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界归一录》 楔子 上古时期本无神、仙、佛、魔、妖、精、鬼,仅存人与禽兽草木,山水天地。后来人因追求长生与欲望驱使,或追寻自我,或摆脱凡俗,或权倾天下永世,皆此彼彼。试图在浩瀚宇宙中与时间同化,达不死不灭。加之上古天地灵气饱满,大有取之不尽之向。故,在上古,人与禽兽草木甚至山水天地发生非常之变化。出现神、仙、佛、魔、妖、精、鬼。自此八界成形,而八界成形发展历经千年终成。 人通过外物辅练内修身养气最终超脱凡俗是曰为仙。 人不正,失伦常,修身练气成妖。 仙界诞生后不久,仙派便将平生在世功德无量,善始善终之人封神归入神籍,而后神又与仙平齐,至此神脱离仙界自成一界。 常人死后本一切皆无,自神与仙后,人死则成鬼,可入六道轮回,不仅人可入六道度轮回,世上一切生命皆可入六道轮回。 另有人悟天悟地悟性,修身练体化灵气为己用成佛。不久,神、仙、佛三界互相往来交好,他们同结联盟降妖除魔保卫正道,护天地生灵,以拯救苍生为己任。 但,神、仙、佛从邪化恶之后则坠魔,魔界伊始便是此三界之士坠魔成形。 禽兽草木吸天地之灵气精华修炼成精,自此八界圆满。伊始各界新兴繁荣,大有逼向顶峰成就繁华盛世的趋势,百年之后各界原本的小矛盾开始激化,最终在之后又百年时间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八界战争,史称八界大战。 此战役之后八界原本的格局与根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出现神非神、仙非仙、魔非魔等局面。八界之间的界限不再清晰明了。原本八界善恶板块分割明了,神、仙、佛是绝对的善,而妖魔是绝对的恶,其余人鬼两界亦可正亦可邪。如今八界局势混乱,各界原本一丝的纯粹变得混乱,各自寻求发展不顾他界存亡,此后八界乱世伊始。 第一章:地市奇遇 天地开辟之初,世间仅有一块大陆独立大海之中—亘古大陆。亘古大陆集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成就大陆上生命繁盛。不论植物动物还是后来出现的人类俱都欣欣向荣、生机勃勃,大有一副千秋万代独领风骚的盛世局面。 生老病死本人之常情,可人族不满自己辛苦打造的基业落入后人之手或走向灭亡,心生逆天之举。直到荣氏一位天才少女出现,提出人可御用天地气息吞吐吸纳,加之练就强体达不死不灭。此言论一出,如雨后春笋俱都纷纷开始研究起来。 人族在欲望和野心的驱使下逐渐领悟出天地之中灵气的奥秘,最终出现仙界、佛界、神界、魔界、妖界、精界、鬼界加之最初凡尘人界,八界终得圆满! 而后八界之间空前浩大的战争将这块原本孤傲的大陆无情分割,大陆在战火和时间的冲刷下分割成七大板块!各大板块隔海遥望,而后世八界大都已然忘记天地之初的亘古大陆。 八界战争后天地灵气聚变,数年之间昆仑山拔地而起,之后被神界占为己有,成为众神之山,后世亦称神山。同一时期,位于昆仑山东北方位千里之遥的蜀山古树暴涨万丈,托起周边万山,山石垂天而立,遥望凡尘世事,大有一种傲视群雄之感。 之后八界为争夺蜀山又差些引发又一场八界战争,好在人族对自己能力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而魔界、妖界敌不过神仙佛三界之力无奈退之,鬼界自有各大冥府不必相争。那时佛界了无凡尘执念,不占世俗之光,故而不争。神界本就有了独占昆仑山之想,便和仙界定一条守则—昆仑为神界所有,蜀山归仙界。那时昆仑山与蜀山基本成型,两界不谋而合便也就不再争论其它。 昆仑与蜀山地处苍澜大陆,苍澜大陆得其荫蔽,其余六大陆对之马首是瞻。位于昆仑与蜀山之间的庸河中段旁的那米诺平原上坐落着一富饶之地—兰池城。兰池城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四通八达。 兰池城属大湟王朝城邦,城中地市闻名八界,想要买什么或者卖什么此地是最佳之选,其中交易下至生活常物,上至宝物法器。 这日清早兰池城郊外巾氏村的一位姑娘别过出门打猎的父亲,背着昨晚猎到的赤红兔出了门。姑年莫约十六岁,正处花季,模样算不上秀丽。她着一身粗麻衣背着背篓此时已经来到兰池城内,城里人山人海,行人摩肩接踵,皆大都朝地市方向前去。 地市在城内又称黑市,八界之士都可以在此交易。在十年前大湟王朝国主不知为何下令地市交易合法化,此后地市交易量迅速上升,很多人因此发了财也有人因此败了家。而国主下的另一条法令却让文武百官费解,那便是禁止在籍官员及亲属进地市交易,哪怕买一匹粗布都不行,违令者斩!这地市的交易种类丰富很难让人稳得住心,一些背地里偷腥的官员不少被处斩,但依旧有人暗地里前去。 地市各界之士进入都有关卡,各界要进入交易必须通过相对应的关卡。如人界之士便从人门进入,鬼界死灵便从冥门进入,以此类推。 在人门出示户籍帖的巾氏村小姑娘顺利通过关卡,背着打到的赤红兔挤进了人山人海的地市。 刚入地市一片嘈杂之声如海浪一般朝她扑来,有吆喝声、叫卖声、叫好声、还有人群的讨论声,声声不齐。小姑娘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也被这眼前一番热闹景象深深吸引,她背着赤红兔左看看右看看,在人群之中如一只兔子跳来跳去差些忘记了时间。这赤红兔死后在十二个时辰内肉质口感依旧可以保持,一旦超过这个时间口感和味道便会弱化不少。而在十二个时辰里的赤红兔在地市算不上新鲜,却也好卖。 小姑娘正在稀奇的看一位摊主拿着手里一张婴儿手掌大小的鳞片,这位摊主留着八字胡,拿着鳞片在摊位上吆喝。“来看一看,太冲洋人鱼鳞片,可入药可观赏可辟邪。” 小姑娘被这五颜六色的鳞片勾了魂,一对明眸仔细地看着鳞片上每一种颜色。 “小姑娘,这只赤红兔是要打算卖的么?” 一阵细尖细尖的话音绕过各色噪音清楚的落入小姑娘的耳里。姑娘回头只见早晨的太阳被遮挡得全无,落入眼前的是一位手掌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巨人,巨人是人族之一,身高平均九尺上下,眼前的巨人约莫十尺。 小姑娘吓得本能的退了几步,她这举动笑坏了坐在巨人肩上的卑格人。卑格人在世俗中惯称矮人,因为身材矮小而得此俗名。 由于是背光小姑娘看不清那卑格人的轮廓,只好腼腆的点点头。结果一只大手拖着像小猴子一般皮肤黑黝黝的卑格人立在她面前。 那矮小的卑格人双手抱在怀里,滑溜溜的眼睛盯着姑娘背篓里死了的赤红兔琢磨不停。 “我说小姑娘,你这赤红兔毛发颜色暗淡,估计死了有十二个时辰,顶多值一小珠。”卑格人装作有些失落的看着小姑娘。 卑格人族身材矮小但脑子灵光,鬼灵精怪又聪明绝世。小姑娘闻言害羞的从粗麻衣兜里拿出一个河螺做成的沙漏递给矮人看,只见河螺沙漏里的沙子各有一半。 “诺,我昨晚猎到的,就把沙漏倒过来了。你看,沙子还有那么多。” 卑格人思量一会。“五小珠,不能再多了。” “不行,这是只雄赤红兔。”小姑娘放下背篓取出赤红兔分开兔子的后腿。“你看,我没骗你。雄赤红兔的肉最香了。至少值......”小姑娘立起一根手指。 “一大珠?”矮人明显有些吃惊了。“你这鬼丫头,不行,六小珠。” “大哥,你就买下来吧。”用手托着卑格人的巨人终于安奈不住,低下了腰看着女孩手里的赤红兔憨厚地说。 矮人白了巨人一眼,一狠心就甩了一颗大珠给小姑娘,然后不等小姑娘反应便拿过她手里的兔子,之后巨人把矮人放回自己肩上走了。 小姑年一双眼珠好奇地盯着那远去的一大一小人影,但是最后还不忘咬一下手里的大珠,确认是真的之后这才背上背篓高兴的离开了。 地市面积很大,各界人士进入地市之后都在一起交易,所以导致地市之内错综复杂的交易网,这是常人不知的。 东广场这边有一条街挂着药字的旗帜,是专门卖各种药品,诸如常见的创伤膏、银柴胡、连翘等医治外伤和治风寒草药。其中还有一些稀有的草药,那些草药价值不菲如千年人参,上等雪莲,固溶精兽草等俱都是药物上品。 卖药的这条街充满了各色草药味的清香,还掺杂着一丝丝的苦味。这小姑娘看够了新鲜便熟悉的走到这条卖草药的街道。她眼观四方,嘴里默念着“雪霁草、雪霁草。” “咦,雪霁草。”小姑娘如发现了宝藏似的跑到摆有雪霁草的摊位上。摊位上一位面容阴森的老妇如木头般纹丝不动目视前方,小姑娘见此朝老婆婆挥了挥手才说:“老婆婆,老婆婆,你的雪霁草怎么卖的?” 老妇收回视线如石雕般看着她。“只有一斤,一大珠你全拿走。” “好!老婆婆给你。我全要了。”小姑娘开心的掏出刚用赤红兔换来的一颗大珠交给老婆婆,转而就去拿那摊位上的雪霁草。“咦,老婆婆。你这不对,这没有一斤啊。” 老妇把大珠放在怀里没多在意。“不可能,明明就是一斤。” 小姑娘急了,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雪霁草,又重新掂量一下。“这真的没有一斤,不信我们称去。” 老婆婆闻言神情转为严肃,一对浑浊老眼盯着雪霁草又上移视线望着小姑娘的脸,貌似想从其中看出什么。小姑娘没理会老妇,反而问旁边另一位卖药的借了一杆秤,然后把雪霁草往称盘上放,熟练地拨弄几下秤砣,结果秤砣移在七两左右的位置秤杆就平稳下来。“你看,老婆婆,这才七两呢,没有一斤。” 老妇难以置信的盯着秤杆,把怀里的一块玉佩模样的东西放入称里,一旁借称的老板见着那块玉佩模样的东西眼神恍惚一瞬又立马恢复正常。 老妇见秤杆在五两就平了,一时间面色凝重,没理会小姑娘就快步离开。待小姑娘从疑问中反应过来那老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为时已晚,小姑娘看着手里的雪霁草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一旁的老板一身肥膘,肚脐四周生有浓密体毛。这老板拿回称没理会站在原地哭泣的姑娘,接着又开始吆喝起来做自己的生意。路过之人俱都瞟了一眼就接着做自己的事儿。 小姑娘大哭的场景却映在兰池城一处花园的人造瀑布上,一位满头红发的小男孩悬浮于空中静静的看着画面中哭泣的女孩,不多时,男孩圆扑扑的脸上竟浮上一层淡淡的悲伤。 “叫小青速来见我。”男孩兀自说话,仿佛在这空无一人的花园内有旁人在一般,下一瞬花园之中却凭空响起第二者的话语:“禀告冥王,青葵鬼帝已经在来的路上。” 冥王乃掌管八界死灵之首,一切生灵死后都在冥王管辖。冥王让你坠六道,你便不得回往生,此句俗论人界小娃皆都会唱。 “青葵拜见冥王。”一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女子单膝而跪,此女年龄约莫二十,一张俏丽的脸布满冰霜。 孩童悠悠转过身。“小青,雪霁草一事是我大意,但你也不该弃那女孩不顾,你看......”孩童侧过身让青葵望见水幕上的映影。 此时女孩眼泪歇已哭干,她手里紧紧握着雪霁草背着背篓失落的离开,那背着背篓的身影不时抽动一下。 青葵见了脸色没见丝毫改变,那副冰霜之色依旧挂于脸上。“冥王,属下只是着急回来禀告雪霁草的疏漏,每次都是一斤雪霁草换尘世一颗大珠,可是这回......” “冥府做事讲究说一不二,但人界不同,人情所在是人界充满活力的根源。此事怪我一时大意,晌午你带足一斤雪霁草登门拜访,算作赔礼,而后将她请来,我要亲自跟她道歉。” 青葵闻言冰霜的脸出现一丝松动。“冥王,这怎么可以。此等小事吩咐属下办了就好,何必还请她来府上。” 孩童闻言小手微抬,手掠过水幕后出现方才老妇掏出玉佩模样之时一旁借称老板的神态,画面在胖老板神情恍惚的瞬间定格。 女子见着画面急忙拜首言到:“是青葵办事不周,泄露了身份,愿受责罚。” 孩童袖袍收回,水幕上的画面消失,这人造瀑布又恢复如初。 “此番也好,妖魔之人对我冥府别有目的,此番对冥府鬼界而言是福。只不过,此事恐会牵连这小姑娘,殃及尘世并非冥府作为,所以晌午前你必定要请她过来。” 青葵闻言明白的点头,阴森脸庞终浮上一丝暖色。“属下这就去办。” 青葵刚退下不久,在这仅剩冥王的花园再次凭空响起一阵话语。“禀冥王,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求见。” “又是梅宗剑,我鬼界与他仙界有何干系,尽劳他这般波折,让他等着。” “禀冥王,还有一事,北方双星大陆有一死灵无法进六道轮盘,不得投生。” 孩童闻言浓眉一皱。“查出可是妖魔所为?” “七殿阎君上报死灵一事毫无线索,欲请冥王前去。” “哼,这厮倒是这般办事。你先退下,招待仙界梅宗剑。” “属下受令。” 而此时正殿之内一袭仙风青衣的男子坐于双宝椅右椅,身旁立着一对生有仙气模样的青年男女。这青年男子一副不耐烦模样,一双眼珠盯着门口望个不停。 “师傅,这冥王好不识抬举。您老人家都在这等候多时,可他倒好。只差遣那些死灵送上一壶清茶就没见人影了。”青年男子愤懑不平,说完狠地一甩衣袖。 这被称作师傅的男子一脸静默,兀自喝着茶水,看不出其它。而一旁的女子却也显得清静,姣好的脸庞生得如出水芙蓉,浑身上下散发着仙家气息。 此时已快到晌午,兰池城郊外巾氏村东边茅屋矗立,白烟袅袅,村里的妇女大都在灶炕下厨。而其中有一户妇女却拿着蒲扇在大树下乘凉,这妇女身旁立着竹椅,竹椅上是一盆新鲜毛荔。毛荔产自南方,这个时节吃毛荔那是大户人家做的事儿,可不像在这穷困的郊外乡里人做出。 妇女生的也算姣好,只是那两根细眉飘在脸上看得好生妖媚。 “请问这里是巾媛的家吗?” 不知何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位面容阴森的老妇。老妇问话那妇女显然没有听见,只见她依旧靠在椅上摇着蒲扇一副迷醉般地享用那新鲜毛荔。 老妇见此加大了嗓门:“咳咳,请问这里可是巾媛的家?” 妇女闻声扭头一看,见来了一位模样阴森老妇顿时觉得晦气,可又见老妇身后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那两匹白马肌肉矫健,一对白耳立得笔直,可见这马不一般。 “哎哟,这里正是巾媛的家。我是她娘,请问这位老人家找她有什么事啊?”妇女姿态妖娆,一言一语尽显骚容。忽地,她脸色一变,变得焦急起来。“哎哟,不会是那小畜生又在外面惹啥事儿了吧!这可不得了,今早她买药回来就感觉不对,果然被我猜中!”话说完,不等老妇回话,妇女就匆匆忙忙地往屋里跑。 不一会,一位小女孩被妇女扯着耳朵给揪出屋外。 “你说你,成天浪费粮食不说,这回又惹了大货!养着你这小畜生有个什么用!” 被妇女揪出屋的是今早买雪霁草的小姑娘,小姑娘被揪着耳朵不哭不闹,话也没说,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只是她见着了老妇,眼泪忽地泻下。她不顾耳朵还被揪着,就朝老妇跑去,还好耳朵滑,不然妇女的手非得揪下她一片耳朵。 “我说那雪霁草没有一斤,老婆婆你咋就跑了?你可害得我好惨。” 老妇见小姑娘两行鼻涕泪花,阴森的脸浮上一丝温暖。 “给,这次真的是一斤雪霁草,足足的一斤,老人家我没有骗你。这雪霁草不收你钱,算作我的赔礼,你收下吧。”老妇把包好的雪霁草递到哭诉的姑娘面前,女孩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老妇。有那么一瞬间,老妇觉得还是做人好的感慨生出了芽,这珠小芽慢慢在老妇心里扎了根不断成长。 “你补我三两就好了,其余七两你拿回去。父亲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拿。” 两人身后的妇女看到这总算明白了,她叉着腰摆着大步就冲上前来:“原来是你差了我家女儿的称!这可不行,你这做买卖,吃了别人的称现在补上可不行,怎么也得把钱退回来啊!” 老妇看了看妇女,想起冥王的交代,只好从怀里取出一颗大珠送到妇女手里。“这是雪霁草的钱,我退回给你。这一斤雪霁草你代你家闺女收下,此事就算罢了。” 妇女见手里出现一颗大珠,又有上好的外伤草药雪霁草,够这家里死鬼用好久了,这买卖划算,也没多想便收下草药和大珠。 “我家主人打算邀请你家闺女去府上做客,这就走,晚些我送她回来。” 