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朝来爱你》 第一章 最美新娘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云峰,壁立千仞,临之目眩,此山终年云雾缭绕,如若仙境,如梦似幻。 青云峰顶,一对男女紧紧相拥,男的很年轻,目测年龄顶多二十二三岁,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但偶尔还是会流露出点点未脱的稚气,女人却明显比男的大了许多,如果近距离的细看,会发现眼角隐隐露出几条细密的纹路,不经意间透露出青春已逝的痕迹。 男人,也讦还只能称作男孩,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十,女人却身材娇小,偎依在男孩身边,居然也有小鸟依人的味道。 “天儿,你这么年轻,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赴天国么?”女人突然直起身,寻到了男孩的眼腈,直直的盯着,急急的询问道。 “婉儿,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么?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男孩望着她的眼神,艰定而又热切的说。 听到这话,女人脸上涌起两朵红晕,渲染开来,灿若桃花,男孩看得呆了,仿佛突然间就跌进那抹晕红里,痴了。 一轮红日从天边缓缓升起,千丝万缕的阳光给青云峰镀上了一层金,显得灿烂辉煌,脚下的群山云雾缭绕,虚无缥缈,如梦如幻。 “婉儿,我们现在就飞下去吧!你看我们脚下,云悠悠的飘,会托着我们一起飞到极乐的仙界,再没有人会逼我们分开!”易向天一脸神住。 “婉儿,既然世上容不下我们的感情,那我们就一起去往天国,快让我们去拥抱死神吧!” “不,天儿,再等一下。”唐婉儿冲易向天妩媚的一笑,夹带了一点点的小调皮“天儿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可不许耍赖偷看哦!” “呵……”易向天嘴巴不由得一咧,此时的婉儿明明就是个小女孩嘛,怎么就比他早生了九年呢? 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声响,夹杂了一股甜香,若有若无的醉人,让人心旌摇荡,易向天心下大奇,眼睛微眯起一条小缝,他惊呆了…… 婉儿正背对着他,缓缓褪下身上的衣服,正待换上洁白的婚纱,美丽无暇的tong体,在万丈金光映射下,透着圣洁的光,象矗立在青云峰之癫的女神…… 他的身体,突然轰的蹿起一股火苗,象贮满了炽热的岩浆在暗流汹涌,他整个的身躯不由得颤抖起来,象被扼住了喉咙,瞬间没了呼吸,他从后背一把环抱往她,力道大得象要把揉入他的身体里。 “嗯……”婉儿明显一震,象被电击中了般,嘴里嘤咛一声,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身体里膨胀的*熊熊燃烧,象要将他炸裂,再看怀中的可人儿,星眼微闭,粉面含春,欲语还羞,他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到青草地上,火辣辣的唇沿着婉儿的身体一路吻了下去,婉儿的每寸肌肤似乎都被他的唇激活了,所吻之处,遍地花开。 “天儿,天儿……”婉儿嘴里逸出*的呢哝,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全身绵软犹如柔情的蛇,紧紧与天儿相拥,低死缠绵…… 过了良久,良久,*的潮慢慢褪却,易向天站起身,深情的为唐婉儿换上了洁白的婚纱,戴上山花编做的花环,今天她是他最美的新娘,然后他们紧紧拥抱着,坠入到如梦仙境。 他俩瞬间变成了两只美丽的蝴蝶,在云间翩飞。 第二章 一朝重生 “小姐,醒醒,醒醒啊!你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唔!唐婉儿头痛的快要裂开了似的,隐隐约约听得旁边有人在哭,脑海里却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和天儿一同跳进青云峰仙境。难道自己没有死?这念头才冒出来,她倏然清醒,努力撑开眼皮,一个古代装扮的少女,哭得一塌糊涂,见她醒了,还挂着泪珠的脸突然就灿烂了。 天儿呢?她左右环顾,屋里除了这个惊慌失措的小丫头,再无旁人。 老天啊!你不会又一次和我开玩笑吧?若只留我一人在世上,没了天儿,那我活着又何意义?不能同生也罢,难道连同死也不成全我们吗?唐婉儿一时悲从心来,禁不住放声嚎啕大哭。 “小姐,别哭了,别哭了啊!又哭晕过去该如何是好……” 小丫头看劝也劝不住,只有搂住她的肩,任由她嚎哭。 “哭吧1哭吧!我知道小姐活得憋屈,哭出来会舒服些……” 唐婉儿哭了一阵,感情得到了宣泄释放,她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姐,你总算好转了,可吓死我了。”小丫头看她没事了,破涕而笑。 呃,这是哪儿?,难道是片场?她又演戏了?而且是部古装戏,看这小丫头穿的,完全一副古代的行头。 只是演戏而已,不带演这么真的,她忍不住用手帮她揩试,呃!这凄惨的神情,不象是眼药水强弄出的眼泪,而仿若真的很伤心。 “呵……我说你是哪个班的?演技真不赖!” “唔……”小丫头张嘴结舌,一副不知所云的迷茫样子。 汗!唐婉儿亲热的搡了她一下,朝门外大声嚷道。 “停,停,stop!……我忘词了。” 然后又对呆愣在一边的小丫头说:“哈哈哈哈,演男猪角的是谁?打了我的那一棒,真该死,下手这么重,是想弄死我么?是谁?我找他算帐去。” 说完,三两下爬起来不顾头重脚轻就往门外闯,不想却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咳!……对方大大的咳了一声。 唐婉儿抬眼一看,一个身材发福而略显肥胖的男人,口阔面方,眼神凌厉,一身猩猩红锦袍,往那一站,煞是威严,大声喝斥道: “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快出嫁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 唔!……出嫁?导演,不要玩了啦,词全忘了,都不知该如何对了。 男人看她愣在原地,口气微缓。 “去准备准备,不要乱跑!”继而又向里屋叫道“怜心!快扶小姐回屋休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刚才哭泣的小丫头利索的跑来,牵着她的手回了里屋,开始认真的给她梳理弄乱的头发。 “怜心,戏里有这么一段么?哈哈哈,真好玩!” 怜心一怔,放下了头发,挨近她的脸,瞪圆了眼睛左看右瞧。 “小姐,你,你,你是不是气坏脑子了?你说的话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怜心摸了摸她的脸,突然“哇”一声哭了。 汗!这童鞋怎么动不动就哭哇!眼泪说来就来,演技倍儿棒。 “小姐,你真是太可怜了。” 唐婉儿强忍住笑意,顺口问道:“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哎!你虽然贵为千金小姐,其实整个孟府上上下下就没把你当小姐,连最下等的仆人也没把你放在眼里,甚至敢往你身上吐吐沫,而且明天,你就要嫁给那个骇人听闻的煞星魔王,也不知你在这世上还能活多久?哎!” 怜心絮絮叨叨说着,说至伤心处,落泪不止,声音凄切悲惨,让唐婉儿心头也不由的弥漫上一股酸,有种想哭的冲动,涩声疑惑道:“煞星魔王?那是个神马妖怪?这么可怕?” “哎,怎么连这么大的事也忘了?昨儿你一听就气晕了过去,哎!”怜心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象在自言自语“好不容易醒来,怎么脑子也象是气坏了?” 一切好像完全不象在演戏,唐婉儿收起了嬉笑,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一切,这里布置得古朴幽雅,一应上等的暗红檀木家俱,泛着柔和的光泽,还摆了些青花古董瓷器饰物,一看就是上品,丝毫不象演戏的道具。 她扑到窗前,窗外亭台楼阁廊桥,时不时有三两持果盘穿戴素净的丫鬟穿梭而过,这果然不是片场,这是哪里? 她看了看现在自己这副身体,十分纤细,弱不禁风,再看脚,幸好不是双扭曲的缠足,而是双略显小巧的脚,一双秀气的小手,完全可称为纤纤素手,只是白皙的皮肤上深深浅浅针眼样的疤痕密密麻麻,她皱了皱眉,无意识的去抚摸那些疤痕。 自己身上衣服和怜心一样又脏又破,完全不像一个官家小姐,身上唯一的饰物是一只玉镯,但这玉镯也未免太小了,也许是刚出生就戴上去了吧,现在已经和手臂上的肉紧紧贴合,幸好她手形小巧,倒也不觉突兀,这物什颜色晶莹水润,倒煞是可爱,唐婉儿的眸子不由露出几分喜欢。 看她神情,怜心叹了一声 “哎!小姐值钱的东西也只有这个镯子了,它已经成了小姐身体的一部分了,别人想抢也无可奈何,否则……” “怎么?还有人打这个镯子的主意?”唐婉儿惊讶道。 “嗯,前天范嬷嬷还……幸好,想来这手镯命中注定该是小姐的吧!” “怜心,别哭了,擦擦眼泪。”唐婉儿嘴角一弯浅笑,眼神淡定,掏出丝绢给怜心揩拭掉脸上的泪“傻丫头,眼睛怎么跟个泉眼似的,眼泪老往外冒,擦都擦不完。” 唐婉儿在怜心额头亲热的戳了一下,嗔笑道。 “哇!……我从小就跟着小姐,明天你就要嫁去王家,我舍不得小姐啊!” 怜心又“哇”一声哭开了,安亦然也被感染了,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哭什么哭,你爹娘没死呢,嚎什么丧?”突听头顶传来一声暴喝,声音之尖利,两人立即噤了声,泪眼婆娑中,唐婉儿看见一个妇人,大概四十上下年纪,妆容精致,一张俏脸,若不是因发怒而有些扭曲,应该算得上美人。 身边的怜心身子抖颤了一下,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地“请二夫人恕罪,惊扰到了二夫人。” 却见唐婉儿呆呆的杵着,怜心暗中扯了下她的衣角,却没有任何反应,又拉。 “呃,……”唐婉儿回头望了望怜心,要知道她上辈子从来没有向谁下过跪,实在不习惯啊! “哼!孟渺渺,不愧是就要嫁作将军夫人了,已经开始目无尊长了。”女人嘴角涌上一抹嘲讽的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不下跪?这下可闯下大祸了,不知二夫人会怎样惩治你。”怜心轻声埋怨,一时急得坐立不安。 “唔,怜心,看你,不就没有下跪么?就象天马上就要塌了一样。”唐婉儿指指天不以为然道。 “小姐,你忘了上次二夫人怎么对你的?” “啊?……怎么对我?”哎呀!怜心小脚一顿,捋开了她的袖子,一块新愈合的暗红色的疤痕,在她白如凝脂般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个……” “哎!小姐真是气坏脑子了,连上次挨打的事都不记得了。”怜心眼里全是怜悯“也好啊,那么残酷的痛,也许忘记了比记得好。”她又象是自言自语。 呃,唐婉儿望了望伤疤,觉得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只有一点,她好像明白了,她现在象小说中所写的,她穿越了,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姐,名叫孟渺渺,按理说贵为孟府千金,足以让人羡慕得流口水才是,而现在反倒被个贴身丫鬟深深怜悯,一切太反常了。 不对啊!随之她脑海里又跃出一个人,天儿,她记得她没有明明是和天儿一起跳下青云峰的,这段时间她根本没有接戏…… 她和天儿相爱不能,但愿同死,以期同时投胎轮回转世,再续情缘,没成想,一睁眼,她却成了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可我的天儿呢?我要找到他。”唐婉儿心里暗暗叫苦,一时也愁眉苦脸的在屋子里乱撞,象无头的苍蝇般。 怜心同情的看着她,拉她坐下 “小姐,事情已经这样了,着急也没有用,坐下想想,看有没有挽回的办法。” 啊!对呀,先弄明白一切再说,怜心的提醒让她静下心来。 “怜心,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先和我说说,我……”唐婉儿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你?” “嗯,这里是哪里,我是什么人,什么身家背景,我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哦,还有刚才你说我明天就要嫁给什么人?” “哎!,看来小姐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这里是孟府,刚刚进来穿猩猩红锦袍的男人,就是老爷,孟府有七房夫人,你是七夫人所生,因为……因为……”怜心看了她一眼,略微迟疑,似乎有些忌讳。 “说吧!有什么尽管说好了。”唐婉儿嘴角一弯浅笑,眼神淡然,鼓励她道。 怜心略迟疑了下“因为……因为在你出生之时,孟家唯一的小少爷,也就是刚才那个二夫人所生的儿子,毫无预兆,突然一命呜呼,所以……所以,他们都说你是克星,是你把少爷克死的。为此二夫人还专门请了个道士来算命,说你生辰不好,命理太硬,注定……注定……”怜心顿了顿,似乎难以说出口。 “注定什么?”怜心咬了咬下嘴唇终又说“注定是寡妇命,专门克夫。” 说完,怜心颇显紧张,要换在以前,孟渺渺一提这事,定会情绪失控,揪住自己的母亲又捶又捣,诅咒怨恨母亲为什么不给自己生个好时辰,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嚎哭,大把大把的揪样自己的头发,自卑懊恼不已。 而此时怜心诧异的发现,后者平静如水,象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煞星魔王就是当今大将军王世增,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曾相继娶了三房夫人,奇怪的是娶一个死一个,和他完婚的,活得最长的夫人也不过只是半年时间。” “有传闻说他脾气暴戾,夫人是被虐致死,所以虽然他是个位高权重的将军,也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后来听说有算命先生说他必须找个命硬的女子,才能长久。” “哎!也不知王世增从哪儿听说了你的事,三天前下了很重的聘礼前来求婚,老爷……老爷居然很痛快的就同意把你嫁给他,婚期就定在明天。” 第三章 收拾恶奴 什么虎狼父母啊!这不是硬生生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么? 唐婉儿想起刚才撞到的那个,穿猩猩红锦袍的男人,貌似一身正气的模样,不想却是个豺狼虎豹之辈,呃,比豺狼还不堪,虎毒还不食子呢!唐婉儿在心里诅咒。 “小姐,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去厨房拿,今天老爷吩咐了,一切都可以随你心意所愿。” 怜心真是人如其名,从唐婉儿穿越过来的这几个小时,所见到的她都可以用她的名字来形容,怜!怜悯,怜惜,楚楚可怜。 欧!唐婉儿一阵烦躁,她讨厌这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前世,她屈服于命运,不敢抗争,任由那个赌鬼爹爹把自己低赌债嫁给不喜欢的人;不敢抗争,只能和喜欢的人以死殉情。 这一跳,却让她顿悟,她连死都不怕,世上还有什么做不成的?用死来抗争只是懦夫才用的方式。若让她再活一次,她定不会受人摆布,全力争取她的幸福。 然后,她又为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深深的怜悯,虽然她们是不同时代的人,她却能体会她的处境和痛苦。 她不要做逃避命运的唐婉儿,也不做任人欺负的孟渺渺,她发誓她要做个全新的人,以后在她唐婉儿人生的字典里,没有可怜兮兮,软弱无能,委屈求全,要么活得轰轰烈烈,要么死得粉身碎骨。 “呃,怜心,看你,就好象明天我就要死了似的,你想吃啥就吃点啥吧,你时日不多了,哈哈哈!”说出这句话,唐婉儿自己也觉得滑稽,忍不住咧嘴大笑。 然后就看见怜心象看鬼一样看着她,明白肯定是自己与孟渺渺反差实在太大,一时还无法接受,也就讪讪的收住笑。 “怜心,不要这么世界末日似的,活一天当开心一天才好。” “哦!”怜心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嘴里应了一声,唐婉儿知道她疑惑得要命,但,穿越这个高科技含量的东西,又怎么和她解释得清呢。 “怜心,你替我在房里呆着,我去外面转转。”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唐婉儿决定先把孟家大院地形弄弄清楚才好。 “不好啊,小姐,你还是乖乖呆在房里吧,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如何了得。” “呃,不会吧,这是我自己家,在自己家走走看看也有错?” “这,这个……昨天老爷吩咐了,不能让小姐出房门半步,否则……否则就打断我的腿。”怜心话里又带了哭腔。 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又用和蚊子叫差不多的声音说:“其实,其实老爷是怕小姐出什么差错,节外生枝,误了婚期和大将军交不了差,所以才……” 说完,有些不安的看着唐婉儿。虎狼啊虎狼,唐婉儿气愤难平,鼻子都快气歪了。 “没事的,怜心,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爹爹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唐婉儿柔声安慰怜心道,怜心想了想,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才跨出门槛,转身之时,不意又撞到一个人。 “哐啷”糕饼果子滚落了一地,随之一声尖叫“啊!” “……对不起,对不起……”端果品的丫鬟不胜惶恐,低眉敛眼慌不迭的一个劲陪不是。 等抬头看清楚是唐婉儿,现在已经是孟渺渺,卑怯忽然褪去,腰杆瞬间挺直,怒气爬上了她的脸,纤手一指,逼近她的鼻子,厉声道:“你,你,你乱窜什么?真是灾星,就会到处祸害人,都怪你,把给夫人的果品弄砸了,还不快给我拾起来!” 小丫鬟声音很大,很快,闻声而来的几个丫鬟把她团团围住,象看一个耍把戏的猴子一样。 “嘿,桃红,就象上次柳绿教训她那样,让这个蠢货爬着跪着象狗一样,一个一个给拾起来……” “那不够带劲,要狠,你们记不记得上次六小姐生日宴,这蠢货去偷吃厨房的鸡,范嬷嬷是怎样收拾她的?” ……是哪只手偷的啊? ……把手伸出来! 然后就用那亮晃晃的大头针使劲在手上这么一阵狠扎…… “把这蠢货痛得满地打滚,看得可真过瘾啊!哈哈哈哈!”小丫鬟模仿得惟妙惟肖,说完引起周围一阵狂笑。 “哼!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老是这么冒冒失失,下回不定我们当中哪一个又该遭殃了,平白捱夫人骂。” “对,应该狠狠收拾她,让她长点记性!” “小玲子,口下留点德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小主子……”内中稍微年长面善的一个终有些不忍道。 这句话才出口,一群人似乎乐不可吱,哈哈大笑。 “哈哈哈,她算哪门子主子?阿呸!”一口浓痰飞到了她的身上。 孟渺渺一时愣怔在原地,着实想不到堂堂孟府千金居然已经不堪至此,低头看那挂在衣服上的痰,胃里一阵翻腾,一时邪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嘴角涌上一丝邪笑。 她微微昂起头,轻启朱唇,对指着自己鼻子的丫鬟桃红一字一字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最好拿开你的脏手!” 声音虽不大,但听来却很有份量,这样前所未有的神态令小丫鬟始料未及,一愣,讪讪收回手指头,但依旧一副很不屑的嘲弄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孟渺渺平了平心里的怒火:“不知你是哪一房的夫人?” “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脑袋里装的难道是豆腐渣么?我自然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对方一个大白眼,懒懒的口气。 “哦,看来是个上等的奴才。”孟渺渺轻笑了一声,丫鬟神态自得,还有些微的得意。 孟渺渺话锋一转,神态一凛,冷声说道:“再上等的奴才也还是奴才,我还没有听说过世上还有奴才命令主子的?既然你是大夫人房里的,那我们现在就去问个明白,是夫人命令你这样胡作非为的吗?“ “如此恶奴,传了出去,还以为是主子调教无方,以后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恶事,坏了主子的名声,我一定要禀报大夫人好好调教调教。” 看来这一番话起了不小的作用,小丫鬟们目瞪口呆,象看外星人般看着她。 “你最好认清楚一点,连你这条贱命都是孟府的,做为奴才,最好安守奴才本份,识相点,再如此嚣张,等会儿我回了夫人老爷,把你轰出孟府或者干脆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哼!”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非常有气势。 “你,你,你,你是?你不是……”小丫鬟诧异万分,吓得嘴巴哆嗦着,却不知所云。 “你什么你?一点没错!我正是孟家七小姐,孟—渺—渺!” 孟渺渺一步上前,把小丫鬟指向自己的那支手反手一扼,只听“咔嚓”,腕关节处脆生生一声响,小丫鬟的手臂立刻软绵绵的耷拉着。 孟渺渺也一愣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依然娇小玲珑,柔弱无骨,不知自己这双小手,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道,稍稍一捏之下,居然能断骨,再用点力,小丫鬟的这只手只怕是永远别再想端起任何盘子。 “啊!……”那叫桃红的小丫鬟一声惨叫瘫跪倒在地上。 “你们本已为奴象狗一样任人驱使,却对同样的弱势之人不生怜悯之心,反而为虎作伥,下井落石,以欺负他人为乐,我今天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你这个狂妄的恶奴,永远记住,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是,是,是……七小姐饶过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小丫鬟痛得呲牙咧嘴,脸色惨白,却忍住痛磕头如捣蒜,全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几个小丫鬟见此情形,大惊失色,相互使了个眼色,都鞋底抹油一一溜之大吉。 “滚!”孟渺渺嫌恶的啐了她一口,小丫鬟如获大赦,象碰到鬼一样,飞快从她眼前消逝了。 第四章 把手跺了 孟府看来规模很大,东西南北足有十几间厢房,还有个偌大的后花园,小桥水榭,竹影假山,正打量间,看见一着绿裙的妇人迎面而来,她忙脚步一岔,避到旁边一个亭子里,哪知那妇人居然一路紧追到了亭子。 “这是?” 孟渺渺大窘,不知该作何称呼,只有上前朝她施了一礼,口中含混称呼道: “夫人好!” 随后孟渺渺看见那妇人全身一震,脸色大变,象受了莫大的刺激,嘴唇哆嗦了半天,颤抖着声音叫: “渺儿……渺儿……” 声音里饱含的感情让孟渺渺也愣怔在原地。 “娘对不起你啊!”一声悲怆的哭喊,妇人掏出丝绢试泪。 娘?她原来是孟渺渺的娘,孟渺渺不甚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妇人,刚才从怜心嘴里知道,她应该是年龄最小的一房夫人,但眼前的她瘦小干瘪,憔悴不堪,一脸沧桑,似乎比二夫人年龄还大一些。 她似乎真的非常伤心,一声声抑制不住的哭泣能让人心都揪了起来,虽然和她没有一丝感情,孟渺渺终有些不忍,上前亲呢的拉起妇人的手,轻轻叫了声: “娘!” “渺儿……” 妇人彻底崩溃,一把抱住了她,呜呜咽咽开了。 “都怪娘,没能给你生个好时辰,让你一出生就命中注定了不幸,娘恨自己啊!……” 妇人悔恨交加,涕泪横飞,开始大力捶打自己的头。 “老天啊!让所有的灾难都降到我的头上吧!都是我的错……” “娘,快别这么说,都说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你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渺儿,渺儿应该感激娘才是。”看她如此自责,孟渺渺心里真不好过,对她说了句公道话。 话音刚落,妇人抬起泪眼,不甚相信的问:“渺儿,你真的这么想吗?” “嗯!”孟渺渺嘴角一抹浅笑,重重的点点头。 也许是孟渺渺的淡定冷静影响了她,她突然停止了悲哭,用丝绢使劲擦干净了眼泪,象突然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瞬间充满了力量。 “渺儿,走,我带你去见你爹爹,就是拼了老命我也要他取消婚约。” 说完,孟渺渺被她拉着出了亭子,朝正中的一座大房子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很妖冶的女人,画了很浓的妆,要去唱大戏似的,艳红锦缎紧裹的腰肢,细细的,走起路来水蛇般一扭一扭的。 七夫人脚一顿,半蹲施了个礼,卑声说:“三姐姐好!” 三夫人并不还礼,脸孔朝天,不屑的从鼻子嗤了一声,甩着手帕,扭着腰肢就走。 孟渺渺愤然于她的傲慢,嘴角一抹浅笑,冷眼旁观,可能是看到她冷淡的眼神,和以往不同的气质神态,三夫人突然停了脚,眼角瞟过七夫人身边的孟渺渺,尖声揶揄道: “哟!不愧是就要嫁作将军夫人了,是不一样哦!还没过门就抖起来了……哈哈哈!” 随之是一阵嘲讽的肆无忌惮的大笑。 这笑深深的刺激了七夫人,她脸色苍白,神态越发黯然,话语也失去了流利 “三姐姐,不必,不必如此寒碜人,我家渺儿,渺儿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却要嫁给,嫁给一个连丧三妻的鳏夫……”她嘴唇哆嗦着,话里无限凄凉,再也说不下去了。 “嗤!就她,黄花大闺女又怎样?有人要就不错了,你应该回家烧高香叩谢天,我们还担心将军会中途变卦呢。” “你……你……”七夫人气得嘴唇直哆嗦,却说不出一句整话,三夫人冲她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肢刚要走,突然转身朝身边的范嬷嬷丢了个眼色,范嬷嬷捧着一只细脖自玉瓷瓶装的凉茶亦步亦趋,此时却一步蹭到孟渺渺身旁。 “啪!”一声脆响,瓷瓶自由坠地碎成几瓣。 “哎呀呀,哎呀呀,我心爱的瓷瓶啊!”三夫人一迭声尖叫“范嬷嬷,怎么回事?” 范嬷嬷一头跪倒在六夫人脚边,一副不胜委屈样:“三夫人明察啊!这不是奴才的错,白玉瓷瓶刚才是被七小姐一撞,才打碎在地上的。” 孟渺渺看这主仆二人演双簧,始终嘴角一抹浅笑,却泛着森森寒意。 范嬷嬷,想必就是小丫鬟嘴里说的那个因为吃了区区一点鸡肉,就用大头针扎自己手指头的恶毒奴才了,果然满脸横肉,一副凶恶嘴脸。 碰瓷,和我孟渺渺玩,你这老古董嫩了点,她作势往地上一坐,同时手腕往地上重重一磕,哇得哭开了。 “啊啊啊啊!我的手镯啊!这可是将军的定情之物啊!怎么就碎了呢?” 孟渺渺一脸悲戚的捡起手镯残片,然后转向范嬷嬷 “大胆恶奴才,明明是你看中我腕上的手镯,蹭到我身边前来盗取,不料却失手打碎在地!没了这定情之物,看你拿什么向王大将军交代。” 事关大将军,大家都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将军势力之大,脾气之强悍,都是有耳闻的,连孟渺渺的爹爹,一方土霸主孟明义都忙慌慌的把女儿孟渺渺奉上,去巴结讨好,惹了他,就跟惹上阎王爷差不多。 “啊!……这……这……” 范嬷嬷看着孟渺渺手里的手镯碎片,一时也吓懵了,然后又对三夫人嚎道:“三夫人,冤枉啊!我没有偷盗之心,三夫人你可要明察啊!”完全忘记了摔碎白玉瓷瓶的初衷。 三夫人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原本也只想利用一只普普通通的白玉瓶,借机再把孟渺渺教训一顿,取取乐,解解闷,一时也没好气的说:“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怎么明察?” 范嬷嬷听主子这样一说,满腹希望落空,脸上一片死灰。 忙又跪爬到孟渺渺面前,抱住她的脚 “七小姐,你就快成为将军夫人了,求求你想想办法,我自十岁进孟府,从未偷拿过孟府一针一线啊!” 孟渺渺望着匍匐在脚底,那张丑陋的脸,一阵恶心,一脚把她踢开,冷声说道: “说吧?你想公了还是私了?” “什么是公了?什么是私了?”范嬷嬷不解的问。 “公了就是把这事汇报给我爹爹,让我爹爹把你绑了交给大将军去处置。” “不不不,把我交给将军,还不如让我去死!”范嬷嬷一听,连连摆手。 “私了就是,把你这两只不干不净的手剁了!” “啊!…。”范嬷嬷一听,魂飞魄散,脚一软,吓晕倒在地上。 “三夫人,她是你贴身的奴才,你说吧!是要私了还是公了?”孟渺渺靠近六夫人身旁逼问道,如此咄咄气势,三夫人憋了一眼象摊烂泥一样的范嬷嬷,无奈的摆摆手 “那就私了吧!” 孟渺渺嘴角一抹浅笑,泛着森森寒意,扬声喊道:“好!传三夫人话,把范嬷嬷那双偷盗的脏手给跺了。” 就见“蹭蹭”跑过来几个小厮,平日里早就对恶毒的范嬷嬷不满,此时,毫不留情一人架住一只手,拖将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回荡在花园上空,孟渺渺唇角勾勒起一丝冷笑,当初用厉针扎向那双白嫩的手时,她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有些债终究是要偿的,而且是数十倍来偿还,只是或迟或早。 孟渺渺坦然的面对三夫人诧异,疑惑,惊惧……各种表情,并不想解释什么,拉起她的娘,昂首走了。 第五章 权威落地 穿过一座月牙般的石拱桥,远远的听得正屋大房子里面传出尖锐的女声,似乎并不刻意避讳,声音之大,相距很远却听得十分清楚。 “……死妮子,还没过门就蹦跶起来了,竟敢对我大不尊。” “二夫人,真的?她竟敢?……看她那怂包样,若不是亲口听你说,我打死也不相信,自打你上次借机狠狠收拾了她一顿,我看她呀,见了你都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小腿抖擅擅的都快走不了路啦,哈哈哈……” “贱祸,硬是以为捡了个香馍馍,还真以为是去做风光无限的将军夫人呢?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真想……” “算了,姐姐,老爷吩咐了,那丫头片子这两天可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将军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也好,孟府的这个灾星总算被扫地出门了,免得再祸害到府里人,让她去尝尝别*害她的滋味。”…… 来到门口,一个东西被人“呼”的从里面摔了出来,正落在孟渺渺脚下,却是个布偶小人,全身扎满亮晶晶的绣花针,密密麻麻,让人触目惊心,身上隐隐约约写着三个字“孟渺渺”。 孟渺渺感觉七夫人拉着她的手一松,再看旁边的她,脸色苍白,身子晃荡了一下,几欲跌倒,孟渺渺赶紧伸出双手扶住了她。 “夫人……呃!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的手抖颤着指着地上的布偶,嘴唇哆哆嗦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也许是说话声惊动了屋里人,门帘一挑,闪出人来,孟渺渺一看,却是二夫人和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黄衫女子,看眉眼,与二夫人很象,应该是她的女儿,看到是她们,脸色瞬间晴转阴,柳眉倒竖。 “越是厌恶谁就越会看见谁,我说怎么今儿怎么一大堆烦心事,原来是你这丧门星惹的!来这里干什么?不乖乖呆在闺房到处乱撞,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说着作势就要喊人,黄衫女子一脸兴奋,那神情就象要看一出好戏一样。 “哎,算了,看在你明天就要出嫁的份上,饶了你这回,还不快滚,你到哪儿,哪儿就沾染上霉气。柳绿!快来把这打扫一下,真是晦气!” 黄衫女子嘲笑隐去,象十分惋惜没能看上一出好戏,索然无趣的转身。 “站住!” 孟渺渺也没想到,旁边的娘突然发话。 二夫人转过身,嘴角带一丝嘲讽,黄衫女子的眼睛又兴奋得发光。 “方依莲,还不快带你的灾星女儿离开,趁我还未反悔之前,否则,哼!”二夫人轻蔑的瞟了她一眼。 孟渺渺感觉身边的娘又微微颤了一下。 “嫣红,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孟渺渺看见她娘捡起地上的布偶,突然情绪失控,嘴唇哆哆嗦嗦,却说不出一名整话。 “嗤!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二夫人吴嫣红突然歇斯底里大叫“就因为你们母女这对灾星,克死了我的浩儿,以我孩儿的死换取了她的生。” 然后又指着孟渺渺咬牙切齿的说,脸部极度扭曲“我恨你,我恨不得把你千刀千剐,只有你死了,我儿子才会托生!还好,这一天就快来了,丧门星,早死早好!” 孟渺渺始终嘴角一抹浅笑,泛着森森寒意,很冷静的看着一切,黄衫女子没有看到魏尘烟象以往一样发疯,有些诧异也有些失望。 “你,你,你……”孟渺渺看到,她身边的七夫人身体晃动了一下,突然晕了过去,她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干什么?都在嚷嚷些什么?”孟渺渺看到那猩猩红锦袍,知道是孟府的老爷孟明义,忙对他急呼道:“老爷,哦,爹爹,我娘她晕过去了。” “真是贱妾,这么不经事,动不动就一副可怜兮兮的苦瓜脸,看着就恶心。”孟明义一副不甚厌恶的表情。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娘?”孟渺渺义愤填膺“再怎么说我娘也是你明媒正娶的,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即便现在再怎么惹你厌恶,当初你也是喜欢过动过心的,怎么能这般薄情寡义!爹爹名叫孟明义,希望爹爹能够当得上明义这两个字。” 一些话说得孟明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无言以对,好半响,才对她气急败坏的挥挥手 “渺渺,你,你,你真是出息了,真是就快做将军夫人了,会顶撞爹了,罢罢罢,你们走吧!看见你们母女就心烦。” 二夫人和黄衫女子幸灾乐祸一脸嘲弄的笑。 “渺儿,渺儿,不要顶撞他,他是你爹爹,不可以……” 正争吵间,七夫人悠悠醒转,用微弱的声音对她说。 “娘,他怎么可能会是我爹爹呢?有谁的爹爹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呢?”孟渺渺越发来气,故意大声说道。 孟明义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得发青,青筋暴突,显得十分可怕。在孟府,所有人唯他马首是瞻,他跺一跺脚,整座孟府也会颤动,还没有人胆敢如此公开顶撞他,他诧异的望着这个女儿,有那么一瞬,他以为站在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只听“噗通!”七夫人跪倒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起来,说语也不利索了:“老爷,老爷,请你千万不要生气,原谅渺儿,她,她今天情绪不对,在发烧说胡话哩。”又慌慌的转身拉过孟渺渺。 “渺儿,还不快跪下,给爹爹认个错。” 孟渺渺嘴角一抹浅笑,泛着森森寒意,巍然不动,一张脸倔强的上扬。 孟明义眼里怒火升腾,一触即燃,连黄衫女子也惊恐得张大了嘴巴。 “渺儿,娘求你了,快跪下!”七夫人抱住孟渺渺的脚,涕泪交加,神情之凄惨令孟渺渺心一软,颓然跪下。 七夫人涕泪交加:“老爷,求求你,不要把渺儿嫁给那个王世增!” 孟明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答理。 “老爷,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你解除渺儿的婚约,否则……否则我就只有一死!” 说完,就朝旁边的深井扑过去。 “娘!不要!”孟渺渺一把抱住了她。 “别挡着我,让我死!我死了,你爹爹就会取消婚约了。” “闹够了没有!要死就去死好了,要我取消婚约,不可能!”头顶传来孟明义冷酷无情的声音。 孟明义居然是这样一个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冷酷无情的豺狼,孟渺渺心里暗骂 “爹爹,你真的是我的好爹爹!谢谢爹爹成全。”孟渺渺含一抹浅笑,透着森森凉意“娘,那我们娘俩去死吧,天堂里的人远比眼前的人善良百倍。” 静静的说完这些话,拉起七夫人,作势就要投井。 “慢着!”听得孟明义惊呼。 “怎么了?爹爹,该不会是良心发现了吧!”孟渺渺嘴角一抹讥诮。 “老爷,让她死好了,这等丧门星,死不足惜!”二夫人在一旁恨声说道。 孟渺渺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脸上波澜不惊。 “渺渺,别!……”孟渺渺看孟明义虽然气得要死,但又不得不强压住怒气,而且口气放缓和,脸上慢慢堆上了微笑。 “渺渺,怎么只一天,你就变得连爹爹都快认不出来了,以前的你那么温柔乖巧,百依百顺,爹爹怎么会舍得你死呢?”然后他又腼着脸讨好道。 “乖女儿,听爹爹话,好好呆在闺房中,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你未来的夫君位高权重,当将军夫人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事,爹爹是不会让你受苦的。” 孟渺渺一时象吞了只死苍蝇,阵阵作呕,侧头看见二夫人及黄衫女子巴不得立刻让她去死的眼神,以及地上万箭穿心的布偶,突然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亲昵的抱住孟明义的手臂,讨巧的娇声叫道 “是么?爹爹,那看来是渺儿错怪爹爹了,想来爹爹怎么会让亲生女儿去受苦呢,您把我养这么大,我得感谢爹爹才是。” 孟明义一时尴尬得干笑了几声。 “爹爹,明天我就要出嫁了,真是舍不得离开爹爹,如果我乖乖的,现在爹爹是不是什么事都答应我呢?” “那是当然,乖女儿,你不见昨天我就让你搬离那潮湿阴暗的柴房,到上房来往了,还给你添置了新衣裳,新首饰。”孟明义拍拍她的手,故作慈爱的说。 “老爷,我说怎么我钟爱的首饰不见了二三样,原来是拿给这个丧门星了,呜呜呜呜!”二夫人突然朝孟明义尖叫着撒起泼来。 孟明义不胜心烦朝她吼道:“别胡闹了!” 只一会儿,听到嚷壤声的夫人小姐们全集中了来,都被禁锢在深宅大院,寂寞无聊,一个个跟看戏一般兴奋。 “爹爹,把首饰还给姨娘吧!以后做了将军夫人还怕没有首饰戴,首饰多得戴不完呢!”孟渺渺瞥了二夫人一眼,乖巧的说道。 “嗯,好好好,还是渺渺明理懂事。” “爹爹,我还记得小时候,你特别庞我,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好开心啊!可我明天就要出嫁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想见爹爹一面都很难了。” 孟渺渺言辞恳切,充满感伤,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说完,故意拿起丝绢揩拭没有一滴眼泪的眼角,偷眼看人群中有心软之人也伤感的在抹眼泪,心头一阵好笑之余又感慨万千的说 “我好想重温一下小时候的感觉啊!否则我出嫁都不开心。” 孟渺渺嘟着小嘴,边摇晃孟明义的手臂撒娇说:“爹爹,你就忍心让女儿心留遗憾的出嫁么?” “这……?”孟明义脸色一变。 “爹爹,那我不嫁了,我死也不嫁给王世增。” 孟渺渺甩开孟明义的手臂,赌气把脸扭至一边。 “这?……好吧!”孟明义一咬牙答应了。 接着孟府的夫人小姐仆人们惊讶的看到他们一贯威严若天的老爷孟明义撩了撩长衫,有些费力的趴在了地板上,孟渺渺看到那副丑态,扑哧一乐,毫不犹豫的跨坐了上去。 “爹爹,你爬呀,爬几下才有感觉嘛!” 孟明义没办法,只有象只狗一样四手四脚向前爬,全场鸦雀无声,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面前,是一个娇憨的少女,手执一柳叶条,一脸明媚,若银铃般咯咯娇笑着,两颗白白的小虎牙,在红唇中调皮的若隐若现,跨下,是一个肥胖的猩猩大红袍身子,费力的向前爬行。 第六章 人人自危 孟渺渺虽身姿轻盈,但对养尊处优的王世增还是够呛,没爬几步就吁吁喘气,孟渺渺当然见好就收,下来把扶了起来,拿出丝绢帮他仔细揩拭掉脸上的细汗。 “老爷,你居然,居然为这贱女人当畜牲骑……”二夫人抢先开口,说出所有人想说的话。 “蠢女人,怎么说话的,谁是畜牲?”孟明义正憋了一口气,又无处可发,当即一个大嘴巴子捣将过去,立马,二夫人雪白的俏脸上,跃然五个鲜血的手指印 “啊!”二夫人尖叫一声,痛苦的捂住脸,其它人哪敢再问,讪讪的低下头。 孟渺渺依旧一弯浅笑看着一切,七夫人也是一副非常震惊的模样。 “渺渺,这下总该满足了吧!爹爹永远是你最慈爱的爹爹!”孟明义满脸胀红,不知是爬累的还是内心羞惭。 “嗯!爹爹真好!”孟渺渺讨巧的笑着,看见二夫人虽被捣了个大嘴巴子,却依然站在原地没走,和黄衫少女一同,时不时瞟向她的眼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爹爹,我记得二姨娘特别会学狗叫,她叫得那个逼真啊,她一叫,全城的狗儿都疯了般跟着汪汪狂吠呢,还记得么?爹爹?” “这个?……好像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了?” “哎,怎么会呢?爹爹,京城里盛传爹爹五岁那年,就能将《四书五经》《资治通鉴》倒背如流,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我不相信你不记得了!”孟渺渺小脚一顿,故作嗔怒道。 想来任何人也难低挡奉承话,无论是多么夸大其词,无中生有,孟明义先是一呆,继而喜笑颜开,脸上无限荣光的样子 “啊……对对对,看我,是不是老了记性就不如小时候了,呵呵呵呵!”孟渺渺内心窃笑,忙摇摇手道:“不会不会,爹爹小时候自然是以记忆东西见长,这会儿爹爹胸中文韬武略,哪一样不精通,京城中谁人不佩服呢。” 孟渺渺看见孟明义把手背在身后,挺了挺将军肚,一副运筹帷幄的派头。 “爹爹,我想再听听二姨娘学狗叫,看能不能把全城的狗都调动起来,一起来个全城欢歌。” 二夫人正鄙夷孟明义,丫头片子几句奉承话就晕头转向,听到孟渺渺最后那句话,眼睛都瞪圆了,嘴巴足可以装进一个鸡蛋,脸上的疼痛似乎也忘了,黄衫少女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的爹爹孟明义。 “呃,好好好,正是黄昏时分,这时的狗对同伴的叫声最敏感。嫣红,你就学一学,让大家见识见识。” 黄衫女子见孟明义还是说出这句话,气得顿脚。 二夫人也气得直哆嗦,纤手指着孟明义 “你,你,你……”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叫你学你就学呗!”孟明义不以为然道。 “哼!”二夫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捂着脸跑回了屋 “咣当!”关上了门,接着屋内传出乒乒乓乓拍桌子打板凳泄恨的声音。 “疯婆子,真扫兴!”孟明义闷哼了一声道。 “嗯,爹爹,实在是太扫兴了。”孟渺渺亦附合道。 “不过我记得,六姨娘特别喜欢听扇嘴巴的声音,说那声音又脆又爽又舒服,特别的奇妙,我听说历史上有位皇太后也有此嗜好,不过皇太后喜欢的是撕绸缎的声音,而且是上好的丝绸,六姨娘和皇太后的嗜好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孟渺渺瞟了一眼站在二夫人近旁,也就是刚才和二夫人在屋内大声咒骂她的女人,六夫人先是有些惊讶,以为她要谴责自己,听孟渺渺说自己与皇太后有相同的癖好,还有些微的得意。 “爹爹,六姨娘喜欢听扇耳光解闷,若六姨娘郁闷之时,恰巧又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又想听那奇妙的声音该怎么办呢?爹爹不觉得奇怪么?” “是啊,雪盈,你心痒难忍之时,而且又只有一个人,会怎么解闷?” 六夫人正想找一句恶毒的话反击,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 “打自己呗!” 虽然小似蚊嘤,却清晰的传了出来。 “好啊,好啊,这个主意不错,六姨娘只有打自己的脸来解闷。”孟渺渺边说边拍手欢笑。 “爹爹,你不想听听六姨娘打自己脸的声音么?应该很美妙,可媲美天籁之音。” 孟明义一向不喜六夫人的这个恶趣味,早些时候还觉得她娇憨调皮可爱而迁就于她,时间一长,府里下人几乎无所幸免,稍出差错就成了六夫人的人肉靶子,府里人怨声载道,孟府也因此恶名远扬,孟明义也想借机好好整治她一下,让她戒掉这个恶趣味。 当然,捱嘴巴最多的就数孟渺渺了,以致后来,孟渺渺无缘无故都会掌掴自己。 “雪盈,你天天听扇别人的耳光,现在众人在场,也该让别人听听你扇自己耳光的妙处了?”孟明义不容置疑的说。 “是啊是啊,六夫人的脸又白嫩又光滑,扇出耳光的声音自是不同凡响。” 听见老爷都这样说了,早就看不惯她的夫人也开了口。 世上没有谁会心甘情愿被扇耳光,当过人肉靶子的人正怨恨不已,自然纷纷附和。 六夫人看府里众矢相向,竟无人和自己说一句好话,早已惊得花容失色 “老爷,你,你,你真叫我扇自己的耳光?”六夫人不甚相信的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嗯。”孟明义面无表情的说。 “老爷,你一向是最宠我的,你现在居然要我打自己耳光……”六夫人惊讶万分失声道。 “你一向喜欢听打别人耳光,现在我们听一回你打自己耳光,怎么就不可以了呢?快点吧,我竖着耳朵听呢。”孟明义面无表情说道。 “老爷,你……” “我是你的夫,也就是你的天,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孟明义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 “好,好,好……”孟渺渺看见六夫人满眼怨毒瞅向自己,也毫不畏惧的接招,目光在空中拼杀,刀光剑影,接着是一声声清脆的耳光,六夫人的脸由白变红最后变得血红。 连孟渺渺也奇怪,孟明义居然并未叫停,直到六夫人晕了过去,小厮们才意犹未尽将她抬回屋。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六夫人的这个恶趣味,在煞孟明义威风之时,孟渺渺身体的其它功能也没闲着,可以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把府中各人细细揣测了一遍,用国人从古传到今的麻衣相看人也能猜个*不离十,而从两个小丫鬟斗嘴调笑里知道了六夫人的这个恶趣味。 孟渺渺嘴里噙着一抹浅笑,扫视了人群一眼,人人紧张的避开她的眼神,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她要重温记忆的对象,一时人人自威,纷纷惶恐的后退。 他们发现,眼前这个女孩,不再是软弱无能,任人欺负的孟渺渺,一夜之间,她仿佛脱胎换骨,成了个让人感到畏惧的人。 几秒钟后,人群一轰而散,一时散了个干净。 孟渺渺收回了乖巧的笑,再不理会孟明义,默默的上前牵起七夫人的手回上房。 第七章 强嫁新娘 才进了房间,就听外面“咚咚”的脚步声,孟渺渺探头一看,见来了几个精干的小厮,分别站在门口和窗户处,随后又进来了几个侍女,小心的侍候着。 当下明白,孟明义这只老狐狸,怕孟渺渺结婚前出什么岔子,耽误婚事,不惜调动人马,重重护卫。 刚才,孟渺渺为她现在身体的主人打抱不平,出了口恶气,本想晚上借机溜走,哪知孟明义那老姜确实比她辣很多,她刚一进门,就把她看得死死的,连上厕所也有人陪护。 看这势头,逃跑无望,干脆再无二念,倒在大床上蒙头便睡,前几天没日没夜拍戏,早困倦得要命,不大会儿就传出微微的鼾声,偶有几回稍醒,隐隐约约听得有人时而叹气时而来回走动,但她太困了,无暇顾及。 孟渺渺正在梦海里沉浮,听得耳边有人在轻轻摇晃她 “渺儿,醒醒,别睡了,起床了。” “唔,青青,别闹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她嘴里嘟嘟囔囔了一阵,翻了个身,又睡了去。 一夜未敢合眼的小厮侍女们心里直怪老爷凭空制造紧张气氛,眼中看到的孟渺渺根本不会逃婚,反倒象是欢喜得紧,一反以往的愁苦相,嘴角还时不时含一抹浅笑。 这样一报告,孟明义可能稍稍安心,撤掉了两个小厮。 等孟渺渺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脑袋里似有强电波划过,瞬间记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已经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一一孟渺渺。 “渺儿,渺儿……”孟渺渺一看,记起来这是孟渺渺的娘。 “呃……娘,你,你怎么不回房睡觉?看你都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睛上都有黑眼圈了。” 孟渺渺用手亲昵的摸了摸七夫人早早爬上皱纹沧桑的脸,七夫人一把捂住孟渺渺还停留在脸上的手,用头亲呢的来回摩挲,突然一滴眼泪流到了孟渺渺手上。 母亲,这就是舐犊情深的母亲,孟渺渺突然就被感染了,眼眶有些潮湿,她用手背试去七夫人眼里的泪,故作欢快的说。 “娘,渺儿这不是好好的么?爹爹最不喜欢娘哭泣了,娘应该笑,娘笑起来才好看,爹爹才会喜欢。” 七夫人含着泪浅浅的弯了弯嘴角,冲她点点头。 “嗯!渺儿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变得娘都快认不出了,变得又懂事又坚强,娘真高兴。” “娘,以前的渺儿是不是特别不懂事?”孟渺渺有些好奇的问。 “不,在娘眼里,你都是娘的命根子,是娘心尖尖上的肉,我可以为渺渺做任何事!” 七夫人的眼神比任何时候更坚强有力,孟渺渺相信,任何一个软弱的母亲,为了孩子都会变成刺猬,张开利刺刺向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到孩子的人,她一时分外感动,搂住七夫人真诚的喊了一声“娘”。 这时,听得外面唢呐声声,喜气洋洋的旋律,母女俩对望一眼,知道这是王家接亲来了。 孟渺渺一蹦起床,从窗户看出去,院子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渺儿,娘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那个煞星,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娘恨自己啊!”七夫人轻轻捏着孟渺渺的手,眼睛又盈满晶亮的液体。 “娘,没事,渺儿长大了,渺儿会照顾自己的。”可能是被孟渺渺的坚强自信感染了,七夫人稍稍释然。 “哎,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娘以后每日里定吃斋念佛,为渺儿祈求平安,让老天保佑渺儿福大命大。” “好啊好啊!娘,以后渺儿可全靠娘了,等我以后有福了,再来接娘去享福。” 孟渺渺知道,她一出嫁,七夫人在府中更心无所依,也许吃斋念佛不失为一个好的寄托方式。 正说话间,房门“吱呀”一声,鱼贯而入数十个丫鬟婆子,昨天见识了孟渺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处事风格,也都不敢怠慢,陪着十二分小心让她更衣梳妆。 孟渺渺看她们手里捧着簇新的锦衣,一应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虽说刚才在七夫人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真正事到临头,她还是有点懵。她用力捣了一下脑袋,呃,是真的,她今天真的就要嫁作人妇了。 丫鬟们给她精心梳妆打扮,穿上凤冠霞帔,孟渺渺拿起铜镜仔细审视,镜子里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两眼不大也不算小,但很有神采,煜煜闪光,鼻子高挺,唇红齿白。 然而最让她痛心的是,脸上遍布星星点点的红色小疙瘩,象癞蛤蟆般的皮肤,淹没了五官所有的灵秀,找不到一丁点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这让她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烦。 “都说女大十八变,说不定以后会变得和上辈子一样漂亮。”这样一想,心境就又开朗了起来。 “时辰到!”,突听有人喊了一嗓子,盖上红盖头的孟渺渺被簇拥着牵上了花轿,在混混沌沌中来到了王府。 孟渺渺几次想掀开盖头看看,却被左右两丫鬟制止住,耳朵里只听得王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喧哗声不断,由此可知将军权势之大,虽已是四婚,仍有很多人前来捧场。 从红盖头下,只略略看到魔王新郎的大红绸衫,其它的却一无所知,拜过堂后,孟渺渺即被送入了洞房内。 一进屋,孟渺渺便急不可待一把把盖头掀至一边,打量起这个洞房,一应的红色调,暗红木家俱,粉红帐幔,镂空饰雕花红木大床上,大红绸缎面锦被,还有一对激情燃烧的红蜡烛。 墙上,是一幅同样着红妆的仕女图,图中女子脸上一抹绯红,巧笑嫣然,似乎在戏谑她这个第四任新娘。 看端茶水果品的小丫鬟们惊诧万分的目光,孟渺渺她明白,侍候了四任新娘,以往的新娘子顶着红盖头,在婚床上正襟危坐,即使掀了盖头也羞于见人的模样,可能还没有见过她这样把盖头随意抛弃一边,两只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还四处东张西望的新娘。 “呃,你们也都累了,不用侍候着了,都下去休息吧!”孟渺渺对她们浅浅一笑说。 小丫鬟们自然识趣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在门外候着。 嘿!机会来了,现在不逃,更侍何时? 她当机立断,搬了个木凳,一只脚踏上了雕有花饰镂刻了许多小孔的窗户,刚要行动,另一只半悬在空中的脚却被人一把抱住了…… “嗨,我的小娘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孟渺渺全身一紧,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从窗子上跌落,却正正的掉入一个人怀里,喜气洋洋的大红袍,和她身上的红色融为一体, 她立即猜出他是谁了一一新郎煞星魔王,内心一阵悚然,不知他是个神马吓煞人的妖怪? 好无奈的抬起眼皮,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绝美的脸,这是煞星魔王么?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她承认她孟渺渺是个好色之人,美色当前,也会晕乎。 不,不,不,这只是个空有一副好看皮囊的恶魔! 孟渺渺提醒自己,拼尽全力挣扎着想摆脱出他的怀抱,无奈力气实在太小,只有徒劳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然后,她看见魔王俊美得妖邪的眼里有一簇火焰在燃烧 “唔!别动,你在我怀里扭来扭去,会让我欲火燃烧越来越旺。”耳边传来他的呢喃低语,声音带着磁性,很魅惑,接着就看见他的唇径直朝自己脸上覆上来。 哎!这回死定了!孟渺渺心里一声悲鸣!万般无奈的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门一头闯开,旋进一个人,一把揪住王世增,扛着嗓门,大着舌头嚷嚷道 “王兄,王兄,我们是奋战沙场的生死兄弟,还没喝够呢,快来,再喝,再喝!” 王世增一时气得直翻白眼,心里直恼,酒鬼哪里能理会这个,他被纠缠不过,只有恋恋不舍的松开孟渺渺。 “小娘子,你等着我啊,我马上就来!”说完,继续喝酒去了。 孟渺渺立马再次攀上窗户,一纵身跳了出去。 脚落处,似乎是一个后花园,树木影影卓卓,一时寻思着该往哪个方向逃?该死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的眼睛,除了洞房,她着实连王府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清楚。 当下也只有乱跑乱撞了,亭子,假山,水谢,楼阁,穿过一个个的月洞,过了n重门,心里直恼这煞星,有钱也不必这么显摆啊,这园子大得似乎走也走不完,正急走间,突然撞到一个人身上。 “哎哟喂!”,对方一时吃痛失声,孟渺渺感觉脚下绵绵软软的,赶紧把脚移开,对方跷起被踩痛的脚,嘴里滋滋吸着气。 孟渺渺看了看自己的木屐,被它踩中了,确实够呛,一时也顾不上多说了,车转身继续她的逃跑大计,不想衣服却被他拉住了 “衣服?快放开我的衣服。”孟渺渺着急喊道。 对方却并不理会,依旧紧紧拽住,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孟渺渺只有停住脚,回过头 “呃,我说这位老兄,别拉着我的衣服,我有要紧事要急着办呢,没空和你玩。” “这么大半夜的,能有什么急事?”对方可不急,慢悠悠的说。 “呃,和你也说不清,再说也没你什么事!快放手啊!” “我偏不放手,咋的?” “嘿!我说你这人实在无聊可以去数星星,别拦我赶路。” “谁无聊了?我看你才无聊,我在这才撒了一泡尿,你已经从我面前急匆匆跑过了三次,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呃,撒尿?”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孟渺渺隐隐闻到些尿躁味,恶心得皱了皱鼻子,然后又喃喃重复了下他说的那句话 “跑了三次?” 这么说她急慌慌跑了半天,其实却是在园子里绕圈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一时泄了气,有些沮丧,最致命的一点,她忘了,她是个典型的路痴,平时一出门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和南北,这时在黑灯瞎火的子里,一门心思朝没有灯火没有人声的地方逃离,却不知她象困在迷宫里的老鼠,枉然跑了许多路,其实却都是在绕圈,敢情忙活了一晚上,都白忙了。 “怎么了?真有急事,看你都快急哭了。”对方赶紧放开了她的衣服。 “呃……是啊,我是来庆祝将军婚宴的,刚才听说家父突发疾病,想赶回去看看,但慌忙中在花园里迷了路,呃,当然就出现了刚才你看到的情况了。” 孟渺渺灵机一动,一通谎话就顺顺当当出口了,心里则说,孟明义啊!由不得我咒你生病,谁叫你这个父亲有颗虎狼心呢? “哦,大门在那边呢!要不我带你出去吧!” “好啊好啊!”孟渺渺几乎要欢呼了,真是天助我矣!在黑夜中暗暗的感谢了下老天爷降下个救星来。 第八章 我来作证 那人前面带路,孟渺渺这个路痴只有乖乖跟在身后,夜色很黑看不清他容貌是美是丑,从背影看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走路不疾不徐,感觉非常沉稳踏实。 却见离灯火越来越近,孟渺渺心里那个暗暗叫苦,一到灯光下,她可就现原形了,一身簇新红衣新娘子妆扮,傻子也能猜出她是谁,谎言将不攻自破,正考虑找个什么借口脱身 “在这呢,在这呢!” 突然自园子里冲出一伙人来,举着火把,高声喊道。 在孟渺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死死架住。 难道是她逃跑之事被发现了?心里暗暗叫苦,当下也别无他法,任由他们架着来到正屋大堂。 大堂内灯火通明,一派肃静,被前来庆祝的宾客挤得满满的,正中端坐着俩男人,一胖一瘦,瘦男人一张狭长脸,颊骨凹陷,下巴尖削,一绺山羊胡须,目光有些阴沉,边上坐的稍年轻,微胖,红润脸蛋。 山羊胡须男一开口,声音略尖,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孟渺渺,知道我是谁么?”孟渺渺傲然瞥了他一眼,不屑的摇摇头。 “我是世增的舅舅,说吧,你为什么要把他害死?” 什么?王世增死了?孟渺渺一愣,有些发懵。 “我害死他?我又没有和他在一起,我怎么害死他了?” “你倒蛮会装的,装得跟个没事人儿似得。” 山羊胡须男一声冷笑 “不要狡辩了,将军就死在洞房之内,除了你,还能有谁?早听说你是个克星女人,果不其然啊!才一过门,就把世侄害死了……” 山羊胡须男人痛心的口气,并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魏尘烟确信,他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此话一出,在宾客中引起不小的骚动,人人心怀惴惴,之前谁都听说过那种传言,大将军娶一妻死一妻,命里专克女人,而现在却死在新婚妻子手里,难道是应了那句话,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癞蛤蟆降怪物。 又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天终于降下制服他的魔,让他遇到了真正的克星? “说吧!从实招来!” “我没有害死他,招什么招?” “你没害人,那你为什么要逃跑呢?自然是你心虚了,然后就慌不择路跳窗逃走,可惜啊,终还是没能逃出将军府。”红润脸蛋的胖男人缓缓开口道。 “这……事情不是这样的……” 孟渺渺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周围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各色眼光。 “那是什么样?……说不出了吧?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要你一命偿一命,来人!把她押送官府。” 山羊胡须男尖细的话音才落,呼啦啦涌上一些家丁小厮,不容置疑把她押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他的!”孟渺渺拼尽全力嘶喊。 大厅里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 啊啊啊!孟渺渺心里那个冤啊,堪比窦娥,现在即便有一百张嘴,似乎也难于澄清事实。 唯在心里悲叹,苍天啊,大地啊,想不到她穿越到唐朝不到两天,还未曾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就要去见识唐朝的大狱了,正无比沮丧。 “慢!……”一个沉稳的男声自大厅一角响起。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说话的男子,却见一个绝世男子,头上束着一顶紫金玉冠,身穿裁剪合宜的紫金色锦缎长袍,五官俊美如雕刻,棱角分明,清华中透着冷峻,冷峻中透着尊贵,尊贵中透着威仪,威仪中又不失卓然优雅。 给人第一眼的感觉,端的是皎若秋月,灼灼其华。他往大厅一扫,眼光里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全场震撼!又锐利得象能射穿人的内心,把里面掩藏的丑恶层层盘剥开,暴露在阳光下。 山羊胡须男嘴唇也不由得一哆嗦。 “你……你谁?要干什么?这是王家的事儿,任何人不得干涉……” 男子淡淡一笑,缓缓开口 “按理说这是王家的家事,我确实无权插手,但现在出了人命,由不得人坐视不管,凶手不是她,这,我可以作证。” “你作证?”胡须男正了正心神,用手捋了捋羊胡子,把男子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你是谁?报上名号,来历和身世!” 男人朗声说道:“我是一介小民,名号就不必说了。她绝不可能杀死大将军,因为刚才,她就和我在花园里,她完全没有作案时间,这个,我可以作证。” 孟渺渺松了一口气,暗暗欢喜,幸好有这样一个人证,可以洗脱罪名。这么说,刚才给自己带路的男子就是他,不禁又对他多看了两眼,暗暗赞叹古代居然有如此俊朗的男子。 山羊胡须男听至此,看他的眼神里有了轻飘的意味,不屑一笑 “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就相信了你?” 然后又晒笑了下,猥琐道:“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孤男寡女在花园干什么呢?能干什么呢?……!” 山羊胡须男重复的最后那句话,似乎颇有意味。 “哈哈哈……” 宾客们一愣,随即发出一阵暧昧的哄笑。 “你!……”男子气得脸部涨红 “你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猥琐之人才会有你这种猥琐的想法!” 山羊胡子嗤然一笑,再不理会男子,挥手吩咐左右,家丁小厮一时把孟渺渺看押了起来 第九章 牢狱之灾 孟府,前一天大婚的喜庆彩纸,红灯笼还未卸下,一个老仆慌慌张跑进大堂。 “老爷,不好了,小姐被王家俩舅侄投进官衙,凶多吉少啊!” 孟明义端坐在太师椅上,仿若没有听见老仆从的话,慢条斯理端起白玉茶盅,用茶盖拔开水面上飘浮的几片茶叶,呷了一口,方才抬头问: “柱子,老天这不是还好好的么?并没有塌下来!这么大年龄了遇事还这么慌里慌张,什么事啊!” 老仆从柱子又把话说了一遍。 “你是说,王大将军死了?” “嗯,王家一口咬定是小姐害死的,已经把她看押起来准备送官府。” “那渺渺就是只蚂蚁在面前都害怕得发抖,怎么会杀害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笑话!” “是啊!老爷,明显是王家诬陷七小姐……” 孟明义摆摆手,截断了柱子的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仆从咽下了还未说完的话,识趣的退出大堂。 “老爷,你准备怎么做?”二夫人端起茶壶往他茶杯里重新续了水,问道。 “真是没用的东西,原本指望着将军女婿在朝廷给我谋个肥缺官职,又泡汤了!”孟明义叹息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哼,你还指望着沾她的光呢?祸水就是祸水,谁沾上谁倒霉!” 她停了停,又说:“本想着她嫁了王世增,就落了个清静。”二夫人一阵烦燥,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了,夫人,不要烦了,你没听见柱子说,她已经被送入官府,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黑暗之地,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么?” 听孟明义这一说,二夫人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老爷说得是,这祸水害死了我们的儿子!……害得老爷后继无人,死后连个摔盆子的人都没有……” “哎!……”这话触到了孟明义的痛处,他重重叹息了一声,脸上一片灰暗。 “老爷,也别太丧气,你没看见南王对我们青雅似乎很中意啊!你就等着亨青雅的福沾女儿的光吧!”二夫人脸上又放了光。听了这话,孟明义脸上也有了喜色。 这就是周国的大狱,人人谈之色变的地狱也怕不过如此,才到门口,一股恶臭迎面袭来,孟渺渺几欲薰倒,里面黑咕隆冬,空气中偶而飘乎过一丝烛光,似有若无,更显得诡异。 牢狱开门时钥匙碰撞的叮当声,夹杂着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张着血盆大口,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啃噬,吞没,直至变成一粒渺小的尘埃。 “犯事的人怎么这么多?都人满为患了,该报上级再修两座牢房才够用!……”衙役嘴里嘟嘟囔囔。 “哎,算你运气好,这可是全狱最好的一间,进去吧!”到了门口,衙役大力推搡了她一把,然后“哐啷”一声,摁上了大铁锁,门被牢牢锁住。 借着微弱的烛光,孟渺渺看了下牢房,地上仅铺了一些干稻草就权当作了床,她嘴角一咧,耸耸肩,皱眉苦笑了下,找了块稍干净的地想将就坐一下。 “嫌脏是么?刚进来都这样,再过几天你就适应了。”一个声音陡然自身后响起,声音也似这牢狱,潮湿阴冷,象来自地下。 孟渺渺唬了一跳,急起身循声一看,角落里摊坐着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个鬼。 污脏不堪的头发长及地上,蓬乱头发下的一张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在转动,另一只眼珠已被剜去,只剩一个黑漆漆瘪进去的洞。 人瘦得不成形,嘴唇包不住牙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脸色苍白如纸,是那种长期见不到阳光的白,没有一丝血色,双脚齐臀部生生被削了去,整个人形如鬼魅,煞是骇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訾人? “你……你……你是谁?是人是鬼?”孟渺渺感觉自己声音在发抖,不自觉的向后退缩,直到无路可退,“哐啷”身体死死低在牢栏上。 “噢!噢!……想不到昔日倾国倾城,美貌无双的飘逸公主成了人见人怕的怪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恨你,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她嘶声说完,双手捂住脸,嗷嗷怪叫,开始伤心哭泣。 唔,公主?飘逸公主?唐国尊贵无比的公主此时关在大狱里,这也太奇怪了,最终好奇战胜了恐惧,孟渺渺向她慢慢挪了过去。 “前辈,前辈,不要哭泣了,当心哭坏身体就不好了。” 过了许久,飘逸总算平静下来,缓缓抬起头 “姑娘,我,我,我真的很丑么?” 岂止是丑,简直吓死人!孟渺渺心说。 “呃,前辈,还好了,公主肤如凝脂……” 孟渺渺眼睛绕过那吓人的洞,说得有些言不由衷。飘逸用瘦若干柴的手摸了摸脸上的洞,看了看空空荡荡的下身,默然了半晌,才悠悠一句 “真难为你了,你是个好姑娘。” 在这种地方还在意容貌的美丑,孟渺渺也不知该说什么,也许女人从人人赞誉的如花似玉到丑陋不堪,这种痛也许更加刻骨铭心吧。 飘逸还在啜泣,仅残存的那只眼睛,眼泪一滴一滴,孟渺渺暗暗叹口气,各种滋味难于言表。 当看到她手上那只紧紧贴肉略微小了一号的碧玉手镯时,她仅存的那只眼睛似乎一亮,直到孟渺渺觉察到了她的反常,她才缓缓移开目光。 衙役送上牢饭,飘逸半躺着,好半晌也不见有动作,孟渺渺挪到她面前,见她脸上仅剩的那只眼紧紧闭着。 “前辈,吃饭了!” 飘逸没有反应。 “前辈……” 孟渺渺探手一摸,气息微弱,此时已呈昏迷状态。孟渺渺一骇,当即扑到牢门口高喊 “衙役,衙役……” 好半天,衙役才悠悠然现身,手上捏了几张纸牌,不耐烦道 “嚷嚷什么呢?……” “役头,是飘逸,她生病了……” “你新来的吧?生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真是的!误了我这一局好牌……” 说完,就要走。 “可是,可是她病得很厉害,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孟渺渺急道。 衙役转身瞥了她一眼,不屑再说,悠悠然走了。 嗐!这可咋办呢?孟渺渺急得团团转,虽说她和飘逸并无感情,但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变冷变僵硬,她还是于心不忍。 她前世出生于医药世家,对医术略知一二,当下也不犹豫,抿了抿袖,把她平放,实施急救,忙活了一阵,闭月才慢慢清醒过来。 孟渺渺揩揩头上的汗,小小的吁了一口气。 “姑娘,觉得自己特伟大吧?可惜啊,你这具高尚的躯体离消亡的日子不远了,嘎嘎嘎……” 牢房那头传来嘎嘎的怪笑,在光线幽暗的大牢里尤显得阴森恐怖,孟渺渺身上即时泛起层层鸡皮疙瘩,才惊觉周围有很多双窥视自己的眼睛。 暗中想,在这样的人间地狱,呆时间久了,莫非心理也扭曲了么? “你这是在诅咒我死么?是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莫非你身陷大狱,连最起码的良知也已经丧失了么?” “嘎嘎嘎,小姑娘,先别标榜自己人品多么高尚……只是听说近期流传一种瘟疫,感染者先是感冒,晕厥,然后……当然就没有然后了,嘎嘎嘎!”…… 黑暗中不知是谁一声叹息。 瘟疫?孟渺渺一愣,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么说,她的双手其实已经沾染上了可怕的细菌?她似乎看到黑压压的细菌群正肆意爬向自己的全身…… 嗷呜!她颓然坐到地上,说她不怕死,舍己为人,那只能是牵强,一时觉得这人生还真是苦涩。 发了一阵呆,收回思绪,又重重的叹息一声,但事以致此,也别无它法,该来的就来吧!她本就是个豁达的人,干脆豁出去了,转念又一想,也好,说不定这次死了,就可以重新穿越回到她的天儿身边,正合她意。 想到这,又开心起来 “哈哈哈哈……这位仁兄,不是谁谁谁有说过么?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而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 孟渺渺郑重其事的念着,以及神马“轻如鸿毛,重于泰山”等等,说得热血沸腾,慷慨激昂,豪迈不群,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周围立时一片死寂。 一低头,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落在手背上,一滴两滴…… 第十章 飘逸绝技 “姑娘!”飘逸突然开口。 唔!孟渺渺用手背胡乱在脸上一抹。 “呃,飘逸……飘逸公主,你好些了吧!”飘逸点点头。 “孟姑娘,你……”飘逸仅剩的一只眼渗出点点泪光。 “谢谢你了,孟姑娘。” “不用谢,公主,我们能住在一起那是缘分啊,再说这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孟渺渺摆摆手,说得云淡风轻。 “对,你说得对,我们住在一起也算有缘,有缘呐!……”飘逸顿了顿,撩起袖子,把臂上的手镯缓缓褪下。 “孟姑娘,这个送给你吧?”说着边拉过她另外一只手,不容置疑替她戴上,这可是她身上唯一的饰物,孟渺渺未置可否。 “孟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么?”孟渺渺摇摇头,心想肯定又是一部血泪宫斗史。 “我被单独关在这已经十年了,与外界隔绝,苟延残喘……”随着飘逸的述说,孟渺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别小看这手镯,它可是个吉祥物,我带了数十年,期间席卷周国几次大的瘟疫,从未被染上,哎!这一次,可能是躲不过了,我苟且偷生活了这么多年,老天让我染上瘟病要收走我,我也认命了,我把它送给你吧!”如果再推脱,就显得牵强了,她点头应允。再细细看去,居然是只蛇形墨玉,透着幽幽的蓝光,蛇头上的那点红色,眼光灼灼。 “江湖中人戏称我为飘逸公主,因为从小修炼一种气术,不料歪打正着练成了一种绝技,疾走如风,有人赞誉我飘逸若飞,而得到这个美名。后因东窗事发,被皇上处罚削去双腿,让我空怀绝技却无从施展……” 飘逸摸了摸空荡荡的下身,伤感了半晌,才又象下了决心似的郑重的说:“孟姑娘,我把这项绝技传给你吧!” 呃!飘逸所说的难道就是武侠小说里所看到过的轻功?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神功?想必每个人都有个飞翔的梦,在蔚蓝的天空自由翩飞,水上踏浪,随风蝶舞……想想都足够让人陶醉的! “怎么?孟姑娘,有什么问题么?” 看她呆呆的默不作声,飘逸问道。 “哦!好啊好啊!”孟渺渺如梦初醒,喜笑颜开,拍手应允道。但只一瞬,脸上又有些黯然。 “谢谢公主美意,还是不用了。”孟渺渺朝她摆摆手。 “呃……” “公主,我现在身处大狱,即使会飞,也飞不出这铁牢笼啊!哎!” “这!……这样和你说了吧,这个手镯其实就是我的联络标志,这里面暗藏有个小小的机关,藏着我手下剑士的名单,我曾暗地里培养了一批剑士,有了这个,他们就可以随时听从你的召唤。” “而我给你的秘决,你暗暗琢磨,都说技多不压身,也许有一天就用上了,我的技艺有了传人,我也无憾了。这么多年囚禁,我本以为我的心已如铁石,再无撼动,你刚才为我做的一切,还是感动了我。” “那……好吧!”孟渺渺想想也是,就着手将飘逸的口决调试运用了一下,感觉气息稳健,身体各路畅通,非常舒服。 飘逸拉过她的手,抚摸那个稍显紧小的手镯,说;“想不到你有这稀世宝贝。” “宝贝?”孟渺渺大惑不解,虽说这物什颜色莹润,但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宝贝? “对,这手镯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极品,听说只有塞外的西域国才有,它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聚集了万物的灵气,要经七七四十九年才炼就而成……待手镯与手上的肉紧紧贴合,会发射出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人体,使人身体精神焕发,充满力量。” 至此,她总算知道这段时间,自己身体里总有股蹿来蹿去,不知名内力的来源。 “这是一种气术,讲通俗一点,若说飘逸技巧是花拳绣腿,你深厚的内力则赋予它底蕴,前者若是枝叶藤蔓,内力则是身躯主干,两相结合的话就更加浑厚强劲,凌厉无比。” 孟渺渺暗暗把口决和身体里的内力两相结合,掌到之处,果真虎虎生风,强劲无比。一时想起上次对小丫鬟轻轻的一捏所出现的状况,也就不言自明了。 第十一章 吃上路饭 事情并没有向所想象的那样恶性发展,飘逸在昏睡了两天之后,居然慢慢好了起来,这说明并不是染上了传说中那可怕的瘟疫。 孟渺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飘逸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隔天,两个衙役巡房,狐疑的盯着孟渺渺看了好半天,看得她心里发毛,接着嘟嘟囔囔 “说来这孟渺渺也是孟府的千金小姐,身娇体贵,怎么也不见她家里人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这两天手气霉透了,输了不少钱,缺银子啊……” “是啊,说来这魏府也是大户人家,怎的也悭吝得紧,至今一点油水也没捞着!” 话清晰的传入孟渺渺耳中,想来也是啊,她的爹爹,事发以来,居然连看都没来看过她一次,想必她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关心,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禽兽不如!她有些愤愤的想。 最爱她的也许就是七夫人了,可她生性懦弱,唯命是从,从不敢越雷池半步,没有孟明义开口,想必她也不敢出门。 孟渺渺看着头顶碗大的天窗由明到暗又到明,如此反复已有七次,她知道,她入狱已经七天了 但衙役却没有提审,也没有个定论,早听说古代冤魂多,倒是有个大名鼎鼎的包青天,可惜他却没生在周朝,这时候还有谁能够为她洗去冤屈呢?难道她就真的要如她的名字,象一缕烟尘,烂在大狱里? 然后就有些惶恐不安,加之天天面对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心头瘆得慌。 这一天,“哐啷”牢门打开,狱卒送饭。 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居然是满满一碗白饭,上面居然还有肉,狱卒所过之处,囚人都默不作声看着这丰盛的饭菜,无人眼馋,有的却只是同情怜悯,所有关押的囚人都知道这顿饭意味着什么? 孟渺渺一时也一愣,难道是要她吃饱了好上路么? “呃,我说这位军爷,今天饭菜为什么这么丰盛?”孟渺渺斟酌着谨慎开口道。 “给你吃你就吃吧,问那么多干什么?”狱卒不耐烦的放下盘子,甩手走人。 孟渺渺一懵,继而叹口气,没想到穿越至古代这么快就要成冤死鬼了。 罢罢罢,早死早投胎,好几天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连上黄泉路都没力气了。 美食当前,肚子没骨气的咕噜噜乱叫,当下也就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往嘴里猛塞饭菜,一时是吃得腮帮子滚圆,畅快淋漓。 却见静坐一边的飘逸,仅剩的那一只眼,诧异非常,也许是讶异她吃上路饭居然吃那么痛快。 让别人眼巴巴看她吃那么喷香,孟渺渺心下还是有些不过意,她塞满了饭菜的嘴含混不清道: “前辈,要不要来一点!” 用筷子挟起那个唯一的鸡腿递了过去,飘逸看着鸡腿,好半响才悠悠一句: “你吃吧,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 唔!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她只想做个狂吃鬼,很快就把满满一碗米饭消灭了。 “这鸡腿不吃掉真可惜!”孟渺渺拿过先前给飘逸的鸡腿,自言自语道,然后三两下把鸡腿也啃了个干净。 饥肠辘辘的时候觉得死也不过如此,如今吃饱喝足,身体各器官又苏醒了似的,各种感慨以及想要活下去的*,纷至沓来。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含冤而死,鼻子还是有些发酸,眼眶一热,感觉腮边有温热的液体悄然滑落,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我不想死,我才十八岁……” 一抬头,正好对视上飘逸,往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涌上丝丝怜悯。 第十二章 贵人相助 第二天一大早,孟渺渺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得衙役扬声高喊 “孟渺渺!”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孟渺渺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将起来,脚下却似有千万斤重,木然的移动脚步,真是欲哭无泪。 同样惊醒的飘逸,仅剩的那只眼和她对视后,悄然作了个动作,无声的指了指手腕,她明白,她是想让她想办法召到她的剑士。 “哐啷”一声铁门在身后被锁住。 “走啊!快点!”身后的衙役粗鲁的大声催促道。 牢房里暗无天日,突遇外面亮堂堂的光,孟渺渺用力眨巴了好半天眼睛方才能适应,才发现外面已经站着好几个囚人,个个神态萧索,面如灰色,这样看来,黄泉路上并不是只她一人,她稍稍好受了一些。 一行人跌跌撞撞被押至城东的一块阔地,孟渺渺抬眼望天,真是乌云压城,阴风阵阵,这天大的冤枉想必连老天都不忍看。 行刑场,气氛萧然,周围有许多老百姓在围观,眼睛里泛着恨意,全都一副恨不能冲上前来亲自手刃所有囚人的模样。 孟渺渺暗暗祈祷,但愿这里面混有飘逸的剑士,可惜手被反绑,该怎样才能做出飘逸特有的暗号,而让在场的剑士前来搭救自己呢?抑或者应该试试飘逸传授的逸风*? 当想到这,灵机一动,张口冲行刑监督长官扬声高喊:“大人,大人,容我说一句话!”听到喊声。 那监刑官眉头微皱,略沉吟了下,才摆摆手“本官看在你即将行刑的份上,准许你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正要开口,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响起“大人,这女子没有杀人,她是冤枉的,我可以作证。”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继而又暗暗抹一把汗,若此话是真的,女人差一点点就被砍去了脑袋,人死容易,复生可就难了,好悬! 孟渺渺背对着男人跪在地上,看不到他容貌,心里也惊奇,除了之前在王府给她作证的男人,不知还有谁会再给她作证? 但在这个视人命如蝼蚁的年代,证人似乎并不起多大作用,所以她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不过内心还是又惊讶又纳闷,难不成是飘逸养的那批剑士?那他也太神奇了,我还没有做出联络暗号呢,他居然就感应到了?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来刑场捣乱?”监刑官勃然大怒…… “大人请息怒!” 男人更进前一步,手里似乎拿出个什么东西,朝他晃了一下。 然后,是戏剧性的一幕,孟渺渺看到监刑官似乎震惊到了,大大张着的嘴巴足足可以装进一个鸡蛋,然后双脚象安装了弹簧般从座位一蹦而起,继而小腿开始抖颤,而且不受控制的越抖越厉害,刚一迈步,居然“扑通”脆倒在地上,支支唔唔道: “你,你,你是……” 男人朝他点点头,拂了拂衣袖,并不作答,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哦,是!是!是!……来人哪!还不快给这位小姐松绑!”孟渺渺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分,剑士真乃神人哪! 第十三章 扫地出门 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清新的空气了,一切象做梦般!巨大的喜悦瞬间充斥了她全身,孟渺渺乐得差点欢呼雀跃了,又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那座人间地狱,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再一看远处,却见一乘小骄,怜心小丫头,颠着小碎步朝她跑了过来,老远就惊喜的大喊:“小姐,小姐!” 我可以回家了?她不甚相信的上前捏了捏怜心的手,不错,温热的,这一切显示确实是真的,一时百感交集,抱住怜心喜极而泣。 “小姐,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走!我们回家,夫人还在等着呢!”孟渺渺抬起衣袖揩了泪,破涕而笑。 小骄停在孟府门口,孟渺渺第一次好好打量孟府,确实很气派,高墙大院,一个门童百无聊赖守在门口,一切平静如昔,丝毫没有因为她大难归来而产生一丝波澜,可想而知府里其它人根本没有把孟渺渺的生死放在心上,即便是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爹,也没看到影子。 “渺儿……”突然听到饱经沧桑的一声喊,孟渺渺才发现候在门口的七夫人,朝她走过来,脚步飘摇东倒西歪,象一片树叶,似乎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孟渺渺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渺儿,我的渺儿,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七夫人一声悲哭,孟渺渺鼻子一酸,眼眶一热,也落下泪来。 才几天时间,七夫人似乎老了十岁,头发差不多全白了,面色无华,形容枯槁。 “夫人,小姐回来了,还是赶快进去吧,呆会儿吹了凉风,病情又该加重了。”怜心在一旁劝道。 “怎么?娘,你生病了?” “哎!看到你好好的,娘什么病都好了。” 原来,听说她入了大狱,她娘又急又气,病倒在床上,已经七天没能进食一粒米,昨天叫来郎中,说她已病入膏肓,已经没几天活头,只待床上等死了。 七天,不就是孟渺渺入狱的天数么?她轻轻的抚着她娘的脸说:“娘,你真傻,渺儿没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呀!” “傻孩子,没有你,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来这世上也只有她是真心疼她的,孟渺渺心里感动之余,真心的接纳了这个唐国的娘。 门童通报了内宅,七夫人吩咐骄夫径直往出嫁前的那所大房子去,待下得骄来,却见二夫人带着几名丫头小厮堵在了门口。 “二姐姐,这是?……”七夫人停住脚疑惑道。 “哼!七夫人,这个家谁是做主之人,不会是你方依莲吧?”二夫人傲慢的口气。 “府里有那么多姐姐,妹妹哪敢。”七夫人谦卑的说。 “还算你明白。”她话锋一转,嫌恶和鄙夷的目光投向孟渺渺道:“七夫人,是谁同意你令这等寡妇进入孟府?” 随后话锋一转,一声娇喝:“来人哪!还不快快将这等不吉利之人扫地出门!简直辱没了我孟府门楣。” 二夫人这一声厉喝使得众人皆愣,仆从们知道孟渺渺可不再是以前软弱可欺的孟渺渺了,而且再加上杀夫的恶名,一时心里都有些畏怯不敢贸然行动,顿时四下里静寂一片。 “是啊!我倒想看看这个小贱人这会儿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嚣张。”六夫人扭着水蛇腰一步三摇,走到孟渺渺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她足有好几秒,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迎面对上的却是孟渺渺嘴角一抹浅笑,泛着森森寒意,无所畏惧的目光,一时气急败坏。 “哼,贱人!” 她一扬手,一个大嘴巴子就往孟渺渺脸上直捣过来,就在她的手就要落到脸上时,孟渺渺巧妙的一旋转身,六夫人怨愤过度,用力过猛,这一扑空让她一个趔趄,一头跌倒地上。 “啊!”六夫人一声尖叫,婢女们大呼小叫,乱成一团。 “你们这帮狗奴才,都反了是吧?再不动手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去喂狗!”二夫人恼羞成怒道。 “二夫人…别…别啊!”七夫人可怜巴巴的声音。 “我给你跪下了行吗?” “噗通!”孟渺渺看见她娘当真跪在了那嚣张女人的脚下,一时气急,大声嚷道:“娘,别求她!” “哼!方依莲,学学你的宝贝女儿,有骨气的优雅的离开吧,真是儿争气,娘放屁!” “二姐姐,说来你也算渺儿的长辈,渺儿也只是个孩子,说话有什么不得体之处,还请你见谅则个,别和她一般见识。” “方依莲,听你这话,倒是责怪我为长不尊,心胸狭窄容不下人么?你瞧瞧你那宝贝女儿,真是出息了,说话口气都硬是不一样,哼!只不过一个破落寡妇,还这么嚣张,别以为你还是前几天未出嫁时那会儿,因着忌讳将军,人人让着你顺着你,由着你性子胡闹,此一时彼一时,最好认清楚形势!”二夫人愤恨的说。 破落寡妇?嘿,她孟渺渺居然又多了一重身份,寡妇,灾星加寡妇,说出来足够吓跑一帮人的。 这时孟渺渺的爹爹孟明义走了过来,七夫人象突然看到了希望,忙跪着移到他面前:“老爷,看在渺儿也姓孟的份上,让她留下吧!” “姓孟?不说还好,说了一肚子气,她姓孟,简直就是孟家的耻辱,辱没了孟家的列祖列宗,求你们娘儿俩了,出去别说姓孟,以免败坏了孟府的名声。”孟明义一脸冷漠无情道。 “老爷,就让她留下吧!这女儿家家的,赶出去也不是办法啊!”一个声音劝道。 孟渺渺一看,说这话的是稍仁厚的五夫人,却半晌也没听到孟明义作答,五夫人也就噤了声。 “娘,咱们走,我们不求他们,哼!”孟渺渺自地上搀扶起她伤心绝望的娘,转身就走。 “方依莲……”听到孟明义的喊声,七夫人停住脚猛然回头,一时感动得涕泪横流惊喜交加“老爷,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不会不要亲生女儿的……” “呃……方依莲,你可以留下,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孟某是薄情寡义之人,至于渺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她出嫁的那一天,她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哪有回孟府的道理。”孟渺渺看着那个称为爹爹的人,嘴巴一张一合,甩出这句残酷无情的话。 “娘,你还是留在府里吧!女儿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的。”孟渺渺抚顺了七夫人脸颊上耷拉下来的一丝乱发,轻声安慰她道。 “不,他赶你走,我也决不留下,我们娘俩一起走。”七夫人又悲又愤。 “那……好吧,娘,咱们走!”七夫人一步三回头,孟渺渺心里那个恼啊,知道她还在对那个残酷无情的男人存有希望,但始终没能听到那个男人松口,只有无比失望的和女儿跨出孟府大门,孟渺渺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第十四章 拧断脑袋 “夫人,只找到这样一间……”怜心指着房子,有些难过的低声说道。 孟渺渺仔细打量这间所谓的房子,显然是大户人家建造来堆放杂物柴火的偏房,现已废弃不用,紧靠着秦氏当铺秦老爷家高高的院墙搭建而成,长年照不到阳光,又阴暗又潮湿,不由皱了眉头。 “怜心,这?……”怜心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嘴里嗫嗫嚅嚅“夫人只给我的那根银簪子,只能找到这样的房子……” “渺儿,别怪怜心,都怪娘无能,让你受委屈了,你先将就着暂且住下,改天我再去求求你爹爹。”七夫人话里有几分可怜又有有几分无奈,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 孟渺渺只一瞬,就释然了,嘴角一咧,故作轻快的说:“娘,没什么了,等以后我有了钱,我带你去住大房子去。” 听至此,她娘惨淡一笑,可能觉得她说的话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渺儿,你能这样子娘就放心了,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说到最后几个字,话音哽咽了,又抬起衣袖揩拭眼角。 “娘,我一定会好好的,怎么娘这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呢?”孟渺渺搂着七夫人,故意嗔怨道。 “嗯嗯嗯,娘相信,娘相信……” “这就对了嘛。”孟渺渺用手帮娘试去了挂在眼角的泪。 本来出嫁时,她的爹爹为了撑住他的脸面,身上也戴有几样值钱的首饰,却在大狱里被洗劫一空,否则也可变换成钱度些时日,不过房间再不堪,相比于唐国大狱的牢房,简直是天堂了。 仅靠着七夫人的一点首饰和平时积攒下的一点零花钱度日,很快就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天渐渐入了秋,早晚也有了些许凉意,城里其它人家都已经陆续添置冬衣暖被准备过冬,孟渺渺望着同样单衣薄衫的娘到底有些犯愁,再过些时日,天越来越冷了,她们娘俩怎么度过这漫长寒冷的冬季。 孟渺渺骨子里天生的傲气是不允许她去求那个叫爹爹的男人的,她寻思着该怎么才能弄到些钱,改善她娘俩的处境。 她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认真的梳理了一遍,所发生的一切就象在做过山车,大起又大落。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现在她冤冤枉枉做了牢,怎么也得讨个说法,弄个明白,再者王世增之死着实蹊跷,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都说艺高人胆大,自从知道自己拥有了一身绝世功力,也打算牛刀小试一番,暗自决定明天去王府打探个究竟。 “小姐,你这是?”怜心看孟渺渺一身紧致黑衣装扮,使得身材凹凸有致,惊呼道。 “嘘!……”孟渺渺作了个噤声状“小点声儿,可别把夫人吵醒了。”同时瞥了一眼睡着七夫人的里屋。 “怜心,你先睡吧!我要出去一下,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孟渺渺拍拍她的肩,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怜心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再问,孟渺渺一闪身出了门,融入到夜色里。 前些日子,她把王府的路向已经打探清楚,况且有了飘逸的传授,身形居然快了数倍,衣袂飘飘间,就来到了王府。 大门紧闭,院墙也很高,怎样入内?门上固有两个铜手环,她伸手摆弄了下,铜环相碰,发出“嗒嗒”声,然后一闪身隐在门柱后,用了飘逸传授的秘招,现在身形灵巧若猫。 门“吱呀”打开,一个门童从里面探出头来。 “谁呀?” 孟渺渺“哧溜”钻了进去,门童只觉得眼前一晃,在他揉眼睛的功夫,孟渺渺已来到了前院。 院子里灯火通明,隐隐有嬉笑声传来,这一次,孟渺渺用心记住了路径,然后走向灯火最亮的大屋。 红灯笼,明烛台,完全不似一个刚死了人的氛围,她潜到窗前,用食指在嘴里醮了点吐沫,把窗户纸润湿出一个小洞,里面的一切皆入眼帘。 两个男人正在饮酒作乐,一胖一瘦,胖的稍年轻可能是饮了不少酒,脸蛋胀红得象要滴血,瘦的一个,脸颊凹陷,下巴处的那绺山羊胡须已沾上点点酒渍,却正是害她入狱的王世增舅侄二人。 可能已饮多时,都己酒至微薰,絮絮的说着一些闲话,什么烟花柳巷头牌名妓花魁争风,时不时传出猥琐的笑声…… 原来是两个淫棍,孟渺渺鄙夷的皱皱眉,不屑再听,拔脚准备离开,却听得胖男人嘴中传出“孟府”二字,又停住了脚,再侧耳细听。 “舅啊!正如你所料,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孟府半个人影出现。豪宅美眷,仆从如云,想不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世增大哥,要怪就怪就自己命短福薄,怎么摔了一跤就把命给摔没了呢?在战场上用老命换来这些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却无福消受,只有我们来享用了……呃!” 胖男人大大的打了一个嗝,一脸满足。 “哼!听我的没错吧!小子,你还嫩呢!和舅好好学吧!”瘦男人捋了捋羊胡须,就势训导。 “舅啊,我们把那新媳妇弄进大狱,说实话,我心里一直很忐忑,毕竟孟府也不是一般人家,怎会善罢甘休……” “我说吧,还是嫩,终究是嘴上无毛,心里就发毛。这能有什么事,我啊,早打听过了,那新媳妇虽说是孟府千金,却并不受府里怠见,她只不过是孟明义讨好大将军的一块垫脚石,再说直接点,她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孟明义都不会关心的……” “真的吗?……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 孟渺渺听到这,也恨不自禁。 “是啊,不知是何原因,在孟府就是不受怠见,平日里过得还不如个下人滋润光鲜呢!……嗞……” 瘦男人呷了一口酒,又缓缓说道:“不过后来又听说她在法场被莫名的无罪释放了,前几日,我也在考虑对策,看这些天过去了,府里平静如昔,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这才安心。” 胖男人听了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又紧张的说:“可舅啊!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始终是和王世增大将军拜过堂,正二八紧娶过门的女主人,有朝一日她寻了过来……那,咋办?我们苦心计划的一切不是全泡汤了么?” “这个……”瘦男人略略沉吟,捋了捋胡须,环顾了房子四周,依然富丽堂皇又典雅别致,脸露痛苦之色“我也在想对策,我想到王家这座豪宅,金银器皿,古董字画就要给一个在王家呆了不过几小时的魏姓女人,心里痛啊!……这就象用刀割我的肉一样。” “再怎么说,舅和我都是王家的血脉,我俩才是正宗的继承人,绝不能让给外人来享受。” “哎!当务之急是如何让这女人不来找茬。” “只要活着,就有隐患,除非……”瘦男人捋着胡须阴沉的笑了。 第十五章 杀人狂魔 听到这,孟渺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渐渐弥漫至全身,一切前因后果,真相大白,想不到这两人为了吞掉王家财产,不惜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让她入大狱受尽折磨吃尽苦头,真该死! 她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攥紧拳头,双目要喷出火来,她实在吃不准下一步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而冲进去把那俩脑袋给拧下来喂狗。 “舅啊!使不得,使不得,杀人偿命,她死了没啥,连累我们也死了,倒便宜官府那些个王八羔子了。” “傻蛋,混帐东西!……”羊胡子对着红脸蛋胖男人脑袋上直捣一大巴掌“有这样咒自己死的么?真是乌鸦嘴!” “舅,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嘛!”红脸蛋被打懵了,不甘心的小声嘀咕道。 “自然要想个万全之策,首先得保全自己……”瘦男人又捋了捋羊胡须作沉思状。 狼心狗肺的东西!孟渺渺再也摁捺不住,一脚踹开门 “你们不用伤脑筋了,姑奶奶就在此。” 话音未落,已蹿至两人眼前。 “啊!……” “啊!……” 两声惊呼! “你……你……你是谁?竟敢深夜私闯民宅,有刺客!来人……呜……” 瘦男人刚喊出俩字,就被孟渺渺反手扼住咽喉,瞬间脸色惨白,只能呜呜啊啊…… “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的家伙,害我入狱差点被杀,现在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还要对我赶尽杀绝,别怪姑奶奶心狠,今日不杀你,改日就会被你所害,你罪有应得,去死吧!” 说完,手上稍稍一用力,“咯”一声脆响,瘦男人眼珠暴凸,一颗脑袋瞬间耷拉在胸前,却已是被拧断了。 孟渺渺从容的掏出雪白的丝绢,慢条斯理的揩拭手上的血迹,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再慢慢转身。 红脸蛋胖男人早已吓破了胆,大半个身子已塞到狭小的桌子底下,簌簌发抖,奈何屁股太肥,没能躲进去,留在外面左右晃荡,魏尘烟伸出五爪对着那肥腚一抓,就把整个人提将起来,重重的摔到地上。 “孬种,就你这孬样,还害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女,女,女……女侠,饶命啊!” 胖男人跪在地上,红脸蛋也变得青紫,哆嗦着求饶 “垃圾,人渣,这就是你们作恶害人的下场。” 手起掌落间,胖男人再也出不了气了,一时间周围都静了下来,只有飘忽的烛光在摇摇曳曳。 突然,她听得身后有粗重的喘息声清晰的传入耳中,谁?她倏然回头,明明没有风,窗帘却漾起了丝丝波纹。 她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突然发力,以迅雷之势跃至墙边,一把拉开红丝锦窗帘。 窗帘背后,一个人正小心翼翼的向窗外挪去,还剩一只脚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她一把拽住那只着月白锦缎棉靴的脚,住回大力一拉。 “噗通!”整个人就被她扔在地上。 “哇!好痛!” 对方显然没有意料到她这一着,又惊又愕,捂住屁股哇哇叫痛。她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俊美非凡,丰姿卓绝的佳公子,面如冠玉,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但更吸引人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无与伦比的魔力。他的五官在这混合的气质面前成了其次。 孟渺渺不由得一阵愣神儿,眩晕的感觉。偷窥的男子仿佛没事人一般,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悠闲自得站起身,开始仔细打量屋里的一切,仿若没看见站在对面气势汹汹的孟渺渺。 “咳!”孟渺渺终忍不住大大的咳了一声,男人终于收回目光,仿若才发现屋里还有她这个人。 他唇角半弯,笑意隐隐若现,抬起美目定定的瞅着她。 哼!别想用美男计来诱惑我!孟渺渺避开那能魅惑死人的笑,镇了镇心神,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状:“你鬼鬼祟祟躲在窗帘后干什么?” 失败!难道她威慑力不够!听完这句话,孟渺渺见后者居然朝她翻了翻眼皮,嘴角始终噙着半弯隐隐笑意,悠闲自得的吹去手上沾染的尘土,并不答话。 孟渺渺冷哼一声:“君子做事坦坦荡荡,只有小人才会躲在阴暗之处做那等偷窥别人*的事情。” 男人嘴唇更弯笑意更深,简直弯成一副上弦月。 “既然是小人,那我也不必再和你废话了。”孟渺渺话语更冷,寒意森森“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凶残害命的人也配谈君子和小人?哈哈哈哈……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死?”男人哈哈一笑,悠悠然开口,音质优美具有磁性。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却害了两命……看你笑起来的时候纯真如天使,原来却是个心如毒蝎的杀人狂魔!” 听至此,孟渺渺嘴角泛上一抹浅笑,透着森森杀气,暗暗发功,冷声说道:“你知道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做证么?” “哈哈哈哈……”男人似乎笑得更欢了,嘴里却连连叫屈“难道这是报应么?上次我为你作证洗清冤屈,这回却要证明你杀了人。” 啊!孟渺渺愣住了,这么说救她出狱脱身的人是他?正待发力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原来是你?”孟渺渺快步上前,一把拉住男人的手,失口叫道。 一双秀目满含惊喜,十二分开心得瞅着他。想不到再次碰到救命恩人,而且还是这么俊秀的一个妙人儿,她简直想叩谢上天对她的恩宠了。 “嗯!” 男子低头看了看被她抓着的手,微微皱了皱眉,嫌恶的样子,从鼻孔里冷淡的哼了一声作为回答,然后就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孟渺渺瞬间觉得自己大大的热脸贴到冰冻屁股上,也就讪讪得放了手说:“我……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有何错?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死不足惜。” 男子收起了浅笑:“即便这样,也该交官府处置,不该随意杀人。看你笑起来的时候娇憨纯真如天使,原来却是个心如毒蝎的杀人狂魔。” “我……我不是杀人狂魔!我……我是迫不得已……” “算了,我不想卷入你们的是是非非当中,也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看到世界的阴暗丑恶面,总是影响心情。” 男人轻拍衣袖,抚平弄皱的衣衫,转身,在孟渺渺瞪大如牛眼的目光下,悠然从容的走出将军府。 “哼!自大狂!有什么了不起,不分清红皂白的家伙!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命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呢,即便你救了我的命又怎样?迂腐,我今天不杀你,也算两清了,我们今后谁也不欠谁!哼!” 她恨恨的望着那越来越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咒骂道。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她又对准背影的屁股一脚大力踹出去,没设想,却正正的踢在椅子脚。 “哎呦!”一时痛得呲牙咧嘴,抱住脚滋滋直吸气。 第十六章 住将军府 这可能是孟渺渺穿越以来睡得最畅快的一夜,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出了屋,见怜心正专心的绣花,这段时间,生活越发困难,入不敷出,这个懂事的孩子便去对面裁缝铺拿了些零碎活来干,帮着在衣服上绣花朵或者缝扣子,赚点零碎钱贴补家用。 她的娘正在翻晒被褥,房子阴暗潮湿,被褥上己有点点霉斑。七夫人本就瘦小,抱着大大的被褥,显得有些吃力 “娘,别晒了。”孟渺渺从七夫人怀抱里一把夺过被褥,丢到里屋床上。 “哎呀,渺儿,这屋本就潮湿,不晒晒恐怕我这身子骨禁不住啊!会染上风湿的。” “哈哈哈,我们不住这了,我们住大房子去。”孟渺渺一阵开心的大笑。 “大房子?什么大房子,你这丫头,净逗娘开心,我们有这样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很不错了,总比露宿街头强啊。” “娘,我以前是怎么和你说的?怎么就不相信女儿呢?”转而抢过怜心手上的衣服丢弃在一边。 “哎呀,小姐,别闹了,裁缝铺王老板说了,这件丝绸袍子上的牡丹今天事必得绣好,钱庄金老板的太太等着要出席宴会穿呢,可耽误不得。”怜心一迭声埋怨,慌忙去捡她弃在一边的袍子。 “呵呵,怜心,你也应该改改名字了,我做主,就改为红莲吧!这样喜庆些。娘,红莲,我宣布,从今以后,我们再不用节衣缩食,挨饿受冻了。走!我们住大房子去。”孟渺渺兴冲冲的拉起她们就往外走。 七夫人和红莲面面相觑,不知她玩的哪一出,将信将疑出了门,门外,一辆马车已候着了。 “都愣着干什么?上车啊!”孟渺渺看两人傻呆呆的有些好笑。 “哇,小姐,这么漂亮的马车,比以前老爷用的还气派。”红莲上前摸了摸锃光瓦亮的铁把手,感叹道,只一会儿又不安的皱眉。 “那要很多钱的,小姐。” “坐一趟马车的钱可够我们生活一月了。”然后又小声嘀咕。 “渺儿,你这是……”七夫人也满脸疑惑。 “娘,红莲,你就别问了,上车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待三人下了马车,红莲和七夫人才发现,她们居然是停在王世增大将军府门口。 这将军府还真够气派,镶嵌有铜饰的朱红门,豹头环眼铜锁,左右一对守门石狮,怒吼咆哮,神态威严,看了让人生畏,连生活在魏府,多少见过些场面的七夫人也有些局促,裹足不前。 “走啊!”孟渺渺携了二人径直往府里闯,却被看门小厮拦住,吆喝说 “这里是将军府,你是谁?” “大胆奴才,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是王将军已过门的夫人,曾遭王行王忠俩奸人陷害,现在无罪释放。” “哦,原来是将军夫人,小的有眼无珠,该死该死!” 小厮左右开弓只顾啪啪自己掌嘴。 “行了,传了下去,说夫人回来了,别没规设矩的。” “是。”小厮惶惶而去了。 七夫人和红莲呆若木鸡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走啊!进去吧,这可是属于我们的大房子。”孟渺渺推了推两人,两人才如梦初醒,欢天喜地进了府。 说来孟渺渺到过将军府两次,但都并未认真细看,这会儿细细打量,这将军府比起孟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高端大气,无不彰显着主人尊贵的地位。 孟渺渺看七夫人抚着精雕细刻的廊柱发愣,双手攀住她的肩:“娘,想什么呢?呆呆的!” “渺儿,我不是做梦吧?” “是啊,小姐,我肯定是在梦游。”红莲也在一旁说。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我孟渺渺从不食言,说到做到!”孟渺渺说得自信满满的。 “哎!这还是我家那弱不禁风的小妮子么?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强大了,可以庇护娘了,娘老了,可以享你的清福喽!” 七夫人在她自得的俏脸上戳了一下,嗔笑道,脸上的皱纹一波一波舒展开来,象盛开的菊。 “小姐,我觉得,我觉得……” “红莲,被噎着了吗?觉得什么嘛,说啊!痛快点!” “我觉得,小姐象变了一个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变了,不过,我喜欢现在的小姐,又开朗又乐观又强大,看着你莫名的就有了力量和希望,不象以前的你,总让人揪心……” “呵呵……不说那些伤心的往事了,从现在起,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红莲和七夫人重重的点点头。 可以不为生计愁苦,三人也有了心情叙叙旧话,说一些无边无际的事情,孟渺渺脑海里也慢慢记起了一些旧事。 她记得以前她经常做这样一个梦靥…… 梦见那样一张脸,慢慢逼近她,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可能是太过于怨恨,脸部的肌肉也在抽搐抖颤,显得狰狞可怖,同时伸出涂抹了红蔻丹的魔爪…… 这就是传说中的夺命厉鬼么?孟渺渺恐怖至极,想逃,全身却绵软无力,眼睁睁看着魔爪就要卡向自己的脖子。 “哇!”孟渺渺拼尽全力,一声爆哭,把她具有小喇叭之称的高音优势最大限度发挥,果然,恶魔愣了一下,接着,呼啦啦涌进一群人,那张可怕的脸不见了…… 脑海里象过电影慢慢忆起了一些往事…… 她开始蹒跚学步,趔趔趄趄来到东厢房,里面突然冲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皮肤很白,是那种很少见太阳的病态苍白,纤手指着她,恶狠狠的诅咒:“煞星,灾星,还我儿子……” 说完一双手就伸到眼前,又是这双魔爪!幸好最后一刻,她母亲赶到,救了出来。 …… 而且她还有个预感,天儿就和她共同生活在这片天空下,他们一定会有重逢的一天! “你要耐心哦,天儿,不论你现在是走在泥泞的路上还是被掌声鲜花簇拥,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奔向你,你也一定要走向我。”她在心里深情的对他呢喃。 第十七章 何方显贵 唐历759年,历经战乱,百业俱废,人心涣散,广平县也无幸免,孟明义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成名,有幸捡了个七品小小芝麻官,官虽小,但在广平县城,却是一方土霸主。 刚上任时,本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做事风格也果敢凌厉,甚至武断专横,后来唯一的儿子夭折,偶尔也有诸如,心狠手辣,断子绝孙,的风言风语传入耳中,因而时常郁郁寡欢。 后也时常扪心自问,拷问自己是否真有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地良心的坏事,以致上天降罪?致此,做事开始谨慎低调,心性慢慢内敛,倒也做了几件好事,在当地群众中也有较好的口碑。 最近,在玉泉山一带,居然探出了金矿,而且储量不小,各路商贾蜂拥而至,来经商的,来淘金的,来寻梦的,各色人驻扎了下来,小小县城居然空前的繁华起来。 孟渺渺住在将军府,倒也惬意,转眼就过了几日,这日阳光甚好,景色如诗。 看着这样的春日暖阳,突然就滋生出一些别样的恼人的情愫,象有一只小手在心里不停的挠挠,她瞥了眼绣得一塌糊涂的半副绣品,内心蠢蠢欲动。 她的眼睛不安份的骨碌碌转了几转,最后终于忍不住偷偷探手从书柜最里层拿出一幅画,展开,看着那个画中人,突然就跌入了他漾漾眼波里,沉溺… 她嘴角无声的上扬,眼神也突然变得柔情似水,整个面容瞬间焕发出煜煜容光。 “三生石上的约定,你会赴约么?” 嘴里温柔的和画中人轻轻的呢喃…… 这样痴痴的出了一阵神,才又小心的折叠了起来,动作很轻很柔,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画中人似的,再轻轻放入书柜底层最隐蔽的地方,仔细的上好了锁,然后,出了门,她打算好好去见识见识唐国的世界。 “小姐,小姐,你不好好绣花,又要去哪里?昨天夫人说了,让我好好侍候你,让你安心呆在府里。”正欲出门,迎面碰上红莲。 “红莲,你在家呆着,我出去一趟,别让夫人知道了,免得她又担心。”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不料红莲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襟,表情惊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汗!怎么了?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一双白花花的修长美腿就这么裸在裙子外边,在太阳底下白得耀眼。 刚才一时兴起,把牵牵绊绊长及脚踝的罗裙咔嚓嚓齐大腿就是一剪子,这样子出去,还真说不定会被当作疯子给扭送回来的。 咳!咳!咳!好吧,好吧,她稍稍犹豫了一瞬,下一秒,红莲就看见她往自己身上一撸,把自己肩上绛紫色的长披肩取下,往纤腰上这么一系,*就隐没在披肩系成的长裙里了,还没等红莲缓过神来,渺渺一溜烟跑了…… 广平县确实很繁华,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还得益于她的爹爹孟明义吏冶有方,孟渺渺有时也想不明白,孟明义吏冶倒不错,为何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如此苛刻厌弃。 她正准备融入广大民众潮流里,舒展舒展她在大院深闺里禁锢了许久的身心,听得身后有人在叫 “渺渺,渺渺……” 谁在叫她?她寻着声找了过去。 在一棵大树底下,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一袭白衣,飘逸俊秀,帅气得逼人,正仰着头望着天空,嘴里深情的叫着:“渺渺,渺渺…” 斑驳的阳光从树叶间隙透过,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整个人象蒙上了层迷离的色彩。 “哎!”渺渺不由自主的应了声。 那人明显的被唬了一跳,仰着的头“哗”突然向下一个急转,悠着点,小心崴了脖子,渺渺有一点点小担心。 “你,你你你,你谁啊?站在我背后做什么?吓死我了!”他一边揉着脖颈一也怒气冲冲的说道,看来是真被崴了脖子,孟渺渺嗤的一笑,转身就走。 “哎!哎!哎!我说你笑什么,不回话就走,回来,哑巴啊!”那男人蹿到她跟前挡往了她,凶巴巴的说。 “你要我说什么?我好象不认识你吧?”孟渺渺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可不是被他几句话就吓得发抖的小女子。 “咦,还一副好无辜的样子,你说,你刚才站在我身后做什么?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到底有何居心,有何目地?”又是恶狠狠的一串连珠炮式的发问。 “切!”孟渺渺嘴角泛上一抹浅笑,眼珠子往上一翻,“跟踪你?以为你是谁谁谁呀!”孟渺渺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又要走。 这样轻慢的态度看来着实把他激怒了,一个丑丑的女人而已,他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襟。 “嘶啦!” 长披肩裹弄起来的裙子哪经得起这用力的拉扯,整一块的布生生被扯了下来,男人显然没料到裙子居然转瞬间变成了一块布,被一条的拎在了自己手上,瞅着手里的布,愣怔在原地,接着是看到一双美腿,白花花的暴露在空气里,美得眩目。 “啊!”那男人怪叫了一声,象见了妖魔鬼怪,同时手象被蜜蜂蜇了似的,迅速扔掉了手中的那块布。 “哈哈哈哈……”看他那视若洪水猛兽如临大敌的滑稽样儿,孟渺渺笑得直不起身来,笑够了,在男人讶异的眼光里,从容的捡起那块布从容的裹在了身上。 “喵,喵,喵喵……”一只大白猫躺在树上,优雅的支起上半身,半眯着狐媚的眼,嗲嗲的叫唤。 “喵喵,喵喵,下来,下来!”男人总算从孟渺渺身上移开目光,充满温情的唤他的猫。 原来此喵喵非彼渺渺矣! 孟渺渺当即会心一笑,转身走了,如果她回头,定会看到那男人皱着眉头嫌恶的看向她,就如同看到了一泡散发着恶臭的狗屎…… 孟渺渺一转身就忘了刚发生的一切,脚步轻快。 “渺渺,渺渺……”又有人在叫,难不成又是只大白猫?她懒得再理,自顾自走着,一个女孩气喘吁吁挡在了前面。 “红莲,你来干嘛?” “小姐,我跟了你半天了,小姐真是寡义,出来玩也不叫上我?”红莲噘着嘴数落道,一副不甚委屈的样子。 “鬼丫头,这不是怕你挨骂么?我娘她,算了,别管她……” 主仆二人携手扎到大街上,孟渺渺兴奋得两眼放光,这可是大唐朝,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宗的唐代货,随便在小地摊上捡起一两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啧啧啧,正宗的古董啊!放在她是唐婉儿的时代,那她可大发了,发爆了,世界第一富婆绝对是姓唐名婉儿,可现在,她是孟渺渺,这对玉珠,只值二文钱。 她正拿着一支玉簪细细把玩,正赞不绝口,浮想连篇之时,一匹高头大马在街上横冲直撞,瞬间就到了眼前。 “闪开,闪开……”马上的人挥舞着鞭子,驱赶挡道的路人,原来是个开路先锋。 孟渺渺不禁皱了皱眉,不知来的是哪路神仙,如此气势汹汹,蛮横无礼,路人也都纷纷引颈翘首。 只一会儿,几匹骏马,几辆豪华马车,从街头逶迤而出,五花马,绫罗绸缎,珠环玉翠,就连马辔头上镶嵌的饰品,也闪闪发光,晃人的眼,即便是出产金矿的县城,此时也黯然失色,整条街道突然蓬荜生辉,人群一个个看得眼睛发直,啧啧称羡。 孟渺渺也在心里微微纳罕,不知这是何方显贵,如此气势不凡。 马上人个个气宇轩昂,前面的一人着一身灰色素绸长杉,眼神高贵淡然,有着种慢条斯理的从容。 随后的那个穿着更加出彩,月白色茧绸,织金丝的直缀,头束紫金玉冠,面如冠玉,端坐在马上,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隐隐散发的威严,使看的人不自觉的会有种胁迫感,不自觉的会低下头,不敢直视。 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哦!这不是早上撞见的爱猫人士吗?糟糕的是他似乎也认出她来了,眉头皱了皱,就很快移开了头,象很厌恶看到她似的,那样的眼神让孟渺渺很不爽,突然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致。 往旁边一拐,走进一间茶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一女子手抚琵琶,正唱一首时兴花楼小调《春闺怨》,眼神妩媚,音色缠绵袅袅,店家斟了茶,孟渺渺和红莲轻酌慢饮,实则支起耳朵倾听着茶客们走南闯北得来的各色见闻,虽不能亲身经历,听听也能增长见识。 茶楼就是个浓缩的小社会,极象上辈子的网络窗口,什么八卦新闻趣事都能在这第一时间听道,这是孟渺渺没事喜欢逛茶楼的另一个原因。 邻桌的谈话引起了她的兴趣,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神秘:“你们猜,刚才那几个骑高头大马,坐漂亮马车的是什么人?” “淘金的暴发户吧?”另一个不屑的接口。 “难道不是?在出产金矿的广平,这样的富户不算稀罕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单看那马辔头上缀的珠子,也价值不菲,那可是宫里才用的饰品……”谈到有关皇宫的事,那人欲言又止。 “宫里?那此行人是必来头不小咧!”夹杂着啧啧的咂嘴声。 “最近宫里怪事还不少,听说当今太子荒淫无度,才二八年纪就遍选天下美女,选美人的眼光也古怪得很……” “哦?……有甚古怪之处,快快说来听听。”…… “小姐,小姐,时候不早了,快回吧!”孟渺渺竖起耳朵,正想听个究竟,不想旁边的红莲连连催促,看看日头,也坠下了大半,居然也是“酉”时,主仆二人于是匆匆回府。 第十七章 立马改姓 孟渺渺一跨进屋,就看见她娘坐立不安,一脸焦急,想必已经等了她们很久了。 一看见她俩,连忙迎了上来,嘴张了几张,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娘,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孟渺渺好生奇怪的问。 “呃……渺儿,听说……听说你爹爹有大难,我们回去看看他吧?”七夫人沉默了有半晌,方才嗑磕巴巴说道。 “我爹爹?他那种人也配做我爹爹么?娘,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他是怎么冷酷无情的赶我们出门的?他那种人死了才好,他无情我无义。”孟渺渺一口回绝。 “哎!……渺渺,我知道,他的所做所为的确令人心寒,可是……可是他做得再不对也是你的爹爹,你身上流着的是孟家的血……” “娘,你这一说倒还提醒了我,他不是嫌我姓孟给他丢脸么?我立马改姓,不,连名字也改……” “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七夫人一听脸色大变,连连摆手。 “娘,不就一个名字么,值得你慌乱成这样。” “哎!你不知道,你这名字是拜仙人所赐,是能给你赐福的,不能轻易改变。” 七夫人悠悠的讲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 当年七夫人嫁到孟家数十载,也未能诞下一男半女的,这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心情也一天天沮丧,懊恨自己,曾到各地庙宇遍求菩萨,天赐给她一个宝贝,就在她快绝望的时候,年近三十岁的她居然怀孕了。 “也许是白河庙的送子观音显灵吧!”红莲插嘴道。 “嗯!也许是吧!”七夫人点点头,面上突然闪过一丝尴尬。 虽然生了个女孩,她也很满足,但孩子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除了睡觉,否则都在咧嘴大哭,而且哭得哀伤凄切,令人动容,是有名的夜哭郎。废后谋天下 “夫人,宝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哭啊?我听她哭,我也好想哭……” 小丫鬟阿香掏出纸巾,吸着鼻子,控制着一点一点弥漫到心头的酸,哽咽道。 “是啊!没几天的孩子居然眼泪都哭出来了,听她哭,我心里也滴血似的。”七夫人眼角溢出点点泪珠。 “阿香,宝宝怎么了?”突然七夫人失声惊叫。 阿香唬了一跳,靠近摇篮一看,孩子小脸苍白,这些天她嗓子己快哭哑了,声音细的象猫,但却仍在哭,这会儿己哭得背过气去了。 “快…快去叫老爷。” 阿香三两步跨进书房,惊呼道:“老爷,不好了,小小姐她晕过去了。” 孟明义心下一骇,慌忙放下手中的书,急急来到房间,只见孩子小脸面皮胀紫发青,双眼紧闭,忙用手往鼻子下一探,气息微弱,也瞬间脸色大变。 “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我等你等了那么久,难道我们母子真是情深缘浅么?”七夫人自是一番捶胸顿足的哭诉,对着小孩又摇又掐又捏,好半晌,孩子才悠悠的缓过气来,静悄悄的睡着了。 “老爷,给孩子讨个名字吧!民间有种说法,小孩生出来老哭不停,是她心里欠着什么,给她讨个名字认个干爹,多一个人爱她,她心里没有了亏欠,兴许就好了。” 一旁跟了他十多年的老仆从根叔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烦恼,在一旁轻声提议道。 “也只有这样了,这事你和夫人去办吧!”他微微颔首道。 笫二天,七夫人起了个大早,按照根叔的嘱咐,抱着仅半月的婉儿在卯时一刻,也就是凌晨六时十五分,即刻出府,在门口等侯第一个出现的人,讨个名字,拜祭为干爹。 天还只是微微露出一丝曙光,初秋的风乍还带着些许的寒凉,七夫人掖了掖怀中襁褓里婴儿的被角,内心有些忐忑,不知能遇上个什么主儿,但只要对女儿有利,她做什么都愿意。最强军妻 “夫人,好象有人来了,还哼着小曲儿……”阿香兴奋的说道。 唱小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居然是首梵歌“…… 奔流的往昔夹杂晨雾静静地 依旧的生命是泛香的回忆 浮尘中落寞镜中迟暮的飞蛾 我也就随之空下了心果 尚未落地的雪花轻如幻影难触摸 本该去远山拾梦却醒了 我反复吟诵着这首歌寻找雪山的魂魄 雪莲花开了你笑着 月下歌温酒磨刀又为何 琴声落转眼便立地成佛 千年过佛光闪闪的高原 三步两步便是天tang情丝薄……” 在冷清的街头,居然有种凄婉出尘的味道,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僧人,洁净的道袍,一缕拂尘,超尘世外的神情。 “高僧,叨扰了。”七夫人紧趋向前“我家小女日夜啼哭不止,烦请高僧给小女求个名字。” “阿弥陀佛!” 那僧人双手合十,允诺了一下,向襁褓中的婴儿微微扫了一眼,一向波澜不惊的神态略微一变,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 “就叫渺渺吧!生也渺渺,死也渺渺,爱也渺渺,恨也渺渺,一切皆渺渺……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必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他顿了一顿,似是不经意的挥起手中的拂尘往襁褓上一拂。修真民工 “贫僧施予她一道平安符,可保她吉祥平安,可化解她命定的灾难,十八年以后,必自解之……心有一切有,心空一切空;心迷一切迷,心悟一切悟;心邪一切邪,心正一切正;心乱一切乱,心安一切安;一切为心造,无心自解脱。放下执念,放下纠结,顺应天意,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说完,双手合十,向金兰心施了一个礼,飘然走远,只一瞬,己不见了踪影,晨风中还飘着他若有若无的梵歌。 这样,唐婉儿就成了孟渺渺,就是渺小,微不足道的意思,据说名字取得越卑微,命理就越顺利。 也怪,自从求了这个名字,孟渺渺的哭声也没有了初时的悲凄,慢慢的就越来越乖巧了,家里人也越来越喜欢用这个名字了,反而孟明义取的大名孟天娇倒被人遗忘了。 足足啼哭了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阿香,你怎么看护的渺渺,昨夜是不是让蚊子咬了,脸怎么又红又肿?哎!哎!哎!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你受苦了。” 一大早,孟家大院就传出七夫人的尖叫。 阿香从未看见夫人发这样大的火,吓得腿都软了,手上的抹布也掉落在地上。 “夫人,这个,这个,不是……” “什么这个那个的,连个婴儿也看护不好。” “夫人,在我们见那个僧人的第二天,我就发现了,而且小小姐左胸口也出现了几个小红点,而且一直都没有消退。”阿香腿一软,跪下来怯声声的说道。 七夫人一听,急忙拉开渺渺衣衫,果然发现了几个小红点,仔细审视,居然形似梅花,她突然想起那道人临走时的唱词。 “……美极兮祸水兮,乐极兮悲来兮,盛极兮衰落兮,悲丑兮平安兮,似祸兮福来兮……”一时竟想得呆了…… 第十八章 刀光剑影 “孟渺渺……”孟渺渺嘴里再次吐出这三个字,看七夫人如此虔诚,也就作罢,不再提改名之事。 “你爹爹对你苛待,也是心情抑郁所致,自大公子死后,孟府再没添过男丁,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爹是个大孝子,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哎!都是娘的错!……”七夫人低下头自责道。 “娘,你也相信是我克死大公子?这样的屁话你也信?” “也不全是……哎!”七夫人面皮微微胀红,有些尴尬的样子。 孟渺渺和怜心对视一眼,不明白七夫人何以这个样子。 “看在娘的面子上,好吧,我们现在回去。” 既然无法与孟家撇清关系,她想了想,勉强同意。看她终于点头,七夫人长舒了一口气。 孟渺渺吩咐小厮牵出自家那匹枣红马,被她亲昵的称为火焰鸟,一跃上马,向虬江路疾驰而去,以前做特警时,各种练习骑马,马术已非常好,再加上飘逸郡主的逸风*,更是驭马如飞。 虬江道,是广平县城通往城外的唯一通道,道路两侧,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此时却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隐隐透着刀光剑影。 天象是要下雨了,阴沉沉的,天际云层黑压压的聚拢来,一阵快窒息的闷,闷得人快透不过气来。 “的,的,的……”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埋伏在树林中的孟明义和二十几名手下全身一振,所有的细胞都紧张起来,一匹火红色的烈马疾驰而来,孟明义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家的那匹火焰鸟,不禁微微皱眉。 “是小姐!”有人惊呼。 他一步蹿出草丛,火焰鸟昂首轻嘶了一下,停住了。 “渺渺,你来干什么?瞎胡闹!”孟明义一步上前大声责问道。 他还是这么强势,令人讨厌,孟渺渺真想掉转马头一走了之,眼前却出现七夫人哀哀欲绝的脸,想了想,强压下心头的怨气,嘴角一抹浅笑,语气却出奇冷淡:我在大明朝的日子 “是我娘担心你,否则我才懒得来淌这趟混水。” 言下之意,人人都听得明白。孟明义愣了一下,放缓语气。 “渺渺,爹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一个文弱女子,连自身都难保,帮不了什么忙,快回去吧!”之后看她不屑作答一脸执拗,只有作罢。 “那,你快隐蔽好吧。”孟明义叹了口气,属下赶紧把马牵往树林深密处隐藏起来。 天越发阴沉了,隆隆的雷声从天际传来,闪电象张开的利爪狰狞着要把大地撕裂,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大道上始终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莫非是根叔的情报有误?还是山匪知道有埋伏而另辟蹊径? 孟渺渺正思索间,风中传来了细微的车轱辘声,夹杂着马蹄声,气氛陡然紧张,她感觉心跳得厉害,快得象要蹦出心脏。 大道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帮人,车上象是驮了很重的东西,行走得很慢,孟渺看见她的爹爹无声的朝下属一挥手。 刷!刷!刷!几十员干将从树林中一跃而出,很显然对方没有料到凭空路上多了几十条汉子,一时也吃惊不小,行在马车左侧的那个,满脸横肉,尤其显眼的是一条横贯了左右脸的一条刀疤,看到这阵势,居然连眉毛也没有抖动半分。 “刀疤六临阵居然还有这样的气势,看来是个狠角色。”隐在树后的孟渺渺,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来的是何人,报上名号,我刀疤六向来不和来路不明的人打交道。” “阿六,我们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这么多年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你现如今却心生歹念,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果你肯就此罢手,送还进贡朝廷的黄金,我既往不咎,何如?”孟明义上前朗声说道。 “哈哈哈哈……”刀疤六象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简直乐不可吱“县太爷啊县太爷,你忘了我是谁?山匪啊,从来都是我往别人包里拿回东西,从来没有自己的东西还要掏给别人的,滑稽,实在是滑稽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肆无忌惮地狂笑,脸上那道显眼的疤都在狂抖。[科幻星际]海盗女王 “阿六,我是朝廷命官,只要你们不捣乱,平日里我对你们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个月给你们的例银应该够你们开销的,我待你们不薄啊!”孟明义还想做最后的说服。 “县太爷,你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仁慈呢?就目前的实力,你自知不是我的对手,不敢轻易对我动手而已,就你那几十两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你是打发叫花子呢?” 刀疤六一脸鄙夷。 “老爷,别和他浪费口舌了,养虎为患啊!灭了他!”一旁的李青龙再也听不下去了,一阵热血上涌,沉声说道。 孟明义咬了咬牙,向身后一挥手,几条大汉早就摁捺不住了,飞将出去,直取刀疤六人头,那土匪头子也确有两下子,噌噌左右开弓摞倒了两个,两把弯月刀使得眼花缭乱,众喽哕,也厮杀上来,与衙役们缠作一团,一时哭声喊声响成一片。 孟渺渺胆战心惊的望着这一切,越看心越冷,阵阵寒意从脚底直冒,看一个个得力干将倒下了,山匪却越来越猖獗。 “爹爹,快,快上马,我们打不过他们的。”孟渺渺见势不妙,扯过热血上涌,就要上去和山匪拼命的孟明义。 “爹爹,你快上马,咱们去搬救兵,你一个文人又不会武功,上去也白搭。”孟明义转念一想,就地跨上马。 孟渺渺往马屁股上使劲一鞕子,火焰鸟就撒开了蹄子,飞奔出去,几个山匪见了,也策马追将过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山匪纵马横挡在道上。 “嗬,是个美人儿啊!还蒙着面纱,今儿正好把你这个小娘们掳回去,让大当家的开开心,大哥一开心,这二当家的宝座可就非我莫属了,哈哈哈哈……” 说完一探身,拦腰就从后背把孟渺渺从马上掳了过去。军妆 孟明义见孟渺渺被掳走,无心打斗,与纠缠的匪徒虚晃两招,转身朝劫持孟渺渺的刀疤六追将过去,刀疤六力大如蛮牛,孟渺渺被他一只手环抱,死死钳制住,飘逸*一时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徒劳挣扎。 “淫贼,放开她!”孟明义双目喷火,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就在两马相距不过半米时,匪徒突然一招猴子探月,手中红樱枪一个倒刺。 “噗!”正中孟明义右胸,鲜血汩汩而出,前胸染红了一大片。 “爹!”孟渺渺一声惊呼,虽说自穿越以来她对这个爹爹并无好感,但见他舍生救她,她心理多少还是有些感动,对他的恨意也在减弱。 孟明义在马上晃荡了一下,捂住前胸,脸露痛苦之色,嘶声叫道:“把她放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孟知县,现在说这话,你不觉得晚了么?本来想和你共谋大事,共享福利,你却冥顽不化,一心效忠朝延……本来还念你平日情份,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你居然这么快就汇报给了朝廷,朝廷这么快就来人了……哼!别怪我刀疤六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在吐出最后四个字当口,手中红樱枪猛然翻转,再度一招,凌厉刺出,孟明义闪避不及,左肩又中一枪。 “啊!”孟明义大叫一声,坠落下马,滚入旁边草丛。 血肉横飞的生死战场就在眼前,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的孟渺渺惊呆了,忘了挣扎。 “美人,识相点,就这样乖乖的,我会好好对你的,哈哈哈……否则,哼!”匪徒恶狠狠的在耳边说道,伴随着一股酒臭味道,孟渺渺几欲熏死,然后又听得一声气急败坏的怪叫:“他妈的,朝廷的人来得好快……” 远远的,见前方厮杀阵阵,哀号连连。这么说,朝廷救兵来了,孟渺渺暗自高兴,也就不再作无用的低抗,以期迷惑住匪徒,让他放松警惕借机逃走。 却见刀疤六调转马头,拍马朝相反方向逃去,孟渺渺心内那个暗暗叫苦,今朝我命休矣! 第十九章 匪寨脱险 刀疤六调转马头,向密林深处狂奔,鸟儿阵阵惊飞。 孟渺渺被匪徒的铁臂紧紧箍住,动弹不得,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 “吁!”马停住,匪徒跨下马,本就纤弱的孟渺渺被他勒在腋下,不费吹灰之力拖进山寨,把她扔到一边角落。 孟渺渺方仔细打量,房子平凡无奇,外部用木头建制,走进里屋,却让她大开眼界,奇珍古玩,狐裘皮袍,被随意放置在一边,有几个匪首,正围坐一起猜拳喝酒,喧哗声不断。看见刀疤六,象见了主心骨,呼啦啦都放下酒杯围了上去。 “老大,这回可栽大跟头了,损失了很多兄弟。”沮丧的声音。 “就那几个衙役,我本来可以轻轻松松把他们处置了,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身手不凡,所以才……” “我打听过了,那是朝廷来的人,持有尚方宝剑的。” “朝廷一且介入,我们这老巢会不会很危险,老大,要不要转移阵地?” “奇怪啊!朝廷的鼻子也太灵光了吧?这么快就派人来,话说我们这次行动也够迅速够隐蔽的,难道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 看来这话说到刀疤六心上,他脸上的那道疤抖了几抖,面色阴鸷,凌厉的眼光挨个在每个人脸上巡视。 “老大,我二蛋子以自个儿身家性命保证,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老大的事。” 噗通!一个尖嘴猴腮的喽啰终受不住刀疤六凌厉的目光跪倒在地,保证道。 喽啰们一时呼啦啦全跪倒。 “老大,我对天发誓……” “老大……”呼声此起彼伏。 孟渺渺看着匪徒一个个丑态百出,非常鄙夷。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刀疤六不耐烦得挥挥手,阴沉着脸坐到铺了斑斓花纹虎皮的太师椅上。 “老大,那知县实在忒可恶,我已经给收拾干净了。”一个喽啰讨好的说。 “好!大家都听好了,敢与我刀疤六作对者,下场就是如此!” 孟渺渺听到这,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不知她的爹爹怎么样了,经过了这一场生死战斗,心里也对他有了些感情。倾世王妃不好欺负 说起知县,刀疤六似乎想起了被扔在角落里的孟渺渺,孟渺渺看见他眼睛横扫了过来,众喽啰也都不怀好意的眼光,孟渺渺暗中运气,调理体内气息,只要匪徒敢近身,她就发功。 “老大,带回了个小娘们,嘿嘿。”色迷迷的声音。 “寨子里好久没出现过雌性动物了……”咕噜咽下一口口水。 “这是老大的女人,滚一边去。” “你们要是喜欢,全都上,妈的,这小娘们不知是孟明义什么人,孟明义那老家伙情愿搭上老命相救。” 几个喽啰听刀疤六如此发话,早就急不可待,哪会再客气半分,都争相上前,掏出家伙就准备发泄一通。 孟渺渺嘴角始终一弯浅笑,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冷意,令人不寒而栗。匪徒们生生打了个寒颤,有些露怯,提了裤子却不敢近前。 “废物,一群窝囊废!一个女人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老子白养了你们这群蠢蛋。” 看这情形,刀疤六怒骂,然后从手里捏的那个肥硕的鸡大腿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肉来,鼓足腮帮子一阵狠嚼,脸上的疤也随之舞动跳跃,象条蜈蚣,恶心死了。 喽啰们一听,血往上涌,红了眼睛就朝孟渺渺冲将上来。 “啪!”在众喽啰尚未看清楚,先近前的喽啰从头顶飞将了出来,“啪”的撞在正中的大立柱上。 “哎呦!”匪徒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了身。 两个喽啰一惊,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飞扑上去,象先前的匪徒一样,啪啪两个喽啰前后摔扑出几米远,动弹不得。 众喽啰面面相觑,不知她使用的何门神功,眨眼之间就能将人摔翻在地。连刀疤六也诧异得张大了嘴巴,忘了咀嚼,匪徒们使了个眼色,前后左右夹击,孟渺渺前闪后避,乒乒乓乓又撩倒了几个,匪徒无一不是腿折就是手断,一时间惨叫哀嚎连连。 刀疤六扔掉啃了一半的鸡腿,纵身一跃,跳至孟渺渺近前,一脸邪笑:“看不出你这小娘们还有两下子,爷喜欢!今天也让你见识见识俺六爷的弯月刀。” 说完即运气发力,正是初春,春寒料峭,刀疤六头顶却雾气缭绕,显然是力量云集于顶,目光炯炯,形如暗夜之中等待猎物的豹子。极品高富帅 孟渺渺见识过他的武功,县衙里几个身手不错的衙役都被他打败,当下也不敢大意,刀疤六突然一招泰山压顶,拳掌过处,虎虎生风,气势逼人。 孟渺渺嘴边始终一抹浅笑,把逸风*用得浑然天成,她身形纤巧,躲闪避让间,却让人看出美来,似嫦娥奔月,似仙娥舒袖,似蝴蝶花间翩飞,又似鱼儿水中畅游,把女人的柔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刀疤六全力出击,然而对方就象一个影子,飘忽不定又无所不在,他始终对不到着力点,就象千斤重拳打在棉花上,心里那个郁闷,打了一阵,禁不住冷汗涔涔。 万分焦躁,向后一挥手,匪徒们全都一涌而上,都是些流落草寇的乌合之众,完全没有章法,孟渺渺的飘逸神功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匪徒冲上来有的抱腿有的缚腰的,低抗了一阵,终寡不敌众,被匪徒捆绑了起来。 “把她给我捆结实了,臭娘们,就会玩虚的,是条汉子就来实的,咱硬碰硬比试比试……”刀疤六擦擦额上的汗,有些气急败坏。 “哼!”孟渺渺不屑的冷哼一声,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傲然说道:“该死的土匪,那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觉得羞耻么?我本来就不是汉子,我是女人。” “唔,对!你本来就是一个女人。”刀疤六作恍然大悟状,露出淫秽的笑。 “掳你回来本来就是让你做女人的,你今晚就好好做女人吧!哈哈哈哈……” 刀疤六一阵狂笑,脸上的那条疤再度恶心的颤抖,象条蜈蚣在脸上蠕动。 “哈哈哈……”匪徒喽啰们一起狂笑。 夜幕降临,屋子被烛火照得通明,孟渺渺被捆在屋子中间的大立柱上已经两小时,手脚有些酸麻。匪徒残部们相继回寨,全都聚集在屋子里,狂吃海喝,胡闹叫嚣,象一群濒死之人在举行未世狂欢。 酒至酣处,刀疤六放下白玉瓷瓶,突然抬眼瞟向房间角落。刚好和孟渺渺的眼光在空中对接,孟渺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厌恶的把目光移向别处。 刀疤六脸上的疤又抖了几抖,突然抬起酒,径直走下虎皮椅,孟渺渺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双目要喷出火来,但却毫无办法。 刀疤六恶狠狠的盯着她看了几眼,然后,嘴角慢慢浮上淫笑。“来,和爷喝上一杯,喝了酒的女人才更有风情,爷才更喜欢。”边说边用手支起孟渺渺的下巴,就要把白玉酒盅里的酒往孟渺渺嘴里灌。 “啊呸!”孟渺渺一口浓痰,正正的飞在刀疤六脸上。绝世婚宠 “呃……”刀疤六一时愣住,孟渺渺看见他脸上的那条蜈蚣开始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有欲飞之势,眼里凶光汇集。 “啪!”一声脆响,白玉酒盅砸被碎在地,刀疤六咬牙切齿道:“臭娘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今天就让你臣服在老子跨下。” 说完,“嘶啦!”一声大力扯下孟渺渺前胸上的那片衣衫,露出里面贴身的粉红色肚兜来,那一抹红色更惹得匪徒喽啰欲火中烧,一个个口水横流,急不可耐扯了裤带跃跃欲试。 孟渺渺又羞又愤,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又挣脱不得,唯有嘴里大骂道:“刀疤六,你这恶魔……你这天杀的……你敢!” “小的们,给我狠狠上,看她还能嚣张多久。”刀疤六向后一挥手。 喽啰们一涌而上,孟渺渺闭上眼睛,真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那个暗暗叫苦! “哎呀!妈呀!” 孟渺渺正苦不堪言,突然听见匪徒大叫一声惊讶失常,然后“啪嗒”跪倒在地,叩头不止,接着,几十匪徒跪成一片,嘴里连连说道:“公主饶命,原谅奴才们有眼无珠。” 刀疤六正举起一杯酒凑到唇边,看这情形,惊呆了。 再看孟渺渺,被撕烂的半截衣袖下,一个蛇形墨玉镯,发出耀眼光环,灿灿夺目,他手一软,一声脆响,酒盅“啪嗒”堕地。 “小的以为一辈子见不到公主了,今天亵渎了公主,还请公主原谅。”刀疤六匍匐在孟渺渺脚底,痛哭流涕。 “公主?”孟渺渺瞬间愣住了。 莫非是匪徒们认错了人?当下眼珠一转,将计就计,嘴角泛上点点浅笑:“大胆匪徒,还不快快将我的绳索解开。” “是,是,是,是……”刀疤六哆嗦着用颤抖的手开始去解绳索,脸上更是惊慌失色。 孟渺渺也自惊诧,不知这公主是何许人,让这些猖獗于世的匪徒闻之丧胆。去除了绳索的桎梏,孟渺渺长舒一口气,一跃至数米外,全身绷紧,随时准备使用逸风*逃之夭夭。 “飘逸公主,请到里间更衣。”刀疤六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的说道。 飘逸?孟渺渺看了看左手飘逸留给她的蛇形墨玉镯,蛇眼如炬,一时恍然大悟。 第二十章 家破人亡 孟渺渺虚惊一场回到孟府,打开府门,却见大堂之上,数十口棺材赫然在目。 七尺白绫,黑色挽帐,一派庄严肃穆,漫天的纸灰,象巨大的黑蝴蝶,片片随风飘荡。 “方依莲”孟渺渺抚摸着灵牌上这三个冷冰冰的名字,想到曾许愿这个唐国可怜的娘,要带她享福的,想不到她们的母女缘分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欲哭无泪!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老爷犹挂着一口气等你呢!”