大敌,不戒小尼姑,似乎是有了反应。 粉衣少女不得不停下来击杀黑光明的举动,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不戒的身上,而她在这一瞬间,竟是悄悄掐了一个指决,一段绿色的光芒自其指尖透体而出,竟是打在了她自己的踏云履之上,若是不戒能够看到这一幕,她就会马上明白,这是一个风系小法术,风行术,作用是可以大大提高被施法之人的奔跑速度,显然粉衣少女已经存了逃跑的心思。 只是一个不戒她便自认不敌,更何况多了一个身居外道法脉的黑光明,之所以没有马上逃跑,是因为她的神识感应冰冷却又确切的告诉她,那个男子的的确确只有入道期的修为,并且如今体内灵力,因为方才那个奇怪的法术,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俨然是一个废人了。 不过由于方才轻敌的教训,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心中暗暗决定,此次不动手则已,动手则必须一击必杀,绝不能再犯方才的错误。 而另一方面,不戒的状态也完全吸引了她,她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个诛杀不戒的大好良机,因此在做了万全的准备以后,她还是决定先留下来看看,就算不戒当真醒过来了,自己第一时间逃走还是能够做到的。 那朵尸陀花在不戒的脚边便停了下来,之所以如此,盖因不戒的脚底,那个伤口之上,黑气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了,方才黑光明的一声大吼,却是彻底把昏迷之中的不戒给震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那个粉衣少女,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动作,那朵尸陀花便从粉衣少女的手中,被甩了出来,冲着不戒的脚底打了过来。 不戒见状,小脸之上冷冷一笑,也未见她如何动作,自其脚底之上,一层淡金色的光焰竟然透体而出,在其小脚之上燃烧起来,而那些残存的黑气,执事一瞬间便被彻底燃烧干净,而那朵尸陀花也撞在了这些光焰之上,被焚烧了起来。 章二十四 赤阳天经 “佛火?不戒小和尚,不,应该叫做小尼姑了,没想到,数年未见,你的修为,竟然进步如此神速,就连佛火也修炼了出来,这么看来,恐怕不用再过多久,你便能自佛徒达到佛师的境界了吧?”粉衣少女马上便看到了不戒脚上外面那层淡金色的光焰,可是如此明亮的光焰,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一丝暖意,反而让她的心中一片冰寒,只觉一股冰冷的寒意彻底侵袭了她的身心,让她不由便兴起了马上逃跑的念头。 不戒此时心中极为复杂,她刚刚醒来便遭此变故,不过并未有一丝惶恐之色,眼前这个粉衣少女她自然认识,早在中一神州之时,便曾与此女打过数次交道,更是在数年前,将其亲手收入这紫金钵之中,以不戒对此女的了解,此女只是行事有些偏执阴狠,心性却并非邪恶,也从未滥杀无辜,所以她原本只是想将其感化,召入佛门,而并未存有炼化她的心思。 如今看来,在自己被那小恶魔垂死一击,受到重伤之时,紫金钵中的佛门禁制已然完全崩溃掉了,粉衣少女也就此逃了出来,只是不知道在自己昏迷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既然已经逃了,可是为什么还在这里,她难道不怕自己醒来以后,再次把她关押起来吗? 此时不戒已然看到了正趴在自己身上的黑光明,只是一眼,她便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了。 盖因看到黑光明的第一眼,便是他的右手臂。 这时的黑光明,右手臂上正可谓千疮百孔,只在他的手掌拳头之上,还残存着极少的一些银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别人不知,不戒却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那头三头火麒麟之血,如此看来,那头不知已经死去多久的三头火麒麟,其头颅之内,果然还是存在着不少血液的,而黑光明,也正是用它,方才救了自己一命。 对于自己的伤势,别人不知,不戒心中却很明白,在被那些深渊恶魔之力缠身之时,她便已经有了觉悟,这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力量,也是在她到达这塔尔狄摩大陆以后方才听闻,如今亲自体验以后,发现此种力量,与中一神州之中,那些修魔之人的魔道人士,所修炼出来的力量略有相似,却似是而非,威力并不大出多少,然而却阴狠诡谲,十分难以祛除。 若非自己的佛力对这些黑暗属性的力量本身便具有极大的克制力,她恐怕在受伤昏迷的片刻之后,便会被恶魔之力彻底攻入心脉而死,黑光明也根本不可能有救治她的时间。 眼前的事实很明显,她虽然不知道黑光明为何没有收到那恶魔之力所伤,但是黑光明应是拼死取得了那三头火麒麟头颅中的血液,并以最快的速度注入了自己的体内,如此方能救得她的性命,只是看到黑光明右手臂已然接近全毁,由此便可推测出,自她昏迷以后,那短短的时间之内,究竟发生了多么令人感动,而又无比凶险之事。 此时黑光明也已经发现不戒醒了过来,他看到不戒睁开了眼睛,便冲着她微微一笑,以无比沙哑的嗓音说道:“你醒了?小心!” 还没等不戒有所回复,黑光明心神一松,头颅一歪,便再次昏了过去,这次他脑中的那股清凉之意竟不曾再度出现,任由他的意识滑向了黑暗的深渊。 不戒一惊,连忙伸手抓住了黑光明的左手腕,正待探一探他的脉搏,然而随后便是微微一怔,原来他的左手腕也已经骨裂了,至此,不戒心中一动,鼻中却是微微一酸,一滴眼泪不由自主的便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划过脸庞,滴在了她身下那些黑黑的土地上,自小到大,以其女儿家的身份,却在空雨宗这样的佛门大宗之中,她所经受的压力,委屈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除去师傅法华大师以外,这世上,便没有任何人会对她如此之好,甚至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黑光明,这个对于她来说,到现在也是谜一样的男子,却在此时此刻,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再也难以磨灭的种子。 黑光明此时并不知道,生平中,终于有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流泪,他发现自己再次做梦了,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一撇。 那一撇仍是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就此悬挂在黑光明的头顶之处,这些光彩是如此的温暖,而又如此的明亮,就像那冬日午后的骄阳一般,彻底温暖着他,让他感到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极为舒服,这让睁开眼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太阳的黑光明,打心底里开始有些喜欢这里了。 黑光明心情变得十分高兴,他甚至开始跳了起来,起初他只是想着,自己是否能够再次碰到那一撇,他很怀念那种感觉,温润而不冰凉,他甚至有种想法,他什么时候才能躺在那一撇弯弯的背脊之上,好好的睡上一觉呢,那一定是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享受。 然而并没有蹦跶多久以后,黑光明忽然发现有了一丝不对,他猛然朝自己身上看去,然后便是惊恐的大叫起来,盖因此时黑光明眼中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肉,只剩下一副骨架,刚才一直在那里蹦来蹦去来表达心中兴奋之意的他,竟只是一副骨架而已。 随后,神经颇为粗大的黑光明忽然发现,虽然自己只是一副骨架,但是自己只是在做梦罢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深深的鄙视了一番自己以后,黑光明好奇的开始打量自己起来,说来自己也是活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自己的骨架呢,虽然这只是一个梦,但是并不妨碍他旺盛的好奇心。 这不打量则已,这一打量,还真让他看到了一些不同。 这些不同之处主要集中在他右手手肘到手掌的骨头之上。 黑光明发现,其他地方的骨头都是泛着莹莹的白色,上面还有层淡淡的白光,看起来竟给人一种十分富有生机的感觉,一看之下,便是十分健康,造血功能一定十分强大,可是其右手臂自手肘到手掌之间的骨头,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些骨头表层竟是泛着淡淡的银光,这些银光是一种亮银色,而并非是灰银色,随着他手指的一挥一动,那些亮银色竟是深深的附在了他骨头的表层之处,他甚至能够看到,这些亮银色的光芒,充满了一种让他难以言喻的灵气。 这股灵气是那么的灵动,也是那么的富有朝气,它们十分活跃,就像是一个个流动的符号一般,在黑光明的臂骨以及掌骨之上不停地跳跃着,翻滚着,流动着。黑光明有一种切身的感受,这些银色的光芒,似乎正在以一种令他难以理解的方式在改造着他的这部分骨头,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个过程是如此的缓慢,让一直都在观看着的黑光明都是一阵着急。 黑光明此时心中十分期待,这些银色的光芒,把那些骨头彻底改造以后,自己的右手,将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再次观看了许久以后,黑光明便显得有些兴趣缺缺了,只因为那个过程实在是太缓慢了,而且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必要的东西,从而让那个改造的过程看起来似乎都有停滞了。 又看了一会儿以后,黑光明便把目光移向了别处,这处空间除了他,便只有天上那一撇了。 黑光明盯着那一撇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任何新奇之处,他并没有失望或者灰心,对这一撇,他一直便觉得十分亲切,虽然此次前来,他并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但是他在心底却是很满足的。 想着想着,黑光明慢慢地来到了那一撇的背面,随即,他身形一震,盯着那一撇,便是不再动了。 那一撇的背面,上面竟是有一些小字,此时的黑光明却是慢慢地看了起来:“天赋神通:定身斩妖,品阶:二品下乘,成长潜力:极低。口诀:定。”下面还有许多文字,竟是一篇口诀与一篇心诀。 口诀讲述的是如何在体内运行灵力,以能够使用定身斩妖这个神通。 这篇口诀看起来虽然有些复杂,但是并不高深,其所讲述的灵力运转方式黑光明却是完全能够看懂,只不过若是想有意识的使用,恐怕需要千百次不停地练习,直到其形成一种本能方可。 这些年他跟着黑爷爷虽然并没有学到他老人家的一丝医术,但是对于人体的经脉,穴道却是了如指掌,如今他所不明白的,却是灵力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那些曾经在他体内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吗? 其实对于修炼,黑光明并不陌生,只是从不相信而已,黑爷爷平日里便曾经跟他说过很多神神怪怪的事,只不过他从来都是当做故事来听的,如今看来,这世上,他所不了解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比如打坐,他便能学的有模有样,盖因这么多年以来,每日他都看到爷爷在打坐,他虽然并不理解,但是依样画葫芦却还是会的,在他有限的几次模仿当中,黑爷爷甚至亲自指点过他应该如何打坐。只不过后来他便开始上学,然后便被淹没在了科学的狂潮之中,而并未继续坚持修炼下去,黑爷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并未再要求他。 他继续往下看,那里还有一篇心诀,这篇心诀名为赤阳天经残篇,字数极少,讲述的乃是一部如何牵引天地灵力以滋养自身,从而将其化为自身灵力或者说法力的修炼法诀。 章二十五 灵骨之变 黑光明并不知道,这灵力与法力听起来只有一字之差,但却天差地远。此事暂且按下不提,后文自有分解。 赤阳天经残篇要高深出了许多,黑光明虽然勉强能够看得懂,却有些大费心神。 而在他好不容易看完之时,又在后面看到了一些备注,上面写着,这只是一篇能让一个入道之人,修炼到道家第五重天,悟道期的法诀,其重点并不是修炼速度如何惊人,事实上就修炼速度而言,它甚至比之一般的修仙法诀还要缓慢上三分,但是重点却在于炼心。 残篇共分十层,每两层为一大境界,比如若是能修炼到第三层,在灵力上便可达到道家第二重天,求道期,一般人从入道期到求道期,乃至以后的每次大境界的提升,除了灵力的修炼积攒达到一个瓶颈,然后再行突破以外,都要经过一次炼心,也就是心境的感悟,这些感悟的过程可能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毫无凶险便就此过了,却也能像雷霆降世,直指毁灭,最普遍的便是被心魔入侵,从此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这也正说明了天道之下,自有公正,自有平衡,修仙本就是试图在那世劫之中偷得一线生机之举,那么过程必然不会那么平和。 而修炼赤阳天经残篇的话,即便是前者,也会莫名多出一些心境甚或是修炼之上的阻碍,而若是后者,则这个炼心的过程与凶险程度将会成倍的提升,当然,若是通过,收获也会成倍的提升。 其最直接的表现,便是能够最大程度的扩展神识空间,而神识空间的每一次扩大,便代表着他的神识之力增强一分,照这篇心诀残篇上所讲,若是每日修炼赤阳天经不休,每过一层,他神识增长的程度,乃是普通修炼法诀的三倍以上。 但是其修炼到每一层所要花的时间,正常情况下,都将比别人至少长个三分。 而在悟道期以后究竟如何,这部残篇之上却只字未提。 而这个神识之力,黑光明倒是有所耳闻,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一位道士打扮的人来找爷爷,却不知为何,与爷爷争吵了几句,当时他蹑手蹑脚,悄悄地躲在一处很远的地方在偷偷的观瞧,却是没想到,一下子便被那人隔着一堵墙给发现了,那人还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黑光明却并不害怕,反而冲着那人扮了一个鬼脸。 事后他曾经问过爷爷,为何自己悄无声息的出现,并且藏在一个正常人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却仍然被那人发现了,爷爷轻声一笑,说道:“天华子修为已到养道期数十年了,别说你躲在那里,就算你跑的再远,也绝不可能躲过他的神识之力。” “那么什么是神识之力呢?”小小的黑光明曾经问道。 “神识之力,说白了其实便是一个人的精神之力,只不过普通人的精神之力十分弱小,而天华子这类人的精神之力通过漫长时间的修炼,却十分强大,虽然还不曾达到外显化物的境界,但也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到他的大忙。”对于更多的,黑爷爷便不肯多说了,只是实在磨不过黑光明,才在最后补充了一句:“光明啊,若是有朝一日你自己能够拥有自己的神识,甚至能够化生出自己的识海,你自然就懂了。” 黑光明现在便有些懂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应该便是自己的识海空间,自己以后若是想来到这里,只需闭眼,动念即可,而来到这里的便是自己的精神意识,而自己能够看到自己身体目前的状态,比如眼前这个骨架,黑光明隐隐有所悟,这应该就是爷爷曾经说过的内视了。 而为何自己的第一次内视,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经络脉搏,而是自己的骨架,那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只是这个空间究竟是如何开辟的,黑光明脑中却是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或者说做这样一个梦,便是在爷爷走的那一天。这一定与爷爷每天在自己背后的针灸有关,只是可恨,自己现在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却是无法向爷爷仔细询问一下了。 哎,但愿他老人家能够福长寿长,平平安安的吧,一定会的。 黑光明微微一笑,心中想到:“爷爷这一辈子给街坊邻居看病抓药可从来没有收过一分钱的,一生之中所做的善事恐怕比自己吃的盐还多,他一定能够再活一百年的!” 就在黑光明仔细的参悟,或者说只是在一遍重复一遍的背诵赤阳天经残篇之时,他并不知道,在那一撇的顿笔里面,正有一双眼睛在悄悄地观察着他,并且在不停地对他品头论足,不是别人,正是那一个神秘童子。 他此时本来就惨白无比的脸色更是阴沉的要滴下水来,自上次现身以后,本以为距离下次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还需要不短的时日,自己的伤势若要恢复,在看了此代宿主以后,在这一劫本来就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只是想着,能够在余下的时日内,能够恢复多少便恢复多少,却是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吧,他便再次被黑光明充满惊恐的一声大吼吵醒了,这让他如何能够高兴起来。 他本待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蠢笨无比的此代宿主,却没想到第一眼便是看到了黑光明右手臂骨以及手掌骨的异状,这才多长时间,黑光明竟然已经开始了炼骨,要知道,这人体之中,奥妙无穷,皮肉筋骨,乃至精神,皆有无穷潜力可挖。 其他都还好说,毕竟在这世上,锻体的功法说多不多,说少却也绝对不少,可是炼骨的话,却没多少人真能达到极为高深的境界。 人骨乃是支撑一个人的最基础的架构,其神秘之处,就连那几位,恐怕也不能完全说的明白。而所谓炼骨,却与普通所言的熬打筋骨拥有本质的区别,若是炼到极高境界,人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异,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炼骨共分三个大境界。 一为灵骨; 二为银骨; 三为玉骨; 灵骨暂且不说,若是能够侥幸达到银骨之境,即便只剩一副骨架,也能瞬间血肉重生,而这其实只是其中的一个妙用而已,其他妙用更是无穷,至于玉骨之境,若是此代宿主真能达到这个层次,那么说不定这一劫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性的。 