正开心的妇女并无心思在意老妇的话,只是点点头,眼睛注意那颗大珠真假去了。 老妇见状便拉着小姑娘的手说:“走吧孩子,我家主人等着你呢。” 小姑娘好奇心重,犹豫一会就跟着老妇上了马车。不一会,等妇女反应过来,马车早已没影。 “诶,不对!我怎么就那么蠢,不多要点啊!真是。” 正在妇女念叨之际,远处的一座山上的树顶显出两人。其中一位是今早借小姑娘杆秤的胖老板,另一位则是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 这胖老板一脸严肃的说:“公子,借我秤杆的女孩就住那里。” 第二章:府中客后 兰池城,晓月别府府邸,花园内。此时人造瀑布上映射着一处春草芳香的画面,画面蓝天白云,时而青鸟掠过,时而白云漂浮,时而落花纷飞。冥王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瀑布,貌似要在这瑰丽的画卷中寻找不为人知的秘密。 画面忽转,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茅草屋,屋内墙上挂着竹制弯弓,粗麻绳做的弦已经有些磨损。在这竹弓旁挂着的是一张铺开的精兽毛皮,精兽虽死,但是这张巨大的毛皮依旧透着它活时的霸戾。 画面再转,依旧是这个不起眼的茅草屋内。此时屋内饭香缭绕,桌上围着三人,一位是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脸慈爱,正和对面的小姑娘说着什么,而这位小姑年便是今早买雪霁草的女孩。 女孩旁边坐着一位妇女,可是奈何冥王怎么施展术法,这画面中妇女的脸依旧模糊不清。 冥王很不甘心,忽地,他周身灵气翻腾,如飞龙在天。红色灵气于他周身旋转,而后他双手捏出手决,嘴里念念有词。仅一个呼吸,冥王周身灵气瞬间汇于双眼。“亡灵血瞳开!” 此时,冥王黑色的双瞳转换为暗红色,瞳孔渐渐分割,出现两点类似蝌蚪的形状。两只‘蝌蚪’互相咬尾,像是太极八卦图。亡灵血瞳可见轮回,望六道,是乃八界瞳术之首,亦是冥王身份象征。 可这般,亡灵血瞳依旧看不清画面妇女的面孔。冥王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是巾媛幻想出来的母亲。”言罢,冥王一声叹息,收回灵气接着看眼前的画面。 小姑娘的脸始终是看着身旁的妇女,那稚嫩的脸上可以看出尽显幸福。忽地,画面一转,是这位妇女带着女孩一起放风筝,一起看日出,一起在田地里做农活。 此时画面内天空渐渐变黑,皎月和星空接替了蓝天白云。忽地,画面渐渐消失,瀑布又恢复了常态。 “禀冥王,青葵鬼帝已将巾氏村巾媛请到府上。” “我知道了。”冥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扔向空中,玉佩凭空消失。“我府灵气对凡人有害,将这魂灵玉暂时让那小姑娘佩戴身上,然后将她护送来此。吩咐下去府上众死灵修为高者以凡人现行,修为低者安排去后院灵泉休息。切记,莫要让小姑娘见着不该见着的东西。” “属下领命。” 晓月别府门前,一辆马车刚停,府内一位司阍慌张的整理衣裳跑到马车前。“青婆婆一路辛苦,老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司阍说完向走下马车的青葵递上冥王方才抛出的魂灵玉。 青葵接过魂灵玉看了一眼便知其中道理。 “姑娘,到了。这一路睡得可还舒服?” 买雪霁草的姑娘睡意朦胧看着车外,眼前是一座豪华府邸,门匾上赫然写着晓月别府四个大字,字体刚毅,笔锋如游龙走凤。 青葵见小姑娘有些害羞,不急不慢接着方才的言语:“我们到了,巾姑娘这一路睡得可还舒服。” 巾媛脸一红,打小除了父亲可没人这么关心过她。“舒......舒服。” “好的,那你把这枚玉佩别在身上吧,这是我们府里的规矩,客人来访需要佩戴这个。” 姑娘第一次佩戴玉佩过程有些紧张,心想这便是大户人家的区别么?过一会,青葵便将小姑娘引进门,刚进门小姑娘就给羞得红了脸,一双水灵的眼睛只敢盯着脚下的路。小姑娘这般是因为这府上的人貌似在看稀奇一样古怪的盯着她,有些表情还很滑稽,像是戏班子里的丑角。有些长得好看的女仆还捂着嘴笑个不停,有些甚至乘风起舞姿态妖娆。 姑娘见着这些新鲜除了好奇,更多的是紧张和害羞。不过走了几条路就发现那些下人正常多了,她没发现实则是身前青葵给那些终于可以化身凡体的死灵暗自发了命令。 又走了一刻,青葵带着他来到一处花园,园内充满着花草的芳香。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这里貌似在哪里见过。呀!她忽地想起,这刚才不是自己梦见的地方吗!好不诧异! “老爷,巾姑娘我们请来了。” 站在青葵面前的是一位年纪约莫二十来几的翩翩公子,公子生得眉清目秀,目如朗星,只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冷漠。 “你便是巾媛巾姑娘?” “是的,拜见老......老爷。” 公子嘴角微弯。“我姓齐,你喊我齐公子便是。” “老爷,没什么吩咐我便下去了。”青葵见公子点头拜了一拜便退下。 青葵走后巾媛小手悄悄的在背后纠缠个不停,一时之间紧张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巾姑娘莫要紧张,我请你来府上是想当面给你道歉。今早你买雪霁草一事是我疏忽,才导致青婆婆间接的吃了你的称,望你原谅。”语毕,公子朝小姑娘拜了一拜。 这一拜可把小姑娘吓得不轻,慌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二来,我是想请问姑娘一件事。” 巾媛脸红得都要冒出青烟,脑子里写满了空白。“你,你说。” “我想请问你是否约莫天启十二年柳月出生?” “啊?”姑娘闻言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一个大姑娘家被男子问及生辰,那不是要做媒? 公子明白过来,这问得确实有失礼仪。“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明白你是哪年哪月出生,以此解决我心中一个疑问。” “不是,我是天启十四年花月出生。” 公子闻言一股失落之感油然而生,不禁长叹。“奈何千年,瓜成人去,将与谁说。”公子忧愁言语飘在空中,久久回旋,好不凄凉。 时间一晃,便至酉时。此时天色晕黄,圆日的轮廓和远方大山构成一幅壮阔的巨画。遣人送走了巾媛后不久,冥王便来至正殿。 “不好意思,梅世尊久等了。”冥王化回真身小孩模样,身体轻盈,不沾红尘的飘至双宝椅正椅上坐下。 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面带微笑,可他身旁的一男一女两位徒弟却是气的七窍生烟,一双眼珠都要迸射出锐利的剑气。 冥王也不在意故作疑问:“请问梅世尊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轻轻一笑。“冥王掌管八界死灵事物繁忙,不记得也是应该。此次前来还是与前两次一样,希望冥王能来参加半年后的仙、神、佛三界盛宴。本尊身负重命,还望冥王不负我所托啊。” 冥王一脸稚嫩,眉宇之间却露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梅世尊,我不是想负你使命,实乃我无能为力。鬼界与诸界不同,你仙、神、佛三界联合对付魔界与妖界,那是人界的福气,我表示敬佩。但我鬼界不染生灵事物,千万年如此,现今亦是如此。” “臭小鬼!你别给脸不要脸!”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身旁的男徒终于按奈不住。“千年前,你鬼界上一任冥王东明最后不也参与八界战争!我师父乃蜀山两大世尊之一,地位仅次于太尊仙祖,你不过区区鬼界教头摆什么大架子!” 这位男徒话刚说完,只听凭空一响,下个呼吸之间他左脸颊红肿严重,已经渗出丝丝血液。而他的半张脸已经没有丝毫的知觉。忽地一声利剑出鞘,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女徒拔剑就朝冥王身前刺去。没等她剑指冥王,又是一声空响,此女手中的剑业已飞出殿内刺在一颗庭院的树上。此树受力瞬间炸为粉碎,剑叮的一声刺入石墙没入半截才停下发出嗡嗡声鸣。 这番不过两个呼吸,正殿之内的气息瞬间凝固下来。冥王倒是与没事一般,兀自喝茶,不显山露水。 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见自己两高徒仅在一个瞬间就被击败,钟施礼到没什么,因为毕竟没有防备,可阡阳煜雪这一剑凝聚她毕生修为,方才那一剑乃是蜀山上层剑法九游仙剑第九决威力不同凡响,不想也轻易被破。看来鬼界真如传说中那般不简单! 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起身先朝冥王拜了拜以表歉意,后又朝虚空拜了拜,向方才出手的高人以表敬佩。 “本尊失礼,教徒不严,还望冥王与高人见谅。我以茶代酒以表歉意。”语毕,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右手微拂,桌上的茶杯慢慢飘起,一杯清茶化作一条细流涓涓汇入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口内,而后又将长袖轻轻微扫茶杯渐渐飘回桌上。期间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没有碰过茶杯丝毫。 “既然冥王已经表态,我等也就不便久留,本尊还有琐事要办,恕不奉陪。”语毕,不待冥王回话他大袖一甩三人化作一道剑光便飞向天空,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三人化作剑光飞走后不久,那本是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用的茶杯此时杯子边缘渐渐化作粉尘,最后完全化为一堆粉尘在桌上留下‘中’一字。 冥王见着桌上一字冷冷一笑。“我鬼界是否中立岂能是你区区一个天道圣人说了算。” 此时正殿内虚空之中渐渐显现一位身着红包的黑发男子,男子单膝跪于地上。 “冥王,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刚才你已经做得很好,我等鬼界暂时还是中立为好,八界平衡才是正道。” 黑发男子眼角寒光渐渐隐退,他抬起棱角分明的脸庞望向椅上冥王。 “禀冥王,七殿阎君来言,说死灵不得入六道轮盘干系重大,兴许会影响整个冥府,请您速速前去。” 冥王眉毛微挑,转而大袖微拂两人化为一道暗红色光芒汇入地下消失不见。 此刻,巾氏村村口,巾媛下了马车,与青葵告别后径直朝村内走去。巾氏村四周微风四起,拂在人脸上甚是清凉。如山泉掠过皮肤,沁人心脾。 “爹爹,我回来啦!”巾媛高兴的推开家门。忽地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她的鼻孔。这是血液的味道!起初巾媛还以为是爹爹打到什么大妖兽回来,后来才越发觉得不对!这样的血腥味是人的血液才有的味道!经常狩猎的巾媛对血腥味很是明白! 她慌张的往屋里跑,跑进主屋里而后干楞一会,忽地哗的一下,眼泪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屋中巾媛的父亲横尸地上,上半身的头颅歪倒在靠窗的地上,头颅上的五官还带着无比的愤怒。而一旁的床上倒着那细眉妇女****的尸体,尸体面目惊恐,双目大睁,嘴里伸出来的舌头发乌,嘴角挂着一丝唾液,唾液之中夹着丝丝血迹。 巾媛木纳的移到父亲尸体旁,她颤抖的双手想去拥抱父亲还有余热的尸体。可是身体就是控制不住,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袭来,没忍住,她哇的吐出一口秽物。忽地,感觉颈后被人拍了一下,双眼一黑便晕倒在地。 待巾媛迷迷糊糊醒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里四周光线昏暗,不远处走廊有一盏将要烧完的油灯散发余光,一只飞蛾扑哧扑哧的扇着翅膀在油灯旁旋转。巾媛此刻才发现自己被铐在十字木桩上,双手双脚和脖颈都被冰冷的铁环铐住。 巾媛脚下湿润又粘稠,一股血腥味夹着腐烂的恶臭不断上涌令她窒息。她不知道这是哪,求生的本能令她大喊救命。喊得没了气力也没见有人过来。无力的她这才观察起身边的环境。 自己面前是一条黑黢黢的走廊,至少自己是这般认为。走廊仅有一盏油灯,而自己则被铐在走廊这一端的木桩上。待她习惯了这里的光线才发现,自己的脚下淌着不少污血,这些血液有些甚至已经凝固成血痂。而在自己身后的木庄下有不少秽物,上面布满了白蛆,一条条白蛆不停的蠕动,这些小虫子看上去却是非常惬意,貌似这里是他们幸福的巢穴。 没等她惊恐平静,走廊此时响起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声稀稀碎碎,貌似地上有不少的水洼。很快,伴随着巾媛急跳的心脏来人终于走到眼前。 来人面目没有想象中那样牛鬼蛇神的模样,长得倒是温文儒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上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水墨香。 “是你把我抓来这里?”巾媛有些害怕的问。 书生一脸和气,手里折扇拍了一下又一下,不断重复。“你是巾媛?” “你......” “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问你,那天在地市卖你雪霁草的老婆婆可是又来找过你?他们有没有请你去府上做客?” 巾媛刚欲张口忽地住嘴,一双明眸幽恨的泻下两行泪水。“是你杀了我爹爹和我后娘?” 书生笑笑,笑容那般真切。“姑娘,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没有,那天我出去玩了。” 书生闻言噗的打开折扇,轻扇几下。“姑娘,你后娘都已经告诉我了,她说有位老婆婆把你接到他们府上做客。” “那是我,是我骗她的!”巾媛忽地忍不住又留下眼泪。“你这个骗子,是你杀了我爹爹还有后娘!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些?”瞬时,廊内响起巾媛的哭声,声声悲戚。现在她想起屋里身首异处的爹爹和****而死的后娘,一时之间涕泗交流。 书生却不管不顾,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开口问话。 “姑娘莫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把你过去做客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保证让你平安回到家里去。” 巾媛停下抽噎,面目扭曲起来,冷冷一笑。“家,呵呵,哪里还有家?啊,你告诉我,我的家在哪里?” 书生闻言额头青筋暴涨,瞬间变了一个人一般。“艹你娘!你别给老子装疯卖傻!你说是不说!” 巾媛见着他这幅模样没有害怕,反倒觉得可笑。“爹爹说过,人不正为妖,是为妖人。那些妖人人面兽心,没一个好东西。” “好一句妖人!”书生好不来气,以往进来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哭天喊地,喊爹喊爷的求饶命!这区区一个小姑娘倒是这般奇葩! “你这妖人,长了人样没有人心,你不如杀了我,反正我已经没有了爹爹,活在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意思。” “想死,哼!