老仆从根叔在一旁说“你快去看看你爹爹吧!” “我爹爹,孟明义!”孟渺渺本能的泛起一股抗拒,从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她就没对这个爹爹存有好印象。 看她没有动身的意思,老仆从又说:“小姐,你还是去看看吧,一个将死之人……哎!” 孟渺渺想了想,方才微微点了点头,老仆从赶紧前面引路,带到左侧厢房。 一进门,却见一男子临窗而立,一袭素白锦缎丝长衫,衣袂飘飘,黑发如瀑,在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个髻,其余的都一股脑披散在背后,单看背影就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听到脚步声,那男子倏然回头,孟渺渺只觉眼前一亮,满堂之上,也蓬荜生辉。只见他五官精致,精雕细刻出的一般,如水凤眸,清澈无比,顾盼流转,波光潋滟,一袭素白锦缎丝绸衫,领袖边缘皆饰有朵朵白莲,纤尘不染。 如此俊美的男人,孟渺渺心内暗赞,与之前在将军府遇见的那个美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王爷!”根叔与美公子行过礼后,拉过孟渺渺说:“小姐,这是当今尊贵的瑞王。”极品纨绔 瑞王?孟渺渺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不就是在城郊遇到的那个爱猫人士? “是你!” “是你!” 二人脱口而出,继而相视莞尔。 孟渺渺跨进里间,卧榻之上,孟明义一脸死灰,无比虚弱,看见他,眼神一亮。 “渺渺,你没事吧?” 孟渺渺冲他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命大着哩!” 听至此,孟渺渺不由面色一沉,从小就因为这个“命大”之说,让她饱受欺侮。 “渺渺,爹爹是将死之人,这几天思前虑后,一切必是天命,小儿之死也怪不得你,以前我妄自听信别人谗言鼓动,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我对不住你们母女啊!……” 想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孟明义幡然悔悟,悔不当初,忏悔不已。 “如今,府中惨遭土匪洗劫,孟家就仅剩你了……”孟明义又一次涕泪横流。 面对一个濒死之人,孟渺渺心一软,轻唤了一声“爹!” “你母亲曾经是我最钟爱的人,可是,可是她……哎!不提那些往事了,若我死后,让你母亲与我合葬,让我们互相陪伴吧!”每天不来几发菊花就痒 “好的,爹爹。”听至此,孟渺渺连连点头,虽不知其背后有什么恩怨,孟明义能对七夫人如此,孟渺渺对以前之事也就释然了。 “老爷,老爷,你要好起来啊!根叔跟了你一辈子,你可不能丢下根叔啊!呜呜呜!”根叔一阵悲怆的哭声,孟渺渺心头也一阵酸楚,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属下几十人,孟明义平日待他们不薄,见此情形,也很感伤,纷纷试泪。 好半晌,孟明义又悠悠的睁开眼睛。 “孟知府,知道我是谁么?”孟明义望着白衣少年的脸微微摇了摇头。 “我是瑞王,皇帝特地派来督查黄金的。” “黄金,黄金……”孟明义嗫嚅着,挣扎着想起身,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黄金已被我们悉数追回,孟知府尽管放心。”自称是瑞王的,握住他的手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孟明义神色舒缓下来。 “我此次督查,对孟知府所做所为深表钦佩,守着黄金,却清廉严明,精忠报国,我回京一定奏请皇上对你进行嘉奖。” “这本是微臣应该做的,只是微臣以后再也不能尽忠朝廷为朝廷办事了。微臣不要什么嘉奖,临终只想求瑞王一件事,微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想请瑞王帮忙照顾小女,好么?” 说完这些话,孟明义象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喘得历害,声音渐渐微弱,面呈灰色,只有一双眼睛撑得大大的,满怀希望的瞅着段瑞。极品腹黑女天师 “这?……” 段瑞抬眼朝孟渺渺的方向快速溜了一眼,小小的皱了下眉,可沉浸在悲伤里的孟渺渺并未发现,心细如发的孟明义脸色暗淡了下去。 “我,我愿意。”这一细微变化没能逃过段瑞的眼睛,他急忙说道,对一个濒死之人,不答应实在是件残酷的事。 “这,就请孟知府放心,本王自把她当作亲妹妹来照顾。”瑞王略微沉吟了一下,朗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孟明义欣慰的一笑,眼神涣散,心力尽失,头一歪,断了气。 “爹爹!……”孟渺渺只觉心尖尖上被揪了块肉似的,痛不可言,一时血往上涌,站起身就往外闯。 “小姐,你要去哪儿?”老仆从根叔拦住了他。 “我要去找刀疤六算账。” “刀疤六怎么会坐等着你去杀他呢?他是土匪,在你出山寨以后,就四方逃窜了。” “嘭!”孟渺渺怒目圆睁,一拳打在供桌上,桌子上面立马烂了一个大洞,大家也都惊诧,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叫我交给你的香囊,你随身佩戴,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别打开。”七夫人的贴身丫鬟阿香婆郑重的为她把香囊戴在胸前。 孟渺渺只想纵声大哭大喊一回,张开嘴,却发现怎么也发不了声,她失语了。 第二十一章 候门深深 孟渺渺悲哀的发现,她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女加哑女,她从内心深刻的反省又反省,把上辈子所做的大小坏事细细的数了一遍,再掘地三尺也没挖掘到哪一件够得上,遭受到这辈子无父无母又丑又哑的报应。 正想着,门吱呀开了,阿香婆拿着一个包裹跨进门,居然穿了她最喜欢的那件紫毛领外套,打扮齐整光鲜,红莲紧随其后。 “渺渺,听说你要和瑞亲王进京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说到这,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边吸了吸鼻子, “你把红莲带上吧!都说侯门深似海,以后碰到什么难事也好有个照应!”说完,拿手直抹眼泪。 孟渺渺鼻子一酸,强忍往就要溢出的泪,嘴巴张了几张,却只能在阿香姨的手上重重的握了握。 “孟小姐,我家少爷来问,是否可以起身了?”正说着话,进来一个翩翩美少年很有礼貌的发问。 瑞王的贴身男仆都这么温文尔雅,主子该是何等修养良好的人啊!大家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都暗暗在心里慨叹,再一看,豪华的马车已经备在门外。 “去吧,王爷等着呢?”金阿香放开了紧握着的孟渺渺的手,又嘱咐说。 “红莲,凡事多长点眼力劲儿。”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不住的用手背揩拭眼角。 孟渺渺掀起帘子,刚要踏入车门。 “慢着!”远远的有一骑绝尘而来,一行人皆停了下来,见是一少年,下了马,朝众人作了一捐,然后目光落到孟渺渺身上,孟渺渺一阵茫然。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指腹为婚的秦家大少爷秦毅啊!” 指腹为婚?孟渺渺好一番云里雾里,木然的点点头。 “我刚刚听说了你家里遭到的不幸,真痛心,你落到了这般可怜的境地,这可恶的山匪。”少年义愤填膺。 “都怪我,当初家母坚持退婚,我没有勇敢的站出来阻止,现在看到你家里的悲惨遭遇,我发誓,我愿意负责。即使你家道没落成了孤儿,成了哑女,我秦毅也绝不会嫌弃你的,若你同意,我马上把你娶回家。”秦玉说得掷地有声,豪情万丈,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大唐之带着系统的宋玉致 汗!孟渺渺惊恐的朝他一个劲的摇手。 “唔唔唔……”老天,不会说话真麻烦!孟渺渺只有使劲摇手。 “哦,这位仁兄,孟家小姐好像并不喜欢这场婚事。”一旁的段瑞瞧出了端倪,对秦毅说。 “不喜欢?这位仁兄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段瑞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我是广平县首屈一指的大富秦家大少爷。” “哦,这和婚事有关么?” “哼!想上我家做少奶奶的女子不计其数。” “哦,但是孟小姐不想去,对吧?”瑞王看向孟渺渺问道。 孟渺渺把头点得象鸡啄米。 秦毅一时愣怔在那,他这时还愿意娶她,那是对她最大的恩惠,情理中,她应该感恩戴德,感动得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才是。 “秦公子,那我们走了。”瑞王对象截木头愣怔着在原地的秦毅说道。 车轱辘咯吱咯吱走出了一段路,秦毅才如梦初醒,策马扬鞭追将上去,边扬声大喊:“孟小姐,我即日就要上京城求取功名,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等着我。” “唔!不要吧!”孟渺渺从窗子探出头不胜惊恐。 自穿越至今,短短几个月,却经历了一系列生死攸关,家破人亡的惨剧,如今又要寄人篱下,孟渺渺心内自是各种滋味,难于言说。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剑入刀鞘,敛住锋芒,静静的去寻找她的爱人,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寻找到她的天儿。 “叽咯叽咯”的车轱辘声,伴着马啼声声,在寂寞的山道上唱着单调的行歌,孟渺渺混混沌沌昏昏沉沉的躺马车上睡了不知多少天,除了口鼻在进行呼和吸运动,身体的其它功能似乎都停用了,这样消沉了几天后,总算醒转回到了人世。以为自己是女人的男人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都三天没吃没喝了。”红莲赶紧从兜里掏出几块干粮和一瓶水递给她,心疼的说道。 才三天,孟渺渺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的脸,凸露出些骨头的棱角来,下巴也尖削了,更多了些玲珑灵秀,原本嵌在肉中的两汪小泉,突然脱颖而出,更具神采。 孟渺渺接过阿香姨硬塞在包裹里的饼,狠狠的撕咬下一块,再大嚼特嚼,象和饼有仇似的,结果直接导致噎住了,呛咳不止。 “小姐,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红莲在她肩上又捶又拍又埋怨。孟渺渺含着半块饼,眼泪突然就溢了出来,长时间抑结在心里的情感,象固堤的坝,有了个缺口,就奔涌而出,一泄千里,她趴在红莲身上呜呜咽咽,悲恸不止,红莲眼眶一热,也落下泪来,主仆二人痛哭了一场,许久方才息了。 孟渺渺平息了一下心神,起身掀起布帘子往外探视,山道曲曲弯弯绵延无尽头,不经意却对上了一双眼,骑在马上的瑞王眼里盛满戏谑的笑,许是想起那个着及屁短裙,露雪白美腿的怪异女孩,但只一瞬,就换作了深深的怜悯,又许是看到了她又红又肿,象个桃子样的眼睛吧! 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没逃过孟渺渺的眼睛,她突感无趣,颓然放下布帘子,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终于,马车吱嘎一声停住了,听得车厢外人声嘈杂,孟渺渺掀开窗帘一角,见大小主仆足有二三十人,全在府门口恭恭敬敬的候着, “小姐,我们下车吧,到了!”红莲起身打开车门说。 待下得车来,才发现瑞王和两个侍卫早已下车,被众人簇拥着正要进府,只剩孤零零落在后面的孟渺渺和红莲二人,在那一瞬间,她突然非常后悔贸然跟瑞王爷进京,拉起红莲华丽丽的一转身,抬脚就准备离开。 正要跨进府门的瑞王突然收回脚,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却看见正准备离开的孟渺渺。 “渺渺妹妹,怎么不进来呢?”瑞王爷皱了皱眉。这样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孟渺渺身上,她也就不好再有动作,只好跟着进府。寒门千金 进得府来,她才算见识了皇家府邸的气派,和她之前在的广平县府,真是天壤之别,亭台楼阁,小桥水榭,各种奇花异草,进到前厅,这里更是布置得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直晃人的眼,然后她又发现她和周围的环境是多么的不合适宜,瑞王府地位最卑微的丫鬟的服饰也比自己光鲜,这是一个和以前,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前堂端坐着的妇人,上身着缕金百蝶穿花紫洋缎窄袄,下着翡翠撒花洋裙,虽然年华己失,但仍然雍容华贵,气质不凡,她就是瑞王的娘亲秦丽君丽夫人,看得出,曾经也风光无限过。瑞王和母亲正叙着话 “瑞哥哥回来了,可有带什么稀罕的礼物呢?”这时飘进两个蝴蝶般的倩影,话音刚落,人己到了眼前。 好一对美人!孟渺渺在心里暗暗赞叹,其中一个肌肤微微丰润,合中的身材,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另一个长挑身材,鸭蛋脸面,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慢言细语,神态温柔可亲,犹如清水出芙蓉,又似桃花初绽放,更胜蝴蝶舞蹁跹, “娇蕊还是那么率性,可要学学你的妹妹青依。”丽夫人眼睛看向温温柔柔站在一旁的女孩子。 “只会和哥哥要礼物,不知道这一趟有多凶险。”瑞王嘴里轻声埋怨着却是一脸温柔,谁都知道瑞王和这个姨表妹感情是最好的。 又有三四人紧随其后,跨入正堂,全都衣袂飘飘,丰神俊朗,仪表不凡的美男子。孟渺渺算开眼了,心里暗想,没白来京城啊!这美女帅哥可都藏在深宅大院里。 “听说瑞王在广平大显身手,还私下认了一个御妹,我就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勤于公事,原来办公务是假,到民间搜罗美女是真,哈哈……”其中一个调侃道。 孟渺渺细看那说话的男子,剑眉星眼,鼻若悬胆,口若明月,一身月白色精丝茧绸头发用一根白丝带随意束在脑后,显得风流儒雅又飘逸, 四相对的一瞬,两人皆目瞪口呆,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三个字 “自大狂!” “杀人狂!” 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看两人神情,段瑞愕道:“怎么,太子,你们俩认识?” “啊!……哦,不不不,不认识,怎么会认识呢?”十三太子连连摆手,间隙,瞟了她一眼,然后一脸狐疑。 “十三弟此言差矣!对于搜罗美女之事,你是过犹之而无不及啊,哈哈哈!”瑞王也不生气,就地对说的话掷还了回去。 那个被瑞王称为十三弟的居然也再没回话,嘿嘿干笑了数声,默认了似的。 “哦,母亲,我来介绍一下。” 瑞王象是才想起来似的,抬眼指着孟渺渺说:“这是广平县知府孟明义的女儿,孟明义因护金之事,全家被山匪杀害,如今只剩有一个女儿,我受他临终所托,答应帮他照顾她,认了她做妹妹……”所有人的目光刷的落到孟渺渺身上。 “哦!”丽夫人把目光投向站在角落里的孟渺渺,孟渺渺只得趋身近前,屈膝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 孟渺渺张了张嘴却只能“啊啊”两声,再怎么努力发声却只是一阵无力的感觉,只有窘迫的摇了摇头。 “不会说话?怎么是个哑巴?”秦丽君皱了皱眉,明显露出不悦。 看主子的神情举止,所有人的心都明镜儿似的,连最卑微的小厮看她的眼光也轻飘起来。 孟渺渺勇敢的迎上了众人的目光,嘴角始终含一抹浅笑,若只从礼数方面,孟渺渺表现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即便是在宫廷呆过的嬷嬷也无可挑剔,这还得益于她母亲的精心培养,居然在这用上了。 孟渺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很矜持,很有气势,自然而带的胁迫感看得秦丽君也颇不自在,她对上了那双眼睛,突感一愣,这眼睛并不十分媚秀,但闪烁出的光芒令她极度的不舒服。 她讨厌这光芒,曾夺了她风头的人儿,也有这样的眼神,恨乌及乌,她的恨意从心底深处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揪了出来,嘶嘶的燃烧,并有蔓延的趋势,其实这股恨意这么多年了被她强行压在心底,一直都未曾熄灭。 如若孟渺渺知道此时她心里的汹涌波涛,必定不胜冤屈。这是注定发生在她们之间的冤孽,想躲躲不过,逃也逃不了。 孟渺渺见眼前的丽夫人连最起码敷衍了事的笑,也挂不住了,倏然隐退,替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厌恶和冷淡。重生农女大翻身 也许是我又哑又丑令她心里添堵了吧,她这样想。 “瑞儿,她……”秦丽君望向段瑞,大惑不解。 “母亲,她原本是会说话的……” 不等段瑞说完,秦丽君冲段瑞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唉!知道了,清风院正好有几间空闲的屋,小六子,你带孟小姐先下去歇息吧!。” 那被唤作小六子的,手脚麻利的走近到跟前,孟渺渺朝众人展颜一笑,施了一个礼,若无其事的优雅一转身,刚要跨出门。 “孟小姐……”突然听得身后有人轻唤。 “呃!”这声轻唤让孟渺渺产生出这样一个错觉,就象是一个亲密的旧人,不禁驻足循声望去。 却看见被瑞王称作十三弟的白衣男子有些惊讶失神的脸。 眼前的他虽然紫色锦袍换作白色锦衣,依旧气度不凡,俊美逼人,她还是认出了他。 “自大狂!”孟渺渺有些失望的在心里闷哼了一声。 对方在孟渺渺脸上停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又沮丧的朝她挥了挥手。 “哦!没事儿,你去吧!”众人都惊讶的望望有些失态的他,又望望孟渺渺,她倒也不以为意,嘴角重新弯了弯,抬脚跟随小六子走了,如果稍加注意就会发现白衣男子神情似乎又呆了呆,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收回目光。 “丽姨,瑞哥哥认的什么妹妹,又哑又丑,简直是癞蛤蟆再世,简直有辱皇家体面嘛!”孟渺渺才一出门,李娇蕊早己摁捺不住,脱口说道,自然引起了一些附和的轻笑。 声音很大,以致没走多远的孟渺渺都听到了,红莲有些担心的看向她,却见她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步伐丝毫未乱,象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 踏进清风院,孟渺渺才知道为啥叫清风院了,真正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里面除了一些必须的桌椅板凳,就再没别的了,与前厅的奢华,简直判若两重天。 “小姐,这?”看到这些,任谁都能看出主人对她们的冷落,红莲都快哭了。 “孟小姐,这就是清风院,独门小院又安静,又清幽,环境真不错呢,能住在这儿,孟小姐真是好福气啊!”小六子也不省事,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得走了,我还有要紧事,可别耽搁了。”一扭头,走了。回到明朝做皇后 红莲还在伤心不止,孟渺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淡然一笑。 “小姐,你可不是下人,怎么给你住这么简陋的房间,我们不住了,我们回去算了。”红莲拿起包裹就要走。 孟渺渺朝她摇了摇头,看她不解的眼神,她笑笑,这傻丫头,当在自个儿家呢,这王府大院,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现如今也只有随遇而安了,要走也得等待时机。 一番稍稍打整,也就安顿下来,再次细细打量,这小院也还别有一番味道,然后她又惊喜的发现在小院各角落居然还种了她最喜欢的紫丁香,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花香到处飘,于是有了第一个期待,期待花开香飘飘的日子来临。 接着,她又眼睛一亮,在小屋一角,发现了几大箱书籍,寂寥的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被冷落了几个世纪似的,挂满了灰尘,内心又一喜,这可是她的最爱,有了它们,她就不愁时间难于打发了。 她知道在这侯门之地,表面繁华光鲜,暗地里却波云诡谲,尔虞我诈,无有宁日,能在这是非之地有个清静之处,过几天安稳日子,也算是种福气,想到这,心境豁然开朗。 “小姐,这么块破地方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还不如我们以前住的县衙府邸气派呢!哼!”红莲朝她瘪瘪嘴,很是不解。 傍晚时分,小六子拎了个食盒,送来了吃的 “小姐,这个……”打开一看,红莲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孟渺渺一看,菜挺多但五颜六色,荤素大杂烩,模模糊糊的一大盘,明显就是吃剩下的。 哎!难怪古人不吃嗟来之食,确实难于下咽,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还闲不够丰盛么?这些在京城一般人家都是吃不上的。”小六子看她俩的神色,阴阳怪气的说道,一副看笑话的派头。 “公公说的哪里话,渺渺是小地方人,没见过多少世面,有些菜连见都没能见过呢?” “哼!那就好,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小六子鼻子哼了一声,一惯弯曲成习惯的腰板似乎也挺了起来,昂首挺胸走了。 “那小太监也忒神气,不男不女也学着欺负人。”红莲简直气急。读心狂女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孟渺渺说道,离开的心更迫切了。 将就着用过晚膳,孟渺渺一个人饶有兴致的在园子里散步,神秘的皇家大院,精致的皇家园林建筑,要知道,孟渺渺同时拥有现代人的思维和心脏,面对这么多新鲜的东西,她象个探密者一样怀揣着兴奋和期待。 研究过一个“飞檐角”,转过一树梅花,突然听得有人说话,她隐到树后 “十三哥的心一定象这朵菊花,这一瓣瓣的心思数都数不清,他究竟有多少瓣心,你看他,看美女那么失态也就罢了,一个癞蛤蟆也看得魂不守舍,却正眼也不瞧我一眼,真气死我了。”只听一个幽怨的声音。 她突然就猜出她是谁了,凭想像孟渺渺也能想到李娇蕊跺着小脚咬碎银牙的模样。 “小姐,怎么会,你会不会看花眼了,那个哑巴女人丑八怪怎么会和太子?” “红玉,你意思是说我老眼昏花了?看我不掐死你。”那个女声厉声说道。 “哎呦,小姐,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孟渺渺再也无心再听下去,摇了摇头,嘴角涌上一抹苦笑,她本想平平安安体会一小段皇家大院的生活后,找个机会就溜出府邸,去自由自在的流浪,反正爹娘也不在了,也没有了什么好牵挂的,去寻找她的梦。 想不到第一天进府,就惹出了恨意,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惹不起那我躲得起,以后大不了躲远点就是,她在心里说。 不知是扑鼻花草香迷乱了心神,抑或是这花园具有魅惑人的魅力,转来转去,孟渺渺居然被迷在其中找不到来时路。 天已经黯淡了下来,一切显得迷迷离离,说不出的诡异,这时看到了一座园,琉璃瓦围墙,一道汉白玉石拱门,挂一匾额,上书两个大字“梅园”。 字写得遒劲有力,遗憾的是满园的春色却用偌大的铁锁紧紧锁了,一枝红梅耐不住寂寞,妖妖艳艳,从门缝伸了出来,居然是从未见过的品种,她扒着门缝往里偷看,隐隐看到几支开得正盛的牡丹,当下遗憾不能大饱眼福。 犹自遗憾呢,突听得园内传出一女人凄厉的惨叫,在夜风中,着实让人瘆得慌。 孟渺渺心头一紧,全身的汗毛都竖直了,感觉身子象筛糠样抖得没法控制,再不敢停留一秒,撒开了脚丫子发足狂奔。 第二十三章 舞动精灵 感谢老天,一路误闯误撞,总算回到清风院,坐床上歇了好一阵,还惊魂未定,一晚上恶梦连连,梦里尽是那女人凄惨的尖叫。 第二天一大早,红莲替她梳洗完毕,就按规矩到丽夫人房中请安,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婆子,却没有谁主动和她施礼招呼她的,各色眼光。 孟渺渺一概忽略不计,她这样的身份,地位,长相,别说一朝飞上高枝做凤凰,就连那么一点点潜在的能够高升的希望也让人感觉渺茫,是理应得到这样的待遇的,她一点也不奇怪。 进得堂内,几位姨夫人,小姐也已经在屋内了,夫人正亲昵的拉着李娇蕊说着些什么,看到她,似乎本能的就停住了,只有一旁的青依,温和的瞅着她,微微颔首一笑,很温暖。 李娇蕊一脸鄙夷,孟渺渺同样自动忽略了她的表情,朝众位浅浅一笑,施了礼。 “嗯,你下去吧!”丽夫人不咸不淡的说道,任谁都能感受到她话里的冷淡和恶感,孟渺渺却似毫无所察,只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退出了屋外,与此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想,住几天就寻个借口离开,长期待在这里,她怀疑她会窒息而死的。 “姨妈,我看到那丑女人就不舒服,表哥倒好,象捡了个天大的宝贝似的。” 孟渺渺一只脚还未跨出门外,就听李娇蕊刻薄的声音,说得比平时都大声,生怕孟渺渺听不到似的。 孟渺渺只能在心里苦笑,树欲静而风不止,要知她可不是怕事之人,只是不想在走之前,发生些不必要的纠葛牵绊。 边走边有议论声,声声入耳。 “这乡下丫头,哪来的这好福气,攀上瑞王,等于攀上了一座宝藏,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哦!啧啧啧啧……” “这哑女人不知使的什么技俩,肯定有过人的心机和手段,我们可得提防着点。” “嘘,咋说也是半个主子,我们做下人的还是不要议论的好。” “哼!不懂了吧?啥主子?主子还会住清风院那破地方。” “嘻嘻嘻嘻……” 可怜的耳朵!不得不饱受流言之灾,孟渺渺大为同情的扯扯自家的俩耳朵,自嘲的一笑。前妻的诱惑,总裁要复婚 这样还算平静的住了几天,她把这皇家大院弄了个大概,除了大夫人,和各房姨太太往的别门各院,还有在这避署暂住的十三太子和大夫人的远侄女李娇蕊,说是远侄女,其实打小就在府里长大的,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孩子,是李瑞的亲妹妹青依。 进府也有几天了,除了刚来时在前厅,段瑞介绍她与夫人认识以后,他就象水蒸汽般消失了,再也未曾见到他的踪影。 后才知段瑞从小就聪明过人,性格又稳成持重,才及束发之年一十六岁却已在众王公贵后里露出头角,深得皇上赏识。 加上又是重臣之子,所以小小年纪就进宫做事,听候皇上差遣,为皇上分忧解难,也意在对他重点栽培,以期将其培养成为国之栋梁的美意,前途着实不可限量,所以孟渺渺能攀上他成为他的义妹,不得不令许多人羡慕嫉妒得睡不着觉。 平日里没事,看看书,赏赏花,逛逛园,逗逗鱼,若不去计较那些附炎趋势的嘴脸,日子倒也过得惬意,想这皇家大院也探究得差不多了,孟渺渺决定再过两天就离开了。 这天和夫人请了安后,跨出房门时,不意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却是许多天未曾露面的瑞王段瑞,两人都有些许的尴尬,虽说他们有义兄妹之名,却并无多少兄妹之情,说直白一点,其实只比陌生人稍好一些罢了。 她径直走到长廊旁边的凉亭里,静静的等候去给夫人问安的瑞王。 清晨的空气湿润而清新,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不时有路过的仆从,指指点点,孟渺渺等得有些焦躁,大概这对母子许多天未见了,要叙的话题很多。 好不容易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廊上,久等后的欣喜,让她开心得扯起嘴角迎了上去,就要去拉他的手。 “唔!”见到她,段瑞显然有点愕住“你,你干嘛?” 看她那模样,他双脚不由得倒退两步,见了他两眼放光的花痴女子,他实在见得太多了,她该不会也犯痴吧? 孟渺渺并不理会,很自然的上前牵起他的手,拖着他就往旁边花园走,似乎惊呆了的瑞王随着她机械的挪动着步伐,看她走到一棵梅花树下,把树下的泥土平了平,又寻了根小木棍,在上面写起字来。[网游]牧师凶残 “咳!我说,我很忙,我可没时间陪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段瑞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 随后他发现那女人对他发出的示恶信号很钝感,还笑吟吟的又拉起他的手,示意他看她用木棍划的字。 无聊!该不是些可笑的心情表白吧!他皱眉耐下性子凑近些看。 “什么?你要离开王府?”她冲瞪大了眼睛的他点点头。 “这可是瑞王府,我父亲是朝中重臣威武大将军。”孟渺渺冲他点点头。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走?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和王府牵扯上点瓜葛,能踏进这府里的人,那可是无尚的荣耀。”段瑞自豪的说。 “留下吧!我以前曾答应过你的爹爹,要照顾你的,我保证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渺渺冲他咧嘴一笑,坚定的摇了摇头。拿起小棍,迅速写下一句话。 “过两天就走?你这不是让我食言么?让我成为一个无信无义,背弃誓言的伪君子,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段瑞气恼的说道。 孟渺渺赶紧冲他摇摇手,又写下一名话 “不会的,是我自愿要走,别人不会说的。” 看她眼神坚定,去意已决,段瑞想了想,说道:“好吧,那等我忙完这阵儿,我陪你好好玩几天,算我们兄妹一场,让我也稍稍安心。” 看段瑞言词恳切,孟渺渺想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去往清风院。 段瑞怔怔的看着那个倩影消失在梅园深处,想不通居然还有视王府如敝履之人。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孟渺渺对尚在梦乡,嘴角还淌着口水的红莲又抓又挠。 “哦!”红莲梦中惊醒,一骨碌爬起床,扒窗上看了看天“这是卯时还是寅时,怎么天还恁般黑?” “寅时,起来陪我锻炼!”孟渺渺边做出运动的姿势边比画道。腹黑npc “啊呀!小姐你还是饶了我吧!”红莲一听,一头栽倒到床上,被子往头上一蒙,又沉沉睡去了。 孟渺渺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出门沿着一池春水小跑了一圈,昨天和瑞王道了别,放开了一切牵绊,心头轻盈,再无顾忌,这里也将成为她人生的一处豪华驿站,尽情享受两天王府生活就准备离开,想到这些,不禁心情大好。 花园里的空气很新鲜,兴之所致,在梅园的空地上练起以往母亲教她的宫廷经典舞霓裳羽衣舞,又随性加入些现代芭蕾的舞技,要知道上辈子她的舞蹈跳得一流,这一瞬间她突变成了一个舞动的精灵。 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歌曼舞,载歌载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不一会儿就香汗淋淋。 “啪,啪,啪,啪……”正舞得起劲儿,听得有人鼓起掌来。 孟渺渺停住,用手背轻抹额上沁出的细汗,却见瑞王信步走来,一脸赞赏,眼里冒出一丝有别于平常的亮色,逼得她不敢直视,孟渺渺迎了上去,道了个万福。 “渺渺妹妹不必这么拘礼,现在你己经是我的妹妹,我们兄妹应随意些才好。 孟渺渺朝他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想不到渺渺妹妹的舞居然跳得这么好,舞姿婆娑如临缥缈仙境!真应了一句,此舞只应天上有,可让我大饱眼福了,不知人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妙的舞蹈,看来我是寡闻了,竟看不出这是出自哪门哪派?“ 孟渺渺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的笑了。 问出口之后,瑞王才想起渺渺不会说话,也只有笑笑不胜遗憾的摇了摇头。 ”过两天就是我母亲四十寿辰,晚宴过后都要例行歌舞表演,正好由你跳上一曲助兴,这可能是让母亲开心最强有力的一招了,就这样!“段瑞似乎是在和她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也不管孟渺渺又慌乱又急切的摇头摆手,自顾自走了。 汗!这也太过霸道了吧!再怎么也要听听舞者的意见嘛!孟渺渺只有无奈的望着瑞王悠然而去的背影干瞪眼。 第二十四章 心上的刺 寅午戍年甲寅日一大早,全府上下就忙开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花园也用晶亮的各色彩纸妆点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但令孟渺渺奇怪的是,每个人似乎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连走路都多了些拘谨,而且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与周围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虽有些不解,孟渺渺倒也没有过多去细想,这些侯门大院,发生了些什么都是可能的,她只是局外人,只须悠哉乐哉摆上个笑脸应个喜景即可。 刚拐上清风院的小道。 “啪!”只听得盘子堕地的声音。 “你找死啊!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当心你的小命。”太监小六子那象被谁捏住了脖子的怪腔调,恶狠狠的骂 ,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小六子那副丑恶的嘴脸,太影响心情,她加快了脚步。 “是啊,你这丫头,这么不小心要是在夫人面前这么一着,落下的可不是果子,而是你的人头了。去年可莲就是这么着把小命丢的,还不长记性。哎!”又一个嬷嬷叹着气数落道。 孟渺渺脚下一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就这芝麻粒大的事情也会导致丢了性命?难道瑞王的母亲是个人面兽心的杀人狂?那晚上自己献舞不也凶险万分么? 哎!哎!哎!虽说她也不是怕死之流,但就这样稀里糊涂就把小命丢了,想想都冤得慌。 这样一想,也不敢多呆,急急进了屋,叫红莲去打探个究竟,红莲早与那些丫鬟婆子混熟了,很快就探了个大概。 原来,曾有得道高人算过,说丽夫人寅午戍年甲寅日生,若是甲卯日出生就是大富大贵凤凰命,但因生辰偏偏早出生一天,而与娘娘命失之交臂,只能屈居将军府,事实确也如此。虽然事隔多年,每每想起那段浪漫的邂逅,她心里还会荡起层层的涟漪…… 垂手即可得,却失之毫厘,不能不让她深深的遗憾,更象插在心尖的一根刺,时时隐隐作痛,到了生日这一天,这种痛感尤甚,若稍有差池,哪个倒霉蛋便成了她发泄怒气的牺牲品。 这成了全府上下人人皆知的秘密。每年到了这一天,人人皆是如履薄冰,诚惶诚恐,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轻则挨板子,重则把小命丢了。 从早晨直至午时,小六子报礼的公鸭嗓音一声接着一声,在大院不停回响,各色礼品,纷纷抬入王府,祝寿的人络绎不绝,丽夫人居然难得的露出了欢颜,全府上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稍安稳,有人猜测,是不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昔日佳人终老,于是看淡了放下了一些久久不能释怀的东西。 日头偏西,府里一直平安无事,没有出现往年突发的惊险事件,众人的心也随着坠落西海面的夕阳,而踏实了几分,喜乐的气氛随着丽夫人脸上越来越多的笑颜而渐渐浓烈。 晚宴过后是例行的戏曲歌舞,这是丽妃最喜欢的一档子节目,每年瑞王都要特请京城新秀当红花旦唱压轴戏助兴,今年请来的是红遍京城半边天的名角杨清玉,据说其不但歌喉美妙幽婉如天籁,虽是男儿却长得倾国倾城可媲美女子,扮相极美,出场费极高,动辄万两黄金,而且必须身世显贵,多是达官贵人才有这个眼福,所以不但丽夫人,全府上下都很兴奋期待一睹风采。 孟渺渺特意比平时起得早一些,挑了身淡紫色的裙子穿了,在首饰盒里仅有的几根银钗里,随便挑了根嵌了玉粒的,刚想别到发髫上,却见红莲兴冲冲拿着一把新开的紫丁香,插到花瓶里,心念一动,弃了银钗,叫红莲剪了几株,环发髫插了一圈,往镜中一看,倒也别致,美中不足的是,脸色苍白无颜色,她摸了摸没有多少肉的两颊,微戚了下眉,又自嘲的笑笑,出门往夫人府里去了。[主黑篮]青夏之梦 很难得见到瑞王也在,平日里他都忙得见不着影儿,正和丽妃赏玩一件玉佩,腻在丽夫人左侧的李娇蕊看见着她,故意大声说:“丽姨,我送你的玉观音可是无价之宝,有缘之人,看着会感觉一阵温暖气由心而起,心会变得安详静谧,可以化解一切苦难,保吉祥平安,可是个通灵宝玉。” 丽妃手里赏玩的,想必就是她送给丽妃的礼物吧。 “不知孟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呢?”她说完斜睨着孟渺渺。 “哦,母亲,渺渺妹妹的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不过,现在还得保密,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段瑞看孟渺渺略有尴尬,赶忙说道。 “哼!”李娇蕊撇了撇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丽夫人不以为然,瞥了她一眼。孟渺渺也不多呆,起身退出,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还是注意别惹火烧身才好。 “清玉上场了!”不知谁兴奋的叫,清玉一亮相,一出口,自然镇住了所有人,连见识了众多古今明星风云的孟渺渺也在心里概叹,这还是凡人么?这简直是妖孽降生嘛! 她理了理如云鬓发,把蒙在面上粉色纱巾的丝带紧了紧,虽说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心里还是微微发悚,偷眼瞧了瞧坐在上首正位的丽妃,一副如痴如醉,入戏太深的模样,心里祈祷,但愿这女魔头就此一醉不醒,万一惹她不快,还不知有什么祸事临头呢。 哎哎哎!事到临头不自由,真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当下大悔,不该贸然进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此送了小命,该多冤啊!那真的才是命比鸿毛还轻。 清玉最后一个字叮咚落地,接下来,就该孟渺渺出场了,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当下心一横,反倒平静了下来,一招天鹅展翅,优美的旋入场中。 对王府的人来说,这台戏曲歌舞简直就是一场心灵盛宴,耳朵里还留着清玉余音袅袅,眼睛又被场中人儿牢牢的吸引住了。 只见一美人儿一袭紫雾薄轻纱,犹用轻纱半遮面,仅露如水双眸,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众人如饮佳酿,如痴如醉。 丽夫人心意沉醉,仿佛又看到年轻的自己在皇上盛大的宴会上翩翩起舞,也就在那一刻,令万千粉黛瞬间尽失颜色,一举夺了皇上的心。 舞毕,那可人儿扬起一双美目,昂首一凝睇,突然丽夫人霍地站立,纤手直指向她,怒目而圆睁,一声断喝:“苏妙音,你这个贱人!” 众人皆被唬住了,不明所以然,都呆愣愣的傻了般没动。 “来人哪!快快给我把这个贱人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见无人应答,丽夫人又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众人皆噤若寒蝉,胆小的已经簌簌发抖,巴不得地上有个洞,躲藏到里面,以避开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在这个生日的最后一刻,夫人终究还是发彪了。 稍后一秒,有懂事之人骇得脸都白了,苏妙音不就是当今顺孝皇后的大名么?想明白这事的人都巴不得自己的耳朵是聋的,这样自己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这句话,已有人未及告别就急慌慌的离席而去,甚至绊倒了桌椅也自顾不暇,生怕走慢了一秒,就陷入无端端的是非里,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段瑞一步跨到母亲旁边,扶住了摇摇晃晃,神思恍惚的秦丽君,焦急的询问:“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侯门璞玉 秦丽君恍恍惚惚,过住一切,似乎又在眼前。 ……那时皇上刚刚才满一十六岁,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那样的充满朝气又俊秀逼人。 ……那天,江南的天空飘着蒙蒙如烟细雨,秦丽君撑着自己做的精致红油伞在烟雨中漫步,她过世的父亲曾是做油纸伞买卖的商人,因而她对伞情有独衷,她边走边欣赏自己的巧手之作,红油纸伞宛若一朵艳红的喇叭花,盛开在烟雨中。 “少爷,少爷,你别跑啊,伞,伞 ……” 迎面跑来一个白衫少年,跟在后面的可能是他的仆从,手里拿着伞,边叫边追,那白衫少年也恁般调皮,听任仆人急呼,脚步却未减丝毫,她瞪大眼望着这对有趣的主仆,忍不住扑哧乐了,白衫少年只顾防范着身后追来的人,却没看到迎面而来的秦丽君,一时避让不及 “哎呦!”两人撞到了一起,抬眼,对视,翩若惊鸿的一瞥,注定了两人一段浪漫的情缘。 “我叫李潜,就叫我潜哥哥吧,你叫丽君,那我就叫你丽妹妹!”李潜的笑如阳光一般,足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她与实则是皇上的李潜湖里泛舟,荷塘采莲,郊外踏青,玩耍嬉戏,成双成对。在皇上举办的盛大宴会上,最红舞妓秦丽君翩翩舞姿,万千粉黛瞬间尽失颜色,一举掳获了皇上的心,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晚,皇上信誓旦旦,“丽妹妹,你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我要把你接入坤宁宫,让你做我的皇后,统领后宫。” 听着皇上的山盟海誓,秦丽君醉了。 ……直到有一天,泛舟湖上,秦丽君依偎着李天赐,两颊潮红,感觉有些倦怠。 “丽妹,今天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李潜关切的问。 “唔,没有啊,可能是和皇上玩得太累了……”秦丽君说未说完,头一歪,晕倒了。 “皇上,她得的是天花,传染性极强,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医倌表情凝重的说“必须隔离治疗。” “丽妹,我会找京城最好的名医给你治病,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再来找你。”李潜透过一小窗,对秦丽君说。 “皇上,你可别忘了我啊!”她只能依依不舍望着皇上从眼前消失。 ……病房之中的秦丽君听得房外震天的唢呐,一代天子迎娶皇后,她就是苏妙音,她昔日的闺中密友。秦丽君只能用手一遍遍捶打墙壁,直至鲜血淋漓,“苏妙音,你这贱人!……” 如烟往事一个片段一个片段断断续续自脑中浮现。 “贱人,贱人!”秦丽君靠在段瑞肩上,犹自喃喃喃自语。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段瑞上前一步扶住她,见她神思恍惚,吩咐仆从道:“快快,拿嗅盐来。” 贴身丫鬟飞快拿来了嗅盐,放丽夫人鼻子底下,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瑞儿,我又失态了?这舞妓不是妙音?”看段瑞点点头,又问道:“那她是哪里的名角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妙的舞蹈?” 然后又喃喃说道:“我是舞妓出生,从五岁起就学习舞蹈,自恃对戏曲舞蹈很了解,怎么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舞蹈?是不是我老了,都跟不上趟了?”修罗剑魔 “这个?母亲,记得瑞儿说过,要给你个惊喜的,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啊!不知母亲喜不喜欢?”瑞王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简直有点乐不可支了。 “我的儿真是越来越懂母亲的心思了,但不知这蒙面纱的舞妓是何门何派,还不快叫来给我认识一下。” “母亲,其实你们早已经认识了。” “哦!想不到府里还卧虎藏龙,居然有如此才华出众之人,实在是我府的荣耀啊!那是谁?娇蕊?青依?婉秋?不是?难道还有别人么?”随着丽夫人的话,众人也都暗暗揣测。 “怎么可能是府里的人?论才艺,这府里谁能比得过我?”李娇蕊一脸不服,却无人应答,眼瞅着身侧的十三太子李天赐,荣亲王李敖,恭亲王夏邑全都还如痴如醉,半梦半醒,只有恨恨的一跺脚。 “渺渺妹妹,你过来!”瑞王朝孟渺渺叫唤。 孟渺渺无奈,只有趋身向前,不用看都能知道所有人张嘴结舌,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可能,怎么可能……”唯只剩李娇蕊弱弱的声音。 “哦,怎么是你!”在孟渺渺揭下面纱的那一刻,丽妃脸上的笑倏然隐去,心里五味杂陈。 段瑞上前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来到他母亲身边,神情有些微的得意:“母亲,她就是舞动的精灵,怎么样?她无愧于做本王的妹妹吧!” 然后,看向孟渺渺的目光炙热灼灼,深情款款的说:“我就说过,她象一本内容丰富多彩的书,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哎哟!瑞哥哥,舞跳得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姑姑年轻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舞技超群。”这话秦丽君爱听,对李娇蕊投去赞赏的目光。 说来今天虽是丽夫人的生日宴,许多名媛小姐其实是冲年轻的瑞王爷而来,此天下谁人不知当今瑞王爷俊美丰仪,一表人才,而且文涛武功都是上乘,是世间少有的翩翩佳公子,深得皇帝赏识,年芳十六就被封王了,京中诸公子都不能攀比,前途无量,是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夫婿之人呢! 而且天下人都知道这瑞王眼高于顶,无人能入他的法眼,很难听到他如此盛赞一个女子,如今见他对她的款款情深,无不伤心欲绝,脆弱的玻璃心催了一地,嫉妒得不行。 “嗯,不错,不错。”秦丽君呆愣了半晌,才勉强堆上笑,冲她摆摆手。心里的恨意却肆意升腾,压都压不住,这个有着和苏妙音一样眼神的女孩,居然跳出如此高妙的舞蹈,想当初,她就是凭一舞征服了皇上的心,这怎能不惹她恨呢。 “哎呀!好玩好玩!……”这时有人拍手大笑,众人一看,却是十三太子,手舞足蹈的笑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段瑞强忍住笑:“太子,你这是有何乐事?不妨说出来大家同乐。” “瑞王,我最近看了一本书,叫披着羊皮的狼,你若感兴趣的话改天我拿给你看看,有趣啊有趣!” 说完,漫不经心的瞟了孟渺渺一眼,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可恶!孟渺渺面色一沉,心里暗暗腹诽,若我是狼,那你就是披着人皮的兽,衣冠禽兽!十三太子似乎能懂得她的愤怒,嘴角戏谑的笑纹更深了。 第二十五章 无价之宝 “小姐,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经过这一出,红莲还心有余悸,边说边开始收拾行装,“这鬼地方,这变态的丽夫人,虽然奢华似人间天堂,但一不小心就把命丢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 孟渺渺不置可否任红莲把一样样东西收拾成一个大大的包袱,夜幕刚刚降临,天际也渐渐褪去亮色, “走啊,小姐。”红莲一回头,却见孟渺渺还傻愣着不动,着急的扯住她的衣襟往门外拉,却见孟渺渺神色不对。 “小姐,难道你还留恋这虎狼窝?”红莲迷惑道。 “这样不告而别不好吧。”孟渺渺比画道。 “别了,小姐,我是一秒钟也不愿呆了,你还想和他们道别?和差点要了你的命的人道别,小姐,自你父母双亡,你失语以后,你变得都不象你了,以前那个敢做敢为,火辣辣的孟小姐哪去了?和虎狼之辈还用讲客气么?” “嗯!”孟渺渺似乎被触动了心底里的那根弦,望望红莲,坚定的点点头,把攥紧的拳头扬了扬,俩人相视而笑。 然后手牵着手,趁着已降临的夜色,避开了家丁,头也不回的溜出了王府。不知是谁家的夜来香,伴随着夜风放肆的飘荡,尽释魅惑,孟渺渺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心里最纯粹的那个她慢慢复苏了,她张开双臂,拥抱这个即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站住!”头顶一声断喝。这群人似乎是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又是李娇蕊!真真阴魂不散啊!孟渺渺高高的仰起了头,满目喷火,象一头愤怒的小狮子,逼视了过去,浑身散发出的森冷气势使李娇蕊硬生生打了个寒噤。修罗剑魔 “你,你想干什么?偷偷摸摸从府里扛了个大包裹,哼!乡巴佬,见钱眼开了是吧,我们早盯上你们了,想逃,没门。” 大厅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丽夫人满目鄙夷,瑞王看到孟渺渺,尴尬得把头扭到别处,想必一众人早已在此等候,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尽被掌握,孟渺渺恼怒异常。 “啪”的把包裹狠狠甩到了地上,李娇蕊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在众目睽睽下急不可奈的打开了包裹,衣服,而且还是旧的,鞋子,穿过的。 “这有三根银簪子,一对玉手镯。”小厮终于翻到了值钱的东西,邀功似的恭恭敬敬递至丽夫人眼前,只一眼,她便看出这是最次的品质,王府从来没有这档货色。 “这里有个香囊,里面好像有东西,硬硬的。”一小厮把香囊拿在手里揣摩。 “唔。”孟渺渺看见香囊可急了,这可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别打开,她挣扎着就要去抢夺,看她的着猴急样儿,众人更加笃定的相信里面藏匿了东西,更加急切的想打开它看个究竟,小厮忙献宝似的呈给秦丽君,不顾孟渺渺在一旁使劲摇头摆手,嘴里唔唔怪叫,她急不可待“嘶啦”一声扯开了香囊,里面果然有东西,纤纤素手掏出的是一个玉娃娃。 “是福娃!”有人惊呼。金色权力 秦丽君一看就知道这是最上等的货色,颜色温润,泛着晶莹的光,论成色,论做工,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上品。李娇蕊唇边浮出胜利的笑。 “我说得没错吧!果不其然,真是个贼!这个福娃我认识,是瑞哥哥的。”起先段瑞根本不相信盂渺渺她们会偷东西,直到拿出这个小玩意儿,他太熟悉了,这是他父亲李震天大将军给他的,他从小就带在身边,叫吉祥福娃,他本能的往腰间一摸,一个玉娃娃,硬硬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是个误会,母亲,这不是我的福娃,我的在这呢?”段瑞高声说道,立即解下腰间的玉人,递给母亲。 秦丽君十万分惊奇的接了过去,捧在手心,真真是一对壁人儿,同样的神态,同样的造型,同样的成色,细看,段瑞的小人儿跨下凸起那么一点点,秦丽君明白了,李瑞的是个男娃,孟渺渺的自然是个女娃了。 “娇蕊,别胡闷了,让她们回去吧。”当着众人的面,她自觉脸上挂不往,站起身拂袖而去。 内心却疑云重重,看不出这寒碜的女孩居然有如此价值连城的宝贝,隐隐约约记得段震天说过,那次他在对抗蒙古铁骑的一场恶战后凯旋归来,皇上大喜之下赏赐给他的,听说价值连城,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没听说还有一个女福娃啊!这个貌似穷不啦叽的哑女孩的福娃和瑞儿佩戴的福娃似乎是一对?还好将军即将还家,到时再问个明白,她心中暗想。 孟渺渺一步蹿过去,把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包裹里的衣物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孟渺渺自诩人穷志不穷,这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可恨,内心的怒火蹭蹭不可抑制的燃烧,她傲然挺立,用喷火的双目傲视人群,象座愤怒的火山。女子无才 所有人皆愧疚得不敢直视,然后全都讪讪而退,段瑞更是愧疚万分。 “娇蕊,快向孟妹妹道歉!”李娇蕊刚想趁乱溜走却被李瑞叫住了。 “虽然没有搜出东西,但她们干嘛鬼鬼祟祟的溜出府,肯定干了什么亏心事……”明知理亏,李娇蕊还是蛮横的说道。 “还强词夺理,你贵为王府名媛千金,思想却这么阴暗龌龊,我都为你害臊。”瑞王面露愧色,转身恳切的对孟渺渺说道。 “渺渺妹妹,你看,我们都有一模一样的璧人,命中注定合该是兄妹的,别走了,留下好吗?我知道你对王府失望至极,不想留在这里,但也要和我道声别啊,再怎么我也是你的哥哥吧?”孟渺渺心一软,有些愧疚的朝瑞王鞠了一躬。 瑞王方露出微笑“先别忙着走,好么?哥答应过你要带你好好玩玩的。”孟渺渺只有无奈的点点头。 孟渺渺回到清风院,细看手里的香囊,既然打开了,就探个究竟。她仔细揣摩那香囊,小小夹层里似乎还有个纸质的东西,小心的剪开线头,露出一寸见方的小纸片,上书“找白河庙虚空大师” 一个僧人的名字,当下甚是不解,母亲让她万不得已的时候去找的人是个和尚主持,难道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世外高人,真能化解世间一切苦难?孟渺渺摇了摇头,母亲未免也太迷信了吧?闷闷的想了一阵儿,又按原样把纸装了回去。 第二十六章 神秘梅园 孟渺渺回到清风院,已是子时,上了床却久久未能入睡,最近发生太多事,有点千般情愁万种思绪齐涌入心头的味道,当下披衣下床,在庭院溜达溜达舒缓舒缓心神。 月亮的清辉洒在园中,树木影影绰绰,别有一番韵味,转来转去,却来到了那座神秘梅园,与往日不同的是,门居然虚掩着,心下大奇,侧着身悄悄的溜了进去,尽量不弄出大的声响,这一刻,孟渺渺觉得自己有点象猫。 扑面而来一股颓败的气息,园内杂草丛生,看得出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修葺过了,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叶子的气味,一条碎石小路也被杂草淹没。 孟渺渺轻轻拨开草丛,顺着小路往深里走,园内的树木,影影绰绰,四周静默如迷,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冷冽,但手心却沁出汗来,偶尔有只鸟,弄断的枯枝落下的咔嚓声,让她绷紧的神经倍感紧张,有那么一秒,她真想转身落荒而逃,最终她无比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鼓足勇气走向园子深处。 梅园名副其实,梅树居多,此时花开正盛,幽香飘飘,可惜颓败得不成样子,正慨叹间,梅林深处隐隐约约透出点点灯火,孟渺渺心跳加快,脚步也凌乱了,夹杂点莫名的兴奋,她朝有灯火的地方快速走去,不知这神秘梅园关的竟是什么人? 隐隐约约听得是女人的声音,走过一排梅树,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典型的唐式建筑,四周留了挺俏的飞檐角,雕画的梁栋已经斑斑驳驳,描金的油漆已然脱落,看得出以前也曾金碧辉煌过,里面传出女人的咒骂和嚷嚷,她悄然溜至墙根角,窗户己年久失修,裂开了很大的缝,很容易的就能将屋内的情形一览无余。网游之杀神崛起 两个女人在唇枪舌剑,其中穿紫金缎袍,披白貂毛大氅的是秦丽君,此时怒气冲天,看来着实被气得不轻,胸脯一起一伏,下一秒就要如炸弹般被引爆。 对面的女人,衣衫褴褛已难于蔽体,可能长期未洗污秽不堪,一蓬乱发长及小腿弯部,随意的披撒在身上,容貌消瘦,皮肤很白,白得象一张纸,是那种长期晒不到阳光的苍白,再打量她的神情举止,孟渺渺在心里微微纳罕,她形容淡定,脸上看不到一丝微澜,面对盛怒的秦丽君,嘴角居然还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目光移至眼睛,孟渺渺心里又一振憾,全身的亮点都集中在那双眼睛上,那双眼睛眼神清亮而犀利,睿智而倔强,虽衣不蔽体,与生俱来的贵气,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神态举止从容高贵,即便是穿戴金银裘皮的秦丽君也有些微的窘迫。 “阿佳齐娜,你,你你你……你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冥顽不化,看你还能强硬多长时间?” “嗤!”阿佳齐娜瞥了她一眼,轻篾的一笑。 “别以为你出生高贵,就可以蔑视一切,最好识相点,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现在就是我手中的一只蚂蚁,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捏一死一你!”秦丽君咬牙切齿的说,拿丝绢的手也随之狠狠搓捻,仿若口中的蚂蚁就在手中,恨意从脸上肆虐开来,表情都扭曲了,看上去有点骇人。修真高手现代游 “戏子就是戏子,总是说那么多的废话,你当在舞台上演戏呢?要杀要剐,随便!”阿佳齐娜满脸不屑。 “贱人,我舞妓出生怎么了,照样把你这高贵的郡主踩在脚下。”秦丽君啐了她一口,嘶吼道,怒气上升到了极点。 “小六子,小六子。”随后气急败坏的狂呼小太监。 “呦,来啦!”小太监不知从哪个尻啦冒了出来。 “来,给我打,打,朝死里打。”气得不轻,阵脚也乱了,有些语无伦次。 “夫人,可是……”小太监裹足不前。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么?” “不是啊,夫人,老爷过几天就回来了,上次的伤还没消褪完,怕……” “算了,你这骚狐狸,真不明白你用的什么狐媚手段,让将军对你……!”小太监话未说完,秦丽君一挥手,强咽下了所有的恨意。 “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丽君忽然话题一转,好像突然就开心起来,一阵轻笑。 阿佳齐娜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秦丽君凑近她,嘴角泛上邪恶的笑:“瑞儿和娇蕊相爱了,很甜蜜!”网游之数码暴龙 看来秦丽君赢了,这消息对阿佳齐娜不啻于一个响雷,她大惊失色,苍白的脸由白变红再变白最后变得乌青。 “哈哈哈哈哈……”秦丽君对这个效果甚是满意,仰头狂笑,在这黑幕即将降临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孟渺渺不明白为什么秦丽君说了这话,会让邬佩佩那么震动痛苦。 听到这再也不敢多留,赶紧转身原路转回,以期在秦丽君出门之前溜出园子,否则,和那个阿佳齐娜关在一起可不是好玩的。 回到住处,天已完全黑了。 “小姐,你到哪里去了,让红莲好找。”一进门,红莲就急急的问。 孟渺渺就把刚才看到的一切说了“扑哧”红莲笑了 “丫头,很好笑么?”虽然还不甚明了这侯门恩怨是非对错,她对弱者总是怀有恻隐之心的。 “一把锁而己,不会把它打开逃出来么?”红莲不以为然。 孟渺渺瞅着她,瞅着瞅着,俩人“扑哧”乐了,以前为了逃到外面玩耍,俩人对父亲孟明义特意在门上挂的大锁,可没少研究,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孟渺渺一拍脑袋,好久没试试身手了,怎么把这独门技艺也给忘了,不该啊不该。 第二十七章 自身难保 天气很好,孟渺渺捧了本砖头厚的书看得入迷,眼睛觉得有些累了,就放下书眯了眼搬起手指头算紫丁香的花期。 突听得门外嚷嚷声一片,凝神一听,似是红莲的声音,她唬了一跳,直起身,循声找去。 在月牙湖小桥上,见红莲和一丫鬟在推推搡搡。 “乡下妞,土老冒,滚开!”蛮横的声音。 “你说谁?你穿得人模人样就以为自己也是主子小姐了么?也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奴才!哼!”红莲不甘示弱。 “你家的那个也算小姐?嗤!充其量不过是我家主子收养的一条流浪狗罢了!”鄙夷的声音。 “我家小姐可是正宗朝廷命官的千金大小姐,你敢说我家小姐是流浪狗,你才是狗奴才。”红莲攥紧拳头,双目快喷出火来了。 “你才是狗奴才!” “你才是狗奴才!” “啊!”接着就见一人失足堕入了水中。 孟渺渺一惊,没容多想,本能的就纵身一跳去救人, “小姐,你不会游泳啊!”红莲惊呆了,接着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着就有两条人影快速跃入湖里,一人捞起一个上了岸。 “小姐啊!你自己都不会游泳还去救人,呜呜呜呜!”红莲望着眼睛半睁平闭的孟渺渺哭成了泪人儿 孟渺渺被十三太子抱上岸后简直啼笑皆非,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态,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笨的女人了,自身都难保还想救人。 “汗!我说你不会是装的吧?心如毒蝎的杀人狂居然也会救人?”混混沌沌中,孟渺渺耳边吹过一阵温热的气息,十三太子凑近她的耳朵悄声说道:“今天救了你,别以为我就会被你的高尚行为所打动,苦肉计这招早过时了,不过,也蛮难为你的,再晚一点,你的小命就真的葬送在自己手里了。下次记住了,本太子最喜欢美人计,保证一用一个准,哈哈哈……” 说完,哈哈大笑,一眼的戏谑,嘲弄的神情。正是初秋,孟渺渺冷冷得嘴唇直哆嗦,唯有狠狠的瞪视了他两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小玉怎么落水了?”闻声赶来的李娇蕊拉住十三皇子问, “瑞哥哥,怎么回事?这两人?”见十三太子没搭理她,她又转身问瑞王。密妃在清朝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把她们弄回去。”要知道已经进入秋天了,气温低得很,只一会儿,两人己冻得瑟瑟发抖。 “十三哥,看你脸都冻紫了,不过是个又哑又癞的丑女人,即便淹死了又如何?你损伤一根汗毛也比她的贱命贵?”只听得李娇蕊尖刻的说道,边拉过十三子的手,一迭声埋怨道。 嫌恶的眼神,恨不得重新把孟渺渺推入湖中。抬眼却对上了孟渺渺似要喷火的眼神,也难免心虚的咽下了更恶毒的咒语。 “蕊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孟小姐,她是哥哥带回的妹妹,不讦这样说她。”瑞王皱了皱眉,不悦道。 “瑞哥哥!怎么你也向着这个贱女人……” “我说过不讦这样说,她是哥亲口应承认的妹妹,你这样说她就等于在说我,你懂么?”义正辞严的喝斥道。 “瑞哥哥,你居然对我这样说话,你居然为个贱人这样呵斥我,你从来都是宠着我的,难道,难道你也喜欢这丑女人?” “娇蕊,你是名门闺秀,怎么可以这般……你简直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啊!啊!瑞哥哥你居然骂我?你一向是最喜欢我的,我干脆跳到这湖里淹死算了,省得讨你厌……”李娇蕊大哭着,就要往湖里跳。 孟渺渺嘴角一抹冷冽的笑,冷眼旁观,边示意红莲搀扶她离开,丢开了哭闹作一团的几个人,自顾要走, “不准走!”,却没料想李娇蕊象疯了般扑到眼前,伸手拽住了她,本就瑟瑟发抖,头重脚轻的她经她一拽,一个趔趄,悲催啊!二度落水。 “这回怕是真要挂了!” 旋即脑袋嗡的炸开来,身体亦沉亦浮,意识虚无缥缈,如梦似幻,迷迷糊糊,恍恍惚惚间,听得有人悲怆的哭声,心里亦凄然,想起上辈子跳崖自尽,本想投个好胎,却不想这辈子又落水而亡,难道她注定不得善终么?再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么? 心里凄苦,眼眶一热,有液体从眼角倏然流出,沿着脸颊蜿蜒着一直淌到嘴里,有点咸。 “小姐流眼泪了!” “小姐,你醒醒啊!听到我说话了么?你睁开眼看看红莲啊!”红莲一声惊呼,边呼喊边摇晃着她的身子。 头好重,眼皮也象坠了千斤东西样的沉重,凝聚心神,万般艰难的睁开双眼,见红莲趴在床头,眼睛又红又肿,哭成了个泪人,才明白自己又闯了回鬼门关。她对红莲勉强挤出了个笑,抬手指了指嘴巴,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嗯嗯,我这就给你倒热水去。”红莲头点得象鸡啄米,胡乱用手背擦了擦鼻涕眼泪,飞快起身去倒热水,服侍她喝下,又用过一碗汤药后,见孟渺渺脸色稍稍缓和,心才安定下来。 却听得门外有人蛮横的说“你要进去干嘛?我不让你进去。” 孟渺渺和红莲对视一眼,待着没动,又是李娇蕊。 “你?娇蕊,你从哪蹦出来的?嗬!你居然跟踪我?” “哼!我跟你好几天了,看你一天心神不宁的,即使十个人在你身后你也是看不见的。” “你疯了,跟着我做什么?” “我看你才疯了,都说你花心,看上美貌女人也就罢了,一个又丑又哑的女人你都这样上心,我真是纳了闷了,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你……!哼!”孟渺渺都能想象十三太子一时气急,拂袖而去的样子。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一切又重归平静。 “小姐,饿不饿?你想吃点啥?红莲去给你做?”红莲含笑的脸还带着泪,关切的问。 此时旋风般走进一个人,两人同时抬头,却是段瑞。 “瑞王爷,”红莲忙起身,孟渺渺也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嘘!别动!都不必拘礼罢!”段瑞微微的笑着,一阵狂风呼啸着从残破的门缝灌入,孟渺渺不禁打了个寒噤,红莲忙用椅子去堵门,李瑞不由皱眉 “这破地方怎么能住人呢,赶明儿我找个好房子去?” “可不是,瑞王爷,一起风就往屋里灌,况且小姐还病着,哎!” “难怪你嚷着要走,哼!”听闻此言,段瑞一言不发,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哼,起身气呼呼的走了。 孟渺渺和红莲面面相觑,不知瑞王为何生那么大的气。 第二天,小六子来了。 “孟小姐收拾好东西了吧?请随我走吧!”尖细的公鸭嗓音今天更是透着一股怪味,孟渺渺和红莲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公公,收什么东西?这是要去哪儿?”红莲小心翼翼的问。星际之什么?怀孕了 “哟,你们不是在小王爷面前说夫人安排的清风院不好么?还装什么装啊!” “公公,不用了,我们在这挺好的。您老走好!”说完再不理会。 “孟小姐,孟小姐还是走吧!你这样子我不好交差的,小王爷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办妥的,否则……”小太监的脸蔫了下去,象只蔫头耷脑的阉割鸡。 两人会心一笑。恭敬不如从命,东西不多,两人一会儿便收拾好了,随小六子来到了怡心院。里面的东西自是以往没法比的。 “哇!小姐,这才是真正的王府嘛,看这一样样,又精致又华美。住这里,才算真正体会王府生活。”红莲抚摸着红木椅背光滑的扶手说。 “瑞哥哥,你别走,你为什么把那丑女人弄在我院里,我一分钟也不想见她。”孟渺渺从窗子望去,李娇蕊拉住段瑞狠狠的质问道。 “娇蕊,我再说一遍,孟小姐是我的妹妹,不许污辱她。” “你就偏向着她吧,再过些时候你就该把我撵走,把怡心院让给那个丑女人是吧?” “李娇蕊,其它地方不合适,暂住你这院,好吧?” “不好,就是不好。” “不可理喻,你别胡搅蛮缠,亏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明事理心地善良的姑娘。” “哼!我知道丑蛤蟆一来你的魂就被勾走了,我真奇了怪了,奇丑的女人你也喜欢,你眼睛瞎了吧!” “哼!”段瑞简直气急,一拂衣袖大力甩开她,李娇蕊始料不及,趔趄了下,怔怔的望着瑞王走进孟渺渺房间。 “渺渺妹妹,这里还好吧?” 孟渺渺冲他展颜一笑,点点头,又用笔写道:“我们还是搬回清风院吧!我们住在这里会影响你和蕊妹妹的感情的。” “没事,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是个病人,养好身子要紧,其它的事你别管。” 然如此,那孟渺渺就随遇而安了。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出现一张脸,阿佳齐娜痛苦的脸,瑞蕊相爱的事,阿佳齐娜那么痛苦,不管是啥原因,就暂且当作积德做回善事帮她一回吧! 她送段瑞出院,故意亲昵得拉了拉他的手,帮他拂去落在衣衫上的花屑,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李娇蕊妒忌得喷火的眼睛。 第二十八章 太子选妃 由于风寒入肺,引起了肺炎,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治疗,于是,渺渺的行程只得搁置下来,等病好妥了再作决定。 这样过了三四天,想几天都没去夫人房里请安,毕竟在人屋檐下,什么事都得考虑周全了,孟渺渺什么都不怕,就怕别人说她狂妄无礼,没有教养而辱没了父母的名声,怎么也不能给逝去的父母脸上抹黑。 这一想,就强行挣扎起身,想去给夫人请个早安。 “小姐,你不要命了,这些礼数就免了吧,夫人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半会儿的,医生说不能吹风的。”红莲心疼她的身子,阻止道。 孟渺渺冲她苦笑一声,并不理会,执意起身穿衣,红莲无法,只有帮她把大衣小袄全武装上了,捂了个严实。 出得门,才知什么是身不由己,人象踩在云端,步态飘摇,没走几步,迎面灌了几口寒风,心口一堵,一阵剧咳,就差没背过气去,眼泪鼻涕齐下,只得又停下歇息片刻,心里直骂自己没用。 路遇几个送果品茶点的丫鬟,看此情景,全都绕道而行,实在躲不过的,也扭头疾走,好不容易挪到夫人房里,一露面,原本详和温馨,欢声笑语,立时不见。 “唔,你不用请礼了,养好病再说吧!”秦丽君一副不甚嫌恶的模样,用丝帕轻掩口鼻,朝她不耐烦的挥挥手。 再看前后左右,全都用袖掩往口鼻,象躲瘟疫般。她愕然,原来是怕被传染上,也好,倒省去了很多麻烦,正好安心养病。 这一躺,就将近半月有余,这一日,天气晴好,明媚的阳光自窗棂投入,照到床上,暖暖的很怡人。 突然来了兴致,迫切的想要到园子里透透气,在屋里久了,连呼吸都有了霉湿的味道,她从床上起来,略略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园子里的布景切换得还真快,半月前还春意盎然,这会儿却已一片枯黄,显得零落颓败,片片落叶如蝶漫天飞舞。 孟渺渺切身会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全部的活力都抽走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走不了几步,却虚弱得历害,不得不停下稍作休息,居然走出了弱柳扶风的味道,若是七夫人看到此时的她,该坚起大拇指表扬她很有淑女风范。 想起娘,她心头又泛起一阵凄楚,如今她无父无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难道这就是她的宿舍么?[韩剧+韩娱]闪边,et! 正悲凄着,听得园子另一头有嚷嚷声,随风飘来阵阵浓烈的香味,她使劲儿用鼻子嗅了嗅,应该不是清新自然的花草香,而更象是胭脂花粉的香味,如此浓烈的香味,该有多少香粉才能渲染得出? 她好奇的循着香味寻去,穿过几丛开得正艳的桃花,却到了十三太子暂住有王府的寝宫,熹和院,此时居然聚集了数百个佳人,莺莺燕燕的集了一园子,红的的绿的各色衣衫,裙裾飘飘,远远望去,好片一姹紫嫣红,为这萧瑟的秋园增添了一抹亮色。 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天生爱凑热闹的她满怀兴奋的走到人群中。真是美女如云,端的是绿肥红瘦,嫩脸修蛾,珠钗云鬓,环佩叮当。 啧啧啧,这莫不是在选美?仿若现代举行的xx小姐竞选之类的?难道古代也时兴这样的选美么?她大惑不解。 孟渺渺的出现,引起了人群一阵异样的骚动,有几个斜着眼角边瞟过她边压低了声音说着些什么,时不时传来吃吃的笑声,却看她若无其事,悠闲自若的东张西望,终于有人压抑不住放出声来。 “嗤!早就听说太子的眼光很特别,原来是真的,这样的品质姿色居然也来了……”未说完,也掩嘴窃笑。 “难道太子喜欢奇丑的女人么?” “这丑八怪,不知暗地里给公公塞了多少银子呢?”…… 嗯,不对哇!好像这些嘴里喷射出的恶毒之箭,箭箭都是冲自己来的,孟渺渺猛的一转身,双目喷火,朝诋毁她的人狠狠的逼视了过去,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刚还洋洋自得,嘴不留情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心里的犟劲还上来了,她偏生找了个中间显眼的位置站了。 “太子驾到!”只听一个内监哑着尖细的嗓音大声吆喝道。 全场佳人的眼睛“刷”的集中到大门口,来人一袭上等丝绸白衫,头束嵌玉紫金冠,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面若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好一个翩翩美公子!