想到这里,那神秘童子忽然自嘲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心境竟似也有了一丝不稳,这想得也太多了些,别说是这个资质奇差无比的宿主,就连那开天之初便曾诞生的先天之中,也不曾见过有谁能把炼骨炼到玉骨之境的,哎,心却是有些乱了。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子在这短短时日之内,也不知有了什么机缘,竟是无师自通一般,开始了炼骨的最基础层次,灵骨之变。如此看来,此子倒也并非一无是处。一念至此,神秘童子便把本来并没有在那一撇上显现的赤阳天经残篇,给写了上去。 黑光明并不知道的是,这赤阳天经残篇的根本所在,根本不是神识之力的修炼,而是在这炼骨之上,若说修炼神识之力的顶级功法,就神秘童子所知,就至少有数部绝不亚于赤阳天经,但是炼骨功法中,就很少能与其比肩的了。 “可惜自己的伤势实在过于严重,不然的话,说不定……”神秘童子的意志颇有些遗憾,不过片刻之后,便重新归于虚无。 黑光明却不知不觉,他并不是没有对这篇功法产生怀疑,而是把它的出现,理所当然的归到了黑爷爷的身上,在他心中,这便是黑爷爷给他的意识之中留下的修道功法,以前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指出来,没想到却在这里帮了他的大忙。 黑光明如此想,其实也并不算错,他能够入道,便是黑爷爷花费了极大代价方能促成,而这个识海的生成,更是黑爷爷用了道家禁忌之法才侥幸成功的,说是黑爷爷赐予他这个功法,却也并不算完全错误。 而此时的不戒,正面无一丝表情的看着那个粉衣少女。 先前她看到黑光明的左手腕骨裂之时,却也察觉到,黑光明只是受了重伤,再加上心神耗费过多,这才昏迷了过去,这既让她松了一口气,也让她心中竟是对那粉衣少女产生了一丝嗔念。 黑光明昏迷之前,曾经提醒她小心,这个小心的对象一目了然,必然是那粉衣少女,想必在自己昏迷之时,粉衣少女一定做了什么,以导致黑光明的心神与修为大为耗损,一念至此,不戒心中有了主意,她悄悄的在黑光明左手腕处输入了一丝佛力,这丝佛力十分平和,只为助他修复那丝骨裂之处,伤虽是小伤,不戒却做的小心翼翼,甚至心中都带了一丝紧张。 而黑光明的右手臂,在黑光明醒过来以前,她却是根本碰也不敢碰,甚至连挪动他的身体也是不敢,只能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身上,若是没有黑光明意识的引导,贸然为他疗伤的话,恐怕对他的伤势并无助益,反而有害。 此时不戒已然发现自己女儿身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然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明亮可爱的小脸蛋上微微一红,便不曾再有其他动作。 不戒心中计议既定,她便看向了粉衣少女的方向,只等黑光明醒过来,便要有所行动。 而粉衣少女在不戒睁开眼之时,心中便早已起了逃跑之心,之所以没有马上逃走,盖因此时的场中,却是起了任谁也想不到的变化。 章二十六 尸陀花开 变化来自于不戒的脚部,那朵尸陀花。 这朵尸陀花被粉衣少女当做试探不戒的武器,却在临近不戒身体之时,被不戒用佛火包围在了火心之处,而在不停地煅烧着。 想起这佛火,不戒心中不由有些暗暗着闹。 在她被那小恶魔重创昏迷以前,其实她根本并未修炼出佛火,虽说她早就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修炼,可是距离这佛火之境,还有离着一个不小的距离。 这东西,据不戒自己的推测,应该是那三首火麒麟之血所导致的,在自己昏迷之时,黑光明将那些麒麟血滴入自己的身体,不但救了她一命,麒麟血中所包含的那些极为精纯而又圣洁的能量,更是助她的佛门修为更上了一层楼,以达到了佛火之境。 这佛火之境虽然是一个小境界,但是却意义重大,这代表她若以后仍要行走在这幽暗地域,则多了一门强力的攻击佛法,并且对那些在这里随处可见的黑暗力量具有更大的克制力,实在对她大有助益。 而更大的意义在于,她若要冲击佛师,佛火之境乃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关节所在,原本她以为她要修炼出佛火,至少也要再等上十年,却是没有想到,在这里,在她这个年纪,便达到了这个如此层次。 想到这里,不戒心中微微一笑,却是把黑光明再次铭记在了心中。 至于那尸陀花,不戒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朵花而已,在火焰之中燃烧,还能有什么结果,更何况这还是佛火,她不用看便知道,这朵花必然是先行枯萎,然后便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可是事实却与不戒所想大为不同,不戒虽然看不到,粉衣少女却看得十分清楚,那尸陀花被那淡金色的佛火焚烧之时,非但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反而那些紫红色的九片花瓣的颜色变得更加艳丽起来,而形体甚至有些奇异的变大,变得有些丰硕起来,花瓣看起来也有些肥嫩。 它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它的花瓣变得水嫩嫩的,就像早起的花儿一般,覆盖上了一层露水,而在其花朵的中心之处,那些本来极为细小,甚至不拿到眼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的花蕊,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 那些花蕊长到一定程度以后,竟然无风自动,飘舞起来,看起来便像是活的一样,它们就像一些短短的触手,将尖端那看起来颇为柔嫩的部分探入了那层淡金色的光焰之中,其动作十分轻柔,甚至给人一种柔媚的错觉。 然而这丝荒诞的柔媚之意,在粉衣少女看来非但没有觉得有任何的美丽之处,反而多了很多的邪意。 只因如此柔嫩的部位,深入到那佛火最为高温之地,却非但没有马上枯萎焦烂,反而变得更加光泽水嫩,就好似吃了什么大补之药一般。 事有反常必为妖! 不过粉衣少女却并未马上逃走,只因下一刻,那层淡淡的金色佛火,竟然开始变得越来越是稀薄,只是数个呼吸之间,便被这朵尸陀花吸收了个干净,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明亮的光焰。 粉衣少女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心中却多了一些小心思,她悄悄地看了一眼不戒,却发现不戒也正在望着她,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殚精竭虑的思索应该如何对付这个小尼姑,可是现在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这朵她随手捡来的花朵,本来只是她用来试探的东西,看起来竟是对付不戒的最佳选择。 就在此时,黑光明也睁开了眼,神通定身斩妖与赤阳天经残篇已经被他刻印在了心中,在此以后,他忽然想起了不戒,也想起来那粉衣少女行事是如何的难以揣测,虽然以不戒的神通,应该不可能像自己一样百无一用,但却难免让人担心,她毕竟才刚刚醒来,万一不是那粉衣少女的对手,被其所伤甚至所杀的话,那自己的一番努力,不都尽付东流了吗? 此时在黑光明的心中,根本没有将不戒当做一个佛门天才小尼姑,也许是因为黑爷爷是道门俗家弟子的缘故,更多的是,把不戒这个佛门小师傅,看做了救过自己一命的一个邻家小妹妹,让他感到十分亲切。 因此一想到不戒可能还会面临危险,他便自那识海空间退了出来,意识重新回归了身体,随即他便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却十分温润,柔若无骨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左手腕,一种热热的,却让他极为舒服的气息包裹住了他的腕骨,只是这一会的功夫,他裂开的腕骨便渐渐地愈合了,如此看来,恐怕他的左手腕基本已经恢复了。 不过最令黑光明高兴的是,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了,除了右手臂以外,其他部分都有了知觉。在旺盛的好奇心支配下,他竟然还有空利用赤阳天经残篇上面所讲的方法,感应到了自己体内那薄弱之极,几乎等同于没有的灵力,并且引导着它们在自己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但也仅此而已,若是想要真正修炼这篇心诀,则必须按照它上面所说的方法严格执行,容不得一丝错漏,甚至在突破一些大境界之时,还必须辅助以其他手段,以尽可能的增加突破的成功率。至于眼下,显然并非是最佳的修炼时机,虽然刚刚接触修仙之道的黑光明,心中很是兴奋,恨不得马上便找一僻静之地,先修炼修炼看看,但是他却也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 更何况那粉衣少女还在旁虎视眈眈。 黑光明平复了一下心思,看向了不戒,不戒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将眼光从粉衣少女的身上收了回来,也同时看向了黑光明,两人相视一笑,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他们竟然发现,明明是今日方才相识,可是在彼此心中,竟然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一眼之中,便让人心生暖意。 黑光明左手轻轻摇了摇,示意不戒自己已经没事以后,他试探性的在地上按了按,发现左手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欲以左手为支撑,先从不戒的身上爬起来再说,毕竟先不论不戒一个出家人的身份,就说以她的女儿身,自己这样趴在人家身上,终有不妥。 可是下一刻,黑光明却突然脸色一变,他此时趴在不戒的胸前,姿势虽然十分暧昧,但是却对不戒这个出家之人毫无亵渎之心,之所以没有马上起身,盖因此时,他却突然闻到了一种气味。 这种气味奇香无比,却又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让人一闻之下,竟然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没有想着去思考,便再次大大的吸了一口。 不仅黑光明如此,就连不戒与那粉衣少女,尽皆如此! 黑光明并不知道这种气味是什么,但是却明白这事情很反常,这是什么地方,满地尸体,诡异邪恶之极,若说气味,其终年不散的尸臭味才是这里永恒不变的主题,可是为什么会有香气呢? 尤其是在深深的大吸了一口以后,黑光明直接便感到脑中一昏,一种灼热的气息自小腹之下瞬间升腾了起来,某个部位也昂然的开始宣示自己的存在,这竟让他起了雄性的生理反应。 黑光明大惊,不过还好的是,下一刻,其脑中忽然传来了那熟悉的清凉感,却是那一撇一个振动,一股淡淡的金辉泼洒出来,涤荡了那股试图占据黑光明意识的邪恶气息,也把他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感觉给压制了下去。 此时在黑光明与不戒看不到的地方,那朵尸陀花彻底绽放了开来,它的每一片花瓣竟然变得的如同一个成年人手掌大小,失去了佛火的支撑,非但没有掉落在地上,反而就此悬浮在了空中。 而那些花蕊此时不停地舞动着,每一条花蕊都变得清晰可见,它们每一次舞动看似没有丝毫规律,但是一阵阵的香气,伴随着一种说不清的气息,就此传播了开来。 首先闻到这种香气的便是粉衣少女,可是行事向来谨慎的她,这次竟然在吸了一口以后,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随后她身上忽然红光大方,一张绝美的脸蛋上也显现出挣扎之色,但是毫无作用,一种令她感到烧灼的气息支配了她,这种气息所形成的感觉,是她有生之年所从未感受过的。 粉衣少女脸色酡红,只感到浑身都是燥热无比,她一伸手,抓住了自己罩在身上的那件薄纱,轻轻一抖,便把它扯了下来,随后她的身体也开始不自然的扭动起来,而她的眼睛,却开始渐渐发起了红光,一抬头,竟是盯住了黑光明。 黑光明并不知道此时粉衣少女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正看着他,他眼睁睁的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不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马上开口说道:“大师,可有不妥?” 不戒却毫无反应,只拿那双黑白分明,却又明亮大方的眼睛横了他一眼,这一眼,竟是充满了无限的水媚之意,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无限风情。 这种眼神,黑光明并非没有见过,若是平日里,有一个如此美女对他抛下如此媚眼,他恐怕早就被电的骨头都酥了,连东南西北都未必能分得清楚。然而不戒是什么人,黑光明就算站在她的面前,明明知道她很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上那么几岁,却也不得不称呼一声大师。 她作为一个出家人,断然不可能对他做出这样的眼神,尤其旁边还有那不怀好意的粉衣少女虎视在侧。 黑光明心知不对,他左手一撑地,就要马上站立起来,就算以他如今那浅薄的见识,也能看得出来,不戒此时的神情万万不对,然而这时,一双玉臂忽然环绕在了黑光明的背部,而一道勾魂夺魄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道友留步,何必着急走呢?” 章二十七 天人交战 听到这个声音,黑光明心知不妙,他定睛一看,在他身下的不戒果然也在看他,只不过她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出家人的严肃悲悯,而是变得水汪汪一片,充满了无限的春意,此情此景之下,黑光明却鬼使神差一般略微低了下头,正好看到了不戒胸前那一抹已然褪掉少许的裹胸之上,而她那半遮半掩的****也呈现在黑光明的眼前。 不戒温润的玉臂犹在背上,这种温柔的感觉是他有生之年也从未感受过的。 如此旖旎之景,黑光明若说不心动,那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虽说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这种事并不是那么避讳,但是一来,他向来尊崇,男欢女爱的前提便是你情我愿,否则即便霸王硬上弓得了手,或者被霸王硬上弓得了手,那都没什么意思。不但不会享受到那至高无上的愉悦,反而会让自己的心灵从此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感觉。 此时的黑光明尚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便是修道人常说的,心灵上的破绽,这种破绽,便是一个修道之人最为害怕面对的。有这种感觉之人,在修道一途上绝对难以达到多么高深的境界。盖因此种人,在每一次突破一些大境界之时,炼心的过程,很可能便是被心魔入侵的过程。 当然,心魔绝非如此简单,此事容后再提。 二来,作为一个深受国人现代文化熏陶的黑光明,对于女性向来都十分尊重,他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他宁愿花费无数心力物力去追求,也绝不愿意一丝一毫的用强,对于刘嫣然便是如此,即便被拒绝了无数次,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用任何卑鄙阴险的手段,先得到她的人再说。 这就是黑光明! 黑光明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也绝不是什么卑鄙小人,对于那些手段他并不是不会,而是不屑为之。 下一刻,黑光明看了一眼不戒,口中说道:“得罪了,大师。” 随后他便不再有丝毫犹豫,左手在地上一撑,右手反手便抓住了不戒的手臂,然后略一用力,便把不戒缠在一起的手臂掰了开来,他也顺势站了起来。 此时他方才看得清楚,这时的不戒,就连她先前昏迷之时都不曾松手的那个三环锡杖,也已经被她丢在了一旁,黑光明把她的手掰开以后,她似乎毫无所觉,只是躺在地上,吃吃的笑着,看着黑光明,口中无意识的说道:“好热,道友,帮我,求你了。” 语气之中略有痛苦,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挑逗之意,她的手更是向下一伸,便要去解自己胸前的裹胸。 黑光明见状,并没有去管她,他也来不及去思索为何以不戒的神通广大,却也对这尸陀花的香气毫无抵抗之力。他此时环目四顾,正在寻找着那诡异香气的来源,必须尽快找到并毁去这个源头,这个并不难找,在他第一次回头之时,他便看到了那朵飘浮在空中的尸陀花。 此时的尸陀花正绽放到了极处,花蕊的舞动也越发的飘忽,一阵阵难言的香气从它的花心处传了出来。 下一刻,黑光明毫不犹豫,抬手便要抓住它,以他现在手臂的力量,只要抓住它,那么只需一个揉捏,便能彻底毁去这个邪恶的东西。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他的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忽然挡在了他的前面。 黑光明定睛一看,竟是没有认出来,他摇了摇头,再次仔细的看了过去,才发现,这竟是那粉衣少女。 此时的粉衣少女与先前有了巨大的不同,她的一头秀发已经完全披散了开来,早先的一个丸子头已经完全没有了原先的形状,而只有一个凤簪还斜斜的插在那里,而粉衣少女粉嫩的脸蛋,有一半已经被垂下的长发盖了起来,只留下另外一半给黑光明看到。 这一半脸蛋此时已经变得粉红粉红,而黑光明能看到的一只眼睛,已经变得赤红一片,看起来非常的邪意,若说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以前,黑光明估计会马上大叫起来:“妖怪,这分明是一个妖怪!” 然而让黑光明感到十分棘手的是,这个少女的身上,她曾经穿着的那一套粉色的罗裙,已然不知道被她扔到了哪里,只剩下一件纯黑色的肚兜,而她的一双极为修长,而又笔直的大长腿,还有那一双白嫩娇小就如瓷玉一般的小脚,就这么暴露在黑光明的眼中。 那个肚兜乃是纯黑色,上面绣着一只浑身都燃烧着烈焰的飞鸟,可是看起来却有些奇怪,然而此时的黑光明,却哪里有那时间与精力去关注此鸟有何奇怪之处,那肚兜之下的丰润高挺,甚至再往下看,那一双大长腿的根源之处,那神秘之极的地方,对他都是一种极致的诱惑,只是想想,黑光明便觉得下腹之处一阵燥热,被他先前压制下去的欲望,又再次有了抬头的趋势。 黑光明甚至觉得,只要他愿意,只需要换个角度,从侧面看过去,那么一切他想看到的东西,一切以前只有在他梦中才出现过的美景,就会呈现在他的面前,此等诱惑,让一个从来未经人事的少男如何能够经受得住。 