老子会让你死,只不过不是现在!”语毕,书生从怀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猛的一下塞入巾媛口中。而后书生催动周身灵气嘴里默念口诀。 一股从脑内传出的刺痛瞬间席卷巾媛全身,巾媛娇小的身体不停地开始抽搐,铐在她身上的铁链发出激烈的哔哩啪啦声响,才一个呼吸她便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而后下体两股暖流齐出,随之一股恶臭升腾布满整条走廊。 书生不顾巾媛惨状,依旧默念口诀,而后大手一挥。巾媛脑门前渐渐浮现一块透明的画面。画面之中是临近晌午时分,一位老婆婆带着巾媛上马车,而在这之后一系列过程全都显现在画面之中,书生从怀里取出一块白色石头,石头不断吸收画面之中的内容,当画面放到巾媛回到家中被打晕才停止。 书生收回白色石头,此时的白色石头里面正存放着巾媛进冥王府上做客的所有经过。书生满意的看着石头,瞟了一眼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巾媛。 “陈老怪,把这厮送去浴池清洗一下然后给魔界二皇子护卫李昂千送去。” 书生说完拿着石头就走了,不一会走进一位一瘸一拐模样肮脏丑陋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子。男子瞧了一眼巾媛,解开她周身束缚将她扛出廊内。 巾媛在书生拿走石头之时已经渐渐恢复神志,不过处于迷糊状态,之后她隐约记得有人将她扛出那个令她痛不欲生的地方。而后迷糊地看见有人在她肤体上来回抚摸,之后便是经过一处华丽的殿房,最后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而在这之后便陷入昏迷,期间隐约听闻喘息之声便不省人事。 第三章:风云忽变 兰池城以南,大湟王朝南部沿岸。此地南望虚洋无边海际,北邻茂密森林。位于处子湾冲阑平原的一处少为人知的地方坐落一座城池,城池之内殿宇无数,百米高石雕耸立。这是千万年前一座王国宫殿,现世人皆称之为荣氏古都。古都原本位于蛮荒大陆中部,八界大战后随板块漂移最终在此,而现在此处已经成为魔界和妖界巢穴之一。 古都地下监狱盘根而立,设立不少暗地机关。在其中一条地下走廊之内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摇扇在前,身后跟着两位粗壮大汉,这些大汉手上和脸上密布长毛,是为精兽所化。 两头精兽提着一位白纱裹着的女子跟在书生身后,这名女子便是巾媛。巾媛身子软得像水柔的面粉,两眼闪着恍惚。昨晚发生的事她已明了,本想一死了之,但被别人发现阻止。后明白自己父仇未报,加之清白被辱,这深仇大恨岂能抹去! “打开牢门。” 狱卒朝书生拜了一拜便取出钥匙打开牢门。 “牢里的众位前辈辛苦,这次送的货稍微晚了一些,还望众位前辈莫怪。”书生说完退出牢门,两头精兽将巾媛丢进牢内转身便离开。 “三皇子属下告退,货稍晚了些请四位前辈慢用,在下告辞。” “且慢。” 牢内横排坐着五位着装华丽的男人,五人年龄不齐。最左边那位浓眉长须,一口黄牙,眼里充满着一股戾气。此人往右是一位骨瘦嶙峋的鬓发老头,深陷的眼窝内一对眼珠闪着灵光。中间则是一位甚是年轻的男子。男子五官长得很是整齐,面容俊朗此人便是妖界三皇子。在他往右便是一位埋着头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而最右边是位中年人,双手指甲乌黑,嘴角有一道细长的伤疤,而说话的正是此人。 书生朝此人一拜。“不知何长老有什么吩咐?” 何长老面无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嘴角那道伤疤显得阴森可怕。 “妖皇子何时才能放我等出去?我四人和三皇子已经在此被关押一年有余,不知妖皇子可还记得当初约定?”语毕,其余四人皆看向书生。 书生再拜。“妖皇子和属下说过,我妖魔二界和仙、神、佛三界大战之际便是四位前辈和三皇子出去之时。依照现在情势看,不出三个月五位前辈便可出去。” “为何?”说话的是中间那位年轻俊朗的男子。“白晓书生,可是三界有异动?” “禀告三皇子,正是。不瞒三皇子,三界五百年一次盛宴提前了两百年开启,距离盛宴还将有半年时光。不仅如此,佛界已经派出一位菩萨在此地南部千里外虚洋之上的一座岛屿建起宝寺,其目的我等暂不知晓。” “这里只是分殿,应该影响不大。呵呵,我想佛界那些个老东西是故弄玄虚。”说话的是那位骨瘦嶙峋的鬓发老头,他声音嘶哑,貌似每一个字走出他的喉咙都要使出很大的劲儿。 “行了,你先下去。我等有罪在身,不便和你交流太久。” “谢三皇子体谅,货我已经送到,属下告退。”语毕,白晓书生带着两头精兽离去。 牢里除了三皇子和依旧埋头的男子以外,其余三人均****猥琐的盯着眼前倒在地上的巾媛。 “两位长老莫要急躁,这姑娘可是我要炼制药虫的活体,莫要弄坏了。”骨瘦嶙峋的老头出言才将二人心中淫念稍微压制。 “放心老古,我与何长老就是玩玩,待我们玩够了将她交给你便是。” 骨瘦嶙峋的老头仅是笑笑便不再说其它。巾媛闻言泪水不禁流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硬是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没入地下。 “我要活着!我一定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巾媛心里默念,仿佛是要把这句话刻入骨髓里。 此时,这牢狱上空千万米之高的云霭之间,一只青鸟掠过。青鸟尾羽修长,鸟喙上方凸起五颜六色的鸟冠,一对翅膀羽干之处长出一条修长的绒羽,绒羽颜色呈青绿色。青鸟速度极快,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绿色的极光。 青鸟朝西北方向飞去,很快地下那座古殿便小得再也看不见。青鸟一飞便是三日,已经飞过了冲阑河源头,又掠过众神之山昆仑,而后飞到一望无际的森林上空,此处森林茂密,有些大树暴涨比蜀山仙树还高。 而此地便是拥有万万年历史的黑暗森林,黑暗森林是精界的圣地,精界几乎每一只精灵、精兽都是在这里修炼幻化。 此时青鸟向下俯冲,而后几个旋转躲避茂密的树叶在林间飞翔。林间灵气充盈,植物繁盛,精灵与精兽种类甚多。青鸟掠过之处地上青草齐齐摇摆,貌似在迎接青鸟。一些原本躲藏在密丛中的蘑菇纷纷露出了头引来了不少颜色斑斓的蝴蝶。 青鸟飞到一颗巨树下,收起了青鸟最为骄傲的翅膀,而后青鸟周身冒出青色光斑,一颗一颗像是水中的气泡。它退去羽毛渐渐化作一位身材婀娜模样秀丽的女子。 女子面前树藤纵横林间,树藤环绕于其中一颗百人环抱的树干上并四散开来,形状类似蛛网。忽地,树藤如游龙开始在巨大的树干上游走起来汇集在一块,最后一张由树藤汇聚而成的巨脸浮出。巨脸看向地下渺小得几乎只有一点的人形青鸟。 “青雉拜见爷爷。”青鸟声音亮丽而不尖锐,好听却不腻耳。 “青雉,你大老远来黑暗森林可是想家啦?”巨脸声音低沉,如同闷雷。 “爷爷,青雉真的想家啦,但是最想念的还是爷爷。”青雉笑面如花,轻快的跃到比她腰杆还粗的树根前抱着树根轻轻抚摸,她白皙的脸贴在树根上满脸温暖陶醉。她闭着眼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咦,苍狼哥哥呢?还有花婆婆与那些个小家伙呢?胖球球们也没在啊?还有......”青雉忽的抬头问。 “好啦,小青鸟,我这耳朵可受不了你这般一长串的问话。” “爷爷开始烦青雉了,青雉不理你了。”语毕,青雉故意转过身去,却默默地偷笑。 这时一头獠牙暴露在嘴外,身高将近五尺的巨狼走出森林,一双亮绿的眼睛盯着偷笑的青鸟。巨狼一声狼嚎忽地站起,周身狼毛似花瓣飘落渐渐淡化,很快便化作一位肌肉饱满体态健美的男子。男子面容俊俏,像是一位帅气威武的人类将军。于此同时,狼嚎之声才渐渐在森林里退去。 不一会,四周的树林之间开始热闹起来。十几只胖头胖脑的刺猬将头伸出草丛,一双双又大又圆的黑眼珠子看向青雉的方向,同时还有各色各样的青鸟落在地上渐渐幻化成人形。另一处有一朵花冠露出草丛飞快的移动,很快一头黑色的野猪抖动着獠牙头上顶着一朵花飞快的在林间奔跑。大树地下还有一些蘑菇将圆圆的脑袋冒出湿润的土壤探出草丛。 在同一时间这些精灵、精兽全都跑向青雉,围在青雉身边,一时之间门庭若市,吱吱呀呀,好不热闹。 最先走到青雉身边的是那头头顶一朵鲜花的野猪,野猪停在青雉身边周身开始出现一团光华,而后化身成一位手拿一朵鲜花衣冠楚楚的公子。可是那张肥胖圆润的身材着这一身华贵衣裳青雉见着总觉得很是有趣。 “青雉妹妹,我有鲜花,你有故事,可否愿意和在下花前月下卧膝长谈?” 忽地,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捏着这胖子的大耳朵狠狠的一扯。“你这只花猪,又要占青雉妹妹便宜不是。” “哎哟,狼牙你轻点。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哟。” 一旁的青雉见着乐得笑靥如花,秀丽的脸上添了一层晕红。 “青雉姐姐,青雉姐姐。”说话的是一群圆头胖脑的刺猬,它们修为不足,还不能幻化人形,但是人语已经学会。 青雉蹲下,轻轻的将这些小家伙抱在怀里。“你们这群小家伙,又偷玩没有修炼不是,现在还不能幻化。”说完很是疼爱的在几个小家伙脸上亲了一遍。其中一只长得比较狡猾的刺猬拍了身边所有刺猬的脑袋。“青雉姐姐这次亲你们我就当做没看见,等我将来和青雉姐姐好了可不准你们这样。”刺猬说的义正言辞很是正经,可看在青雉眼里乐得可是不轻。 忽地,一群长着蘑菇头拇指大小的人跳起来狠狠的在这只面相狡猾的刺猬头上一顿爆踩,小家伙们嘴里吱吱呀呀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一时之间,青雉身边围满了精灵和精兽,有些幻化人形,有些则是原本模样。这里的热闹还引来了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蝴蝶围着他们旋转不停,画面犹如梦境,美不胜收。 巨树干上树藤汇聚而成的脸孔被这温馨的气氛笑得剧烈咳嗽起来,引得树下的无数精灵、精兽响起一片关怀之声。 “咳咳咳,没事,没事。青雉,你在庸清宫过得还好?” 青雉闻言放下怀里的那群小东西,面容严肃起来,她抱拳朝巨脸拜了一拜。“爷爷,青雉在庸清宫过得很好,只是前些日子庸清宫听闻妖魔二界和仙、神、佛三界情况越发恶劣,已经有大战的苗头。加之仙、神、佛三界盛宴半年之后开启,情况更是不妙。青雉此次回来特地是给爷爷报信,希望爷爷早作准备。” 巨脸闻言额头上几根树藤紧缩,像是人类皱眉。“此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看来八界又要有所****。” 树下苍狼所化的男子狼牙剑眉紧皱,朝巨脸一拜。“爷爷,我精界与七届并无瓜葛,没有必要为他们的贪婪卷入其中。” “这只丑狼说得对,爷爷。”一旁的花猪附和苍狼。“我精界无欲无求,现今七届乌烟瘴气,都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从未考虑过八界平衡,他们要打就随他们去好了。” 巨脸闻言轻轻叹气。“八界殊途同归,都是本命相连。东明乃何许人也,身为上任冥王不也参与?虽然生陨,但也总算换得八界太平。孩儿们记住,八界外是分割,内实相系,只是都只顾自身强大忽视他界罢了。” 此言一出引起树下众精灵、精兽一片议论。 于此同时,人界各大王朝及拥有强大势力的家族与门派皆都纷纷得到消息—仙、神、佛三界盛宴将在半年后开启。原本三界盛宴只是仙、神、佛三界选拔人才共享天地恩惠的盛宴,但自从八界战争后逐渐演变成不仅选拔人才共享天地恩惠还成为商讨如何对付妖魔两界的会议,凡是除妖魔两界外其余各界都会邀请参加。 但这次盛宴有所不同,这次盛宴邀请了几乎八界各大势力参加,哪怕是敌对势力亦都邀请。如此情势之下,不得不让除三界外各界产生无限遐想,甚至出现三界要联合一统其余五界的传闻。 这样的消息在妖魔二界炸开了锅,妖皇与魔君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一些嫉恨仙、神、佛三界的妖魔遇到三界之士便大开杀戒,短短三日时间八界局势开始迅速紧张起来。仙、神、佛三界外出办事皆是结伴而行。而一些追随三界势单力薄的人族更是遭到无情杀戮。 如此这般,保持中立态度的鬼界倒是第一个受到祸害,七界死灵数量在段短三日之间斜线上升,没有缓和的趋势。掌管各大陆的阎君纷纷向冥王抱怨,七块六道轮盘灵力消耗严重,再这般下去六道轮盘崩裂,死灵则无法入六道。那自此以后鬼界死灵数量上涨,八界阴气暴涨,这对八界来说是最大的灾难,人间沦为地狱是小,死灵侵蚀活灵造成死灵不断增加而后打破八界平衡为大! 如今,距离青鸟报信黑暗森林已经过去四天。七大陆相连的海洋上开始热闹起来,四面八方的海面上出现无数船只,他们皆朝一个方向驶去—大湟王朝。而海面以下则是数量稀少的人族之一鲛族,鲛族上半生为人,下半身长有鱼尾,故称半人。 世间见过鲛族之士极少,当大湟王朝国主收到鲛族来信的消息亦感到惊讶万分。巨人族与卑格族倒是不稀奇,可这鲛族生活在海底,几乎很少与外部联系,世人所知鲛族少之又少。一时之间,大湟王朝上下俱都热闹起来。可在大湟王朝国主的眼里,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到了如今,除仙、神、佛三界以外,各界俱都把目光移到他们身上。可就在一日前,这三界一丝与盛宴有关的消息都没传出。昆仑山神界之士该修炼修炼,该入道入道。而蜀山仙界一片祥和,众弟子修炼凝气,御剑飞行皆是常态。转观佛界,练气悟性,参悟天道坐佛讲经一片不染红尘之势,并无大战将近的紧张局面。有些佛徒甚至在尘世游说传送佛经,感化各界超度众生。 佛徒遇到妖魔之士不躲不避毫不忌讳,这反倒化解了不少妖魔杀戮。一些妖魔在感化之下甚至立地成佛皈依佛门,佛界却在这动荡局势下意外趋涨。 可惜世事无常,此等现象反而加剧其余五界紧张局势,俱都绷紧了心弦不断的在打探三界消息。 如今是青鸟报信黑暗森林第五日后,大湟王朝西边青江河口。青江河口是青江河水汇入太冲洋的出口,此地亦是大湟王朝著名港口之一。这的海面平时络绎不绝的有海船驶出驶入,此时一艘中型商船正缓缓朝港口驶入。 沿岸把守的大湟王朝士兵按照律法整齐出动两排步卒,每名步卒都配备一杆长矛和一把腰间佩刀。他们身披铁山甲精兽外壳与金刚石熔炼而成的铠甲,步履整齐。带头士兵将两排步卒分成四列站在港口出口,而港口两边亦有兵卒坚甲利兵而立。 引领商船靠港的兵卒手舞大湟王朝旗帜指挥这驶来的商船停港。很快,商船顺利靠港。床上水手打开船舱门放下一块厚重的木板做为人行。而后商船上走下一位白须鬓发老者,老者身后跟随约莫二十来位随从,可就没见着卸下一丝一毫的商货。 港口另一端的兵头见状粗眉一横,大手一挥,身后的步卒全副武装朝这从商船上下来的众人围去。被包围的众人一时之间怒气暴涨,纷纷摸向腰间看向身前老者。老者回头摇摇头这才令众人收回怒气保持常态。 兵头走出步卒身后进入步卒形成的包围圈。“尔等驶来商船,又不见商货,烦请出示户籍帖。” 长须鬓发老者长脸面尖,一双白眉如剑,可面相和蔼可亲。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从怀里取出一张海龟壳磨样的东西递给兵头。 兵头接过一看,只见这龟壳上刻着一条模样似鱼又不似鱼的图案。忽地,兵头愤怒的拔出腰间佩刀,锋利的刀刃就差一毫厘贴在老者的脖颈上。老者身后众人见状瞬间铿锵的拔出腰间的武器,而这些武器兵头见都没见过。于此同时,兵头身后的士兵也纷纷将长矛对准老者身后的众人。