连一向自诩对美男有免力的孟渺渺也不禁好一阵失神,听得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发出的窸窣碰撞声,瞥了眼旁边的丽人,早已阵脚大乱,有的双眼发直,风度尽失,有的大放秋波,顾盼生辉,更有甚者,搔首弄姿,各显风骚,做出各种令人作呕的丑态……只有在心里连连感叹,“花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综穿之古剑系统你伤不起 太子嘴角惯常一派玩世不恭的笑,缓步在美人中穿梭,对每个女人逐一审视,当看到孟渺渺,他明显愣了一下,停了有几秒的时间,然后,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似是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喜欢的女人不光外表美,还要心灵美!那些杀人放火,心如毒蝎的女人,企图混入皇宫,妄想!”说完最后两个字,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可恶!”孟渺渺自然明白他意义何指,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恨恨的望着这个男人,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更可恨的是,这个男人似乎无视她的恨意,神情闲适,悠然自得。 “太子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看来我没有希望选上太子妃了。”旁边的一个女人似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噗通”跪倒在地,失声说道,随即泣不成声。 太子妃?太子在选妃?孟渺渺惊得跳起来,嘴巴呈“o”形,愕住,只一会儿,她冲出人群,扭头就走。 “嘿,这是哪个府里来的小姐,怎么这么没规没矩的,仪式还没有结束,怎可放肆!”正想甩开大步开这人的地方,却不想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 “这位公公,我不是来参选的。”孟渺渺比划着急急申辩道。 “太子面前还敢狡辩,还不快回原位,想大刑侍候么?” 孟渺渺彻底无语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有憋回到嘴连的话,恨恨的退回原位,耐下性子等候大选结束。 “吴凤仪” “李淑惠” “秦婉约”…… 尖细的嗓音宣布结果,孟渺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仪式总算完毕,她车转身就要开溜。 “你,留下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唔!我!”孟渺渺瞪大眼睛,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十三太子嘴角含笑,不容置疑的口气。 “啊!”在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孟渺渺怪叫一声,连连后退,不胜惊恐,就象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风度翩翩十三太子,而是怪物,然后冲他把手摇得象个拨浪鼓,全身每个细胞都写着“不不不……”最强仙君 可十三少对孟渺渺又急又气又恼怒的眼神,并不理会,嘴角一咧眼睛里漾出了柔柔的笑波纹柔柔。 孟渺渺一时象被电击中,莫名的心底里一颤,瞬间的眩晕,该死,又是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她定了定心神,用力甩掉这种恼人的感觉,一把把他拉到旁边空地上,折下一根树枝,弱弱的写道:“我不是来选秀的。” “我知道。” “知道了还选?” “你不高兴么?多么荣耀的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我不稀罕。”孟渺渺被他话中的语气惹恼了,没好气的写道。 “那你稀罕什么?” “你管不着!”她气乎乎的扔下了树枝。 十三少似乎很享受她生气的样子,眼里的笑意居然更浓了。 “可恶。”孟渺渺在肚子里狠狠的腹诽了一句,转身想一走了之。 “咳!游戏还没结束,就想走?你懂不憧规矩?给我乖乖留下。”这本是句恶毒的狠话,怎么从十三少嘴巴里说出来,却是又有情又暧昧。 若她稍加注意,周旁的姑娘们眼里尽是嫉妒的火焰噌噌的狂燃,恨不能一口把她吃了。她终于感到了周围熊熊的妒火,这种事越辩解越无力,只会越抹越黑,也就不再说话,似乎默认了。 十三少瞥了她一眼,露出少有的胜利的笑,象个小孩终于赢回了一局似的。 选中的女孩被依次传进府邸,最后仅只孟渺渺剩在那儿,十三太子含一抹戏谑的笑,悠闲自得的捱近她身旁,低低的对她说:“你再会演戏,也瞒不过我的眼睛,别一副被冤枉的无辜样子,你演技还真是高明,连一向精明的瑞王爷也被你纯真的外表骗住了,只是……别让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 孟渺渺一阵气急,恶狠狠的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三太子似乎也不恼,依旧浅笑着“你不做我的妃子也行,说来我们俩已经是老相识了,没有人能比我们俩更知道彼此了,我现在想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陪我说说话,当然,只需听我说就可以了。”最后一句只当没说了,孟渺渺想说也说不了啊,当然只有听的份了,这样不就成了他的耳朵么?也就是充当十三太子的情绪废话垃圾桶? 当孟渺渺想明白时,十三太子哈哈笑着走开了。 第二十九章 风流太子 事后她才知道,太子每月都要进行这样的选秀活动,无论门第,无论家世,唯一要紧的是必须入他的眼。 孟渺渺对误闯选秀会和充当太子耳朵的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相信过不了几天,众多美人簇拥下的太子就会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看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她就可脱离苦海,象条鱼在京城自由自在的游弋,想到这儿,她嘴角浅浅的弯了弯。 阳光很好,红莲牵着她到园子走走,到园子里晒晒太阳,对身体恢复有好处,却听得阵阵男女的嬉闹声,眼睛越过一簇白芍药,却见一男一女,在追逐嬉戏,女子着一身艳红衣衫,象只红蝴蝶轻盈翩飞,身后是一白衣男子,风流飘逸,紧紧追随,定睛一看,白衣男子却是十三太子,女子惊慌失措,惊叫连连。 “哈,可抓到你了!”白衣男子一跨步把女子一揽入怀,就势往草地上一滚,红白衣衫融为一体,女子的尖叫声象突然被什么堵住嗡声嗡气,然后就只剩唔唔,接着是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一两声女人的娇吟…… 孟渺渺两耳发烫,满面羞郝,移开了目光,但男女的嬉闹声却声声入耳,忙慌慌的拉起红莲想离开。 “小姐,好好的,干嘛走啊?”初谙世事的红莲正看得眼睛都不眨。 “哎呀,小姐,脸都红了,该害羞的可是他们,该走的也是他们才对嘛,挠了小姐的清静。”孟渺渺没好气的在她小鼻头上使劲拧了下。 “好吧好吧,小姐……这十三少可真够风流的,我私下听婆子们说,十三少到处搜罗美女,凡是相中的女人无不想方设法召进府里,但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又统统打发走,那么多的女人居然没一个能修成正果,成为太子妃的,府里的女人是换了一茬又一……”看红莲越说越起劲儿,她忙去捂了她的嘴巴。 这鬼丫头,这深府大院,不知这样毫无顾忌的说话是会惹大祸的么?她可不想在离开之前惹上什么麻烦。 “唔,唔……”在孟渺渺大眼睛的瞪视下,红莲也就噤了声。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却听得有人在轻轻的啜泣,想必伤心已极,偶尔还夹杂一两声难以抑制的抽噎声,两人狐疑至极,相互对视一眼,悄悄的挨近哭泣的地方,拔开树丛一看,却见平时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李娇蕊此时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两人对视一眼,嘴呈大大的“〇”型,听得她断断续续的哭诉。 “……都说你心里始终藏有一个人,是谁?到底是谁?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些女人?为什么?……边哭边痛诉,最后竟已泣不成,哭声之凄切,连平日对她无甚好感的孟渺渺也心生恻隐之心,不想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也有不如意的时候。 飘渺之乾坤诀 红莲鼻子里轻哼一声,轻蔑得一笑,孟渺渺悄悄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们离开。 ”哈哈,小姐,报应啊报应,这毒女人也有哭的时候,真是老天有眼,哈哈哈,好开心,应该去好好奚落奚落她,那才解气呢。“孟渺渺看红莲嘴巴乐开了花的猥琐样,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这李娇蕊喜欢的到底是谁?瑞王爷还是太子?难不成两人都喜欢?“都说世事不如意事十之有*,即便是皇亲贵胄也难以避免,因此心下又感叹了一回。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由于不能用嘴巴表达,只能借助肢体,眼神交流,原本好动浮躁的她也被慢慢磨炼得心态平和,波澜不惊。 ”女孩子家不要毛毛躁躁风风火火……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多倾听多思考少说话,祸从口出……“想起她父母在世时对她的叨叨,又扬起嘴角自嘲了下,这下可称老人家的心了,别说少说,现在想说都不能够,只有听的份了,她现在交流最多最完全的,就唯有书本了。 她捧本足有砖头厚的书,又来到了老地方。 阳光很暖,让她忍不往横卧在树干上,给自己弄了个舒服的姿势,(可以想象,如果这时七夫人见了,又该大呼小叫,给她上半天的淑女课了,嘿嘿),再半支起上身,与书进行心灵对话。 有风柔柔的掠过,风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香,偶尔有追花迷失的小蜜蜂嗡嗡欢唱绕过,静谧而祥和,这一刻,她似乎和梅园融为了一体,成了其中的一景。 似乎是一片乌云挡住了日头,投下的阴影,久久未散,她从书本上移开目光,一抬眼,一个硕大的身影就在眼前,她本能的一惊,书失手落地。 抬眼一看,却是十三太子,一双俊眼盈满笑意,她突然就沉溺沦陷在这无尽的眼波里,又象被扼住了喉咙,失了心神,好一阵,她才慌乱的拾起书。 看她如此这般,十三太子笑容里戏谑的成份更深了,哈哈一笑,潇洒的走开了。 她突然万般痛恨自己,她痛恨自己居然对天儿以外的人产生那种感觉,这不可以,万万不可以,她也决不允许,决不。她唯一爱的人只有天儿,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天儿!她用力甩了甩头发,似乎这样就能把脑海中的那个人甩掉。 她突然甚是恼怒,不知是恼火自己还是恼火那双该死的勾魂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夹起书,仓皇回走,生怕迟了一步,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远远看见月牙湖边上,坐着一个人,细看却是段瑞,对着湖水作冥思苦想状,似要把湖水看穿。秋天的海棠果已成熟了,红艳艳的诱人,真是”满树海棠压枝低“[gl盗墓]探虚陵现代篇 孟渺渺摘取了两个随手扔了过去,”咕咚“,海棠入水溅起片片水花,段瑞捞出海棠,回头到处找那个捣蛋鬼,却连鬼影都没一个。 ”娇蕊,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吧!“即扬声喊道。”想不到海棠果已经熟了,看来很好吃呢。“然后自顾自的说。 隐在树后的孟渺渺可以想象李瑞舌尖溢出口水来的馋猫样,似乎听到他猛咽口水的咕噜声,”扑哧“乐了。 ”哈哈,想躲?谁能逃得过我瑞王爷的眼睛,出来吧!“段瑞扯着没有藏匿好,而露在外面的一个紫色裙角。 ”唔!是你?渺渺妹妹。“孟渺渺冲她调皮的一笑,两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就象,就象两汪晶晶闪亮的月牙湖,段瑞表情呆了呆,看他呆傻傻的,孟渺渺上前拉段瑞坐下,又冲他妩媚一笑。 唔!老天,难道她从来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不过,不过,她拉住他的手时他心里好喜欢。 ”渺渺妹妹,看本什么书呢?“段瑞拿过孟渺渺手里的书,随手翻了翻,天知道他连书上的字似乎也不认识了。 孟渺渺用纤纤素手,醮着湖水写道:”瑞哥哥,有什么事么,看你冥思苦想的?“ ”哦,最近出了一些事,不知该怎么办。“ ”能说说么?说出来会好受一些,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最近南方三省,天遇大旱,皇上叫我来督察此事,我派去的人我甚感不满意,自己亲力而为又力不从心,唉!正烦恼呢。“ 孟渺渺想了想,凝神写下四个字”用人不疑“ 用人不疑,用人不疑,段瑞嘴里喃喃的念叨,仅仅四个字,他即豁然开朗,同时心里暗暗赞叹,这个女孩究竟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若说她是一潭清澈的湖,其隐藏的内涵真是深不可测,让人探究不完。 ”渺渺妹妹懂得可真多。“段瑞衷心的感慨。 ”瑞哥哥,你真这么信任我?“段瑞冲她点点头。 ”那哥哥听我一句话,行么?“ ”什么话?说吧。“ ”我有个请求,请哥哥不要再和李娇蕊相爱,千万别娶她。“佣兵之原始生存 ”呃!怎么是这个?娇蕊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性格骄横,嘴巴也尖刻,其实她的心地不算坏,很可爱的……“ 正是孟渺渺意想中的回答。她对段瑞又多了些好感,善良的眼光总能发现善良之处,并且他能用客观的眼光发现劣性中隐藏的优点,凶恶背后隐含的善良,而不以一代面,是很难得的。 ”你们不能相爱。“孟渺渺又重申。 ”为什么?“段瑞心头泛起疑云,这句话可居心叵测啊,难道是她想取而代之?她也觊觎王妃的位置?他眼里的光芒散去,脸阴沉了下来。 ”你相信遗传么?“ ”嗯。“ ”有个叫达尔文的人,专门研究遗传学的,子女会遗传父母的一些特征,比如外貌比如智慧,但如果父母系直系亲属,那以后生的后代十之*会憨傻,即便是一些植物也一样,地理位置离得较远的,播种出的果实粒大饱满。我听说你和娇蕊是表亲,所以……“ ”真的吗?那个叫达什么的,他是哪里人?我去找他问个明白。在我们这里,表妹表哥联姻,亲上又加亲,这可是最盛行的联姻形式。“ ”找达尔文?“ 孟渺渺简直乐翻了,在上辈子,有达尔文的时候,她还没出生,这辈子,有她的时候,达尔文还未出生。 ”妹妹笑什么?难道妹妹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吗?“ ”哦不不不,我说得是正经话,没一句假话。“孟渺渺连忙举手发誓。 ”那就叫那个达兄来,让我亲自问问他。“ 呃!怎么和这个真正的唐朝人解释呢?说他还没出生?呃!不对呀,只有让他死了,否则,和这个唐朝人完全解释不清。 ”达兄他已故去,唉!天妒英才啊!“孟渺渺一副沉痛状,一边在心里暗暗请求达尔文恕罪,他老人家没出生就咒他死,实在是罪过,改天一定为他多烧几柱香祈福。 ”殁去了?这么有才能的人我怎么没有听说呢?应该早点去认识的,可惜啊可惜,若真如他所说,唐国就可避免出生很多憨傻的后代,民是国之本,民强则国强……可惜啊!可惜!真正的天妒英才啊!“段瑞面露惋惜之色。 孟渺渺抬眼望向梅园方向,阿佳齐娜前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三十章 铁汉柔情 早上从夫人房里请安回来,一路看得上下仆从甚是兴奋,断断续续听得象是在议论一件大事,瑞王的爹爹威武大将军段震天将从西北战场凯旋而归。 皇上亲迎,皇恩浩荡,府第自是锦上又添繁花,如烈火烹油,尊贵荣光倍增。 “哞哞……”的牛角号,响彻云宵,这不是开战前的号角,而是威武大将军段震天凯旋归来的礼炮,全府上下皆在府门翘首以待,孟渺渺自然也在其中。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先看见两个执红樱枪,披铠甲的卫兵信步跑来,稍息,立正,然后昂首站立在道路两旁静候,再一对,又一对,如此来了几十对,紧接着是锣鼓声,鞭炮声,马啼声声中,将军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在街头阔步行进,大街上欢声雷动,喜迎保家卫国英雄归家。 府里人全在门口跪迎,孟渺渺好奇的偷眼一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挂钢盔铠甲,烁烁闪光,威风凛凛,神情踌躇满志,运筹帷幄,豪气干云。 在将军脸上一条约三寸长的伤疤甚是惹眼,不显其丑,反而平添了些威严,象一道军功章,彰显将军战功无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气势。 将军一个鹞子翻身跨下马 “大家都别跪着了,都起来吧!哈哈哈哈……”声音自是哄亮如钟。 大家于是簇拥着进了府,吹乐手腮帮子鼓圆,唢呐齐响,锣鼓喧天,欢声笑语热闹得都快把房顶都掀翻了。但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罢,她从未真正融入这个大院,也没人能真正伸出双手接纳她,她其实就是个局外人。 嬉闹声还在继续,孟渺渺避开了喧闹的人群,湛蓝的天幕上月亮已悄然升起,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来京这一恍,居然也有数月,掐指算来,今天是父母的魂归日,都说这一天,亡灵回归,与心中牵挂的人会面。想到这,心中怅惘,回屋拿出早些时叫红莲托管事嬷嬷买的香烛纸火,来到了那株老梅花树下。 “爹,娘,你们在天上还好么?女儿真想你们,真想随了你们而去……”孟渺渺匍匐在地上,哽咽着喃喃自语,身体随之擅动不己…… 正悲恸不已,泪眼朦胧间,突觉周围亮如白昼,她起身抬起泪眼,却见十多个仆从高举灯笼,居然把她团团围住,一时愕住。 “小姐,这哑巴也太可恶了,在这喜庆的日子烧香啼哭,这不是在诅咒老爷么?哼!”小六子凑近李娇蕊,涎着脸说,真正一副狗奴才的嘴脸。不是因为爱情 “把她押到夫人那,请她发落。哼!”李娇蕊嘴角噙着笑,一副看好戏的派头。 前厅,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将军和夫人突然看到被绑住双手的孟渺渺,都大感突兀,表情僵了僵,段瑞更是张口结舌。 “娇蕊,这个女孩是谁?犯了什么错?”段震天问道。 “哦,老爷,这女孩是瑞儿去往南方督察黄金矿山时认的义妹,说来奇怪,她有个璧人,居然和瑞儿的一模一样,象一对似的。”秦丽君突然想起这事,对段震天说道。 “哦!是那个我送给瑞儿的吉祥福娃么?” “对呀,瑞儿的是男娃,她的是女娃。” 听到这句话,段震天象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脸色瞬间变了,然后又抬起眼睛仔细的审视面前的女孩,好半响也未出声,呆呆的傻了一般。 “我说过这女人是丧门星吧,表哥还非要偏坦她。”李娇蕊幽怨的瞅了一眼段瑞。 “娇蕊,你别胡闹,到底怎么了,先把绳子解开再说。”段瑞说道。 “老爷夫人,在这个人人皆喜庆的日子,这女人居然在梅园烧香恸哭,不知有何居心,是存心招惹晦气,诅咒王府么?应该立即斩首示众,看谁还敢与将军府作对。”李娇蕊并不理会段瑞,怒气冲冲说道。 听此一说,所有人都皱了眉。 “还有这事?”看所有的家丁无不点头。丽夫人顿时大怒,厉声说道“大胆,反了她了,立即拖出去解决了,以一儆百,看谁还敢放肆。” 要知道,段大将军劳苦功高,拥有皇上赐予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赐死一个人象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更别说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孟渺渺。有心软之人已低头暗暗唏嘘,不忍再看。 段瑞也一阵无语,只能眼巴巴看着父母。 “夫人,夫人,求求你了,我家小姐并没有诅咒王爷的歹意。求求你开开恩,饶了小姐这一回。”红莲涕泪交流,连跪带爬到丽夫人脚边,抱着她苦苦哀求道。穿越之高门喜事 看丽夫人并不理会,又爬到段瑞面前:“瑞王爷,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啊!今天刚好是小姐父母祭日,小姐心中凄苦,故焚香寄托哀思,没有半点诅咒王爷的心思啊!求王爷明察啊!”段瑞把目光投向孟渺渺,却见她神情平静如水,仿佛局外之人,又仿佛要被处死的人并不是她。 “母亲,这事可能另有隐情,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这样的日子烧香祭拜确不是时候,念在渺渺父母皆死于非命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段瑞又求情说。 “瑞儿,这可是府门大忌啊!你父亲常年征战,经常身处险恶之境,你不知我天天提心吊胆,天天在佛祖面前祈求你能平安还家,我不想家门受到任何不利因素的影响。”秦丽君瞥了一眼仍呆傻傻愣在一边的段震天坚持道。 “这,这?母亲……”李瑞急道,却又说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能呆呆的看着她。 “来人哪!把她拖出去!”秦丽君厉声道。 “慢着!不可以啊,母亲!”耳边却是段瑞略带哭腔的话语:“母亲,我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就算孩儿求你了,饶过她这一回吧!”丽夫人用从未有过的眼神惊异的看着这个从小就倔强,从不轻易开口求人的儿子,简直难于置信,难道?难道她唯一的儿子喜欢她?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她就恨得牙痒痒的,她一早就看出她具有狐狸精潜质,果然如此。 “哎!行了,我可以饶她不死,既然她膝头那么软,干脆成全她全好了,拖出去把膝盖打碎,天天跪着好了,真是贱骨头,天生一副奴婢相。”丽夫人恶狠狠的说道,嘴角不自觉浮上了一丝快意邪恶的笑,双腿残废对一个把舞跳得那么优美的人,的确够残忍。 “母亲,别……她再怎么有错,也是我的义妹,情理上,她也是你的孩子,她若会说话也会叫你一声义母,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可不能再没有腿啊!” “别说了,瑞儿,我已经对她够宽容的了,来人哪!把她拖出去使劲打。”秦丽君厉声道。 几个精壮家丁如狼似虎扑将上来,象拎一只小鸡般把孟渺渺整个的抽离地面往门外拖。 “慢着!”突听自头顶传来一声断喝,声音气蕴丹田元气十足,家丁听得胆战心惊,手不由一松。剑极天下 “咚”孟渺渺跌落到大地上,众人一看,声音出处却是大将军段震天,他象才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 “老爷?”秦丽君迷惑道。 下一秒,她就看到段震天从椅子站起来,走到孟渺渺面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里似乎多了点叫温柔的东西,他开始给孟渺渺解开绳子,嘴里絮絮的说“怎么都勒成这样子了……”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秦丽君问道。 “夫人,皇上在举国欢庆之日还大赦天下呢,我今天凯旋归家,今儿高兴,高兴啊!哈哈哈哈……今儿即便是犯了什么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夫人就不要计较了。” “这?可是?”秦丽君大为尴尬,心里自是恨得牙齿痒。 段震天啊段震天1你早些时候傻了?我说话是放屁么?,叫我收回命令,我以后还怎么号令府里之人?当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勉强把声音控制得从容一些,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缓声说道:“好吧,这回且饶了你,但下不为例。”她厉声道,语气冷漠而森冷。 “不过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作为惩罚,按惯例,到厨房做一个月的烧火丫头,好好体会王府锦衣玉食的来之不易,好好忏悔所犯下的错。在王府,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长点儿记性!”说完,丽夫人似乎很解气的样子,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苏妙音。 孟渺渺瞅着她,眼神是淡然的,又是倔强不屈的,眼睛里射出的光芒,似乎能穿透她内心那个邪恶的魔? 又是这该死的眼神,丽夫人心里在诅咒,盼望有朝能一日能彻底让她眼里的光芒消失,让她象王府所有的仆人一样,恢复她的本份,她只配拥有奴颜婢膝的眼神。 “劈一月的柴火,舞动的那双勾魂纤纤玉手,嘿嘿嘿……”想到这,丽夫人邪恶的笑了。事也至此,段震天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谢谢夫人,谢谢老爷,谢谢小王爷,谢谢!”红莲破涕为笑,一边作捐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的道谢。 “小姐,还不快来谢谢老爷,谢谢夫人呐!”红莲忙拉过木讷讷站在一边的孟渺渺,孟渺渺面无表情朝他们鞠了两躬,在李娇蕊恨恨的眼神里默默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表情转弯 一大早,孟渺渺就在准备行头,用一方罗帕把秀发包裹好,换了身稍简洁的装束,收拾停当,就要去厨房 “小姐,你真的要去厨房烧火?”红莲看她这架势,问道。 孟渺渺点点头。 “小姐,我们逃吧,看你这手,细皮嫩肉的,哪是干粗活的嘛。” “逃?能逃到哪里去?偌大个京城全是王府的势力,再说,我既然做了一切,无论带来什么后果,我都要去承担。” 看孟渺渺淡然而坚定的眼神,红莲彻底没辙,只能眼睁睁的看孟渺渺去往后院厨房。 “这就是厨房?”孟渺渺看着油腻腻,黑漆漆的灶台发愣。 “哟,没见过厨房么?” “人家可是大小姐,敢情从没进过厨房呢!”…… 一阵阵奚落嘲讽的声音。 “你把这一堆柴劈了。”平日里总被人呼来喝去的烧火丫鬟桃花好不容易逮到个指手画脚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眼睛斜视着天对孟渺渺命令道。 孟渺渺看堆成小山一样的圆木还是有些犯悚。 “发什么愣呢?别把自个儿当小姐,快劈吧!” 孟渺渺瞪了她一眼一屁股坐下,拿起砍刀,久积在胸的怒气,全迸发在砍刀上,完全没有章法的乒乒乓乓乱砍一气,但终究不是干活的料,没劈几根,手上就起了几个大泡,她捧着一双手悲伤的望着那泡被慢慢磨破,继而流出血水,开始火辣辣的痛。 “连这个都做不了?真是个只会吃干饭的闲人!你这种人和狗争食都会被狗撵倒哎!真是可悲又可怜!” 桃花看戏一般,痛快淋漓的表达心中的畅快,最后一句话顿时引燃了孟渺渺心里的怒火,士可欺不可辱!她怒目圆睁朝桃花逼视了过去,眼睛里透出的森森寒意,使桃花不禁打了个寒噤,全身哆嗦了一下。 “你,你要干什么?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个儿……”哆嗦着说完这句话,赶紧走开了,其它人也都被她这架势唬住,再不敢多言。 “你去管火好了,我来劈柴。” 好好一双手弄得惨不忍睹,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桃花战战兢兢挪到她身边,拾起砍刀。把持不住[星际] 孟渺渺捧着双手,站起身,刚要挪步。 “慢着!”听得身后一声娇叱,李娇蕊背负着双手缓步走来,得意的笑着,象只骄傲的孔雀,看到孟渺渺手上的血泡,点了点头,象是甚为满意这种效果,嘴巴咧开的幅度更大了。 “小姐,她,她的手已经出血了。”桃花拎着砍刀说。 “出血好啊,痛了,才能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才能起到惩罚的效果,要让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桃花,你走开!你,继续,继续,不把柴劈完不准休息!”李娇蕊用戴着细长指甲装饰的手指着孟渺渺,恶狠狠的说道,原本姣好的面容也有些扭曲而生出些丑态来。 “给你!”桃花“哐啷”丢下砍刀,有了主子在旁,她腰板也挺得特别直。 “贱骨头!”李娇蕊轻蔑得朝她啐了一口。 孟渺渺看着那一开一合的小白牙,寻思是不是应该上前左右开弓掌掴下两颗来,看看是人牙还是狗牙,这时,突然传来一嗓子 “夫人到!” 小六子的吆喝声刚息,丽夫人已至跟前。 “娇蕊,还不快快扶孟姑娘回房休息。” “丽姨,这?”李娇蕊大惑不解。 “不长眼的丫头,怎么恁般不听话?快,照姨说的做。” 秦丽君强硬的态度,毫无商量余地。 李娇蕊嘟囔着嘴,极不情愿的去牵孟渺渺的手,孟渺渺嘴角一抹冷笑,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李娇蕊委屈的瞅瞅秦丽君,看后者毫不通融,一脸冷态,复又堆上一脸欢笑。 “渺渺妹妹,夫人都有说原谅你了,我们回去吧!”看满脸堆笑的李娇蕊,那般惺惺作态,突然有点想吐。 回到怡心院,捧着孟渺渺的手,红莲“哇!”咧嘴就一阵大哭。 “这是我的手,好不好?”看一时半会儿还难于哄息的势头,孟渺渺比画道。 “我知道!”红莲带着哭腔。绝品高手 “痛的是我的手,好不好?” “我知道!” “那你还哭什么?” 这一问,红莲哭得更伤心 “母亲要我照顾好你的,我却让你的手弄成这样,我说我们逃走你又不让,啊啊啊啊啊啊!”红莲边哭边絮絮的念叨,到后来,干脆放声嚎啕大哭。 孟渺渺轻轻抚摸着红莲的头发,眼睛也湿润了,哭吧!哭吧!她俩都憋屈太久了。 主仆二人哭了许久才止了,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刚要上床歇息,已经许久未在怡心院露面的小六子突然来了。 “渺渺小姐,这是夫人叫在下送来的止痛药膏。”小六子一脸讨好的笑。孟渺渺叫红莲接了,瞅着药膏发愣。 第二天一大早,清风院的门就被敲得震天响,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主仆二人皆是一惊,一骨碌翻身起床,惺松着睡眼开了门,却是小六子,指挥两个家丁往里抬两个大箱子。 “六公公,这是?”她和红莲面面相觑,疑惑道。 “渺渺小姐,你得感谢老祖宗啊!碰到个这么面慈心软的夫人,这是夫人让送来的一些服饰,每一件可都价格不菲,别说穿过,你们可能见都没见过吧?啧啧啧!”小六子打开箱门,翘起兰花指,拎着一件大红绸丝袍,啧啧有声,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恨。 孟渺渺嘴角冷冷一笑,轻轻瞟了一眼满箱的花花绿绿,“公公,您要是喜欢就捡几件吧!我们小地方来的,哪受得起这么贵重的服饰。红莲,这一箱的衣服全归你了,来来来,你们也捡几件吧!”伸手招呼两抬箱的小厮。 说完,再不理会,见此情形,小六子一阵气急 “把它抬回去,给这种人,简直是暴殓天物,”说完,刚想抬走,想想又放下了箱子,招呼俩小厮恨恨离开,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 “明天下午还会送一些首饰来,你收拾好。”然后招呼俩家丁离开了。 “哇!好美的衣服,一看就是上等的丝绸,手感又光滑又柔软!”红莲一声惊呼,孟渺渺一看,箱子里尽是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红的绿的五彩缤纷,看得眼花缭乱。 “小姐,可能是丽夫人终于良心发现了吧!”孟渺渺笑了笑,不置可否,心下思索,也许不久她们就将离开了吧,凭直觉,丽夫人不会凭空送东西的,她确信。前世作孽,不可... 晚上送来的饭菜居然是精美的四色盒子,色香味俱全,无可挑剔,单是看看己食欲大增,口水横流。丽夫人来这出表情急转弯,孟渺渺受得有些忐忑。 “别想太多了,吃吧!”红莲拔拉着饭菜,脸上的表情尽写大大的满足。丽夫人踏进清风院的时候,她知道,谜底就要揭晓了。 “夫人到!”太监小六子话音刚落,秦丽君满春风跨进怡心院。 “夫人安好!”孟渺渺和红莲皆起身躬迎。 “不必拘礼,都坐吧!”秦丽君温和的招呼两人坐下,转身拉过孟渺渺的手亲切的对她说“渺渺,皇上昨儿传过话来,过几日即是太皇太后的寿诞,特宣你进宫一展舞艺。” “这……”虽然预先知道定会有什么事,但听说要进宫,孟渺渺还是感觉有些突兀。 “手还疼吧?昨儿对你的惩罚确实有些太重,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啊,当着府里众人的面,如若不如此,以后府里人还有谁会听我的,我这个主子还怎么号令下人,是吧?你要理解我啊!”秦丽君语气恳切,让孟渺渺心里不由得生出感动来。若是再拿这说事,那就太对不起夫人了。 “渺渺,你养好身体,调整好状态,这可是无尚的荣耀,也是咱王府的荣耀,好好把握吧!平时吃穿用度,有什么需要之处,尽管开口,说起来我们也算母子,以后经常来我身边走动走动,否则一家人都疏远了,不要总是一个人闷着啊!”丽夫人语气柔和,有一瞬,让孟渺渺感觉,对面坐的似乎是母亲金兰心,眼睛突涌起一阵潮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原来,秦丽君生日宴上,孟渺渺一舞惊艳,被祝寿的人传得沸沸扬扬,瑞王有个舞技出色的义妹之事在京城各达官贵人间传播,说的人描绘不出其美,听的人更是眼痒难耐,都想一睹为快。 自然皇上也听到了,本就酷好舞艺的他,立即传话,宣她入宫。现在的她不是攀上王府,而是要进军皇宫,名利场的最高圣地,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听到这个消息,红莲简直欢呼雀跃了。 “小姐,你不知道,你的舞跳得象嫦娥下凡,又象天鹅展翅,飘飘欲仙,那些京城自诩见识多广的王公显贵们,那样子,张口结舌,口水淌到下巴都不知道,惊待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啦。” “我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不定皇上慧眼识珠,就把你留在皇宫里,到那时可就今非昔比了,尊贵的身份,无尚的荣耀,仆从成群,呼风唤雨,看谁还敢小觑你”…… 第三十二章 是福是祸 孟渺渺瞥一眼兴奋得两眼放光,嘴巴叨叨不停的红莲,没有说话。 “小姐,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唠叨了半天居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不觉噘起了嘴。 “难道?小姐不想去么?”看红莲急红脸的模样,不禁扑哧乐了。 “莲儿,要不你替我去,看你这小脸,又光滑又水灵,皇上肯定会喜欢的。”孟渺渺涎着口水在红红的小脸上掐了一把。 “哎呀!小姐坏死了。”红莲捂住脸直跺脚“又拿我开心了,以前我就听我母亲说过小姐天生富贵命,命里就该是贵人的。” “唔!有这样一说,我怎么不知?” “你在很小的时候,有个道士说的。” “唔!道士?”突然想起香囊里的小纸片,也是一个僧人的名字,看来哪天是应该去访访那个名叫虚空的主持。 还得进宫面圣,孟渺渺唯有苦笑,在她爹爹生前无奈之际,让她进宫选秀,爹爹殁去,本想与皇宫再扯不上半点关系,不曾想现在还是得进宫一趟,她可不想违抗圣意,那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一趟不知福还是祸?当下有些隐隐担忧。 自上次偷进梅园,孟渺渺眼前老晃着阿佳齐娜惨白乌青的脸,自己虽不是大慈大悲的主儿,但也是心地良善之辈,最见不得有人受苦受难,听秦丽君口气,阿佳齐娜是个郡主,难怪举手投足那么不凡,原来是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主儿,听她们一席话,也弄了个大概,她有点喜欢上阿佳齐娜,一身破衣,却仍旧一身黄金傲骨,象极梅园里的梅花,笑傲风雪。 不知那李娇蕊和她是什么关系,当听到瑞蕊相恋,竟会如此的痛苦。她决定晚上再去探个究竟,当然也顺便试试自己的开锁绝技有没有退化。她暗暗观察了下,府中人对梅园讳莫如深,即便是要去的地方要经过梅园也宁可绕道而行,对有关梅园的事嘴封得也很严,红莲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从丫鬟婆子嘴里套出一点点有关梅园的消息。 用过晚膳,孟渺渺弃了裙子,换上一身黑衣黑裤,再用绑带把手脚束了,看上去非常干练,如果再蒙块黑面巾,完全可与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女侠一比高下。打扮停当,就和红莲朝梅园飞奔,还好,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 正想摆弄下开锁绝技,却发现梅园的大门敞开着,这下可省事了,简单的做了下分工部署,红莲留在门口放哨,她身子一侧,快速溜了进去,这一次,她走得很快,不大会儿就看到了那所房子,照样溜到墙根角,扒窗缝往里一看,映入眼里的居然是他一一将军大人段震天。阿修罗之剑道多途 昨才还家,今晚上就到梅园?难怪秦丽君恁般嫉妒,做女人也算做到某种境界了,阿佳齐娜看来丝毫不感恩,一脸冷漠,甚至有结冰的倾向,相反段震天表情和软,战场上的铮铮硬汉在这里似乎化成了绕指柔 “齐娜,上回拿给你的衣物呢?怎么不换上?”他挨近她身边,有点怜惜的抚了下她的脸,喃喃说:“又瘦了。” “啪!”阿佳齐娜一把打落了抚摸在脸上的手。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段震天表情略微尴尬。即刻又陪上笑,讨好的说“我一到家就来看你了。” “看我什么?看我是不是活着还是死了?我活着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阿佳齐娜尖锐的说。 “齐娜,若真如你说的话我又何苦把你囚禁在此。”段震天一脸无奈。 “哼,居心叵测,假惺惺!”阿佳齐娜横了他一眼,又说“我说段震天,十几年了,都在演同一场戏,你不烦我都看烦了,能不能来点有创意的。” “齐娜,你怎么就不会转变一下呢?十多年了,我确实烦了,你怎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呢?”段震天耐心慢慢丧失,烦躁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二度。 “狐狸尾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只要我在一天,你的阴谋就别想得逞。”阿佳齐娜恨声说道。 “你已经报复过我了,你还想怎样?”段震天面露痛苦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又报复回来了。你才是最大的赢家。”阿佳齐娜歇斯底里的大笑,说到最后那问,语气凄厉绝望,眼泪从眼里倏然掉落。 “你给我滚,滚!” 段震天仓皇出屋,屋内,阿佳齐娜嚎啕大哭。 孟渺渺没想到李震天会离开得那么快,简直没有一点预示,想在他之前回转也来不及了,只有一闪身隐藏在树后,大将军情绪波动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周围及树后露出半张脸的孟渺渺,他走得挺快,瞬间就隐没在树林中。孟渺渺暗暗对自己竖了下大姆指,幸好有先见之明留红莲在门外,可以帮她打开园门,否则可真要和阿佳齐娜关一起了。不离不弃,腹黑总裁的纯情妻 无了后顾之忧,于是,她复又趴窗缝前往里看,阿佳齐娜已经停止了嚎哭,眼神呆滞,整个人木木的坐着,象园内一座静止的雕像,孟渺渺似乎能感觉一直以来支撑她的东西正在慢慢坍塌,这可不是个好的迹象,人一旦失去了支撑,离殁落就不远了。 孟渺渺承认她的心理很柔嫩,对面是一个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但心里还是酸酸的,丝丝疼,驱使她朝大门走去,吱呀一声推开门。 “你又来做什么?滚,滚!”听到开门声,阿佳齐娜又一声绝望的嚎叫。 没听到回应,大概又听得脚步声不对,她霍然回头。 “你?你是谁?”她十万分惊奇的问。孟渺渺朝她浅浅一笑,按照宫廷规矩,给她行了个礼,然后指指自己的嘴巴,“唔唔”两声再摇摇头。 “唔!你不会说话?”孟渺渺点点头。 “原来是个哑姑娘,真可怜。”阿佳齐娜放下了戒备,满是怜悯的说。 “你是怎么进来的?是李震天派你来的么?”稍后一秒,她又警觉起来,厉声问道。孟渺渺朝她摇摇头。 “哦,不是?除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了。”阿佳齐娜感叹道,她似乎在和她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孟渺渺找来一根小木棍,蘸着旁边的一盆水,把自己的大概情况说了,阿佳齐娜的眼神越来越柔和。 “郡主,有事需要我帮忙么?”阿佳齐娜抬眼望着她,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犀利,就象能看透到人的内心里,思索了良久才说:“帮我阻止瑞儿和娇蕊相恋,好吗?”果然是这事。 看来瑞蕊相恋真是件太坏的事,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其实,不用说,她也会去做的,她已经为她做在前面了,孟渺渺在心里说,本想问问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人相恋对她震动那么大,看阿佳齐娜两眼微闭,不想再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好再问,对她点点头,“我一定会阻止的。”阿佳齐娜长长的吁了口气,脸上的乌云稍稍散去,不知怎的,孟渺渺感觉这事做对了。清穿之得添福后 有人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确是如此,自己也很开心。 红莲的开锁技术一点儿没落下,几分钟后,孟渺渺就从梅园顺利得以出来。 一大早,孟渺渺正在梳洗,门口有人嚷嚷。 “巧儿,应该是我给孟小姐送果子的,哪有轮得到你的。拿来给我!” “不给。” “你给我放下。”抢夺的声音。 “啪”盘子坠地的声音……孟渺渺照例去给夫人请安,才出门 “孟小姐安!”门口俩丫头脆生生的声音。 “唔!”有点不习惯哦!一路上问好声,声声入耳。 王府的太阳今天似乎特别暖,好像还带着甜味,好久没有那么好的感觉了。丽夫人亲切异常,问了她许多吃穿用度生活上的小细节,关怀备至。孟渺渺可耻的发现,自己这具凡身*对这一切很享受感觉很愉悦。 “孟小姐的舞蹈真是太美了,象仙女一样,有时间教教我吧!”青依亲热的对孟渺渺说道。孟渺渺冲她点点头,她对青依印象一直不错。 青依,婉秋也都围了上来:“是啊是啊,你看孟小姐的手,柔弱无骨,好迷人。”婉秋拉起她的玉手赞不绝口。一时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唯只李娇蕊冷眼旁观:“红玉,你过来!”李娇蕊很大声的使唤。 红玉正伸长脖子听小姐们聊得正欢,听到喊声后,撇撇嘴,很不情愿的挪到李娇蕊旁边。李娇蕊扬手就给了红玉一个大嘴巴子,“看你一副哭丧脸,让你清醒清醒,否则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她狠狠咒骂道。 红玉捂住脸,嫩白的脸上多了个红手印,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又不敢哭出声来。所有人闻声都齐刷刷的看向她,“又哑又丑的女人,即便进了皇宫又怎样?还不是象双破鞋被仍在一边。”她哼哼了两声,拂袖而去。 “破鞋?”这俩字象电,大大的刺激了孟渺渺,她一步蹿了出去,在众人未反应过来时,孟渺渺对着那满是鄙夷的俏脸一掌捣了过去,脆生生的一声响,然后是李娇蕊杀猪式的嚎叫,场面一时乱作一闭。 第三十三章 大漠郡主 李娇蕊气急败坏,捂着脸,跑到秦丽君身边,抱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丽姨,你要和我做主啊!” “行了。 ”秦丽君瞟了一她眼,轻描谈写的说:“姐妹相处,谁能没点摩擦。” “丽姨……” “别说了,下次说话注意点!”秦丽君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悠然走了。孟渺渺昂首挺胸,正准备迎接即将烧到身上的火。 “啊!……怎么这个丑女人来了,一切都变了?”李娇蕊望着秦丽君远去的背影愣怔在原地,似乎连脸上火辣辣的痛也忘了。好一会儿,才捂脸低首匆匆回屋,接着,屋内传出阵阵哭泣最后变为放声嚎哭。 孟渺渺看看自己的手,一掌出手,确实解气,但手其实也有点点痛,听着李娇蕊的嚎哭,暗地里摇头,这个貌似强悍霸道的女人,真是可恨又可怜,梅园的所见所闻,她一向视若至亲的秦丽君,并不见得是真心为她好,而小小挫她一回的人,才是真正设身处地为她好,可惜,她完全被假象蒙蔽住了双眼。 “哇!小姐,好样的,我又看到以前的孟家辣小姐了。”红莲拍手叫好,那开心劲儿孟渺渺怀疑她下一步要大摆庆功宴庆祝了。 “小姐,怎么今天不能忍了?”她苦笑,只有她知道“破鞋”这俩字是她的禁区,是最大忍耐极限,她触动了她的禁区,她什么都能忍唯破鞋不能忍。 孟渺渺就将进宫面圣,听到这消息,红莲兴奋激动不已。 “小姐,下辈子我还跟着你。” “跟我?我有那么好?”孟渺渺笑笑,用手戳了下她的脑袋。 “嗯嗯嗯嗯……”红莲把头点得象捣蒜。“府里的丫鬟婆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嗯?干嘛悔?”孟渺渺有些不解。“后悔她们狗眼看人低啊,应该早点讨小姐喜欢,便可以跟随小姐入宫了!” “呵!你嘴下留点情吧。”孟渺渺又笑笑不置可否。 “我跟了小姐,才有机会来到王府,才有机会进皇宫,若皇上慧眼识珠,收你为妃,我也就是宫里的头牌宫女,让小小宫女们也侍候侍候我,嘿嘿!”红莲边说边口水横流,双眼放光。 “小女子们,快给本姑娘倒洗脚水,嘿嘿,好美啊好美。!”红莲沉声作威严状,犹自做梦。独霸君心,翻身弃妃戏天下 孟渺渺使劲在她头上“啪啪”敲打了两下,好让她从美梦里清醒清醒。然后拉起她往门外拽。 “去哪儿?” “梅园。” 门虽残破了,她还是礼貌的轻敲几下。她知道,对于邬佩佩这样的落魄郡主,衣可以破,肚里可以没有肉,但修养礼数不能省。没人?再敲,里面仍旧寂静无声 “难道,难道郡主出什么事了?”这样一想,心头儿有些忐忑,一把推开门,却见阿佳齐娜,面部朝地躺着,一只手伸得很长,手边是只破木碗,木碗里还剩下一些水,想必其余的都泼洒了。 孟渺渺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躺到床上,阿佳齐娜白纸一样的脸居然泛着潮红,显现一种病态的美,孟渺渺手一探额头,滚烫。 “水,水……”阿佳齐娜发出梦呓般的呢哝。孟渺渺拾起地上的木碗盛了半碗清水凑到她嘴边,咕噜咕噜喝下半碗水后,阿佳齐娜倒在床上睡着了。 屋里很简陋但还算洁净,仅有一张床,几把椅子,难得的是墙角居然有个梳妆台,一面铜镜亮晶晶的没有半点灰尘,想必是经常进行揩拭,对于有着显贵身世的阿佳齐娜也不难理解对外在仪表的注重。 孟渺渺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半块布帕子,用水弄湿了,将就着敷到阿佳齐娜的额头上,给她降温,同时在心里慨叹,一个高贵的郡主竟没落至此,也真是可怜,正想着 “蕊蕊,不要……” “父亲,父亲啊!将军不可靠!别来……”阿佳齐娜开始说起胡说来。孟渺渺有些着急,寻思着到哪可以弄些药来,当务之急得把体温降下来。 突然想起,以前曾和一位老中医学过的按摩穴位退烧手法,于是,找到在颈部,在后正中线上第七颈椎棘突下凹陷中的大椎穴;在肘横纹外侧端,合谷穴在虎口处曲池穴,在手背横纹两寸的外关穴逐一按摩,豆大的汗粒从她脸上滚落,好一阵忙活后,阿佳齐娜脸上潮红慢慢退去,慢慢清醒过来。 “是你?静悄悄的女孩。”阿佳齐娜惊奇的看着她。 “我这是怎么了?头晕,口渴得历害,我想去找点水喝,然后俩眼一黑摔到了地上……” “嗯,是的,郡主,你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孟渺渺找到纸和笔写道,微笑着看向她,眼里是怜悯和理解。“现在好多了吧。”总裁的逃跑小新娘 “嗯。谢谢你。”阿佳齐娜紧紧的把孟渺渺的手捂在手心里,很温暖。 “郡主,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 “你要去哪儿?” “皇上宣我入宫,明天我就离开了,这一趟前途未卜,不知是福还是祸。” “哦……”阿佳齐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你会有福报的。” “谢谢郡主,那我走了。”孟渺渺站起身向阿佳齐娜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口走去,伸手刚想拉门 “嗨,等一下……” “郡主……” “你过来,坐下。”阿佳齐娜拍拍床沿,孟渺渺很听话的坐到床沿上。 “你是个好女孩,我,我……”阿佳齐娜顿了顿,然后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 “是李娇蕊和李瑞相恋的事吗?我放心,我会去阻止的,呃,敢问郡主这是为什么?”孟渺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直盘绕在心的疑问。 “呃,这个,告诉你也无防,因为他们是亲兄妹。” “亲兄妹?难怪……” “嗯,这豪门的恩怨说来话长,等以后我再详细的告诉你吧。现在我想请你帮忙做的,是另一件难度更高的事,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这个弱女孩来说可能太过沉重了,但,但……”阿佳齐娜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只有求你帮我了。” “我其实是努吉克国的大漠郡主,那是一次恶战……”阿佳齐娜的目光透过窗棂,投向无边的黑暗,陷入往日的回忆。 “郡主,要不,要不我帮你逃走吧,我开锁的技术可是一流哦!” “呵,傻丫头,这不是一把锁的问题,我逃不掉的,王府的势力遍布整个京城。” “那……那你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去做好的。”孟渺渺坚定的说,阿佳齐娜满意的点点头。网游之祖宗 从梅园出来,孟渺渺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子沉重起来,月亮的清辉把一切照得亮如白昼,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不知以后的一切是否如今晚的月亮一样圆满?她心想。 “嘭嘭嘭……嘭嘭嘭……”前脚刚踏进怡心院,突听一阵敲门声,响声之大,煞是吓人,若不是隐隐夹杂的一两声“闺女”“闺女”的喊声,他们还以为是鬼子进村了,红莲几乎是连跑带跳蹿到门边,一把拉开门栓,迎面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头撞进屋 “闺女,闺女,哈哈哈哈……总算逮到你们了?”声音哄亮如钟,屋顶上的灰尘似乎也被振得簌簌落下,正是大将军段震天。 “逮到?”两人很吃惊。 “我来了好几趟了,屋子老是黑灯瞎火的,这次总算看到屋里有亮光了。哈哈哈哈!” “好几趟?”两人刚才去梅园了,自然不在屋里。 “哦,将军,我们刚到园子里走了走,不知将军找我们有什么事?”孟渺渺上前施了礼,用手语问道。 “哎呀呀,闺女不会说话?哎呀呀,哎呀呀!……”看到孟渺渺咿呀咿呀的比画,段震天一愣之后,很痛心似的哎呀呀声不止。 孟渺渺朝他笑了笑,用表情告诉他,她不会说话也很好。过了好一阵,将军也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看向孟渺渺的眼睛里多了些温柔和怜悯,孟渺渺当下暗想,想不到将军如此粗犷豪放的外表下居然也有柔软的一面。 “闺女,明天你就要入宫面圣,虽说宫里繁华地,但步步都惊心,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哪!在宫里受了什么不平之事,尽管告诉我,我段震天一定替你出气,好吧?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豪放的大笑。 接着又象想起了什么,右手解开了上衣襟的两个扣子,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来“闺女,这是皇上赐予我的免死金牌,你拿着。” “哦,不,不,不……”孟渺渺一个劲摇手“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她怎么能受得起?” “叫你拿着就拿着,什么受得起受不起,我说受得起就受得起。”段震天不由分说把金牌塞进孟渺渺手里。“拿好啊,闺女,只要拿出这块金牌,犯了天大的错也是可以赦免的,哈哈哈哈哈……”说完,站起身自顾自走了,只有风中还飘着他的哈哈笑声。 孟渺渺攥着金牌,眼睛有点湿湿的。 第三十四章 进宫献舞 晨曦微露,一顶小骄已经候在王府门口,孟渺渺踏上轿门,回望王府,感慨颇多,虽然经过种种,以前的那些个恨啊怨啊,突然就如过往轻烟,随风飘飘散去,即便留有那么一丝痕迹,已仅剩下一点淡淡的白印子,而攥紧在手里的免死金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将军的余温,非常温暖人心。 段瑞公务繁忙,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进宫后也许能见到他,再与他这个哥哥告一声别吧!她想。 “第一门,第二门,第八门……”红莲嘴里轻念,“快了,小姐,快到笫九门了。”过了九重门,就该到皇宫重地,紫禁城了。孟渺渺一挑轿帘,踏上了这块神秘之地,天气很好,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万道金光覆盖了整座皇宫,显得金碧辉煌。宫粉玉砌,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群鸟鸣翠,一片祥和之态。 “姑娘请往这边走。”步履蹒跚的总管太监眉毛和胡须与他手中的拂尘一样白,想必己阅尽人间事,脸上看不到一丝悲喜。转到东宫的一处别院,匾额上书“沁芳苑”,找了间向南的厢房住了。 “姑娘就请在这儿歇了,先养足精神做好准备吧!”交待完毕,就去了。 孟渺渺才发现,这院东西厢房全住满了,偶尔能瞥到戏台上用的一些道具之类的,显然也是为明天太皇太后寿诞助兴而来,这让她稍稍有点安心,她其实和这些戏班子的人是一样的,也许是她多虑了,不过表演一场舞蹈而己。这样一想,心全无所忧,无忧无虑睡了个饱觉,只待完成明日的表演,然后就此浪迹天涯。 用过晚膳,在御花园吹吹风,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心里甚是惬意,这御花园的景致更让她流连,若说将军府的建筑多以玲珑别致见长,这里的却多是气派恢宏,庄严肃穆,更具皇家气质。 正逐一赏析,衣袂飘飘过来一个人,对她颔首微笑,一对剑眉下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眼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流多情,面若敷粉,明眸皓齿,明明是男子,却比女儿更娇媚,却是一代歌妓李清玉。想想也是,这样的盛会,自然是少不了她的。 “自从上次在将军府看了你的表演,姑娘的舞姿就在我心里久久萦绕。”李清玉朝她作了一揖道。见她没吭声又说“孟姑娘舞技超群,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又不知是投在哪位高人的门下?” 李清玉轻启丹唇妙口吐音,字正腔圆,韵味十足,连和他说话也是种享受,孟渺渺随手扯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养个仙女当老婆 “你不会说话?”又是意想中的讶异。他沉吟了良久才说:“想必是你的才情连老天爷都妒忌了,而让你失去美妙的声音。”然后看她的眼神尽是怜悯和理解,甚至忘了男女授受不亲,拉起她的手抚慰,满目含情。 孟渺渺一时有些尴尬,慌慌的抽回手,脸红到耳根子,甚至有个错觉,不会说话想必是个惹人怜爱的忧点,都说同行相妒,两人却相谈甚欢,让孟渺渺进宫第一天感到了丝丝温暖。 太皇太后生日宴会盛大的规模自然是将军府邸无可比拟的,从后台遥望,坐在正中席位的应该就是太皇太后,依次是皇上,皇后,妃嫔们,都身着盛装。 金嗓子李清玉朝她微微点点头,该轮到她的戏份了,既然上次将军府的舞蹈那么受欢迎,孟渺渺索性将上次的舞蹈再演绎了一遍。这次孟渺渺选了一套雪白的薄纱质轻柔曳地长裙,头发上饰了些闪亮的珠子,更增姿采。无一例外,连一向以苛刻挑剔出名的皇后苏妙音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舞毕退出。孟渺渺小小的吁了一口气,这事也就到此结束了,边忙着卸妆,准备回房。 “孟渺渺,皇上请见。”总管太监尖细的一嗓子,引得众人纷纷注目,有艳羡有嫉妒……各色眼光。 孟渺渺无奈,只有跟随太监来到大堂之上。 “皇上,这就是刚才跳舞的孟渺渺。”太监说。孟渺渺上前一步,跪地行礼。 “抬起头来。”皇上语气甚是威严。孟渺渺缓缓解下面纱。 “啊!”照例是满脸的惊讶,孟渺渺对好此已经习惯了,微微一笑,如一缕拂面春风,没有任何卑怯,倒仿佛是在抚慰受惊的心灵。 “唔!怎么会这样?可惜,可惜……”边说边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那曼妙的身姿。 “孟渺渺,渺渺又茫茫,你的舞如你的名,飘飘渺渺,如梦似幻,又空灵出尘,让人如入仙境……”皇后依旧沉醉在舞蹈里。 “可是,她的脸……”皇上沉声把皇后从梦境里拉了出来。极品帮闲 “脸?哈哈哈哈,好啊!好,这才是真正的舞者,用身体去表达,用生命去诠释,而不是用一张漂亮的脸蛋。”说到最后一句,皇后瞟了一眼旁边端坐的盈贵妃轻蔑的说。 任谁也能听得出话里的意味。盈贵妃瞬间尴尬,笑容也有些牵强,但又不便发火,仍然保持甜美的微笑,一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呃,这个,别的就不多说了,你下去吧!”眼看两个女人又要讧上了,皇上赶紧息事宁人。孟渺渺刚要转身。 “慢。”皇后幽长的声音。“孟渺渺,你先留在坤宁宫,我想和你请教请教舞艺。如此美妙的舞蹈,即便是后宫三千佳丽,也无一人能及。”她把“一”字咬得很重,盈贵妃脸色又是一变。 “哦,好了好了,皇后你想留就留下吧。”眼见说着说着又要讧上了,皇上赶紧接口表示同意。 “孟渺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主隆恩。”小太监大声提醒道。孟渺渺复又跪下,十万分不情愿的开口:“多谢太皇太后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多谢贵妃娘娘!” 孟渺渺发现,事情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现在处于皇宫之内,就更是身不由己,无奈之下,只有随遇而安,走一步算一步了,跟随总管太监去往统领皇帝后宫的权威宫殿,坤宁宫。 “哟,这就是昨儿大出风头的大美人啊!哈哈哈哈……”正走着,闪出一女人拦住了路,瞅着她发出嘲讽的笑。 “盈贵妃吉祥!”小太监见女子是正受皇上恩宠的盈贵妃,膝头一软,跪下请礼。 “嗯。”盈贵妃轻慢的瞅了小太监一眼。转身教朝仍呆立在一旁的孟渺渺吼道:“放肆,看到本宫也不请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娘么?”随即抬起手就朝孟渺渺脸上掴了过来。 在手刚要落下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大力握住。“盈贵妃,这是坤宁宫,打狗还看主人呢,敢在这里放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后吗?”一看之下却是苏妙音,历声对刘盈盈说道。 “皇后娘娘,你说得太重了,我无非是教训一下这个没有礼教的下人而已。”手被掣肘住的盈贵妃冷冷的说道。末世之剑行天下 “孟渺渺是我坤宁宫的人,要教训也该是我来教训,轮不到你来这儿放肆。”苏妙音板起脸强硬的说。 “哼!”盈贵妃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刘盈盈,看你还能狂傲多久。”苏妙音冷眼看那疾走远去的背影,从牙缝里飚出一句话。 在孟渺渺还未反应过来,一切瞬间发生却又瞬间平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唯有苦笑,才进宫不到两天,也没打算招谁惹谁,但这巴掌指不定哪时候就落在自己脸上,哎哎哎!皇宫就是个大染缸,再怎么陪上小心绕道而行,多多少少总会溅上点点颜料,由不得自己的,最终还是被牵扯进这些是非纠葛里。 后才从知情人口中得知,当今皇上醉心于舞蹈,对于舞技压群芳的盈贵妃自然恩宠有加,说她“舞姿轻盈如春燕展翅,轻盈绿腰舞……”并因此赐名刘盈盈,皆称盈贵妃,万般宠爱集一身的她渐渐恃宠而骄,言谈之间对已是皇后的苏妙音也有小觑之意。音盈之间的罅隙越来越大,成了宫里上下皆知的秘密,那皇后留下她也就不言自明了。 “渺渺,你以后就住在坤宁宫专门教授我舞蹈,我就不相信我比不上那个贱人。” “嗯。”孟渺渺点点头。 “你不会说话?”孟渺渺又点点头。 “啊哈哈!你真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太好了。”苏妙音脱口而出,就差没拍手欢呼了。 可能意识到自己内心流露的这种情绪对对面的哑女孩着实残忍,忙讪讪的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悲悯的眼神,哀叹一声说:“好可怜的丫头。” 由总管太监带领着来到了一处别苑,匾额上书“寻薇苑”,安顿了下来。这里的摆设家什,吃穿用度,比起以往,更是无尽奢华,抬眼望处,金碧辉煌尽收,身体所处,富贵繁华环绕,心灵深处却总有一股失落感沉甸甸的坠着,莫名的烦躁。 终究忍不住,又悄悄从随身包裹里取出那副画,痴痴的看上一阵,细细的揣摩他的每个表情,眼神,抚摸他每一寸肌肤,看着看着,心头弥漫起一股酸,眼眶里突然溢出的泪珠儿,突突就落了一地。 第三十五章 你是妖怪 孟渺渺正伤感呢,无意中瞥见一个黑影一闪,往东面去了,一时大奇,感伤全无,脚步一紧,跟随其后,看背影,似是一女子,步态轻盈婀娜,所幸她走得并不太快,孟渺渺能轻松的跟住她,左拐右绕后,她在一厢房前停住,抬手在门上轻叩了三下。 “嗒嗒嗒”的敲门声自暗夜中清晰的传入孟渺渺耳中,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子一闪身进了门。屋内烛火摇曳,窗子上清晰的印着两个紧紧相拥,重叠在一起的人影。 深夜私会?孟渺渺心跳加速,嘴里蹦出这四个字。不知这深夜私会的男女是何许人,禁不住好奇,蹑手蹑脚,屏住呼吸挨近窗户,用食指往嘴里醮了一点唾沫,在窗户纸上润湿出一个小洞,凑近一看,一个女人正瘫倒在一个男人怀里,女人是盈贵妃刘盈盈,再看男人,却是京城名角儿李清玉。 孟渺渺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看背影似是女人,有如此婀娜身姿的男人,除了他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屋里的烛光瞬间息灭,接着是一阵男女之间的嗯嗯啊啊声……孟渺渺脸一红,再也无心听下去,急忙往原路返回,正走着,却一头撞到一个人怀里,唔!抬头一看,一张胖乎乎的脸蛋,滚圆的身材。 “哎呀,这是谁呀?我,尿尿,尿尿。”对方显然也很吃惊,提了提裤子,转身快速离开了。 晦气!今晚上触霉头啊,先碰到一对偷情的,这会儿又碰到半夜出来撒尿的男人。孟渺渺仿佛闻到了地上散发出的尿臊味,嫌恶的皱了皱眉,赶紧离开了。 由于是给皇后教授舞艺的,与那些端茶倒水侍奉的丫鬟又有不同,宫娥婢女们倒也不敢小觑,再资深的太监总管也得尊称她一声“孟姑娘”,而且她为人谦顺平和,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会说三道四,不只皇后,连宫女婢仆都对她怀有好感。 技不如人的痛和对盈贵妃的怨愤,是苏妙音最大的动力,刚开始她练得很刻苦,也很勤奋,但毕竟年华逝去,效果并不佳,几天后就有些倦怠,只在心情好的时候练上一会儿,并不定时。 这天苏妙音睡了个好惬意的午觉后,传孟渺渺去见她,孟渺渺便收拾好行头,心想这皇后也太随性,什么时候来兴致了,还必须随传随到,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后也是一个理儿,幸好有将军的免死金牌,她捏了捏兜里的这个硬东西,象吃了颗定心丸般就镇定了。 刚睡醒的苏妙音,容光焕发,看来心情不错,正交谈间,旋风般走进一个人,却是十三太子李天赐,边走扬声喊:“母后,母后……” “天赐,你已经贵为储君,以后将会是大唐未来的天子,行事要沉稳,还这么毛躁……”苏妙音望着来人嗔怪道。飘零落仙 “知道了,母后。” “还知道来看望母后,又去哪儿疯玩了?” “母后,这哪叫疯玩,我是太子,自然是去各地调查民情去了。” “就你嘴滑,我是你娘,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嘿嘿嘿……那是,娘亲最疼我了。” 看这对母子舌来舌往,孟渺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唔,这就是娘的舞蹈先生么?” 汗!什么先生,把一个嫩生生的女孩子硬是叫得老了六十年。 “嗯,算是吧,她叫孟渺渺。” “渺渺先生。”太子作势朝她恭敬一笑,呃!这什么笑,完全没有尊敬的成份嘛。 “不过,你手段还真够高明的,居然混进宫里了,即便全皇宫被你所迷惑,你也骗不过我,别再起恶念玩花招,在我面前,你是赤果果的,只有我知道你不为人知的丑恶行径。” “记住了,你还有一个身份,你是我的一只耳朵哦,必须随传随到。”乘皇后不注意,太子附在孟渺渺耳边悄声说道,口里呼出的温热气息弄得脖颈又痒又麻,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该死!孟渺渺又惊又怒,脸刷的又红了。 “天赐,将军府还算平静吧?听说……” “呃,没发生什么大事,我和瑞王相处甚好,将军已经还家,在府中休养。”李天赐一改往日嬉皮风范,正色道。 “段瑞刚满十六就封为王,我看皇上真是鬼迷心窍了。可我听说,秦丽君居然在大堂之上直呼我名,还进行辱骂之能事,真有其事么?”苏妙音说着也面有愠色。 “这……”李天赐瞥了一眼旁边垂手而立的孟渺渺。 “不妨事,孟姑娘是哑女,她不会说话,自然也不会乱说的,而且我也听说秦丽君对她并无好感,两人相交甚恶。”苏妙音用鼓励的眼神看向李天赐。灭世体修 “母后,秦夫人当天突然心神混乱,不知怎么就叫出了您的名字,我想她嘴里喊的人不一定是您。”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苏妙音虽没说出,但一副“你就会偏袒人”的模样。 “这……”李天赐一时语塞。 孟渺渺赶紧写了几句话递给他。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况且皇后母仪天下,您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盛传民间有生女孩的多取名为妙音,视为吉祥好运,有福气的好名字。”李天赐说出这几句话后,苏妙音脸色稍缓。 虽然孟渺渺觉得有点小拍马屁之嫌,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对秦丽君并无好感,但她不希望将军府因此有事。 祸从口出,看来孟渺渺不会说话,在这皇宫之中,倒似乎不算件坏事了。 “母后和秦夫人认识吗?”李天赐疑惑道。也问出了孟渺渺心里的问题。 “何止是认识,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一个舞妓,居然痴心妄想入宫为后,她又怎么可能和我镇南大将军之女相比拟,狂妄自大的女人,哼!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历害,让她摆正自己应处的位置,虽然我们以前是蜜友,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将军的姨夫人,而我是堂堂大唐母仪天下的皇后!”说到最后,苏妙音已有怒色。 “好啦,母后,别想那些陈年旧事了,女人生气会老的,我想母后永远都美丽。”看怒气爬到了苏妙音的脸上,李天赐赶紧嬉皮笑脸道。 “又油嘴滑舌了,不过看到你母后就是开心。”李天赐几句话说得李妙音心里很舒坦,用指头嗔怪的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李天赐回头对站在后面的孟渺渺做了个鬼脸,孟渺渺也冲他了然一笑,突然间惊觉,天!他俩多么象认识许多年的人,如此默契又如此心有灵犀。 从这件事看来,太子还真具有天子风范,不为口舌之间的小事而惹起纷争,宁愿息事宁人,以和为贵,国家有了个心胸宽阔,爱好和平的君王是百姓之福,孟渺渺惯以小事看人,喜欢从小细节去分析一个人做事的风格,这样看来,太子似乎还不错。 这个定论冒出来的时候,孟渺渺眼前突然出现,在瑞王府邸红白相间俩衣裳融合到一起的一幕,就又把这个定论压了下来,他其实就是个风流太子罢,她又想。掠夺 “渺渺先生。”想曹操曹操就到眼前,十三太子一双勾魂眼,象能看到她心里,呃,在如此强劲的逼视下,孟渺渺有点小心虚,象做贼被当场捉到般。 “呃,你,你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她指着他,不胜惊讶,刚想写出这句话。 “从地上冒出来的,风一吹雨一浇,我就长出来啦!渺渺先生。”李天赐未等她拿出笔,就嬉皮笑脸回答了她心里的疑问。 老天!他肯定是个妖怪,她想说什么他似乎都能预先知道,孟渺渺着实吃惊。 “先生?你才先生,你倒说说你哪时候生的,这样才知道到底谁先生?” “xx年x月x日x时x刻” “唔!……”孟渺渺又呆住了。 “怎么啦?傻啦?。”李天赐反勾起俩指头在她脑袋上“咚咚”两记狠敲。“快说你的生辰,到底谁才是先生?” “唔,唔唔……”孟渺渺一阵猛摇手,在李天赐未及反应过来,转身一溜烟跑了。 孟渺渺暗暗心惊,唔唔,不会吧,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就罢了,怎么连时辰也一模一样? “皇后,脚尖绷直,拉伸整个身体,想象自己象只优雅的天鹅,在翩然翻飞……”孟渺渺尽职尽责的教着这个特殊的学生,如此三番又五次,总是不理想,苏妙音当下有些泄气,沮丧道:“哎!渺渺,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再也比不过那个贱人了?” 孟渺渺看苏妙音苦恼不已,心下有些不忍,朝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略一思索,拿出纸笔写道:“都说女人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并不长久,姿色舞技只能迷惑人一时,而以德服人,却可以长长久久,皇后品德高尚,本就已胜一筹。”孟渺渺所表达出来的都是大实话,至于最后的那句品德高尚,则有些违心,说出来感觉脸有些发烫。 不过恰恰是最后一句话,李妙音听了非常受用,一反常态亲热的拉着孟渺渺的手,说:“很有道理啊,渺渺真是我的贴心人。” 既然一句稍稍违心的话能令人听了心情舒畅,又何乐而不为呢?佛说要随时随地做好事,这应该也算做好事吧?渺渺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也就释然了。 第三十六章 菊花仙子 “都写了些什么呀!能不能给朕看看。 ” 苏妙音正低头品味孟渺渺写的话,头顶一哄亮的声音贸然响起,俩人同时抬头,却是皇帝李潜,笑吟吟的望着她俩。 俩人慌忙双双跪倒,口里直呼“万岁!” “免礼,继续练你们的,不用拘礼,我在一旁观摩观摩。”李潜摆摆手说。 跪在地上的苏妙音忙不迭的拢拢云鬓,边偷偷整理了下衣领,心里直懊恼一早该穿上那件新做的云裳的。再练习的时候就有些心猿意马,总偷眼瞧站一边的李潜,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然后她又发现她其实是多虑了,因为李潜已经被孟渺渺的舞姿吸引住了,更多的目光是停留在她旁边,哑姑的身上,这一发现更让她懊恼不已,暗暗提醒自己,下次练舞不能穿这么随便,皇上一贯是喜欢靓丽服饰的。 “好,好。”看到美妙处,李潜在一旁直喝采,谁都知道他这个皇帝一贯是痴迷舞艺的。 “幸好对面的女孩又丑又哑,否则我该嫉妒她了。”苏妙音这样想。不过她仍旧很开心,因为孟渺渺,皇帝李潜来坤宁宫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虽然还是很少留宿坤宁宫,但对于被皇帝冷落太久的苏妙音,已经很开心了,在刘盈盈面前憋屈太久的她此时也能稍稍昂起头,这让她更视孟渺渺为贴心人。 孟渺渺发现她再小心再无意,还是闯入了两个后宫敌对的阵营,她能感觉到来自周围敌对的目光之箭,箭箭穿人心,她唯有苦笑,一切都是那么身不由己的发生了,心里只盼望苏妙音早日学成抑或干脆对学习舞蹈厌倦了,打发她出宫就最好了,她可真不想在宫里多呆。 “小姐,你不知道你跳舞的时候,皇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咳咳咳,他该不会是……”红莲就是嘴快,不知这样言语在后宫会惹来多大的麻烦么? “唔,又乱说话了。”孟渺渺嗔怪得瞪视红莲一眼。 “小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动心么?当上皇妃,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啊!”看孟渺渺肯定的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大实话,可红莲实在想不通呐! 第二天一早,红莲替孟渺渺梳洗。 “小姐,就戴这个吧,啧啧,可真漂亮?” 早晨,红莲在孟渺渺云鬓上又别上了那个九珠钗。上次给苏妙音教授舞蹈时,跳至兴头上,她就把自己戴的这个九珠钗赏给了她,它由九色钻石镶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很是璀璨夺目。末世酱油记 “红莲,我已经和你说过许多次了,戴这个太显眼太招摇。” “哎,这么美的珠钗却只能藏在盒子里。”红莲惋惜的把它放回盒子里“九珠钗,九珠钗,要怪就怪小姐吧,让你暗珠蒙尘。” 红莲瞥了她一眼,直替九珠钗喊冤。孟渺渺被她逗乐了,嗤嗤直笑。正笑呢,却听得大院传来女人尖细的叱责声和哭泣讨饶声,细细一听,是皇后李妙音,在这宁静的早晨,显得特别刺耳。 “孟姑娘,孟姑娘……”接着就见管事吴嬷嬷闯入屋里“孟姑娘,平时皇后和你蛮投缘的,你去和凤儿说句话吧。” “凤儿怎么了?”