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只需一伸手…… 下一刻,黑光明脑中一热,一股想要彻底摧毁他心智的力量喷薄而出,这股力量不断的怂恿他,让他扑上去,而这时,一个声音也在黑光明的脑中狂吼起来:“你还在想什么,上啊,冲上去,你不是一直梦想着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吗,还有哪个能比眼前的这一个更漂亮,更性感的,只要你冲上去,你便能得到她。” “不!绝不行,这个少女明显与不戒一样,受到了那邪恶之花的控制,恐怕神智已经完全不受掌控了。”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她先前还想要杀了你呢,上啊,得到她,征服她,让她知道,你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且,在这么一个地方,又有谁知道,事后,若是被发现了,只需将一切都推到那朵邪恶之花的身上,那么谁也不能对你横加指责,多么好的时机,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 “不,绝不行,这是乘人之危,若然如此做了,这与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又有何区别!” 黑光明心中不断的天人交战,然而要命的是,粉衣少女此时似乎已经完全神智不清了,她红色的眼睛盯着黑光明,下一刻,竟是就此扑了上来,虽说少女此时的力量,似乎像不戒一样,被完全压制住了,但是黑光明一个不察,还是被她抓住了贴身的衣服,然后用力一撕,滋啦一声,黑光明的上半身便就此暴露出来。 少女看到了黑光明的身体,她粉红的脸庞之上,忽有一阵莫名的羞意涌了上来,甚至有那么一刻,她的眼睛之中,竟似恢复了一点清明,更是有了一丝挣扎,可是她的身体,却丝毫也不受她的控制,她张开双臂,冲着黑光明便抱了过来,口中更是喃喃的颤声呻吟道:“道友,好热啊,来呀。” “妖精!”黑光明恨恨的啐了一口,下一刻,他左手一伸,狠狠的在右手臂其中的一个孔洞之中猛地一戳,本来已经止住的鲜血,忽然喷洒而出,彻底染红了黑光明的右手臂,甚至有一些顺着右手臂便滴落下去,更有一些流向了黑光明的右手之处。 一阵猛烈之极的剧痛传来,黑光明脑中终是恢复了清明,他有些贪婪的看了一眼粉衣少女此时接近****的身躯,下一刻,他抬手冲着她一指,口中大喝一声:“定!” 随着这一声大喝,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光芒自黑光明指尖激射而出,打在了少女的身上,瞬间把她定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黑光明一个闪身,闪到了少女的身后,他探手一抓,把那朵尸陀花抓在了手心之处,然后双手双管齐下,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把它拆了个七零八落,花瓣更是散了一地,而那些花蕊,更是被黑光明扔在地上,抬脚狠狠的碾压了数次,直到再也看不出来原形为止。 以最快的速度做了这些以后,黑光明并没有转身,他怕自己再看到那些充满了极致诱惑的场景,从而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也难怪,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够面对此情此景而不动心呢? 黑光明心中本要打算向前快速跑动,躲到一个早先见到的那些发着阴森森蓝光的大石头后面,既然那朵邪恶之花已经被毁了,香气也已经不再继续传出,想必过了一段时间,她们二人应该能够清醒过来。 而以二女现在的状态,自己一个男人,呆在这里实在不妥,尤其是,方才再次施展定身斩妖的神通,他体内的灵力终于是完全消耗殆尽,他此时只感到自己的经脉之中,一阵阵的抽搐之感传来,他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若是仍然呆在这里,恐怕并不会对眼前之境有任何的助益。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 黑光明抬脚刚刚想要离开,下一刻,一个火热的身躯竟是贴在了黑光明精赤的背上,黑光明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背后被两团虽说不大,却很温软的东西给顶住了,与此同时,一双温润的手臂也从后面把黑光明抱住了,不戒略带着一些慵懒,却又柔柔绵绵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道友,这里不好吗,你为什么总要走呢?” 章二十八 堂堂正正 听到这个声音,黑光明心中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以前在梦中都不曾梦到过的春色无边,如今就这么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来则已,一来还是两个。 然而却是在一个该死的地方,又是一个该死的身不由己! 黑光明不知道这是老天爷对他开的玩笑,还是对于他没有听爷爷话,而非要在十八岁以前登山的惩罚,他只知道,今日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做下如此兽行,虽然看她们二女的表情,多半是十分愿意的,并且一定会主动的配合自己,但是黑光明却很明白,她们都是受了那邪恶之花的控制而迷失了心性,这一刻绝非她们的本意。 若是自己真的就此顺水推舟,那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事情发生到如今这个地步,黑光明心中隐隐有所察觉,这邪恶之花,绝非普通的迷情之花,甚至应该也不是中了毒,试想,那粉衣少女暂且不说,以不戒先前表现出的修为,是多么的神奇强大,毒素恐怕并不能对她身体内的佛力缠身瞬间压制的效果。 更何况她可是佛门子弟,本身意志便十分坚定,说其如铁如钢也不为过,更何况还有佛门戒条在约束着,那可是严格到让普通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可是就连她,也是在一瞬间便中了招,连一丝的反抗机会都没有。 而黑光明自己,若非识海之中那神秘的一撇,恐怕如今三人必会发生一件,让他们三人都可能为此后悔终生的事情,对于这样而来的关系,黑光明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有其心中的骄傲与坚持,甚或有一些偏执,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他是绝不会要的。 此时,黑光明的牛脾气再度上来了,此事若真的发生,对于他一个老爷们自然没有什么,在这么一个地方,也无人认识他,甚至他体内的欲望之盛,更是让他备受煎熬。但是对于二女来说,一世清白就可能就此被毁,更何况不戒还是一位他十分敬重的佛门弟子。 毋宁死,也绝不做这种毁人终生之事! 黑光明心意已决,他没有理会不戒那挑逗的语言,而是奋起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番力气,抓住了不戒的双手,用力的分开,值得庆幸的是,不戒并未反抗,她的佛门力量很可能也被那邪恶之花压制住了。 黑光明并未马上转身,他怕自己见到一些自己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从而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知道,在她的身后,便是半裸的不戒,在不戒身后,便是被他定在原地的那个几近****的少女。 在展现了极大的定力,把不戒的手臂分开以后,黑光明错开了一个身位,向后猛地退了一步,然后迅速低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那不是别的,正是他那被那粉衣少女先前撕掉的上衣。 黑光明丝毫不敢怠慢,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把那件破损的衣服直接撕成了布条,还好他的右手臂此时已然发生了异变,让他的力气大了很多,不然的话就这个过程,以他现在的体力,都未必能完成。 数个呼吸之间,黑光明不仅把那件衣服撕成了布条,更是把它们系在了一起,然后他一咬牙,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粉衣少女。 此时的粉衣少女已然被定在那里,不知为何,此次她被定身的时间尤其之长,若是平时,恐怕他能定住粉衣少女一秒就算不错了,黑光明此时无心去思索这个异常之处,却也让他痛失了一次对定身斩妖这一神通更进一步掌握的良机。 下一刻,黑光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试了试手中的布条,发现它们已经被完全系紧在了一起,他绕着此时已经是处于背靠背站在一起的二女,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两圈,却是把她们给绑在了一起,在这个过程中,黑光明不免看到了二女身上那许多的迷人风光,虽是大咽口水,但是他心中却一片坦然,只是希望二女醒过来以后,不会就此把他大卸八块吧。 这个过程极为顺利,并未遭到二女的任何反抗,黑光明甚至顺利的把不戒那试图纠缠他的双手给缠在了一起,只不过她们望着黑光明的眼中,充满了再也无法掩饰的春意,她们的喉间,也不断的发出来撩人心弦的声音,这些声音如泣如诉,从黑光明心底的最深处挑拨着他的每一**望,若非被绑在了一起,恐怕早就冲了上来,把黑光明就此吃了。 对于这样的眼神,黑光明哪里敢接,每看一下,他的心底便是一阵轻颤,也更觉得某个部位更加难受一分,他做完这些便把头扭了过去,再也不敢看二女一眼。 这个办法对不对,黑光明并不十分确定,但是他知道,这是他能想到的,目前唯一能暂时解决此事的办法。 在把二女绑在一起以后,黑光明再次紧跑两步,把先前他曾铺在地上,让不戒躺在那里的外套给捡了起来,然后又跑了回来,盖在了二女的身上。 这么做,当然无法完全掩住二女那不断外泄的春光,但是他却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再多的,依他目前摇摇欲坠的状态,却也无法做到了。 做完这些,黑光明朝着远方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一挪的走了过去,那个方向,不远处,黑光明记得,应该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那种泛着淡淡蓝色光芒的,阴森森的大石头,正好可以隐藏他这个人。 这样的话,一旦二女醒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话,应该就会少去很多尴尬。 而他自己,究竟是死是活,那便由天定吧。 此时的黑光明,脸色极为苍白,甚至已经泛起了一些青色,经脉之中,灵力已然一滴不剩,就连他的体力,也几乎完全消耗殆尽,然而最严重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的右手臂,本来就身受重伤的他,右手臂再次被戳烂重创,只是这一会,便流了许多血,让他的右手臂上,血迹与孔洞遍布,看起来已然是血肉狰狞,恐怖之极。 而另外一点让黑光明感到有些尴尬的是,他的某个部位,却自从被不戒第二次缠上来以后,一直便处于昂然的状态,由于一直得不到满足,所以直到现在,也一直在不停地宣示自己的存在。 黑光明摇了摇头,他已经完全没有心力再去管这些了,要知道食色性也,见到那等盛景,自己有些许欲望也算是正常事吧,黑光明如此的宽慰自己。 好不容易挪到了那块记忆中的石头后面,令他十分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块同样的石头,也是巨大无比,看它的形状,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台。 黑光明见状,他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后便跟着躺在了上面,他的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不论从心里,还是身体之中,无限的疲累之感随后便涌了上来,把他的意识就此拉响了那黑暗的深处,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刹那,黑光明心中微微一笑,他知道,今后不论何时,在梦中见到爷爷以后,他都可以充满无限骄傲的告诉他老人家,自己没有丢他老人家的脸,无论他人在哪里,无论他身处何事,都始终是堂堂正正的。 就在尸陀花开之时,墨尔索本城内,形成最高议会的七大家族的主母们,有的正在欣赏一处阴谋的诞生,有的正在进行那同族之间令人愉悦的古老的义务,还有的正在亲自进行一个严酷的审讯。 然而不论此刻正在做什么,她们的身旁,蜡融妖那恐怖的面容几乎都是在同一时刻在自那虚空之中浮现出来,然后根本不管是否有旁人在测,冲着主母们严厉的咆哮着:“邪恶之花已经被燃烧了,你们这群废物,神后非常不悦,神后有令,命你们即日起,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查出那些幽灵,或者究竟是谁控制那些幽灵入侵的,找出他们,消灭他们,即可,马上!” 主母们闻言立刻表示顺从,并担保马上执行,待蜡融妖返回虚空以后,皆是就此陷入了沉默。 希尔瑞娜便是如此,她先前正在自己的寝宫之内,不断地诅咒那个河洛人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思考着究竟应该如何攻进哀伤剑冢,在她那邪恶的心中,有一种隐隐的直觉,这次的幽灵入侵事件,说不定并不是那头邪恶的老巫妖所做,而是与那个河洛人有某种关系。 希尔瑞娜作为墨尔索本城第一家族的主母,对于这座城以及这座城的周边实在是太了解了,被诅咒之地的那个老巫妖,若说邪恶,实在是不亚于黑暗精灵,对于这一点,希尔瑞娜向来是隐隐有些欣赏的,甚至在一千年来,他们之间更是有过一些不为人知,秘密之极的合作。 但是若说胆敢入侵罗丝的神秘墓葬,希尔瑞娜并不认为他有那个胆子,不说在那邪恶的被诅咒之地,若是到了墨尔索本城周边,即便是在那满地都是尸体的罗丝的神秘墓葬里面,他的实力也最多与维尔娃相当,距离自己还是有一些差距的,那么若是排除了他,在这周边,唯一胆敢触犯黑暗精灵的,便只有哀伤剑冢的那个该死的,该下地狱的河洛人了。 只不过那个河洛人向来便是独来独往,从来没有听说他会什么死灵法术的,难道他除了剑术惊人之外,还是一位资深的亡灵法师吗? 章二十九献祭仪式 对于这个推测的结果,希尔瑞娜并不满意,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种直?32??而已,虽然说,对于她们这些主母们,黑暗精灵的高阶祭司,直觉几乎都不会凭空出现,它一定象征着什么,但也有可能与实际结果天差地远。 不过这并不妨碍希尔瑞娜再次诅咒了下那该死的河洛人,随后她便想起了罗丝的邪恶之花。 在每一届的罗丝寻花游戏之上,都会有少则数十名,多则数百名的男性黑暗精灵参与,包括了墨尔索本城内几乎所有的家族,对于罗丝规定的不能超过十级,希尔瑞娜心中还是对此表示赞同的,毕竟对于黑暗精灵来说,实力连十级都不到的黑暗精灵,尤其还是低贱的男性,那甚至都称不上是黑暗精灵战士,他们死的多或者死的少,希尔瑞娜根本就不关注。 这些低级的黑暗精灵男性,在黑暗精灵社会中的地位,比那些地精,熊地精甚至是地底侏儒,更甚至是人类奴隶的地位,也就高那么一点点而已,黑暗精灵崇尚力量,谁的实力越强便能得到越多的尊重。 当然,就算再强的男性黑暗精灵战士,他甚至可以通过对于别的家族的袭击来达到屠戮女性高阶祭司的目的,但是对于他自己家族的主母,却永远不可能有威胁,也不会想着去威胁,因为家族是每一名黑暗精灵所生存的基础,而这个基础的顶端,领导,便是主母,攻击自己家族的主母,形同于自杀。 而高于十级的黑暗精灵战士,虽然都是低贱的男性,但是他们每一名,对于黑暗精灵整个种族来说,都是珍贵的,不能轻易折损的,至少,不能在这寻花游戏上平白无故的耗损,他们应该有更好的归宿,比如说战死在对于外族的战场之上,或者死于某一次完美的阴谋之中,内斗,在黑暗精灵看来,向来便是自然,崇高而又必须的。 “噢,赞美罗丝!”希尔瑞娜轻声的说道。 随后她便想起来了那邪恶之花的献祭仪式,每一届邪恶之花的献祭仪式,基本都会由不同家族的主母来主持,只因为每次能带回来邪恶之花的家族都不是一样的,而哪个家族的成员能成为那唯一活下来,并带回邪恶之花的黑暗精灵,则那个家族的主母马上就能得到罗丝的喜悦,并由她来主持整个献祭仪式。 甚至罗丝还规定,得到罗丝的邪恶之花的那个家族若是在墨尔索本城排名在十五名以下,则排名靠上的家族在这一百年内不得主动对他们发起攻击,这个规定也让那些墨尔索本城内排名靠后的家族主母们欣喜若狂,但是希尔瑞娜却知道,这是罗丝保护黑暗精灵的一种措施。 罗丝虽然欣赏并鼓励黑暗精灵之间的内斗,却绝不容许发生同族之间的大屠杀,而所谓的看不到的便是不存在的完美阴谋,若是在两个实力相差过于巨大的家族之间发生,而由实力高的那一家发动的话,则成功的几率会大上很多。 若是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对于整个黑暗精灵种族的繁衍将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再者一说,一般情况下,能够在寻花游戏上脱颖而出的家族,即便是一个以前默默无闻的小家族,也会被证明潜力无限,他们成长起来,对整个黑暗精灵种族都是有巨大好处的,就希尔瑞娜所知,如今最高议会的七大家族中,有三大家族都是以前默默无闻,借某一届寻花游戏而崛起的。 这个邪恶之花的献祭仪式,地点便在墨尔索本城最著名的祭祀学院,蜘蛛教院里的蜘蛛大教堂里面,整个仪式对于黑暗精灵来说,是非常严肃而又神圣的! 而每次能够参加献祭的成员,则是蜘蛛教院里面最优秀的二十名祭祀,全体为女性,另外则是武技学院实力排名前二十名的战士,每一届最低的也在十四级以上,再加上主持仪式的主母,还有那一位幸运的,在寻花游戏中活下来的男性,注定能够进入武技学院得到重点培养的男性,共是二十一名女性,与二十一名男性。 而他们并非毫无关系,有些便是同一个家族中的人,是姐弟,或者是兄妹,甚至主持献祭的主母便是其中一些人的母亲,只不过在黑暗精灵的词典中,亲情,哦不,从来就没有这个词语,能够领略到亲情这个词并为之付出的,在黑暗精灵社会被称为疯子,变态,是应该被送到那万恶的地表,受那每天升起来的大火球炙烤的罪人! 整个邪恶的献祭仪式便在蜘蛛神后罗丝的神像面前举行。 希尔瑞娜还记得,在她曾经主持的那一次献祭仪式之中,当那邪恶之花被熊熊火焰所吞噬,而后却又吸收了火焰的力量极力绽放之时,那股神秘的香气便支配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的意识是无比清醒的,可是他们的身体却被邪恶之花所控制,不由自主的去寻找离自己最近,或者是自己早就看上的异性。 对于罗丝的邪恶之花的力量,黑暗精灵当然是不会反抗的,当然即便有心,也无从反抗,别的黑暗精灵大多都不知道,但是希尔瑞娜作为墨尔索本城的第一主母,她却知道,邪恶之花吸收了火焰的力量以后,它所散发的香气里面,含有罗丝神后的一丝黑暗神力,这对于黑暗精灵来说便是至高无上的力量,根本兴不起反抗之心。 