而那些分成两排站岗的兵卒瞬间横成一排,挡住港口出口,几个呼吸间港口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者神色不急不慢,回头示意身后众人放下武器,众人犹豫一会这才收回武器,可是全都肌肉紧绷。可以说只要那兵头的刀刃敢再贴近老者脖颈一毫,这众人会在第一时间将之斩杀。 老者劝退身后众人后便恭敬的对兵头拜了一拜。“这位官爷,你不认识这东西不要紧,你请你们驻守将军或者他的副官来此认一认便知。” 兵头眉头紧锁,思量一阵便命令身旁一名步卒回去喊人。不一会功夫,一位头戴军盔,肩披披风,一身重甲走路铿锵的男人行走过来。在他身侧还跟随一名谋士某样的老者。众士兵朝二人行礼后兵头便将方才老者递上的龟壳递给将军。 将军接过龟壳看了一眼神色变化万千,而后仔细地打量眼前众人,好一阵才将龟壳交还给老者。 “放行。” 老者谢过将军与众士兵后便带着众人迅速离去。 众人走后,兵头笑嘻嘻的将将军身旁的谋士拉至一旁。“我说李大人,这路人马什么来头?陈将军对他们这么礼貌?” 李谋士笑笑的一捋胡须。“鲛。”只言一字便转身随将军离去。 老者一行人离开港口顺着清江河岸道逆行而上。其中行走在人群中间有一女子,但女子着一身男儿打扮,细嫩的肌肤与灰暗色的布料形成对比。女子双眸观察了四周很久,确认安全后才朝前面引路的老者说:“刺离长老,看这天气约莫三天后会降雨,我们得连夜上路,尽快赶到湟城,我担心海里的一些人会对我们不利。” 刺离将斗笠微微拉低,细声的说:“公主请放心,我等誓死保护公主安全。” 第四章:荣氏古都 双星大陆被两大王朝割据,东为无极王朝,西乃双咔王朝,两大陆地隔海遥望,双星海峡居中将两国分割。巨人族长久居住在无极王朝,已经有上千年历史。卑格族则居住在双咔王朝,亦有千年文明。 但每到冬季大雪纷飞,双星海峡有时长两月冰期。那时两国可以踏在冰上互相来往,这样巨人和矮人在天地的牵引下走在一起互相融合。不知是千年前十谁先跨出这伟大的一步,此后两国情谊逐渐深厚,最后结成铁邦。而两国以南则是广阔的仓澜洋,再往南便是大湟王朝。 仙、神、佛三界盛宴的消息问世后不久两国接到大湟王朝人族典礼邀请函,两国纷纷派出才人能士驶船同渡前往大湟王朝。 琼庵山地处无极王朝西南处,大山连绵不绝,山路逶迤曲折,时常有精兽出没。加之琼庵山地势险峻,造成人烟稀少,山脚仅有少数巨人族村民居住。 琼庵山有一座最高山峰,山峰直冲云霄,又有天柱之称。山峰三分之一处的顶端常年积雪,往下则渐渐生出密林,可谓天地奇观。山峰顶端有一处密洞,密洞之中别有一番景色。洞内通道繁杂,每条都有死灵侍卫把守。各处洞壁通体泛着红晕照亮各处通道,而这些通道都通向中间一处开阔的空地。空地之中一块巨大的红色血池坐落其中,在血池之上悬浮着一块半径约莫十尺左右的轮盘,轮盘幽幽泛着绿光。 而此轮盘便是八界轮回支柱六道轮盘。六道轮盘以下的血池有无数死灵在死灵侍卫的指挥下排队进入,这些死灵全是来自各个洞口。进入血池冲洗之后这些死灵化作一股白烟飘入六道轮盘,后面的死灵亦都纷纷跟上。 在血池正东面的一面洞壁上有一块黑色石境,石境长九尺宽三尺。黑色石境在壁外观看仅似一块普通石板,而石境之内却可看清外界。 石境之内是一个圆洞,洞顶有无数白色晶石垂下。这些白色晶石是上阶灵石,其中灵气纯度与浓度堪称一品,在大湟王朝的兰池城黑市之中这等晶石拿出一小块瞬间便会被无数人争抢买下。而在这洞内,晶石的作用貌似是照亮这个没有出口的圆洞。 圆洞之中有一石桌,石桌之旁冥王正襟危坐,在他身前则站立一位杵着木杖的老叟,老叟面容干枯如一具千年干尸。而在冥王身后右侧则笔直的站立着上回在晓月别府暗中击破仙界天道圣人梅宗剑两大高徒的黑发男子。 冥王稚嫩的脸此时浮上一层冰霜,周身空气似乎都开始凝固。而后他小手微拂,一具透明的死灵漂浮在石桌之上。 “这俱死灵我已在此研究数日,但也没研究透其中端倪。你暂时将他名讳从死灵名簿划去,我带回晓月别府,等研究通彻我再遣人送来。” 老叟闻言很是惊诧,一双老眼写满焦急。“冥王万万不可,谁知这俱不得入六道轮盘的死灵会带来什么异变,冥王带在身边万一有何闪失我等该如何是好?” “七殿阎君难道是担心这死灵伤我不成?” 老叟闻言连忙跪下叩拜。“属下不敢,只是冥王您之前用灵气汇入这厮体内,结果这厮瞬间暴走,冥王您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制住。这万一......” “难道将这厮置于你这洞中就不会有异变?万一出现异变你这洞府可还有谁能制止?若是这厮破坏了六道轮盘你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老叟闻言一时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眼下这厮一事无关轻重,我来这短短几日七界局势越发激烈,你看你这冥府,死灵排着入六道轮盘的队伍都可以绕这琼庵山一圈了,现在担心此事是否不妥?” 冥王见老叟依旧不死心便开口呵斥。“七殿阎君!你还没明白孰轻孰重?” 老叟闻言便不再进言。“属下遵嘱冥王吩咐,这便下去处理,属下告退。” 老叟语毕身影渐渐虚化而后化作一股暗红色烟霭穿出那面黑色石境。待其走后冥王袖袍一挥,那俱透明的死灵便被收入袖袍之内,而后左手一翻,石桌之上出现一摞灵气书写而成的公文。 这些公文俱都是近几天各大阎君发来急件,冥王伸手左右来回浮动公文在冥王灵气的御使下分散开来正面朝向冥王漂浮。冥王一一过目,忽地,他小手猛的拍向石桌,石桌轰然炸开。而冥王身侧的黑发男子面无表情,貌似对此类情况早已习惯。 “这些个阎君,还在抱怨死灵过多一事!此事过去三天,仍旧有人问我如何解决!我要一一给他们解决还要这些阎君何用!”冥王自顾生气,而黑发男子却权当没事一般静静杵着。 “图罹逍,你来批注,凡是那些有关近日死灵上请我解决的全给我批骂一顿,而后扣写公文之人十颗魂石,魂石扣完者该卸职卸职该入六道入六道!” 一旁黑发男子微微点头,没多说话,兀自走到公文面前批注起来,只是批注内容稍作修改,没有如冥王说的那般批注。当各处阎君与判官收到下发的公文之时大都是看到此意——近日死灵一事,阎君辛苦。但阎君责任重大,望不负八界。如有怠慢者,扣除十颗魂石以儆效尤。 各界正在打探仙、神、佛三界消息之时,仙界一弟子匆忙掠过天际直奔蜀山而去。蜀山奇石垂天而起,白云缥缈围绕山间,有些树根穿出石缝垂下天际与云霭共舞。 这名蜀山弟子慌忙落下清平宫门口。清平宫是每位寻常弟子出入之地,如有人直接掠过清平宫那便是犯了蜀山纪律,严重者剔除仙基贬为凡人。清平宫门口的守门弟子每日有两百人,两百人轮番把守,就算一只鸟掠过都有人专门记录。 “咦,洛师哥,你不是出去采药去了?怎么回来了?” 其中一名看门人见一位同门落下便要上去询问,谁知来者是今早被清宿师傅派出去采药的洛子殿师兄。 洛子殿疾步如风,没和守门的师弟多加解释,仅问一句‘清宿师傅可在东阙宫’得到回答后便使出清风步朝中间其中一座垂天而起的奇山驰去。众守门弟子见状不勉好奇,俱都朝洛子殿身影望去。谁想,师兄疾步如风,很快就没了身影。 “师傅!师傅!师傅!”洛子殿刚落在东阙宫门口便推门而入,在屋内急喊。 殿内金碧辉煌,富丽万千,宫殿都过之不及。殿内一个巨大香炉鼎立在正殿中央,白烟袅袅如云似霭在殿内随风轻盈。忽地,一位白发白髯一袭蓝衣的老者虚身现于香炉之上。 “洛子殿何事如此惊慌?” 洛子殿急忙跪拜,气也没来得及喘。“不好了,荣欣师姐被妖魔之人绑了!” 香炉之上,虚影飘荡的老者眉目一惊。“怎么回事?” “我等本是奉师父之命去天涯山采药,可谁知荣欣师姐说荣氏古都离天涯山不远,不如众师兄妹陪她回去看看故土。众师兄妹本想劝阻,但念及师姐思念故土便答应与她回去看看以解相思。可谁知,到了那才发现古都不知何时已经成为妖魔之人的一处据地。师姐气愤不过便下去问理,谁知妖魔人心歹毒看中师姐美色便将她绑了!” “孽畜!这个时候还敢言谎!准是你等挑事,不然那方妖魔岂敢绑我仙界之人!” 洛子殿闻言胆子吓破三分,急忙拜首。“徒儿不敢,只是那群妖魔太过猖狂。口出狂言......”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说,说‘别说你蜀山一群小娃娃,就算你们太祖仙尊来了我们也照绑不误’!” 忽的,只听嘭噹一声炸响。虚影老者真身降临,其下香炉瞬间炸为飞灰。 “那群畜生果真如此一说?” 洛子殿见清宿师傅真身降临眉目怒气暴涨,一时间腿都给吓软七分。“弟子不敢诳言。” 清宿白眉一挑,周身灵气如闪电激烈般碰撞并不断发出吱吱声。清宿大袖一甩两人瞬间蒸发,方才两人所处之地仅留下两个正在不断扩大的烟圈,烟圈最后撞在周边摆设的物品上才渐渐消散。 此时,蜀山中间一处小山飞入一道流光。流光迅疾如电径直朝小山一颗巨树下飞去。而这颗巨树之下正盘坐着一位一袭青衣雍容华贵的女子,女子闭幕养神,眉间一点朱砂点缀,这枚朱砂是仙界修炼至圣阶的仙人才会凝练而出。流光很快便至女子眉间,在这一瞬,女子明眸睁开,玉指轻轻将眼前流光捏住。 而后女子将流光反掷而出,眼前忽地显出一串刚劲有力的字迹—爱徒被困荣氏古都,时间紧迫不及请示望涟世尊原谅。 女子看完眼前一行字玉手微挥,那行字幕便渐渐消失。 “传流砂宫宫主前来见我。”这名女子红唇微启,一阵清脆之音散入四周。几乎在语音消失之时,一名白衣男子凭空出现单膝跪在女子身前。 “崇榆拜见涟世尊。” “崇榆,清宿宫主爱徒心切。此次前去荣氏古都寻妖魔之人麻烦。三界盛宴在即容不得出乱,你带上流砂宫一批能手前去助他,仅把人救出即可,你可会意?” 崇榆思量一阵点点头。“崇榆明白。” “好,这枚世尊法令暂且交你,他若不听劝你再将令牌拿出。” 崇榆接过令牌放入怀中,叩拜涟世尊后便化作一道剑光离去。 此时,距离蜀山千里之遥的荣氏古都。古都正面一片青石广场上两班人马正在激烈交战。一队白衣着身,各个手持利剑,生得超凡脱俗。一对黑衣着身,眉目凶狠,戾气暴涨。两方人马加起来有四五十人,着黑衣的人马稍多一些。 不过其中比对却是白衣人马稍胜一筹。而在这比对的人马一旁不远处,一位白衣女子被两位黑衣男子架住。女子面容姣好,一双明眸生得水灵。可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右脸颊有一红色指印。她的注意力全关注在那群正在厮杀的队伍之中,并没在意脸颊上的辣痛。 不多时,一队人马在一位俊秀的有些妖艳的男子和一位面目粗狂的男子带领下走出殿内。来到广场,两名男子凭空而坐,身后披风款款浮动。妖艳男子先是看了一旁被俘虏的女子轻轻浅笑,而后认真的打量在广场厮杀的白衣人马。 “稽兄,你怎么看待这些仙界小娃。” 在妖艳男子身旁凭空而坐一位头长犄角的男子,男子面目粗犷,一对浓眉横于眼上,此人身披重甲下的身体肌肉雄壮有力。男子闻言眉头紧锁答到:“我方人数虽多但依旧不敌对方!看来仙界实力又有大进,他们看去与我们年龄相差不大竟也有这一生好身手,真是惊人。” “哈哈哈,稽兄耿直。不如我等抹杀他们便也算折损三界一丝战力,你看如何?” “我看不妥,你我贵为妖魔二界皇子。我们已经抓了一个,这些小娃给点教训便是。将来战场上遇见再格杀勿论不迟。” 此话一出归妖艳男子麾下的众人闻言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妖艳男子却是开怀大笑起来。“稽兄为人豪迈,可我们做大事之人不可拘泥小节。这些小娃到我们的地盘闹事,我们要是平安放他们回去我们妖魔二界威严何在?” 就在两人高谈论阔之时,这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众人皆是杀红了眼,那些仙界众人亦都使出看家本领,周身法宝灵丹全都使出。一时间白衣队伍士气高涨,黑衣队伍这边倒是节节败退。 回观广场厮杀不远处被俘虏的女子眉头紧锁,嫩唇紧咬,心里更是比场上厮杀众人还要紧绷。就在女子心系场中厮杀之时,架住女子的两名男子将她押至妖艳男子和面目粗狂男子面前。两名男子单膝跪下,其中一名男子开口道:“妖皇子,二魔皇子,请问此人如何处置?” 妖艳男子邪邪一笑而后看向身旁男子。“稽兄,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她?” 二魔皇子看向女子。“在下稽天震,听闻你是为了救那个凡人女子才来扰我二界?” “呸!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是你们妖魔之人死不要脸,鸠占鹊巢!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将这凡人女子这般侮辱就不怕遭天谴!”女子说完看向众人身后的一片高台,高台之上一名女子赤身裸体被锁在十字木桩之上。这名女子遍体凌伤,脸上被鲜血染得几乎认不出模样。但是这名凡人女子异常倔强,虽然气息微弱,但是嘴里不停念叨‘我要活下去’的言语。 稽天震听女子这么一说有些尴尬的低着头,因为这件事不是他安排,但是安排这件事的人又和自己交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旁妖艳男子看出二魔皇子所想,笑笑地说:“稽兄为人坦荡,这事全然是我秦英安排。怎么,姑娘看不惯?” “你们妖魔之人都是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妖艳男子闻言不气反笑,细长的手指撩动头发看着眼前女子。“我妖魔之人落入你们手里比这凌辱还要更甚,这又何说?” “那是你们的报应,你们无恶不作就该如此。” 忽地,‘啪’一声脆响响起。妖艳男子愤怒的扇了女子一记耳光,现在女子双脸颊都印着红色指印。“八界大战距今已有千年,你敢说你们三界还是以往那般!从不乱杀无辜!” 这一巴掌扇得周围众人一个恍惚,所有人都没明白妖皇子为何如此生气。就连被扇的女子亦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拖下去斩了!”秦英忽地愤怒命令。挟持女子的两名男子先是一愣,不待女子反抗两人立马将女子拖下去。就在这时,厮杀场上一名白衣女子尖声喊出:“不好!那些妖人要杀荣欣师姐!” 还在厮杀的众人全都望去女子被拖走的方向,只见荣欣师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两人像拎着小狗一般拎着她。仙界这众小辈开始惊慌起来,皆都露出担忧神色,勇敢点的开始朝那个方向厮杀而去。黑衣队伍乘势围剿将他们,局势迅速逆转。 眼见对方就要将荣欣斩杀之时,忽地高空劈下一条闪电,挟持荣欣的两名男子瞬间化为粉末随风消散。荣欣倒是安然无恙,只是失去了支撑她身子一软就要倒地,结果凭空出现一位白发白髯的老者将她抱在怀里。 “师傅?”荣欣见来者面容和蔼的看着自己,眼泪瞬间滑下脸颊。 “你这傻徒儿,为师教你少去惹是生非,你看你。” 这凭空出现的老者一时惊呼众人,妖魔之人见来者更是目瞪口呆,众妖魔瞬间闪至妖皇子和二魔皇子身前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就连方才在广场厮杀的众妖魔亦不例外。 老者一袭青衣,眉宇之间一股威严渐渐溢出,他目光寒酷如冰,尖锐的扫向众妖魔。 “尔等谁言‘就算你们太祖仙尊来了我们也照绑不误’!” 老者此言一出,场上所有人心头一寒。就连妖皇子与二魔皇子亦都露出警惕神色。这里不是妖魔都,能者有限,眼前这人灵气深不可测,大家俱都警惕不已。 而不远处在广场上厮杀的仙界小辈纷纷闪至老者身后,最后出现的是被老者带来的洛子殿。 “原来是东阙宫宫主清宿前辈!” 说话的是同样受惊的二魔皇子。 “喔?这里还有小辈认识我?” “晚辈不才,听家父说起过你。” “令尊是谁?” “稽宫卓正是家父。” 老者闻言仔细看了说话之人。“原来是魔君之子,不过妖魔之人同气连枝,今天我就要为我徒儿讨回公道!”语毕,老者轻轻将荣欣靠在一位弟子怀里,身影忽地消失。下个呼吸便出现在妖皇子眼前,他大手朝妖皇子脖颈抓去。