孟渺渺奇怪的看向她。凤儿是皇后跟前的侍女,挺乖巧伶俐的一个女孩儿,平时极少出差错。 “过几天皇上将和各妃嫔在玉庭阁赏菊,派凤儿去做的服饰皇后都不满意,正冲她发火呢,只有请你出个主意吧。” 孟渺渺略一思索,来到了前厅,见苏妙音怒气冲冲,凤儿正跪在地上哭泣…… “没用的东西,留在宫里有何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拖出去打死算了。” “不要啊!娘娘,饶过奴婢这一次吧!”凤儿自是磕头如捣蒜,侍女们都噤若寒蝉…… “皇后娘娘,让我来试试好不好?”孟渺渺上前向苏妙音征询道。 “你?”苏妙音不相信的问道。 “嗯。”孟渺渺朝她重重的点点头。 “好吧,我且相信你,就让你试一试。贱婢子,起来吧,配合孟姑娘重新做过。” “嗯嗯嗯,谢谢娘娘,谢谢孟姑娘。”凤儿忙磕头谢罪自是感激涕零。 “小姐,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我听宫女们说,不知为什么,皇后最近性情古怪,看什么都不顺气,万一她又不满意,这不是引火烧身么?”回到房里,红莲连连埋怨她接手这事太冲动。 其实不用打听孟渺渺也猜得出,苏妙音已近四十,青春年华已逝,容颜渐老,美人迟暮的痛,对她来说尤为真切,再者皇上对她日渐冷淡,因此肝火很旺,喜怒无常。接手这件事,确实是一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重者被烧成灰烬,轻者也会烧掉一层皮。[网王]谁在尘世温暖你 “别怕,我有这个呢。”孟渺渺扬了扬手里的免死金牌。 “哎!小姐,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在这是非之地,明哲保身才好。”红莲只有絮絮叨叨叹了一回。 “好啦,好啦,悉听红莲教诲。”孟渺渺看着她愁苦的神情嬉皮笑脸道。 接后来的几天,红莲就看到孟渺渺找画师索要了一些颜料不住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还不让她打搅。搬起指头数数,离皇后赏花日期越来越近,小姐还有心思作画?红莲心头焦急啊,实在经不住好奇偷看了下,妈呀,却见画上居然是很多*女人,呀呀,羞得红莲捂住眼睛心里直怪小姐太色色。 红莲后来又偷看了几回,又见孟渺渺替*女人们穿上了各种各样的衣服,心才算踏实下来。这几天孟渺渺不写了也不画了,而是满御花园找花,各种颜色的花,然后吩咐她把花烘烤干,研成细未,呀!手好酸呐! “红莲,磨好了没有,又偷懒了吧!”孟渺渺扬起手了下红莲的头。 “小姐,这和赏花貌似没有一点关系呀?”红莲奇道。 “这你就别问了。”孟渺渺信心满满一笑。 越害怕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红莲觉得这是条真理,皇上的赏花日转眼就到了,红莲看到的,却只有一盒盒红的绿的黄的棕色的各色花粉末末。“哎!再过几天也讦我和小姐就跟这些花一样都变成粉末了。”红莲伤心的想。 赏菊日如期进行,一大早,孟渺渺拿着宫延裁缝送来的衣服啧啧称赞,不愧是御用裁缝,这针脚,这绣花,啧啧啧,比上辈子机器时代缝制的还好。当下拿了就来到皇后房里。 “娘娘,您试穿一下这衣服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孟渺渺脸上堆笑很小心的用手比画道。 “哦,这衣服式样好古怪,我从来没见过,不过看起来蛮好的。”苏妙音接过衣服说。然后叫宫女侍候她穿上了身。 孟渺渺眼前一亮,别去看脖子以上,完全就是一个上辈子时髦的都市女郎。 “皇后,您照照镜子,真是太漂亮了。”侍女伶俐赶紧递上铜镜。唐国服饰宽袍大袖,而这衣服却把女人秀得曲线玲珑 “啊!太美了?”看着镜子中身材曼妙的美人儿,苏妙音惊讶失声,久久舍不得放下镜子。祸乱深宫,爷的挂牌毒妻 孟渺渺暗暗笑了,这可是上辈子当红明星范冰冰戛纳国际电影节走红毯的装扮,她凭记忆把它画了出来又叫裁缝连夜缝制,苏妙音身材高挑丰腴穿上很有霸气范儿。 孟渺渺又吩咐红莲拿来了那些红的绿的粉末,漂亮的衣服已经让李妙音折服,所以她乖乖的任凭孟渺渺往脸上涂抹那些五彩的粉末,婢女们全都目瞪口呆,象看怪物样的看着她。 一番描画涂抹,宫女们看到皇后如画中人一般焕发了不同的神采,晶亮的媚眼顾盼神飞,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樱唇,粉嫩的双颊白里透红,吴嬷嬷险些叫出声来,这明明就是三十岁的皇后嘛。 “伶俐,拿镜子来我看看。”皇后皱了皱眉,心想伶俐这丫头怎么变呆瓜了。 “好的,皇后娘娘。”伶俐如梦初醒,飞快递上了镜子。 “这是我么?这是我么?……”苏妙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那张俏脸,青春仿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依然那么青春靓丽。 玉庭阁里,各苑的妃嫔都已经到了,连皇上也已经端坐,皇后却姗姗来迟。 “皇上,皇后也太不象话了,仗着自己是皇后就耍大牌,我看她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刘盈盈挨近皇上身边,娇嗲嗲的说道。 其余妃嫔纷纷点头附合,其实各人心里都打上小九九,甚至悄悄的在心里祈愿皇后再来晚一些,再晚一些,才有好戏可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两败俱伤当然是最好的。 这样,一个最受宠的女人,一个后宫最权势的女人,无论伤了谁,对其余妃嫔都是福音,因而居然无一人愿意为李妙音说半句话开脱。 皇上的脸色变了变,刚想开口,只听一声“皇后驾到!” 众人眼望处,千万盆菊花丛中,缓缓走来了一个妙人儿,着白色曳地长裙,高贵,典雅,性感,仿若菊花仙子,那一刻,所有的妃嫔都黯然失色,皇上的脸色由怒色变为惊讶再到惊喜,眼睛象粘在了她身上一样一刻也离不开。他不禁站起身迎了上去,拉起苏妙音的玉手,宛若王子迎接他亲爱的公主 “爱妃,你今天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惊喜,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陛下……”苏妙音的脸象娇艳欲滴的玫瑰…… 看到意想中的情形,孟渺渺笑了,一抬头却看到刘盈盈气怒于色,脸上象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第三十七章 阴谋诡计 当天晚上,皇上自然留在了坤宁宫,坤宁宫又呈现出一派详和和温馨。 祥瑞之气似乎飘移到了坤宁宫,皇上连续三天留宿坤宁宫,苏妙音承受雨露滋润,脸上不施胭脂自然嫣红,心情顺畅,于是更视孟渺渺为贴心之人。 与皇上侬情蜜意之时,苏妙音便会叫孟渺渺跳上一舞助兴,本就酷好歌舞的皇帝,自是如痴如醉,甚至整日留连坤宁宫,乐不思蜀。整座皇宫,于是都知道坤宁宫有个哑女孟渺渺,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 仆从们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孟姑娘”时,孟渺渺从此称呼里品味出尊敬之中更怀有多的敬畏成份。心中暗笑,自己从来未曾想过会让人畏怯过。 太子府举行烤肉宴,当孟渺渺和红莲来到太子府邸时,略微发窘,看到各位皇子,各王府世子及千金,清一色着漂亮的骑马服和马靴,干脆而利索,而自己仍然一袭及裸长裙,显得有些另类,才明白太子府举行的烤肉宴其实是先去皇家猎场狩猎,所狩得的猎物就地进行烧烤,因此烤肉宴最大的亮点在于狩猎。 骑马狩猎,听到这四个字,孟渺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久没有用飘逸公主的飘逸绝技了,有些技痒难耐。 可到场的女眷,多是穿上漂亮的骑马服作作唬头,即便骑马也是由仆人牵着,斯斯文文的遛下湾而已,骑马一向被认为是件很狂野又危险的事,不是名门淑女所为,所以真正会骑马的很少。 弓弩砍刀,猎刀,已经配奋齐全,都集在了院子里,个个整装待发,煞是热闹。仆从们牵出专门圈养的骏马,皮毛光滑如缎,想必很久未撒欢了,打着响鼻,显得有些烦躁。 骑手们就要去皇家猎场捕猎,显露下各自的身手,这样的聚会貌似一般,其实各人都卯足了劲想在聚会中展露头角,比骑术比射箭比胆识比智慧比谋略,技高一筹者得到大家的欢呼追捧艳羡,更有美人投来青睐的目光,是种极致的心理享受。 有时候皇上都会亲临,对出类拔萃者予以重用,段瑞就是这样被皇上慧眼识中,小小年纪就入宫做事并封为王的,女眷们多是陪衬,只呆在府里闲聊玩耍,等候英雄们狩猎归来。 来的多是身份显贵成身世显赫之人,孟渺渺不知太子为何请她这个身份低微的人来参加这个聚会,因而避开人群向人少的花园僻处随心漫步。 离喧闹声越来越远,静谧中却听有人在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传入耳中,难道聚会里也有象她一样境况的人么?也来园中漫步?……重生女异能当道 “哪匹马?” “白马。” “你能确保药力会发作吗?” “当然会了,小皇子,这你就放心吧,不然为什么叫断肠草呢,药性发作时肠子绞断而死,而且运动越激烈,药性发作得越快。” 断肠草?孟渺渺想,她可没听说过。 “这样就太好了,几十匹马刚好一齐向前撒蹄子狂奔之时,药力发作,李天赐啊李天赐,你这白马王子就等着白马栽你一个大跟头,好好享受被乱马践踏的滋味吧!……好,好。”孟渺渺不用看也能想出说话人嘴巴乐歪的神情。 李天赐?十三太子?下一秒孟渺渺就被这蹦出的名字惊呆了,眼前出现了一幅活生生的场景:李天赐被狂奔杂乱的马蹄踩踏于脚下,鲜红的血汩汩直冒,俊美的眸子里全是痛苦之色…… 她的心突然象被凭空植入了一根刺,一股锥心的痛,弥漫至全身,她开始簌簌发抖,惶惶不安,心里象有个鬼促使着她飞快转身,大力甩掉脚上的木屐,捋起罗裙,撒开脚丫往回狂奔,同时心里祈祷,太子,你千万千万别骑白马啊! 远远的看见一行人正翻身上马,白马,白马,她瞅准了那匹白马,牵着白马缰绳的太子似乎回头望了一眼,也慢慢的上了马。 天哪!孟渺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马,马开始撒开了蹄子,不要,不要……她想大声呼叫阻止,却只能在心里狂喊。 平生笫一次发现,不会说话真是天大的缺陷。 “渺渺,渺渺妹妹,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段瑞手里牵着一匹枣红马,见了她惊喜的迎了上来。 孟渺渺一把夺过绳子,一跃上马,在马屁股上大力抽了几鞭子,马嘶吼了一声,撒开了蹄子奔跑出去,娴熟的骑马技术,让一行女眷目瞪口呆,段瑞愣怔了一下,看她十万火急的模样,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追将出去。 孟渺渺把腿大力夹紧,象只蝙蝠紧贴在马背上,再使出飘逸的绝技,一时驾驭马如飞。火红马象闪电般疾驰,就在与白马并肩的一刹那,孟渺渺伸手往旁边一捋,抓住李天赐的锦衣上一提,往自己坐骑上拽,由于马速很快,稍稍一用力,李天赐便飘移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与此同时,白马嘶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我的儿子重生了 枣红马奔跑出十几米才停了下来。李天赐望望孟渺渺,又回头望望那匹躺在飞扬尘土里的白马,骇得脸都白了,平生第一次对这个不起眼的女孩,生出一种别样的感情。 孟渺渺喘息未定,看看身边毫发未损的太子,如释重负。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段瑞策马追过来大声问道。 李天赐指指四脚朝天口吐白沫睡躺在地上的白马,段瑞也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停马聚拢来。 “太子,太子你还好吧?” “哦,小皇子,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幸亏孟姑娘,否则,我就被踏成肉饼了。”李天赐苦笑道。 差点就成了马下鬼,还有心思开玩笑,孟渺渺心里说。 这就是小皇子?她偷眼打量这个小皇子,倒三角脸,狭长的眼里透着一丝诡谲,发现孟渺渺在看他,忙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孟姑娘真是好身手。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挑的这匹孬马,等下我一定重重责罚。”转身离开的一瞬,脸上闪过的一丝怨毒,没能逃过孟渺渺的眼睛。 所有人都嘘唏了一阵,若不是孟渺渺,后果将不堪设想,孟渺渺张了张嘴,想当场揭露那个罪魁祸首,想了想,只有无力的闭上了,又有谁相信一个哑巴女人咿咿呀呀的比画呢?望了眼小皇子李沫策马远去的背影,又无奈了。 “白马,天赐的白马,嘿!好哇!你起来呀!你起来呀!”跚跚来迟的一匹马,从马背上慢慢磨蹭下一个稍稍肥胖的人,服饰倒是鲜亮,只是手脚笨拙,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手里还提了个金丝雀鸟笼,据说嗜雀如命,刀架在脖子上问他要头还是要雀,他绝对会选择雀的神人。 看这身形看这脸蛋,孟渺渺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撒尿,孟渺渺脑袋里突然清晰的记起来,对,他就是她入宫那天晚上撞见的半夜撒尿的男人。 他慢吞吞蹭到白马面前,拍拍它的头高声道:“你们说白马是怎么死的吗?” 人群瞬间紧张,一片死寂。 “哈哈哈哈哈,告诉你吧,是怕死的,还没比赛就已经害怕死了。”孟渺渺似乎能听到人群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兴鹿相随 之后是爆发一阵大笑,有人立即戏谑他说“二皇子,那你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 那二皇子李安也不生气,非常困惑的摇了摇头。 “当然是笨死的。”人群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虽然知道这肯定不是个偶然,但谁也没有说破,也没人说要深究这件事。大家缓缓散开,如此一个天大而显而易见的阴谋,居然没有人提出质疑,这是孟渺渺始料未及的,她突然替太子感到悲哀,也感叹皇室兄弟间的残酷。历代皇室子弟的纷争,层层盘剥开来,见到的只是残忍和鲜血。 她深深的看了眼太子,眼里包含了很多难以言明的复杂的情感,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她,一贯放荡不羁的他此时无奈的对她淡然一笑。只一眼,她就知道他已经了解了一切。 这好象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小太监尽快给太子重新牵来一匹马后,狩猎仍在继续。 骑着骏马转身的一霎那,若孟渺渺回头,肯定会看到李安望向她探究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憨傻。 狩猎,孟渺渺笑了,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所以在所有男人们在奋力扬鞭策马追逐一只羚羊时,他们发现有个女人居然跑在了他们前面,羚羊非常擅用急转弯,而这个女人似乎预先能知道羚羊的心思,一箭出手,羟羊应声倒地,看这死法,内行人知道,绝对是一箭封喉,瞬间毕命。 “哦耶哦哦哦……”欢呼声响遍了整个山坡,为第一个狩得猎物的人欢呼。 孟渺渺嘴角一弯浅笑,心里暗暗自得,驭马如飞,还得益于飘逸传授的飘逸神功,即便没有马,她照样会“飞”。他们怎么知道她身怀绝技呢?牛刀小试,就已初露锋芒。 孟渺渺坐在马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矜持的笑,那么自信,那么有气势,使为首的太子突然产生出一个错觉,此时的她就象个女皇,在接受臣民的欢呼,膜拜。 转头却见段瑞呆了般,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孟渺渺突然就不自在了,一扬鞭子做了个手势说:“瑞哥哥,来追我。” 孟渺渺和段瑞并驾齐驱,纵横驰骋,你追我堵,配合默契,全然看不到李天赐气呼呼看向他俩,直接想把他俩生吞活剥的眼神。最后点选猎物,段瑞最多,其次是太子李天赐。 第三十八章 别样美女 狩猎归来,的的作响的马啼声象报喜的礼炮,女人们欢快的跑来迎接。 孟渺渺骑在马上,裙裾飘飘,夹杂在着骑马装的众男人中间,特别惹眼,连几位皇子也时不时投来好奇的一瞥,惹得众女人好一阵艳羡。 段瑞一直是此中的佼佼者,外形俊美又技艺超群,所到之处,无不惹得名媛粉丝尖叫连连。 只是今年,她们看到他身边居然有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而且他对那女人关怀备至,似乎还一往情深,这大大刺激了她们柔软的心,即便身边的是李娇蕊她们也还不至于如此,因为她,她实在算不上一个美女,再一打听,更受刺击,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渺渺!”此时听得一声喊,抬头看是青依,温和的看着她,旁边站的美人自然是李娇蕊和婉秋,也都一色漂亮的骑马服,与平日里桃红柳绿的飘逸裙装,又是另一番别样的美,她仍然忽略掉李娇蕊不屑的眼神,向她们一一招呼问好。 “瑞哥哥叫我给你带了套我的骑马服,他说我俩身材差不多,可惜都没用上。”青依对她说。 孟渺渺瞥了一眼旁边的段瑞,当下一阵感动,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哥哥,才想起,必是李瑞让太子请她来参加聚会的。 “瑞哥哥,你一定要教我骑马。”李娇蕊眼馋孟渺渺马上的飒爽英姿,当即蹿到段瑞身边把他她身边拖离开,缠住了他。 为了不再影响李娇蕊的小心情,孟渺渺淡然的笑了一笑,一拍马跑另一边去了。 狩猎来的猎物,趁鲜立即放火上烤,别有一番风味。 “嗨,我说你们让个座给我好不好?”孟渺渺和段瑞正亲热的说着话,李天赐不由分说坐到了他们中间。 “你是太子,今天的主角儿,上位你不坐,来和我们挤什么挤?”段瑞忍住笑说道。 “唔!我就坐这儿。”李天赐一脸霸道,孟渺渺好容易才忍住笑。 “渺渺,这是你猎到的羚羊后腿肉,给你,多吃点儿。”段瑞挟了一块送到孟渺渺面前。 “唔,你这块又瘦又干,还是我这块好。”李天赐把段瑞夹的肉块拔开,奉上自己的那块。 “谁说瘦了,我这块才好。”下一秒,孟渺渺就见俩人一个拔开一个夹上,另一个又拔开又夹上…… 男人们讲着狩猎过程的险境和趣事,女人们多是半歪着头听得津津有味,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透着好奇又崇拜…… 烤肉宴一时热闹非凡,气氛浓烈,酒过三巡,八皇子站起身说:“听闻十三弟又选了一批美女,何不让我等一睹美人的风采?” 此提议一出,立即得到众人附合。十三太子看推脱不过,啪啪抚掌轻拍两声,随之缓缓走进一个女子。众人一视,无不口瞪口呆,此女谈不上美,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不笑还可见有一双眼睛,一笑却只剩一条缝,眼睛都找不着。致命诱宠,邪恶夺心妻 “早有传闻,太子眼光与众不同,此女之美的确与众不同,与众不同啊!哈哈哈!”十三太子再迟钝,也能听出话中揶揄的味道,正色道:“此女子美在眉毛,君不见她眉毛弯弯如新月,真正的美眉!简直太美了。”十三太子视眉拍掌笑说。 众人一愣,也抚掌随声附和,众皆说:“好眉,好眉!” “下一个!”随之又有一女子轻移莲步,娉娉婷婷而入,看眉眼皆属平凡之流,丢进女人堆里立马就找不着的主儿。 “这又是为哪番?”看众人疑惑。 十三太子又说:“神态,你们不觉得她神态高雅,举止不凡吗?”众人又是一愣怔,而后又是一阵附合的啊啊声。 最后走来的这一个,皮肤倒是洁白细腻如脂,眼睛也柔媚含情,只是下巴尖细象锥子,身段纤细,那小腰细得不堪盈盈一握,此女子据说最得太子厚爱,升任太子妃的可能性最大。 “原来十三少偏爰奇瘦的骨感女子,眼光果然异于常人。”对于这女子八皇子不置可否。 “十三哥,还有我呢。”场中忽传一女声,声音又甜又腻,即嗔似怪,接着一女子翩然入场,一袭粉色纱裙薄似蝉翼,衣袂飘飘,其余女子尽皆黯然失色,众人眼前一亮,等看清楚是李娇蕊,自是引起一阵哄笑。 “娇蕊妹妹,快回座上去,你瞎掺和什么?”段瑞不悦道。 “妹妹每次都要和那些秀女一比高低,妹妹自然天生丽质,艳压群芳,无人能及。”十三太子也有点啼笑皆非。 “既然我那么好,为什么还选那些个丑陋不堪的女人?” “丑陋不堪?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是我的事,娇蕊妹妹是在质疑哥哥的眼光么?”十三太子拉下了脸,有些不悦。 “哥哥,你让众人评评,她们中哪一个女人有皇家的姿质,配得上做太子妃?”李娇蕊连想都未及想,就把久久郁积于心中的话脱口而出,众人也暗暗心惊她问题之冒失大胆,当然这也是众人想问而不敢问的,也都同样期待问题的答案。 “曼依怎么了?她哪一点够不上皇家姿质?”听到这话,十三太子看来着实被气得不小,脸胀得通红,反口质问道。 李娇蕊见太子发了火,也自心虚得噤了声,众人也就不敢再有异议。 “当今皇妃皆以珠圆玉润,丰腴肥美为佳,也就是人们普遍盛传的有旺夫相的女子。若为皇妃,当然也预示会有盛世年景,国丰满盈,皇上选妃不只要顾及个人偏好,还要从国家的眼光去考虑,未来皇妃母仪天下,不只相貌端庄,更重要的一点是必须有旺相,旺夫旺家旺国,难道你不知烽火戏诸侯周幽王褒姒,商纣王的妃子妲己,历史上红颜祸水无数,成也女人,败也女人的例子无数,我不想未来的储君被女人所恶。”这时,却见皇后李妙音缓缓走入大厅,朗声说道“太子,母后说的话听到了吗?你是未来的国君,不能把婚姻当成儿戏,要以国家为重。”骗婚——老公很无赖 十三太子李天赐只有重重的点点头。 孟渺渺突然有点同情李天赐了,普通小户人家婚姻尚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他这个太子,唐国未来天子的爱情了。 翌日,孟渺渺在坤宁宫一露面,即被苏妙音亲热的拉到身边说:“听说昨儿狩猎途中,太子的马莫名暴死,还是你及时出手相救,太子才得以化险为夷。” 孟渺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一副区区小事无足挂齿的神情。 她顿了顿又皱眉说:“那马死得蹊跷,皇宫之内,觊觎太子之位的人太多了,那些个皇子都巴不得太子出事,而有机会顶而替之,人人都在等着做那个得利的渔翁,坐看鹬蚌相争,希望我的儿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接替皇位。”苏妙音叹了一口气“这几天老是心情忐忑不定,想来应该去白河庙上上香做些功德祈福。” 孟渺渺眼神晶亮暗想,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真不愧是后宫之凰,正思量着是否应该把听到的一切说给她听,只听突听太监尖细的一嗓子。 “皇上驾到!”整个坤宁宫为之一震,苏妙音更是精神一震,孟渺渺发现她眼睛都亮了,好一阵手忙脚乱。 “渺渺,看我的凤钗戴得正不正?”孟渺渺朝她点点头。 “这对耳坠子戴好几天了,还晶亮吧?”边摇了摇头,两个耳坠便象荡秋千晃晃悠悠。 孟渺渺又朝她肯定的点点头。 “快,帮我整理下后衣襟。”孟渺渺伸手掸的当儿,皇上已跨步进了屋,所有人自是跪地直呼万岁。 皇上坐下后,苏妙音朝众婢女们摆摆手,一行人便都识趣的退下,孟渺渺也转身想离开。 “孟渺渺,你留下。”却听皇上朝她喊道。 呃?孟渺渺只有缩回已跨出门的脚,规规矩矩站到一边。 “你,过来吧!”皇上在苏妙音疑惑的眼神下伸手招呼她,孟渺渺只有向他又靠近一些,他看向她的眼神有晶亮的东西在闪烁,有些脉脉含情。 “伸出手来让我看看。” 孟渺渺只有把手伸到他眼前,想不到皇帝一把把她的手握住。 “这么纤细的手,居然能拉弩射箭,一箭封喉,嗯,不错,不错!巾帼不输须眉,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呐!”皇上感叹道。锦绣医缘 还好,感叹完,他就放开了孟渺渺的手,孟渺渺如释重负,否则,她肯定会被一旁苏妙音的眼光之箭杀死。 “我大唐不光男人强大,想不到你这样柔柔的一个弱女子身手也这么不凡,我大唐民间还不知藏有多少身怀绝技的高人,是真正的国富民强,人才济济啊!”皇帝看向孟渺渺的目光满是赞赏之色“改天,我一定让人们见识识我大唐能舞又能武的奇女子。” 皇帝的赞扬声越多,苏妙音的脸色也越难看。孟渺渺自是心细如发,内心忐忑不安,她可不想让皇后视她为敌。 “皇上过奖了,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就如我的名字,渺小又卑微,我即便有多大的荣誉,也全是皇后赏识栽培的功劳。”孟渺渺表达出这些话,自己都想吐,但皇后似乎很受用,脸上渐渐明朗。 “可不是,我坤宁宫的人,那可都是人中精英,而不象有些女人华而不实,绣花枕头一包草,只有一张俗不可耐的脸蛋……” “唔,唔,是,是……”皇上一听皇后说这话,头又疼了,突然失去了留在坤宁宫的兴致。 “唔,我怎么感觉突然有些头痛,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皇上面呈痛苦之色。 “皇上怎么忽然头痛了呢?让我给你按摩按摩吧?”李妙音不安起来。 “唔,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先走了。”皇上站起身。 “皇上……你都许久未来坤宁宫了。”李妙音在他身后幽幽的说了一句。皇上的脚顿了顿,最终还是走了。 苏妙音扑到门框上,无奈望着明黄的龙袍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才失魂落魄的回过身,呆呆的枯坐了一会儿。这一刻,孟渺渺觉得一贯强势的皇后其实很可怜。 “渺渺,他肯定不是真的头痛,快,快,跟上去,看皇上是不是去了清秀宫。”苏妙音突然有些抓狂,一把抓住孟渺渺的手说道。 孟渺渺点点头,冲出门悄悄的跟上去。 皇上走得很慢,清风明月光,他似乎很享受这景致,脸色很愉悦并无一丝痛苦,皇后确实没猜错,皇上并没回乾清宫,而是径直去了清秀宫。 音盈之间宿怨太深,如实汇报对李妙音着实太残忍,是不是应该撒个小谎?撒个善意的谎言可以不让她心里添堵难受,也可以不再加深她们之间的怨恨。 孟渺渺在心里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皇上握住她的手时苏妙音嫉恨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最终,她还是选择如实说出所看到的一切。 “皇后,皇上是去了清秀宫。” “果然是那个骚狐狸,我和你誓不两立!”接着听到的是苏妙音咬牙切齿的怒吼。 第三十九章 天大喜事 孟渺渺跨进前厅的时候,见到十三太子正和苏妙音相谈正欢,看来聊了也有一些时辰。 心想,这太子,总能让他母后笑逐颜开,心花怒放。看到她,苏妙音眼里尽是赞赏之色,旁边矮几上,堆满花花绿绿的东西,有珠花首饰,胭脂水粉,一砣黑乎乎的怪石,一撮枯萎的花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叫不上名的东西。 “这是我在民间游历时收集的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平时可都是我的宝贝,现在我心甘情愿拱手让出来,你们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去吧,我绝无二议。”说这话时李天赐似乎在做一件感天动地的大事,非常豪迈的样子,让孟渺渺有些失笑。 十三太子拣起一小撮枯干的花草说:“母后,这是前几日在铺面上看到的一种熏香,别看它不起眼,夏夜放到屋子里点燃,会逸出一种奇怪的香氛,令人心旷神怡,头脑清新。” “怎么?天儿,你的宝贝也愿意拿出来让我们分亨啊?真是盘古开天的大事啊,宫里谁人不知道你这些宝贝象命根子般珍贵,别人多看一眼那都是不可以的。”苏妙音打趣她的这个皇子。 苏妙音柔柔的一声天儿,在孟渺渺听了却有些振聋发聩。 天儿!天儿……她在心里喃喃的唤,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得象隔了几个世纪,她都没有机会再柔柔的唤一声“天儿”。 李天赐被母亲说中实情,一时嘿嘿讪笑着道:“送给渺渺,我甘心。” “是啊,昨天可全靠渺渺了,否则你的小命啊……渺渺喜欢什么,尽管选,可不能便宜了天儿?”苏妙音对孟渺渺说道。 “晚上来我府上,另有礼物送你。”就在孟渺渺低头饶有兴味的一件件打量时,不期十三太子附在耳边悄悄说道。 唔!孟渺渺不由得回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难道就不会安生好好说话么?但当着苏妙音也不好过份显露。只好强压下恼怒,却见这家伙似笑非笑,没心没肺,一副好无辜的样子。 “母后,那我走了。”李天赐起身,临出门,暗暗的对孟渺渺伸出了两个手指作剪刀状,孟渺渺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孟渺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不理会,十三太子也就笑了笑回去了。 晚饭后,凉风习习,孟渺渺寻思着晚上也无事,就慢慢的踱向北边的太子府,正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留一抹残阳在天边幽幽的醉人,整个太子府也氤氲在这昏黄的斜阳里,有种说不出的神秘。 孟渺渺上次举行烤肉宴时来过一次,匆匆忙忙间也没细致看,这会儿细细逐一打量,才发现太子府的不同,高堂大屋倒是与其它地方很类似,建筑都一样的雕梁画栋,气派非常,只有亭台楼阁,小桥水榭又有不同,但又说不出不同点在哪里,孟渺渺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强烈感觉自己曾见过一样。 特别令她惊讶的是,矗立在庭院中的一座座用木头雕塑的各种造型,即便是在包罗万象的御花园也没有见过,很生动很有艺术性,当下心里赞叹不已,想必主人很有艺术细胞,对美有非常高的感悟力,若不是此前太子惹出的许多风流事,她对这里的主人还是很欣赏的,不禁兴致大好,心想太子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猥琐,说不定在这个古老的世界能找到个聊得有趣的人。 “小姐,你是……”一小丫鬟有礼貌的问。 “我是孟渺渺。”她取出随身带的写有她名字的小纸条。 “哦,原来是孟姑娘啊!太子早已经吩咐过了,请随我来。”小丫鬟前头领路。 “请问太子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孟渺渺拉住小丫鬟的手比划道,想从小丫鬟嘴里套出点什么。 “不知道,你进去就知道了。”小丫鬟摇摇头,在一屋前停住“小姐,太子就在里面。”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斗破宫墙逆袭为后 于是孟渺渺就信步往里走,这应该是一间书房,屋里一应物件均精美雅致,即便是一墨一笔一砚一字画,似乎都能显示出主人不凡的品味,书格里的书琳琅满目,有行政治国的,有行医治病的,甚至还有相书巫术,真是三教九流,一应俱全。 孟渺渺笑了,心说不和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怪物,求知欲这么强,涉猎这么广泛,正想着,书房侧面的一间内室传丝丝奇怪的声音,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里面的一切尽收眼里。 与外面的布置截然相反,粉红的帐幔,粉红的布饰,衬托得空气也氤氲了些暖暖的粉红,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上正上演一场春宫大戏,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大红绸缎锦被,衬得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炫目,空气中有股*的味道,两人意乱情迷,完全没有发现窗外的孟渺渺。 已深谙世事的孟渺渺一时面红耳赤,急转身退出门,逃也似飞身而回,心里自是恼怒异常,太子啊太子,想来你是在消遣我啊!叫我来看你**么?呸呸呸,是不是还要叫我为你加油呢?当即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 每天除了教苏妙音舞蹈,其余时间都很自由,当然除了不能自由出入皇宫,所以此时孟渺渺和红莲很悠闲的在湖边用半块馒头喂鱼,却听得有人在叫唤。 “孟姑娘,孟姑娘……” 一回头,见是个很面生的老嬷嬷,满是皱纹的脸此时笑得象朵绽放的菊花 “你是?”看孟渺渺很迷惑,她警惕的瞥了红莲一眼,低声说“孟姑娘,此处多有不便,到那边说话。” 孟渺渺迷惑不解,不知有什么话当面不好讲的,于是朝红莲摆摆手让她避到一边 “孟姑娘,我是盈贵妃的贴身嬷嬷,贵妃娘娘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讲。” “这……”孟渺渺有点迟疑。 “姑娘别害怕,对孟姑娘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宫里谁人不知盈贵妃可是最心善的主儿。”不亏是阅人无数的年纪,嬷嬷一眼就看透了她的迟疑,说道。 不去吧,就意味着彻底的得罪了盈贵妃,说来,她与盈贵妃并无本质上的对立,想来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倒不如去会会她,看她想干什么。这样一想,孟渺渺朝老嬷嬷点了头。 “小姐,你真的要去么?你忘了才进宫时的盈贵妃对你的恶意了么?我看她可不是个什么善主,也许是场鸿门宴呢。”红莲一听可急了。 孟渺渺摸了摸脸,盈贵妃差点甩到脸上的大嘴巴子,还让心有余悸,她怎么会忘呢?可是皇宫里的事又有哪一件是由得自己的,既然避免不了,只能迎头而上了,她想。 孟渺渺随老嬷嬷来到了清秀宫,想来这老嬷嬷也是清秀宫资深元老,所过之处,宫女们都必恭必敬的和她招呼,与刚才笑得象朵雏菊截然不同,老嬷嬷很冷淡,爱搭不理的。 若说坤宁宫主打风格为豪放大气,清秀宫则婉约细腻,每一件物品都精巧别致。仿若大江河和小溪流,各有各的美。 “娘娘,孟姑娘来了。”老嬷嬷一声喊,孟渺渺收回了目光,盈贵妃名如其人,盈盈一笑,亲热的招呼 “来来来,孟姑娘,坐吧。”边指着对面的一软席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孟渺渺也就不再客气,走到一边端坐了。 “孟姑娘,我们都是喜舞之人,平时可以多走动走动,切磋切磋,可以相互学习。”孟渺渺唯有点点头。心里想,她绝对不会是找她谈论舞蹈的,只耐心等她切入正题。[hp]千年凝眸 “孟姑娘有二八年纪了吧?”孟渺渺又点点头。 “本宫想给你介绍一门亲事如何?” “亲事?”孟渺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盈贵妃微微一笑,老嬷嬷也笑着点点头。 “我的皇儿也年满一十六岁,你看如何?” “李沫?”孟渺渺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一脸怨毒的表情。孟渺渺真止困惑不解了。 “怎么样?孟姑娘。”盈贵妃看出了她的迷惑,又说:“你过门就做正室王妃,有我做主,李绝对不敢怠慢你半分,你放心吧。” 孟渺渺想不通啊!她想了想用笔写到:“多谢盈贵妃的美意,可我身份卑微,受之有愧,心中着实惶恐,实在不敢高攀。”这样说,明显是委婉的拒绝,想想又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好么?” 果然,盈贵妃不悦得拉长了脸,勉强露了个笑,点点头。 “姑娘可要好好把握啊,盈贵妃从不轻易这么看重一个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别人那是烧八辈子的高香也盼不到的呢。”老嬷嬷在一旁说道。 孟渺渺站起身,向她们施礼告辞。 “慢着。嬷嬷,去把我那串西域珠宝项链拿来。”盈贵妃阻止她道。 老嬷嬷进内室拿来了项链。盈贵妃打开盒子,翘着兰花指,拈起项链,一颗一颗的蓝宝石泛着莹莹的光。 孟渺渺感觉自己的俩眼肯定放光了,也许嘴角还流出了涎水,因为,因为它实在太漂亮了。看来盈贵妃对她表情很满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拿着吧!它是你的了。” “我的?”孟渺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嗯。”盈贵妃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无功不受禄,我受之心里忐忑得很……” “不用忐忑,你只用和我做一件事。” 孟渺渺一激灵,回到了现实,心说谈话终于谈到正点上了。 “每天和我汇报皇后和太子的一举一动,那么,它就属于你了。”盈贵妃把装有宝石项链的盒子塞进她于里。 “间谍?”盈贵妃用这么贵重的项链,原来是想要她做她的间谍, 如果一口回绝,就彻底的把她推到了盈贵妃的对立面,她可不想在宫里树敌,况且蓝宝石项链焕发着诱人的蓝莹莹的光,着实可爱得紧,她眼睛一转,应承了下来。 “嗯,孟姑娘不愧是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刘盈盈大喜“你把它写在纸上,放在那棵大槐树下,我每日派嬷嬷来取。” 既然无路可选,就只有见机行事了,自己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她点了点头。 从内心里她极不愿掺与她们的战争,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答应吧,无形中就成了帮凶,她虽不是大慈大悲之人,但要让她去残害人,她还是会良心不安。 不答应吧,就彻底的把自己推到她的对立面,这也是她不想看到的,她对这些明争暗斗实在没有兴趣,可是,一切根本由不得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权衡再三,暗暗叫苦,只有走边看了,幸好有将军的免死金牌,心里才有些踏实。此男有“病” 告辞出了清秀宫,隐隐老觉身后有人跟随,回望了几次却没发现什么,于是一路只顾低头疾走,不期却撞到了一个人,天蓝绸缎长衫 ,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抬眼一望,倒三角脸,目光有些阴沉,显得深不可测,此时嘴角露一丝轻薄的笑 “你?”孟渺渺一愕。 “孟姑娘,我们见过的,皇家狩猎场。”男人说。 怎么会不认得,小皇子李沫,他得意忘形的笑似乎还在耳边。 孟渺渺朝他一笑,笑得天真无邪绝对无害。先是盈贵妃,这会儿又是李沫,不知他们母子玩的是哪一出,她心说,她静静的等待。 李沫笑了笑说:“孟姑娘好身手,狩猎场一别就再也忘不了,我钦慕得很。” 孟渺渺摇了摇手表示不值一提。 “欢迎孟姑娘到府上做客。” 孟渺渺礼貌的点点头,李沫说完就勿勿离去了,她望着远去的天蓝绸衫的背影想,李沫绝对不会是纯粹和她表白钦慕之情的。 孟渺渺也不失职,为了对得起蓝宝石项链,做着刘盈盈吩咐她的事,每日里写上一些诸如: “今天午时,皇后吃了一块桂花糕” “皇后在后花园散步把脚扭了” “皇后叫御用裁缝做了三件新衣。” 今天汇报点什么好?孟渺渺寻思了下,嘴角邪邪的一笑,写道“皇上在坤宁宫就寝” 明知道皇上每天到哪个妃嫔宫中就寝,她们都一清二楚,她还是想小小的刺激一下盈贵妃的小神经。 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其实都是坤宁宫众所周知的,随便抓一个小丫鬟都能说得出一堆,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孟渺渺做这些时,没有一点点负罪感,然后把纸条放到大槐树下,再由嬷嬷取走。 这样过了些时日,这天,老嬷嬷在取走她的纸条后,回塞了一张给她,她取出展开一看,霎时胆战心惊,浑身无力,赶紧把它揉作一团,攥紧在手心里,若不是靠在老槐树干上,她肯定都瘫软在地了。 瞅瞅四下无人,一把拿了纸条上所说的那一小包东西,抬脚飞奔,象身后跟了个鬼似的,一进屋就把门“哐啷”紧紧反锁,靠在门上犹自喘息未定,心里连连叫苦。 坏了环了,拿人钱财,终于要替人办伤天害理的大事了。过了好一阵才稍稍平静,展开已经捏得皱巴巴的纸条细看,再把一个红绸布包的东西打开,却是一个白玉瓷瓶,拧开瓶盖,一股奇怪的芳香逸了出来。 心想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把瓶盖塞紧了,放到屋子的一个阴暗角落,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它放到院子里的一个枯树洞里,才算安心。 按照纸条上的名字,孟渺渺到御药房一查,馥芊草:气味芳香,长时间吸入,会产生心悸,躁动,最终心神混乱,发狂而死,看得她心惊肉跳,心说刘盈盈够狠毒的。 以后每天送去的纸条,都会添上凭空一点儿莫须有的小症状,如“皇后感觉头有些晕”“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当然那瓶放在枯树洞里的药她是永远不会动的,因为药效作用时间长,必须缓慢渗透,刘盈盈倒也不疑。 第四十章 红花藤毒 白马事件,让苏妙音危机重重,决定提前一个月去白河庙上香祈愿平安。 听到这个消息,孟渺渺红莲两人都有些兴奋,转眼来宫里也两月有余,却总是被锢在宫里寸步难行,终于有机会可以去宫外透透气了。 “白河庙?” 孟渺渺一愣,这个庙宇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想了想,突然想起母亲遗留在香囊里的小纸片上写的好像就是这庙名,忙急急的翻了出来。 “白河庙虚空主持”孟渺渺心里默念道。 不知这主持有甚高明之处,值得母亲写在香囊中如此这般保存?闷闷的想了一会儿也理不出头绪,干脆蒙头睡了,只待皇后上香之日随同去问个明白。 说来这白河庙并不是皇家历代祈福之地,当初苏妙音入宫为妃后,久久未有身孕而烦恼,遍求菩萨,最后到白河庙祈愿,说来也怪,自祈愿后果真如愿以偿怀上龙种,感激涕零老天的恩赐,所以给太子取名天赐。 之后她更迷信此庙,虽然远隔京城上百里,也非要绕到此庙不可。由于路途甚远,所以决定隐瞒皇家身份,微服出行。 妃嫔中只有醉心于佛道的婵妃和爽朗大方的颦妃一同随行,另外几个贴身的仆从,再挑选了几个精干的侍卫,一行人就出发了。正是秋高气爽好天气,排排大雁东南飞,看这天景是出行的好兆头。 苏妙音去除了凤钗凰服,扮作一般商妇,其余人也都作了装饰,一路上倒也无人知晓这数十人竟是皇亲贵胄,这样来到了一处小镇,看天色己晚,各人都有些困倦,李天赐询问苏妙音道:“母亲,人马都有些劳顿,是不是先在小镇歇息一晚。” 苏妙音掀开骄帘看了看天,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栖凤镇。”随即听得一人回答道。 听到这名儿孟渺渺觉得有些异样,稍感紧张,抬眼看看皇后,苏妙音更是花容失色,惊慌失常。 “天赐,二德,我怎么觉得心惊肉跳,似有不好的预感,我们还是不要停留了,继续赶路吧!” “这?……那好吧。”李天赐稍稍顿了顿,虽然觉得母亲有些大惊小怪,但也不好违抗母命,只有点了点头,对大家一扬手“都别歇息了,继续赶路。” 车轱辘咯吱咯吱又慢慢前行,就在快要走出城时,天气突变,太阳倏然隐退,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天边聚拢来,大地一片暗沉,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有乌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马儿似乎也被震怒的天公唬住,昂首嘶吼。看这情形,已无法赶路,只有先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红楼]黛玉的那些事儿 “天赐,叫二德和随行待卫在门口日夜坚守。”苏妙音吩咐道。 “母亲,不必这么紧张吧?大家一路都累了,是不是……”李天赐看苏妙音如临大敌的样儿,笑着为待卫说情。 “别可是了,照我说的办。”苏妙音强硬的说,看苏妙音毫不通融的语气,李天赐也就放弃了让侍卫休息一下的想法。 侍卫们轮番守卫,一夜风雨飘摇,倒也平静无事。 第二天,骤雨初歇,太阳又红彤彤的挂在天边,孟渺渺看到一夜忐忑的苏妙音稍稍心安,便唤店家送些吃食来,用完好继续赶路。 听到敲门声,是店家送吃食来了,想必是苏妙音离开之心太迫切了,没等仆从起身,就急急的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店小二突然变脸,一扬手朝开门的苏妙音撒出大量的白色粉末,苏妙音被撒了个正着。 “啊!”苏妙音一声惨叫,痛苦的捂住脸。 百密一疏,还是让人钻了漏子,侍卫没设想这店小二突然出手,一愣怔之后一涌而上,那“店小二”身手也颇敏捷,冲进屋内,探手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就消失在千家万户瓦檐里。 “母后,母后……”只听李天赐一阵焦急的呼唤。 屋内自是乱作一团,孟渺渺一骇,预感中的事终究还是来了。她拈起一点白色粉末一嗅,无味,想必是种剧毒物品,当务之急只有把它稀释,才能减轻伤蚀,想到这,于是一步跳出门,钻进厨房,弄来一大盆清水,拔开围住苏妙音的人群,把苏妙音整个的脸摁到水里。 “你,你要干什么?”李天赐大声吼道。 看苏妙音痛苦似有缓解的样子,也就任由她了,看孟渺渺提起来,又再摁下去,如此反复了几次。 苏妙音躺到床上,开始昏睡,镇上的郎中勿勿赶来。 “郎中,我母亲怎么样?”李天赐焦急的询问,大家的心也都提了起来。黑铁之堡 郎中把了脉搏,又翻起苏妙音的眼皮看了看,说:“夫人中的是一种叫红花藤的毒药,中毒症状是,此药会让人暂时性昏迷,倒无大碍,关键是药末入眼,对眼睛的伤害就不得而知了,幸好及时用水冼涤,毒粉稀释,否则更不堪设想,只有慢慢观察才能定论。” 听说性命无碍,众人也都吁了口气,随后心却又提了起来,不知她的眼睛? 栖凤镇,栖凤镇,孟渺渺在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难道是命定的劫数么?正想着,听得床上的苏妙音一声尖叫“啊!有刺客!有刺客!……” 众人又唬了一跳,都聚拢到床边,苏妙音半支起身,急急问道,“天赐,天赐,刺客抓到了吗?这天杀的刺客,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十三太子忙捉住苏妙音的手,安慰道:“母后,母后,你别激动,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缉拿刺客了。 ”天赐,是不是天黑了?怎么我眼前一片黑暗……“ 众人惊呆了,孟渺渺明白,郎中说的话已经应验了。众人心里也都明白,当下各自暗暗唏嘘了一阵。 ”母后,郎中说了,这是中了一种叫红花藤的毒,你不必害怕,毒性慢慢地就会化解掉的。“李天赐忍往悲伤,唯有这样安慰她。 ”快走,离开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停留在这里。“苏妙音一翻身起床,穿上鞋子就往外闯。 一阵紧走慢赶,总算来到了白河庙,此庙宇处于群山绿树环抱之中,山脚下是一条清澈甘甜的河水,取名白河,每个虔诚的香客也视这水为神水,叩拜之前,必用清水洗涤脸脚甚至全身,以喻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去拜见佛祖,以期达到灵魂与肉身焕然重生。拜祭完毕还家之时,还用瓢碗盛上一些神水路上享用,以喻感受佛的思泽之意。 ”天赐,是不是到白河了,快扶我下去。“听到河水哗啦啦的响声,苏妙音有点急不可待了。 孟渺渺扶她来到了河边,用清水洗净脸后,她似乎还有点意犹不尽 ”渺渺,找个僻远无人处,我想洗涤一下全身,最近我母子发生了许多事,我想彻底的洗洗,洗去一切晦气。“ 孟渺渺无奈,只有扶她走往上游来到了一幽谷,这里树林青翠欲滴,河水清澈,偶尔有戏水的鸟儿扑腾的声响。就这了,她替苏妙音解衣宽带,一路风尘,天气又燥热,水里的苏妙音惬意无比,孟渺渺不得不赞叹苏妙音确实是个美人,肌肤胜雪,好一副美人沐浴图!旧梦如烟 她自己也忍不住跳进水里,与水肌肤相亲,在水里正嬉玩,水面突然冒出一张脸。 ”啊!“孟渺渺一声尖叫,目瞪口呆。 那人一把捂往了她的嘴:”不要叫,是我。“ 耳边是太子李天赐呼出的热气,水里不经意的碰触,能感觉到他裸露的肌肤,麻酥酥的感觉立即传遍了全身,又是那种感觉,该死!孟渺渺挣开他的手逃也似的游到另一边。 ”渺渺,怎么了?怎么了?“苏妙音听到响动急急大叫。 李天赐忙对孟渺渺又摆手又摇头。孟渺渺游到苏妙音身边,拉拉她的手表示没事。李天赐吁了口气,隐没到另一边树林里。 回到歇脚的地方,李天赐已经悠然的坐在那儿了,看到了她,眼里含笑冲她得意的挤挤眼睛,孟渺渺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心里自是又气又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太子眼里的戏谑更深了。 收拾好一切,苏妙音坚持自己亲自上山,从山脚到寺庙大约有千余台阶,孟渺渺只有扶着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平时一贯养尊处优,这时就万分艰难,每上一个台阶都是一个挑战,孟渺渺心里暗叹苏妙音的虔诚。 进了寺院,上了香,又求了一支签递了进去。 ”渺渺,你也求一支吧!“孟渺渺在竹签筒里随手抽了一支,也递了进去,一会儿自有释义的和尚主持解读。 举行完所有的仪式,看看天色已晚,只有告之主持,主持便安排在左面厢房暂住下来。晚上用过一点简单的素斋,回到暂住的厢房,孟渺渺突然想起那个香囊,就从贴身包裹里找了出来,把玉福娃攥在手里,就要去找虚空主持问个明白。 一丝凉意从手心传遍全身,想起娘临终时的嘱托,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况,不要打开香囊,而就她现在的处境并不是无退路的绝境,当下突然又犹豫了。 该不该去找虚空主持?若是一个什么天大的秘密,那自己岂非天天心惊胆寒,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当下有些犹豫,脚步不由的就改了方向,朝后院走去。 第四十一章 诡异双凤 寺庙侧院,种有大片的桃花林,此时桃花开得正艳,阳光在花枝间跳跃,清香在空气中暗暗浮动,蛊惑了大量蜜蜂蝴蝶,嗡嗡欢唱,煞是热闹,这大片大片的粉红,连空气似乎也被渲染成粉红色。 印象中呆板,恪守清规戒律的佛门之地居然还有这么个甜蜜的好去处,看来并不是只有孟渺渺喜欢这里,前面还有一男一女,想必也是来赏花的,不过看起来象是闹别扭了,耳边传来争吵声。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你烦不烦啊!”女子不甚恼怒的声音。 “不烦啊,和美人一起赏花怎么会烦呢。”男人涎皮赖脸的声音。 “你真是赏花么?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赏花也赏人,花美人更美!” “哧!我知道,你是爱花的花花公子!”女子掩嘴窃笑…… 一男一女打情骂俏,孟渺渺甚感无趣,转身想绕到另外一边去,迎面急急走来一大汉,身材高大魁梧,一眼望去甚是彪悍。 “嫣妹,嫣妹……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想必是看见了那女子,惊喜失声,口中连连叫唤,声音哄亮,脚步踏到地上的声音咚咚作响,孟渺渺急忙闪避到一边。 “你是谁?怎么会和嫣儿在一起。”严厉的声音让孟渺渺心里也止不住一颤。 “啊!我的手!” 接着是一声男人的惨叫。 孟渺渺不禁朝三人望去,大汉把男子的手拧了个一百八十度,男子呲牙咧嘴,痛苦失声,他的脸正好朝向孟渺渺,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天!他居然是十三太子李天赐。 “太子啊,太子,你要风流也该选择一下地点啊!在这佛门禁地也这般拈花惹草,活该!” 孟渺渺心里自是又气又恨,一跺脚,转身想干脆离开,眼不见为净,可男子的哀嚎又让她停住了脚步不忍离去。 稍停,她三两步蹿过去,一着急,嘴里咿咿呀呀半天,脸胀得通红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就愤懑呐!老天为什么让她说不出话来呢?怎样才能平息这彪形大汉心中的怒火呢? 情急之下,她径直走到太子身旁,伸出柔曼的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把脸腻到他的脸上,朝大汉大大的露了个笑脸。重生农家千金 大汉一愣怔之后立即松开了手,瞬间就释疑了。 “我是堂堂的大唐太子,你竟敢对我出手!”被解脱出来的十三太子简直有些气急。 “你是太子?那我,那我就是皇上!”大汉一脸不屑,讥诮道。 “管你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不过看来我是误会了,这是你的娘子吗?怎么是个哑姑?这么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我这就向你道歉,对不住了!” 大汉倒也豪气,立即抱拳施礼道歉,然后,拉起那叫嫣儿的女子咚咚开步离开。 李天赐呆呆的瞅着那倩影直至消失,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无可救药!”孟渺渺在心里恨声说道,并暗暗把太子彻底鄙视了一下,丢下仍在发愣的太子,扭头就走。 “渺渺,渺渺,等等我,等等我。”在孟渺渺要走出院门时,李天赐才回过神,对着她的背影一阵大叫,孟渺渺脚步丝毫未缓,心里直埋怨自己心太软,又恨太子忒风流。 正负气走着,孟渺渺突然感觉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地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孟渺渺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太子李天赐那双桃花恨,哼!真是越烦谁越会碰到谁,她暗中轻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李天赐似乎也觉察到了她对他的排斥情绪,小小的皱了一下眉。 庙里僧人都知晓他们的皇家身份,也不敢怠慢,赶紧告之主持,主持虚空平时喜弄草药,对医药很有研究,平时僧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也算得上半个郎中了,得知孟渺渺生病了,虚空就来到了厢房,先给孟渺渺把脉。 同来的一行人,一路风雨同舟,同甘共苦,彼此之间都有了感情,也都集在屋子里,不知为何,却见一向宠辱不惊的虚空主持大惊失色,脸上风云变幻不定,众人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都替孟渺渺捏了一把汗。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问孟姑娘。” 众人大骇,不知孟姑娘得的是甚疑难病症,让已经修得心静止水的主持脸色都变了,看情形,多半不是好事。 一跨出门,红莲终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开了。 “小姐啊!你要挺住啊。”边哭边絮絮的叨叨,好几个人也都暗中摇头叹息。带着包子去修仙 孟渺渺瞅各人脸色,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莫非,莫非象佛家所说,自己尘缘已尽?那也太悲苦了吧!想到这,满面愁苦的望着虚空,只等待他的宣判。沉吟了良久,虚空终于开口了。 “姑娘是广平县人氏,对吧?”孟渺渺木然的点点头。 “姑娘左肩胛上有四个形似梅花的红点,对吗?” 孟渺渺简直目瞪口呆,嘴巴里完全可以放得下一个鸡蛋,看表情,虚空就知道了答案,他微笑着点点头。 “昨天我还在纳闷,一天之内,居然抽中两支凤签,原来如此!” “主持,什么叫凤签。”孟渺渺比画道。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破,一说即破……”虚空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孟渺渺本想问个明白,突然心念一动。 “哦,虚空大师,你认识这个么?”孟渺渺掏出母亲临终时所留的香囊。 虚空接过香囊,掏出壁人细细揣摩,又是一诧,怎么所有的传奇都发生在了对面这个女孩身上? “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个人来向我讨要这个密秘,想不到你真的来了。这吉祥福娃本是段震天大将军随身佩带之物,他和我一直交住甚密。大概十六年前,他因家事困挠,非常烦恼,曾来庙里寻求解脱,几天后,他突然对我说……” “大师,我来忏悔,我希望你为我保守这个密秘。”接着又说:“我操控不住心头的魔,做了对不起一个善良的女人的事。”段震天不胜悔恨。 “人生一世,孰能无过。”虚空安慰他说。 “大师”他又非常郑重的对我说:“若有一天,有持璧玉吉祥福娃的人来找你,你一定告诉他去找威武大将军段震天,因为他是我欠下的情债。”…… 虚空的声音飘飘悠悠响在孟渺渺心上。 “段震天是我爹爹?”孟渺渺震惊了。 “这样说来,段瑞不是我的义哥哥而是亲哥哥,世事真是奇妙,无形中象有丝丝缕缕的线,把所有有缘的人,都牵绊到一起,生命中出现的人,出现的事,想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也都是有原因的。”孟渺渺想到这里,自是感概不已。水浒求生记 此一行,居然让她寻到了亲生父亲段震天,“哈哈哈”豪放的笑声仿佛还响在耳边,她捏了捏贴身裤兜里的免死金牌,心里暖烘烘的,突然萌生想再回将军府看看的想法,心想,等上完香回京,就和皇后告假回将军府一趟。 由于一路劳顿,加之庙宇山风寒凉,才致使孟渺渺晕倒,虚空开了一些冶疗风寒再加了一些 增强体质的药草,吃过几回后,孟渺渺脸色渐渐红润,精神也好很多,于是所有人都惊叹虚空大师不但修行了得,而且医术也很高明。 “请主持看看我的眼睛。”见识了虚空的医术,苏妙音也暗自佩服。 看了她的眼睛,虚空主持脸色又一次变幻莫测,稍许,缓缓起身,带苏妙音来到大殿,于菩萨面前,双手合十,默念咒语,然后又往菩萨手中的白玉瓶中取了几滴神水洒在苏妙音眼睛上,她立即缓解了讦多。 “皇后娘娘,这是命定的劫数,是逃不过的,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当然一镇也不能栖双凤,二虎相处终有一伤……”虚空说完也不解释,飘然离去。 虚空的话不啻于一个炸雷。 “双凤?”苏妙音目瞪口呆,陷入沉思…… 此次一同出行的,除了婵妃,颦妃和一个随行女官,就只有孟渺渺和几个宫娥婢女,婵妃这几年清心寡欲,醉心于佛道,对宫中之事并不上心。颦妃处事大大咧咧,没有什么心机,对后宫权势之争淡然处之。苏妙音深知她们两人并无争凤之心,所以才能和她们相处甚好,并一同随行。 女官南宫青平时处理一些日常简奏兼苏妙音的贴身护卫,也是她信得过的心腹,是出了名的冷面杀手,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其次就只剩孟渺渺了,这个又丑又哑的女孩?不可能,皇上对她并无好感,当初还是她求了皇上才能得以留在宫里。难不成那些个宫娥侍女里潜藏着成凤之人?苏妙音苦苦思索,却没能得出稍稍靠谱的答案,也就只有暂时把它放下,只待回京再慢慢想对策。 与主持告别后,一行人又踏上了返京的路。苏妙音眼睛慢慢恢复,但终不如从前,行动也迟缓了许多,心里倍受打击。 回程一路倒无平静无事,很快就到了京城,这时孟渺渺向苏妙音告假说: “娘娘,我想回一趟将军府。” “你要回将军府?”苏妙音明显有些诧异,因为她知道当初孟渺渺并不受将军府怠见,当下又不便询问,只有点点头同意了。 孟渺渺的小骄就脱离开队伍,单独向西,朝将军府而去。 第四十二章 父女相认 将军府门童通报了进去,大厅就呜啦啦涌出一堆人,齐头的是山一样敦实威严的段震天,飘逸俊秀的段瑞,以及夫人和小姐们。 段震天简直有些喜出望外,段瑞也一脸难掩的喜欢,秦丽君微微含笑,李娇蕊强笑着掩下妒意和不屑,倒也不敢如从前般肆无忌惮,想必是对于孟渺渺给她的那个大嘴巴子还心有余悸。 其它姨小姐们也都陪着十二分的小心,而且她这时回府又与上次不同,现在人人都知道,她可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无人敢小觑。 “哈哈哈!闺女,回来了,回来就好,好啊!好啊。”段震天一开口,声音自是亮如洪钟,盖过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孟渺渺很认真的观察这个将军父亲,他很笨拙的掩饰着他莫大的喜欢,以致话都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了,时不时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显护犊情深。 “想必当初看到璧人之时,将军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孟渺渺想,一块免死金牌,其实也就蕴含了他对女儿浓浓的爱意,只是,以前的她根本没有切身去体会。 “渺渺,你还算有良心,没有忘记我这个哥哥。”段瑞嗔怪她道,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逼视过来,让她不敢直视。 “闺女,下次回家时提前吱一声,我让侍卫官们去接你,哈哈哈。”段震乐呵呵的说,他似乎不经意的一句“回家”让孟渺渺心生出丝丝暖意。又与其它妹妹叙了话,与上次初进王府又不同,居然生出些还家的感觉。 “李嬷嬷,吩咐厨房,今晚的菜式做丰盛点儿,我要好好喝两盅,哈哈哈。”段震天一脸豪气。秦丽君瞅了丈夫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他为何这般高兴。 晚宴果然丰盛异常,秦丽君给孟渺渺挟了一筷子菜,停往,意味深长的说:“渺渺,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现在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朝廷有什么好事要多想想你瑞哥哥。” 听她话里有话,孟渺渺有些迷惑。 “你瑞哥在朝廷做事已二年有余,也不见皇上给弄个正经官职,最近听说吏部尚书空缺……” “诶!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立功受勋才是正道。”秦丽君话未说完,段震天接口说道。 “老爷,渺渺现在说话皇后受用呢,渺渺一句话低十个战功。”重生兽人崛起 “夫人,你就不要为难渺渺了,一个女孩子家又善良又柔弱,宫里人事又复杂凶险,唉!而且她还不会说话,够难为她的了……”段震天看了一眼孟渺渺,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秦丽君也就止住了话题,但脸面上却明显有些不悦。孟渺渺偷眼打量了下段瑞,后者表情平静无悲无喜。想必瑞哥哥也是喜欢那个什么吏部尚书的职位的吧!她想。 晚膳过后,孟渺渺在院子里吹风,远远见段震天在原地时进时退打转转,似乎在迟疑着什么,她缓步走了过去,段震天见了她,惊喜不已,孟渺渺掏出璧人儿比画道:“将军,你是认识这个的吧?” “嗯。”段震天重重的点点头,思绪飘到了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白河庙来了一个女香客…… “阿香,你不要跟着我,你先上去吧。” “夫人,不要再跪了,看你的膝盖都已经渗血了。”方依莲的贴身丫鬟金阿香惊呼,心痛不已。方依莲低头一看,白色的纱裙已经沾染上点点血迹,膝盖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不,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去。”方依莲狠狠一咬牙道。金阿香毫无办法,只能看着方依莲硬是从山脚台阶非常虔诚的一级台阶一跪一叩首,到达寺庙时,台阶上尽留下斑斑血迹。 最后,方依莲是匍匐着爬到菩萨脚边,又要跪拜三天,阿香苦苦相劝也无济于事,只有随她了,自己找了地方休息。到了第三天,跪在菩萨面前的方依莲眼冒金星,晕倒在地上。 当她睁开眼睛时,却见床边有一个男人,高大粗犷,气势威严,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伤疤,特别显眼,一时吃惊不小。 “你,你,你是谁?” “别怕,我也是来拜佛的香客,刚才就跪在你旁边,我看见你晕倒了,就扶你来厢房休息一下,这是我暂住的厢房,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不知为何,外形粗犷豪放的男人此时却低眉顺眼,声音柔和。 “唉!我又前功尽弃了……”方依莲悔恨交加,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男人瞅着她,眼里多了些怜悯。 “我想,菩萨不会怪你的,你的诚意佛祖一定会感动的。”男人安慰她说。轩城绝恋 “真的吗?真如你所说伽吗?”听了男人的话,方依莲眼里又燃起希望之光,整个脸庞煜煜闪光,显得美艳动人。男人神情一滞,忙慌慌的把眼光移向别处。 “哎呦!”方依莲想挣扎起身,却痛得叫出声来。揭起被子一看,膝盖处的血凝成的疤已经和裙子粘结在一起,身子一动,裙子布牵扯起疤痕,鲜血就顺着口子流了出来。 “嘶!……”方依莲痛得直吸冷气。 “哎,你别动。”男人按住她。 方依莲只有听话得乖乖躺下,听得男人在屋里转来转去,不多时,突然提了一把锃亮的刀朝她奔过来。 方依莲猛然瞥见那明晃晃的刀,照得男人脸上的那道疤,分外狰狞可怕,不禁大骇,心想,完了,碰到强人了。 当下俩眼一闭,听天由命。男人掀起被子,听得刀划破丝绢时的窸娑声,忐忑中方依莲偷偷眯眼一瞧,男人一双大手小心的用刀把粘连在伤疤上的布割开,她才恍然大悟,直惭愧自己心理龌龊。 那男人割开了布,费了很大劲似的,额头居然沁出点点细汗。 “哎,我这手生来就应是提戟拿弋,战场杀敌的,可不会干这细致活。” 看布全部割断后,他抹了一把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难为他了,方依莲心里突然生出丝丝感动,一时满腔柔情无以言表,只知道目光柔柔的瞅着面前这个粗犷的汉子。 “只是可惜了这裙子,多美的裙子。”男人看被自己剜了一个大洞的裙子,感叹着。一抬头,方依莲水汪汪的眼睛蕴含柔情,一瞬间,仿佛就跌入那潭似水的柔情里,沉溺,快窒息的感觉…… 呆了几秒,忙慌乱的低头装作察看伤口,剜了个大洞的裙子,不偏不倚的露出了大腿根部的肌肤,雪白细腻,泛着润泽的光,光滑得彷若高档丝绸,看了让人忍不住有想去抚摸的冲动。 强大的视觉冲击,男人再也无法容忍,“哐啷”刀落在地上,世界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男人,女人,和熊熊燃烧的欲火…… *苦短,天已经麻麻亮了,男人起身。[综漫]丧尸也要谈恋爱 “你叫什么名字?”方依莲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是当今镇守西域威武大将军段震天。”男人说道,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个东西,塞到方依莲手里“这个你拿着,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留着做个纪念吧,若我们一夜情缘有幸留后,那你就留给他,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大将军?这个男人是大将军?难怪这么威武,气度不凡。方依莲捏着手里的吉祥福娃,心想。 “你也有不顺心的事吗?怎么也来庙里祈祷?” “哎!我虽然贵为大将军,可是……哎!一言难尽啊!”说这话时,段震天脸上非常痛苦。 都说人人都有难事,连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也逃不脱这个怪圈,方依莲的心突然就“突突”的生出一些疼,她一把把他的头搂在怀里,只想给他点点安慰…… “夫人,夫人,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一大早,阿香见到方依莲直埋怨。 “唔,我,我在庙里到处走走。”方依莲说道,同时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收回思绪,段震天拉过孟渺渺的手,摩挲着那个明显小一号的手镯说:“我留了两样东西给我的孩儿,一件是西域手镯,传说它能强身健体,充满力量。一件就是这吉祥福娃,我希望我的孩儿一生祥云高照,福气无量。” “其实我就是你的爹爹,上次我本想和你相认的,但因事情来得太突然,心下就有些犹豫,请原谅爹爹的懦弱,而且秦氏生性强悍善妒,等我理顺一切关系再公开我们父女的身份,好吗?”段震天说。 孟渺渺无声的冲他摇了摇头,瞬间明白了一切,想当初,她母亲为这件事自责不已,深感对不起孟明义,所以任凭二夫人欺负而不敢多言半句。 孟明义也十分恼恨,把心里的郁闷全撒在孟渺渺身上,因而对她们母女十分苛刻厌弃。这么说来,她和段瑞却是真正的兄妹,她颇为感慨,两个原本就有亲缘关系的人,即使远隔万里也有一根无形力量把彼此牵引在一起。 看她如此,段震天仿佛放下了一个很重的包袱,开怀的哈哈大笑,笑得酣畅淋漓,一时惊得鸟鹊横飞。 “你是我女儿,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段震天说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第四十三章 杀机重重 在将军府住了几天,得知了很多事,青依已有南襄王爷来提亲,不日也将出阁完婚。瑞王的婚事也提上议事日程,当然和李娇蕊没有了半点关系,想来必是孟渺渺灌输的遗传理论起了不小的作用。 “瑞儿,前几日见到冥王侯夫人,旁敲侧击提到了你的亲事,冥王侯的千金夕照,听说娴静大方,美貌如花,是不是我找人去提探则个?”秦丽君征询段瑞道。 “这个……”段瑞偷眼看了看孟渺渺,见后者目不斜视,平静如水,心里似乎就没了底。 “母亲,孩儿年纪还小,男儿当以立业为重。”段瑞郑重其事的说。 “俗话说的是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老祖宗都说要先成家后才立业。”秦丽君字斟句酌说。 “应该先立业。” “应该是先成家”……一对母子就这么争执不定。 “哈哈哈,都别争了,渺渺,我今年选拔的新科武状元,很不错,我和你们作主怎么样?”段震天洪亮的声音一响起,自是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段瑞一脸紧张的看向孟渺渺,孟渺渺慌忙把头手一阵乱摇。 “唔,不,不,不……” 看孟渺渺这般情形,段瑞神情放松了下来,嘴边隐隐露出笑意。 “将军,新科武状元秦毅求见。”正说笑间,忽听一小厮来报。 “哈哈哈哈,怎么说曹操,曹操还就真来了。”段震天朝小厮一扬手说:“先领到前厅候着!” 紧接着就站起身,掸了掸衣服,正了正帽子,刚要开步走,又象突然想起了什么,折了回来,挨近孟渺渺身旁,很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闺女,要不你躲在门厅屏风后偷眼看看,中意的话,我叫人去给你做媒。” “噗……”孟渺渺一个忍不住乐了,平时豪气千云的将军,说起悄悄话咋看咋滑稽。 “就这样,你臧好喽!”段震天交待完就去前厅会客。 “渺渺,你真要去见他吗?”段瑞大为紧张,急问道。 孟渺渺断然摇了摇头,谁知没多时,一小厮进来说:“孟姑娘,老爷叫你到前厅一趟。” 孟渺渺一阵茫然,难道这个爹爹还真替自己做上媒了,向状元郎推销自己的闺女?这个将军爹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总是做些异于常人的行为,思想还真是超前,玩起了上辈子父母经常给子女干的营生一一相亲,还算好孟渺渺并不是个完全的古代人,否则该被吓坏不可。强欢,狼性总裁驯娇妻 孟渺渺只有起身款款随小厮去前厅,若她回头,必会看到段瑞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儿。 “老爷,孟姑娘来了。”小厮汇报完就退下去了。 “闺女,过来,看看这是谁?”一进门,段震天就朝孟渺渺招招手。 “呃,这也太露骨了吧?难道还要仔细瞪大眼睛察看鼻眼眉毛嘴是否符合标准?” 心里这般想着脚步也没停,非常大方的走到他们身边,一看,呃!秦毅!难怪刚才听着名字蛮耳熟的,因他就是一一就是孟渺渺指腹为婚的夫君,秦家大少爷。 耳边突然响起他策马扬鞭高呼出的那句话。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啊!不会吧!他不会是要对我负责到底吧?一时间孟渺渺象见了猛虎,好一阵惊恐。 “闺女,怎么了?”段震天看孟渺渺惊慌失措,神情不对,忙问道。 “孟小姐,我是广平的秦毅啊,家母和令母曾经是至交,想起来了吧?” 见孟渺渺点点头,他又接着说:“你们走后,我也来京求取功名,去年却名落孙山,自觉无颜来王府找你,今年有幸遇到将军赏识,一举夺魁,一打听,才知渺渺小姐居然就居住在恩师府中,哎哎!真是缘分啊!”秦毅感慨不已。 唔!要谢就谢将军的提携之恩,千万别说什么对我负责的话,孟渺渺想。 “哈哈哈哈,好,好啊!”段震天听了半响,也大概听明白了一些情况,乐得抚掌大笑。 “你们确实很有缘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寻找,哈哈哈。” “恩公,错了,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秦毅和孟渺渺简直啼笑皆非。 “哦,对对对,相会,相会,俺是武将,说不来那些个文诌诌的话,哈哈哈。”孟渺渺只有掩嘴窃笑。 “恩公,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孟小姐曾有婚约。”愿为君王宠 “哦,你们居然已经私下定亲了?” “这倒不是将军所想,是家母曾经指腹许下的99999婚约。”秦毅顿了顿又说:“我现如今金榜提名,但我决不会做人人唾骂的陈世美。” 哎呀!越害怕什么,越会来什么,孟渺渺好一阵无奈。 “好,好,好个铮铮男子汉,有担当,我没看错人,我喜欢,哈哈哈哈。”段震天赞赏不已。 看两人越谈越投缘,大有一拍即合之势,可把孟渺渺急坏了,心里一大堆话却是说不出来,唯有拼命摇手抗议。 “爹爹,怎么不问问渺渺的想法呢?”正着急间,段瑞信步走进屋。 “瑞儿,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位是今年的新科武状元,勇猛异常,而且长得一表人才,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啊,渺渺交给他,我放心,哈哈哈。” “我知道秦毅十分优秀,但感情上的事是不能强求的。” “强求?这怎么会是强求呢?”段震天十分不解。 “渺渺,告诉爹爹,你不乐意这门亲事,对吧?”段瑞转问孟渺渺,孟渺渺赶紧点点头。 “恩公,这……”秦毅自是无限委屈。 “哎!女孩子家的心事我是真不懂了。”段震天唯有感叹一声。想了一会儿又凑近秦毅压低声音悄悄说:“渺渺是个好闺女,若你真喜欢她,就让她认识到你的好,让她爱上你,这个就看你的了,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粗犷的将军居然说悄悄话?