当然,他们非但不会反抗,甚至,他们还十分欢迎这样古老而又愉悦的事情,于是,便在这神圣的蜘蛛大教堂里面,便在这蜘蛛女神的神像面前,一场狂欢的派对便会就此产生,那是一种怎样的愉悦啊,如果当前的异性不能令你满意,你甚至还可以另行寻找其他的异性以满足自己的需求,这一切在黑暗精灵看来是如此的自然,也是如此的令人兴奋。 在那一届,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希尔瑞娜仍然清晰的记得,七位,在整个献祭仪式上,她一共找了七位男性,整个过程是那么的让人兴奋,而又那么的令人享受! 黑暗精灵的寿命十分漫长,在这常年不变的幽暗地域,他们的寿命往往可以达到数百岁,而那些实力强大的战士或者祭祀,甚至能够活到一千年以上,不过这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漫长的寿命赋予了黑暗精灵极为强大的实力与忍耐力,也让他们变得偏执,放荡而又极其冷酷,在这漫长的寿命当中应该如何愉悦自己,黑暗精灵显然有着非常多外族难以想象的花招。 想到这里,希尔瑞娜便有些愤恨起来,这届寻花游戏,她所派出去的,乃是她认为,在她所有的废物儿子当中,还算比较突出的一个,那个小家伙虽然只有九级,但是却阴险狡诈,更是被自己赐予了一种威力强大的魔法武器,没想到竟是这样毫无声息的便被干掉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这个废物在出生时,就将黑魔匕首插入他的胸膛,把他献祭给罗丝神后,也比他这样对于家族一点贡献都没有就死掉好得多。 这数百年来,先是河洛人攻城,再后又出现罗丝的神秘墓葬被入侵之事,邪恶之花更是被人给私自焚烧了,如此多事发生,这对于黑暗精灵来说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哼,该死的河洛人! 在所有的主母为那些入侵的幽灵所吸引了目光之时,希尔瑞娜却悄悄地将重心放在了哀伤剑冢,并且在心中设计了数种或强攻,或围困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黑光明被一阵奇异的叫声惊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这便是黑光明的意识恢复清醒的第一感受,他并没有着急睁开眼,甚至还保持着自己的躺姿,盖因他马上便想起了他昏迷以前的事情,他在脑海中疯狂的设计了一下,没过多久,便想到了数种方案,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比如,若是二女醒过来以后,并没有发现自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她们最好是赶紧离开,以免大家见面时的无限尴尬,不戒会怎么样,黑光明并不确定,但是若是那粉衣少女,恐怕马上就要出手杀了自己,一想到这种结果,黑光明差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假如二女如今就在他的身边,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反而很大,如此的情况下,他必须想好究竟该如何应对二女的怒火,虽然此事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但是他却也知道,就连刘嫣然那小妮子愤怒起来,也是完全不讲理的,更何况这两个强大的女人,如今都被自己几乎看光光了,自己干脆装怂也就是了。 男人在女人面前装怂,那并不是真怂,那是温柔的表现,至少黑光明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不论她们说什么,都先将她们的脾气劝和下去,如此自己方有一线生机。 心中计议已定,黑光明把自己的呼吸都尽量维持在方才的水准,躺在那里继续装睡,可是他的耳朵,却是直了起来,以此打探,他的身边,此时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章三十 陌生石窟 只不过片刻之后,黑光明便有些讶异起来,只因为他并没有听到任何人?31??声音,反而听到了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有水正从高处滴落,没错,黑光明十分确定,这正是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而他想象中的二女的声音,却一丝一毫都没有,除了水滴之声,便是安静无比。 难道她们果然已经离开了?黑光明心中略有些兴奋,离开好啊,若是没有离开,那还真是不好办了。只不过若是她们真的离开了,那么在这么一个该死的地方,却是根本没有人能够解答自己的一肚子疑问了。 黑光明并没有贸然睁开眼睛,他决定再等上那么一等。 片刻之后,“吱咕咕,吱咕咕”,一阵奇异的叫声响了起来,这正是把黑光明的意识拉回来的奇异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像一种鸟,也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在这极度安静的环境之下,直接便把黑光明吓了一跳,让他忍不住便睁开了眼睛。 随后,黑光明便坐了起来,甚至他还站起了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实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盖因此时,黑光明清清楚楚的发现,自己竟是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极度黑暗,依靠他的肉眼,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在赤阳天经残篇之中,详细记载了神识之力的基础运用方法,那就是感应与观察,这个极为简单,只需集中精神,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出去即可。 神识之力,运用方法很多,向来都不是那么艰难,难的,却是如何让神识之力更加强大起来。而若是只用于感应与观察,那么对于精神的消耗,也是很少的。 默默地运起法门,黑光明的神识扫过,只是一瞬间,眼前他所处的环境便如同一个全息图像一般,在他的脑中清晰的显现出来,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新奇感觉,让他深深地有些为之着迷。 他发现,在他头顶的极高处,悬挂着许许多多的黄色钟乳石,这些猛一看,倒像是一些冬天里,悬挂在房檐之下的冰锥,只不过比那些冰锥大了许多,也要美丽许多。 而它们上面,雾气蒸腾,很多水滴浮在了表面,然后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这里很明显,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在黑光明的不远处,有着一个小水潭,这个水潭只有方圆二米大小,整体呈一种深绿色,每过一会儿,一个个咕嘟嘟的气泡便会从水潭下方冒出来,然后在水潭上面随机漂浮片刻,便爆裂开了,一团紫红色的雾气从中散发出来,隔的老远,黑光明便能闻到那种淡淡的硫磺气息。 黑光明一皱眉,又是硫磺,自从被那小恶魔给阴了一把以后,他似乎对于硫磺都有些阴影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这硫磺的气息将会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让其不胜其烦。 顺着水潭的方向往前看,大概十数米远,一个黝黑极深的通道便在那里,也不知道究竟通向哪里,然而这个通道却并不是唯一,就黑光明脑海之中,很清晰的“看”到,连接这个洞窟的通道竟然达到了七个之多,不由自主的,黑光明突然便想到了心脏,他如今便像是在一个心脏里面,而那些通道就像是连接心脏的血管一样,四通八达。 在黑光明的后面,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方才黑光明便是躺在这里,而在他的周围,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或粗大或细小的石柱,让这个看起来方圆二三十米的山洞中,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小型的石林一般。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了这里,但是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以后,如今的黑光明已经开始学会了镇定,并且开始仔细的分析眼前的处境。 眼前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却也有其独有的精彩,就力量来说,不管是那看起来便很邪恶的黑暗精灵,还是那看起来很美,却是极度危险的粉衣少女,他们的都是自己以前从未想象过的强大。 而他,在见识过许多事情以后,他十分确定,他也可以变得跟他们一样,如今,尽可能快的强大起来,才是他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最少也要做到能够自保,不然连活都活不下去的话,就更别说其他了。 想起先前发生的这许多事,黑光明自问,虽然可以做到问心无愧,但是一旦当时危险过去,他在心中却也深深地恼恨自己的无力,若是自己能有不戒的一半实力,当日之事,也绝不可能闹到最后那般地步。 黑光明并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在心中下定要强大起来的决心以后,他便想马上付诸于行动。 至于如何强大起来,勤加修炼便是一条途径,不过这却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他目前所依仗的便是神通定身斩妖,还有那赤阳天经残篇,看起来等确定这里安全之时,就要马上开始修炼了。 想到这里,黑光明自然而然的便运起功法,感应了一下自己的体内,随后他便是一惊,抬起了右手臂。 此时他方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与手掌,那些伤势几乎已经完全痊愈了,早先那些血肉模糊,看起来便十分恐怖的孔洞,如今竟只是剩下了一些小小的白点,这些白点淡淡的,就连伤疤也算不上。 而他的体内经脉之中,也再次拥有了一些灵力,黑光明能够感觉到,这些灵力就像是一种略有些温热的能量,在他的经脉之中不断游走,而它们的储存度,还远远未曾达到自己经脉所能够容纳的极限,若是能够修炼一段时间的话,应该可以很快就能补充上。 不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黑光明有些兴奋的一挥手,没想到一个没注意,却是打在了旁边的一个石柱上面。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那个足有一个成年人拳头粗细的石柱,竟然就此断裂开来,然后“轰隆”一声,倒在了黑光明身边,却是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随后,黑光明便兴奋起来,他的右手,竟然拥有了如此力量,这么一来,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便是又多了一项保命的本事。 随后,黑光明的神识,忽然扫过了自己身上,此时的他,身上竟是穿了一身早先那个黑暗精灵穿的衣服,却是一身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皮甲,这身皮甲做工十分精致,看起来以黑红色调为主,极为华美,它几乎覆盖了黑光明全身的要害之处,不过最让黑光明惊奇的,却是他的脚上,那是一双皮靴。 这双皮靴是深黑色的,穿起来极为舒服,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皮革所制,上面纹着一些很美丽的花纹,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黑光明穿着它,行动之间,竟是毫无声息,连一点最细小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黑光明大为惊奇,他能够感觉得到,一切他走路的声音,或者在皮靴周围的石子碰撞的声音,都被这双皮靴中蕴含的某种力量给吸收了,这种神奇,简直是闻所未闻,由此,黑光明便忽然想到,当初那个黑暗精灵,为何行动之间竟是一点声息都没有,原来如此。 黑光明兴奋的蹦了几蹦,果然是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而在他心中的好奇心渐渐淡了下去以后,他伸手在腰间一探,竟是把一条细小的束腰的东西给抽了出来。 早先黑光明便发现了这个东西,也不知是谁把它缠在了自己腰间,这个东西乃是一根长长的尾巴,这根尾巴大约有一米多长,外形有点像是蛇尾,也有点像是虎尾,在它的身上,遍布着一种不知名的鳞片,这些鳞片全部都是菱形,看起来充满了一种震人心神的威严之感。 而在这条尾巴的末端,则是舒展开来的一些皮肉,或者说是一些角质层,这些角质层分开来共有七个,像是某种动物的爪趾,尖端部分看起来尤为锋利,它们成扇面分布,每一根都闪着森森的寒光,即便不用神识,只用眼力,黑光明也能感到它上面传来的森森的寒意。 这个东西别人不知,黑光明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竟是那三头火麒麟的尾巴,这根尾巴不知被何人加工处理过了,在它的前端切口处,接上了一个手柄,这个手柄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做成的,呈现出一种淡金色,上面刻着一些有些繁复,但是却很美丽的花纹。 在这个手柄与尾巴的接合之处,却是一正一反的镶着两个方形的宝石,看起来像是铜钱一样,不知为何,黑光明看到这两个宝石,脑中竟是忽然出现了那三头火麒麟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便是方的,给他的记忆极为深刻。 黑光明有种直觉,这两颗宝石,很可能便是那三头火麒麟的一对眼睛,可是它们此时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小,又为什么会被镶嵌在这个尾鞭之上,他就不知道了。 那个手柄,如今正被黑光明握在手中,他的心里却是暗暗心潮汹涌,他知道,这个东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身上,甚至包括他身上的衣服,一定是有人给自己留下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不戒还是那粉衣少女? 就在黑光明心中暗暗揣测之时,他忽然心中一紧,毫不犹豫的反手一挥手中的那条尾巴,伴随着“忽”的一声风啸之音,一根粗大的石柱应声而断,随后轰隆隆的倒在了黑光明的身后,下一刻,“咣当”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那根倒下的石柱之上。 黑光明丝毫不敢怠慢,他极速的向前奔了数米之远,绕到了另一个石柱后面。此时方才敢转过身来,在他的身前,一个巨大的身影自一团尘雾之中慢慢现出身来。 章三十一 疯狂战斗 方才的这一会儿功夫,黑光明一直没有收回自己的神识,一来,他发现?31??短时间内的维持神识的感应状态,自己的精神完全能够跟得上,还远远没有出现那种精神疲累的感觉; 二来因为在这个陌生的石窟里,在他确认安全以前,他都要自己时刻保持着警惕,因为他唯恐再有一个像那个黑暗精灵一样,能够隐身的人突然出现袭击自己。至于神识究竟能不能发现隐身的人,他此刻还不知道。 不得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被那个黑暗精灵不分青红皂白,一见面就暴起偷袭的攻击以后,黑光明自此养成了一个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保持神识张开的状态,这个习惯,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命。 就在方才,他的神识第一时间便是感应到,在他背后的那个通道里,正有一个东西在快速靠近着,只不过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才刚刚被黑光明发现,便直接一头冲着黑光明撞了过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它的身高几乎与黑光明等齐了,外表看起来像是一头放大了数百倍的蜥蜴,但是却似是而非,它长足有三米,一条尾巴就有黑光明的腰那么粗,而在它的背上,竟还生着两支短小的翅膀,这两支翅膀并非羽翅,而是肉翅。 这两支翅膀与这头大蜥蜴的整个体形比起来,短小的有点让人忍俊不禁,看起来很是滑稽,但是黑光明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盖因此时在这个怪物的身下,那个方才粗大的石柱,已然变成了一堆碎块,零散的分布在周边,从这一点便能看出,这个怪物的力量,是如何的巨大。 而它的一张血盆大口,也让黑光明心中变得紧张起来,只是看着它嘴中那锋利之极的两排尖牙,黑光明便心生寒意。 黑光明很确信,自己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他正要仔细观察一下,那头怪物却并没有给他任何时间,它一张大嘴,“吱咕咕,吱咕咕”的叫了两声,然后略有些缓慢的一步一步朝着黑光明的方向爬了过去。 对于这种反常的现象,黑光明不喜反惊,这头怪物眼中的凶光被他的神识“看”的十分清楚,他可不认为这个怪物会给他缓冲的时间,那么它为什么会如此之慢呢? 下一刻,黑光明脸色一变,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在他背后与斜背方的另外三条通道里,“吱咕咕,吱咕咕”的叫声同时响了起来,只是数个呼吸之间,另外三头同样的怪物一起爬了进来,与早先那只呈现出四角合围之势,把黑光明围在了中间。 黑光明心中暗暗叫苦,只是一头他便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没想到这怪物竟像是智慧不低的样子,不来则已,一来就来了整整四头,如此看来,眼前的这头怪物先前的一撞,恐怕只是试探之举,真正的用意,乃是把他逼到这石窟的中间,然后召唤自己的同伴击杀他再分而食之。 想通了这一点,黑光明背上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可是他的心中,却是冷静了下来,他便是这么一种人,越是情况危急,越是危险之境,他的心便越是冷静。 此时,在黑光明的脑海中,他便像是身处这石窟的顶端,从全方位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形势,他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在心中不断地计算着,以这三头怪物爬行的速度,这三头怪物到达他身边所需要的时间。 