妖皇子身边众人都没看清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妖皇子看清了但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见那布满皱纹的手就要抓到自己脖颈之时,忽地一只布满鳞甲的手与之对上。出手的是妖皇子身边的二魔皇子稽天震。 早在老者出手前,二魔皇子稽天震便有所防备,见老者出手后果断使出周身灵力汇聚于右手之上,右手表面在灵气的汇聚下才形成这布满鳞甲的蛟龙之爪。也是这般,才让妖皇子逃过一劫。 老者眉头微皱,眼放寒光。“不自量力。”忽地,老者周身灵气暴涨,震飞身边不少修为不足的妖魔之人,而勉强稳住身形的只有四人,一人为与清宿对阵的二魔皇子,一人为妖皇子,其余二人分别是二魔皇子护卫李昂千和妖皇子护卫鄂温畅。除二魔皇子外其余三人皆是勉强站稳身形,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后三人只见清宿微微用力,灵气瞬间吞没二魔皇子,而后将之震飞。稽天震身子迅疾地飞撞在百米外的厚墙上,他倒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 其余三人见稽天震被这清宿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俱都咽下一口唾沫。没等三人反应,下个一瞬,清宿眼光扫向妖皇子。妖皇子的身体突然如被禁锢一般分毫不得动弹,又是同前一招那般老者将布满皱纹的手抓至妖皇子秦英眼前。在这一瞬间秦英却没感觉害怕,反倒是一种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凭空出现一人,这人死死的挡住了清宿的致命攻击。 “崇榆?你!你好大的胆子!”清宿收回手一脸愤怒地说。 崇榆稳住身形急忙跪下叩拜。 “崇榆拜见清宿宫主。”崇榆拜完身后纷纷出现一袭身着暗蓝色衣服众人,众人皆朝清宿跪拜。 “崇榆,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宿愤怒的一甩衣袖,后背双手,没有直视跪在地上的崇榆和他身后众人,反倒是侧身而立抬头望天。 “崇榆奉涟世尊之命来此接清宿宫主及众弟子回山。” 清宿闻言一时炸耳,难以置信。 “这是涟世尊暂交弟子的世尊法令,望清宿宫主过目。” 清宿见崇榆拿出一枚白玉模样的令牌,令牌下挂着莲花结,而后便心知不妙,最后只好朝令牌跪拜。 “清宿谨遵涟世尊法令。” 而不远处众仙界弟子亦都纷纷朝令牌跪拜。 清宿起身后望了一眼妖皇子众人大袖一甩便不再理会,清宿兀自走到荣欣身边正打算带她回去,荣欣却说:“师傅,徒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都这样了还要做什么?” “徒儿只是想你救一个凡人,她在这里受尽凌辱还望师傅带她回去。”荣欣语毕望向不远处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一位凡人女子赤身裸体被捆绑在十字木桩上。 清宿看了一眼没说其它,身形一晃便来到女子跟前。 “你是谁?家住何处?父母可还健在?” 女子渐渐抬头,一张脸已经看不出人样,嘴唇已经龟裂,眼里布满血丝,若不是她还有口气,估计早就已经是具尸体。 “我,我叫巾媛,父母都已经被这些妖人所杀。”巾媛说话很吃力,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嘶哑,好似干涸了几千年的老井发出呼呼之音。 第五章:夜雨朦胧 大湟王朝国都—湟城。 湟城位于清江河上游河畔,城内有外城和内城之分,外城又称皇城,是寻常百姓居住和贸易等日常所在。外城从正经道通过曌门便是内城,内城又称宫城,是皇室及王朝重臣居住及朝政之地。而其中又有富贾及势力较大的家族门派居住其中。宫城又分内宫及外宫,外宫仅有一座聚星宫。 聚星宫是集人族各国物力财力合建的宫殿,是每届人族参加典礼之地。而人族典礼并非如三界盛宴那般是为了共享天地恩惠人才选拔或者商讨对付妖魔二界会议,人族典礼是八界大战后人界各国主与强大门派商讨和平解决人族矛盾与利益划分的政治典礼。此举本是人族前辈为避免以后人族内部战争而创办的例行典礼,但是人族之间的矛盾从未停止。 人族典礼在后来越演越烈,成为大国割据小国的场所,一些小国为在人族典礼上占有一席之地私底下俱都窥测方向,以求一逞。 而此次人族典礼大湟王朝聚星宫发出的邀请函异于往常,此次典礼七大陆各大国小国甚至大湟王朝敌国都发放邀请函,不仅如此,人族所有注册门派、家族势力都收到邀请。而此次前来应邀的只有邀请表的百分之五拒绝参与,此等局面前所未有。 聚星宫外使司长临时从下面提拔十五名副司长,而副司长旗下又设立各式官员,这些官员旗下设立各式杂官。这些人全都在聚星宫里做着同样的事情,整理所有来参加这次典礼的使臣、门派、家族势力的信息,这些记录在竹简中的信息已经将聚星宫月书阁塞满。 此时聚星宫外风云忽变,大风呼啸,不一会珍珠般大小的雨粒倾盆而下。大雨连绵千里,就连百里之外的春江城亦受影响。 春江城地处青江河一处青江支流与主干汇合之地的长巴托平原,而一处人马正沿着青江河流岸道逆行而上,再往前行走几里便是春江城。这路人马二十来人,为首的是刺离,他白发白髯长得一张长尖脸。刺离一行人几天前从青江河口的港口而来,路上不眠不休此时已经到春江城几里外一处郊外密林中。 珠粒般大小的雨点密密麻麻落至茂密林中后雨水透过繁密的树叶垂滴在松软的土路上并激起无数水花。带头的刺离忽地停住脚步,他猛地张开右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 刺离头戴斗笠,斗笠下的双眼幽地寒光四射,瞳孔中一丝微弱的光点显得异常凛冽,他的鼻翼渐渐张开一条裂缝,这条裂缝是鲛族人的肺腮。肺腮一张一合轻轻呼吸,像是猎犬在嗅猎物的气息。 “保护好公主!” 刺离身后众人闻言迅速将中间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女子围在中间,众人肩并肩展开一张圆形保护网的同时整齐拔出腰间武器面朝四周。此时已经临近夜晚,阴云密布林内的光线暗得不见十尺以外。 老者慢慢弯腰,同时轻轻将腰间一把不显眼的短剑拔出,短剑拔出的声音在四周轻轻割开雨声而后缓慢消失。 忽地老者迅速将斗笠甩至众人中心女子头顶七尺处,只听一阵叮咛,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刺被老者甩出的斗笠击飞刺在一棵离众人不远的树上。下一瞬,天空漫天遍地的银针从四面八方骤然落下。老者瞳光一闪,他矫健的身手迅速拉下身上蓑衣置于身前用手迅速旋转,下个一瞬,朝他飞来的银针呲呲刺入蓑衣。 众人上空四面八方的银针如雨泻下,鲛族之人魁梧的上半身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银针与兵器碰撞之时迸射出黄色火花。但银针数量实在惊人,不少人腿上和手上刺入不少银针。一时间,林内响起一片惨痛哀嚎。此番过后,众人脚下白晃晃一片全是没入地下半截的银针。 不等众人喘息,空中齐刷刷的蹿下八道黑影,其中七道黑影落在刺离身后众人面前,一道则诡异落在刺离眼前。他们个个头戴斗笠脸蒙黑布一袭黑衣,八人手拿利剑,剑身寒光乍现,通体森白,剑刃锋利无比,一些雨水落在剑刃上立马分成两半。大战一触即发双方很快激烈地交战在一起,两方交战杀气惊飞四周林鸟,随后鸟声四起。 高空望下林中暗光中火星四溅,兵器交碰的铿锵声无情地将雨声淹没。 刺离面前的黑衣人身手矫捷,他刺出的每一剑即刁钻又致命。刺离每一次躲避都是在与鬼界擦身而过,两人对战速度惊人,几个回合便已交战数百招。刺离将手中短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剑逼人又留有回旋余地,对面则有进有退攻守自如,一时之间两者不相上下。 刺离身后众人虽人数上略占优势,但之前身中银针之人折损不少战力。银针之上涂了毒药,一些人在交战几个回合后便四肢无力,就在他们手脚一个缓慢之际便被黑衣人削掉脑袋身首异处。众人边打边稳固阵型,拼死保护中间女子。 这女子明眸寒光四射,她静静的观察眼前一切,微薄嘴唇紧闭,鼻翼两道肺腮一张一合如同活物。忽地,一枚银针诡异的穿过众人死角径直刺向女子,女子无暇多顾举起握在手中的短剑精准刺向飞来的银针。就在女子出手的同时在黑暗的森林之中,一个黑影如饿虎扑兔蹿向女子。 女子不顾来者,一双锐利的眼紧盯银针,半个呼吸后女子手中短剑刺中飞来银针,银针受力折为数段化为清脆之声。可她身后那影子亦到她头顶三尺之处。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女子已经来不及应付,来者是位眼露凶光的蒙面男子,男子披头散发,凌乱的长发在雨中飘扬。 此时男子手中利剑距离女子头顶一尺,林中忽地传出一阵狼嚎,而后一个黑影猛地蹿出将这就要斩杀女子的蒙面人撞飞。那些个本来还在对战的黑衣人瞬间与刺离众人拉开距离,待他们稳住身形时齐齐望去不远处树下倒着的男子,男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脸巾。 而此刻男子身前正匍匐着一头露着獠牙满目凶光的巨狼,众黑衣人见状急忙闪至受伤男子身前,扶起男子几个跳跃迅速逃离此地。 众人见状就要追赶结果被刺离喊下,刺离望着远处林间鼻翼上的裂缝渐渐合拢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迹,而后收起短剑朝那头巨狼走去。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语毕,刺离朝巨狼跪拜行礼。巨狼见此身形忽地幻化成一位肌肉健硕的男子,此人面目俊朗,正是黑暗森林的狼牙。 狼牙赶紧扶起单膝而跪的老者。 “前辈莫要客气,海洛鲛族于我黑暗森林有恩,不必如此。” “狼牙说的是,刺离长老莫要客气。”这声音是从众人身后的森林传来,渐渐的一位绿发绿须的老者带着青雉与花猪等众多精灵精兽朝众人走来,老者行到距离鲛族众人跟前便停下脚步说到:“西莎公主别来无恙?” 女子闻言收起短剑走出人群,她仔细打量眼前老者言到:“不知前辈是?” “此地说话不便,西莎公主,请到我舍内谈?” 大雨依旧,而春江城几里外清江河岸的一处林中却是另一番景色。此处树藤紧密,形成一座巨大的藤屋将苍天之水隔绝在外。 而在这藤屋之内洒满黄光,黄光是由在树藤每一片叶子上稀稀疏疏躺着的无数小精灵身体散出,这些小得如蚂蚁般的精灵肚子上泛着黄光,它们的头顶长着两根像是触须的东西,‘触须’的顶端吊着一对圆球,圆球亦都泛着黄光。此时小精灵们趴在叶上好奇的看着下方坐着的众人。 众人围着一张树藤盘起的圆桌而坐,老叟刺离与海洛鲛族众人坐在一起占了大半部分桌子,而绿发绿须老者与狼牙、青雉、花猪一席精灵精兽则坐满了余下的位置。 “西莎公主可还记得百年前你在太冲洋一处岛礁岸边捡到的一棵绿色圆球吗?” 绿发绿须老叟一言让刺离众人陷入沉思,忽地公主懵懂的说:“当时我还小,只是记得那个圆球好像有生命一般,于是我把它放到了某个海岸边的树林里。” 绿发绿须老叟闻言捋须大笑。 “用岸上人族的年龄算法你当时应该只有五岁,下半身还是鱼尾。那时你拿着圆球去问你的伯父,你伯父说‘天地万物自有灵气,你可不能伤它。’当时公主殿下还不能幻化人脚,结果你用鱼尾上岸把这颗圆球放在太冲洋沿岸树林的一棵树下。” “莫非这颗圆球和前辈有什么关系?”一旁的刺离捋着胡须问。 “常言道,天地循环,前世因,后世果,我便是当年那颗圆球。” 众人闻言无不惊叹。 “恕在下愚昧,还请前辈说简单些”? “刺离长有所不知,那颗圆球实则是我的精魂,我们精界所有精灵精兽幻化后都会炼化出精魂。当时我被人界小人陷害破除真身取我精魂,而后我被关在一个黑匣子里,我侥幸逃出却落入海中,事后飘到了一处礁岛,再后来就遇到了西莎公主。所以,你们海洛鲛族对我对整个黑暗森林都有莫大恩惠,在此请受老朽一拜。” 语毕老叟与身后众精灵精兽朝海洛鲛族众人一拜,坐着的刺离与公主西莎急忙起身将之扶起。此时桌下一列十几位长着蘑菇头的蘑菇精灵头顶着一个个水果走来。 青雉接过水果放在桌上,桌上树藤便蠕动起来,将一个个水果移到众人面前。 青雉放下最后一个水果面色渐渐起了一层凝重。“爷爷,不想您还有这番经历。可人族这般对您,您为何还要坚持去参加人族典礼?” “人族有好有坏,这次人族典礼不必以往,我的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 刺离众人闻言流露敬佩。“前辈此等心境刺离佩服。”刺离语毕一拜,恭敬的问到:“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老朽顾烨修,刺离长老莫要客气。” 海洛鲛族众人闻言皆都朝顾烨修老叟一拜以表敬意。其中海洛鲛族公主西莎拜后问到:“顾前辈,您收到了大湟王朝的典礼邀请。” “这倒没有,不过我精界与人界早在八界战争之时便建立联盟。虽然八界战争后人界野心不断上涨,渐渐遗忘我们两界签订的《归生契约》,但是老朽可还铭记。现在八界局势动荡,神、仙、佛三界盛宴又提前开启,老朽贵为精界首领也是时候去见见‘老朋友’了。” 众人交谈至深夜后顾烨修便安排海洛鲛族众人休息去了。 此时正直半夜,荣氏古都上空繁星密布。养生殿内受伤的稽天震被放置在一颗巨大透明球的体之中,球体之内充满粘稠的液体,这液体是妖皇子常年收集的生灵池浆。池浆乃是天地精华,疗伤奇药,内含饱满灵气,泡在其中对身子有极好的疗养功效。但是稽天震所受的是内伤,清宿那一震将他五脏六腑震得几乎碎裂。好在秦英抢救及时,否则稽天震便入冥府渡轮回去了。 在这颗大球四周只有一人把守,便是稽天震护卫李昂千。李昂千担忧主子,生怕把守的士兵打扰稽天震疗养,才将他们遣走。此刻李昂千在大球旁徘徊并时不时朝球内看去。球中稽天震面色苍白,但相比受伤时已经好许多。 距离养生殿东面的朝天殿外不少妖魔之士分成若干队列巡逻把守,而殿内一张巨大的长桌旁围坐众人。 在古都凡有身份之人都齐聚殿内,甚至之前关押在牢房内的妖界三皇子和他一起关押的四位长老俱都在坐。 “众位,事经大概白晓书生已经说完,众位怎么看?”秦英坐于长桌正位严肃说。 桌旁围坐众人亦都陷入思量,一时之间殿内鸦雀无声。 坐在妖界三皇子身旁的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叟露出一口黄牙浅笑。“依属下之见,流砂宫宫主崇榆之所以救大皇子一命并非出自真心,实乃是涟世尊下令。这些小娃来此估计不是预谋而是误打误撞,而大家绑的荣欣女子看情况是清宿爱徒,那厮脾气急躁又爱徒心切难免做出欠缺考虑之事。故而,涟世尊得到消息后便派崇榆遣他们回去。” “古鸦长老说得有理,仙界最为虚伪,早就不如当年。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不影响大局。”接话的是坐在另一边的魔界施艺兰,施艺兰和稽天震是表兄妹,两人关系甚好。 “我倒觉得这是仙界故意在试探我们,在拿我们分殿试刀。”接话的是坐在桌角位置的魔界楚横基,此人本是神籍,乃昆仑山神界大壹天宫鎏戴宫主大徒弟,后不知何缘故投靠稽宫卓麾下,稽宫卓问他为何投诚,他却说有难言之隐。稽宫卓为试探虚实和磨练稽天震特安排在稽天震身边,而稽天震却非常看好此人,并没有因为是神界身份施加排挤,反而重用,这倒让楚横基甚为佩服。 “喔?楚横基何出此言。”原本安静闻言的秦英如是问到。 楚横基接着说:“众人有所不知,虽然表面上看神、仙、佛三界联盟,可他们私底下都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此消耗对方实力增长自身。神界贪婪仙界虚伪大家有目共睹,我且不谈。若是这次仙界仅仅是为了一些乳臭未干的小辈来此,那岂不是对三界盛宴有莫大影响。这清宿身为蜀山一宫之主是何许人也,怎可轻易下蜀山?加之仙界有利剑之称的流砂宫能人齐出,这其中必定有莫大阴谋。所以在我看来,此次救徒是个幌子,打探我们妖魔实力才是真。” 