秦毅一时讶然之余,哑然失笑,忙点头称是。 心情好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很快就已经在王府呆了半月有佘,次日决定回宫,她瞅了瞅王府梅园的方向,答应了帮郡主做的事却尚未去做,一时也觉无颜见她,只待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完成郡主交待的事。 “郡主,你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下次见你之时,就是带给你莫大好消息的时候。”她朝着梅园方向,心里默默的说。 话说皇后回宫后寝食难安,虚空所说的二凤,让她心惊肉跳,不知那另一凤是何人?当务之急是立即行动,把所有苗头都掐死在萌芽中。 孟渺渺一踏进坤宁宫,就感觉有些异样,往日宫娥婢女们来往穿梭,送果子,送吃食,忙个不停,今天都走好一阵了,却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周围一片死寂,透着些许诡异,孟渺渺和红莲对视一眼,甚是狐疑。前干爹[重生] 走到内宫大堂,却见所有人集了一屋子,大堂之上,端坐着皇上,皇后,居然还有太皇太后,气氛紧张严肃,再一看堂下,颦妃被五花大绑,鬓乱钗横,口口声声说道:“皇上,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投毒。” “颦妃,事实面前,还敢狡辩?”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颦妃,你太让我失望了,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太皇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样。颦妃是太皇太后远亲中的一房侄女,平日里在宫中也深得太皇太后的庇护,连太皇太后都这样说,大家知道颦妃没救了。 “幸好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赦免你死罪,颦妃,你后半生就在忆昔宫呆着吧!”皇上说完,站起身拂袖而去。 忆昔宫,就是冷宫,颦妃一时面如灰色,进了x宫,生不如死。孟渺渺看着颦妃步态踉跄走出门,经过孟渺渺身边时,她停了一下,对她惨淡的一笑,孟渺渺突然觉得她好可怜。 原来,三天前,颦妃做了一些桂花糕,送来坤宁宫,这样的事,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皇宫之内,很多人都知道,颦妃素喜甜食,平日里也喜欢亲自动手做上一些来品尝,以此作为一项乐事,哪曾想苏妙音吃了以后,肚子莫名阵痛,也就引出了这一出祸事。 若说颦妃有投毒害人之心,孟渺渺打死也不相信,白河庙一路朝夕相处,对各人脾气性格还是有所了解,颦妃是皇宫中极少见的一个恪守本份,随遇而安,无欲无求的妃子,也因这一点,才能和皇后相处甚好。 后来又知道仅仅半月,宫里发生了许多事。女官南宫青遗失一卷奏折,据说上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皇上一怒之下,许配给一个来京的西域商人,打发出宫,去了西域边疆。 婵妃无端端的突然日夜恐慌,本就心性抑郁的她病情加重,心力憔悴,最后自己去了灵峰寺出家为尼。 孟渺渺发现一个共同点,出事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一起随同去白河庙上香的人,当下思索,难道是皇后怀疑栖凤镇刺客是出行的人所指使么?当然她完全不知道虚空所谓的二凤之说,当下如履薄冰,内心忐忑不安,不知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她了? 第四十四章 居心叵测 自此,孟渺渺一举一动更是倍加谨慎。每逢跳舞时,总感觉苏妙音在偷偷打量她,有时猛然一回头,就会看到苏妙音尴尬的笑着把目光移到别处,而且一逮一个准,心里就犯嘀咕,难道她怀疑上我了?要对我如何下手呢?抑或是发现了我和盈妃当间谍的事了?然后心里就一阵阵发毛,感觉背脊凉飕飕的,这种感觉真难受。 这天正跳舞时,皇上兴冲冲的走进坤宁宫。 “我昨天看到一个仿似孟姑娘跳的舞蹈,总觉得欠缺点什么,再细一琢磨,现在总算明白了,缺少神韵,也就是说的形似神不似,她还是跳不出姑娘的那番韵味,嗯!太美了,不错不错。”皇帝李潜一边品味一边赞不绝口。 “这叫什么舞?” “蝶之恋”孟渺渺写道。 说完又向他展示了“雀之灵”“天鹅情”……本就喜好舞艺的皇帝一时看得如痴如醉。 “你真是舞蹈大师。”他衷心赞叹道。 “不,我不是,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舞姿,我只是吸取了它们的精华,把它们学为已用而已,自然界的万物才是一流的舞蹈大师。” 她仰着头,眼神深邃得望不到底,脸上泛着智慧的光,那一刻,孟渺渺不知道,李潜突然发现,孟渺渺其实很美,突然就难于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想来回宫半月了,除了第一天来照了个面,这是皇上第二次来坤宁宫,这还得感谢这个又哑又丑的姑娘,苏妙音快乐得象只黄雀,几天来的阴霾一扫而散,心情大好。 看苏妙音心情不错,孟渺渺也是说:“娘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答应过要满足你一个小愿望的,金银珠宝或者为你选一个好婆家?”苏妙音打趣道。 孟渺渺摇了摇头说:“听说前兵部尚书病殁,现在尚书空缺,是否可让段瑞一试?” “瑞王爷?”李妙音皱了皱眉头,问道:“渺渺,你向我推荐他一定有原因?” “他是我的哥哥,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现如今又知道了段瑞是她的亲哥哥,有理由不帮他吗?不能。 “渺渺,能不能要点别的,或者给你升职在宫里做个女官之类的我都能满足你。但这个……”苏妙音有些迟疑,见孟渺渺没表态,又说:“段瑞小小年纪封王本也不符合惯例,有大臣对此已经有异议了,再加官进爵恐怕朝野不服。”包子他爹是苦逼 “渺渺只此一件事,别无所求,如若不行的话就算了。”苏妙音沉吟半响才说:“好吧,原本后宫是不问政事的,我且给皇上旁敲侧击一下。” 青秀宫内。 “额娘,干嘛闷闷不乐?”李沫问。 “哎!皇上有好几天设来清秀宫了。”刘盈盈一脸失落。 “母亲,是不是应该早点下手,趁皇上对你尚还有热情。” “不识相的贱婢女尽坏我的好事。” “那……”李沫作了个砍头的手势。 刘盈盈阴沉的笑了:“也不必,一条小泥鳅,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即便她消失了,皇后依然稳坐凤椅,李天赐依然是太子……”说到最后,愤恨不已。 “那?……”李沫一筹莫展。 “上次她收了蓝宝石项链,每日里却尽报告些无关痛痒的琐碎事物,该由你出手了,若她为我们所用,就多了许多胜算。” “呃,可是母后,我看见那个丑八怪就恶心……” “正因为她丑,所以皇后才把她留在后宫,才成为皇后身边的红人,苏妙音才对她毫不设防,若她肯死心塌地配合我们,事情就容易多了。唯一能让女人死心塌地的,只有感情了,这,这就看你的了,要尽快俘获她的心,她可是一枚致胜的棋子,加紧功势。”刘盈盈望着李沫说。 “小姐,看这是什么?”孟渺渺闲来无事,正拿本朝政野史打发时间,红莲举着一个晶亮的东西进了屋。 “据说这是玛瑙手镯,西域进贡的。” 孟渺渺接过一看,红玛瑙着实红得可爱,欣赏了半天,才想起问红莲:“又是李沫送来的吧?” “除了他还有谁。”红莲说。 “小姐,我看小皇子挺好的,对你一往情深,能做小皇子的王妃也很好啊,不要再对他不冷不热的了。”红莲劝她道。 这单纯丫头,哪知道里面的玄机。孟渺渺皱了皱眉,自认魅力还未达到让男人如此这般费尽心机,不知这李沫搞什么鬼?三天一手镯,两天一金钗的。 “小姐,小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也不是未来的皇帝,但他贵为皇子,能够成为皇子的王妃也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啊。”红莲在一旁叨叨“况99999且小皇子长相也不错,又浪漫多情又温柔体贴,而且很懂得女孩子的心……”田园花嫁 孟渺渺瞥了她一眼,扑哧一笑。 “小姐,我说得不对么?”红莲被她笑得有些莫名,脸刷一下红了,孟渺渺很好笑的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 “丫头,小皇子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了,净给他说好话?” “唔唔唔,没有没有。”红莲一时双手乱摇,脸更红了。 “做小皇子的王妃有什么好处呢?”孟渺渺不自觉的写了出来,其实她是在想,李沫娶了她有什么好处呢?她无才无貌而且又是哑女,身份卑微,按理说他没有必要如此良苦用心的讨好她,不知是何用意? “有啊,有啊!做了王妃,地位尊贵,仆从如云,呼风唤雨……”红莲扑闪着双眼兴奋的说。 “既然你那么向往,让红莲姑娘去做王妃好了。”孟渺渺打趣道。 “唔,小姐,小姐好坏了。”红莲一张脸涨得得象红布一样。 以后连续几天,孟渺渺做什么事都不自在,老是有种感觉,老感觉有双眼睛在身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有意把手一松,丝绢飘落在地上,蹲下的一瞬间她瞅到了身后的那个人影,瘦长的身影,倏然隐在树后,她认出了那深蓝的长衫,正是李沫,她若无其事继续慢走,霍然回头,给了他个措手不及,果然李沫讪讪笑着站住了。 “小皇子,你想做什么,说吧,我听着呢?”孟渺渺有些许怒气。 “呵,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李沫答非所问。孟渺渺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送你的礼物,你都无一例外退还给我,你要知道,我从没有这么挖空心思讨好过一个女人,你居然一点儿也不领情。” “你是为这个来向我问罪的么?都说拿了别人东西是欠了别人债,我不要东西也有罪么?” “天下女人我正眼看一眼,都受宠若惊,你真是个异类,所以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个啥怪胎。” “那现在看清楚了就请别再跟着我了。”孟渺渺没好气的比画道。 怒气明显爬上了李沫的脸,他气冲冲的霍然转身,想一走了之,大概是思想斗争了一会儿,又放缓了脚步,强压下怒气,嘴角挂上一丝轻薄的笑:“若我说我喜欢上你了,我想让你做我的王妃。”世界之王 孟渺渺浅浅一笑未置一词转身离开。 “若是让你成为这整座后宫的主人呢?”孟渺渺站住了。 李沫得意的笑了,貌似钱情不入的女人,终还是败在了权利之下。他走到她身边,得意的说:“若你好好和我配合,我会让成为后宫万凰之王。” “你让我?”孟渺渺指指自己的鼻子。 “嗯。”李沫不容置疑的说。 “小皇子,不能吧?我算起来只是一个小小宫女而已?” “你的弱小,就是你最大的优势。”看孟渺渺迷惑不解,他又说“你听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吧?你的渺小,让别人忽略,无所谓,没有防备,你一出手,那将是致命的一击。”说至最后一句,李沫口气狠毒,眼光阴冷,使孟渺渺不自觉的看了看李沫嘴里所说的,自己致命的一双手,感觉身上阵阵发凉。 “你想要统领后宫,必须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想让我做什么?”孟渺渺镇定了下心神,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帮我坐上太子之位。”李沫目光阴沉的说道。 “上次若不是你,太子早成了马下鬼了。”李沫脸上闪过一丝阴毒。 “不过,让他那样痛快的就死了,一点也不好玩,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嘿嘿嘿!”李沫阴冷的笑,散发着阵阵森冷的寒意,大热的天,孟渺渺不禁打了个寒噤。 孟渺渺瞅着皇宫里那片被世人认为别样的天空愁肠百结,难道她这一辈子就这样在皇宫之内终老一生?想到这一时心情就有些郁郁。 “小姐我们出宫逛逛吧!”红莲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提议道。 “出宫?怎么出?这里可不是昔日孟知县的府邸,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哎!”孟渺渺叹了一口气比画道。 “可以的,我们可以躲在张总管的车里一同出宫。” 张太监是宫里的买办,平日里总是在天才麻麻亮,就一准出宫去采买日用,据他说去得早才能采买到最新鲜最上好的果蔬,想到这,孟渺渺一时开心起来,又摸了摸贴身兜里的那块硬硬的免死金牌,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 第四十五章 爱人是贼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红莲不知从哪寻了两套小厮的衣服,俩人利索的换上,果然很顺利的就出了宫。 三月的赶集日,自是热闹非凡,孟渺渺被一个提线布偶吸引住了,正想掏钱买下。 “站住,站住,抓住他,抓贼人,贼人抢东西了……”有人大声疾呼,孟渺渺循声望去,只见一少年贼人手里拿着褡裢,没命的跑,失主在后面边喊边急追。 就在贼人经过孟渺渺身边时,孟渺渺一探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上衣襟,正准备来招反手擒拿术,将贼人拿下,就在贼人转身面对她的一霎那间,孟渺渺惊呆了……紧抓住衣襟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来,男孩得以挣脱,眨眼工夫就蹿进一小巷,瞬间就没影儿了。 “……啊啊啊,啊呀呀……天杀的贼人,这是我给生病老母买药的救命钱啊,你也要抢,我咒你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生个儿子没p眼!……还我钱!……”失主一看傻眼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开了,见此情景,路人纷纷摇头叹息,直咒那黑心肝的贼,恨不能立即手刃那不劳而获的人渣。 只有孟渺渺傻了般杵着,仿佛没有听到跟前失主呼天抢地的哭声,愣了有半晌,才如睡醒了般,伸手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掏了一遍,褪下了腕上戴的一银手镯,又摘下了耳朵上的一对玫瑰耳钉,连同兜里搜出的三十文钱,一股脑的塞到了失主的手里,然后朝贼人逃循的方向急急追去。 小巷,幽深,阴暗,属于阳光照不到的地带,两面是高高的院墙,抬头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隐匿了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而透着几分诡异,小巷四处联通,蜘蛛网似的,可真是小偷的天然避难所,进了小巷,小偷就如鱼儿入了大海。 孟渺渺越往深里走,越觉得阴森,心里有些发毛,脚步也有些挪不动了,即刻转身想退出小巷,却瞥见旁边一岔巷里,几个乞丐在墙角处或坐或卧,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可怜巴巴的声音:“老大,今天就只有这些了。” “你看看他们的,再看看你自己的,每次就你的最少,要换作别人是你,早羞惭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话音未落,周围发出几声丑恶的舛笑,象来自狱,阴森森的透着寒意。 “大哥,我今天差点被抓住……”先前可怜兮兮声音夹了些许委屈。 “切,那是你孬!孬种,就这几个铜子,还好意思说,脸都被你丢尽了。” “孬种!” “啊呸……” 没有得到一丝安慰,反遭一阵唾弃。 孟渺渺立即隐到旁边一条岔巷里,过了几分钟,一个人拖沓着脚步走近,偷眼一瞧,正是刚才的那个年少贼人,走到旁边一溜石坎上颓然坐了,右手支着下巴,眼睛瞅着巴掌大的天发愣,不知在想些甚么。 单眼皮,琥珀色的眸子,眼神冷冽,挺直的鼻梁,倔强的嘴巴微微上翘抿起,虽然一身污脏,但依然俊气逼人,不正是孟渺渺痴痴凝视了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天儿么? 她看得有些痴了,鬼使神差朝他走过去,紧挨着他坐下,朝他友好一笑 “你?”他抬眼看向她,眼神冰冷但依然慑人魂魄,眉头微蹙,继而全身绷紧,“腾”的往旁边挪开一些,象只身体已弹出毒刺的蜜蜂,随时准备与对方拼死一博,冷冷的开口道:“我记得你,你就是那天抓住我衣裳的人,你想干嘛?” “我也是流浪儿。”她随手捡了个石头在地上写道。 “哑巴?看你穿得那么干净,不象。”他摇摇头一脸不信任,但神情明显没了先前的敌意,移开目光,不再看孟渺渺,默默的坐了几分钟,丢下孟渺渺,孤身一人走开了。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红莲看她迷迷瞪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十分担心。 “唔……”孟渺渺冲她摇摇头。 “我不信,让我看看。”红莲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仔细审视了一遍,甚至上前摸摸又捏捏,看她身上的各零部件是否都完好如初,然后一迭声抱怨开了:“小姐,刚才多危险,我看你抓住贼人衣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好你及时放开了他,否则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斗得过贼人呢?万一他掏出凶器怎么办?那后果不堪设想……” 正絮絮的说,却见孟渺渺眼神飘乎,思绪不知游走到哪个国度去了,知道她压根就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也就无趣的往了口。 如法炮制又悄悄溜回宫里,把帽子摘下,一头如云鬓发就披散开来,再换上罗裙,又恢复了淑女的模样,把那套男人的行头塞进箱子,手一抖,窸窸娑娑的展开了夹层里隐藏的那幅画像,轻轻抚摸过他那俊美的肌肤,每一分每一寸,指尖传递出的炽热,画中人与街上抢钱的贼人慢慢重叠为一人 “贼,天儿居然是个贼?”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久久翻腾,难以释怀……心理上怎么也无法接受画中人与街上的贼人等同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生老病死,我们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在一起。” 上辈子青云峰顶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一切恍如昨日……良久,继而又转念一想,人之初,性本善,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为世人所不齿的贼,天儿必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想到这,心突突的生出一些疼,不知天儿今世的人生遭受了怎样非人的磨难,而致使他沦落成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贼人。此时孟渺渺憎恨全无,剩下的只有绵绵的怜惜与疼爱。 第二天,又是老地方,孟渺渺看见几个蜷缩作一堆的少年乞丐,正在投骰子,投注声起伏不断,一会唏嘘,一会大笑,气氛煞是热烈。 孟渺渺装作没事人般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几人同时抬头,用锥子样的眼神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她装作无事人般悄然站立于一侧,装作饶有兴致的看局,几个人也就不再理会她,专心投注。 “风,你又输了。”一个尖头顶,嘴巴豁裂了个小口的少年嚷嚷道。 孟渺渺于是知道了他叫风。“可我已经没钱了。”风儿的手往兜里一摸,说道。 “怎么会?刚才不是还赢了我的二文钱么?” “真没了。” 豁嘴少年不信,手伸进风儿兜里乱摸一气,果然一个子儿也没掏到,一时泄了气,用手将他拨拉到一边:“让开让开,没钱玩什么玩。” 风有些不舍的放下骰子退让到一边,神情有些寂寥。 孟渺渺一时技痒,若论玩骰子,上辈子的她,父母是一对赌徒,从小就把她扔在麻将场里,她就玩骰子,变着花样的玩,很快就玩得滴水不漏,十次九不输的地步。孟渺渺学着他们蹲在地上,拿起骰子。 “你有钱么?先拿出来瞅瞅,别又和风一样玩跳墙。”豁嘴少年鄙夷的看了很一旁的风嚷道。 孟渺渺含笑掏出几小块碎银子,几个人也就噤了声。 左旋右绕,上下摇晃,开,直看得小乞丐们眼花缭乱,很快,乞丐们本就少得可怜的一点钱全归入孟渺渺的口袋里了。 孟渺渺咧嘴得意洋洋之余,突感周围有些异样,只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射向她,没来由的,孟渺渺身上腾起阵阵寒意,这眼神象狼,几只饥饿的狼,泛着莹莹的绿光。 孟渺渺莞尔一笑,把赢的钱哗啦啦全都掏了出来,挨个的还给了他们,当然还有风儿。 几个少年揣好了钱,互相使了个眼色,呼啦啦一声全都散了,风儿也不知了去向。只留孟渺渺一人呆在原地。 自此,再次出宫,无形中就象有只小手,牵着孟渺渺往小巷方向走,这个夹缝中求生的小群体,个个象刺猬,随时竖着身上的刺,防备着别人。她寻思着怎样才能让风放下敌意信任她,和他成为朋友。 正思索间,却见风儿惊慌失措迎面跑来,后面有三四个人举着长刀,气势汹汹紧追不舍,情急之下,孟渺渺顺手抄起旁边一装满核挑的板车,对着追杀的几人推送过去,一时核挑满地滚动,就在提刀之人忙着应对脚下乱滚的核桃之际,孟渺渺拉起风,逃入一偏房内躲避。 “咳,你们,你们出去?”见屋里突然钻进一对男女,屋子的主人,一个矮胖的男人不干了,就势要将他俩轰将出去。 孟渺渺顺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到桌上,矮胖男人俩眼放光,谄笑着立即住了口,呼喊声,追赶声慢慢远去,大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出手相救。”风对她的态度明显软和了许多。 “唔……”孟渺渺一阵摇头又摆手。 “哎!你也是个可怜之人。”风叹了一口气,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向左右两侧瞅了瞅,确信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侧身一闪 。“咳!……”孟渺渺本想叫住他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却瞅着他象只泥鳅,“哧溜”迅速的消失在人潮里。 “小姐,你今天还要出去啊?”孟渺渺穿上的小厮的衣服就要出门,红莲一把拽住了她。 “唔,别,再晚就赶不上张总管的马车了……”孟渺渺摆摆手,有些着急。 “小姐,你已经一连好几天出宫,让人发现了怎么办?而且我看你象只……嘿嘿,象只被掐断了头的苍蝇一样在街上蹿来蹿去,蹿东蹄西,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是要买什么东西么?让红莲帮助你好了。” “晤……”孟渺渺摆摆手“两人目标太大,你留下应付宫里人,我办完事就回。” 红莲无奈,只有看着孟渺渺消失在晨曦里。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四十六章 欠你情债 祠堂,破庙,大桥下,大街,小巷……凡是孟渺渺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却再也没能见到那熟悉的面容。 风仿若蒸发了,孟渺渺有些绝望,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四次来到这个小巷一一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她一头扎了进去,正在东张西望间,一个铁塔一样敦实的身影竖在面前,堵住了去路。 孟渺渺一惊,一看,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大汉,一张黑脸上络腮胡子占了脸的大半部分,眼睛暴凸,恶狠狠的说道:“小子,我留意你很久了,说,你在找谁?” “唔,咿,哇,呀……”孟渺渺嘴里一串单音符,同时手脚并用的比画,大汉微微蹙眉,但脸上的肌肉明显松弛,放下了刚才的警惕 “唔,是个哑巴?去去去!”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 孟渺渺慢慢转身回走,还未走出巷子,一声痛苦的惨叫陡然响起 “啊!……”孟渺渺车转身蹑手蹑脚朝叫声处挨近。 紧贴高墙,偷眼往巷弄里看,络腮胡子的黑大汉正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阵猛踢,乞丐吃痛,捂往下身蹲到地上,但却并不避让。 “废物,怂货,越长大反而越不成器了,吃得多,进项反而少,养你这废物何用?。”黑大汉凶神恶煞的声音。 “啪啪……”接着又是两个大嘴巴子,他的嘴角立即渗出一丝鲜血 “小的们,上!让你们也发泄发泄,尝尝做强者的痛快。”黑大汉朝旁边一挥手。 四,五个小乞丐平日里只有挨揍,哪有揍人的份,早憋屈太久了,一时如狠似虎扑将过去,不分青红皂自就对着这坨现成的肉靶,变态的发泄着…… 很快,小乞丐咕咚一声瘫软到地上。小乞丐们一时也骇得住了手,再扭曲再变态弄出人命来终究不好,于是都一哄而散,黑大汉不屑的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直接从乞丐身上跨了过去,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小巷一时静的出奇,静得孟渺渺仿佛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唉哟,唉哟……”这时,听到地上的小乞丐痛苦的呻吟出声,孟渺渺一阵纳罕,想那乞丐也是一个有傲骨之人,不愿在他们面前显露软弱,等全部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才忍耐不住痛苦出声。 她跑过去一看,他趴在地上,肮脏的乱发一绺一绺耷拉着,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上斑斑血污,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着实瘆人,看有人靠近,他抬起眼皮无力的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孟渺渺知道,这正是她找了许多天的风。 她试图把他拉起来,无奈她力气太小了,想不到清瘦的风居然这么沉,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总算把他架到肩上,连拖带拽把他弄到墙角,给他弄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然后撒开脚丫跑出小巷,跳到街上,拽住一个面相敦厚老实的人,甩给他几两碎银子,拉着他进了小巷。 风很顺从,毫不反抗,想来己无力反抗,任凭他们打整,孟渺渺指挥那个人把风背出小巷,走进路边一农家小院,对一脸惊讶的主人掏出一锭银子,说明来意,主人二话不说立即把他们引到一间长期无人居往的偏房,安顿了下来。 风躺在床上,十分虚弱,破衣烂衫下裸露出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同是乞儿&65279;同是乞儿,朝夕相处,不互相疼爱怜惜,为了满足变态的快乐,变成了野兽,自相撕咬,下手之重之狠毒,孟渺渺都不忍目睹,生活对他着实太残酷了,除了去掠夺,被压迫,就是同伴之间的恃强凌弱,在这样的环境,难怪对世人总是怀有敌意。 相比之下,这辈子的孟渺渺,命运对她似乎眷顾得多,天儿,你受苦了,她瞅着他,满怀怜悯。 然后到街上,一股脑买了一堆吃穿用品,以前在宫里每月都有例银,总是遗憾,这些银子花不出去,这会儿可派上大用场了。 听到门响,风强撑起半个身子。 “别动!”孟渺渺摆摆手冲他示意道。风嘴角微微一咧,很听话的复又躺下。 孟渺渺弄了盆热水,给他擦拭掉脸上的污渍,风冰冷的眸子稍现暖意,嘴里喃喃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欠你的债,我要用一辈子来还。”孟渺渺写道。 “欠债?”风念出两个字,十分不解。 “嗯!”孟渺渺重重的点点头。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让她忘了张总管的马车必须午时回转的事,一看日头,早过了午时,正寻思着怎样回宫 “嗨!”有人在她肩上重重一拍,她回头一看,却是十三太子。 “嗨,渺渺先生,我说你这些天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唔,还穿着男人的服饰……” “唔。”孟渺渺断然摇头,然后用好无辜的眼神瞅着他。 李天赐邪邪的笑容突然有些僵住,有那么几秒,然后又用力甩了甩头,想把什么狠狠甩掉似的。看着他,孟渺渺突然乐了,太子经常私自出宫,跟着他就可以偷偷溜回去了。果真如此,守门的侍卫恭恭敬敬把太子迎了进去,当然孟渺渺也顺带进了宫。 隔天,孟渺渺兴冲冲的来到小屋,一打开门,傻眼了,屋里一片狼藉,象刚被洗劫了一样,能砸的都被砸烂了,连桌布也不放过,被撕成一绺一绺的丢弃在一边,孟渺渺大骇,忙奔到床边,还好,风似乎没有再受到伤害 “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孟渺渺满脸疑问。 风眼前出现了刚才的事,门“咯吱”一声打开,闯入几个人,却是他昔日的同伴,风非常冷淡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嗬,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好命,睡这么好的床……”豁嘴少年咋咋嘴,呼啦把被子掀到地上,“阿呸!”冲它唾了一口痰,又踩到上面踏了几脚,“嘶啦”崭新的床单也被撕裂成两半,豁嘴少年和几个人乒乒乓乓一阵乱砸,风并不阻止,眸子里象结了层寒冰,冷冷的注视着他昔日的同伴,砸完,扬长而去。 孟渺渺目瞪口呆 “为什么?” “羡慕嫉妒恨。” 一个乞丐不会嫉妒丰衣足食的富人,却会嫉妒比他混得好的乞丐,他们不愿意看到曾经和他一个层面上的乞丐,突然到了另一层次,他们接受不了,就要进行破坏,要让一切回到他应该运行的轨道,他们才会心安。 卑劣的人性,一群灵魂被扭曲了的人,可悲可怜可恨又可叹,一时万般滋味齐涌心头。 “天儿,跟我走,我们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好不好?”孟渺渺冲动得拉住他的手,急切的表达 。“天儿?我不是天儿,我叫风,我想你认错人了。”风看着被握住的手说。 “没有错,你就是天儿,容颜一点儿也没有改变,连眉毛里的这颗聪明的小痣也一模一样,是不是以前的事你都记不得了?”孟渺渺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写道。 “我从小就叫风,没有别的名字。”风想了想,肯定的说。 看他笃定的眼神,孟渺渺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你,难道是喝了孟婆汤么?怎么把一切都忘了。”象是在问他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风很茫然的看着她,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风,那你总该知道婉儿吧?唐婉儿……”风依然困惑的摇摇头。 孟渺渺彻底的不自信了,想想倒也不奇怪,这世间之大,也许真有容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风,那你今年几岁了?”孟渺渺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我今年一十八岁。” 孟渺渺掐指一算,十八年前,她和天儿刚认识,相恋了两年后,才轮回到这世间,这样一算,才知风确实不是天儿,脸上就不由得有些黯然。 “我不是他,你很失望吧?”她的脸色变化风看在眼里,问道。 孟渺渺强笑了下,诚实的点点头。 “那现在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天儿了吧,你走吧,不用管我。”风的眼神恢复了以前的冷峻,尤如寒冰,透着一股凉意,但依然慑人心魄,瞬间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樊篱。 “不管你是风还是天儿,我不喜欢看到你那样,你的人生不应该是那样的,你应该过另一种生话。” 听了孟渺渺的话,风的脸抽搐了一下,显得很痛苦 “我能够么?他们象鬼魅一样如影随行,我逃不开他们的魔爪的。” “你先养好伤,我会帮你的。”孟渺渺冲他坚定的点点头。 “嗨,我猜你是个女人吧?”临出门,风叫住了她,问道。 孟渺渺一转身,冲他调皮的嫣然一笑,点点头,风表情瞬间有些愣怔。 李沫和随从仲奎从醉春楼喝完花酒出来,一身轻松惬意,正走着 “哈哈……” 听得仲奎张口大笑,李沫看了他一眼,不明就里,仲奎谄笑着凑近他指着前面的男人说:“小爷,你看前面的那个臭男人,走路还那样扭扭捏捏,象个娘们,真是丢咱老爷们的脸,象小爷走路一身正气,虎虎生风,好不威风!”二奎一边学前面男人的走姿,一边评价,好不滑稽。 李沫也不由得仔细打量那个男人,那身段那走姿,醉春楼的女人也走不出这风情。 走过他身边时,就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唔!眉眼似乎有些熟悉,又偷偷地打量了一会儿。 呵,他阴阴一笑,恍然明白,心说难怪! “仲奎,跟住他。” “小爷,这……”一个女里女气的男人,难道小爷也对他感兴趣,看不出小爷还好这一口?想到这,仲奎邪恶的笑了。 盯梢可是他的绝活,立马粘住了那男人。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四十七章 自食其果 再看到风,孟渺渺看到他眼里有晶亮的光闪闪烁烁,她拿出几套才买的新衣示意风换上,自从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风变得温柔了很多,顺从的接过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风这一打扮,更显风度翩翩,俊秀逼人,正在这时。 “啪啪啪!” 突然响起几声掌声,在这宁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紧接着门外走进两个人,孟渺渺一看却是李沫和仲奎。 “我说孟姑娘这几天怎么神神秘秘,原来也玩起了金屋臧娇的营生,刮目相看啊刮目相看!哈哈哈哈……”仲奎也在一旁狂笑不止。 孟渺渺眉头一皱,李沫的狗鼻子也忒灵光,不知怎的就让他嗅到了,当下淡淡一笑,提笔写道:“王爷误会了,他是我远方的表哥。” “哈哈哈哈,说来随便在京城抓一个漂亮妹子,多半都是我表妹。渺渺小姐,你就别遮着掩着了。”李沫撇撇嘴说。 孟渺渺冷哼一声,嘴角弯起一丝浅笑,写道:“小皇子,是真还是假,这都是我的私事,谁也管不着。” “孟渺渺,先前我还在纳闷,怎么你对我的殷勤一点儿不动心,哼!原来是在这里偷偷养了个小白脸。”李沫恨恨的说,随后又走到风面前“听说他之前是个街上的混混儿,真不知你看上他哪一点了,除了这一副还算看得过去的臭皮囊,他只不过是个渣滓而已。” 孟渺渺把脸扭到另一边,再不理会。 “孟渺渺,拜托你有点眼光好不好?你把我和他,一个街头乞丐混混放至一个对等的高度,你看中一个比我强势的人也罢了,却是这等货色,这是对我的污辱,我为我以前为你所做的一切感到耻辱。”李沫气急败坏的说。 听到这,孟渺渺反倒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写到:“小皇子,我并没有求你来对我献殷勤,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若你觉得风刺激到你了,你大可不必再做,况且,你对我献殷情的用意,大概不能归在爱情的范畴,这个,你我心知肚明,你也不必为此光火吧?” 孟渺渺一针见血,李沫一时语塞,心想,倒看不出这哑巴女人关键时刻居然还这么淡定。 虽说中了实质,李沫还是很恼怒:“孟渺渺,天下的女人还没有我李沫搞不定的,你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跪在地上求我的,哼!” 说完,阴沉着一张脸,拂袖而去。仲奎象一只哈巴狗,恶狠狠地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也紧随主子去了。 孟渺渺哀叹一声唯有苦笑,原本这披着爱情外衣做的事,李沫也没有太在意,这一来歪打正着,反倒激起了他不甘失败的雄心,没想到李沫有这样的恶趣味,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嗨!红莲。”红莲正在安安静静的绣花,听见有人叫她,抬头一看,见是小皇子李沫,赶紧起身要行礼问安。 “唔,不用了。”李沫一只手按住她的肩,示意她别动,一张脸就凑近了过来。 “唔,想不到红莲的女红做得还真不错呢。”说着,搭在她肩上的手并不拿开,一双细长的眼睛盈着暖昧的笑意,挑逗的看着红莲说道。红莲被看得面红耳赤,脸上“腾”的泛起朵朵红晕,手脚也有些局促,娇羞得耷下了眼皮。 “红莲!”李沫一把抓住了她的正绣花的手,红莲心里一慌,手一哆嗦。 “啊!”绣花针刺到手指头,血珠子就呼呼直冒出来,李沫一把拿过她的手,把出血的指头放到嘴里,使劲吮吸了几口吐了,红莲身子整个的一颤,只顾痴痴的望着他,五彩丝线和绣品滚落了一地。 “红莲,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讨厌?”红莲满面娇羞,摇了摇头。 “可是,我为孟姑娘做了那么多,她还是不理我?”红莲脸上的红晕倏然褪去,一片煞白。 “红莲,你帮帮我,行吗?”李沫恳切的声音。 “怎么帮?”红莲低垂着头,声音象蚊子叫。 “你……如此……这般就好。” “小皇子,这不好吧?这不是欺骗小姐么?” “红莲,这是善意的欺骗,孟小姐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你说是做我的正室王妃好呢?还是做天天侍候皇后的待女好?你其实只是帮她做出选择下定决心而已?” 红莲想了想答应了。 孟渺渺看着一大桌子的菜笑弯了眼,继而抬眼望着红莲求解释,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私下叫厨房多弄了几个菜,我们庆祝庆祝。”红莲解释道。 孟渺渺把鼻子凑近盘子,眼睛微闭,喜滋滋的猛吸了一口气,“唔,好香!”脸上尽是大大的喜悦, “小姐,看你口水都流到菜里了,我可不想吃你的口水,给你,快吃吧。”看孟渺渺的馋猫样,红莲撇了撇嘴,给她递了双筷子。 “今天生日,怎么也要喝上两杯助兴。”红莲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酒,于是两人推杯送盏,好不开心。 “小姐,我再给你倒酒,你再喝,再喝一杯,今晚你必须得醉……”红莲话头未说完,扑通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孟渺渺不禁失声一笑,心说,这红莲,这小酒量还敢跟我拼酒?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也喝了不少,就快醉了,差“倒”也只剩半步了。 红莲醉得很沉,孟渺渺试图把她弄到她房间里,可怎么拖也拖不动,夜已经很深了,又怕叨扰了别人,无奈中只有就近把红莲弄到里屋自己床上睡了,自己则去红莲的外屋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孟渺渺睡得正香,突然听得里屋一男一女两声惊叫。 “啊!” “啊!” 当下一骇,一骨碌翻身起床,连鞋子也不及套上,就冲进里屋。 “啊!” 当看到眼前的情景,她又发出一声尖叫。 里屋她的床上,郝然是两个赤果果的男女,女人自然是红莲,男人却是李沫。 “啊!啊啊啊!……”孟渺渺张口结舌,难以置信。 “小姐,这个……”红莲羞郝的把被子拉过来捂住了裸露在外的身体。 “红莲,怎么是你?”李沫有些气急败坏道。 “哎!”他掀开被子爬起床就要往外走。 “唔,唔唔唔……”孟渺渺堵在门口拦住了他比画道:“你难道不说点什么吗?” 然后用眼睛逼视着他“你应该对此事负责,红莲可是一个黄花闺女。” “红莲,哎!”李安叹了口气,眼里象是要冒出火来,转身对红莲厉声道:“红莲,你这是故意的?你想做我的王妃,是不是?” 红莲被他吓往了,身子一抖,害怕得瑟缩在被子里,不敢答话。 “李沫,这里是女人的闺房,你擅自闯入别人闺房,反倒质问主人是何道理?”孟渺渺的话让李沫一时哑口无言。 “李沫,这事已经发生了,你就应该为此事负责,说吧!要么娶了红莲,给她一个名份,做妻做妾都可以;要么,我告诉皇后让皇后来处置,怎么样?二选一,随便你。” “可,可是红莲只是一个婢女,怎么可能做我的王妃。” “那,那我只有找皇后了。”孟渺渺脸色一沉,毫不退让,转身就往外走。 “慢!孟姑娘且慢,我答应你娶红莲做我的妾好了。” 李沫想了半天,方应了,他清楚的知道,要是让他的冤家对头苏妙音知道了,她可就要拿这事大作文章了。 “不过,得等上一些日子才能完婚。” 孟渺渺点点头表示理解。红莲有口难言,昨儿李沫让红莲把孟渺渺灌醉,玉成他的好事,他答应红莲一旦事成,就让孟渺渺做正牌王妃,谁知阴差阳错,事情却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皇上驾到!” 太监小莲子的一嗓子,给坤宁宫又增加了一分喜气,皇上这是第几次来坤宁宫了?好事的侍女搬起指头,都快把两个巴掌数完了,这是好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事。 不过这次似乎与往日不同,皇上一脸凝重,仆从们没来由的紧张,孟渺渺也有些吃惊,悄然立于大堂一角落。苏妙音慌忙出迎,皇上坐了下来,向左右挥挥手,宫娥们自是惶惶而退。 “爱妃,你听了这消息一定要节哀,前方来报,镇北大将军殉国了。”皇上李潜沉痛的说。 “爹爹,我爹爹殉国了?”苏妙音惊呼,全身一抖,手上拿的丝绢悄然滑落。 “是的!老将军的灵枢后天回京,国家又痛失一员大将,唉!”李潜惋惜不已。 “皇上,哀家母子以后全靠你了。”苏妙音痛哭失声。 谁都知道,当今朝廷,苏妙音虽然贵为皇后,全仰仗她的爹爹镇北大将军,手握北方重权,再者他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地位无人可撼动,连皇帝李潜也让他三分。 苏妙音也曾大力扶持两个舅侄和苏家一房远亲表侄儿在朝廷作了官,无奈俩舅侄是扶不起的阿斗,整日沉迷于富贵荣华,全然不理朝廷政事,唯只剩一远亲表侄儿苏南山,倒是勤理政事,无奈生性懦弱无能,只能在兵部任了个文职,如今苏家这棵大树轰然倒塌,怎能不让她失声痛哭。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四十八章 欺男霸女 三天后,哞哞的牛角号响彻京城,这不是胜利的号角,而是沉痛的哀告。 镇北大将军苏忠庆的灵枢由三千将士护送自北门缓缓入京,黑色棺柩,白绫覆盖,漫天冥纸,飘飘洒洒,落满整条街,皇帝李潜带领百官披麻戴孝出迎,再择吉日厚葬皇陵。 朝堂之上,皇帝李潜宣布:“今镇北大将军已殉国,北疆倭寇猖獗,边疆不可一日无将,爱卿尽可举荐合适人选。” 这时三省督军刘义上谏说:“镇守北疆一直是苏家的拿手好戏,子承父业,是否让苏南山去接替。” 此提议一出,全场哗然,然后个个哑然失笑,谁都知道苏南山虽在兵部,却是个粮食司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明显调侃苏家后继无人。朝堂风向逆转,苏家大势已去,刘家显占上风。 “不合适,不合适。”李潜连连摆手。 此时,一人沉声道:“臣愿为国效力。” 大家一看,是兵部尚书刘浩,此重权交付与他,无疑给刘家又增加了半壁江山,皇帝李潜自然心如明镜,说:“爱卿心意朕已知道,可是兵部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能统领,你走了,兵部还不乱成一堆散沙,好好给我管理好兵部,其它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有人要进谏吗?” 这时段震天跨步上前,话锋一转,朗声说道:“镇北的大将军之位可暂由太子来担任。”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太子李天赐,各色眼光,各种意味。 段震天接着说:“如今太子已成年,历代储君必上战场磨练一二,夺取战功才能服天下,臣以为是不是可以让太子去担当。” “这倒是个好提议,只是太子年少力薄仍需一员得力大将扶持才可。” “皇上看老夫如何,我愿扶持太子驰骋疆场。”段震天毛遂自荐。 “有威武大将军扶持,那就再好不过了。”李潜点头同意,其余人也都无异议,太监宣布退朝。 坤宁宫,李天赐急急求见,一进屋就大叫:“母后,母后,刚父皇决定,一个月后,我即将起程随同威武大将军前去漠北战场,依你看这事是凶是吉?” 苏妙音身子明显一颤,说了一句:“段震天终于出手了。”然后目光呆滞,颓然坐下。 站在一旁的孟渺渺心里一惊,竖起了耳朵,听的苏妙音接着说道:“知道以前我为什么叫你经常去将军府打探动静了吧!哎,现在也就不瞒你了。十多年前,北方匈奴异军突起,屡屡进犯,当时段震天尚是一员御前侍卫,自告奋勇带兵出战,匈奴铁骑凶猛异常,结果可想而知,全军覆没。” “过了数天,在我们以为他已经阵亡,绝无生还可能时,他却平安归来,获救经过也疑点重重,且带回一个蒙古女子,不久就完了婚,那女子言行举止不俗,绝对不会是一般百姓人家。” “段震天早有谋逆之心,只是苦于拿不到证据,十多年了,他隐藏得那么久,那么深。以前还有镇北大将军和他相抗衡,他还有些顾忌,将军一殁,他肯定觉得时机来了,今天终于出手了。” 苏妙音象鬼魅一般的声音从心底幽深处发出来,听得孟渺渺心里阵阵发毛,很本能的就联想到了梅园里的阿齐娜郡主。李天赐更是脸色大变。 这么说来这次上战场实在凶多吉少,虽然他又风流又讨厌,但若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说实在的,孟渺渺还是于心不忍,难道将军爹爹真如苏妙音所说有谋逆之心? 今天是上朝的日子,孟渺渺在朝堂外一角落悠闲漫步,眼睛却一直紧盯着走出的每个官员,看到高大魁梧的身影,她眼睛一亮,装作不经意的迎了上去。 “哈哈哈,闺女,怎么是你?”段震天乍一见是她,自是惊喜万分。 “闺女,你是秦家大功臣啊!瑞儿当上兵部尚书可全是你的功劳,好,好,哈哈哈。” 孟渺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助纣为虐。不过,说来段瑞是自己的亲哥哥,太子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俗话说的胳膊肘儿可只能往里拐,这样一想,心里就舒坦了少。 “听说爹爹不日将上北疆战场,前路凶险,渺渺很替爹爹担心,这免死金牌还是爹爹留着保平安吧。”孟渺渺从贴身兜里掏出金牌递上。 “真是傻闺女,上了战场,一切由爹爹说了算,谁还敢拿爹爹怎么样?好闺女,这金牌你留着,别担心,爹爹南征北战多年,从未失手过,哈哈哈哈。” “听说太子也要同去……” “太子?唔!太子,哈哈哈哈。”段震天笑完,又贴近孟渺渺耳边悄声说:“闺女,你等着,不久的将来你将会成为我大唐尊贵无比的第一公主。哈哈哈哈!”段震天说完,笑着走远了。 孟渺渺倒吸了一口气,看来形势真如苏妙音说的一模一样。 苏大将军一死,朝廷局势逆转,孟渺渺每日放在槐花树下一截小竹筒旦的密信,也再没人动过。小皇子李沫也突然间象泡沫般消失了,再也不象以前蜜蜂扑花般围绕着孟渺渺虚情假意,让她看了犯呕还得假意应承,倒是清静了不少。 孟渺渺明白,苏家大势已去,刘家势力蒸蒸日上,皇上对刘盈盈一直恩宠有加,苏家已不再是刘家最强的劲敌,也不用挖空心思对付苏妙音了,坐上太子之位似乎是指日可待,他想必是忙别的事去了。 “李沫下一步又要用什么招式对付太子呢?”孟渺渺有时也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每当这时,她就狠狠的回骂自己,庸人自扰,所担忧的那个人还不一定买帐,这样一想,就特鄙视自己。 大将军殁了,苏妙音心情低落,好几天都没有心思练舞蹈,多半时间会坐在原地发呆,原本眼睛就受过伤,此时,目光更显呆滞。 这天,侍卫长孔二德急勿勿而来,附在苏妙音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又勿勿离去,孟渺渺看见她脸色霎时变了。 “渺渺,快跟我走。” 孟渺渺顺从的点点头,紧随苏妙音身后,绕过一处别苑,经过一座小桥水榭,穿过一片枫林,最后在一府邸停住,孟渺渺一看却是太子府。 此时却被家丁围了个铁桶般,守卫是只准进不准出,看家丁衣服上大书“刘”字。苏妙音抬脚就往里闯,不意却被门卫拦住了。 “皇后,盈贵妃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去。” “还知道我是皇后。” 苏妙音扬手一个大嘴巴子捣将过去,一时唬得所有门卫磕头如捣蒜。 进了府,远远就听得刘盈盈哭得呼天抢地。 “皇上,太子欺人太甚,你可要替刘家做主啊!还夫人一个清白!”…… 两人脚步一紧进了屋,只见堂前跪了一女子,云宾鬓散乱,衣衫不整,正哀哀哭泣。 旁边站的还有三品吏官刘涵,还有当朝宰相方世谦,刑部尚书董明卓,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几个官员都是和刘家坑瀣一气的。孟渺渺和苏妙音好生紧张。 “太子,你是大唐未来的储君,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所带来的影响,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胡闹到刘参军的姨夫人头上了,哎!哎!哎!你呀,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说着说着皇帝李潜气不打一处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刘盈盈朝站一旁的刘涵丢了个眼色,刘涵立即趋前一步,气愤愤的说:“皇上,这样的太子,品性值得怀疑,他是否配得上这个太子的封号。”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点头附合。 “皇上,李家几代明君,不能毁在这样的人手上。”宰相方世谦痛心疾首道。 “罢免太子!罢免太子!……”呼声此起彼伏。 看此情形,苏妙音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几乎站不稳了,孟渺渺忙伸手扶住了她。十三太子此时嬉皮全无,脸色苍白如纸。 “这,这,此事重大,日后再议,再议。”李潜的额头也沁出细细的汗来。 “皇上,该断即断,不断则乱,后患无穷啊!” “这……太子不日就将到北疆战场,这事暂且放下,就看他的表现了。哎!”李潜痛心的哀叹了一回,转身离开。 皇上己经说到这个份上,其它人也就不好再坚持,也都散了。 刚还泪雨滂沱的盈贵妃此时涕泪全无,冲愣在一边的苏妙音得意的一笑,一甩手中的丝绢,扭着腰肢追皇上去了,刘涵也指挥撤走了家丁。 太子府一时又恢复了平静。 “天赐,你过来。”苏妙音看所有人都走光了,厉声叫道,声音之大令孟渺渺也吓一跳。 李天赐讪讪的笑着挪到她母亲身边。 “你说,怎么回事?” “我,我有错……” 此时的李天赐目光闪烁,嗫嗫嚅嚅道。 ……三月踏青,人流如织,李天赐带着个随从闲游,无意中瞥到一个女人。 他呆了,那面容,那轮廓,那笑起来娇憨的样子……一切都那么象,他一时象着了魔,不由自生的悄悄尾随…… 随从大亮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看他痴痴迷迷,一时性急,用了一点小手段,用迷香把她迷晕了,她就迷迷糊糊跟着进了府…… “当时,我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时鬼迷了心窍……”李天赐悔恨道。 “你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啊!天下女人千千万,你怎么偏去惹上她?刘家本已虎视眈眈,再被他们捏住了把柄,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后果很严重,会酿成大祸的!再不收敛,还这么胡闹,我们娘俩可怎么办?”苏妙音说到最后,语气凄惨,已带着哭腔。 “母后,我以为,我以为她是一般小户人家……” “别说了,就此打住,以此为戒,哎!”苏妙音摇了摇头,无限感伤。 从头至尾,孟渺渺始终冷眼旁观,太子遍选天下美女还觉不够,又做出如此欺男霸女的行径,真真令人发指,遭人唾弃。 枉有一副好皮囊,不想却是个采花郎,又将是个荒淫无度的帝王!至此孟渺渺之前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四十九章 最爱的人 再过几天,太子就要随同段震天去北疆战场,一切已成定局,苏妙音明知这一去凶多吉少,但也一筹莫展,无计可施,只有天天在佛祖面前祈祷求神保佑,坤宁宫笼罩着一股惨淡之气。 孟渺渺以置身事外的心态静观一切,一日见吴嬷嬷领着一个小宫女,来到跟前,指着她介绍说:“这就是孟姑娘。” 孟渺渺不明所以,却见小宫女上前给她施了礼说:“孟姑娘,太子请你前往府邸叙话。” 孟渺渺才知道这小宫女原来是太子府的侍女。“太子府”她皱了皱眉,有些踌躇了。突然又想起明天十三太子就要出征北上,此一去……也许是今生与他见最后一面了,想到这,终有些不忍,顿生恻隐之心,于是她点点头,随了她来到太子李天赐的府邸。 转过一道长廊,远远的就听见一些笑闹和嚷嚷声,一进屋,一股刺鼻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却见太子李天赐左拥右抱,正被一群女人环绕,在喝酒调笑,开心无比。 见这阵状,孟渺渺心里有些不悦,心说都快大祸临头了,还花天酒地,放浪形骸,真是无可救药,枉了她偶尔有时还会替他小小不忍一会儿,看来全是自找没趣,一时好感全无,本想扭头走人,想了想他毕竟是太子,一走了之太不合礼数,才又勉强挪步到李天赐面前,施了礼比画说:“太子,你若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别别别,别走,渺渺来陪我喝一杯。”孟渺渺无奈只有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悦坐了下来,脸上却怎么也装不住,冷淡得快要结冰,宫女赶紧给她斟满酒。 “太子,这个女人是谁呀?她好像不喜欢这里耶!” “她不会说话,原来是个哑巴女人。” “看这一张冷冷的丑脸,喝酒都没有兴致了。”…… 另一个女人全然没有看到李天赐眼里燃起的一簇火苗,变本加厉的说。 “滚!你,你你你,统统的都给我滚。”李天赐挨个指着女人们的鼻子,大声叱喝道。 女人们没料到太子变脸那么快,火气那么大,吓得连滚带爬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俩就这样互相瞪视着。好半晌,李天赐无声的向她招了招手,她挪到了他身边,李天赐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孟渺渺嘴挨近酒杯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流进身体里,腾起一股热流,冲至头顶,孟渺渺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渺渺,你听我说说话,第一次在瑞王府和你面对面,我就有一个感觉,似曾相识燕归来,感觉只有你才最懂我。” 李天赐说完,急急寻到她的眼睛,想从她眼睛里寻到肯定的答案,却见孟渺渺一脸不置可否,就又说:“明天我就要去北疆战场,莫大的皇宫之内,兄弟至亲们虎视眈眈,恨不能噬我骨吃我肉,你不知道我有多苦闷,虽然每天嚣喧繁华,前呼后拥,心里却是多寂寞……” 说至此,情绪激动起来,眼里有晶亮的液体在烛光里闪烁,声音也有些哽咽,突然就再也说不下去。 “太子,你醉了,我叫宫女们来侍候你休息。”孟渺渺刚想表达这个意思。 “别走,我只要你陪我,不要那些讨厌的女人。”李天赐一把拽住了她。 她的心突然一阵悸动,天!他似乎总能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我扶你去休息吧!”孟渺渺用眼睛问道。李天赐很顺从的站起身,踉踉跄跄出了屋,走过一段长廊,又经过了一处别院,最后在一间红色琉璃瓦屋顶的厢房处停住了。 抖抖索索在腰间摸出了一把钥匙,居然是赤金的,精巧细致,挂在腰间,完全可以作为饰品。打开门,是个巨大的屏风,转过屏风,是一间内室,各种古董瓷器,古色古香,再看墙壁上,孟渺渺瞬间呆了,内心里翻江倒海…… 满屋子画的是同一个女子,挺俏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站立的,思考的,含笑的,哭泣的,在戏水,在奔跑,背影,侧影……这是孟渺渺熟悉不过的一张脸了,唐婉儿的脸。 “这女人是谁?”她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汹涌波涛,嘴唇哆嗦着,感觉全身抖动得厉害,她怀疑下一秒,就快虚脱成一摊烂泥,她把眼睛转向他。 “令我寂寞的女人。”李天赐落寞的声音,无助的眼神。 天!孟渺渺突然就在他的眼神里沉溺,沦陷,她冲动的抓住他的手,把整个脸贴了上去,动情的吮着他的手指,梦呓一般呢喃“天儿,天儿……” 像被电击中一般的感觉从指尖划过,他全身不由一颤,内心最原始的**瞬间点燃,他把她一揽入怀,紧紧地抱住,他勒的她生疼,似乎要把她嵌入他的**里…… 两张唇瓣紧紧贴合,舌与舌交缠,吮吸,撕咬,象久旱恰逢雨露,如饥似渴…。 这似乎是等了几个世纪才得来的幸福啊!孟渺渺幸福的有些眩晕,幸福的沉沦……就在最后一刻,他停往了动作。 “你是谁?走开!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她,她……”李天赐突然粗暴的推开她,用手指指墙,冲她嘶吼道。 “我满世界找她,可是却总是找不到,全天下的女人,凡是长得象她的人,无论眼睛,鼻子,眉毛,甚至神态,我都千方百计弄进府,可还是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她!……”李天赐又絮絮的说了一阵,然后头一歪,睡着了。 孟渺渺一瞬间从眩晕中清醒,回到现实,幸福的想哭,曾经多少次的魂牵梦绕,一往情深,苦苦寻觅等待,有他这句话,一切都值了。 她深情的望着这张熟睡中的脸,虽然与自己画中的人儿大相径庭,但依然那么俊美充满魅惑,而自己却换了容颜,不再美艳。你会接受这个样子的婉儿么? 她冲动的俯下身,又悄悄的吻上了他的唇,溺在幸福里沉醉沉醉,嘴里呢喃着:“拥有了你,我就拥有了全世界!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替他掖了掖被角,再次抚摸了下他俊美的脸,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孟渺渺一晚上睡得很沉,很踏实,仿佛这辈子都没有睡得这样香甜过,还做了个梦,梦里是瓣瓣漫天飞舞的桃花雨,世界也变成了粉红色…… 一睁眼却已是卯时,太阳都爬上窗棂,似乎露出嘲弄的笑,孟渺渺一掀被子,似乎是蹦着跳出屋。 “红莲!红莲!”声音之尖利,让红莲慌不择路不知从哪立马钻了出来。 “死丫头,怎么不叫我起床?”孟渺渺瞪着双大眼,敲桌子拍板凳。 “我,我看你睡得太香了,实在不忍心叫你,而且你昨晚回来得很晚,所以,所以……”红莲从来没见她发那么大的火,一时也吓懵了,愣了半晌才惊喜的大叫“小姐,你,你会说话了!你会说话了!” 唔!好象是,但容不了她多想,草草梳洗了下就直闯佛堂,等不及苏妙音祷告完,对手持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的苏妙音递上纸条请示。 “皇后,我想出宫办点私事。”苏妙音看了她一眼,稍稍把头点了点,又继续念经。 “小姐,你已经会说话了,怎么还递纸条?”红莲满是不解。 “皇宫之内,也许不会说话更好一些罢。”红莲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傻丫头,若是一棵挡在路上的大树,会被人毫不留情的砍掉,你见过有人刻意去践踏一棵不起眼的小草么?它被人所不屑的渺小,反而保全了它平平安安茁壮成长。” 红莲点点头,嘴里哦了一声,虽然似懂非懂,但也不再去深究,在她一贯的理念里,只要小姐认为是对的,她就觉得正确,绝对支持无二议。 孟渺渺也无心再跟她解释,嘱咐她为她保守这个密秘,好好呆在宫中,自己就急急的出了宫。 来到北门外,看能否搭到个顺风马车啊之类的,等了半天却连车影子也没见着,想来北方战事吃紧,商贸几乎停止了,很少有人愿意冒险去北边做生意。 正等得烦躁,看见一个人牵着匹枣红马悠闲而来,忙跑过去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大叔,我想买你的马。”边迅速从包裹里拿出一些银子。 “不卖不卖,我这马是要留着自己用的,我可舍不得卖了。”那人瞥了一眼银子一口回绝。 “这个呢?”孟渺渺一咬牙,掏出个金灿灿的大家伙,那人一看,目瞪口呆,一个金锭,买十匹马也足够了,牵缰绳的手不由自主的一松。 孟渺渺一把接过一跃上马,一扬鞭子向北行的大军追去。 大军已经走出近四个多时辰,想来已经离城几十公里,孟渺渺心里一着急,便狠劲的抽鞭子,马儿就撒开了蹄子可劲儿狂奔。 日夜兼程足足赶了一天一夜,看见前面大路上黄烟四起,尘土飞扬,影影卓卓出现一队人马,不由大喜,策马扬鞭奋力追将过去,一看,队伍是开拔大军的后备军,专运一些战备物资供给的。 带头的军需官眉眼俊朗,披盔带甲,很是威风,双目对视的一瞬,孟渺渺乐了,他却正是孟渺渺指腹为婚的夫君秦毅。 “你是孟小姐!你,你怎么来了?”看到她,秦毅惊讶失声。 “我想随军队去战场。”孟渺渺的这句话差点让秦毅喷饭。 “渺渺小姐,我们是去打仗,这不是女人玩的地方,你最好回去吧!”秦毅自然是一口回绝。 “秦哥哥,你看我都来了,你叫我回去,这么远的路,出了事怎么办?让我留下吧!”孟渺渺和他磨上了嘴皮子。 “这……我派一兵土护送你回宫好了。” “别别别,大哥,其实我是来找将军的,府里有急事要告之他。”孟渺渺见秦毅毫不通融,眼珠一转,把将军摊了出来。 “找将军有事?”秦毅果然口气软了下来。“将军们走的是另一条便道,估计现在已经到旗古镇了吧。我们军备队伍车载沉重,所以行动缓慢了些。” “没事,没事,我随你们慢行好了,总能见到将军的,不急,不急。”秦毅狐疑的看她一眼,心说刚还说有急事,怎么这会儿又说不急。 “孟小姐,你,你……”秦毅象突然才想起来似的,指了指她的嘴巴。 “嗯!我不是哑巴了,我会说话了。”孟渺渺大声说道。 秦毅微微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也是孟渺渺就留下跟随大军缓缓北上。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五十章 柔情泛滥 行军至一涧水旁,看天色已晚,秦毅就指挥大军就地安营扎寨。 “呶!换上吧。”秦毅丢了套男兵的衣服给她。 大军之中夹杂着个女人,终究不好,孟渺渺心里直赞秦毅心思细腻,忙钻进旁边的草丛里换了身兵士服装,倒显出几分俏皮和可爱来。 挖灶支锅,炊烟袅袅,开始做饭,为了能让人别无异议的把她视为队伍中真正的一员,孟渺渺少不得要好好表现表现,也到行军灶前帮忙,想来在瑞王府时,曾被罚做烧火丫头,也曾烧过火的,对这些灶台上的事倒也不很陌生,拣起烧火棍佯装作很老练的捅火,呼啦啦正捅得欢快…… “嘿,我说你这新兵蛋子会不会管火,火都被你捅熄掉了。”擀面杖“咚”咔到头上,孟渺渺一看,灶火刚还燃得欢欣鼓舞的,这会儿已经呜呜咽咽,象濒死之人在垂死挣扎,内心一阵惭愧,讪讪笑着又一番捣鼓。 “哎,象你这样弄,半夜也吃不上饭,靠边稍息去。”拿擀面杖的家伙一声哀嚎,甩开擀面杖亲自动手添火,边理怨道。 “怎么了?怎么了?”秦毅凑过来问道。 “他……”擀面的家伙没好气的朝孟渺渺一指,俩人同时望向孟渺渺,一望之下,不禁哑然失笑,孟渺渺正待虚心接受秦毅的批评,好半天却只见俩人乐不可吱的样儿,有些郁闷,不带这样嘲笑人的吧? “孟……哦,兵士,先去水涧里洗洗脸吧!噗哈哈……”话未说完,秦毅又乐了。 脸?孟渺渺忙跑到水涧边,溪水清澈如镜,清晰的映出一个人,头发蓬着象乱鸡窝,脸上黑不溜秋东一块西一块的黑锅烟灰,眼神贼慌乱的落魄人儿。 哇!这是谁?孟渺渺一掌拍碎了水中人,粼粼的水波纹就一圈一圈的漾开来。孟渺渺干脆把鞋子一脱甩到一边,高高的卷起裤腿,跳到水里痛痛快快把脸和头发洗了一遍,青丝如瀑,与碧水相衬,如画一般,幽林深处,一双狼眼犀利似刀,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却浑然不知。 从小溪中出来,顿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既然帮不上忙,她索性安然处之。 “快吃东西吧!”秦毅端了满满一大碗面糊递给她,孟渺渺也就不再客气,效仿那些兵士蹲在地上开始豪气狼吞,只是再怎么效仿,与生俱来的柔美气质还是有意无意中显露出来,秦毅时不时看向她的眼也多了些别样的情愫。 这样随大军缓缓北上,走了十几日,来到了大唐的驻扎营地。 营地各处锦旗飘飘,锦旗上书“李”字,孟渺渺有些兴奋,她知道这是告示天下主帅是李天赐的李字旗。 痴痴的望着那李字,这就是她三生情缘所系,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心里一腔柔情春水般泛滥,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脚步一紧,不由自主往主帅帐篷走去,帐篷上映射出那个俊逸的身影,她抬手想挑起帐幕。 突然心念一动,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想起这次来的目地,孟渺渺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想见他的渴望,脚步一转,来到了段震天的帐篷,帐内静悄悄的,只有段震天一个人,正趴在地图前仔细的研究,看得很专注,连孟渺渺走到跟前竟也未发现, “爹爹……”孟渺渺走上前轻唤了一声。 “你谁?谁让你进来的,当我说的话是放屁么?谁也不许来打搅我,听到没有?出去,滚!” 段震天冷不丁看见一个小兵士,刚想出的作战方案思路也打断了,怒不可遏的喝斥道。 将军平日里不怒而威,发起火更是非常有震慑力,孟渺渺全身不由得一颤,轻声说道:“爹爹,是我,我是孟渺渺。” “渺渺?啊呀!还真是闺女,怎么穿上兵士的衣服了?啊呀,闺女,你会说话了啊?”段震天上前拉住孟渺渺仔细端详,嘴里“啊呀”开了。 “爹爹不必惊奇,之前女儿受了刺激郁气聚集,所以导致暂时失语,这会儿郁气消散,就可以说话了。”孟渺渺轻快的说。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感谢老天啊!哈哈哈。”段震天孩子般的欢呼过后,眉头微皱:“可是闺女,你怎么来了?这里是战场啊,生死存亡之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爹爹,女儿担心爹爹啊,所以就跟随秦毅哥哥上这来看看。” “汗!爹爹身经百战,不会有事,乖女儿,还是快回去。就这样,今晚住上一宿,明天一早我派瑞儿送你回宫。” “别啊,爹爹,我不回去。” “不行,闺女,乖!听爹爹的,明天一早就返家。”段震天脸一板不容置疑的说。 “可是……爹爹,就让女儿留下吧,就呆几天,我就乖乖的呆在爹爹身边,保证不给爹爹惹出乱子。”孟渺渺一听急了,一番又保证又发誓的。 “你这闺女,哎哎哎……” 驰骋疆场的段震天原地打了几个转转,看着孟渺渺一脸无奈,毫无办法。 “爹爹,别赶我走,我给爹捶背揉肩成不?”孟渺渺一撒娇,段震天更没辙了。 “那……你把这副铠甲换上。”说着拿过头盔铠甲非得让孟渺渺换上不可,孟渺渺无奈只有全副武装上。 “嗯,蛮好,不错不错,我段震天的女儿,象个巾帼英雄,哈哈哈。”段震天打量着孟渺渺的飒爽英姿,开心大笑。 “爹爹是不是想出对策了,老远就听到你开心的笑声。”这时段瑞一挑帐帘大跨步走了进来,瞥了一眼全副武装的孟渺渺。 “这位仁兄,怎的好生面熟……”他在心里直嘀咕。 “瑞儿,你看这是谁?”段震天拉过孟渺渺说。 似曾相识,但?段瑞迷惑的摇了摇头。 “哈哈哈,不认识了吧?这是渺渺妹妹啊!” “渺渺?……” 孟渺渺冲他调皮的一笑。 “怎么会是你?” 段瑞又惊又喜,咧开大嘴乐了,想不到能在战场上见到她,心里自是惊喜异常。 “来来来,研究下这个方案……若如此,我军必然会大获全胜,哈哈哈。”段震天又凑到地图前指点道。 “爹爹,前两次已经小胜,挫了敌方锐气,捷报已经传回宫里。这回再获全胜,太子就功劳无量,稳坐江山了。”段瑞说道,话中滋味五味杂陈…… “本来这事没有这么复杂,关键是太子的五千铁骑卫队,只听太子一人号令,不知是皇帝老儿对我们起了疑心还是别的目地,从这些人的眼神里,我看得出不是轻易对付的。” “不过我儿尽管放心,你是第一先锋,冲锋陷阵的自然是你,另外这里还有个小插曲……如此这般……到时功劳可就是你的了,哈哈哈哈。” 孟渺渺在一旁没有吱声,默默地听完,她明白,他的爹爹和哥哥要出手了。 夜已经很深了,可孟渺渺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披衣下床。 这是孟渺渺真正的军旅第一夜,月光皎洁,照得整个驻地充满祥和之气,孟渺渺叹了口气,这表面的宁静下面却潜伏着暗流汹涌。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将军帐前,里面还有灯光,将军也没睡,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挑起帘幕走了进去。 “闺女,这么晚了还不睡?”段震天皱皱眉,略带责备的口气。 “爹爹不也没睡吗?”孟渺渺走到将军身边。 “唔!哈哈哈,诶!你怎么可以和爹爹比,看你这小身子骨,唉!虽然你不直面战场,养足了精神,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也好应对啊。” 段震天瞅了一眼她罩在宽大战袍里柔弱的身体,突然面露悔恨之色,一迭声嚷嚷道:“唉唉唉!当初真不该,心一软就答应你留在军中,留下你那是在害你啊!万一真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一辈子都后悔莫及啊!” “不会有事的,爹爹,每次我遇到危险,总会有贵人相助而化险为夷。”孟渺渺看他痛苦自责的模样,故作出轻松的语调安慰他道。 “有贵人?谁……”段震天迷惑不解。 孟渺渺从胸口衣兜里掏出那个璧人一一吉祥福娃。 “她呀!”孟渺渺调皮的说。 段震天端详着福娃,忍俊不禁,后又感伤的说:“渺渺,今生我们有父女之缘,但我这身为大将军的爹爹却亏欠了你太多,明明可以让你在将军府做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却让你进宫去吃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段震天顿了顿,又说:“这也是情势所逼,是暂时的,相信爹爹,渺渺,我以后一定会让你成为一个世人瞩目,千万人羡慕的女儿。”孟渺渺自然知道他话中所含的意思。 “爹爹,这件事……太子……”孟渺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一夜仿佛特别漫长,翻来覆去,两幅场景在交替出现。 ……段震天豪气干云的说:“闺女,你就将成为大唐第一公主!” …:李天赐指着墙上婉儿的画说:“我最爱的人就是她!”…… 怎么办?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心爱的人,无论伤到谁都是她心上莫大的伤。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很快天就褪去黑暗,亮出一丝微光。 “爹爹,哥哥,对不起了,原谅我吧!”她终于下了决心。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五十一章 用心良苦 一大早,孟渺渺就看见兵士牵来了段震天的坐骑,一匹彪悍的黑马,段震天也全副武装,从帐篷出来,正待纵身上马。 “爹爹这是要去哪里?”孟渺渺连忙上前问道。 “闺女,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勘察下战场,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哈哈哈哈。” “爹爹,我也去。” “诶!女孩子家家的,在家乖乖呆着!” “爹爹,现在又没有正式开战,没有一点危险,我只去看看就好。” 看段震天不应声,又苦着个小脸撒娇:“求你了!爹爹。” “哎,真拿你没办法,走吧!”段震天哀叹了一回,只有妥协,谁也不知道,孟渺渺那一声温软的“爹爹”对于他,委实比千军万马还要命。 孟渺渺立即牵出自己的枣红马,利索的上了马,才发现段瑞也来了,她朝他摆摆手,咧嘴做了个剪刀手,段瑞无声的笑了,眼睛里尽满含温情。 接着又来了几匹马,却是大慰,副慰还有太子李天赐,一行数十人,孟渺渺混杂在其中,竟也无人知晓她竟是个女子。 她骑在马上默默瞅着太子的背影,这就是她的天儿,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不能相认,真是莫大的折磨。走着走着不经意的蹭到了太子旁边,李天赐似是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也许是觉得有些面熟,又回望了一眼,孟渺渺心突突狂跳,赶紧把头扭转至一边,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们看,前面这块腹地四面环山,这里是最后一战,我们一举拿下,这样就可以把倭寇驱逐至大漠之北,以后永远别想进犯。”段震天铿锵有力的的话让大家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唯有孟渺渺苦笑,她眼前出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敌我兵戎相见,异常惨烈,敌军排山倒海,唐军兵败如山倒,紧急关口,段震天要求太子出动他的铁骑卫队,从后山小道绕至敌人后方进行偷袭,给敌人一招腹背夹功。 李天赐带领卫队刚到山背凹处,突然响声大作,反而遭到敌人的埋伏,双方拼命厮杀,混战中,一支乱箭飞来,正中太子背心,汩汩鲜血流出,李天赐趔趄着倒下,光荣殉国…… 最后铁骑卫队全队覆没,不留一点痕迹的消失了…… 大军在凯旋回归之时,悄然钳制住皇宫…… 回程途中,耳边的刀剑厮杀之声,李天赐含恨的双眸一直在眼前晃,不停的晃…… 孟渺渺死死盯住前面的李天赐,心里默默的计算距离,一秒,五十米,二秒,三十米,六秒,近了……她把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仿佛成了它的一部分,七秒,到了!