这个判断在瞬间便已经完成,下一刻,他一个纵越,自那藏身的石柱后面跳了出来,首先便是朝着眼前的这头怪物扑了过去。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个道理,黑光明在小学时便已经懂了。 若是任由这四头怪物形成合围之势,恐怕以他目前的实力,就要成为这四头怪物的美食了。 先前出现的那头怪物,在见到黑光明自石柱后面出来以后,它的一双小小的眼睛之中,红光大冒,下一刻,它“吱咕咕”的叫了一声,然后猛地把速度到了最高,伴随着一阵阵轰鸣的声音,也是冲着黑光明便撞了过去,在距离黑光明越来越近之时,它的血盆大口一张,冲着黑光明一口便咬了下去。 如此一张巨口,若是被咬上一下,黑光明恐怕会直接被咬成两截。 黑光明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他一个闪身,让过了这头怪物的这次扑击,然后用力把手中的尾鞭一甩,一鞭子便是打在了那头怪物的身上。 下一刻,让黑光明有些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尾鞭的手柄处,一阵吸力忽然生了出来,自黑光明体内瞬间吸取了不少的灵力,随后,它身上的那些美丽的花纹,一阵光华流转,与此同时,那个尾鞭的鞭身之处,突然展开了两排散发着森森寒光的倒刺。 这些倒刺先前便是平铺在那些尾鞭上的鳞片之上,黑光明并没有察觉,此时一鞭子甩出,这些倒刺直接便是刺入了那头怪物的背部。 黑光明见状,哪肯放过如此良机,下一刻,他的右手一用力,用力往回一拉,一道巨大的口子便出现在那头怪物的背上,红玫瑰看得清楚,那头怪物的一大片血肉也被这一下拉下来大片,鲜血瞬间便是喷洒了出来,染红了两边的数根石柱。 “吱咕咕,吱咕咕……”那头怪物遭此重创,大声叫了起来,然而下一刻,重创非但没有让它没有逃走,反而彻底激发了它的血性,它转过身来,冲着黑光明再次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冲了过来。 经过方才那么一下,黑光明紧张的心情略有放松,这头怪物的的力量虽然十分强大,却是显得有些笨拙,它冲击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自己却也能应付自如,可是不知为什么,黑光明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也不明白这股不安究竟来自哪里,只能在心中更加警惕起来。 转瞬之间,那头怪物再次冲到了黑光明的身前,黑光明一个错身,再次躲了过去,他的手中一挥,又是一鞭子甩过去,伴随着“滋啦”一声,又是一片血肉被那条尾鞭带了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这头怪物这次并没有咬到黑光明,却是撞到了他身后的另外一个石柱上,直接把它撞的断裂开来,变成了好几截散落在地上。 此时,这头怪物的的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很多地方的皮已经被扯的翻卷了出来,鲜血像是小口的喷泉一样,正咕嘟嘟的冒了出来,流遍了那头怪物的全身。 若是一个普通人遭此重创,恐怕早就痛的昏了过去,可是这头怪物却像是发了情一般,越发勇猛了,它再次转过了身子,对着黑光明悍然发动了第三次冲锋。 黑光明自然不可能怕他,他一个闪身,却是跳过两根十分粗大石柱,躲在了那两根石柱的后面,这两根石柱,每一根,都足有他一人合抱那么粗,可是在它们中间,却只有一个人能够通过的空间。 黑光明跳过去以后,他伸出左手,冲着那再次扑空的怪物伸手招了招,并用大拇指朝下,对着它一顿挑衅。 黑光明并不确定这个手势,是否能够被那个怪物看懂,只不过看先前的这头怪物的行动,它的智慧似乎不低,说不定能够再次激怒它。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光明的挑衅起了作用,那头怪物再次狂吼一声,一发力,冲着黑光明便撞了过来,此次撞击,声势十分巨大,所过之处,碎石横飞,烟雾弥漫,而它每一下脚步声,便像是一阵阵鼓点一般,“咚,咚,咚”的不停敲击着黑光明的心。 黑光明丝毫也无惧,他看着那头怪物的眼睛,一直到它马上就要到达他眼前之时,方才转身,快速的跑了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引的地面都是一阵振动,黑光明一个趔趄,差点便摔了一跤。 下一刻,黑光明转过身来,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然与自己先前所设计的一模一样,那个怪物此时已经被卡在了那两根石柱之间,它巨大的身躯根本无法通过那两根粗壮的石柱,也无法把它们撞断,而由于它用力过猛,才导致了如此一个尴尬的局面。它的头不停地左摇右摆,一张大口也是冲着黑光明不停地咬着,不过却都咬在了空气之中。 “哼,怪物始终是怪物,即便得了些智慧,却又哪里能够与我相斗!”黑光明不无得意的看着那头怪物,就要上前,用手中的那条尾鞭,彻底结果它的性命。 不过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公子,小心地下!”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黑光明虽是一呆,身子却下意识的便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方才他所待的地方,地面忽然快速隆起,只在两个呼吸之间,一整片锋利如刀的地刺就这么从地上插了上来,这些地刺,长的足有两人多高,若非方才那个女子的提醒,黑光明此时已然被插成了了人肉串。 看到眼前这一幕,黑光明瞠目结舌,这是什么?这地面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这又是某种法术不成? 就在黑光明心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之时,方才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公子,小心啊,还有!” 章三十二 再见少女 黑光明闻言,连想也没想,就再次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一个石柱下面?33?? 他刚刚滚走,转瞬之间,又是一片地刺自他方才所待的地方自地下插了上来,离黑光明最近的一块,只有半米不到,可谓惊险之极。 看着就在眼前的这一片地刺,黑光明心中一片寒意,对于这个世界,黑光明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重视了,没想到却远远不是那么回事,看起来若是想在这里活下去,自己还需加倍的努力才行。 “公子,你发什么呆啊,保持快速的运动状态,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这是五行之中,土行法术,地刺术,只要你不停下来,它很难击中你的。我去对付它们,你一定要坚持住!”那个女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黑光明闻言,转身便朝着他身后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把注意力略微转移了一下,终于发现了那个女子,原来是她。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粉衣少女,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走,如此说来,是她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那么不戒呢? 此时在黑光明背后,一排排的地刺唰唰唰的不停地插了上来,虽说基本都被他躲了过去,黑光明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盖因若是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跑到这个石窟的边缘之处了,那么他除非躲到那个通道里去,不然的话还是逃不脱被刺中的命运。 然而那个通道,黑光明却哪里敢去,那里正是那个怪物爬出来的地方,若是躲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群那种怪物在等着自己,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虽然如此,黑光明却也并未慌乱,在逃跑的同时,他神识展开,正在注意着那粉衣少女。 粉衣少女此时已经来到了这个石窟中的水潭旁边,在她面前,正是原先在黑光明背后出现的那三头怪物。 此时那三头怪物其中的一头,背对着那个水潭,身上一片湿淋淋的绿色水渍,显然是从那水潭之中刚刚爬上来不久,那些绿色的水渍顺着它的背部流在地上的岩石上面,不断的发出“滋滋”的声音,一阵阵青烟也是随之冒了出来,在石头上腐蚀出了一个个的小型坑洞,明显是含有剧毒。 而它的对面,则是另外两头怪物,这三头怪物呈三角之势,都是尾巴朝外,一个个巨大的头颅抬起来,一张张血盆大口张开,对着它们中间的空地上方,那里,正有一个散发着土黄色光芒的珠子飘浮在那里。这个珠子是哪里来的?黑光明很确定,先前他发现这三头怪物的时候,它们根本没有这个珠子。 黑光明注意到,伴随着这三头怪物“吱咕咕”的叫声,自它们身上,似乎有种看不见的东西被那土黄色的珠子吸收着,而那土黄色的珠子则是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暗淡。 在观察了三次以后,黑光明便确定了下来,每当那个珠子明亮之时,他的身后,一排地刺便由地上钻了出来。 原来如此! 黑光明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情形已经很明显,这种怪物的智慧何止不低,简直就跟人类也差不到哪去了。 先前那头怪物攻击自己,竟然只是为了给这三头怪物打掩护,趁着自己与先前那头怪物搏斗之时,其中一头怪物悄悄下到这水潭之中,取出了那个土黄色的珠子,然后再借助这个土黄色额珠子的力量,来发动地刺术灭杀他,多么完美的计谋,这还是怪物吗? 黑光明一边跑着,躲避着那不停钻出来的地刺的攻击,一边在心中暗暗惊叹着。 而此时,那粉衣少女已经到了那三头怪物的旁边,而她的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对冒着火焰的火红色短剑。 下一刻,粉衣少女一扬手,冲着其中一头怪物的眼睛便扎了过去,而她的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她猛地一甩,手中的短剑便脱手而出,竟是冲着中间的那个土黄色的珠子打了过去,短剑还在空中,剑身之上,便是火焰大冒,火光在这一瞬间,把石窟的中间都几乎照亮了。 那三头怪物见状,竟是丝毫也没有慌乱,它们很有韵律的“吱咕咕”一阵叫声,那个土黄色的珠子上面,光华一阵流转,一个土黄色的罩子,突然出现在这三头怪物的上方,把它们罩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两把短剑便是同时到了。 不过,不论是打向那土黄色珠子的火焰短剑,还是扎向那怪物眼睛的火红色短剑,此时都刺在了那个土黄色的罩子上,而不得寸进,此后不论粉衣少女如何用力,或者如何催使那两把短剑,那两把短剑都无法再刺入那土黄色罩子之中。 粉衣少女略有些肉嘟嘟的嘴角微微一撇,似乎十分懊恼,她正要收回那两把短剑,另作他想,耳边却忽然传来了黑光明的声音:“姑娘,莫要停手,等我片刻,我便来助你。” 原来就在粉衣少女对那三头怪物发动袭击,那三头怪物不得不求自保,激发出来那土黄色罩子的时候,黑光明忽然发现,一直追着他插刺不停地地刺,竟然不再冒出来了,如此看来,那三头怪物运用这个珠子所施展的法术,一次只能施展一个,在他注意到那粉衣少女似乎有收手之意之时,他不由得马上高声喊了起来。 粉衣少女闻言,不用黑光明解释,她马上便想通了这个道理,下一刻,她把手树立在胸前,捏了一个指诀,冲着空中的那把火焰短剑一点,那把火焰短剑上面的本来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顷刻间便缩了回去,只在那把短剑的表面多了一层火红色的光焰,可是,经此变化,那把短剑的温度却骤然升高了许多,在它的剑尖部分,更是多出来了一道火红色的剑芒在不断吞吐着。 伴随着少女的一声清叱,那把短剑在中间一个飞舞,其速度如风如电,直接在空中化为了一道火红色的流光,绕着那个土黄色的罩子便是一阵狂刺,看起来攻势便是十分凶猛,不过这一招怎么越看越像是传说中的御剑术,这个凶猛的势头看得远处的黑光明一阵冷汗直冒,若是等会相见了,她不会用这一招马上来对付自己吧。 黑光明心中一阵苦笑,应该不会吧,从这次粉衣少女现身之时,她似乎对自己并未表现出恶意,甚至还帮自己对付那些怪物,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鉴于对这个粉衣少女一开始想要击杀自己的举动,他还是在心中暗暗对她留了个心眼。 心中虽然在悄悄地做着准备,黑光明眼下却并没有任何耽搁,在发现那些地刺不再出现以后,黑光明转身便是朝着粉衣少女的方向跑了过去,此时在他与粉衣少女的中间,已经是一整片一整片的地刺了,他小心翼翼的不断在那些地刺的缝隙之中穿插,遇到实在走不过去的地方,便是一鞭子挥过去,先打通了道路再行通过。 没过多久,黑光明便到了那粉衣少女的身边,如今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他发现粉衣少女已经穿回了他第一眼见到她时的衣服,她看起来仍是那般明眸皓齿,清纯妩媚,一举一动之间,莫不对着黑光明产生着巨大的吸引力。 看到粉衣少女正在专心控制着那粉红色的短剑,黑光明并没有打扰她,也并没有马上急着出手帮她,而是仔细的开始近距离的观察着那个土黄色的罩子,以及在那罩子里面,正在对着那土黄色的珠子不断吞吐着,诱发它一明一暗的那三头怪物。 粉衣少女早已注意到黑光明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她发现黑光明并没有马上出手,却也没有出声催促他,而是更加专心的御使那把火红色的短剑起来,看她的神情,竟是丝毫也不担心黑光明会对她出手一般。 黑光明自然不会主动出手对她不利,虽然粉衣少女先前曾经攻击过他,但那时的情景却与此时完全不同,在那个地方,陌生人之间本来就不可能有多大的信任,更何况,她与不戒一看便是十分不对付,而自己当时看起来就像是与不戒一伙的一样,她对自己出手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之事。 只不过即便如此,她毕竟曾经对他出手在在先,黑光明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只在心底对她保持警惕便可,若是她仍然对他有攻击性的行为,那么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若是她不再对自己有敌意,他们尝试着交往一下也未尝不可,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日尚浅,有许多问题都需要找人询问的,而眼前的这个粉衣少女,便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黑光明一边自己观察着那三头怪物,一边在心中暗暗计划着与这粉衣少女该如何相处。 片刻之后,黑光明微微一笑,他挥起手中的尾鞭,一鞭子便是抽在了那土黄色的罩子上,引得那罩子一阵乱动,随后,黑光明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再次观察起来。 没过多久,黑光明又是一挥手,再次一鞭子打在了他土黄色的罩子上,这次更是引得那罩子一阵剧烈的颤动。 黑光明又停下了手,他仔细的观看着那土黄色的罩子,随后便是又一鞭抽上去,这一次,他手中的尾鞭之上,那两排倒刺齐刷刷的展了开来,一下便深深地刺入了那个土黄色的罩子之中,随后自黑光明的右臂之中,一阵巨力传来,他用力一拉,“滋啦”一声,那个土黄色的罩子应声而解,就此消散而去。 章三十三 一切缘起 粉衣少女见状,一双凤目横了一眼黑光明,面上微微有些惊讶与疑惑,?33??乎在对于黑光明如此之快便攻破了这个护罩,而感到有些不解,要知道她刚才可是手段尽出,也没能破得了这个罩子,黑光明的修为明明比自己要低上许多,难道是因为他的那个鞭子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他身居外道法脉? 对于粉衣少女的表情,黑光明看在眼中,他微微一笑,此时并不是解释的良机。 在见到护罩被解除的一瞬间,黑光明一刻都没有停留,马上便是再次一挥手中的尾鞭,瞬间便抽在了靠近水潭的那头怪物脖颈之上,“啪”的一声脆响传来,那条尾鞭竟是缠住了那头怪物的脖子,那两排倒刺更是深深地扎进了那头怪物的皮肉之中。 黑光明见状,冷哼了一声,用力往回一拉,那头怪物硕大的脖子,竟是差点被就此拉断,只剩下脊椎骨还连接一起,大量的鲜血瞬间喷洒出来,黑光明一个躲闪不及,竟是被撒了一身。 对于这个结果,黑光明也有些意外,也再次对自己手臂的怪力重新有了一个认知,他原本以为,这一下,最多也就扯下一块皮肉下来,让那头怪物重伤而已,可是没想到,那头怪物,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极为虚弱,就连它那强大的身体,也变得脆弱了很多,当然,这与自己的手臂突然爆发的怪力也不无关系。 与此同时,那粉衣少女变化了一个指诀,冲着那两把火红色的短剑一点,那两把短剑瞬间在空中一个飞舞,下一刻,分别扎在了另外两头怪物的眼睛之中,直至末柄。 随后,粉衣少女手中指诀再度一变,那两把短剑在那两头怪物的脑中一阵乱绞,然后便从它们的头顶之处飞了出来,重新回到了粉衣少女的手中。 “吱咕咕,吱咕咕”三头怪物同时遭到致命重创,皆是声音凄厉的大叫起来,其声音充满了无比的痛苦,其中两头被粉衣少女瞬间击杀,而被黑光明险些拉断脖子的那一头怪物,则是痛的直接跳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自它脖子的断口处,鲜血疯狂的喷涌而出,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它便再也不动了。 自此,三头怪物已经全部剿灭完毕,可是黑光明在高兴之余,心中的那份不安并没有彻底消失,盖因这三头怪物即便死了,它们的眼睛,却依然朝着空中那个土黄色珠子的方向,似乎在控诉着黑光明二人的暴行。 黑光明见状,心底暗暗一叹,弱肉强食,他很小的时候便懂得这个道理,今日若非有这粉衣少女相助,他恐怕就会被这四头怪物给阴死了,而且很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所以他对于这四头怪物并没有多少的同情之意,只不过先前它们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种兽类,而更像是某些灵长类的动物,实在太过聪明了一些。 