席上众人闻言纷纷觉得有理,但之前发言的古鸦老叟并不觉得。 “楚横基本就是神界之人,你没神坠,神界销你神籍但没有销毁你神格。说透了,嘿嘿,你还是一个神!所以,你的话老朽我信不过。” 楚横基闻言愤怒的拍桌站起。“古老怪!你什么意思!” 一旁魔界施艺兰脸色难看至极。“古鸦前辈,你是前辈我敬你三分,但是你没有证据信口开河是何居心?” “火都烧到家门口了还不让别人救火。” “你!”施艺兰气的七窍生烟,双眼瞳孔绿光升起,额头上忽地冒出一对月牙状犄角。犄角是魔界正统魔族血脉的象征,但是现在魔界之人已经很少人拥有犄角,施艺兰不是魔君嫡系故并没有直接长出犄角,只有在其体内魔族血脉涌动之时才会唤醒犄角。 “古鸦长老,妖魔两界都为一家,你莫要乱我军心。”正位上的秦英忽然开口制止。“施姑娘你莫要与他计较,古鸦长老生性多疑,你不要怪他。我敬稽兄坦荡,所以他手下的人我很放心。” 秦英这般安慰才打消了施艺兰的怒气,渐渐她瞳孔恢复正常黑色,额上犄角亦也收回。另一端的古鸦却面色阴沉下来,眼里透着一股说不明道不白的气息。 “你们说的都不无道理,此事我已经上报妖魔都,如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等稽兄伤养好了咱们再从长计议。”语毕秦英接着又说:“不过我这倒还有一事要告知大家。白晓书生把你从那凡人身上收到的信息拿给大家瞧瞧。” 站立在一旁的白晓书生闻言走出开口:“之前奉皇子和稽皇子之命打探鬼界是否如传言那般保持中立,现今终有一丝进度。不过鬼界行为缥缈也只有这点眉目。”语毕,白晓书生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石头,而后他催动灵力,很快一副画面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画面正是从巾媛脑海里搜集而来的内容,众人看完后皆都惊呼不已。 “这晓月别府我已经派人去兰池城打探过,可是找遍整个兰池城都没有看到一座晓月别府的府邸。” 众人闻言亦都陷入沉思,一时之间殿内又恢复方才的寂静。 “我们把青葵鬼帝抓来,然后再施展破魂术摸出她所知道的消息即可。” 这一席话把众人吓得不轻,众人闻言皆都难以置信的朝说话者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位抱着一把巨剑右眉上一条细长的伤疤连至右脸的男子,男子毛发粗狂卷曲,此时正饶有趣味的看着众人。 “我们相信荣境王你的实力,可是我们的实力远差你太多。而且在冥界能称之为鬼帝的人据记载不下五人。况且荣境王你方才也看见了,与青葵下命令的那位男子,在冥界能使唤鬼帝的除了冥王还有谁?万一得罪冥王那可是极大的麻烦。”说话的秦英显得格外紧张,因为在座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冥府的手段。相比仙、神、佛三界的酷刑,鬼界冥王的手段妖皇与他说过无数次,幼时秦英还因此吓得不敢一个人入睡。 “那就交与我一个人便是,就算被抓着了他们只能查出我是荣氏后裔,与你妖魔二界无干。”语毕,他抗着巨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席。 一时间众人望在眼里不知道是该言他蠢还是勇。此时朝天殿外天空霹雳划下一条明亮刺眼的闪电,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响雷。而后大雨哗啦啦猛烈的拍在石板上发出激烈的响声,荣境王走下石阶,扛着巨剑而后渐渐消失在雨中。 第六章:八字一撇 大雨过后本是晴天,但大湟王朝东南部太冲洋台风忽起席卷内陆一路朝西北刮去。兰池城受台风影响整日阴云密布,不时有大风四起。 这日,冥王带图罹逍回至晓月别府,坐于正殿喝茶歇息。 另一处别院房中,一名死灵飘着身影进门。 “青葵鬼帝,冥王已经回府,现在正殿歇息。” 青葵闻言放下手中死灵薄起身迅速离开,而置于桌上的死灵薄渐渐化为虚无。 “青葵拜见冥王。” 椅座上的冥王见青葵来得急原本平和的脸又恢复以往严肃。“青葵,可是有什么事?” “禀冥王,昨日大阎君来报,说之前冥王您请至府上做客的凡人巾媛生父后娘入了冥府。” 冥王闻言神色暗沉下来。“那巾媛呢?” “巾姑娘还活着,但是属下去往巾氏村问过,没有人看见巾媛,村里人都认为他们一家三口全死了。” 冥王闻言眉毛微挑,身子渐渐漂浮起来。“巾媛生父后娘怎么死的?” 青葵一张寒脸面无神色,红唇微启。“巾铁生头颅被灵力削下,身首异处。梅珍被活活掐死,生前有被凌辱痕迹。” 冥王闻言思量一阵而后袖袍一挥,眼前渐渐浮现一张虚空黑洞。黑洞四周时不时有毛发粗细的闪电霹雳,不一会黑洞之中浮现出一具人脸。此具人脸生得精致,分辨不出男女,但两眼无神,如同木偶。 “不知冥王找属下有何吩咐?”面孔声调苍老,发出男性音色。 “抓住我的手!”冥王语毕,黑洞之内脸孔神色慌张而吃惊,一旁青葵更是欲上前阻止,不过为时已晚。冥王体内灵气翻腾,身体之中的灵力此时正如滔天骇浪般翻腾。冥王奋力将手伸入黑洞,不一会只见那只稚嫩的手若要从黑洞之中拔出万斤重物。冥王的手每抽出一寸,黑洞四周闪电便加剧几分。到了最后黑洞如同活物开始蠕动起来,冥王那渐渐脱离黑洞的手臂上皮肉活气被黑洞疯狂吞噬,仅个把呼吸间手臂便仅剩森森白骨,在黑洞周围无数闪电的霹雳下白骨渐渐透出暗红。 “冥王,您何必急于一时。时空之力在吞噬您的灵力!冥王!冥王!”一旁青葵神色紧张,跪在地上不停劝阻。 不多时,冥王伸进去的手臂终将拉出原本在黑洞另一端面孔精致的人,此人落地后神色说不出的紧张与欢喜。那张精致的嘴唇冒出缕缕白烟,而后兴奋言到:“刺激,着实刺激。” 而身旁冥王此时却形同地狱恶鬼,方才只是伸进黑洞中的手臂化为枯骨,现今他右半个身子全化为暗红色的骷髅,半人半骨。他勉强稳住身子,而后枯手微挥,那身前的黑洞才渐渐消失。待黑洞消失后,冥王的半具枯骨才渐渐化回人形。 “老朽活了千年,还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冥王,托您的福!”一旁生有精致脸孔的男子笑开了花,只是依旧无神的眼珠子显得丝毫没有活气。 “呵,顷间,若是你身子还是凡躯可敢这般玩?” “这......属下可没冥王会玩。” 冥王白了他一眼。“你这老顽童,废话不和你多说。此次着急把你招来,是想让你用转生轮帮我预演一下若我没有在雪霁草一事上疏忽,而后请巾媛来我府上做客,敢问巾媛一家三口会是如何?” 顷间闻言精致脸孔上眉毛夸张的横挑,一双无神眼珠盯着冥王良久,过后便笑嘻嘻的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透明的身体。在这透明的身躯之中是无数精巧的齿轮,齿轮大大小小环环相扣,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这些齿轮之中有一块月饼大小的盘子,此盘幽幽发出蓝光,随着齿轮的转动带动内部格局立马产生变化,而此盘发出的蓝光亦跟着变化。 “青葵,将巾媛一家的生辰八字及所有村户记载交给顷间。”村户记载是每个村对在籍村民的事迹记载,通常是记载村户的生老病死以此证明此人在村里留下的事迹,以便官府盘查或后人留念。除开村户记载外,还有县户记载、镇户记载及城户记载,记载内容都无太大差别。 青葵将一枚玉简磨样的东西交给顷间,顷间拿到手中后放入嘴内而后吞下。不多时,他眉间灵气猛地蹿出,而后化为八条手臂粗壮的灵力于周身游走。顷间本就木纳无神的脸孔此时更为木乃,这番持续约莫一刻左右,顷间周身灵力亦都渐渐消耗完全,仅剩下几乎透明的灵力慢慢汇至眉间。 “禀冥王,经预演,倘若冥王那日没有疏忽雪霁草一事,巾铁生病死占两成,狩猎受伤而死占三成,被豪绅打死占一成,意外死亡一成,白发而终三成,比此次早死半成。梅珍,病死五成,老死四成,意外死亡一成,比此次早死零成。巾媛死灵薄并无记载,故不能预演。” 顷间汇报完毕后,冥王神色透出死僵气息。 “冥王不必自责,虽然命无定数,却有因果。”青葵安慰之言体恤万分。而冥王无心其它,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当年他从上一任冥王东明师傅那里接管鬼界的情形。他记得,那日师傅魂飞前与他说的那句话—你尘世执念太深,入我冥府必当斩断凡尘,不可牵连人族,若哪一天你与人族起了摩擦,那便是你凡尘回归之时。 冥王来回踱步,师傅当年那句话久久在脑海回荡不能散去。他自言自语:“师傅当年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思?” “冥王?你可是想起了东冥王?”青葵一旁见冥王兀自言语,略显担忧。 顷间倒是无顾其它,穿好衣服后便在殿内来回走动四处观摩。只是方才灵气耗损严重,现在走路显得有些怪异。“呀,这一年多没回来,屋里还是这般摆设。” 冥王自语没过多久,很快便恢复神志,眉宇间透着往常的严肃。“青葵,安排顷间下去休息。而后通知二殿阎君,顷间在我这里,待顷间灵力恢复好了再送他回去。这事情办妥之后,你带些冥灵前去查探巾媛下落。” “属下这就去办。”语毕青葵起身走向闲逛的顷间。 而后冥王凭空命令:“让单泽丰速来见我。” 不久,一位红袍着生面貌好生俊朗的男子乘风而来,此时顷间恰好从冥王擦肩正露出一张夸张的笑脸看着冥王。“东明高徒总算开窍咯。” 听召唤而来的男子跪在地上莫名其妙的看顷间一眼。“属下拜见冥王,拜见鬼帝,见过顷间前辈,。” 顷间在青葵的搀扶下笑嘻嘻的走到跪在地上的单泽丰跟前。“你这小娃,哪来那么多礼数。你师傅教的吧?”语毕,顷间精致的脸露出滑稽的神情看向身后冥王,而后挥了挥手便与青葵离开殿内。 两人走后,单泽丰才舒一口长气。“不知师傅招徒儿前来有何吩咐。” 冥王飘回椅子坐下,而后言:“泽丰,可知人族典礼?” “徒儿略知一二,这届人族典礼三日后便召开。不知师傅为何关注?” “你过来。” 单泽丰木纳一阵后便起身走至冥王跟前跪下,只见冥王小手微佛在单泽丰额头点画几圈。单泽丰额上渐渐浮现一副类似三只小蝌蚪相互咬尾形成的圆形图案,图案在冥王停止施术后泛出一缕灵光,灵光一闪并带着那副图案一起消失殆尽。 “为师在你额上设下了亡灵血瞳咒印,但这咒印并非是为师这对瞳目,仅是我血瞳的灵力之一,你且起来。” “是,师傅。” “等会你去东殿问卞判官要些修为高的冥灵去一趟人间参加人族典礼,此次前去只需了解人族典礼具体内容即可。你额上血瞳万不得已不得开启,除非遇到生命威胁方可开启。” “徒儿明白。” “嗯。” “徒儿告退。” 单泽丰走后殿内忽地响起一声言语。“冥王,您真打算插手七界之事?” 冥王静默不语。 在兰池城正北千里之遥—湟城。湟城外城有三门,分别为东门朝阳门、西门落地门、南门指金门。人族典礼消息发出后不久,三门就由大湟王朝国主亲兵黑甲卫把守。 此时南门指金门人群涌动,门外不少摆摊商铺。顾烨修精界众人与西莎公主一行人行在人群中,此时正经过城门。 “出示户籍帖。” 刺离出示户籍帖后守卫这才放行。 “站住,出示户籍帖。” 士兵架开长毛拦住顾烨修,老叟见此从怀里取出一片木质卡简。 “你们不能进去,现今典礼在即凡是人族外界皆不可进城,请回吧。” 顾烨修眉头一皱。“就连我精界也不得进入?” “就算仙神佛三界都不能进去,更何况你们区区精界,快点滚蛋,不要挡路。” 顾烨修闻言失落之情油然而生,而老叟身后狼牙闻言怒气暴涨。“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样和我爷爷说话!” 众守卫闻言忽地齐刷刷将长毛指向狼牙,其中一位身着黑色铠甲头戴军盔的男子铿锵前来。 “尔等放肆!若要再扰乱秩序莫怪本将不客气。” 狼牙闻言气急败坏,一对黑目转为绿色,眼珠之内杀气毕露。 “将军息怒。”原本已经进去的刺离众人又倒退回来。“将军,这位前辈是与我们一起的,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语毕,刺离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悄悄递到将军怀里。 将军将锦囊在手里反复掂量而后笑笑的看着刺离。“呵呵,这礼我收下了,就当你们多管闲事的代价。” 一旁西莎闻言怒气上脸,可鉴于人多眼杂不好发作。 “刺离长老破费了,我等不进去也罢。到时候还望刺离长老和我分享一下这人族典礼的细节。”被守卫拦住的顾烨修语毕拜了一拜刺离众人便带着狼牙、青雉、花猪等精界众人离去。 刺离闻言笑而不语,拜别守卫将军后带着西莎宫主往城里深处走去。 “刺离长老,顾前辈不远千里而来竟是这般结局,好替他感到不公平。” 前面带路的刺离笑笑的说:“放心吧公主,等一会顾前辈会与我们汇合的。” 果不其然,刺离长老一行人进城来到一处酒楼坐下后不久,顾烨修便带着众人来到了酒楼门口。 “在这呢,顾长老,青雉妹妹。”楼上西莎见顾烨修一行人来到门口便高兴的招手大喊。 这时一位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的男子带着众人与顾烨修一席人擦肩而过,西莎公主坐于楼上雅座正好瞧见那位男子。在这一瞬,西莎只觉西周嘈杂之声渐渐安静,唯有那公子踏上楼板发出的脚步声清晰明朗。再细看他的面容,只觉温文尔雅,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独特韵味。 “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青雉在西莎迷神之际早已来到西莎身后,她见西莎公主一脸陶醉便顺着她的视线朝楼梯望去,瞧见一位俊朗的男子身后跟着五人正朝楼上走来。“我们的公主可是看上那位公子啦?” 此时这一行人正好经过西莎一行人桌旁,西莎闻言幡然醒悟,下个一瞬脸耳通红起来。“青雉妹妹莫要开玩笑了。” 两人对话笑得刺离和顾烨修两位老叟合不拢嘴,顾烨修捋着绿须说到:“男女爱恋人之常情,公主若是喜欢莫要错过了。我就当一回媒人,帮公主牵一下红线。狼牙,去请那位公子前来一起用饭。” 西莎闻言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刺离看见阻止了狼牙,言到:“还是我去吧,我家公主若真是喜欢老头子我倒是很乐意干这媒差。” 刺离倒是爽快,也不等西莎回话,兀自朝刚坐下的男子走去。 “这位公子,在下刺离,我等一行人见公子器宇不凡想与公子交个朋友,不知公子是否赏脸来我等桌上一起用饭。” 公子见老者言谈举止谦逊有礼,又见对方身后众人眼神真切诚恳便开口答应随刺离前去。 青雉见那位公子前来,急忙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他坐在西莎公主身边。 “小生单泽丰,初来乍到,众位前辈看得起小生甚感荣幸。” 一旁花猪见状却是吃了闷醋,一脸不快。“快坐下吧,谦什么虚。” “你这死猪,皮痒了不是。”一旁的狼牙见状训了他一顿,众人视线来回而后笑得开怀不亦乐乎。 “你们就在旁边站着吧。”单泽丰吩咐身后众人后便坐在西莎公主身旁。“在下单泽丰,打扰各位了。” “这位公子可也是参加此次典礼而来啊?”刺离长老坐下问话。此话一出,一旁害羞的西莎可是立直了耳朵等待单泽丰的回答。 “正是。” “不知公子是何门派哪方人士?家中可有妻儿?”刺离问得露骨,一旁西莎公主闻言瞬间面红耳赤。 “你这老头,想问人家对你家小姐有没有意思就直接说了嘛,拐弯抹角的。”说这话的人是离众人不远桌位上一位公子说出,此人面容俊朗,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股玩世不恭。众人闻言惊愕不已,原本还害羞的西莎闻言怒的站起。“你这狂徒,口出狂言!” 不远处那位公子闻言也没多加理会。“小娘子,我这可是在帮你。”说完,此男子拿着桌上酒壶朝众人走来。“在下琅子剑,这位公子叫单泽丰是吧?” “是的。” “那你喜欢我身边这位小娘子吗?”琅子剑端着酒壶猛灌一口问到。 此言一出,西莎立马焉下气来,单泽丰则一脸懵懂。 “哎哟,不是吧哥们,你还没处过对象?”