那如同蝙蝠一般的身体赫然动了,突然一大力挥鞭,枣红马便疯了般向前狂冲,太子的马突然受了惊吓,前蹄高昂腾空而起,李天赐重心不稳,瞬间从马上跌落。 所有人一骇,一时搞不清楚状况,都勒马察看,跌到地上的李天赐想挣扎起身,一抬脚,右脚一股巨痛,不禁“哎呦!”一声又一屁股坐地下,大家一看,倒抽了一口气,整个脚掌居然扭转了90度。 李天赐瞬间脸色煞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看他痛苦的样子,孟渺渺別转开脸,心里自是痛不可言。 还好,对付这小小的骨折,对段震天大将军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当即双手卡住脚掌,稍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就把骨头复了原位。 “唔,好了,太子,脚己经无大碍了,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所幸事发之时李天赐的一只手拽住马鞍一角,缓解了一些向下跌落的速度,只先落地的那只腿受了伤。 “兵士,这匹马怎么会突然发飚,实在太危险了,来,我们换下坐骑好了,这天下还没有我控制不了的马。” 段震天说完立即矫健得翻身下马,不由分说和孟渺渺换了马。 众所周知,将军平日里对他的坐骑爱惜如命,如今却和一个小小的兵士交换坐骑,而且还照顾有加的样子,众人颇觉得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议。 孟渺渺似乎感到李天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她生怕被他认出来,打紧打马冲到前面。 话说李天赐受了伤,充其量也只能当后备,非常懊恼明天不能上战立功。 “撞我的兵土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虽然只瞥了一眼,此时李天赐脑袋里又冒出了这个想法,于是对心腹侍卫展锋说:“你去调查一下昨天那个冒失的兵士。” 展锋刚要走,他又吩咐道:“注意小心行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展锋领命而去。 “孟渺渺?”李天赐听了展锋的汇报,大吃一惊,印象中那个丑丑的哑女人孟渺渺,原来是会说话的,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其实我手下有人早已注意她了,她随秦毅长官同来,女扮男装混进军营,奇怪的是她居然称呼段震天为爹爹。”展锋又说道。 “爹爹?”李天赐又吃了一惊。 “原来她是将军的女儿,难怪将军舍得把自己的坐骑给她,她装扮成哑姑,不惜降低身份成为母亲的侍女,千方百计得到皇后和他的信任……”一连串的想下来,李天赐的眉毛越拧越紧。 “真是个可怕的深不可测的女人!我居然相信一个杀人狂魔!真不知她和将军要玩什么阴谋诡计。”李天赐俊美的脸阴沉得可怕。 李天赐不能带领卫队冲锋陷阵,而且现在每天有数十个铁骑军守卫着他,段震天的计划全盘打乱,后无意中得知太子的铁骑卫队里每个人都有皇帝的特别令牌,只要发现有人对太子不利,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段震天至此明白,皇帝已经怀疑他了,并作了防奋,一时也拿不准皇帝又做了些什么布置,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有再蛰伏下来,等待最佳时机。 孟渺渺探明了一切情况后,知道太子处境再无危险,就放心的主动和将军要求回宫了。 段震天自然非常高兴:“尽快回去,越来越好,大战在即,你不走,我都要赶你走了。” “爹爹,把这个带着吧!让他保佑爹爹平安归来。”孟渺渺解下吉祥福娃挂到段震天的脖子上。 “傻闺女,快走吧,别婆婆妈妈的了,哈哈哈哈!” 孟渺渺一跨上马,最后往李天赐的帐篷溜了一眼,扬鞭往京城方向而去。 一路飞奔,近黄昏时,突然下起雨来,道路泥泞不堪,孟渺渺只能暗暗祈祷,期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前面那个小镇歇脚。 正想着,马儿突然嘶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孟渺渺一时重心不稳,也从马上重重跌下,滚落到路边的草丛里,当下心里惨叫一声:完了! 雨还在不停的下,落到身上,激起阵陈透心的凉,稍稍动一动,全身使象被马蹄踩过,痛得象要散架,难道她就要这样莫名的暴尸荒野么? 不知躺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有人把她抱了起来,象溺水之人碰到了那根稻草,她紧紧的抱住这个温暖的身体。 “好了好了,到家了,别抱那么紧,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有个和善的男声在她耳边轻轻叨叨,扳开了她的手指,接着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被窝。 好舒服啊!她连续一天赶路实在太疲惫了,无忧无虑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摇她。 “醒醒,喝药吧!”一个和善的男声。 她闭着眼睛把凑到嘴边的汤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又倒下接着睡。 “醒醒,该喝药了。”又是那个和善的男声。 她睁开眼睛,彻底清醒了,四肢稍稍活动了一下,还好,全身各零部件运转正常,没有断胳膊断腿的现象。 床前,一个道士,慈眉善目的模样,手中拿一缕拂尘。孟渺渺微微一笑,抿嘴喝了一小口,噙在口中,却久久难于下咽,因皱眉问道:“高人,这是什么药,这么苦?” “这是化解毒气调节内体的一些草药。” “解毒?我中毒了么?” 道士微微点点头:“你中毒十六年了。” 孟渺渺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因又皱眉想了想,肯定的摇摇头冲他一笑:“高人,您开玩笑吧?我今年刚刚一十六岁,身体从来没有任何不适,何来的中毒之说?” “你中的是一种瘴气中的湿气,中毒者毒气郁积体内慢慢地自口,鼻,皮肤散发,外在表现为全身疙瘩状的红点,直到毒气散发殆尽,皮肤上的囊状疙瘩就会自行消失。”道士缓缓说道。 孟渺渺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的红疙瘩,貌似,道人说得仿若是真的? “施毒之人还在你身上还留下了记号。”道人拂尘一扫,微笑着说。 “记号?”孟渺渺寻思着这个施毒凶手会在自己身上哪个部位留下名号呢? “在你左肩胛骨上必留有四个梅花小点。” 孟渺渺这下不得不相信了他的话,这个梅花印,除了她母亲和母亲的贴身婢女阿香婆,再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个。 孟渺渺站起身倒头便拜,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已经喝了两次药,再喝一次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这实在太神奇了,孟渺渺懵懵然:“你肯定是神仙,是上天派你来的吧!” 道人又微微一笑“我不是神仙,我的修行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所以我还需要一个人在这潜心修炼。” 孟渺渺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座小木屋,四面的山刚好把它环抱在怀里,山脚是一潭山泉,象嵌在绿树里的一块碧玉,景色非常秀丽。 “十六年了,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道人微微感慨道。 “高人,听你口气,貌似我们很熟悉?” “嗯,因为我就是给你施毒的人,我还知道你叫渺渺。”道人微微点点头。 哐当!孟渺渺手里的药碗再也经受不住震惊掉在地上。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五十二章 后宫为妃 她只知道呆呆的看着道人,不知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道人象是能猜中她心里所想,又笑着说:“别惊奇,我是白河庙虚空的大弟子,十六年前也是我给你取的名字。说来也是有缘,今天能在这里再次遇见你。” “原来你就是给我赐名的师傅,请接受我一拜。”孟渺渺倒地又是一拜。 “今天早晨,后山凤光一闪,象流星陨落,果不其然。”道人象是喃喃自语。 “什么凤光?”孟渺渺顺口问道。 道人并不直答,而说:“十六年前我给你施了法,现在看你眉宇间祥云笼罩,也无大碍,我就替你解了。” 喝过第三碗药后,孟渺渺感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再看手臂,腿上的红疙瘩,仿若一夜之间全部相约逃逸了,她摸了摸脸,滑溜溜的,这才相信了道人所说的话。 休息了几天,看身体也无大碍,她就告别了那个世外高人继续她的回京路。&65279; 孟渺骑着马进了城,皇宫就在眼前,如今知道了太子原来就是她的至爱,她执情不悔的人,回来的感觉又与以往不同,连皇宫也充满了别样的魅力,倍感亲切。 “皇后,我回来了。”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和太子最亲的人一一皇后苏妙音。 “你?渺渺?你你你……你会说话了?”苏妙音大为吃惊。 “是,皇后,听太医说,之前因为父母亡故之事,所受的打击太大,一时殇气郁结在心里化解不了而导致失语,慢慢的郁结之气散去,所以就会说话了。”孟渺渺欢快的说道。 苏妙音在心里纳罕,这丫头,哪有以前丑丫头的影子,脱胎换骨了般,皮肤白皙光洁细腻,声音清脆犹如珠落玉盘叮咚作响,音质还真不错,一时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心情自是难以言表。 早晨,妃嫔们例行给皇后请安,其它的妃子都到了,只有盈贵妃迟迟未见,苏妙音也不言退,默默静候,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几回了,只是最近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众妃嫔等得有些烦躁,终于,青妃摁捺不住开口了。 “盈贵妃也太拿大了,话说这后宫之内还是皇后做主。” 见有人先开了口,众人于就纷纷附和指责:“是啊是啊,全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也许是想让大家给她请安吧!” “仗着皇上宠幸就目无礼数,狂妄自大,无法无天,皇后应该管管了。”…… “嗬!好热闹啊!我刘盈盈来了,想来有人对我很不满啊!有种的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好了,背后说人算什么?” 正七嘴八舌说得热闹,刘盈盈扭着腰肢缓步走了进来,扫视了一遍全场所有的妃嫔,尖锐的说道,然后望着苏妙音一脸挑衅。 几个妃嫔看她的嚣张气焰,也自胆怯的低下头噤了声。 “盈贵妃,这么多的姐姐妹妹在这里苦等你一人,你不觉得愧疚么?”苏妙音也不含糊,话一出口,全场气势分明,刘盈盈自然处于心理劣势。 “你别拿姐姐妹妹说事,苏妙音,你自己明白,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最好识相点自动退让,免得到时候难看。”刘盈盈自然也不傻,直接挑明立场,把矛盾缩小在两人之间。 “你,你,你,你无耻……”一听这*裸的挑衅,苏妙音气得嘴唇直哆嗦,站起身一手指向刘盈盈,正待发作,却突然身子往后一倒,气急攻心,晕昏过去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妃嫔都知道盈贵妃不日将取代苏妙音母仪天下,称霸后宫,有会看势头的,已提早去奉迎盈贵妃,以期日后可以多关照一些。 “刘盈盈!刘盈盈!……”苏妙音悠悠醒转后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恨恨的想了一阵,却又有些黯然。 “皇后,皇后,你可好些了么?”孟渺渺关切的问道。 自从知道了她是天儿的母亲,爱屋及乌,对她也有了发自内心真切的关爱。 “嗯!”苏妙音点点头,慵慵懒懒,疏于说话的样子,孟渺渺替她把额前的一绺头发捋顺,又掖了掖被子,深表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开了。 苏妙音的眼睛追随着她蝴蝶般的倩影消失在门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莲,去叫皇上,就说孟姑娘最近新练了个舞蹈,请他来欣赏。”晚饭后,苏妙音吩咐贴身侍女小莲道。 “是”小莲领命而去。 “凤儿,我前几天做的新衣都拿去给孟姑娘试一试,好好替她收拾打扮,皇帝晚上要来欣赏舞蹈。” 莲儿走后,苏妙音又转身吩咐凤儿,凤儿起身刚要走,又听苏妙音说道:“把我那些首饰也都挑几样送去吧?” 百支蜡烛齐燃照得坤宁宫辉煌金碧一片喜气,孟渺渺身着如蝉翼轻纱,这次没有蒙面纱,眉目如画,一颦一笑一回眸。 李潜“呼啦”站起身,失声道,“她,她,她她她,爱妃,此佳人是谁?” “皇上好生糊涂,她是孟渺渺啊,怎么不认识似的。”苏妙音看皇上如此失态,心头涌起一股酸味之余又有些得意。 “孟姑娘?!”李潜大惑不解,印象中那个满脸疙疙瘩瘩象癞蛤蟆的丑陋女孩与眼前这个美貌佳人? “皇上难道没有听说过女大十八变么?”苏妙音看皇上的惊奇样子打趣道。 “哦,是是是,十八变十八变,真是不可思议的变化。” 感叹完毕,自是看得如痴如醉,无法自拔,分不清是迷醉于美人还是迷醉于舞蹈。 “皇上,再来一杯。”苏妙音亲自为李潜满斟酒。 “嗯,美酒佳人夜光杯。”李潜直勾勾的看着美人仰脖一饮而尽。 “皇上,良辰美景,我叫渺渺来陪你喝两杯吧。”苏妙音看时机成熟提议道。 “嗯嗯嗯,爱妃真是朕的知心人。”李潜连连点头,对苏妙音的善解人意不甚感激。孟渺渺只有硬着头皮远远的在一边站了。 “别站那么远,来,坐下,到我身边来。”李潜笑着冲她招招手说。 孟渺渺无奈,缓步轻移,在他旁边坐了,一抬头,皇帝李潜眼睛直勾勾的紧盯着她看,一时顿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自从容颜变美,这样的目光总是无处不在,突然觉得处境比以前貌丑的时候更让人难堪,一时如坐针毡,尴尬异常。 环视左右,苏妙音以及婢女不知何时已全都退去,房间里很静,只剩下两人。烛光摇曳,空气里氤氲着喜洋洋的红色,薄雾轻纱,芙蓉帐暧,气氛暧昧。 李潜冲动的握住了她的手,孟渺渺心生本能的抗拒,本想把手立即抽回,想他毕竟是皇帝,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就任由他握了,李潜把这当成了她的默许,右手揽过她的香肩,一拥入怀,嘴巴也不失时机的凑了过来。 “渺渺,做我的妃子吧!” 孟渺渺脑子轰的一声,一时急慌慌的大力推开他,挣脱出他的怀抱,逃得远远的。 “你?孟姑娘,你这是?”李潜*正浓,正待品味怀中的温香软玉,一时有些气急…… 苏妙音悄然退下,却在屋外园子里徘徊,瞅着屋内烛火,想象着两人该是侬情蜜意…… 她亲手策划了这一切,亲自把一个强劲的情敌推到了皇上的怀抱,心里也自是五味杂陈。 屋外的苏妙音正黯然神伤之时,却听得屋内李潜大喊“皇后,皇后……” 她提起长裙快步进了屋,却见李潜气急败坏,孟渺渺在一边泪眼婆娑。 “这是……” 孟渺渺咚的跪在地上说:“皇上,皇后,对不起……” “我记得孟姑娘今年十六了吧?”苏妙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孟渺渺点点头。 “以你这年纪,一般女孩也已婚嫁,现如今皇上政务操劳,需要再补充一些贤淑内助帮他解忧除烦,你看皇上对你一往情深,今天我私自做主,就让你在后宫为妃服侍皇上如何?” “这?……”孟渺渺毫无思想准备,一时有些发懵,先前设定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档子事。 “很意外是吧?渺渺,不要小看自己,你不知道你现在多么迷人,是吧,皇上。” 苏妙音不着痕迹的一笑,对她的呆滞表情毫无意外,她相信这是全天下每个女孩子梦寐以求的神话,听到后都会惊喜到懵。 李潜自然赶紧点点头。 孟渺渺好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话里有些恼怒,虽然是问句,但李潜打死也不相信这普天下还有谁不愿意做他的女人。 “不,不不不是……” 听孟渺渺说出的这话,李潜脸色稍缓,继而迷惑道:“不是?那又是为什么?” “对不起,皇上,不是渺渺不愿意,是渺渺有苦衷啊!……”孟渺渺换上了一副哀哀欲绝的表情,这对她并不难,要知她前世就是个演员。 美人就是美人,真是两眼含露,梨花带雨,李潜看一眼心都融化了,不由自主的亲自上前扶她起来。 “渺渺,起来吧!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朕一定给你作主就是。” “皇上皇后对我的大恩大德,渺渺没齿难忘,只是渺渺自知身份卑微,实在不配做皇上的妃嫔……” “诶1我是皇帝,全天下我说了算,我说行那就行。”皇上李潜急忙表态,巴不得把眼前的妙人儿一拥入怀,占为己有。 苏妙音也听得舒坦,心说这女孩还算有自知之明,正待领受提携之恩,谁知孟渺渺话锋一转。 “只是我在父母殁去之时曾起过誓,要为爹娘守孝三年,如今父母尸骨未寒,若此时谈婚沱嫁,必背负不忠不孝不义之名,为世人所不齿,还望皇上皇后理解。”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 “这……”李潜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苏妙音,满脸失望。 苏妙音冲他摇摇头也表示很无奈。 “那……三年后再说吧。”李潜使劲咽了口口水,勉强说道,然后,站起身,怏怏不乐的走了。 第十八章 立马改姓 孟渺渺一跨进屋,就看见她娘坐立不安,一脸焦急,想必已经等了她们很久了。 一看见她俩,连忙迎了上来,嘴张了几张,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娘,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孟渺渺好生奇怪的问。 “呃……渺儿,听说……听说你爹爹有大难,我们回去看看他吧?”七夫人沉默了有半晌,方才嗑磕巴巴说道。 “我爹爹?他那种人也配做我爹爹么?娘,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他是怎么冷酷无情的赶我们出门的?他那种人死了才好,他无情我无义。”孟渺渺一口回绝。 “哎!……渺渺,我知道,他的所做所为的确令人心寒,可是……可是他做得再不对也是你的爹爹,你身上流着的是孟家的血……” “娘,你这一说倒还提醒了我,他不是嫌我姓孟给他丢脸么?我立马改姓,不,连名字也改……” “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七夫人一听脸色大变,连连摆手。 “娘,不就一个名字么,值得你慌乱成这样。” “哎!你不知道,你这名字是拜仙人所赐,是能给你赐福的,不能轻易改变。” 七夫人悠悠的讲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 当年七夫人嫁到孟家数十载,也未能诞下一男半女的,这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心情也一天天沮丧,懊恨自己,曾到各地庙宇遍求菩萨,天赐给她一个宝贝,就在她快绝望的时候,年近三十岁的她居然怀孕了。 “也许是白河庙的送子观音显灵吧!”红莲插嘴道。 “嗯!也许是吧!”七夫人点点头,面上突然闪过一丝尴尬。 虽然生了个女孩,她也很满足,但孩子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除了睡觉,否则都在咧嘴大哭,而且哭得哀伤凄切,令人动容,是有名的夜哭郎。 “夫人,宝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哭啊?我听她哭,我也好想哭……” 小丫鬟阿香掏出纸巾,吸着鼻子,控制着一点一点弥漫到心头的酸,哽咽道。 “是啊!没几天的孩子居然眼泪都哭出来了,听她哭,我心里也滴血似的。”七夫人眼角溢出点点泪珠。 “阿香,宝宝怎么了?”突然七夫人失声惊叫。 阿香唬了一跳,靠近摇篮一看,孩子小脸苍白,这些天她嗓子己快哭哑了,声音细的象猫,但却仍在哭,这会儿己哭得背过气去了。 “快…快去叫老爷。” 阿香三两步跨进书房,惊呼道:“老爷,不好了,小小姐她晕过去了。” 孟明义心下一骇,慌忙放下手中的书,急急来到房间,只见孩子小脸面皮胀紫发青,双眼紧闭,忙用手往鼻子下一探,气息微弱,也瞬间脸色大变。 “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我等你等了那么久,难道我们母子真是情深缘浅么?”七夫人自是一番捶胸顿足的哭诉,对着小孩又摇又掐又捏,好半晌,孩子才悠悠的缓过气来,静悄悄的睡着了。 “老爷,给孩子讨个名字吧!民间有种说法,小孩生出来老哭不停,是她心里欠着什么,给她讨个名字认个干爹,多一个人爱她,她心里没有了亏欠,兴许就好了。” 一旁跟了他十多年的老仆从根叔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烦恼,在一旁轻声提议道。 “也只有这样了,这事你和夫人去办吧!”他微微颔首道。 笫二天,七夫人起了个大早,按照根叔的嘱咐,抱着仅半月的婉儿在卯时一刻,也就是凌晨六时十五分,即刻出府,在门口等侯第一个出现的人,讨个名字,拜祭为干爹。 天还只是微微露出一丝曙光,初秋的风乍还带着些许的寒凉,七夫人掖了掖怀中襁褓里婴儿的被角,内心有些忐忑,不知能遇上个什么主儿,但只要对女儿有利,她做什么都愿意。 “夫人,好象有人来了,还哼着小曲儿……”阿香兴奋的说道。 唱小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居然是首梵歌“…… 奔流的往昔夹杂晨雾静静地 依旧的生命是泛香的回忆 浮尘中落寞镜中迟暮的飞蛾 我也就随之空下了心果 尚未落地的雪花轻如幻影难触摸 本该去远山拾梦却醒了 我反复吟诵着这首歌寻找雪山的魂魄 雪莲花开了你笑着 月下歌温酒磨刀又为何 琴声落转眼便立地成佛 千年过佛光闪闪的高原 三步两步便是天tang情丝薄……” 在冷清的街头,居然有种凄婉出尘的味道,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僧人,洁净的道袍,一缕拂尘,超尘世外的神情。 “高僧,叨扰了。”七夫人紧趋向前“我家小女日夜啼哭不止,烦请高僧给小女求个名字。” “阿弥陀佛!” 那僧人双手合十,允诺了一下,向襁褓中的婴儿微微扫了一眼,一向波澜不惊的神态略微一变,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 “就叫渺渺吧!生也渺渺,死也渺渺,爱也渺渺,恨也渺渺,一切皆渺渺……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必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他顿了一顿,似是不经意的挥起手中的拂尘往襁褓上一拂。 “贫僧施予她一道平安符,可保她吉祥平安,可化解她命定的灾难,十八年以后,必自解之……心有一切有,心空一切空;心迷一切迷,心悟一切悟;心邪一切邪,心正一切正;心乱一切乱,心安一切安;一切为心造,无心自解脱。放下执念,放下纠结,顺应天意,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说完,双手合十,向金兰心施了一个礼,飘然走远,只一瞬,己不见了踪影,晨风中还飘着他若有若无的梵歌。 这样,唐婉儿就成了孟渺渺,就是渺小,微不足道的意思,据说名字取得越卑微,命理就越顺利。 也怪,自从求了这个名字,孟渺渺的哭声也没有了初时的悲凄,慢慢的就越来越乖巧了,家里人也越来越喜欢用这个名字了,反而孟明义取的大名孟天娇倒被人遗忘了。 足足啼哭了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阿香,你怎么看护的渺渺,昨夜是不是让蚊子咬了,脸怎么又红又肿?哎!哎!哎!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你受苦了。” 一大早,孟家大院就传出七夫人的尖叫。 阿香从未看见夫人发这样大的火,吓得腿都软了,手上的抹布也掉落在地上。 “夫人,这个,这个,不是……” “什么这个那个的,连个婴儿也看护不好。” “夫人,在我们见那个僧人的第二天,我就发现了,而且小小姐左胸口也出现了几个小红点,而且一直都没有消退。”阿香腿一软,跪下来怯声声的说道。 七夫人一听,急忙拉开渺渺衣衫,果然发现了几个小红点,仔细审视,居然形似梅花,她突然想起那道人临走时的唱词。 “……美极兮祸水兮,乐极兮悲来兮,盛极兮衰落兮,悲丑兮平安兮,似祸兮福来兮……”一时竟想得呆了…… 第十九章 刀光剑影 “孟渺渺……”孟渺渺嘴里再次吐出这三个字,看七夫人如此虔诚,也就作罢,不再提改名之事。 “你爹爹对你苛待,也是心情抑郁所致,自大公子死后,孟府再没添过男丁,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爹是个大孝子,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哎!都是娘的错!……”七夫人低下头自责道。 “娘,你也相信是我克死大公子?这样的屁话你也信?” “也不全是……哎!”七夫人面皮微微胀红,有些尴尬的样子。 孟渺渺和怜心对视一眼,不明白七夫人何以这个样子。 “看在娘的面子上,好吧,我们现在回去。” 既然无法与孟家撇清关系,她想了想,勉强同意。看她终于点头,七夫人长舒了一口气。 孟渺渺吩咐小厮牵出自家那匹枣红马,被她亲昵的称为火焰鸟,一跃上马,向虬江路疾驰而去,以前做演员时,各种练习骑马,马术已非常好,再加上飘逸郡主的逸风*,更是驭马如飞。 虬江道,是广平县城通往城外的唯一通道,道路两侧,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此时却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隐隐透着刀光剑影。 天象是要下雨了,阴沉沉的,天际云层黑压压的聚拢来,一阵快窒息的闷,闷得人快透不过气来。 “的,的,的……”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埋伏在树林中的孟明义和二十几名手下全身一振,所有的细胞都紧张起来,一匹火红色的烈马疾驰而来,孟明义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家的那匹火焰鸟,不禁微微皱眉。 “是小姐!”有人惊呼。 他一步蹿出草丛,火焰鸟昂首轻嘶了一下,停住了。 “渺渺,你来干什么?瞎胡闹!”孟明义一步上前大声责问道。 他还是这么强势,令人讨厌,孟渺渺真想掉转马头一走了之,眼前却出现七夫人哀哀欲绝的脸,想了想,强压下心头的怨气,嘴角一抹浅笑,语气却出奇冷淡: “是我娘担心你,否则我才懒得来淌这趟混水。” 言下之意,人人都听得明白。孟明义愣了一下,放缓语气。 “渺渺,爹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一个文弱女子,连自身都难保,帮不了什么忙,快回去吧!”之后看她不屑作答一脸执拗,只有作罢。 “那,你快隐蔽好吧。”孟明义叹了口气,属下赶紧把马牵往树林深密处隐藏起来。 天越发阴沉了,隆隆的雷声从天际传来,闪电象张开的利爪狰狞着要把大地撕裂,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大道上始终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莫非是根叔的情报有误?还是山匪知道有埋伏而另辟蹊径? 孟渺渺正思索间,风中传来了细微的车轱辘声,夹杂着马蹄声,气氛陡然紧张,她感觉心跳得厉害,快得象要蹦出心脏。 大道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帮人,车上象是驮了很重的东西,行走得很慢,孟渺看见她的爹爹无声的朝下属一挥手。 刷!刷!刷!几十员干将从树林中一跃而出,很显然对方没有料到凭空路上多了几十条汉子,一时也吃惊不小,行在马车左侧的那个,满脸横肉,尤其显眼的是一条横贯了左右脸的一条刀疤,看到这阵势,居然连眉毛也没有抖动半分。 “刀疤六临阵居然还有这样的气势,看来是个狠角色。”隐在树后的孟渺渺,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来的是何人,报上名号,我刀疤六向来不和来路不明的人打交道。” “阿六,我们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这么多年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你现如今却心生歹念,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果你肯就此罢手,送还进贡朝廷的黄金,我既往不咎,何如?”孟明义上前朗声说道。 “哈哈哈哈……”刀疤六象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简直乐不可吱“县太爷啊县太爷,你忘了我是谁?山匪啊,从来都是我往别人包里拿回东西,从来没有自己的东西还要掏给别人的,滑稽,实在是滑稽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肆无忌惮地狂笑,脸上那道显眼的疤都在狂抖。 “阿六,我是朝廷命官,只要你们不捣乱,平日里我对你们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个月给你们的例银应该够你们开销的,我待你们不薄啊!”孟明义还想做最后的说服。 “县太爷,你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仁慈呢?就目前的实力,你自知不是我的对手,不敢轻易对我动手而已,就你那几十两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你是打发叫花子呢?” 刀疤六一脸鄙夷。 “老爷,别和他浪费口舌了,养虎为患啊!灭了他!”一旁的李青龙再也听不下去了,一阵热血上涌,沉声说道。 孟明义咬了咬牙,向身后一挥手,几条大汉早就摁捺不住了,飞将出去,直取刀疤六人头,那土匪头子也确有两下子,噌噌左右开弓摞倒了两个,两把弯月刀使得眼花缭乱,众喽哕,也厮杀上来,与衙役们缠作一团,一时哭声喊声响成一片。 孟渺渺胆战心惊的望着这一切,越看心越冷,阵阵寒意从脚底直冒,看一个个得力干将倒下了,山匪却越来越猖獗。 “爹爹,快,快上马,我们打不过他们的。”孟渺渺见势不妙,扯过热血上涌,就要上去和山匪拼命的孟明义。 “爹爹,你快上马,咱们去搬救兵,你一个文人又不会武功,上去也白搭。”孟明义转念一想,就地跨上马。 孟渺渺往马屁股上使劲一鞕子,火焰鸟就撒开了蹄子,飞奔出去,几个山匪见了,也策马追将过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山匪纵马横挡在道上。 “嗬,是个美人儿啊!还蒙着面纱,今儿正好把你这个小娘们掳回去,让大当家的开开心,大哥一开心,这二当家的宝座可就非我莫属了,哈哈哈哈……” 说完一探身,拦腰就从后背把孟渺渺从马上掳了过去。 孟明义见孟渺渺被掳走,无心打斗,与纠缠的匪徒虚晃两招,转身朝劫持孟渺渺的刀疤六追将过去,刀疤六力大如蛮牛,孟渺渺被他一只手环抱,死死钳制住,飘逸*一时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徒劳挣扎。 “淫贼,放开她!”孟明义双目喷火,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就在两马相距不过半米时,匪徒突然一招猴子探月,手中红樱枪一个倒刺。 “噗!”正中孟明义右胸,鲜血汩汩而出,前胸染红了一大片。 “爹!”孟渺渺一声惊呼,虽说自穿越以来她对这个爹爹并无好感,但见他舍生救她,她心理多少还是有些感动,对他的恨意也在减弱。 孟明义在马上晃荡了一下,捂住前胸,脸露痛苦之色,嘶声叫道:“把她放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孟知县,现在说这话,你不觉得晚了么?本来想和你共谋大事,共享福利,你却冥顽不化,一心效忠朝延……本来还念你平日情份,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你居然这么快就汇报给了朝廷,朝廷这么快就来人了……哼!别怪我刀疤六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在吐出最后四个字当口,手中红樱枪猛然翻转,再度一招,凌厉刺出,孟明义闪避不及,左肩又中一枪。 “啊!”孟明义大叫一声,坠落下马,滚入旁边草丛。 血肉横飞的生死战场就在眼前,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的孟渺渺惊呆了,忘了挣扎。 “美人,识相点,就这样乖乖的,我会好好对你的,哈哈哈……否则,哼!”匪徒恶狠狠的在耳边说道,伴随着一股酒臭味道,孟渺渺几欲熏死,然后又听得一声气急败坏的怪叫:“他妈的,朝廷的人来得好快……” 远远的,见前方厮杀阵阵,哀号连连。这么说,朝廷救兵来了,孟渺渺暗自高兴,也就不再作无用的低抗,以期迷惑住匪徒,让他放松警惕借机逃走。 却见刀疤六调转马头,拍马朝相反方向逃去,孟渺渺心内那个暗暗叫苦,今朝我命休矣! 第二十章 匪寨脱险 刀疤六调转马头,向密林深处狂奔,鸟儿阵阵惊飞。孟渺渺被匪徒的铁臂紧紧箍住,动弹不得,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 “吁!”马停住,匪徒跨下马,本就纤弱的孟渺渺被他勒在腋下,不费吹灰之力拖进山寨,把她扔到一边角落。 孟渺渺方仔细打量,房子平凡无奇,外部用木头建制,走进里屋,却让她大开眼界,奇珍古玩,狐裘皮袍,被随意放置在一边,有几个匪首,正围坐一起猜拳喝酒,喧哗声不断。看见刀疤六,象见了主心骨,呼啦啦都放下酒杯围了上去。 “老大,这回可栽大跟头了,损失了很多兄弟。”沮丧的声音。 “就那几个衙役,我本来可以轻轻松松把他们处置了,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身手不凡,所以才……” “我打听过了,那是朝廷来的人,持有尚方宝剑的。” “朝廷一且介入,我们这老巢会不会很危险,老大,要不要转移阵地?” “奇怪啊!朝廷的鼻子也太灵光了吧?这么快就派人来,话说我们这次行动也够迅速够隐蔽的,难道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 看来这话说到刀疤六心上,他脸上的那道疤抖了几抖,面色阴鸷,凌厉的眼光挨个在每个人脸上巡视。 “老大,我二蛋子以自个儿身家性命保证,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老大的事。” 噗通!一个尖嘴猴腮的喽啰终受不住刀疤六凌厉的目光跪倒在地,保证道。 喽啰们一时呼啦啦全跪倒。 “老大,我对天发誓……” “老大……”呼声此起彼伏。 孟渺渺看着匪徒一个个丑态百出,非常鄙夷。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刀疤六不耐烦得挥挥手,阴沉着脸坐到铺了斑斓花纹虎皮的太师椅上。 “老大,那知县实在忒可恶,我已经给收拾干净了。”一个喽啰讨好的说。 “好!大家都听好了,敢与我刀疤六作对者,下场就是如此!” 孟渺渺听到这,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不知她的爹爹怎么样了,经过了这一场生死战斗,心里也对他有了些感情。 说起知县,刀疤六似乎想起了被扔在角落里的孟渺渺,孟渺渺看见他眼睛横扫了过来,众喽啰也都不怀好意的眼光,孟渺渺暗中运气,调理体内气息,只要匪徒敢近身,她就发功。 “老大,带回了个小娘们,嘿嘿。”色迷迷的声音。 “寨子里好久没出现过雌性动物了……”咕噜咽下一口口水。 “这是老大的女人,滚一边去。” “你们要是喜欢,全都上,妈的,这小娘们不知是孟明义什么人,孟明义那老家伙情愿搭上老命相救。” 几个喽啰听刀疤六如此发话,早就急不可待,哪会再客气半分,都争相上前,掏出家伙就准备发泄一通。 孟渺渺嘴角始终一弯浅笑,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冷意,令人不寒而栗。匪徒们生生打了个寒颤,有些露怯,提了裤子却不敢近前。 “废物,一群窝囊废!一个女人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老子白养了你们这群蠢蛋。” 看这情形,刀疤六怒骂,然后从手里捏的那个肥硕的鸡大腿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肉来,鼓足腮帮子一阵狠嚼,脸上的疤也随之舞动跳跃,象条蜈蚣,恶心死了。 喽啰们一听,血往上涌,红了眼睛就朝孟渺渺冲将上来。 “啪!”在众喽啰尚未看清楚,先近前的喽啰从头顶飞将了出来,“啪”的撞在正中的大立柱上。 “哎呦!”匪徒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了身。 两个喽啰一惊,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飞扑上去,象先前的匪徒一样,啪啪两个喽啰前后摔扑出几米远,动弹不得。 众喽啰面面相觑,不知她使用的何门神功,眨眼之间就能将人摔翻在地。连刀疤六也诧异得张大了嘴巴,忘了咀嚼,匪徒们使了个眼色,前后左右夹击,孟渺渺前闪后避,乒乒乓乓又撩倒了几个,匪徒无一不是腿折就是手断,一时间惨叫哀嚎连连。 刀疤六扔掉啃了一半的鸡腿,纵身一跃,跳至孟渺渺近前,一脸邪笑:“看不出你这小娘们还有两下子,爷喜欢!今天也让你见识见识俺六爷的弯月刀。” 说完即运气发力,正是初春,春寒料峭,刀疤六头顶却雾气缭绕,显然是力量云集于顶,目光炯炯,形如暗夜之中等待猎物的豹子。 孟渺渺见识过他的武功,县衙里几个身手不错的衙役都被他打败,当下也不敢大意,刀疤六突然一招泰山压顶,拳掌过处,虎虎生风,气势逼人。 孟渺渺嘴边始终一抹浅笑,把逸风*用得浑然天成,她身形纤巧,躲闪避让间,却让人看出美来,似嫦娥奔月,似仙娥舒袖,似蝴蝶花间翩飞,又似鱼儿水中畅游,把女人的柔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刀疤六全力出击,然而对方就象一个影子,飘忽不定又无所不在,他始终对不到着力点,就象千斤重拳打在棉花上,心里那个郁闷,打了一阵,禁不住冷汗涔涔。 万分焦躁,向后一挥手,匪徒们全都一涌而上,都是些流落草寇的乌合之众,完全没有章法,孟渺渺的飘逸神功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匪徒冲上来有的抱腿有的缚腰的,低抗了一阵,终寡不敌众,被匪徒捆绑了起来。 “把她给我捆结实了,臭娘们,就会玩虚的,是条汉子就来实的,咱硬碰硬比试比试……”刀疤六擦擦额上的汗,有些气急败坏。 “哼!”孟渺渺不屑的冷哼一声,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傲然说道:“该死的土匪,那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觉得羞耻么?我本来就不是汉子,我是女人。” “唔,对!你本来就是一个女人。”刀疤六作恍然大悟状,露出淫秽的笑。 “掳你回来本来就是让你做女人的,你今晚就好好做女人吧!哈哈哈哈……” 刀疤六一阵狂笑,脸上的那条疤再度恶心的颤抖,象条蜈蚣在脸上蠕动。 “哈哈哈……”匪徒喽啰们一起狂笑。 夜幕降临,屋子被烛火照得通明,孟渺渺被捆在屋子中间的大立柱上已经两小时,手脚有些酸麻。匪徒残部们相继回寨,全都聚集在屋子里,狂吃海喝,胡闹叫嚣,象一群濒死之人在举行未世狂欢。 酒至酣处,刀疤六放下白玉瓷瓶,突然抬眼瞟向房间角落。刚好和孟渺渺的眼光在空中对接,孟渺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厌恶的把目光移向别处。 刀疤六脸上的疤又抖了几抖,突然抬起酒,径直走下虎皮椅,孟渺渺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双目要喷出火来,但却毫无办法。 刀疤六恶狠狠的盯着她看了几眼,然后,嘴角慢慢浮上淫笑。“来,和爷喝上一杯,喝了酒的女人才更有风情,爷才更喜欢。”边说边用手支起孟渺渺的下巴,就要把白玉酒盅里的酒往孟渺渺嘴里灌。 “啊呸!”孟渺渺一口浓痰,正正的飞在刀疤六脸上。 “呃……”刀疤六一时愣住,孟渺渺看见他脸上的那条蜈蚣开始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有欲飞之势,眼里凶光汇集。 “啪!”一声脆响,白玉酒盅砸被碎在地,刀疤六咬牙切齿道:“臭娘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今天就让你臣服在老子跨下。” 说完,“嘶啦!”一声大力扯下孟渺渺前胸上的那片衣衫,露出里面贴身的粉红色肚兜来,那一抹红色更惹得匪徒喽啰欲火中烧,一个个口水横流,急不可耐扯了裤带跃跃欲试。 孟渺渺又羞又愤,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又挣脱不得,唯有嘴里大骂道:“刀疤六,你这恶魔……你这天杀的……你敢!” “小的们,给我狠狠上,看她还能嚣张多久。”刀疤六向后一挥手。 喽啰们一涌而上,孟渺渺闭上眼睛,真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那个暗暗叫苦! “哎呀!妈呀!” 孟渺渺正苦不堪言,突然听见匪徒大叫一声惊讶失常,然后“啪嗒”跪倒在地,叩头不止,接着,几十匪徒跪成一片,嘴里连连说道:“公主饶命,原谅奴才们有眼无珠。” 刀疤六正举起一杯酒凑到唇边,看这情形,惊呆了。 再看孟渺渺,被撕烂的半截衣袖下,一个蛇形墨玉镯,发出耀眼光环,灿灿夺目,他手一软,一声脆响,酒盅“啪嗒”堕地。 “小的以为一辈子见不到公主了,今天亵渎了公主,还请公主原谅。”刀疤六匍匐在孟渺渺脚底,痛哭流涕。 “公主?”孟渺渺瞬间愣住了。 莫非是匪徒们认错了人?当下眼珠一转,将计就计,嘴角泛上点点浅笑:“大胆匪徒,还不快快将我的绳索解开。” “是,是,是,是……”刀疤六哆嗦着用颤抖的手开始去解绳索,脸上更是惊慌失色。 孟渺渺也自惊诧,不知这公主是何许人,让这些猖獗于世的匪徒闻之丧胆。去除了绳索的桎梏,孟渺渺长舒一口气,一跃至数米外,全身绷紧,随时准备使用逸风*逃之夭夭。 “飘逸公主,请到里间更衣。”刀疤六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的说道。 飘逸?孟渺渺看了看左手飘逸留给她的蛇形墨玉镯,蛇眼如炬,一时恍然大悟。 第二十一章 家破人亡 孟渺渺虚惊一场回到孟府,打开府门,却见大堂之上,数十口棺材赫然在目。 七尺白绫,黑色挽帐,一派庄严肃穆,漫天的纸灰,象巨大的黑蝴蝶,片片随风飘荡。 “方依莲”孟渺渺抚摸着灵牌上这三个冷冰冰的名字,想到曾许愿这个唐国可怜的娘,要带她享福的,想不到她们的母女缘分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欲哭无泪!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老爷犹挂着一口气等你呢!”老仆从根叔在一旁说“你快去看看你爹爹吧!” “我爹爹,孟明义!”孟渺渺本能的泛起一股抗拒,从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她就没对这个爹爹存有好印象。 看她没有动身的意思,老仆从又说:“小姐,你还是去看看吧,一个将死之人……哎!” 孟渺渺想了想,方才微微点了点头,老仆从赶紧前面引路,带到左侧厢房。 一进门,却见一男子临窗而立,一袭素白锦缎丝长衫,衣袂飘飘,黑发如瀑,在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个髻,其余的都一股脑披散在背后,单看背影就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听到脚步声,那男子倏然回头,孟渺渺只觉眼前一亮,满堂之上,也蓬荜生辉。只见他五官精致,精雕细刻出的一般,如水凤眸,清澈无比,顾盼流转,波光潋滟,一袭素白锦缎丝绸衫,领袖边缘皆饰有朵朵白莲,纤尘不染。 如此俊美的男人,孟渺渺心内暗赞,与之前在将军府遇见的那个美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王爷!”根叔与美公子行过礼后,拉过孟渺渺说:“小姐,这是当今尊贵的瑞王。” 瑞王?孟渺渺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不就是在城郊遇到的那个爱猫人士? “是你!” “是你!” 二人脱口而出,继而相视莞尔。 孟渺渺跨进里间,卧榻之上,孟明义一脸死灰,无比虚弱,看见他,眼神一亮。 “渺渺,你没事吧?” 孟渺渺冲他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命大着哩!” 听至此,孟渺渺不由面色一沉,从小就因为这个“命大”之说,让她饱受欺侮。 “渺渺,爹爹是将死之人,这几天思前虑后,一切必是天命,小儿之死也怪不得你,以前我妄自听信别人谗言鼓动,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我对不住你们母女啊!……” 想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孟明义幡然悔悟,悔不当初,忏悔不已。 “如今,府中惨遭土匪洗劫,孟家就仅剩你了……”孟明义又一次涕泪横流。 面对一个濒死之人,孟渺渺心一软,轻唤了一声“爹!” “你母亲曾经是我最钟爱的人,可是,可是她……哎!不提那些往事了,若我死后,让你母亲与我合葬,让我们互相陪伴吧!” “好的,爹爹。”听至此,孟渺渺连连点头,虽不知其背后有什么恩怨,孟明义能对七夫人如此,孟渺渺对以前之事也就释然了。 “老爷,老爷,你要好起来啊!根叔跟了你一辈子,你可不能丢下根叔啊!呜呜呜!”根叔一阵悲怆的哭声,孟渺渺心头也一阵酸楚,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属下几十人,孟明义平日待他们不薄,见此情形,也很感伤,纷纷试泪。 好半晌,孟明义又悠悠的睁开眼睛。 “孟知府,知道我是谁么?”孟明义望着白衣少年的脸微微摇了摇头。 “我是瑞王,皇帝特地派来督查黄金的。” “黄金,黄金……”孟明义嗫嚅着,挣扎着想起身,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黄金已被我们悉数追回,孟知府尽管放心。”自称是瑞王的,握住他的手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孟明义神色舒缓下来。 “我此次督查,对孟知府所做所为深表钦佩,守着黄金,却清廉严明,精忠报国,我回京一定奏请皇上对你进行嘉奖。” “这本是微臣应该做的,只是微臣以后再也不能尽忠朝廷为朝廷办事了。微臣不要什么嘉奖,临终只想求瑞王一件事,微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想请瑞王帮忙照顾小女,好么?” 说完这些话,孟明义象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喘得历害,声音渐渐微弱,面呈灰色,只有一双眼睛撑得大大的,满怀希望的瞅着段瑞。 “这?……” 段瑞抬眼朝孟渺渺的方向快速溜了一眼,小小的皱了下眉,可沉浸在悲伤里的孟渺渺并未发现,心细如发的孟明义脸色暗淡了下去。 “我,我愿意。”这一细微变化没能逃过段瑞的眼睛,他急忙说道,对一个濒死之人,不答应实在是件残酷的事。 “这,就请孟知府放心,本王自把她当作亲妹妹来照顾。”瑞王略微沉吟了一下,朗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孟明义欣慰的一笑,眼神涣散,心力尽失,头一歪,断了气。 “爹爹!……”孟渺渺只觉心尖尖上被揪了块肉似的,痛不可言,一时血往上涌,站起身就往外闯。 “小姐,你要去哪儿?”老仆从根叔拦住了他。 “我要去找刀疤六算账。” “刀疤六怎么会坐等着你去杀他呢?他是土匪,在你出山寨以后,就四方逃窜了。” “嘭!”孟渺渺怒目圆睁,一拳打在供桌上,桌子上面立马烂了一个大洞,大家也都惊诧,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叫我交给你的香囊,你随身佩戴,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别打开。”七夫人的贴身丫鬟阿香婆郑重的为她把香囊戴在胸前。 孟渺渺只想纵声大哭大喊一回,张开嘴,却发现怎么也发不了声,她失语了。 第二十二章 候门深深 孟渺渺悲哀的发现,她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女加哑女,她从内心深刻的反省又反省,把上辈子所做的大小坏事细细的数了一遍,最大逆不道的一件事应该是不可救药的和天儿相爱直至私奔……再掘地三尺也没挖掘到哪一件够得上,遭受到这辈子无父无母又丑又哑的报应。 正想着,门吱呀开了,阿香婆拿着一个包裹跨进门,居然穿了她最喜欢的那件紫毛领外套,打扮齐整光鲜,红莲紧随其后。 “渺渺,听说你要和瑞亲王进京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说到这,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边吸了吸鼻子, “你把红莲带上吧!都说侯门深似海,以后碰到什么难事也好有个照应!”说完,拿手直抹眼泪。 孟渺渺鼻子一酸,强忍往就要溢出的泪,嘴巴张了几张,却只能在阿香姨的手上重重的握了握。 “孟小姐,我家少爷来问,是否可以起身了?”正说着话,进来一个翩翩美少年很有礼貌的发问。 瑞王的贴身男仆都这么温文尔雅,主子该是何等修养良好的人啊!大家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都暗暗在心里慨叹,再一看,豪华的马车已经备在门外。 “去吧,王爷等着呢?”金阿香放开了紧握着的孟渺渺的手,又嘱咐说。 “红莲,凡事多长点眼力劲儿。”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不住的用手背揩拭眼角。 孟渺渺掀起帘子,刚要踏入车门。 “慢着!”远远的有一骑绝尘而来,一行人皆停了下来,见是一少年,下了马,朝众人作了一捐,然后目光落到孟渺渺身上,孟渺渺一阵茫然。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指腹为婚的秦家大少爷秦毅啊!” 指腹为婚?孟渺渺好一番云里雾里,木然的点点头。 “我刚刚听说了你家里遭到的不幸,真痛心,你落到了这般可怜的境地,这可恶的山匪。”少年义愤填膺。 “都怪我,当初家母坚持退婚,我没有勇敢的站出来阻止,现在看到你家里的悲惨遭遇,我发誓,我愿意负责。即使你家道没落成了孤儿,成了哑女,我秦毅也绝不会嫌弃你的,若你同意,我马上把你娶回家。”秦玉说得掷地有声,豪情万丈,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汗!孟渺渺惊恐的朝他一个劲的摇手。 “唔唔唔……”老天,不会说话真麻烦!孟渺渺只有使劲摇手。 “哦,这位仁兄,孟家小姐好像并不喜欢这场婚事。”一旁的段瑞瞧出了端倪,对秦毅说。 “不喜欢?这位仁兄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段瑞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我是广平县首屈一指的大富秦家大少爷。” “哦,这和婚事有关么?” “哼!想上我家做少奶奶的女子不计其数。” “哦,但是孟小姐不想去,对吧?”瑞王看向孟渺渺问道。 孟渺渺把头点得象鸡啄米。 秦毅一时愣怔在那,他这时还愿意娶她,那是对她最大的恩惠,情理中,她应该感恩戴德,感动得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才是。 “秦公子,那我们走了。”瑞王对象截木头愣怔着在原地的秦毅说道。 车轱辘咯吱咯吱走出了一段路,秦毅才如梦初醒,策马扬鞭追将上去,边扬声大喊:“孟小姐,我即日就要上京城求取功名,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等着我。” “唔!不要吧!”孟渺渺从窗子探出头不胜惊恐。 自穿越至今,短短几个月,却经历了一系列生死攸关,家破人亡的惨剧,如今又要寄人篱下,孟渺渺心内自是各种滋味,难于言说。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剑入刀鞘,敛住锋芒,静静的去寻找她的爱人,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寻找到她的天儿。 “叽咯叽咯”的车轱辘声,伴着马啼声声,在寂寞的山道上唱着单调的行歌,孟渺渺混混沌沌昏昏沉沉的躺马车上睡了不知多少天,除了口鼻在进行呼和吸运动,身体的其它功能似乎都停用了,这样消沉了几天后,总算醒转回到了人世。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都三天没吃没喝了。”红莲赶紧从兜里掏出几块干粮和一瓶水递给她,心疼的说道。 才三天,孟渺渺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的脸,凸露出些骨头的棱角来,下巴也尖削了,更多了些玲珑灵秀,原本嵌在肉中的两汪小泉,突然脱颖而出,更具神采。 孟渺渺接过阿香姨硬塞在包裹里的饼,狠狠的撕咬下一块,再大嚼特嚼,象和饼有仇似的,结果直接导致噎住了,呛咳不止。 “小姐,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红莲在她肩上又捶又拍又埋怨。孟渺渺含着半块饼,眼泪突然就溢了出来,长时间抑结在心里的情感,象固堤的坝,有了个缺口,就奔涌而出,一泄千里,她趴在红莲身上呜呜咽咽,悲恸不止,红莲眼眶一热,也落下泪来,主仆二人痛哭了一场,许久方才息了。 孟渺渺平息了一下心神,起身掀起布帘子往外探视,山道曲曲弯弯绵延无尽头,不经意却对上了一双眼,骑在马上的瑞王眼里盛满戏谑的笑,许是想起那个着及屁短裙,露雪白美腿的怪异女孩,但只一瞬,就换作了深深的怜悯,又许是看到了她又红又肿,象个桃子样的眼睛吧! 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没逃过孟渺渺的眼睛,她突感无趣,颓然放下布帘子,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终于,马车吱嘎一声停住了,听得车厢外人声嘈杂,孟渺渺掀开窗帘一角,见大小主仆足有二三十人,全在府门口恭恭敬敬的候着, “小姐,我们下车吧,到了!”红莲起身打开车门说。 待下得车来,才发现瑞王和两个侍卫早已下车,被众人簇拥着正要进府,只剩孤零零落在后面的孟渺渺和红莲二人,在那一瞬间,她突然非常后悔贸然跟瑞王爷进京,拉起红莲华丽丽的一转身,抬脚就准备离开。 正要跨进府门的瑞王突然收回脚,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却看见正准备离开的孟渺渺。 “渺渺妹妹,怎么不进来呢?”瑞王爷皱了皱眉。这样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孟渺渺身上,她也就不好再有动作,只好跟着进府。 进得府来,她才算见识了皇家府邸的气派,和她之前在的广平县府,真是天壤之别,亭台楼阁,小桥水榭,各种奇花异草,进到前厅,这里更是布置得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直晃人的眼,然后她又发现她和周围的环境是多么的不合适宜,瑞王府地位最卑微的丫鬟的服饰也比自己光鲜,这是一个和以前,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前堂端坐着的妇人,上身着缕金百蝶穿花紫洋缎窄袄,下着翡翠撒花洋裙,虽然年华己失,但仍然雍容华贵,气质不凡,她就是瑞王的娘亲秦丽君丽夫人,看得出,曾经也风光无限过。瑞王和母亲正叙着话 “瑞哥哥回来了,可有带什么稀罕的礼物呢?”这时飘进两个蝴蝶般的倩影,话音刚落,人己到了眼前。 好一对美人!孟渺渺在心里暗暗赞叹,其中一个肌肤微微丰润,合中的身材,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另一个长挑身材,鸭蛋脸面,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慢言细语,神态温柔可亲,犹如清水出芙蓉,又似桃花初绽放,更胜蝴蝶舞蹁跹, “娇蕊还是那么率性,可要学学你的妹妹青依。”丽夫人眼睛看向温温柔柔站在一旁的女孩子。 “只会和哥哥要礼物,不知道这一趟有多凶险。”瑞王嘴里轻声埋怨着却是一脸温柔,谁都知道瑞王和这个姨表妹感情是最好的。 又有三四人紧随其后,跨入正堂,全都衣袂飘飘,丰神俊朗,仪表不凡的美男子。孟渺渺算开眼了,心里暗想,没白来京城啊!这美女帅哥可都藏在深宅大院里。 “听说瑞王在广平大显身手,还私下认了一个御妹,我就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勤于公事,原来办公务是假,到民间搜罗美女是真,哈哈……”其中一个调侃道。 孟渺渺细看那说话的男子,剑眉星眼,鼻若悬胆,口若明月,一身月白色精丝茧绸头发用一根白丝带随意束在脑后,显得风流儒雅又飘逸, 四相对的一瞬,两人皆目瞪口呆,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三个字 “自大狂!” “杀人狂!” 第二十三章 冤家路窄 看两人神情,段瑞愕道:“怎么,太子,你们俩认识?” “啊!……哦,不不不,不认识,怎么会认识呢?”十三太子连连摆手,间隙,瞟了她一眼,然后一脸狐疑。 “十三弟此言差矣!对于搜罗美女之事,你是过犹之而无不及啊,哈哈哈!”瑞王也不生气,就地对说的话掷还了回去。 那个被瑞王称为十三弟的居然也再没回话,嘿嘿干笑了数声,默认了似的。 “哦,母亲,我来介绍一下。” 瑞王象是才想起来似的,抬眼指着孟渺渺说:“这是广平县知府孟明义的女儿,孟明义因护金之事,全家被山匪杀害,如今只剩有一个女儿,我受他临终所托,答应帮他照顾她,认了她做妹妹……”所有人的目光刷的落到孟渺渺身上。 “哦!”丽夫人把目光投向站在角落里的孟渺渺,孟渺渺只得趋身近前,屈膝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 孟渺渺张了张嘴却只能“啊啊”两声,再怎么努力发声却只是一阵无力的感觉,只有窘迫的摇了摇头。 “不会说话?怎么是个哑巴?”秦丽君皱了皱眉,明显露出不悦。 看主子的神情举止,所有人的心都明镜儿似的,连最卑微的小厮看她的眼光也轻飘起来。 孟渺渺勇敢的迎上了众人的目光,嘴角始终含一抹浅笑,若只从礼数方面,孟渺渺表现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即便是在宫廷呆过的嬷嬷也无可挑剔,这还得益于她母亲的精心培养,居然在这用上了。 孟渺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很矜持,很有气势,自然而带的胁迫感看得秦丽君也颇不自在,她对上了那双眼睛,突感一愣,这眼睛并不十分媚秀,但闪烁出的光芒令她极度的不舒服。 她讨厌这光芒,曾夺了她风头的人儿,也有这样的眼神,恨乌及乌,她的恨意从心底深处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揪了出来,嘶嘶的燃烧,并有蔓延的趋势,其实这股恨意这么多年了被她强行压在心底,一直都未曾熄灭。 如若孟渺渺知道此时她心里的汹涌波涛,必定不胜冤屈。这是注定发生在她们之间的冤孽,想躲躲不过,逃也逃不了。 孟渺渺见眼前的丽夫人连最起码敷衍了事的笑,也挂不住了,倏然隐退,替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厌恶和冷淡。 也许是我又哑又丑令她心里添堵了吧,她这样想。 “瑞儿,她……”秦丽君望向段瑞,大惑不解。 “母亲,她原本是会说话的……” 不等段瑞说完,秦丽君冲段瑞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唉!知道了,清风院正好有几间空闲的屋,小六子,你带孟小姐先下去歇息吧!。” 那被唤作小六子的,手脚麻利的走近到跟前,孟渺渺朝众人展颜一笑,施了一个礼,若无其事的优雅一转身,刚要跨出门。 “孟小姐……”突然听得身后有人轻唤。 “呃!”这声轻唤让孟渺渺产生出这样一个错觉,就象是一个亲密的旧人,不禁驻足循声望去。 却看见被瑞王称作十三弟的白衣男子有些惊讶失神的脸。 眼前的他虽然紫色锦袍换作白色锦衣,依旧气度不凡,俊美逼人,她还是认出了他。 “自大狂!”孟渺渺有些失望的在心里闷哼了一声。 对方在孟渺渺脸上停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又沮丧的朝她挥了挥手。 “哦!没事儿,你去吧!”众人都惊讶的望望有些失态的他,又望望孟渺渺,她倒也不以为意,嘴角重新弯了弯,抬脚跟随小六子走了,如果稍加注意就会发现白衣男子神情似乎又呆了呆,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收回目光。 “丽姨,瑞哥哥认的什么妹妹,又哑又丑,简直是癞蛤蟆再世,简直有辱皇家体面嘛!”孟渺渺才一出门,李娇蕊早己摁捺不住,脱口说道,自然引起了一些附和的轻笑。 声音很大,以致没走多远的孟渺渺都听到了,红莲有些担心的看向她,却见她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步伐丝毫未乱,象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 踏进清风院,孟渺渺才知道为啥叫清风院了,真正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里面除了一些必须的桌椅板凳,就再没别的了,与前厅的奢华,简直判若两重天。 “小姐,这?”看到这些,任谁都能看出主人对她们的冷落,红莲都快哭了。 “孟小姐,这就是清风院,独门小院又安静,又清幽,环境真不错呢,能住在这儿,孟小姐真是好福气啊!”小六子也不省事,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得走了,我还有要紧事,可别耽搁了。”一扭头,走了。 红莲还在伤心不止,孟渺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淡然一笑。 “小姐,你可不是下人,怎么给你住这么简陋的房间,我们不住了,我们回去算了。”红莲拿起包裹就要走。 孟渺渺朝她摇了摇头,看她不解的眼神,她笑笑,这傻丫头,当在自个儿家呢,这王府大院,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现如今也只有随遇而安了,要走也得等待时机。 一番稍稍打整,也就安顿下来,再次细细打量,这小院也还别有一番味道,然后她又惊喜的发现在小院各角落居然还种了她最喜欢的紫丁香,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花香到处飘,于是有了第一个期待,期待花开香飘飘的日子来临。 接着,她又眼睛一亮,在小屋一角,发现了几大箱书籍,寂寥的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被冷落了几个世纪似的,挂满了灰尘,内心又一喜,这可是她的最爱,有了它们,她就不愁时间难于打发了。 她知道在这侯门之地,表面繁华光鲜,暗地里却波云诡谲,尔虞我诈,无有宁日,能在这是非之地有个清静之处,过几天安稳日子,也算是种福气,想到这,心境豁然开朗。 “小姐,这么块破地方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还不如我们以前住的县衙府邸气派呢!哼!”红莲朝她瘪瘪嘴,很是不解。 傍晚时分,小六子拎了个食盒,送来了吃的 “小姐,这个……”打开一看,红莲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孟渺渺一看,菜挺多但五颜六色,荤素大杂烩,模模糊糊的一大盘,明显就是吃剩下的。 哎!难怪古人不吃嗟来之食,确实难于下咽,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还闲不够丰盛么?这些在京城一般人家都是吃不上的。”小六子看她俩的神色,阴阳怪气的说道,一副看笑话的派头。 “公公说的哪里话,渺渺是小地方人,没见过多少世面,有些菜连见都没能见过呢?” “哼!那就好,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小六子鼻子哼了一声,一惯弯曲成习惯的腰板似乎也挺了起来,昂首挺胸走了。 “那小太监也忒神气,不男不女也学着欺负人。”红莲简直气急。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孟渺渺说道,离开的心更迫切了。 将就着用过晚膳,孟渺渺一个人饶有兴致的在园子里散步,神秘的皇家大院,精致的皇家园林建筑,要知道,孟渺渺同时拥有现代人的思维和心脏,面对这么多新鲜的东西,她象个探密者一样怀揣着兴奋和期待。 研究过一个“飞檐角”,转过一树梅花,突然听得有人说话,她隐到树后 “十三哥的心一定象这朵菊花,这一瓣瓣的心思数都数不清,他究竟有多少瓣心,你看他,看美女那么失态也就罢了,一个癞蛤蟆也看得魂不守舍,却正眼也不瞧我一眼,真气死我了。”只听一个幽怨的声音。 她突然就猜出她是谁了,凭想像孟渺渺也能想到李娇蕊跺着小脚咬碎银牙的模样。 “小姐,怎么会,你会不会看花眼了,那个哑巴女人丑八怪怎么会和太子?” “红玉,你意思是说我老眼昏花了?看我不掐死你。”那个女声厉声说道。 “哎呦,小姐,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孟渺渺再也无心再听下去,摇了摇头,嘴角涌上一抹苦笑,她本想平平安安体会一小段皇家大院的生活后,找个机会就溜出府邸,去自由自在的流浪,反正爹娘也不在了,也没有了什么好牵挂的,去寻找她的梦。 想不到第一天进府,就惹出了恨意,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惹不起那我躲得起,以后大不了躲远点就是,她在心里说。 不知是扑鼻花草香迷乱了心神,抑或是这花园具有魅惑人的魅力,转来转去,孟渺渺居然被迷在其中找不到来时路。 天已经黯淡了下来,一切显得迷迷离离,说不出的诡异,这时看到了一座园,琉璃瓦围墙,一道汉白玉石拱门,挂一匾额,上书两个大字“梅园”。 字写得遒劲有力,遗憾的是满园的春色却用偌大的铁锁紧紧锁了,一枝红梅耐不住寂寞,妖妖艳艳,从门缝伸了出来,居然是从未见过的品种,她扒着门缝往里偷看,隐隐看到几支开得正盛的牡丹,当下遗憾不能大饱眼福。 犹自遗憾呢,突听得园内传出一女人凄厉的惨叫,在夜风中,着实让人瘆得慌。 孟渺渺心头一紧,全身的汗毛都竖直了,感觉身子象筛糠样抖得没法控制,再不敢停留一秒,撒开了脚丫子发足狂奔。 第二十四章 舞动精灵 感谢老天,一路误闯误撞,总算回到清风院,坐床上歇了好一阵,还惊魂未定,一晚上恶梦连连,梦里尽是那女人凄惨的尖叫。 第二天一大早,红莲替她梳洗完毕,就按规矩到丽夫人房中请安,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婆子,却没有谁主动和她施礼招呼她的,各色眼光。 孟渺渺一概忽略不计,她这样的身份,地位,长相,别说一朝飞上高枝做凤凰,就连那么一点点潜在的能够高升的希望也让人感觉渺茫,是理应得到这样的待遇的,她一点也不奇怪。 进得堂内,几位姨夫人,小姐也已经在屋内了,夫人正亲昵的拉着李娇蕊说着些什么,看到她,似乎本能的就停住了,只有一旁的青依,温和的瞅着她,微微颔首一笑,很温暖。 李娇蕊一脸鄙夷,孟渺渺同样自动忽略了她的表情,朝众位浅浅一笑,施了礼。 “嗯,你下去吧!”丽夫人不咸不淡的说道,任谁都能感受到她话里的冷淡和恶感,孟渺渺却似毫无所察,只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退出了屋外,与此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想,住几天就寻个借口离开,长期待在这里,她怀疑她会窒息而死的。 “姨妈,我看到那丑女人就不舒服,表哥倒好,象捡了个天大的宝贝似的。” 孟渺渺一只脚还未跨出门外,就听李娇蕊刻薄的声音,说得比平时都大声,生怕孟渺渺听不到似的。 孟渺渺只能在心里苦笑,树欲静而风不止,要知她可不是怕事之人,只是不想在走之前,发生些不必要的纠葛牵绊。 边走边有议论声,声声入耳。 “这乡下丫头,哪来的这好福气,攀上瑞王,等于攀上了一座宝藏,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哦!啧啧啧啧……” “这哑女人不知使的什么技俩,肯定有过人的心机和手段,我们可得提防着点。” “嘘,咋说也是半个主子,我们做下人的还是不要议论的好。” “哼!不懂了吧?啥主子?主子还会住清风院那破地方。” “嘻嘻嘻嘻……” 可怜的耳朵!不得不饱受流言之灾,孟渺渺大为同情的扯扯自家的俩耳朵,自嘲的一笑。 这样还算平静的住了几天,她把这皇家大院弄了个大概,除了大夫人,和各房姨太太往的别门各院,还有在这避署暂住的十三太子和大夫人的远侄女李娇蕊,说是远侄女,其实打小就在府里长大的,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孩子,是李瑞的亲妹妹青依。 进府也有几天了,除了刚来时在前厅,段瑞介绍她与夫人认识以后,他就象水蒸汽般消失了,再也未曾见到他的踪影。 后才知段瑞从小就聪明过人,性格又稳成持重,才及束发之年一十六岁却已在众王公贵后里露出头角,深得皇上赏识。 加上又是重臣之子,所以小小年纪就进宫做事,听候皇上差遣,为皇上分忧解难,也意在对他重点栽培,以期将其培养成为国之栋梁的美意,前途着实不可限量,所以孟渺渺能攀上他成为他的义妹,不得不令许多人羡慕嫉妒得睡不着觉。 平日里没事,看看书,赏赏花,逛逛园,逗逗鱼,若不去计较那些附炎趋势的嘴脸,日子倒也过得惬意,想这皇家大院也探究得差不多了,孟渺渺决定再过两天就离开了。 这天和夫人请了安后,跨出房门时,不意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却是许多天未曾露面的瑞王段瑞,两人都有些许的尴尬,虽说他们有义兄妹之名,却并无多少兄妹之情,说直白一点,其实只比陌生人稍好一些罢了。 她径直走到长廊旁边的凉亭里,静静的等候去给夫人问安的瑞王。 清晨的空气湿润而清新,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不时有路过的仆从,指指点点,孟渺渺等得有些焦躁,大概这对母子许多天未见了,要叙的话题很多。 好不容易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廊上,久等后的欣喜,让她开心得扯起嘴角迎了上去,就要去拉他的手。 “唔!”见到她,段瑞显然有点愕住“你,你干嘛?” 看她那模样,他双脚不由得倒退两步,见了他两眼放光的花痴女子,他实在见得太多了,她该不会也犯痴吧? 孟渺渺并不理会,很自然的上前牵起他的手,拖着他就往旁边花园走,似乎惊呆了的瑞王随着她机械的挪动着步伐,看她走到一棵梅花树下,把树下的泥土平了平,又寻了根小木棍,在上面写起字来。 “咳!我说,我很忙,我可没时间陪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段瑞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 随后他发现那女人对他发出的示恶信号很钝感,还笑吟吟的又拉起他的手,示意他看她用木棍划的字。 无聊!该不是些可笑的心情表白吧!他皱眉耐下性子凑近些看。 “什么?你要离开王府?”她冲瞪大了眼睛的他点点头。 “这可是瑞王府,我父亲是朝中重臣威武大将军。”孟渺渺冲他点点头。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走?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和王府牵扯上点瓜葛,能踏进这府里的人,那可是无尚的荣耀。”段瑞自豪的说。 “留下吧!我以前曾答应过你的爹爹,要照顾你的,我保证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渺渺冲他咧嘴一笑,坚定的摇了摇头。拿起小棍,迅速写下一句话。 “过两天就走?你这不是让我食言么?让我成为一个无信无义,背弃誓言的伪君子,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段瑞气恼的说道。 孟渺渺赶紧冲他摇摇手,又写下一名话 “不会的,是我自愿要走,别人不会说的。” 看她眼神坚定,去意已决,段瑞想了想,说道:“好吧,那等我忙完这阵儿,我陪你好好玩几天,算我们兄妹一场,让我也稍稍安心。” 看段瑞言词恳切,孟渺渺想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去往清风院。 段瑞怔怔的看着那个倩影消失在梅园深处,想不通居然还有视王府如敝履之人。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孟渺渺对尚在梦乡,嘴角还淌着口水的红莲又抓又挠。 ”哦!“红莲梦中惊醒,一骨碌爬起床,扒窗上看了看天”这是卯时还是寅时,怎么天还恁般黑?“ ”寅时,起来陪我锻炼!“孟渺渺边做出运动的姿势边比画道。 ”啊呀!小姐你还是饶了我吧!“红莲一听,一头栽倒到床上,被子往头上一蒙,又沉沉睡去了。 孟渺渺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出门沿着一池春水小跑了一圈,昨天和瑞王道了别,放开了一切牵绊,心头轻盈,再无顾忌,这里也将成为她人生的一处豪华驿站,尽情享受两天王府生活就准备离开,想到这些,不禁心情大好。 