那粉衣少女见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娇嫩的脸上,却一点变化也没有,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她甚至蹲下身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然后便扎在了其中一头怪物的翻卷的皮肉之下,深深地刺了进去。 片刻之后,她把那根银针拔了出来,仔细一看,脸上便是犹如春光灿烂,百花盛开一般,极为开心的笑了起来,并对着黑光明说道:“公子,可以吃呢,没有毒,哼,早知如此,本姑娘便在这里守株待兔多好,害得我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还好的是,找到了一些能喝的水,嘻嘻。” 黑光明闻言,也是笑道:“原来方才你是出去找吃的了,我还以为你与不戒大师已经离开了呢,对了,不戒大师呢?” 话刚出口,黑光明心知坏了,他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闻听此言,粉衣少女本来很是开心的面容忽然便变得好似阴雨连绵,她恨恨的看了一眼黑光明,十分生气的说道:“哼!不戒不戒,刚一醒来,你便这么想她吗?想也没用,她早就走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要不是姑娘我,你就算没有被哪个野兽吃了,也早就饿死了。” 三天,黑光明心里一震,明明自己感觉只是睡了一觉啊,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 “哼,本来人家大好的心情,非要提那个臭和尚,不对,臭尼姑,坏人心情。你若真的那么想她,你去追她呀!”粉衣少女再次开口说道。 黑光明听闻此话,自然不会与她生气,而是忽然看向了那个粉衣少女,盖因她此时的语气实在是大大的不对,这怎么听怎么像是醋意十足呢? 难道她喜欢上了自己?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黑光明便伸手一个嘴巴抽到了自己脸上,见过想多的,没见过想这么多的,这怎么可能,先不说两人之间这才见了几面,只说两人的容貌气质,那实在是天差地远,眼前的这粉衣少女,若说将来嫁给哪个皇亲国戚,贵族豪门,黑光明是一点都不会吃惊的,若说她喜欢自己,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粉衣少女见黑光明半天也没有回话,反而甩了他自己一巴掌,她心中奇怪,抬头一看,便见到了黑光明此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朵红云瞬间爬了上来,她恨恨地一跺脚,嗔道:“哼,不管你了!” 说罢,粉衣少女转身便要跑开,黑光明见状,赶紧说道:“姑娘慢走,是在下的不对,在下还要在这里,感谢姑娘这三日的照顾之恩,这对于在下来说,形同于救命之恩,若是有机会,在下必将厚报!” 黑光明说罢,更是冲着那粉衣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 粉衣少女见状,一个闪身,躲在了一旁,并没有受此一礼,可是她的口中却是带着一丝惊喜的说道:“真的吗?公子,你可要记得今日所言,若是他日我要公子帮一个忙,公子可不许推脱。” 黑光明微微一笑,说道:“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知道一言九鼎的道理,若是姑娘他日有所求,在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粉衣少女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十分高兴,不过下一刻,她忽然转过身去,指着空中那个已然飘浮在那里的土黄色珠子,说道:“公子,没想到我们机缘如此丰厚,在这个不知是哪里的地底下,竟然让我们遇到了土灵珠,虽然只是个半成品,却也算有些威力了,只是可惜,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土灵珠,要不然的话,我们拿着它,只需确定一下方位,便可施展土遁术,回到地表了。” “土灵珠?那是什么?”黑光明闻言,不假思索的张口问道。 “你,你竟然不认识土灵珠?”粉衣少女闻言,面色忽然一变,她转过身来,脸上竟是带着一种深深的怀疑之色。 “不认识啊,怎么了?”黑光明见状,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 “你,你难道不是大周华阴山黑家之人?如若不是,你又是哪家弟子,为何身居外道法脉?”粉衣少女这几句话问的极为快速,她的面色却是忽然变得有些苍白起来,黑光明甚至注意到,就连她的玉手,竟也是在微微颤抖着。 “我……”黑光明本待说明,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家族之人,但是在见到她如此凄楚的表情以后,黑光明心中却忽然一软,竟是改了口:“哎,姑娘可能误会了,在下的确姓黑,这恐怕是不戒大师告诉你的吧,但是在下究竟是不是你说的华阴山黑家之人,就连在下自己也是不知,其实在下只是无意之间来到了此处,自从醒来以后,便是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外,就连来自哪里,以前都干过什么,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这个理由其实并不是黑光明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先前在面对不戒之时,其实他便想如此说,以掩盖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之人的秘密,没想到后来事情急剧变化,他根本没有机会来解释这些,如今看来,这粉衣少女所说的自己是华阴山黑家之人,应该是不戒告诉她的。 不过,自己明明说的自己是华sd道院弟子,不戒为什么要告诉这个粉衣少女,自己是什么华阴山黑家之人呢,此事必有蹊跷。 “哦?你失忆了?”粉衣少女闻言,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问题。 黑光明并没有打扰她,他此时心中也是疑问重重,在他昏迷的这三日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粉衣少女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化,这事情至关重要,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问个明白。 粉衣少女思前想后,面上时而显得非常痛苦,时而却是十分懊悔,时而却是一脸无奈,她在黑光明面前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问题实在想不通,口中更是轻声的咒骂着:“死尼姑,臭尼姑,你这次可是害惨了本姑娘,哼,若是有朝一rb姑娘回到了中一神州,定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又过了许久,粉衣少女抬起头来,面上变得一阵坚定之色,似乎是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她盯着黑光明深深地看了一样,这一眼,把黑光明看得心里都是毛毛的,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下一刻,粉衣少女忽然伸手一撩自己鬓角的秀发,对着黑光明展颜一笑,这一笑,能让桃羞,能让杏让,直如那百花之王,牡丹花开,于清纯妩媚之间,更是多了一丝贵气,随后,她便开口说道:“公子,你说我美吗?” 章三十四 百世山盟 “美,当然美,何止是美,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黑光明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随即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底暗暗地在责怪自己,怎可以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那,那你可愿娶我?与我定下那百世山盟?”粉衣少女面带一丝羞意的说道,却一眼不眨的盯着黑光明,在等待着黑光明的答复。 “轰!”闻听此言,黑光明的脑中狂震,他的嘴巴大张着,足足可以塞进两个鸡蛋去,就算他再能做梦,也从来不曾想到过这种情景的出现,粉衣少女的这一句话,不亚于一个大棒当头砸下,直接便把黑光明砸的蒙圈了,好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这,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这粉衣少女是在向他求婚吗? 粉衣少女见状,掩口一笑,并没有催促黑光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 震惊了许久过后,黑光明慢慢地恢复了冷静,他刚才几乎都要顺口答应下来了,不过他向来便不是一个傻子,难道这粉衣少女就是吗? 自黑光明认识她的这两日功夫,早就能够观察出来,她的出身一定不是寻常人家,其容貌气质,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仪态,各个都是黑光明生平仅见,即便以他在各种新闻上见到的欧洲各国王室成员,不论是王妃,还是女王或者是各个贵族成员,哪个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少女。 黑光明知道,嬉笑哭骂,面部表情这些可以假装,甚至一些资深的骗子,就连眼神也是可以假装的,可是一个人平日里自小养成的生活习惯,一些细节却根本假装不来,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眼前的这个粉衣少女,即便不是出自王侯之家,恐怕最少家中也是巨富,不然哪有可能让她小小年纪便习得这一身本领。 况且她的谈吐穿着,清雅脱俗,仿若那濯而不妖的青莲一般,超脱于俗世之中,自与一般人不同。 而他呢? 没有人比黑光明更了解他自己了,像粉衣少女这样的女人,在他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最疯狂的想象之中,也从来不曾出现过,只因两者之间差距过大,已经大到了那种连想也不会去想的地步了。就像在大学之时,他也只敢把追求的目标放到刘嫣然那个小妮子身上,而从来不会去想那些出身高官世家,或者那些大财阀家中的女儿,这不是自卑,而是有自知之明,是真正的明智之举。 至于他先前所谓的“小”目标,黑光明自嘲一笑,那只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安慰罢了。 两相对比之下,黑光明的心,从最初的兴奋,迅速的冷却了下来,从小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黑光明知道,这个世界向来便是残酷而又现实的,天下掉馅饼的事情不是没有,可是砸到他头上的几率则可以忽略不计。 他知道,以粉衣少女如此聪明之人,既然提出来此事,那么必然不会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便是有什么条件,或者是对他有所求,,或者是认为他的某一方面值得她的付出,难道是因为他那可能的什么华阴山黑家的缘故?若真是如此,还是早早断了她的念想为好,以免日后被拆穿了,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徒增尴尬。 而且以他的性格而言,却也难以接受这种一看便是充满了满满的交易味道的姻缘,即便对象是一个貌如天仙的美女。 心中计议已定,黑光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姑娘,你就莫要开玩笑了,若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的,早先在下便说过,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在下一定帮,如果现在在下办不到,那么等在下日后有那个能力了,在下依然会相帮的,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粉衣少女万万没有想到黑光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竟然是拒绝了。 在她想着,以她的容貌,男人见到她无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自称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的男人,可以从大周直接排到大商去,实是难以想象这个世上还能有男人能够拒绝她,若不是她心中的那个极大的难题,日后很有可能得借助眼前此人的力量,她又何至于委身于他,再加上她与黑光明现在,已经是分割不开了,想到这里,粉衣少女便是在心里对于不戒的记恨更加多了一层。 不过随后,她便听懂了黑光明话里的意思,脸色忽然便变得有些黯然起来,她低下头,口中喃喃的说道:“公子休怪,想来以我蒲柳之姿,难以入得公子法眼,却是我唐突了。” 黑光明瞧的心中暗暗不忍,心中略一思索,便开口道:“姑娘误会了,在下的意思,乃是不论你心中有何难处,却也不需要用你的终身大事来作为赌注,在下也不瞒你说,在第一眼见到你之时,在下便惊为天人,实在难以想象这世上还有如姑娘这般容貌的美人,当时在下便对姑娘充满了倾慕之情,这次能够与姑娘再次相见,在下心中实在是惊喜莫名,若是平日里姑娘对在下说出这么一番话,在下估计早就欣喜若狂的答应了。” “哦?那你为何……”粉衣少女闻言,抬起头来,她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许多,却是带着一丝不解的问道。 “在下只是觉得,若你我之间果真有那个缘分,那么希望有朝一日,你是因为在下,黑光明,这个人愿意与在下在一起,那么真到了那时,在下必将用此生相报,绝不相负。若是就像方才一样,你是因为在下那可能的华阴山黑家弟子的身份,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才以此作为交换的,请恕在下不能从命。”黑光明语速很是缓慢,但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原来如此,公子果然生具一颗君子之心,可是试问公子,这世上,可真有像公子所言的,那般不带丝毫交易的,自由的爱恋,自由的结合?”粉衣少女低声说道,脸上虽然有着明显的不信,却带着一丝神往。 “当然有!”这句话黑光明本来就想冲口而出,可是他忽然想到,即便是以他来的那个地方,自由恋爱自然是有的,可是一旦两人想结合,那么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整个成婚的过程,不论哪一对儿,都会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交易的意味儿,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门当户对这个词了,也不会有彩礼彩金,房子车子等等事情了,那句话也就没能说得出来。 粉衣少女见黑光明沉默了下来,她微微一笑,却是说道:“看起来公子果然已经失忆了,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拒绝我,不过由此却也可以看出来,公子的心中是何等的骄傲,对于公子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外道法脉,外道法脉,果然如祖母她老人家所言,这世上,身居外道法脉之人,都是具有大毅力之人,个个都不可小觑。” “外道法脉?又是外道法脉,那究竟是什么,姑娘可否为在下解惑?”黑光明一皱眉,他没有想到,方才的一番解释,却是五行之中替他的身份做了一番掩饰,他自然不可能去揭穿,而是话题一转,问道。 粉衣少女并没有马上开口解释,而是说道:“公子,我方才的提议依然有效,过不了多久,我们之间如今真正的关系,你自然会清楚无比,到那时,你再决定是否答应吧,不过这只限于我们回归中一神州之前,在那之前,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若是你还是不愿,那便算了,我决不强求。若是你愿意,我定会告诉你原因,也的确有一些事情需要公子帮忙,对于一点公子可以放心,在你明确的拒绝此事以前,我都不会再答应任何人。” 黑光明默然无语,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交易的内容很明显,一方便是这粉衣少女自己,另一方则是他要帮她一个忙,或者是帮她做一件事情,这看起来很简单,怎么看都是黑光明占了大便宜。 对于这粉衣少女的提议,若说他不心动,那是鬼都不信的,只要他一松口,他早先定下的那个“小”目标,立刻就能实现了,可是黑光明的理智却告诉他,越是这种看似平白无故就能得到的好事情,其背后所需要付出的东西就越是难以想象。 试想一下,以这粉衣少女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那么她必然也有她的朋友,家人,恐怕实力肯定都在她之上,就连他们都无法解决的事,他又何德何能能够解决,恐怕若是仓促之间,脑子一热,答应了此事,到时候便会一命呜呼,若是连命也保不住了,那粉衣少女再美,又有何用? 这个道理很是浅显,但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有多少的英雄枭雄都是败在了这个上面而万劫不复。 尤其是黑光明还并不是一个轻浮的登徒子,他对于这种事情一直便是觉得严肃而又极有责任心的,就像他自己所说的,这种事情,要么不答应,要答应,便是一生之事! 片刻之后,黑光明微微点了点头,他决定暂且按下此事,他指着空中的那个土黄色的珠子,说道:“好吧,那么此事暂且不论,这个所谓的土灵珠怎么办?” 章三十五 土行法珠 “无妨,待我收了它,再交于公子处置。”粉衣少女展颜一笑,下一刻她转过身去,慢慢走到了那个土黄色的珠子跟前,黑光明也紧走两步,跟了过去,他心中实在好奇,不知她究竟要怎么收这土灵珠。 只见粉衣少女轻轻在她腰间的那两个翠绿色的袋子上轻轻一抹,那两把火红色的短剑便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少女双手举起,两手那如葱般的玉指,掐了一个指诀,然后冲着那土黄色的珠子一点,口中一声清叱:“困!” 随着这道声音的喊出,一道火红色的光芒自粉衣少女的手中激射而出,在空中便化作了一个囚笼,把那个土黄色的珠子困在了里面,随后那土黄色的珠子忽然便有了反应,它上蹿下跳,东躲xc却始终无法从那个囚笼之中逃脱出来。 粉衣少女再一掐诀,自那囚笼之中,一阵烈焰喷出,彻底包括住了那个土黄色的珠子,那个土黄色的珠子黄色光芒大放,与那烈焰不断地做着抗衡,可惜不过数个呼吸以后,它的光芒便变得有些暗淡下来,直至变得跟个小石头也差不了多少。 粉衣少女见状,心中一喜,笑道:“公子,成了。” 说罢,她的手一挥,那个火红色的囚笼便带着那颗土灵珠来到了黑光明面前。 