琅子剑见状像是发现珍宝似得晃到单泽丰身旁搭上他的肩膀。“你这年纪看上去应该二十了吧,没想到你还是个雏啊?”语毕,琅子剑单指挑着单泽丰下巴。 桌上众人原本还在生气这哪里来的野猴子,谁想他这么一出却让众人哭笑不得。 “琅子剑!亏你还是仙.....仙归派门下弟子!怎可做出这等下流之事!”原本和琅子剑同坐的一位女子忽的拍桌而起,插着蛮腰走来。“你个死不要脸的,没看见人家叙旧呢,你好意思过来撒泼!”女子说完捏住琅子剑耳朵就是一阵猛提。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轻点,耳朵都要被你揪出来了。” 女子不顾琅子剑喊疼,手上劲道又加三分。“宏慧,你也不管管,我们的脸都被这小流氓丢尽了!”女子朝原本自己做着的位置喊去,那张桌上正襟危坐着一位光头男子,男子白皙的脸生得俊俏,一副光头磨样增添了几分清静。 “朱檀越,琅檀越,我们走吧,这会该到聚星宫报到去了。”语毕,男子在桌上放下一粒大珠而后起身走到众人身前。 “众位檀越,小僧有礼了。方才琅檀越、朱檀越无意冒犯还请原谅。”语毕,宏慧朝众人合指一拜。 “宏慧师傅客气了,琅子剑与这位姑娘性格豪迈,并无失礼之处。”顾烨修慈眉善目的说。 “和尚又要开始念经了!赶紧走!众位朋友,小的我先走一步啦,有缘再会啊。”语毕,琅子剑一个翻身便落至楼下,而后便溜出酒楼。与他一起的姑娘见状嘴里边喊‘小流氓等等我’边快步追上,留下宏慧一人兀自慢走,不一会也出了酒楼。 三人走后,众人神色各异,好一阵子尴尬气息。 “这人都走了,众位就不要多想啦。咱们还是接着正事,话说单泽丰朋友可有家室啊?”说话的花猪眼睛不停眨巴,看在单泽丰眼里一脸朦胧。 “客官,你们点的菜来了。”身后小二不知何时上来,他吩咐身后端菜小厮将菜放下便领着众小厮离去。此番闹腾下来,众人皆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刺离与顾烨修见菜刚好放齐便招呼众人先吃饭。 第七章:人族典礼 大湟王朝国都湟城,辰时,聚星宫祭礼场。祭礼场似一巨大圆盘,圆盘正中是一圆形祭礼台,祭礼台上一根钢柱拔地而起,柱尖挂着大湟王朝旗帜,旗帜通黑,其中一只黑色猎鹰图案展翅翱翔。 祭礼台梯级下铺了条绵延百米的黑色地毯,地毯连至祭礼场西面一处巨门。此时巨门幽幽打开卷起地下尘埃,两头巨象身披金银而入,粗壮弯曲的象牙上镶嵌宝石。巨象背上有一小棚,棚中坐着身穿黑色礼服脸画鹰纹图腾的老叟,巨象身后队列紧随犹如游龙。队列整齐划一,为首是礼乐队,乐队由两人肩抗牛角状巨号另两人吹奏。礼乐队一进门便吹响巨号,号声惊天震地,就连湟城外城皆可听到。 礼乐队之后是大湟王朝皇室及文武百官,在这之后跟随此次前来参加典礼的人界各族、各国及家族门派。众人过门之时有已经在此准备的侍女洒下鲜花,如接受洗礼般进入大门,进门之后来参见典礼众人纷纷踏上外围观众席。 大湟王朝皇室及文武百官在祭礼台前停下,两头巨象分居礼台南北两侧。礼乐队再次吹响号角走上礼台,此时一只猎鹰高空翱翔围绕祭礼场转了一圈后朝西门飞去落至一高台上栖下。 此时一位身着黑色礼服头戴高帽的祭司手持竹简从大湟王朝队列中走出,他慢步走上礼台打开竹简引吭颂到:“祭礼!”声调高而细,在广场回荡良久才渐渐散去。 此时祭礼场东门打开,大湟王朝国主亲兵黑甲卫一席黑甲骑兵马踏铁蹄款款走来,骑兵身后由百匹骏马拉着两辆巨车走出,巨车四周密布手臂粗壮的黑色钢柱,钢柱之内两头精兽獠牙毕露,眼内戾气在进门之时暴涨。 围坐在观礼席上的众人见到精兽皆都发出惊讶之声,有些甚至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冒充人族其中一门派混进来的顾烨修、狼牙、青雉、花猪四人见到精兽面色露出死灰,坐于中间的顾烨修盯着场上精兽眼里闪过一丝疼痛,一旁的狼牙咬牙切齿,嘴内两颗尖牙渐渐凸出差些没显露出来。 在另一处鲛族席位上刺离长老目露凶光,一旁西莎公主见精兽皮表伤痕累累,有一头精兽的眼睛还在涓涓流血,不由露出一股怜悯之情。另一处门派席位上单泽丰面容冷漠,身旁五位护卫正襟危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不过席上众人大都在惊讶之余无不露出兴奋神色。这两头精兽乃是上古凶兽,生活在大山之中,名曰狴犴,传闻是龙九子之一。 狴犴全身是宝,就连它肚子内的大肠都坚不可摧,是许多猎人梦寐以求的弓弦宝物。 两头狴犴在黑甲卫骑兵的带领下走至礼台,黑甲卫左户将军赵门司拔出腰间利剑直指礼台上飘扬的猎鹰黑旗而后纵挥利剑指向身后笼内狴犴。赵门司身后众骑兵二分为四整齐将两个巨大牢笼用吊车吊至礼台之上。期间笼内狴犴犹如惊慌野狗四处乱窜,可钢铸笼牢太小没有多余空间,狴犴只能似咬尾般在原地转圈,此等现象看在众人眼里无不啼笑皆非,个个笑得前仰后翻。 当牢笼放置礼台上众黑甲卫在赵门司的指挥下整齐围住礼台,此时牢笼忽地晃荡打开,两头狴犴杀气毕露,两颗九尺獠牙寒光乍现。 一旁赵门司粗眉一横,手中利剑一挥。只见两头狴犴脖颈凭空出现两个钢圈,钢圈泛着红光并发出微微蜂鸣。 “原来是锁灵圈!怪不得这大湟王朝能抓住这两头畜生。”在门派席上一位妖艳男子见状不由冷笑,此人是冒充青玉门门下弟子司马晴召的妖界大皇子秦英。“这大湟王朝好大手笔,区区两头精兽就用锁灵圈。” “皇子,你看这锁灵圈是子母圈,比单个锁灵圈的威力可要强至百倍啊!” 秦英斜眼说到:“跟你说过多少回,隔墙有耳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男子闻言露出惊慌神色。“属下知错。” “我说老鄂,你觉得待会他们杀了这两头精兽会怎么处理?” “这个,小的不知。” “呵呵,看吧,等会就知道了。” 礼台之上两头狴犴脖颈被锁灵圈紧锁,四肢与长尾亦被禁锢在青石板上,原本极为凶悍的上古凶兽此时却成为人类的砧板上肉。 祭司见狴犴已经被黑甲卫紧固后转身高喊:“行礼!” 两头狴犴头颅之上一块巨大黑色鹰头斩划破长空轰然落下,而后两颗硕大的狴犴头颅抛飞,那头颅颈间血柱齐喷散在礼台上。席上观众望此欢呼不已,皆都大声喊好情绪激昂。 期间坐在观众席上的青雉紧闭双眼,白皙的手紧握,不长的指甲狠狠嵌入肉中流出红色鲜血。一旁顾烨修一声长叹:“没想到人族已经残忍到这个地步。”另一旁一直故作矜持的花猪手里折扇不停煽动,眼前一幕令他思绪万千,不禁一行泪水落下,他急忙用折扇遮挡生怕一旁青雉瞧见。而狼牙如坐针毡,他衣服之下皮肉之内骨骼噼啪炸响,若不是顾及顾烨修他大有一副化作狼形扑上场中大开杀戒之态。 另一处席位上刺离眼内死灰,他周身青筋暴走,这一幕不禁令他想起人族在海上大肆捕杀海鲸,鲸鱼被杀后体内流出的鲜血染红海面久久才退却,如此画面令历经风霜的他心里也不禁掀起一阵涟漪。而西莎却咬紧了嘴唇,一双美眸死死盯着礼台上两颗硕大的头颅,良久她才憋出一句:“好一个大湟王朝国主!” 另一侧单泽丰眼里静默,看不出些许端倪。在他不远处坐着琅子剑、朱俪莜、宏慧三人,琅子剑见状面无表情,朱俪莜则捂住了眼睛,宏慧双手合十默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礼台上祭司待黑甲卫清理好礼台不急不慢的打开竹简开口颂到:“礼毕!请国主宣礼!”后两字祭司拖长了音调,声音在四周久久回荡才渐渐散去。 在音调还没散去之时,礼台之下大湟王朝国主湟天机身着黑色鹰头礼服头戴珠帽的男子渐渐走上礼台,此时礼乐队吹响号角,待湟天机走上礼台时号角声戛然而止。 “人族典礼,开始!” 湟天机宣后,蔚蓝的天际忽地变黑。这一现象引得席上众人惊慌不已,一时间嘈杂之声四起。很快,随着无数礼炮之声和空中突然炸开的绚烂烟花众人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天变。 此时空中烟花四射,各种颜色的烟花夺人眼球,就连一些见过世面之人都露出惊讶神色。不过这样的惊讶在美丽的烟花之中并无持续太久,就如这眼前的烟花稍纵即逝。一些人开始私下嘀咕,无不是言论大湟王朝的实力让人望而生畏。先是上古精兽狴犴,而后是使这朗朗乾坤失去颜色。众人皆知这偌大的苍天失去光芒是需要何等强大的灵术!众人不知,不知所以畏惧。 在黑空之下门派席位坐着的琅子剑、朱俪莜、宏慧三人无不惊叹。 “喂,小流氓,你们仙界太祖仙尊可有此等本事?”问话的是坐在琅子剑身旁的朱俪莜,她睁大着双眼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小流氓,问你话呢!”说完便掐了一把琅子剑的手臂。 “这......这,这我还真的不知道。”琅子剑从没如此迷茫过。转而他问向右侧的宏慧:“宏慧兄,你们祖佛可有这般本事?” 宏慧双手合十,看了一眼便静静的闭上双眼念到:“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但作如是观。” 琅子剑目望黑空烟花痴的一笑。“听宏慧大师一席话,比我在蜀山读百年书还要强啊。” “琅檀越莫要笑话我。” 一旁朱俪莜听闻两人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又是狠狠的掐了一下琅子剑。“你们蜀山的书都堆成山了,真要读,百年都读不完啊。” 此时空中烟花依旧,不多时一束粗壮的光亮拔地而起射向天际,那束光在高空炸开,烟花四射犹如无数刀片渐渐撕破这无边黑暗。天,渐渐亮了,浩瀚苍穹又恢复白云蓝天。 祭礼场上一声闷响传出,众人这才收回方才的心思朝祭礼场中望去。祭礼台上其中一位黑甲卫收回锣鼓走下礼台,而后国主湟天机说到:“我人族繁衍万年,终有今日成就,虽说不上昌盛繁荣,但也算不愧对祖先,今日典礼经百国会商议得出武典。” ‘武典’二字一出场中欢呼不已,但是一些实力稍逊的人则唏嘘不已。每届人族典礼皆由典礼前百国会商议得出,百国会上由各国提出典礼内容,后投票决定,票数多的胜出,然后典礼上就依此进行。 武典乃以武论英雄,以往的武典大多是解决各国纷争,比武胜出者的国家、门派家族势力等代表可得相应厚礼和提出一个要求,要求通过典礼后的百国会则可实施,若不通过则改换要求直到通过为止。 待众人都议论得差不多之后湟天机接着说:“此次武典胜出者有两项奖励,其一和以往一样,胜出者得相应奖励和可提出一个要求交由百国会审核,其二便是代表人族参加半年后的仙神佛三界盛宴。” 此言一出,席上众人先是一静而后满席欢腾,呐喊之声如阴云闷雷般炸响开来。以往代表人族参加仙神佛三界盛宴者全是内定,由百国会选出合适人才前往,而一些有能力者却往往错过。前去参加之人几乎是那些有背景势力的人前去。仙神佛三界盛宴比人界盛宴要丰富许多,光是宴会的用膳就是难得食材更不言其它。而且参加完三界盛宴之人和他的国家、家族门派势力都会受到各国人族的尊敬,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湟天机望着席上众人眼里露着喜悦,礼台之下一些皇室之人以及文武百官亦都露出喜色。而其中最为高兴的便是大湟王朝的王子们,其中大王子最为兴奋。他兴奋原因并非是这次的武典奖励,而是席上众人响应湟天机的反应。 湟天机示意众人安静后接着说:“此次典礼前十名才算胜出,榜首者可得方才斩杀的两头狴犴。武典申时举行,期间愿意参加者可在赵门司将军这里报名。详尽事宜赵将军会与大家细说。”语毕,湟天机示意赵门司上礼台。 期间,席上众人激动万分,个个兴奋地几乎忘却此次前来聚星宫的目的。坐在门派席位上的顾烨修思绪万千,杵着木杖的双手颤抖不停,嘴唇之下的绿须随着发抖的下唇不停晃动。鲛族席位上西莎如看仇人一般盯着礼台下的湟天机,刺离见此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之后黑甲卫左户将军赵门司宣布武典规则和一些细节,在这过后便是人族典礼各代表例行表演,有文有武也算热闹。而最后一个则是散席表演,压轴的是闻名人界的花蕊宫带来的曲舞,此次曲舞由花蕊宫本届花蕊夫人领班走场。花蕊宫是大湟王朝民间私人乐坊,自八界战争后横空出世,原本只是一些容貌出色才华横溢的女子乐坊,后繁衍百年成就花蕊宫,而后百年花蕊宫名声渐渐响遍人界各地。 在百年之前甚至有一位仙界高人恋上花蕊宫其中一位女子,甘愿为其舍弃仙籍做一游仙。而历届花蕊宫夫人都是绝世才女且容貌无双,花蕊宫内美女如云,其中各有千秋,还有不少女子嫁入豪门或进入后宫成为一国之母。 所以,在人界的女子比男子多了一个选择,那便是除了修炼灵气盼望哪天能拜入强大门派或者为国栋梁甚至成为仙神佛三界弟子外还有进入花蕊宫这一条路。可惜,花蕊宫是出了名的严格,选拔人员不仅要容貌出色,还要博学多才,二者缺一不可。 而此次人族典礼上花蕊夫人压轴的表演可谓湟天机用心良苦,而事后花蕊夫人被人问及此次为何表演缘由时她只言—巾帼不让须眉。而问的人却哑口无言不知这其中有何干系。 人族典礼后,在申时武典前八界几乎都收到了关于此次典礼的消息。一些原本畏手畏脚不肯来参加此次典礼的家国门派后悔不及,而其余各界收到消息之后皆在疑问此次天色异象,此等改变乾坤逆天而行的灵术竟在弱小得如蚂蚁一般的人界中出现,七界感叹之余又多了些谨慎。 消息传得很快,时间亦如此,转眼至未时。此时湟朝城外城皆是沸沸扬扬的传着今早人族典礼之事,而此时内城却紧绷得如开弓之弦。 内城之中守卫比以往森严百倍不止,一些城墙原本还有老鼠打的地洞都被修复如初。 此时内城中和议殿内刚走出长相国外使官一位宦官便冲忙走进殿内。 “禀国主,鲛族公主等候多时,请求觐见。” 刚和长相国外使官谈完话来不及歇息的湟天机思量一阵便唤宦官引来觐见。 湟天机放下茶杯之时西莎便带着刺离走进大殿。 “海洛鲛族公主西莎拜见国主。” “海洛鲛族刺离拜见国主。” 湟天机走下王座阶梯扶起二人。“久闻海洛鲛族盛名,此次人族典礼你们能来吾不胜感激,两位请起。” 西莎一身男装,头系发带像足了文韬武略在家休闲的将军。湟天机见此不由地问:“西莎公主为何男儿打扮。” “男儿打扮又如何,国主莫非认不出我是女儿身?”不待湟天机惊讶西莎接着又言:“我等此次不远千里而来是打算给国主一个忠告。” 湟天机闻言眉头一皱,而后开怀大笑起来转身负手走上王座。“海洛鲛族与自然亲近生得如此耿直。” 一旁刺离悄悄看了西莎一眼,见她眼露倔强便又把头别回去。 西莎上前一步说到:“国主,你贵为大湟王朝一国之主,大湟王朝又威名远扬,就连西方万里赤宁洋上四艮国渔民都知晓。可今日一见竟没想你如此残忍,涂炭生灵!” 此言一出,守卫大殿之上的黑甲卫瞬间铿锵拔剑,十几把利剑霎时抵在二人脖颈上。湟天机横眉紧皱,轻轻转动右手大拇指上的软玉扳指,随后轻声说道:“退下。”语毕,他望着西莎而后浅笑说到:“西莎公主何以认为?” 西莎士气不减反增,下巴一抬而后言到:“其一,你放任大湟王朝东边沿岸渔民大肆捕鱼,任意妄为捕杀我海中生命,夺走属于我海洛一族的每一条生命。其二,今早典礼之上你下令无情斩杀上古精兽狴犴。它们的尸体竟然还奖赏给武典榜首!这般,你还说你不残忍!不涂炭生灵!” “放肆!”湟天机怒发冲冠,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众黑甲卫皆都拔剑出半,只要湟天机一声令下必当斩杀此人。 “你这小娃,大言不惭!你可知道在这朝堂之上这般与我说话我可以将你拖出去斩了!” 一旁刺离见状急忙跪拜。“国主息怒,公主还小不懂事,您莫要生气。” “我不小!是非黑白我还是分得清楚!明明就是你错了还不承认!你当什么国主,还不如那些在海上打鱼的渔夫!” 湟天机闻言金刚怒目,横眉斜竖,额头青筋暴涨三分。他怒的嚎骂:“小畜生!将这野小子拖出去斩了!” 几乎在湟天机命令的同时殿中众黑甲卫齐刷刷的拔出利剑径直扑向西莎与刺离二人。刺离来不及多顾其它,拔出腰间短剑闪至西莎身前抵挡来剑。几个呼吸下来,众黑甲卫手中利剑霹雳段成两截。 刺离急忙下跪言到:“请国主息怒!” 湟天机见此面目愤怒的扭曲起来。“黑甲卫!”而后只听铿锵有力的铠甲声整齐逼近,一个呼吸便涌进数百人在和议殿门口。 “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给我拿下,拖出去斩了!” 