粉衣少女指诀一变,那个火红色的囚笼忽然便消散开来,把那土黄色的珠子裸露在了黑光明面前,此刻那个珠子已然是光华内敛,看起来再也没有一丝出奇之处。 黑光明见状,微微一皱眉,不知她这是何意。 “公子,快,滴一滴你的血在它上面,如此,这颗土灵珠便归会认你为主,虽然只是半成品,却也还算不错呢。”粉衣少女说道。 “滴血?这就可以了吗?给我?你不需要吗?”黑光明诧异的接连问道。 “对啊,这滴血认主之术,乃是自古就有,它可以让你与宝物之间形成一种血脉联系,凡是滴血认主以后的宝物,就只能你一人使用,不过这只限于那天地所生的宝贝,若是人为炼制的法器,那便不同了,但凡法器,甚至品阶更高的法宝,其内必有控制的核心法阵,除了需要你自己的精血以外,往往还要在那个法阵上刻下自己的灵魂印记方可。而至于我,修行的乃是火行术法,这土灵珠所属乃是土行,与我并无太大帮助,反而对于公子这样的外道法脉,是有大用呢。”粉衣少女解释道。 黑光明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向粉衣少女说道:“姑娘,还请借你银针一用。” 粉衣少女微微一笑,在她腰间的那个绿色的袋子上轻轻一抹,把她早先试毒的那个银针取了出来,递给了黑光明,黑光明接过以后,在自己手指上一扎,然后用力挤了一滴血出来,滴在了那颗土黄色的珠子上。 片刻之后,那滴血液竟像是滴在了泥土上一般,完全渗了进去,看得黑光明一阵啧啧称奇,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土黄色的珠子忽然光芒大放,自行飞到了黑光明的手中,与此同时,黑光明脑中忽有所悟,片刻功夫便懂得了如何控制这土灵珠,以及它究竟有什么作用。 这个土灵珠,其实暂且还不能叫做土灵珠,最多可称呼其一声土行法珠,要控制它很简单,只需把它握在手中即可,或者抛在空中,用自己的灵力控制也可以。 其作用有二,第一,可以让珠子的主人掌握两门土行法术,分别是瞬发的地刺术与大地之御,也就是早先那些怪物激发出来的那个土黄色的罩子。 第二个作用,乃是可以辅助珠子的主人,让其在修炼土行法术或者释放其他土行法术之时,效果有所增幅,这个增幅的效果大小,却是与其主人的修为实力大有关联。 对此,黑光明实在感到好奇,他不由得冲着那个深绿色水潭旁边的一处空地上,脑海中下达了指令,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土行法珠黄色光芒一阵流转,那片空地之上,一片散发着森然寒光的地刺忽然自地下扎了出来,窜起足有一米多高,从他的角度来看,竟像是一片锋利的长剑一般,威力十足。 他再随手一挥,一个土黄色的罩子便忽然把他与那粉衣少女罩在中间,他更是伸手戳了戳那个罩子,切身感受了一下它的防御度,却是发现,即便以他右手臂的怪力,若是不得其法,却也休想在短时间内攻破它,虽然早先黑光明曾经抓住了它的一丝破绽,但现在看来,那并不是这个大地之御的破绽,而是那些怪物当时体内的某种力量已然被这土行法珠给抽取的差不多了,已然有些处于油尽灯枯之时了,所以才被黑光明得了手。 就在黑光明兴奋的在那里戳来戳去的时候,他却不知,粉衣少女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见到黑光明如今这个样子,心中对于黑光明早先的怀疑,却是有了一分相信之意,以一个身居外道法脉之身,竟然对于这些法术表现出如此的好奇心,那不是真实的失忆了,那还有什么,黑光明的神情完全做不得假,他的眼中也是充满了那种小孩子对于没从见过之物的陌生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第一次接触法术一般,可是她的情况却与黑光明完全不同。 又过了片刻,粉衣少女似乎被黑光明的神情所感染了,她竟也是伸出葱葱玉指,同样点了点那个土黄色的罩子,并且探出体内的灵力切身感应了一下,却是发现,这个罩子的防御度,完全配得上她早先那疯狂的攻击,却是不知黑光明当时究竟是如何破了它的。 想到便问,粉衣少女说道:“公子,当时你又是如何破得了这个罩子的呢?” “哦,这个啊,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黑光明闻言微微一笑,并未隐瞒,而是解释道:“这个罩子名为大地之御,正像姑娘所言,是一个土行的防御法术,当时那三头怪物释放出来之时,姑娘正在攻击它,对吗?” 粉衣少女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提这个干什么。 “这就对了,姑娘当时一心只想攻破它,却并没有发现,这个土行法珠,在那空中之时,它便是散发着一明一暗的光芒,在下在旁边观察许久,并曾出鞭进行试探,发现,每当这个珠子发亮之时,这个大地之御的防御力便是成倍的提升,而每当它发暗之时,它的防御力便是成倍的降低,于是,在某一次它的光芒最为暗淡之时,在下便借助姑娘攻击之力,全力一鞭,果然也就破了它。”黑光明说道。 “哦?”粉衣少女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她的口中没说,心中却是有了一丝震惊,随后便是有了一丝欣慰之感,黑光明所说虽然十分简单,但是这代表了什么,没人比她更为清楚。 这便是对于战斗的直觉,若是以黑光明所说,他曾经失忆的话,那么他这个人更是可怕,要知道对于一个陌生的事务,一般人总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尤其是战斗,很多人在第一次之时,甚至完全是不知所措,可是黑光明面对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法术,竟然可以做到冷静的观察分析,从寻其弱点而破之,这份战斗直觉,已经不能简单用出色来形容了,应该称之为顶尖。 粉衣少女若是知道,黑光明此前根本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之事,她恐怕对于他的评价会再上一层。 黑光明并不知道,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一番解释,却是让粉衣少女心中对于的某种期待,更加坚定起来,他接着说道:“不过,直到攻破那个罩子之时,在下方才发现,这其实也与那三头怪物力有未逮有着很大的关系,想当时,它们为了攻击我,曾经释放了许多次的地刺术,而后来,为了防御我们,更是一直不断的维持着这个大地之御,如此想来,它们体内的力量应该已经被这土行法珠抽取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当时才能那么容易的得了手。” “嗯,公子果然厉害,不愧为身居外道法脉之人。”粉衣少女听罢,不由得感叹道,语气中更是带着满满的激赏之意。 “外道法脉,又是外道法脉,这外道法脉究竟是什么,还请姑娘为在下解惑。”黑光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心,这个问题却是问的颇为猴急,甚至还带了一丝恳求之意。 “噗嗤!哈哈。”见到他这个样子,粉衣少女不由得忍俊不禁,终是以手掩口,笑出声来。 黑光明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她先前就是故意不说,始终在吊着他的胃口,良心可谓大大的坏了。 黑光明又哪里知道,粉衣少女一直便在心中恼恨他,一醒来便问起不戒的去向,对她却是没有放在第一位,实在是对不住她这三日来的尽心照顾,直到刚才,捉弄了他一番以后,才在心中原谅了此事。 “好吧,既然公子想知道,我便与公子说说,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先把三头怪物洗剥干净,烤来吃了,我早就饿了。”粉衣少女一嘟嘴,颇有些委屈的说道。 章三十六 万俟丑儿 “那当然好,你等着,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黑光明闻言,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汗颜,一心只是想着问这问那,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粉衣少女的感受。 下一刻,黑光明随手一挥,收了大地之御,把土行法珠放入了怀里,然后走到了那三头怪物旁边,他并没有动那头曾经下过那个水潭的怪物,而是蹲在了另外一头怪物脚边,盖因那一头身上还有明显的那些看起来便是带有剧毒的水渍,若要吃它,还要想办法去除那些毒水,麻烦的很。 其实此时的黑光明倒是不饿,他发现虽然经过了方才剧烈的战斗,照常理来说,他身体内的能量应该是在极具消耗才对,可是他一旦不去运用灵力之时,那赤阳天经残篇便开始在体内自行运转起来,慢慢地自这天地之间,吸收着天地能量以补充自身灵力。 这个修炼的过程,其坏处便是修炼速度极其之慢,恐怕在经脉内要蓄满灵力,黑光明估计,至少也要一日功夫,而且也只能作为恢复之用,于感悟境界却是一点帮助都没有,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他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想,他体内的灵力便能自行恢复,黑光明不知道,别的功法是不是也能这样,但是他对于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相当满意的。 不过,黑光明最满意的,其实还是赤阳天经残篇中所讲的神识之力的运用方法,至少他用这个方法,从醒来便张开神识到现在,便一直开着,精神竟也能支撑得住。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三日来那粉衣少女是如何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想来便是十分不容易,这三日里,她还要寻找两人的食物与水,在这以永恒黑暗为主题的地下世界,也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不过随即他便想到了那粉衣少女被那邪恶之花控制之时,眼中所发出的红色光芒,再加上她在这黑暗之中似乎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看起来她也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直到现在,黑光明对那粉衣少女却依然存着一分警惕之心,他不知道她所说的他们二人之间如今真正的关系是什么,但是有点却可以确认,若是这粉衣少女之前都是伪装的话,那么一旦她要动手之时,便必定是雷霆一击。 就像黑光明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曾经说了谎言一般,他并不相信这粉衣少女所说的话就都是真的,比如,她虽然一直表现的对于自己问起不戒,是一种很是生气的姿态,可是她自始至终,也没有告诉他,不戒究竟是去了哪里,这三日以来,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三日里,若果真是像她所说,便是由她一直照顾着自己,那是最好,他也一定会承她的情并守诺,可是万一不是呢,若是她这三日里,或者是这段时间以内,之所以没有对自己动手,是因为不戒根本就没有走呢? 这谁又能知道,或许在他放松警惕的一瞬间,便是他一命呜呼之时。 黑光明心中十分明白,这绝非是多疑,而是谨慎,盖因他始终都清楚的记得,在那个满地都是死尸的地方,这粉衣少女根本都没有确认他是善是恶,直接便要取了他的性命,那一刻的危险感觉,直接便是影响到了黑光明,让他本来朴实之中带着一些狡黠的性格,从此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黑光明蹲下身去,神识却在观察着整个石窟,当然也包括他身后那粉衣少女的一举一动,然后便是心中一紧。 果然,下一刻,那粉衣少女在她腰间的小袋子上一抹,一把火红色的短剑便出现在了手中,随后,她便朝着黑光明走了过来,所过之处却是一点声息都没有,在这黑暗无比的石窟之中,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扑通,扑通”,黑光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全神贯注,灵力运转全身,已然做好了随时发出神通定身斩妖的准备。 那粉衣少女距离黑光明本就不远,只是数步便到了黑光明的身后,随后便举起了手中的短剑,黑光明觉得自己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正要转身站起,先把那粉衣少女定在那里再说,可是下一刻,耳边却忽然传来了那粉衣少女清脆的声音:“公子,你还是用这个吧,哎,也不知公子先前究竟遭遇了什么不测,不但流落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身上更是连一件防身的法器都没有。” 她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抱怨,但是黑光明却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关切。 黑光明转过身,站了起来,却是发现那粉衣少女把她手中的短剑递了过来,看起来他是误会她了,可是黑光明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知道,他先前的那些疑惑绝非不可能,看起来他若要完全的信任她,还需要她更多的好意。 黑光明看着那把火红色的短剑,微微一笑,并没有推辞,而是接了过来,然后又蹲下身去,开始切剥那头怪物。 粉衣少女却对这血腥的一幕丝毫也不顾忌,她也蹲在了黑光明的身边,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火红色的短剑,随后便一剑砍下,直接把那头怪物的后腿斩开了一半,然后接着两下便把那条大后腿切了下来,随后一只手按着那条大后腿,一只手开始熟练的剥起皮来。 黑光明瞧她这个样子,比他还要熟悉的多,显然以前没少做这样的事,这让黑光明对她更是好奇起来,他的手下也是不慢,一会便把那怪物的一只前腿剥的差不多了,他的口中也是看似闲聊的问道:“姑娘莫怪,在下名叫黑光明,这个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可是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不知可否告知。” “哦,呵呵,我叫万俟丑儿。”那粉衣少女冲着黑光明微微一笑,说道。 “什么?!”黑光明大吃一惊,说话之间都有些结巴起来:“莫……奇丑?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若要让在下知道,在下一定要他的好看,如此如瓷雕玉琢一般好看的女孩儿,竟起个奇丑这样的名字,简直是可恶至极!” 黑光明说完,尚不解气,对着他手中的那个怪物的大前腿,便是一阵乱戳,直把它戳了十七八个洞,方才停了下来。 “噗,哈哈哈。”粉衣少女闻言,却是再也忍不住,她退后两步,便是坐在了旁边一个石墩上,然后一手掩口,一手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就连那怪物的后腿也不再管了。 黑光明见状,脸上不由得一红,显然自己是错了,但是他却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难道不是吗,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竟然起了那么一个名字,黑光明想着便是觉得怒气再次浮上心头。 粉衣少女这一笑,足足好几分钟方才停了下来,她看着黑光明,忽然觉得这个其貌不扬,却注定要与她在一起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男人,竟是多了那么一丝可爱。 她并没有让黑光明疑惑很久,只是再次强调了一句:“我叫万俟……丑儿,这次听明白了吗?哈哈,我也不怕告诉你,给我起这个名字,乃是我的祖母,你可要记得你今日所言,若是有朝一日,你能见到她老人家的话,可要让本姑娘看看,你是如何让她好看的。” 黑光明并不是一个傻子,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说道:“你是说你姓万俟,名字叫做丑儿?” “嗯嗯。”粉衣少女连连点头道,说罢,她还拿起短剑,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黑光明看着那四个娟秀之极的大字,脸上却是一片火辣辣的烫,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新世纪的大学生,竟然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个姓,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看起来这么多年以来,自己这书,都是念到狗身上去了。 不怕丢人,就怕在美女面前丢人,更何况还是在如此一个大美女面前,这让黑光明一时之间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不过黑光明是谁,没过多久,他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反正他的脸一直便仿他的姓,那叫一个黑,脸黑之人,一般脸皮也比较厚,却也不怕那姑娘继续嘲笑他。 黑光明耸了耸肩,也是笑了起来,然后便继续开始他的切剥大业,口中也跟着说道:“你这个名字好有特色啊,难道你小时候很丑吗?你祖母为什么给你起个这样的名字?” “当然不是,你以为谁都能叫这个名字吗?具体的原因我现在先不告诉你,若是真有那回到中一神州之日,我再说与你听。”粉衣少女白了一眼黑光明,却是卖了个关子。 黑光明自然不可能逼她,她不想说那便不说吧,一时之间,黑光明却是有些感叹,有这么一个美人儿相伴,若是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该有多好,不过以她的姿容,若真是在自己原来那个世界,恐怕早就成了某些豪门高官的禁脔,遇到自己,恐怕连话都不会说一声的。 那么如此说来,他似乎还应该感谢上苍的安排了? 这一小会儿,黑光明竟是陷入了持续的纠结之中。 章三十七 修行境界 没过多久,两人便各自切剥好了一块巨大的肉,就各自手中的这一块,就足够黑光明三顿之用了。 切剥好以后,黑光明却是有些尴尬,其一,这上面都是那怪物的血水,他有心想清洗一下,可是这里便只有那一个有毒的水潭。其二,既然要来烧烤,可是这没火怎么烤。 不过还没等他把这尴尬表现出来,万俟丑儿却是伸手在腰间一抹,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袋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把自己手中的肉交到了黑光明手中,然后倒出水来,把两块肉都是清洗了一下,随后便找了两根细长的石柱,把这两块巨大的肉都串了起来。 随后两人找了数根石柱搭了一个小台子,然后把那两块巨大的肉串架在了上面。 做好这一切以后,万俟丑儿把她的其中一把火红色的短剑放在了下面,然后掐了一个指诀,“忽”的一声,黑光明便是看到,一团巨大的火焰自其身上冒了出来,映亮了两人的脸庞。 明亮的火光不断跃动着,让黑光明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丝温暖,他的神识再度扫了一下整个石窟,在确认安全以后,便收了回来,这么长时间的不停应用,他终于觉得有些疲惫了。 黑光明看了一眼这把那把浑身都包括在烈火之中的短剑,心中啧啧称奇,这便是她口中所说的法器吧,果然好使,不仅锋利异常,还可以飞起来用来对敌,甚至还能冒出火焰来,却是不知自己能不能也拥有这样的本事。 万俟丑儿看到黑光明怔怔出神的样子,却是说道:“公子,我的修为还不能发出自身的真火,这里又找不到任何植物,自然也没有干柴之类的,只能借助我这离火剑,却是让公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姑娘太谦虚了,在下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在下也能拥有自己的法器就好了。”黑光明倒也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万俟丑儿闻言,却是瞟了一眼黑光明腰间的那条尾鞭,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并没有开口。 “对了,方才听姑娘提到了你的祖母,怎么,他老人家很厉害吗?”黑光明一边不停转动着那两块肉,一边看似随意的问道。 “厉害,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她老人家早在一千年前便已经达到了,嗯,若照你们修道人所说的境界的话,应该是道家第十三重天,人道期了。”万俟丑儿说道。 “一千年?真的有人能够活到一千年吗?还有,姑娘能不能给在下说说这个修炼的境界划分,在下实在好奇。”黑光明问道。 “好吧,看起来公子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修仙共分多少层,我其实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就我所知的,便是道家前十三重天,分别是入道期,求道期,问道期,学道期,悟道期,触道期,养道期,得道期,忘道期,舍道期,成道期,丹道期,人道期。至于更往后的,我也并不清楚。”万俟丑儿以手支额,她盯着那熊熊的火光,慢慢地说道。 “不过这只是修道之人所划分出的境界,其实,各个种族,各种法门所修的境界都不一样,比如修佛,就我所知的,便完全不同,他们分为佛徒,佛师,斯陀含,阿那含等境界,就佛徒一个境界,便是修道人所讲的前七重境界的总和,而佛师的境界则包含着道家第八,九,十,十一重天,斯陀含对应的则是丹道期,而阿那含对应的则是人道期,至于其后肯定还有,却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了。”万俟丑儿继续说道。 “竟是这么复杂?”黑光明有些震惊的说道。 “复杂吗?公子,修仙本就是逆天而求长生之事,莫说只是这些境界,若能长生,就算再多出一倍又能如何?多少年来,有多少先辈高人为求长生,披肝沥胆,历尽艰辛,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虽万死而无一悔,又怎会在意区区境界的复杂呢?”万俟丑儿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这也真是匪夷所思,难道真的有人能够修得长生吗?”黑光明闻言,口中诧异的问道,心中却是半信半疑。 “那自然是有的,就拿道家所说,公子目前的境界只是入道期,寿数便可达两百有余,若是以后勤加修炼,每过一个大境界,寿数便可多加一百,若是得了道,达到得道期,寿数便可达到一千有余,若是能够达到丹道期,寿数更是能够达到两千余岁,至于人道期,我也不知究竟能够活到多少岁了,不过那一定不会少了的。”万俟丑儿解释道。 “竟然是这样?”黑光明闻言,面上虽毫无变化,心中却是感到极度震惊,若是万俟丑儿并未骗他,那岂不是说,他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活那么久,那样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能够回到他原来的那个世界,虽然那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但是若是不能回去得到爷爷的确切消息,他的心中实在是放不下此事。 “那外道法脉呢?那又是什么?”黑光明又迫不及待的问道。 万俟丑儿闻言,却是小嘴一扁,十分委屈的说道:“公子,你莫要着急,能不能容我先吃点东西。” 黑光明老脸一红,连忙点了点头,此时那两块肉已然烤的金黄焦酥了,一阵阵的香气不断的飘了起来,让黑光明都是大咽口水。 他拿起一把离火剑,随手割了一大块肉,递给了万俟丑儿。 万俟丑儿见状,展颜一笑,伸手接了过来,毫不客气的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大嚼起来,瞧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却是一点淑女的样子都不要了,看起来真是饿的狠了。 黑光明给自己也割了一小块,他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心中却在细细的思索着万俟丑儿所说的话。 若照她所说,自己现在只是修道之中最为基础的入道期,而在其上,还有那么多的境界,看起来以后定要抓紧每一分时间来修炼了,时不我待,这个道理是极为明显的,他的修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提上去,不然的话,危险时刻都在身边。 危机感,黑光明还从来没有那一刻,对这个词感受如此之深。 片刻之后,黑光明忽然面带惊诧的看向万俟丑儿,万俟丑儿马上便感受到了这种目光,随后便是面带一丝羞意,嗔道:“公子,你这么盯着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大事,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能吃那么多?”黑光明这话冲口而出,不过随后便是后悔了,哪有这么说一个女儿家的,不过这也怪不得黑光明,又有哪个女孩能够把一整条大后腿全吃了呢? 这可是那个怪物的一整条大后腿,黑光明随便都能估计出来,分量最少也在十斤以上,可是这才多久时间,万俟丑儿竟然把它吃完了,哦,谁若是真娶了她,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她吃破产的。 黑光明怪怪的眼神差点惹恼了万俟丑儿,不过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忽然有些黯淡下来,说道:“怎么,公子可是嫌弃我了?” “哪有,当然不是。”黑光明连忙否认:“在下只是有些奇怪罢了,若是言语之中有所冲撞,还请姑娘千万勿怪。”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过不了多久,公子自然明白。”万俟丑儿说完,不再理他,继续专心吃了起来,没过多久,竟是把黑光明没吃完的那个大前腿也给吃的干干净净,直到此时,她方才小嘴之中打了个饱嗝,她随手拿出一方丝巾,轻轻的擦了下嘴角,示意自己吃饱了。 黑光明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不过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问了。 万俟丑儿横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缠,而是直接开口说道:“公子,你不是想知道外道法脉吗?我这就说与你听。” “好好,你说。”黑光明闻言,把一切都暂时抛到了脑后,仔细聆听着。 “众所周知,修仙能够带来长生,能够带来凡人难以想象的任何东西,所以人人都想修仙,可是修仙的基础,却是能够感应到天地之间的能量,如此才能利用各种法诀把这些能量吸入体内,化作自身的灵力,以自内到外的彻底改变自己。可以这么说,以比例而言,数万凡人之中,也难以出现一个具有修仙体质之人。”万俟丑儿说道。 “难道不是人人都能感应到吗?”黑光明不由得问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感应到的,但是他一直以为人人都可以做到呢。 “自然不是,凡人之中,只有身居五行法脉之人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法脉,也就是说一个人的体内必须至少有一条主脉络属于这五行法脉的一种,如此,你的身体才能感应到这天地之间的能量,从而才能修仙。如此说,公子可听明白了?”万俟丑儿说道。 “似懂非懂。”黑光明点了点头,说道。 章三十八 法脉之身 “这么说吧,人体之中,能够吸取容纳天地灵气的,便是体内的经脉,而绝大多数人的经脉并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所以自然也无法自其中吸取力量,而那些少数能够感应到的人,其体内能感应到的脉络,则被称为法脉。正常情况下,法脉在一人体内只有一条,但是也不排除拥有两条甚至更多的。” “法脉则因为能感应的灵气的属性不同,而分为了五行,除了五行以外,也有一些貌似变异的法脉,其实只是这五行的延伸,比如冰法脉,其实便是水行法脉的一种极端的表现。而雷法脉与风法脉,都是木行法脉的一种延伸。拥有哪种属性的法脉,则可以修炼哪种属性的术法,修炼别的属性的术法,则因为体内灵气属性的不同而极为艰深,更多的是根本就修习不成。”万俟丑儿更加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哦,懂了,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在下身上也有一条这样的法脉了,那么属性是什么呢?”黑光明眼中冒光,继续问道。 “公子却与别人不同,这便是我要说的外道法脉了。天道向来便存其一,意思便是,对于万事万物,天道总会有那么一线生机,这修仙之事也是如此。对于那些身体内本没有五行法脉之人,天道也并没有完全杜绝他们的修仙之机,尚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他们也踏上修仙之路,这便是外道法脉。” “外道法脉,乃是以某种媒介,这种媒介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以某种威力十分强大的法宝,甚至还有那人道期前辈使用的灵宝来作为载体,在人体内强行凝聚出一条虚脉,这条虚脉也可以帮助此人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从而就此一步登天,踏上修仙之路。”万俟丑儿侃侃而谈,黑光明在一旁全神贯注的听着。 “但是身居外道法脉在修仙之人当中是极其难以看到的,原因很多,其一,不论是任何被强行凝聚出虚脉之人,便是代表其本身并不具有修仙的资质,即便以这种投机的方式踏上了修仙之路,因其资质的限制,其修炼速度必然十分缓慢,当然,这也视情况而定,若是以灵宝为基,再由人道期前辈全力出手的话,那条虚脉甚至有机会成为实脉,如此一来,修炼速度不仅不会慢,更是较一般修仙之人要快上许多。” “其二,便是凝聚虚脉的过程,或长或短,就我所知的一个,那位前辈帮他唯一的儿子凝聚出了一条虚脉,整整用了五月方才功成,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痛苦,要知道,人体内的经脉向来便有定数,在身体内强行再凝聚出一条来,这不亚于逆天行事,天道必然阻扰,是极其难以成功的。所以,任何一个成功凝聚出虚脉之人,必定身居大毅力。”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出手帮助人凝聚虚脉的那个前辈,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轻则掉落境界,重则甚至有性命之忧。所以,强行凝聚外道法脉,实在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选择的办法。” “其三,即便强行凝聚出了虚脉,对于人体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害,除非是那万中无一的实脉,不然的话,即便由此踏上了修仙之路,也绝难以行远。”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但凡身居外道法脉之人,必然是某一个修仙大家族的核心弟子,甚至是未来的家族继承人,不然的话,哪可能有人会付出一件法宝,甚至是灵宝的代价来帮一个凡人,尤其是出手帮忙之人还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万俟丑儿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黑光明,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继续开口说道:“我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公子的姓氏,方才怀疑公子是那华阴山黑家之人,据我所知,黑家之中,至少拥有三位人道期的长老,实力十分强大。” “原来如此。”黑光明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这么说来,在下便是一个资质低劣的凡人,不知为何被人强行凝聚出了一条虚脉,方才能够修仙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虽然有秘法可以感应到公子体内经脉与旁人不同,从而推断出公子身居外道法脉,但是公子究竟是虚脉还是实脉,我便不清楚了,我可以教公子一个十分简单的法门,公子可以内视一下,便可知晓。”万俟丑儿说道。 “恩,那便多谢姑娘了。”黑光明并未推辞,说道。 万俟丑儿微微一笑,传授了黑光明内视之法,其实倒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引导他的精神来感应他身体内部而已。 传授完毕,万俟丑儿面带犹豫之色的想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公子,无论你看到的结果如何,都不要说出来,即便,即便是我,你也不要告诉,把它当成你自己最大的秘密吧。” 黑光明闻言,讶异的看了一眼万俟丑儿,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劝自己不要告诉她,他还以为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呢。 万俟丑儿倒也没有隐瞒,竟是告诫黑光明道:“对于身居外道法脉之人,最为忌讳之事,便是让人知道他是虚脉还是实脉,公子若是有朝一日,遇到其他身居外道法脉之人,万万不可向人询问。” “好的,多谢姑娘提醒。”黑光明并未着急马上内视自身,听到万俟丑儿的那一番话,他终于猜到了,这十几年来,爷爷在他背上,每日都在进行那所谓的针灸,那究竟是什么了,那分明是在帮他在体内强行凝聚出一条法脉,怪不得每次针灸之时,他便是觉得身如被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尤其是前几年,自己更是不知向爷爷恳求了多少次,想让他老人家停下来,却没想到,爷爷竟是对他有如此苦心。 十几年,是什么样的爱,才能让爷爷整整坚持了十几年,方才成功的? 可是若依万俟丑儿所言,爷爷应该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这难道便是,爷爷离开自己,前往华山的原因吗?可恨,实在可恨,蒙受爷爷如此大恩,此时,他却流落到了这么一个见鬼的地方,连爷爷现在究竟是什么一种情况都不得而知,实是大大的不孝。 黑光明越想,心中越是不好受,他的脸色也是更加阴沉了下来。 万俟丑儿见状,眼珠一转,自以为猜到了什么,却是安慰道:“公子可是担心不知是实脉还是虚脉?若是实脉,那自然是最好,若是虚脉,公子却也不用伤心,外道法脉其实也并非一无是处,反而具有一种特性,不然我也不会说,但凡身居外道法脉之人,各个都不容小觑了。” “哦?说来听听。”黑光明猛地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从对爷爷的思念之中脱了出来,问道。 “那便是,不论身居虚脉还是实脉,这一条法脉都是无属性的。”万俟丑儿十分干脆的说道。 “无属性?”黑光明一怔,随口说道。 “是的,对于任何身居外道法脉之人,他的资质虽然十分低劣,但是却拥有无限可以开发的潜力,毕竟,资质低了,还能有各种灵丹妙药可以改善,但是法脉属性却是天定,是极其难以改变的。而无属性,便是代表了,你能修炼这世上任何一种术法而不受限制。” “比如公子便可以既修炼道家术法,也可以修行佛家术法,甚至若是公子有兴趣,修那魔道术法于一身亦可,虽然某一种威力必然比不上修行单一属性术法,但是却胜在可以学会的术法数量极其繁多,而且各种属性都有,若能彻底发挥五行相克之力,与人斗法之时,正可让人防不胜防,实在是阴人的不二法门。而且因为只是术法,而非心法功诀,却也不用担心,被影响了心智。”万俟丑儿有些坏坏的笑道。 黑光明闻言,眼中猛地一亮,本来听闻万俟丑儿所言,他的心中实在是不知是什么滋味,想到爷爷付出了不知什么代价才让自己踏上了修仙之路,没想到却是因为资质十分低劣而无法有所成,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现在想来,这外道法脉何止有其可取之处,虽然有着诸多的限制,但却能兼容并蓄,这么说来,他能够学到的东西实在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虽然可能修炼速度有所减缓,可是修炼赤阳天经残篇本来速度就不快,这再慢一点,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随他去吧,且行且看。 况且,这世上向来便有一个词,名叫勤能补拙,或者叫做天道酬勤,只要他能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去,有时间便用在修炼上,那么即便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只要时日一长,自然也可追的上去。 “多谢姑娘为在下解惑,没想到这外道法脉竟是这么一个情况,这么一想,在下身居外道法脉,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黑光明十分诚恳的感谢道,语气之中充满了感叹。 “自然是福,公子,我虽然不知道你这外道法脉是如何来的,可是想来必然有一位至亲之人,为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你踏入了这修仙之途,这对公子而言实在是天大的机缘,实是得之不易,公子可一定要珍惜才是。”万俟丑儿十分肯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