刺离、西莎二人身后众黑甲卫与之前被刺离断剑的黑甲卫迅速将他们二人包围。刺离见状眉头一皱,望了西莎公主一眼,只见公主正怒目而望坐在王座上的国主。刺离无奈长叹,急忙从怀里取出一枚鳞甲。 “且慢!国主你可还记得这枚鳞甲!” 国主见刺离双手举着一枚巴掌大小色彩斑斓的鳞甲,眉宇之间先是露出难以置信而后渐渐转为浓浓的愧意。 “这......这......?” 第八章:典礼武典 和议殿外被黑甲卫重重包围,殿内所有黑甲卫剑指刺离、西莎二人。刺离双手捧着鱼鳞,他面前站着湟天机。湟天机此时面容呆滞,一双浑浊老眼盯着那枚鱼鳞。一旁黑甲卫右户将军欧蒙卫见着国主这副面容,心头一阵疑问,但眼前形式不容他多想。 忽地,湟天机疲惫的命令黑甲卫退下。黑甲卫右户将军欧蒙卫浓眉紧皱望向湟天机。 “退下。”湟天机又接着命令。 欧蒙卫见此示意众黑甲卫退下而后收起手中利剑朝湟天机一拜,退下时他瞟了一眼刺离手中鱼鳞与西莎,当他走到殿门却悄悄回头望了一眼湟天机,只见国主面容憔悴似乎老了许多。 “你们在这里好好守卫,若是有一丝纰漏,小心你们人头不保!”欧蒙卫命令退回来的众黑甲卫后快步离开。不一会,欧蒙卫便来至西宫湘阳殿。 此时湘阳殿门外两名婢女站立见右户将军欧蒙卫来此纷纷行礼。左边一位婢女上前挡住欧蒙卫将军去路,言到:“王后正在和大王子谈事,欧将军你不能进去。” 欧蒙卫右手搭上剑柄,宽腰挺立,一副大将风范。“烦请你去通报王后,说臣有要事禀报。” 婢女显得茫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后吩咐过了,她和王子谈话不准任何人打扰。” “我也不行?” 婢女见欧蒙卫一脸煞气,心里不由动摇起来。“这,请将军不要难为我了。”语毕,婢女朝欧蒙卫躬身行礼。 欧蒙卫见此转身欲走,忽地转念一想便又回身单膝跪在地上大声喊到:“黑甲卫右户将军欧蒙卫有急事拜见王后。” 婢女见此花容失色,惊慌得手忙脚乱。忽地,殿门打开,一位雍容华贵身着长袍头戴雀簪的中年女子走出门来,随后跟出的是大湟王朝大皇子湟邸骥,两婢女见此吓得跪在地上不停打颤。 “欧将军进来说话。” “谢王后,微臣拜见大王子。”语毕,欧蒙卫起身大步走进门内。 “你们两个,好好把守,莫要再出了差池。”王后吩咐后便领着王子朝殿内走去,两名婢女赶紧合上殿门而后身子虚脱的靠在门上。 三人进殿,欧蒙卫话不多说朝两人行礼后言到:“海洛鲛族西莎公主正在面见国主,她的随身护卫带来了一枚像是鱼鳞莫样的东西,国主见着此物失魂落魄,以往威严消失全无。” 王后与王子闻言大惊,王后最先问到:“将军可知此物是何?” “属下未知。” 王后闻言思量一阵,一对画眉上挑,红唇动了几下便转身离开。 “此次谢过将军,上次之事就当从未发生,将军大可放心。王儿,与我速去和议殿。”王后丢下此话后,便带着王子迅速离去,二人身后欧蒙卫冷冷一笑便也跟了出去。 此时和议殿门紧闭,门外重兵把守,门内湟天机安排西莎与刺离坐下,自己反而站在一旁来回踱步。湟天机看着手里的鱼鳞来回抚摸仔细掂量,期间他眼神空洞思绪缥缈,不知魂魄已经飘飞到何处。 而坐在椅上的西莎则一如既往的怒目直视眼前这失去了一国之主威严的男人,一旁刺离见此默不作声静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湟天机失魂落魄的扶着金柱,浑浊的眼里除了空洞还是空洞。“不知姬茜现在可好?”湟天机声音颤抖字字无力。 西莎闻言怒目之中一行蓝色泪水流下,嘴唇狠狠一咬不言其它。 下个呼吸,门外声音熙熙攘攘不一会王后便推门而入,王后见国主似失了魂一般扶靠在金柱旁脸上焦急之色瞬间涌现。“国主,你这是怎么了?” 湟天机见王后来此身后还跟着大王子又渐渐化回原本威严神态。“你一女流之辈闯进和议殿可知犯了我朝律法!还有你,身为大王子怎也这般莽撞!” 王后闻言不禁泪下,身后大王子湟邸骥略显慌张。 “我只是心里牵挂着你,不想你还这般说我。”王后一脸委屈,两行泪水弄花了脸上妆容。 “邸骥,你安排公主去瑶涟宫住下,与她一起来的随从也安排进去,等会武典就好开始,莫要令公主错过。” 湟邸骥闻言先是一惊而后躬身行礼,便朝一旁西莎公主走去。“公主请。” 西莎站起没多看一眼湟天机便随大王子离开,刺离朝湟天机行礼后便随二人离去。王后见众人离去后便扶着湟天机走至王座上坐下。 “夫君,海洛鲛族公主西莎虽然也贵为公主,但是你安排她住进琴儿的房间未免不妥。” 国主闻言眼里空洞神色又渐渐复苏。“琴儿房间空了这么久,是该让人搬去进去了。” 王后听了此话之后心里一阵涟漪,她静静的看着坐在王座上的这个男人,眼里透着说不出是恨意还是爱意。 西莎刚被大王子湟邸骥安排住下后这个消息便传至整个内宫,就连与大湟王朝内宫仅有一丝关系的聚星宫里众人也都知晓。 聚星宫内前来参加人族典礼的众人各自被安排住在聚星宫天河殿里。其中一间雅房门前挂着东渊门玉牌,则是单泽丰冒名的门派,此时他正在房内记录典礼事宜。此时他带来的一位冥卫开门而入,言到:“公子,上次与我们一次吃饭的西莎住进了瑶涟宫内。” 单泽丰闻言停下书写默默站起。“瑶涟宫?” “瑶涟宫大原本是大湟王朝国主女儿湟邸琴的住所,结果在两年前湟邸琴病逝后瑶涟宫就一直空到现在。” 单泽丰闻言难得露出浅笑。“没想到这姑娘竟还有这般身世,这下午在武典恐怕没人敢与她动真格的了。” “请问是单泽丰公子的雅房吗?”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单泽丰闻言疑惑的看向眼前冥卫,而冥卫亦显茫然。见此单泽丰给这男子使了一个眼神便开口回到:“正是在下,有事请进来说。” 门外之人推门而入之时,原本通报信息的冥卫渐渐化为虚无消失不见。而下一刻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貂袍的妖艳男子,此男子便是妖界大皇子秦英,而他身后跟随进门的男子便是他的护卫鄂温畅。 “在下青玉门司马晴召不请自来还望单公子见谅。” 单泽丰见来者脸生又不知其来意只好言到:“司马公子客气,来参加其次典礼的都是人族一方豪强,在下能有幸认识司马公子是在下的荣幸。” 自称司马晴召的妖皇子秦英也不客气,兀自走进房里坐在桌旁,单泽丰见状悄无声息的将桌上写的东西收在袖内。 “单公子,怎么不见你的随从?” 单泽丰笑着坐下给司马晴召倒茶。“我安排他们出去逛逛,大湟王朝为人界最有实力的大国之一有很多让人学习的地方。” “嗷?单公子原来是来学习的,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也是想来参加此次典礼得一番收获呢。难怪公子没有报名武典,原来是这般。” “每个人对收获的定义不同,在下只是想多学学罢了。不过司马公子好能力,竟然能在律法森严的大湟王朝典礼上查出我的信息。” 司马晴召闻言笑得妖艳,一双丹凤眼轻轻的看向单泽丰。“没什么本事,武典名薄上都看得见。我只是好奇一直不愿过问世事的东渊门为何今年起了兴趣,所以就多加留意了一下。” “司马公子抬爱了,此次典礼意义非凡,现今八界局势紧张我派怎可能独善其身呢。” “好,单公子说得好。”司马晴召起身拍掌。“公子心怀八界,在下佩服。” “哪里。”单泽丰起身朝司马晴召行礼道:“司马公子一生正气,我想未必比我差。” “哈哈哈哈。”司马晴召笑的妖艳,他拍了拍单泽丰的肩便转身离去。“单公子,只是可惜了。本想和你在此次武典上切磋一下,看样子是没这个机会咯。”语毕,秦英带着鄂温畅便出门离去。 单泽丰看着离去的司马晴召好不诧异,脸上尽显疑问。随后原本消失得男子又渐渐化回真身,言到:“公子,要不要查一下此人?” “不必,师傅命我前来是打探典礼消息,不可多生事端,以后咱们注意些便好。” 此时秦英带着鄂温畅走到单泽丰房间外的一处转角,正欲朝西面走时谁知另一转角忽地跑出一位男子险些把秦英撞到。此人是琅子剑,琅子剑不及多顾,只是回头笑脸说着道歉。不想,这转角又跑出一人撞了秦英一下。秦英正欲发作,不想对方是位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的女子。 这位女子是朱俪莜,两人估摸又在玩闹,不小撞着秦英。她慌张的望向身后渐渐拉远的秦英喊到:“不好意思啊,我还要追人,先走一步啦。”语罢,朝琅子剑身影大喊:“小流氓,你给我站住!” 秦英见这女子阳光灿烂,一束黑发系于脑后配上一枚形状弯曲的发夹,看得心里莫名一喜。“呵呵,不想这里还是很热闹的啊。” 秦英的话刚说完,身边走过一个光头的男子,男子面容白皙,生得也算俊俏,此人便是宏慧。宏慧步伐不急不慢,渐渐的朝前方跑远的女子追去。秦英见状一笑,道:“这女追男我见过不少,可这和尚追女孩我还是头一次见。” 一旁鄂温畅见秦英笑的阳光,一点也不像他以往的风格,略显担忧的说:“公子,您没事儿吧?” 秦英莫名其妙的看着鄂温畅。“啥事?”说完便兀自离开,留下呆愣不已的鄂温畅。 申时已到,武典如期举行。聚星宫祭礼场上搭建整整有五十个半亩大小的武斗场,所有武斗场整齐的占满祭礼场并将中央祭礼台重重包围,而每个武斗场由百国会中两名元老主持。祭礼台上大湟王朝鹰头黑骑随风飘扬,旗下摆放有一张巨大长桌,长桌之上摆着这次榜首的奖品—两头狴犴身躯。 此时观众席大湟王朝皇室及文武百官走上正东面的观众席上坐下,其余观众席上坐满了人,一些报了名的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一些没报名参加武典之人则在为同伴加油打气。 祭礼台上咚一声巨响过后,黑甲卫左户将军赵门司拔出腰上佩剑直指苍穹,他体内强劲的灵力猛的上涌,灵气瞬间暴涨溢出。一头灵气汇集而成的金毛雄狮扬天长啸,伴随这一声长啸观众席上欢腾四起,随后一对白裙飘飘的女子从空中掠过洒下无数花瓣。 花瓣随风飘扬最后缓缓落在地上将整个祭礼场染成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这些撒花的白裙女子纷纷飞离后祭礼台上礼乐队鼓足了气吹起巨型牛角号。号声响起后黑甲卫左户将军收回灵气,灵气所化的金毛雄狮渐渐消失,随后三位袒胸露乳的大汉抬着一张巨大的金盘走上礼台。 这金盘之中堆放着无数木制名牌,名牌足足堆积六尺来高。随后号角声渐渐停止,观众席上欢呼声戛然而止,众人眼睛都紧紧盯着那三位大汉抬起的巨盘中的名牌。礼台上赵门司收回佩剑扎起马步,而后周身灵气运转猛地一声嚎叫,额上青筋疯狂的暴涨,随后他御用周身灵气推向三位大汉抬起的巨盘。 巨盘受灵气影响嘭咚一声垂直飞起,飞至高空见要落下之时礼台之上赵门司左脚猛的踏地,随后左手出拳,只见一头金毛雄狮脱拳而出直奔巨盘。巨盘咚一声闷响抖出其中无数名牌,而后赵门司打出右拳,一只火红烈焰鸟一声长啸直奔巨盘。烈焰鸟飞向巨盘在巨盘四周盘旋形成一股气流,这股气流带动巨盘开始猛地旋转起来。那些原本抛飞的名牌如天际流星一般四散飞出。 原本在观众席报名参加武典众人见此纷纷猛地跃出,一时之间整个观众席上如群鸟离巢一般人影腾飞,下个一瞬在广阔的祭礼场空中布满无数人影,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浩航苍穹之下显得如同大锅里的蚁群。众人瞄准自己想要夺取的名牌,夺取名牌后又纷纷落入回观众席上。 待赵门司接住空中那张停止旋转落下的巨盘之时,祭礼台上空已经空无一人。赵门司单手抬起巨盘交给三位大汉,而后朝身边一位身着正装的老叟一拜。老叟慢慢走至礼台中央而后高喊:“武斗开始!” 方才那些在空中取名牌的众人纷纷落至名牌之上显示的武斗场。而坐在观众席上的西莎看了一眼手中名牌,名牌之上刻有二一字样。这代表二轮一场,意思是武斗第二轮一号武斗场。西莎无奈坐下,只好等待第一轮一号武斗场武斗结束。她看向一号武斗场,却见一位身高约莫十尺的男子跃如场中,而与这男子对战的却是一位看上去温柔贤淑的女子。 这女子上台,见自己的对手竟然是巨人族之人眉头不禁一皱。巨人族虽然脑力不好,但是力气惊人,一圈打死一头野牛就当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西莎看在眼里默默的露出紧张神色,而武斗场上的女子却没紧张。她调整呼吸之后便向武斗场外的两位主持点了点头,两位主持而后高声喊到:“武斗开始。” 此话一出,那巨人族男子几个大步就到女子眼前,随后他大手抬起朝女子挥去。不过女子身手亦是了得,体魄与灵气完美结合,人如灵,灵似人。女子有惊无险的游刃于巨人族男子的每一次攻击,而巨人族的每一次攻击都只能空空卷起大片风浪,女子却利用这风浪的走向更加省力的来回游走。 观众席上的西莎本还在为这个女子担忧,不想,此女子身手了得,能准确掌握敌我优劣,抓住机会就果断反击。而在四周其余四十九个武斗场上决斗激烈,坐在观众席上的众人皆都在为自己的伙伴屏住呼吸,眼睛仔细地跟着场上决斗的伙伴每一个动作。虽然武斗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武斗的胜利带来丰厚的奖励是每一位人都梦寐以求的。 另一处门派席位之上,单泽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祭礼场上激烈的决斗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情绪,他只是如机械一般在记录着场上发生的事情。不远处,顾烨修扶着拐杖坐于席位之上,一双眼睛盯着下方三十七号武斗场上,而顾烨修身旁的花猪与狼牙亦是如此。 “爷爷,您为什么不劝劝青雉。就这么让她去参加武斗,你看这.......这要是一个不注意弄花了脸可怎么办?” 一旁狼牙显得担忧,没空理会花猪的造作,一双眼珠盯着下方三十七号场上的武斗两人。武斗两人一男一女,男子是来自人界七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二子,欧阳磊。 欧阳家之前祖辈都是走的仙术流派,学的皆是蜀山一些仙术剑法。传承百年之后欧阳家在仙术上虽没什么成就但在剑术上则有一些成果,加上欧阳家传承的仙术配上这剑法可谓也能在蜀山面前较个一二。 这欧阳磊舞剑密不透风,剑气凛冽。与之对战的青雉本是精界,但青雉担忧主持看出她的身段便使出庸清宫的术法。 而此次青雉众人却是打着一个不知名的小流派混进人族典礼之中,当她使出庸清宫的术法之后,武斗场外围的主持却深感意外。 “阗兄,这克里木的国度星门什么时候与东边庸清宫有来往了?”坐于主持椅上的老叟望向身旁另一位老叟。 “庸清宫向来低调,或许两派之间有什么渊源我们不知道,亦或许这小姑娘遇到好机缘也说不定。” 两位老叟主持在场外议论纷纷,而青雉在场上却万分惊险。这欧阳磊见青雉在故意隐藏身手心里不由生气,觉得这姑娘欺人太甚小瞧自己。于是乎,欧阳磊御用灵气,将灵气与剑术发挥运用到极致。不过欧阳磊学艺不精,没有传承欧阳家剑术精华不能达到剑术与灵术合一,所以这才给了青雉一些喘息机会。 不过这样的喘息机会没过多久青雉就发现眼前这男子身手越发不对劲,他的剑比之前少了些花招却多了份伶俐,每一剑与灵气的结合似乎越发完美。正在青雉思量之际,欧阳磊使出一招回首剑,回首剑这一招式本极为普通,可却超出了青雉的意料。 青雉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御用灵气阻挡,当欧阳磊的剑刺到青雉使出的灵气之时那利剑应声者为数段。欧阳磊见宝剑折段,心里怒气大增,使出一个鱼跃龙门。青雉不急多顾周身灵气瞬间游走汇于手上,然后双手化掌击出,结果欧阳磊灵力不足被打成重伤摔倒在地。倒在地上的欧阳磊喷了一口鲜血便深陷昏迷。 原本在观众席上的一位中年老者跃身而下,来到场中后扶起欧阳磊就朝他背上注入灵力。而外场两位主持亦都纷纷上场,确认欧阳磊仅是重伤之后便宣告青雉胜出等待下一场武斗。这中年男子抱起昏迷中的欧阳磊忘了一眼青雉便飞身离开。 观众席上花猪打开折扇笑着望向场上青雉,身旁狼牙也为之欢呼,而一旁顾烨修却陷入沉思,待青雉回来之后顾烨修眉头才舒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