花园里的空气很新鲜,兴之所致,在梅园的空地上练起以往母亲教她的宫廷经典舞霓裳羽衣舞,又随性加入些现代芭蕾的舞技,要知道上辈子她的舞蹈跳得一流,这一瞬间她突变成了一个舞动的精灵。 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歌曼舞,载歌载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不一会儿就香汗淋淋。 ”啪,啪,啪,啪……“正舞得起劲儿,听得有人鼓起掌来。 孟渺渺停住,用手背轻抹额上沁出的细汗,却见瑞王信步走来,一脸赞赏,眼里冒出一丝有别于平常的亮色,逼得她不敢直视,孟渺渺迎了上去,道了个万福。 ”渺渺妹妹不必这么拘礼,现在你己经是我的妹妹,我们兄妹应随意些才好。 孟渺渺朝他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想不到渺渺妹妹的舞居然跳得这么好,舞姿婆娑如临缥缈仙境!真应了一句,此舞只应天上有,可让我大饱眼福了,不知人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妙的舞蹈,看来我是寡闻了,竟看不出这是出自哪门哪派?” 孟渺渺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的笑了。 问出口之后,瑞王才想起渺渺不会说话,也只有笑笑不胜遗憾的摇了摇头。 “过两天就是我母亲四十寿辰,晚宴过后都要例行歌舞表演,正好由你跳上一曲助兴,这可能是让母亲开心最强有力的一招了,就这样!”段瑞似乎是在和她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也不管孟渺渺又慌乱又急切的摇头摆手,自顾自走了。 汗!这也太过霸道了吧!再怎么也要听听舞者的意见嘛!孟渺渺只有无奈的望着瑞王悠然而去的背影干瞪眼。 第二十五章 心上的刺 寅午戍年甲寅日一大早,全府上下就忙开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花园也用晶亮的各色彩纸妆点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但令孟渺渺奇怪的是,每个人似乎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连走路都多了些拘谨,而且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与周围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虽有些不解,孟渺渺倒也没有过多去细想,这些侯门大院,发生了些什么都是可能的,她只是局外人,只须悠哉乐哉摆上个笑脸应个喜景即可。 刚拐上清风院的小道。 “啪!”只听得盘子堕地的声音。 “你找死啊!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当心你的小命。”太监小六子那象被谁捏住了脖子的怪腔调,恶狠狠的骂 ,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小六子那副丑恶的嘴脸,太影响心情,她加快了脚步。 “是啊,你这丫头,这么不小心要是在夫人面前这么一着,落下的可不是果子,而是你的人头了。去年可莲就是这么着把小命丢的,还不长记性。哎!”又一个嬷嬷叹着气数落道。 孟渺渺脚下一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就这芝麻粒大的事情也会导致丢了性命?难道瑞王的母亲是个人面兽心的杀人狂?那晚上自己献舞不也凶险万分么? 哎!哎!哎!虽说她也不是怕死之流,但就这样稀里糊涂就把小命丢了,想想都冤得慌。 这样一想,也不敢多呆,急急进了屋,叫红莲去打探个究竟,红莲早与那些丫鬟婆子混熟了,很快就探了个大概。 原来,曾有得道高人算过,说丽夫人寅午戍年甲寅日生,若是甲卯日出生就是大富大贵凤凰命,但因生辰偏偏早出生一天,而与娘娘命失之交臂,只能屈居将军府,事实确也如此。虽然事隔多年,每每想起那段浪漫的邂逅,她心里还会荡起层层的涟漪…… 垂手即可得,却失之毫厘,不能不让她深深的遗憾,更象插在心尖的一根刺,时时隐隐作痛,到了生日这一天,这种痛感尤甚,若稍有差池,哪个倒霉蛋便成了她发泄怒气的牺牲品。 这成了全府上下人人皆知的秘密。每年到了这一天,人人皆是如履薄冰,诚惶诚恐,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轻则挨板子,重则把小命丢了。 从早晨直至午时,小六子报礼的公鸭嗓音一声接着一声,在大院不停回响,各色礼品,纷纷抬入王府,祝寿的人络绎不绝,丽夫人居然难得的露出了欢颜,全府上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稍安稳,有人猜测,是不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昔日佳人终老,于是看淡了放下了一些久久不能释怀的东西。 日头偏西,府里一直平安无事,没有出现往年突发的惊险事件,众人的心也随着坠落西海面的夕阳,而踏实了几分,喜乐的气氛随着丽夫人脸上越来越多的笑颜而渐渐浓烈。 晚宴过后是例行的戏曲歌舞,这是丽妃最喜欢的一档子节目,每年瑞王都要特请京城新秀当红花旦唱压轴戏助兴,今年请来的是红遍京城半边天的名角杨清玉,据说其不但歌喉美妙幽婉如天籁,虽是男儿却长得倾国倾城可媲美女子,扮相极美,出场费极高,动辄万两黄金,而且必须身世显贵,多是达官贵人才有这个眼福,所以不但丽夫人,全府上下都很兴奋期待一睹风采。 孟渺渺特意比平时起得早一些,挑了身淡紫色的裙子穿了,在首饰盒里仅有的几根银钗里,随便挑了根嵌了玉粒的,刚想别到发髫上,却见红莲兴冲冲拿着一把新开的紫丁香,插到花瓶里,心念一动,弃了银钗,叫红莲剪了几株,环发髫插了一圈,往镜中一看,倒也别致,美中不足的是,脸色苍白无颜色,她摸了摸没有多少肉的两颊,微戚了下眉,又自嘲的笑笑,出门往夫人府里去了。 很难得见到瑞王也在,平日里他都忙得见不着影儿,正和丽妃赏玩一件玉佩,腻在丽夫人左侧的李娇蕊看见着她,故意大声说:“丽姨,我送你的玉观音可是无价之宝,有缘之人,看着会感觉一阵温暖气由心而起,心会变得安详静谧,可以化解一切苦难,保吉祥平安,可是个通灵宝玉。” 丽妃手里赏玩的,想必就是她送给丽妃的礼物吧。 “不知孟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呢?”她说完斜睨着孟渺渺。 “哦,母亲,渺渺妹妹的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不过,现在还得保密,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段瑞看孟渺渺略有尴尬,赶忙说道。 “哼!”李娇蕊撇了撇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丽夫人不以为然,瞥了她一眼。孟渺渺也不多呆,起身退出,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还是注意别惹火烧身才好。 “清玉上场了!”不知谁兴奋的叫,清玉一亮相,一出口,自然镇住了所有人,连见识了众多古今明星风云的孟渺渺也在心里概叹,这还是凡人么?这简直是妖孽降生嘛! 她理了理如云鬓发,把蒙在面上粉色纱巾的丝带紧了紧,虽说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心里还是微微发悚,偷眼瞧了瞧坐在上首正位的丽妃,一副如痴如醉,入戏太深的模样,心里祈祷,但愿这女魔头就此一醉不醒,万一惹她不快,还不知有什么祸事临头呢。 哎哎哎!事到临头不自由,真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当下大悔,不该贸然进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此送了小命,该多冤啊!那真的才是命比鸿毛还轻。 清玉最后一个字叮咚落地,接下来,就该孟渺渺出场了,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当下心一横,反倒平静了下来,一招天鹅展翅,优美的旋入场中。 对王府的人来说,这台戏曲歌舞简直就是一场心灵盛宴,耳朵里还留着清玉余音袅袅,眼睛又被场中人儿牢牢的吸引住了。 只见一美人儿一袭紫雾薄轻纱,犹用轻纱半遮面,仅露如水双眸,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众人如饮佳酿,如痴如醉。 丽夫人心意沉醉,仿佛又看到年轻的自己在皇上盛大的宴会上翩翩起舞,也就在那一刻,令万千粉黛瞬间尽失颜色,一举夺了皇上的心。 舞毕,那可人儿扬起一双美目,昂首一凝睇,突然丽夫人霍地站立,纤手直指向她,怒目而圆睁,一声断喝:“苏妙音,你这个贱人!” 众人皆被唬住了,不明所以然,都呆愣愣的傻了般没动。 “来人哪!快快给我把这个贱人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见无人应答,丽夫人又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众人皆噤若寒蝉,胆小的已经簌簌发抖,巴不得地上有个洞,躲藏到里面,以避开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在这个生日的最后一刻,夫人终究还是发彪了。 稍后一秒,有懂事之人骇得脸都白了,苏妙音不就是当今顺孝皇后的大名么?想明白这事的人都巴不得自己的耳朵是聋的,这样自己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这句话,已有人未及告别就急慌慌的离席而去,甚至绊倒了桌椅也自顾不暇,生怕走慢了一秒,就陷入无端端的是非里,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段瑞一步跨到母亲旁边,扶住了摇摇晃晃,神思恍惚的秦丽君,焦急的询问:“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秦丽君恍恍惚惚,过住一切,似乎又在眼前。 ……那时皇上刚刚才满一十六岁,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那样的充满朝气又俊秀逼人。 ……那天,江南的天空飘着蒙蒙如烟细雨,秦丽君撑着自己做的精致红油伞在烟雨中漫步,她过世的父亲曾是做油纸伞买卖的商人,因而她对伞情有独衷,她边走边欣赏自己的巧手之作,红油纸伞宛若一朵艳红的喇叭花,盛开在烟雨中。 “少爷,少爷,你别跑啊,伞,伞 ……” 迎面跑来一个白衫少年,跟在后面的可能是他的仆从,手里拿着伞,边叫边追,那白衫少年也恁般调皮,听任仆人急呼,脚步却未减丝毫,她瞪大眼望着这对有趣的主仆,忍不住扑哧乐了,白衫少年只顾防范着身后追来的人,却没看到迎面而来的秦丽君,一时避让不及 “哎呦!”两人撞到了一起,抬眼,对视,翩若惊鸿的一瞥,注定了两人一段浪漫的情缘。 “我叫李潜,就叫我潜哥哥吧,你叫丽君,那我就叫你丽妹妹!”李潜的笑如阳光一般,足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她与实则是皇上的李潜湖里泛舟,荷塘采莲,郊外踏青,玩耍嬉戏,成双成对。在皇上举办的盛大宴会上,最红舞妓秦丽君翩翩舞姿,万千粉黛瞬间尽失颜色,一举掳获了皇上的心,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晚,皇上信誓旦旦,“丽妹妹,你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我要把你接入坤宁宫,让你做我的皇后,统领后宫。” 听着皇上的山盟海誓,秦丽君醉了。 ……直到有一天,泛舟湖上,秦丽君依偎着李天赐,两颊潮红,感觉有些倦怠。 “丽妹,今天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李潜关切的问。 “唔,没有啊,可能是和皇上玩得太累了……”秦丽君说未说完,头一歪,晕倒了。 “皇上,她得的是天花,传染性极强,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医倌表情凝重的说“必须隔离治疗。” “丽妹,我会找京城最好的名医给你治病,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再来找你。”李潜透过一小窗,对秦丽君说。 “皇上,你可别忘了我啊!”她只能依依不舍望着皇上从眼前消失。 ……病房之中的秦丽君听得房外震天的唢呐,一代天子迎娶皇后,她就是苏妙音,她昔日的闺中密友。秦丽君只能用手一遍遍捶打墙壁,直至鲜血淋漓,“苏妙音,你这贱人!……” 如烟往事一个片段一个片段断断续续自脑中浮现。 “贱人,贱人!”秦丽君靠在段瑞肩上,犹自喃喃喃自语。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段瑞上前一步扶住她,见她神思恍惚,吩咐仆从道:“快快,拿嗅盐来。” 贴身丫鬟飞快拿来了嗅盐,放丽夫人鼻子底下,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瑞儿,我又失态了?这舞妓不是妙音?”看段瑞点点头,又问道:“那她是哪里的名角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妙的舞蹈?” 然后又喃喃说道:“我是舞妓出生,从五岁起就学习舞蹈,自恃对戏曲舞蹈很了解,怎么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舞蹈?是不是我老了,都跟不上趟了?” “这个?母亲,记得瑞儿说过,要给你个惊喜的,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啊!不知母亲喜不喜欢?”瑞王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简直有点乐不可支了。 “我的儿真是越来越懂母亲的心思了,但不知这蒙面纱的舞妓是何门何派,还不快叫来给我认识一下。” “母亲,其实你们早已经认识了。” “哦!想不到府里还卧虎藏龙,居然有如此才华出众之人,实在是我府的荣耀啊!那是谁?娇蕊?青依?婉秋?不是?难道还有别人么?”随着丽夫人的话,众人也都暗暗揣测。 “怎么可能是府里的人?论才艺,这府里谁能比得过我?”李娇蕊一脸不服,却无人应答,眼瞅着身侧的十三太子李天赐,荣亲王李敖,恭亲王夏邑全都还如痴如醉,半梦半醒,只有恨恨的一跺脚。 “渺渺妹妹,你过来!”瑞王朝孟渺渺叫唤。 孟渺渺无奈,只有趋身向前,不用看都能知道所有人张嘴结舌,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可能,怎么可能……”唯只剩李娇蕊弱弱的声音。 “哦,怎么是你!”在孟渺渺揭下面纱的那一刻,丽妃脸上的笑倏然隐去,心里五味杂陈。 段瑞上前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来到他母亲身边,神情有些微的得意:“母亲,她就是舞动的精灵,怎么样?她无愧于做本王的妹妹吧!” 然后,看向孟渺渺的目光炙热灼灼,深情款款的说:“我就说过,她象一本内容丰富多彩的书,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哎哟!瑞哥哥,舞跳得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姑姑年轻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舞技超群。”这话秦丽君爱听,对李娇蕊投去赞赏的目光。 说来今天虽是丽夫人的生日宴,许多名媛小姐其实是冲年轻的瑞王爷而来,此天下谁人不知当今瑞王爷俊美丰仪,一表人才,而且文涛武功都是上乘,是世间少有的翩翩佳公子,深得皇帝赏识,年芳十六就被封王了,京中诸公子都不能攀比,前途无量,是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夫婿之人呢! 而且天下人都知道这瑞王眼高于顶,无人能入他的法眼,很难听到他如此盛赞一个女子,如今见他对她的款款情深,无不伤心欲绝,脆弱的玻璃心催了一地,嫉妒得不行。 “嗯,不错,不错。”秦丽君呆愣了半晌,才勉强堆上笑,冲她摆摆手。心里的恨意却肆意升腾,压都压不住,这个有着和苏妙音一样眼神的女孩,居然跳出如此高妙的舞蹈,想当初,她就是凭一舞征服了皇上的心,这怎能不惹她恨呢。 “哎呀!好玩好玩!……”这时有人拍手大笑,众人一看,却是十三太子,手舞足蹈的笑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段瑞强忍住笑:“太子,你这是有何乐事?不妨说出来大家同乐。” “瑞王,我最近看了一本书,叫披着羊皮的狼,你若感兴趣的话改天我拿给你看看,有趣啊有趣!” 说完,漫不经心的瞟了孟渺渺一眼,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可恶!孟渺渺面色一沉,心里暗暗腹诽,若我是狼,那你就是披着人皮的兽,衣冠禽兽!十三太子似乎能懂得她的愤怒,嘴角戏谑的笑纹更深了。 第二十六章 无价之宝 “小姐,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经过这一出,红莲还心有余悸,边说边开始收拾行装,“这鬼地方,这变态的丽夫人,虽然奢华似人间天堂,但一不小心就把命丢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孟渺渺不置可否任红莲把一样样东西收拾成一个大大的包袱,夜幕刚刚降临,天际也渐渐褪去亮色, “走啊,小姐。”红莲一回头,却见孟渺渺还傻愣着不动,着急的扯住她的衣襟往门外拉,却见孟渺渺神色不对。 “小姐,难道你还留恋这虎狼窝?”红莲迷惑道。 “这样不告而别不好吧。”孟渺渺比画道。 “别了,小姐,我是一秒钟也不愿呆了,你还想和他们道别?和差点要了你的命的人道别,小姐,自你父母双亡,你失语以后,你变得都不象你了,以前那个敢做敢为,火辣辣的孟小姐哪去了?和虎狼之辈还用讲客气么?” “嗯!”孟渺渺似乎被触动了心底里的那根弦,望望红莲,坚定的点点头,把攥紧的拳头扬了扬,俩人相视而笑。 然后手牵着手,趁着已降临的夜色,避开了家丁,头也不回的溜出了王府。不知是谁家的夜来香,伴随着夜风放肆的飘荡,尽释魅惑,孟渺渺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心里最纯粹的那个她慢慢复苏了,她张开双臂,拥抱这个即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站住!”头顶一声断喝。这群人似乎是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又是李娇蕊!真真阴魂不散啊!孟渺渺高高的仰起了头,满目喷火,象一头愤怒的小狮子,逼视了过去,浑身散发出的森冷气势使李娇蕊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你,你想干什么?偷偷摸摸从府里扛了个大包裹,哼!乡巴佬,见钱眼开了是吧,我们早盯上你们了,想逃,没门。” 大厅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丽夫人满目鄙夷,瑞王看到孟渺渺,尴尬得把头扭到别处,想必一众人早已在此等候,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尽被掌握,孟渺渺恼怒异常。 “啪”的把包裹狠狠甩到了地上,李娇蕊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在众目睽睽下急不可奈的打开了包裹,衣服,而且还是旧的,鞋子,穿过的。 “这有三根银簪子,一对玉手镯。”小厮终于翻到了值钱的东西,邀功似的恭恭敬敬递至丽夫人眼前,只一眼,她便看出这是最次的品质,王府从来没有这档货色。 “这里有个香囊,里面好像有东西,硬硬的。”一小厮把香囊拿在手里揣摩。 “唔。”孟渺渺看见香囊可急了,这可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别打开,她挣扎着就要去抢夺,看她的着猴急样儿,众人更加笃定的相信里面藏匿了东西,更加急切的想打开它看个究竟,小厮忙献宝似的呈给秦丽君,不顾孟渺渺在一旁使劲摇头摆手,嘴里唔唔怪叫,她急不可待“嘶啦”一声扯开了香囊,里面果然有东西,纤纤素手掏出的是一个玉娃娃。 “是福娃!”有人惊呼。 秦丽君一看就知道这是最上等的货色,颜色温润,泛着晶莹的光,论成色,论做工,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上品。李娇蕊唇边浮出胜利的笑。 “我说得没错吧!果不其然,真是个贼!这个福娃我认识,是瑞哥哥的。”起先段瑞根本不相信盂渺渺她们会偷东西,直到拿出这个小玩意儿,他太熟悉了,这是他父亲李震天大将军给他的,他从小就带在身边,叫吉祥福娃,他本能的往腰间一摸,一个玉娃娃,硬硬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是个误会,母亲,这不是我的福娃,我的在这呢?”段瑞高声说道,立即解下腰间的玉人,递给母亲。 秦丽君十万分惊奇的接了过去,捧在手心,真真是一对壁人儿,同样的神态,同样的造型,同样的成色,细看,段瑞的小人儿跨下凸起那么一点点,秦丽君明白了,李瑞的是个男娃,孟渺渺的自然是个女娃了。 “娇蕊,别胡闷了,让她们回去吧。”当着众人的面,她自觉脸上挂不往,站起身拂袖而去。 内心却疑云重重,看不出这寒碜的女孩居然有如此价值连城的宝贝,隐隐约约记得段震天说过,那次他在对抗蒙古铁骑的一场恶战后凯旋归来,皇上大喜之下赏赐给他的,听说价值连城,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没听说还有一个女福娃啊!这个貌似穷不啦叽的哑女孩的福娃和瑞儿佩戴的福娃似乎是一对?还好将军即将还家,到时再问个明白,她心中暗想。 孟渺渺一步蹿过去,把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包裹里的衣物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孟渺渺自诩人穷志不穷,这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可恨,内心的怒火蹭蹭不可抑制的燃烧,她傲然挺立,用喷火的双目傲视人群,象座愤怒的火山。 所有人皆愧疚得不敢直视,然后全都讪讪而退,段瑞更是愧疚万分。 “娇蕊,快向孟妹妹道歉!”李娇蕊刚想趁乱溜走却被李瑞叫住了。 “虽然没有搜出东西,但她们干嘛鬼鬼祟祟的溜出府,肯定干了什么亏心事……”明知理亏,李娇蕊还是蛮横的说道。 “还强词夺理,你贵为王府名媛千金,思想却这么阴暗龌龊,我都为你害臊。”瑞王面露愧色,转身恳切的对孟渺渺说道。 “渺渺妹妹,你看,我们都有一模一样的璧人,命中注定合该是兄妹的,别走了,留下好吗?我知道你对王府失望至极,不想留在这里,但也要和我道声别啊,再怎么我也是你的哥哥吧?”孟渺渺心一软,有些愧疚的朝瑞王鞠了一躬。 瑞王方露出微笑“先别忙着走,好么?哥答应过你要带你好好玩玩的。”孟渺渺只有无奈的点点头。 孟渺渺回到清风院,细看手里的香囊,既然打开了,就探个究竟。她仔细揣摩那香囊,小小夹层里似乎还有个纸质的东西,小心的剪开线头,露出一寸见方的小纸片,上书“找白河庙虚空大师” 一个僧人的名字,当下甚是不解,母亲让她万不得已的时候去找的人是个和尚主持,难道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世外高人,真能化解世间一切苦难?孟渺渺摇了摇头,母亲未免也太迷信了吧?闷闷的想了一阵儿,又按原样把纸装了回去。 第二十七章 神秘梅园 孟渺渺回到清风院,已是子时,上了床却久久未能入睡,最近发生太多事,有点千般情愁万种思绪齐涌入心头的味道,当下披衣下床,在庭院溜达溜达舒缓舒缓心神。 月亮的清辉洒在园中,树木影影绰绰,别有一番韵味,转来转去,却来到了那座神秘梅园,与往日不同的是,门居然虚掩着,心下大奇,侧着身悄悄的溜了进去,尽量不弄出大的声响,这一刻,孟渺渺觉得自己有点象猫。 扑面而来一股颓败的气息,园内杂草丛生,看得出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修葺过了,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叶子的气味,一条碎石小路也被杂草淹没。 孟渺渺轻轻拨开草丛,顺着小路往深里走,园内的树木,影影绰绰,四周静默如迷,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冷冽,但手心却沁出汗来,偶尔有只鸟,弄断的枯枝落下的咔嚓声,让她绷紧的神经倍感紧张,有那么一秒,她真想转身落荒而逃,最终她无比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鼓足勇气走向园子深处。 梅园名副其实,梅树居多,此时花开正盛,幽香飘飘,可惜颓败得不成样子,正慨叹间,梅林深处隐隐约约透出点点灯火,孟渺渺心跳加快,脚步也凌乱了,夹杂点莫名的兴奋,她朝有灯火的地方快速走去,不知这神秘梅园关的竟是什么人? 隐隐约约听得是女人的声音,走过一排梅树,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典型的唐式建筑,四周留了挺俏的飞檐角,雕画的梁栋已经斑斑驳驳,描金的油漆已然脱落,看得出以前也曾金碧辉煌过,里面传出女人的咒骂和嚷嚷,她悄然溜至墙根角,窗户己年久失修,裂开了很大的缝,很容易的就能将屋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两个女人在唇枪舌剑,其中穿紫金缎袍,披白貂毛大氅的是秦丽君,此时怒气冲天,看来着实被气得不轻,胸脯一起一伏,下一秒就要如炸弹般被引爆。 对面的女人,衣衫褴褛已难于蔽体,可能长期未洗污秽不堪,一蓬乱发长及小腿弯部,随意的披撒在身上,容貌消瘦,皮肤很白,白得象一张纸,是那种长期晒不到阳光的苍白,再打量她的神情举止,孟渺渺在心里微微纳罕,她形容淡定,脸上看不到一丝微澜,面对盛怒的秦丽君,嘴角居然还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目光移至眼睛,孟渺渺心里又一振憾,全身的亮点都集中在那双眼睛上,那双眼睛眼神清亮而犀利,睿智而倔强,虽衣不蔽体,与生俱来的贵气,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神态举止从容高贵,即便是穿戴金银裘皮的秦丽君也有些微的窘迫。 “阿佳齐娜,你,你你你……你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冥顽不化,看你还能强硬多长时间?” “嗤!”阿佳齐娜瞥了她一眼,轻篾的一笑。 “别以为你出生高贵,就可以蔑视一切,最好识相点,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现在就是我手中的一只蚂蚁,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捏一死一你!”秦丽君咬牙切齿的说,拿丝绢的手也随之狠狠搓捻,仿若口中的蚂蚁就在手中,恨意从脸上肆虐开来,表情都扭曲了,看上去有点骇人。 “戏子就是戏子,总是说那么多的废话,你当在舞台上演戏呢?要杀要剐,随便!”阿佳齐娜满脸不屑。 “贱人,我舞妓出生怎么了,照样把你这高贵的郡主踩在脚下。”秦丽君啐了她一口,嘶吼道,怒气上升到了极点。 “小六子,小六子。”随后气急败坏的狂呼小太监。 “呦,来啦!”小太监不知从哪个尻啦冒了出来。 “来,给我打,打,朝死里打。”气得不轻,阵脚也乱了,有些语无伦次。 “夫人,可是……”小太监裹足不前。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么?” “不是啊,夫人,老爷过几天就回来了,上次的伤还没消褪完,怕……” “算了,你这骚狐狸,真不明白你用的什么狐媚手段,让将军对你……!”小太监话未说完,秦丽君一挥手,强咽下了所有的恨意。 “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丽君忽然话题一转,好像突然就开心起来,一阵轻笑。 阿佳齐娜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秦丽君凑近她,嘴角泛上邪恶的笑:“瑞儿和娇蕊相爱了,很甜蜜!” 看来秦丽君赢了,这消息对阿佳齐娜不啻于一个响雷,她大惊失色,苍白的脸由白变红再变白最后变得乌青。 “哈哈哈哈哈……”秦丽君对这个效果甚是满意,仰头狂笑,在这黑幕即将降临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孟渺渺不明白为什么秦丽君说了这话,会让邬佩佩那么震动痛苦。 听到这再也不敢多留,赶紧转身原路转回,以期在秦丽君出门之前溜出园子,否则,和那个阿佳齐娜关在一起可不是好玩的。 回到住处,天已完全黑了。 “小姐,你到哪里去了,让红莲好找。”一进门,红莲就急急的问。 孟渺渺就把刚才看到的一切说了“扑哧”红莲笑了 “丫头,很好笑么?”虽然还不甚明了这侯门恩怨是非对错,她对弱者总是怀有恻隐之心的。 “一把锁而己,不会把它打开逃出来么?”红莲不以为然。 孟渺渺瞅着她,瞅着瞅着,俩人“扑哧”乐了,以前为了逃到外面玩耍,俩人对父亲孟明义特意在门上挂的大锁,可没少研究,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孟渺渺一拍脑袋,好久没试试身手了,怎么把这独门技艺也给忘了,不该啊不该。 第二十八章 自身难保 天气很好,孟渺渺捧了本砖头厚的书看得入迷,眼睛觉得有些累了,就放下书眯了眼搬起手指头算紫丁香的花期。 突听得门外嚷嚷声一片,凝神一听,似是红莲的声音,她唬了一跳,直起身,循声找去。 在月牙湖小桥上,见红莲和一丫鬟在推推搡搡。 “乡下妞,土老冒,滚开!”蛮横的声音。 “你说谁?你穿得人模人样就以为自己也是主子小姐了么?也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奴才!哼!”红莲不甘示弱。 “你家的那个也算小姐?嗤!充其量不过是我家主子收养的一条流浪狗罢了!”鄙夷的声音。 “我家小姐可是正宗朝廷命官的千金大小姐,你敢说我家小姐是流浪狗,你才是狗奴才。”红莲攥紧拳头,双目快喷出火来了。 “你才是狗奴才!” “你才是狗奴才!” “啊!”接着就见一人失足堕入了水中。 孟渺渺一惊,没容多想,本能的就纵身一跳去救人, “小姐,你不会游泳啊!”红莲惊呆了,接着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着就有两条人影快速跃入湖里,一人捞起一个上了岸。 “小姐啊!你自己都不会游泳还去救人,呜呜呜呜!”红莲望着眼睛半睁平闭的孟渺渺哭成了泪人儿 孟渺渺被十三太子抱上岸后简直啼笑皆非,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态,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笨的女人了,自身都难保还想救人。 “汗!我说你不会是装的吧?心如毒蝎的杀人狂居然也会救人?”混混沌沌中,孟渺渺耳边吹过一阵温热的气息,十三太子凑近她的耳朵悄声说道:“今天救了你,别以为我就会被你的高尚行为所打动,苦肉计这招早过时了,不过,也蛮难为你的,再晚一点,你的小命就真的葬送在自己手里了。下次记住了,本太子最喜欢美人计,保证一用一个准,哈哈哈……” 说完,哈哈大笑,一眼的戏谑,嘲弄的神情。正是初秋,孟渺渺冷冷得嘴唇直哆嗦,唯有狠狠的瞪视了他两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小玉怎么落水了?”闻声赶来的李娇蕊拉住十三皇子问, “瑞哥哥,怎么回事?这两人?”见十三太子没搭理她,她又转身问瑞王。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把她们弄回去。”要知道已经进入秋天了,气温低得很,只一会儿,两人己冻得瑟瑟发抖。 “十三哥,看你脸都冻紫了,不过是个又哑又癞的丑女人,即便淹死了又如何?你损伤一根汗毛也比她的贱命贵?”只听得李娇蕊尖刻的说道,边拉过十三子的手,一迭声埋怨道。 嫌恶的眼神,恨不得重新把孟渺渺推入湖中。抬眼却对上了孟渺渺似要喷火的眼神,也难免心虚的咽下了更恶毒的咒语。 “蕊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孟小姐,她是哥哥带回的妹妹,不讦这样说她。”瑞王皱了皱眉,不悦道。 “瑞哥哥!怎么你也向着这个贱女人……” “我说过不讦这样说,她是哥亲口应承认的妹妹,你这样说她就等于在说我,你懂么?”义正辞严的喝斥道。 “瑞哥哥,你居然对我这样说话,你居然为个贱人这样呵斥我,你从来都是宠着我的,难道,难道你也喜欢这丑女人?” “娇蕊,你是名门闺秀,怎么可以这般……你简直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啊!啊!瑞哥哥你居然骂我?你一向是最喜欢我的,我干脆跳到这湖里淹死算了,省得讨你厌……”李娇蕊大哭着,就要往湖里跳。 孟渺渺嘴角一抹冷冽的笑,冷眼旁观,边示意红莲搀扶她离开,丢开了哭闹作一团的几个人,自顾要走, “不准走!”,却没料想李娇蕊象疯了般扑到眼前,伸手拽住了她,本就瑟瑟发抖,头重脚轻的她经她一拽,一个趔趄,悲催啊!二度落水。 “这回怕是真要挂了!” 旋即脑袋嗡的炸开来,身体亦沉亦浮,意识虚无缥缈,如梦似幻,迷迷糊糊,恍恍惚惚间,听得有人悲怆的哭声,心里亦凄然,想起上辈子跳崖自尽,本想投个好胎,却不想这辈子又落水而亡,难道她注定不得善终么?再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么? 心里凄苦,眼眶一热,有液体从眼角倏然流出,沿着脸颊蜿蜒着一直淌到嘴里,有点咸。 “小姐流眼泪了!” “小姐,你醒醒啊!听到我说话了么?你睁开眼看看红莲啊!”红莲一声惊呼,边呼喊边摇晃着她的身子。 头好重,眼皮也象坠了千斤东西样的沉重,凝聚心神,万般艰难的睁开双眼,见红莲趴在床头,眼睛又红又肿,哭成了个泪人,才明白自己又闯了回鬼门关。她对红莲勉强挤出了个笑,抬手指了指嘴巴, “嗯嗯,我这就给你倒热水去。”红莲头点得象鸡啄米,胡乱用手背擦了擦鼻涕眼泪,飞快起身去倒热水,服侍她喝下,又用过一碗汤药后,见孟渺渺脸色稍稍缓和,心才安定下来。 却听得门外有人蛮横的说“你要进去干嘛?我不让你进去。” 孟渺渺和红莲对视一眼,待着没动,又是李娇蕊。 “你?娇蕊,你从哪蹦出来的?嗬!你居然跟踪我?” “哼!我跟你好几天了,看你一天心神不宁的,即使十个人在你身后你也是看不见的。” “你疯了,跟着我做什么?” “我看你才疯了,都说你花心,看上美貌女人也就罢了,一个又丑又哑的女人你都这样上心,我真是纳了闷了,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你……!哼!”孟渺渺都能想象十三太子一时气急,拂袖而去的样子。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一切又重归平静。 “小姐,饿不饿?你想吃点啥?红莲去给你做?”红莲含笑的脸还带着泪,关切的问。 此时旋风般走进一个人,两人同时抬头,却是段瑞。 “瑞王爷,”红莲忙起身,孟渺渺也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嘘!别动!都不必拘礼罢!”段瑞微微的笑着,一阵狂风呼啸着从残破的门缝灌入,孟渺渺不禁打了个寒噤,红莲忙用椅子去堵门,李瑞不由皱眉 “这破地方怎么能住人呢,赶明儿我找个好房子去?” “可不是,瑞王爷,一起风就往屋里灌,况且小姐还病着,哎!” “难怪你嚷着要走,哼!”听闻此言,段瑞一言不发,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哼,起身气呼呼的走了。 孟渺渺和红莲面面相觑,不知瑞王为何生那么大的气。 第二天,小六子来了。 “孟小姐收拾好东西了吧?请随我走吧!”尖细的公鸭嗓音今天更是透着一股怪味,孟渺渺和红莲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公公,收什么东西?这是要去哪儿?”红莲小心翼翼的问。 “哟,你们不是在小王爷面前说夫人安排的清风院不好么?还装什么装啊!” “公公,不用了,我们在这挺好的。您老走好!”说完再不理会。 “孟小姐,孟小姐还是走吧!你这样子我不好交差的,小王爷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办妥的,否则……”小太监的脸蔫了下去,象只蔫头耷脑的阉割鸡。 两人会心一笑。恭敬不如从命,东西不多,两人一会儿便收拾好了,随小六子来到了怡心院。里面的东西自是以往没法比的。 “哇!小姐,这才是真正的王府嘛,看这一样样,又精致又华美。住这里,才算真正体会王府生活。”红莲抚摸着红木椅背光滑的扶手说。 “瑞哥哥,你别走,你为什么把那丑女人弄在我院里,我一分钟也不想见她。”孟渺渺从窗子望去,李娇蕊拉住段瑞狠狠的质问道。 “娇蕊,我再说一遍,孟小姐是我的妹妹,不许污辱她。” “你就偏向着她吧,再过些时候你就该把我撵走,把怡心院让给那个丑女人是吧?” “李娇蕊,其它地方不合适,暂住你这院,好吧?” “不好,就是不好。” “不可理喻,你别胡搅蛮缠,亏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明事理心地善良的姑娘。” “哼!我知道丑蛤蟆一来你的魂就被勾走了,我真奇了怪了,奇丑的女人你也喜欢,你眼睛瞎了吧!” “哼!”段瑞简直气急,一拂衣袖大力甩开她,李娇蕊始料不及,趔趄了下,怔怔的望着瑞王走进孟渺渺房间。 “渺渺妹妹,这里还好吧?” 孟渺渺冲他展颜一笑,点点头,又用笔写道:“我们还是搬回清风院吧!我们住在这里会影响你和蕊妹妹的感情的。” “没事,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是个病人,养好身子要紧,其它的事你别管。” 然如此,那孟渺渺就随遇而安了。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出现一张脸,阿佳齐娜痛苦的脸,瑞蕊相爱的事,阿佳齐娜那么痛苦,不管是啥原因,就暂且当作积德做回善事帮她一回吧! 她送段瑞出院,故意亲昵得拉了拉他的手,帮他拂去落在衣衫上的花屑,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李娇蕊妒忌得喷火的眼睛。 第二十九章 太子选妃 由于风寒入肺,引起了肺炎,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治疗,于是,渺渺的行程只得搁置下来,等病好妥了再作决定。 这样过了三四天,想几天都没去夫人房里请安,毕竟在人屋檐下,什么事都得考虑周全了,孟渺渺什么都不怕,就怕别人说她狂妄无礼,没有教养而辱没了父母的名声,怎么也不能给逝去的父母脸上抹黑。 这一想,就强行挣扎起身,想去给夫人请个早安。 “小姐,你不要命了,这些礼数就免了吧,夫人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半会儿的,医生说不能吹风的。”红莲心疼她的身子,阻止道。 孟渺渺冲她苦笑一声,并不理会,执意起身穿衣,红莲无法,只有帮她把大衣小袄全武装上了,捂了个严实。 出得门,才知什么是身不由己,人象踩在云端,步态飘摇,没走几步,迎面灌了几口寒风,心口一堵,一阵剧咳,就差没背过气去,眼泪鼻涕齐下,只得又停下歇息片刻,心里直骂自己没用。 路遇几个送果品茶点的丫鬟,看此情景,全都绕道而行,实在躲不过的,也扭头疾走,好不容易挪到夫人房里,一露面,原本详和温馨,欢声笑语,立时不见。 “唔,你不用请礼了,养好病再说吧!”秦丽君一副不甚嫌恶的模样,用丝帕轻掩口鼻,朝她不耐烦的挥挥手。 再看前后左右,全都用袖掩往口鼻,象躲瘟疫般。她愕然,原来是怕被传染上,也好,倒省去了很多麻烦,正好安心养病。 这一躺,就将近半月有余,这一日,天气晴好,明媚的阳光自窗棂投入,照到床上,暖暖的很怡人。 突然来了兴致,迫切的想要到园子里透透气,在屋里久了,连呼吸都有了霉湿的味道,她从床上起来,略略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园子里的布景切换得还真快,半月前还春意盎然,这会儿却已一片枯黄,显得零落颓败,片片落叶如蝶漫天飞舞。 孟渺渺切身会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全部的活力都抽走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走不了几步,却虚弱得历害,不得不停下稍作休息,居然走出了弱柳扶风的味道,若是七夫人看到此时的她,该坚起大拇指表扬她很有淑女风范。 想起娘,她心头又泛起一阵凄楚,如今她无父无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难道这就是她的宿舍么? 正悲凄着,听得园子另一头有嚷嚷声,随风飘来阵阵浓烈的香味,她使劲儿用鼻子嗅了嗅,应该不是清新自然的花草香,而更象是胭脂花粉的香味,如此浓烈的香味,该有多少香粉才能渲染得出? 她好奇的循着香味寻去,穿过几丛开得正艳的桃花,却到了十三太子暂住有王府的寝宫,熹和院,此时居然聚集了数百个佳人,莺莺燕燕的集了一园子,红的的绿的各色衣衫,裙裾飘飘,远远望去,好片一姹紫嫣红,为这萧瑟的秋园增添了一抹亮色。 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天生爱凑热闹的她满怀兴奋的走到人群中。真是美女如云,端的是绿肥红瘦,嫩脸修蛾,珠钗云鬓,环佩叮当。 啧啧啧,这莫不是在选美?仿若现代举行的xx小姐竞选之类的?难道古代也时兴这样的选美么?她大惑不解。 孟渺渺的出现,引起了人群一阵异样的骚动,有几个斜着眼角边瞟过她边压低了声音说着些什么,时不时传来吃吃的笑声,却看她若无其事,悠闲自若的东张西望,终于有人压抑不住放出声来。 “嗤!早就听说太子的眼光很特别,原来是真的,这样的品质姿色居然也来了……”未说完,也掩嘴窃笑。 “难道太子喜欢奇丑的女人么?” “这丑八怪,不知暗地里给公公塞了多少银子呢?”…… 嗯,不对哇!好像这些嘴里喷射出的恶毒之箭,箭箭都是冲自己来的,孟渺渺猛的一转身,双目喷火,朝诋毁她的人狠狠的逼视了过去,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刚还洋洋自得,嘴不留情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心里的犟劲还上来了,她偏生找了个中间显眼的位置站了。 “太子驾到!”只听一个内监哑着尖细的嗓音大声吆喝道。 全场佳人的眼睛“刷”的集中到大门口,来人一袭上等丝绸白衫,头束嵌玉紫金冠,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面若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好一个翩翩美公子!连一向自诩对美男有免力的孟渺渺也不禁好一阵失神,听得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发出的窸窣碰撞声,瞥了眼旁边的丽人,早已阵脚大乱,有的双眼发直,风度尽失,有的大放秋波,顾盼生辉,更有甚者,搔首弄姿,各显风骚,做出各种令人作呕的丑态……只有在心里连连感叹,“花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太子嘴角惯常一派玩世不恭的笑,缓步在美人中穿梭,对每个女人逐一审视,当看到孟渺渺,他明显愣了一下,停了有几秒的时间,然后,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似是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喜欢的女人不光外表美,还要心灵美!那些杀人放火,心如毒蝎的女人,企图混入皇宫,妄想!”说完最后两个字,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可恶!”孟渺渺自然明白他意义何指,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恨恨的望着这个男人,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更可恨的是,这个男人似乎无视她的恨意,神情闲适,悠然自得。 “太子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看来我没有希望选上太子妃了。”旁边的一个女人似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噗通”跪倒在地,失声说道,随即泣不成声。 太子妃?太子在选妃?孟渺渺惊得跳起来,嘴巴呈“o”形,愕住,只一会儿,她冲出人群,扭头就走。 “嘿,这是哪个府里来的小姐,怎么这么没规没矩的,仪式还没有结束,怎可放肆!”正想甩开大步开这人的地方,却不想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 “这位公公,我不是来参选的。”孟渺渺比划着急急申辩道。 “太子面前还敢狡辩,还不快回原位,想大刑侍候么?” 孟渺渺彻底无语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有憋回到嘴连的话,恨恨的退回原位,耐下性子等候大选结束。 “吴凤仪” “李淑惠” “秦婉约”…… 尖细的嗓音宣布结果,孟渺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仪式总算完毕,她车转身就要开溜。 “你,留下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唔!我!”孟渺渺瞪大眼睛,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十三太子嘴角含笑,不容置疑的口气。 “啊!”在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孟渺渺怪叫一声,连连后退,不胜惊恐,就象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风度翩翩十三太子,而是怪物,然后冲他把手摇得象个拨浪鼓,全身每个细胞都写着“不不不……” 可十三少对孟渺渺又急又气又恼怒的眼神,并不理会,嘴角一咧眼睛里漾出了柔柔的笑波纹柔柔。 孟渺渺一时象被电击中,莫名的心底里一颤,瞬间的眩晕,该死,又是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她定了定心神,用力甩掉这种恼人的感觉,一把把他拉到旁边空地上,折下一根树枝,弱弱的写道:“我不是来选秀的。” “我知道。” “知道了还选?” “你不高兴么?多么荣耀的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我不稀罕。”孟渺渺被他话中的语气惹恼了,没好气的写道。 “那你稀罕什么?” “你管不着!”她气乎乎的扔下了树枝。 十三少似乎很享受她生气的样子,眼里的笑意居然更浓了。 “可恶。”孟渺渺在肚子里狠狠的腹诽了一句,转身想一走了之。 “咳!游戏还没结束,就想走?你懂不憧规矩?给我乖乖留下。”这本是句恶毒的狠话,怎么从十三少嘴巴里说出来,却是又有情又暧昧。 若她稍加注意,周旁的姑娘们眼里尽是嫉妒的火焰噌噌的狂燃,恨不能一口把她吃了。她终于感到了周围熊熊的妒火,这种事越辩解越无力,只会越抹越黑,也就不再说话,似乎默认了。 十三少瞥了她一眼,露出少有的胜利的笑,象个小孩终于赢回了一局似的。 选中的女孩被依次传进府邸,最后仅只孟渺渺剩在那儿,十三太子含一抹戏谑的笑,悠闲自得的捱近她身旁,低低的对她说:“你再会演戏,也瞒不过我的眼睛,别一副被冤枉的无辜样子,你演技还真是高明,连一向精明的瑞王爷也被你纯真的外表骗住了,只是……别让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 孟渺渺一阵气急,恶狠狠的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三太子似乎也不恼,依旧浅笑着“你不做我的妃子也行,说来我们俩已经是老相识了,没有人能比我们俩更知道彼此了,我现在想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陪我说说话,当然,只需听我说就可以了。”最后一句只当没说了,孟渺渺想说也说不了啊,当然只有听的份了,这样不就成了他的耳朵么?也就是充当十三太子的情绪废话垃圾桶? 当孟渺渺想明白时,十三太子哈哈笑着走开了。 第三十章 风流太子 事后她才知道,太子每月都要进行这样的选秀活动,无论门第,无论家世,唯一要紧的是必须入他的眼。孟渺渺对误闯选秀会和充当太子耳朵的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相信过不了几天,众多美人簇拥下的太子就会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看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她就可脱离苦海,象条鱼在京城自由自在的游弋,想到这儿,她嘴角浅浅的弯了弯。 阳光很好,红莲牵着她到园子走走,到园子里晒晒太阳,对身体恢复有好处,却听得阵阵男女的嬉闹声,眼睛越过一簇白芍药,却见一男一女,在追逐嬉戏,女子着一身艳红衣衫,象只红蝴蝶轻盈翩飞,身后是一白衣男子,风流飘逸,紧紧追随,定睛一看,白衣男子却是十三太子,女子惊慌失措,惊叫连连。 “哈,可抓到你了!”白衣男子一跨步把女子一揽入怀,就势往草地上一滚,红白衣衫融为一体,女子的尖叫声象突然被什么堵住嗡声嗡气,然后就只剩唔唔,接着是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一两声女人的娇吟…… 孟渺渺两耳发烫,满面羞郝,移开了目光,但男女的嬉闹声却声声入耳,忙慌慌的拉起红莲想离开。 “小姐,好好的,干嘛走啊?”初谙世事的红莲正看得眼睛都不眨。 “哎呀,小姐,脸都红了,该害羞的可是他们,该走的也是他们才对嘛,挠了小姐的清静。”孟渺渺没好气的在她小鼻头上使劲拧了下。 “好吧好吧,小姐……这十三少可真够风流的,我私下听婆子们说,十三少到处搜罗美女,凡是相中的女人无不想方设法召进府里,但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又统统打发走,那么多的女人居然没一个能修成正果,成为太子妃的,府里的女人是换了一茬又一……”看红莲越说越起劲儿,她忙去捂了她的嘴巴。 这鬼丫头,这深府大院,不知这样毫无顾忌的说话是会惹大祸的么?她可不想在离开之前惹上什么麻烦。 “唔,唔……”在孟渺渺大眼睛的瞪视下,红莲也就噤了声。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却听得有人在轻轻的啜泣,想必伤心已极,偶尔还夹杂一两声难以抑制的抽噎声,两人狐疑至极,相互对视一眼,悄悄的挨近哭泣的地方,拔开树丛一看,却见平时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李娇蕊此时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两人对视一眼,嘴呈大大的“〇”型,听得她断断续续的哭诉。 “……都说你心里始终藏有一个人,是谁?到底是谁?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些女人?为什么?……边哭边痛诉,最后竟已泣不成,哭声之凄切,连平日对她无甚好感的孟渺渺也心生恻隐之心,不想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也有不如意的时候。 红莲鼻子里轻哼一声,轻蔑得一笑,孟渺渺悄悄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们离开。 ”哈哈,小姐,报应啊报应,这毒女人也有哭的时候,真是老天有眼,哈哈哈,好开心,应该去好好奚落奚落她,那才解气呢。“孟渺渺看红莲嘴巴乐开了花的猥琐样,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这李娇蕊喜欢的到底是谁?瑞王爷还是太子?难不成两人都喜欢?“都说世事不如意事十之有*,即便是皇亲贵胄也难以避免,因此心下又感叹了一回。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由于不能用嘴巴表达,只能借助肢体,眼神交流,原本好动浮躁的她也被慢慢磨炼得心态平和,波澜不惊。 ”女孩子家不要毛毛躁躁风风火火……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多倾听多思考少说话,祸从口出……“想起她父母在世时对她的叨叨,又扬起嘴角自嘲了下,这下可称老人家的心了,别说少说,现在想说都不能够,只有听的份了,她现在交流最多最完全的,就唯有书本了。 她捧本足有砖头厚的书,又来到了老地方。 阳光很暖,让她忍不往横卧在树干上,给自己弄了个舒服的姿势,(可以想象,如果这时七夫人见了,又该大呼小叫,给她上半天的淑女课了,嘿嘿),再半支起上身,与书进行心灵对话。 有风柔柔的掠过,风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香,偶尔有追花迷失的小蜜蜂嗡嗡欢唱绕过,静谧而祥和,这一刻,她似乎和梅园融为了一体,成了其中的一景。 似乎是一片乌云挡住了日头,投下的阴影,久久未散,她从书本上移开目光,一抬眼,一个硕大的身影就在眼前,她本能的一惊,书失手落地。 抬眼一看,却是十三太子,一双俊眼盈满笑意,她突然就沉溺沦陷在这无尽的眼波里,又象被扼住了喉咙,失了心神,好一阵,她才慌乱的拾起书。 看她如此这般,十三太子笑容里戏谑的成份更深了,哈哈一笑,潇洒的走开了。 她突然万般痛恨自己,她痛恨自己居然对天儿以外的人产生那种感觉,这不可以,万万不可以,她也决不允许,决不。她唯一爱的人只有天儿,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天儿!她用力甩了甩头发,似乎这样就能把脑海中的那个人甩掉。 她突然甚是恼怒,不知是恼火自己还是恼火那双该死的勾魂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夹起书,仓皇回走,生怕迟了一步,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远远看见月牙湖边上,坐着一个人,细看却是段瑞,对着湖水作冥思苦想状,似要把湖水看穿。秋天的海棠果已成熟了,红艳艳的诱人,真是”满树海棠压枝低“ 孟渺渺摘取了两个随手扔了过去,”咕咚“,海棠入水溅起片片水花,段瑞捞出海棠,回头到处找那个捣蛋鬼,却连鬼影都没一个。 ”娇蕊,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吧!“即扬声喊道。”想不到海棠果已经熟了,看来很好吃呢。“然后自顾自的说。 隐在树后的孟渺渺可以想象李瑞舌尖溢出口水来的馋猫样,似乎听到他猛咽口水的咕噜声,”扑哧“乐了。 ”哈哈,想躲?谁能逃得过我瑞王爷的眼睛,出来吧!“段瑞扯着没有藏匿好,而露在外面的一个紫色裙角。 ”唔!是你?渺渺妹妹。“孟渺渺冲她调皮的一笑,两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就象,就象两汪晶晶闪亮的月牙湖,段瑞表情呆了呆,看他呆傻傻的,孟渺渺上前拉段瑞坐下,又冲他妩媚一笑。 唔!老天,难道她从来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不过,不过,她拉住他的手时他心里好喜欢。 ”渺渺妹妹,看本什么书呢?“段瑞拿过孟渺渺手里的书,随手翻了翻,天知道他连书上的字似乎也不认识了。 孟渺渺用纤纤素手,醮着湖水写道:”瑞哥哥,有什么事么,看你冥思苦想的?“ ”哦,最近出了一些事,不知该怎么办。“ ”能说说么?说出来会好受一些,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最近南方三省,天遇大旱,皇上叫我来督察此事,我派去的人我甚感不满意,自己亲力而为又力不从心,唉!正烦恼呢。“ 孟渺渺想了想,凝神写下四个字”用人不疑“ 用人不疑,用人不疑,段瑞嘴里喃喃的念叨,仅仅四个字,他即豁然开朗,同时心里暗暗赞叹,这个女孩究竟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若说她是一潭清澈的湖,其隐藏的内涵真是深不可测,让人探究不完。 ”渺渺妹妹懂得可真多。“段瑞衷心的感慨。 ”瑞哥哥,你真这么信任我?“段瑞冲她点点头。 ”那哥哥听我一句话,行么?“ ”什么话?说吧。“ ”我有个请求,请哥哥不要再和李娇蕊相爱,千万别娶她。“ ”呃!怎么是这个?娇蕊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性格骄横,嘴巴也尖刻,其实她的心地不算坏,很可爱的……“ 正是孟渺渺意想中的回答。她对段瑞又多了些好感,善良的眼光总能发现善良之处,并且他能用客观的眼光发现劣性中隐藏的优点,凶恶背后隐含的善良,而不以一代面,是很难得的。 ”你们不能相爱。“孟渺渺又重申。 ”为什么?“段瑞心头泛起疑云,这句话可居心叵测啊,难道是她想取而代之?她也觊觎王妃的位置?他眼里的光芒散去,脸阴沉了下来。 ”你相信遗传么?“ ”嗯。“ ”有个叫达尔文的人,专门研究遗传学的,子女会遗传父母的一些特征,比如外貌比如智慧,但如果父母系直系亲属,那以后生的后代十之*会憨傻,即便是一些植物也一样,地理位置离得较远的,播种出的果实粒大饱满。我听说你和娇蕊是表亲,所以……“ ”真的吗?那个叫达什么的,他是哪里人?我去找他问个明白。在我们这里,表妹表哥联姻,亲上又加亲,这可是最盛行的联姻形式。“ ”找达尔文?“ 孟渺渺简直乐翻了,在上辈子,有达尔文的时候,她还没出生,这辈子,有她的时候,达尔文还未出生。 ”妹妹笑什么?难道妹妹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吗?“ ”哦不不不,我说得是正经话,没一句假话。“孟渺渺连忙举手发誓。 ”那就叫那个达兄来,让我亲自问问他。“ 呃!怎么和这个真正的唐朝人解释呢?说他还没出生?呃!不对呀,只有让他死了,否则,和这个唐朝人完全解释不清。 ”达兄他已故去,唉!天妒英才啊!“孟渺渺一副沉痛状,一边在心里暗暗请求达尔文恕罪,他老人家没出生就咒他死,实在是罪过,改天一定为他多烧几柱香祈福。 ”殁去了?这么有才能的人我怎么没有听说呢?应该早点去认识的,可惜啊可惜,若真如他所说,唐国就可避免出生很多憨傻的后代,民是国之本,民强则国强……可惜啊!可惜!真正的天妒英才啊!“段瑞面露惋惜之色。 孟渺渺抬眼望向梅园方向,阿佳齐娜前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三十一章 铁汉柔情 早上从夫人房里请安回来,一路看得上下仆从甚是兴奋,断断续续听得象是在议论一件大事,瑞王的爹爹威武大将军段震天将从西北战场凯旋而归。皇上亲迎,皇恩浩荡,府第自是锦上又添繁花,如烈火烹油,尊贵荣光倍增。 “哞哞……”的牛角号,响彻云宵,这不是开战前的号角,而是威武大将军段震天凯旋归来的礼炮,全府上下皆在府门翘首以待,孟渺渺自然也在其中。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先看见两个执红樱枪,披铠甲的卫兵信步跑来,稍息,立正,然后昂首站立在道路两旁静候,再一对,又一对,如此来了几十对,紧接着是锣鼓声,鞭炮声,马啼声声中,将军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在街头阔步行进,大街上欢声雷动,喜迎保家卫国英雄归家。 府里人全在门口跪迎,孟渺渺好奇的偷眼一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挂钢盔铠甲,烁烁闪光,威风凛凛,神情踌躇满志,运筹帷幄,豪气干云。 在将军脸上一条约三寸长的伤疤甚是惹眼,不显其丑,反而平添了些威严,象一道军功章,彰显将军战功无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气势。 将军一个鹞子翻身跨下马 “大家都别跪着了,都起来吧!哈哈哈哈……”声音自是哄亮如钟。 大家于是簇拥着进了府,吹乐手腮帮子鼓圆,唢呐齐响,锣鼓喧天,欢声笑语热闹得都快把房顶都掀翻了。但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罢,她从未真正融入这个大院,也没人能真正伸出双手接纳她,她其实就是个局外人。 嬉闹声还在继续,孟渺渺避开了喧闹的人群,湛蓝的天幕上月亮已悄然升起,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来京这一恍,居然也有数月,掐指算来,今天是父母的魂归日,都说这一天,亡灵回归,与心中牵挂的人会面。想到这,心中怅惘,回屋拿出早些时叫红莲托管事嬷嬷买的香烛纸火,来到了那株老梅花树下。 “爹,娘,你们在天上还好么?女儿真想你们,真想随了你们而去……”孟渺渺匍匐在地上,哽咽着喃喃自语,身体随之擅动不己…… 正悲恸不已,泪眼朦胧间,突觉周围亮如白昼,她起身抬起泪眼,却见十多个仆从高举灯笼,居然把她团团围住,一时愕住。 “小姐,这哑巴也太可恶了,在这喜庆的日子烧香啼哭,这不是在诅咒老爷么?哼!”小六子凑近李娇蕊,涎着脸说,真正一副狗奴才的嘴脸。 “把她押到夫人那,请她发落。哼!”李娇蕊嘴角噙着笑,一副看好戏的派头。 前厅,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将军和夫人突然看到被绑住双手的孟渺渺,都大感突兀,表情僵了僵,段瑞更是张口结舌。 “娇蕊,这个女孩是谁?犯了什么错?”段震天问道。 “哦,老爷,这女孩是瑞儿去往南方督察黄金矿山时认的义妹,说来奇怪,她有个璧人,居然和瑞儿的一模一样,象一对似的。”秦丽君突然想起这事,对段震天说道。 “哦!是那个我送给瑞儿的吉祥福娃么?” “对呀,瑞儿的是男娃,她的是女娃。” 听到这句话,段震天象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脸色瞬间变了,然后又抬起眼睛仔细的审视面前的女孩,好半响也未出声,呆呆的傻了一般。 “我说过这女人是丧门星吧,表哥还非要偏坦她。”李娇蕊幽怨的瞅了一眼段瑞。 “娇蕊,你别胡闹,到底怎么了,先把绳子解开再说。”段瑞说道。 “老爷夫人,在这个人人皆喜庆的日子,这女人居然在梅园烧香恸哭,不知有何居心,是存心招惹晦气,诅咒王府么?应该立即斩首示众,看谁还敢与将军府作对。”李娇蕊并不理会段瑞,怒气冲冲说道。 听此一说,所有人都皱了眉。 “还有这事?”看所有的家丁无不点头。丽夫人顿时大怒,厉声说道“大胆,反了她了,立即拖出去解决了,以一儆百,看谁还敢放肆。” 要知道,段大将军劳苦功高,拥有皇上赐予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赐死一个人象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更别说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孟渺渺。有心软之人已低头暗暗唏嘘,不忍再看。 段瑞也一阵无语,只能眼巴巴看着父母。 “夫人,夫人,求求你了,我家小姐并没有诅咒王爷的歹意。求求你开开恩,饶了小姐这一回。”红莲涕泪交流,连跪带爬到丽夫人脚边,抱着她苦苦哀求道。 看丽夫人并不理会,又爬到段瑞面前:“瑞王爷,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啊!今天刚好是小姐父母祭日,小姐心中凄苦,故焚香寄托哀思,没有半点诅咒王爷的心思啊!求王爷明察啊!”段瑞把目光投向孟渺渺,却见她神情平静如水,仿佛局外之人,又仿佛要被处死的人并不是她。 “母亲,这事可能另有隐情,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这样的日子烧香祭拜确不是时候,念在渺渺父母皆死于非命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段瑞又求情说。 “瑞儿,这可是府门大忌啊!你父亲常年征战,经常身处险恶之境,你不知我天天提心吊胆,天天在佛祖面前祈求你能平安还家,我不想家门受到任何不利因素的影响。”秦丽君瞥了一眼仍呆傻傻愣在一边的段震天坚持道。 “这,这?母亲……”李瑞急道,却又说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能呆呆的看着她。 “来人哪!把她拖出去!”秦丽君厉声道。 “慢着!不可以啊,母亲!”耳边却是段瑞略带哭腔的话语:“母亲,我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就算孩儿求你了,饶过她这一回吧!”丽夫人用从未有过的眼神惊异的看着这个从小就倔强,从不轻易开口求人的儿子,简直难于置信,难道?难道她唯一的儿子喜欢她?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她就恨得牙痒痒的,她一早就看出她具有狐狸精潜质,果然如此。 “哎!行了,我可以饶她不死,既然她膝头那么软,干脆成全她全好了,拖出去把膝盖打碎,天天跪着好了,真是贱骨头,天生一副奴婢相。”丽夫人恶狠狠的说道,嘴角不自觉浮上了一丝快意邪恶的笑,双腿残废对一个把舞跳得那么优美的人,的确够残忍。 “母亲,别……她再怎么有错,也是我的义妹,情理上,她也是你的孩子,她若会说话也会叫你一声义母,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可不能再没有腿啊!” “别说了,瑞儿,我已经对她够宽容的了,来人哪!把她拖出去使劲打。”秦丽君厉声道。 几个精壮家丁如狼似虎扑将上来,象拎一只小鸡般把孟渺渺整个的抽离地面往门外拖。 “慢着!”突听自头顶传来一声断喝,声音气蕴丹田元气十足,家丁听得胆战心惊,手不由一松。 “咚”孟渺渺跌落到大地上,众人一看,声音出处却是大将军段震天,他象才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 “老爷?”秦丽君迷惑道。 下一秒,她就看到段震天从椅子站起来,走到孟渺渺面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里似乎多了点叫温柔的东西,他开始给孟渺渺解开绳子,嘴里絮絮的说“怎么都勒成这样子了……”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秦丽君问道。 “夫人,皇上在举国欢庆之日还大赦天下呢,我今天凯旋归家,今儿高兴,高兴啊!哈哈哈哈……今儿即便是犯了什么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夫人就不要计较了。” “这?可是?”秦丽君大为尴尬,心里自是恨得牙齿痒。 段震天啊段震天1你早些时候傻了?我说话是放屁么?,叫我收回命令,我以后还怎么号令府里之人?当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勉强把声音控制得从容一些,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缓声说道:“好吧,这回且饶了你,但下不为例。”她厉声道,语气冷漠而森冷。 “不过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作为惩罚,按惯例,到厨房做一个月的烧火丫头,好好体会王府锦衣玉食的来之不易,好好忏悔所犯下的错。在王府,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长点儿记性!”说完,丽夫人似乎很解气的样子,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苏妙音。 孟渺渺瞅着她,眼神是淡然的,又是倔强不屈的,眼睛里射出的光芒,似乎能穿透她内心那个邪恶的魔? 又是这该死的眼神,丽夫人心里在诅咒,盼望有朝能一日能彻底让她眼里的光芒消失,让她象王府所有的仆人一样,恢复她的本份,她只配拥有奴颜婢膝的眼神。 “劈一月的柴火,舞动的那双勾魂纤纤玉手,嘿嘿嘿……”想到这,丽夫人邪恶的笑了。事也至此,段震天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谢谢夫人,谢谢老爷,谢谢小王爷,谢谢!”红莲破涕为笑,一边作捐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的道谢。 “小姐,还不快来谢谢老爷,谢谢夫人呐!”红莲忙拉过木讷讷站在一边的孟渺渺,孟渺渺面无表情朝他们鞠了两躬,在李娇蕊恨恨的眼神里默默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 表情转弯 一大早,孟渺渺就在准备行头,用一方罗帕把秀发包裹好,换了身稍简洁的装束,收拾停当,就要去厨房 “小姐,你真的要去厨房烧火?”红莲看她这架势,问道。 孟渺渺点点头。 “小姐,我们逃吧,看你这手,细皮嫩肉的,哪是干粗活的嘛。” “逃?能逃到哪里去?偌大个京城全是王府的势力,再说,我既然做了一切,无论带来什么后果,我都要去承担。” 看孟渺渺淡然而坚定的眼神,红莲彻底没辙,只能眼睁睁的看孟渺渺去往后院厨房。 “这就是厨房?”孟渺渺看着油腻腻,黑漆漆的灶台发愣。 “哟,没见过厨房么?” “人家可是大小姐,敢情从没进过厨房呢!”…… 一阵阵奚落嘲讽的声音。 “你把这一堆柴劈了。”平日里总被人呼来喝去的烧火丫鬟桃花好不容易逮到个指手画脚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眼睛斜视着天对孟渺渺命令道。 孟渺渺看堆成小山一样的圆木还是有些犯悚。 “发什么愣呢?别把自个儿当小姐,快劈吧!” 孟渺渺瞪了她一眼一屁股坐下,拿起砍刀,久积在胸的怒气,全迸发在砍刀上,完全没有章法的乒乒乓乓乱砍一气,但终究不是干活的料,没劈几根,手上就起了几个大泡,她捧着一双手悲伤的望着那泡被慢慢磨破,继而流出血水,开始火辣辣的痛。 “连这个都做不了?真是个只会吃干饭的闲人!你这种人和狗争食都会被狗撵倒哎!真是可悲又可怜!” 桃花看戏一般,痛快淋漓的表达心中的畅快,最后一句话顿时引燃了孟渺渺心里的怒火,士可欺不可辱!她怒目圆睁朝桃花逼视了过去,眼睛里透出的森森寒意,使桃花不禁打了个寒噤,全身哆嗦了一下。 “你,你要干什么?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个儿……”哆嗦着说完这句话,赶紧走开了,其它人也都被她这架势唬住,再不敢多言。 “你去管火好了,我来劈柴。” 好好一双手弄得惨不忍睹,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桃花战战兢兢挪到她身边,拾起砍刀。 孟渺渺捧着双手,站起身,刚要挪步。 “慢着!”听得身后一声娇叱,李娇蕊背负着双手缓步走来,得意的笑着,象只骄傲的孔雀,看到孟渺渺手上的血泡,点了点头,象是甚为满意这种效果,嘴巴咧开的幅度更大了。 “小姐,她,她的手已经出血了。”桃花拎着砍刀说。 “出血好啊,痛了,才能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才能起到惩罚的效果,要让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桃花,你走开!你,继续,继续,不把柴劈完不准休息!”李娇蕊用戴着细长指甲装饰的手指着孟渺渺,恶狠狠的说道,原本姣好的面容也有些扭曲而生出些丑态来。 “给你!”桃花“哐啷”丢下砍刀,有了主子在旁,她腰板也挺得特别直。 “贱骨头!”李娇蕊轻蔑得朝她啐了一口。 孟渺渺看着那一开一合的小白牙,寻思是不是应该上前左右开弓掌掴下两颗来,看看是人牙还是狗牙,这时,突然传来一嗓子 “夫人到!” 小六子的吆喝声刚息,丽夫人已至跟前。 “娇蕊,还不快快扶孟姑娘回房休息。” “丽姨,这?”李娇蕊大惑不解。 “不长眼的丫头,怎么恁般不听话?快,照姨说的做。” 秦丽君强硬的态度,毫无商量余地。 李娇蕊嘟囔着嘴,极不情愿的去牵孟渺渺的手,孟渺渺嘴角一抹冷笑,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李娇蕊委屈的瞅瞅秦丽君,看后者毫不通融,一脸冷态,复又堆上一脸欢笑。 “渺渺妹妹,夫人都有说原谅你了,我们回去吧!”看满脸堆笑的李娇蕊,那般惺惺作态,突然有点想吐。 回到怡心院,捧着孟渺渺的手,红莲“哇!”咧嘴就一阵大哭。 “这是我的手,好不好?”看一时半会儿还难于哄息的势头,孟渺渺比画道。 “我知道!”红莲带着哭腔。 “痛的是我的手,好不好?” “我知道!” “那你还哭什么?” 这一问,红莲哭得更伤心 “母亲要我照顾好你的,我却让你的手弄成这样,我说我们逃走你又不让,啊啊啊啊啊啊!”红莲边哭边絮絮的念叨,到后来,干脆放声嚎啕大哭。 孟渺渺轻轻抚摸着红莲的头发,眼睛也湿润了,哭吧!哭吧!她俩都憋屈太久了。 主仆二人哭了许久才止了,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刚要上床歇息,已经许久未在怡心院露面的小六子突然来了。 “渺渺小姐,这是夫人叫在下送来的止痛药膏。”小六子一脸讨好的笑。孟渺渺叫红莲接了,瞅着药膏发愣。 第二天一大早,清风院的门就被敲得震天响,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主仆二人皆是一惊,一骨碌翻身起床,惺松着睡眼开了门,却是小六子,指挥两个家丁往里抬两个大箱子。 “六公公,这是?”她和红莲面面相觑,疑惑道。 “渺渺小姐,你得感谢老祖宗啊!碰到个这么面慈心软的夫人,这是夫人让送来的一些服饰,每一件可都价格不菲,别说穿过,你们可能见都没见过吧?啧啧啧!”小六子打开箱门,翘起兰花指,拎着一件大红绸丝袍,啧啧有声,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恨。 孟渺渺嘴角冷冷一笑,轻轻瞟了一眼满箱的花花绿绿,“公公,您要是喜欢就捡几件吧!我们小地方来的,哪受得起这么贵重的服饰。红莲,这一箱的衣服全归你了,来来来,你们也捡几件吧!”伸手招呼两抬箱的小厮。 说完,再不理会,见此情形,小六子一阵气急 “把它抬回去,给这种人,简直是暴殓天物,”说完,刚想抬走,想想又放下了箱子,招呼俩小厮恨恨离开,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 “明天下午还会送一些首饰来,你收拾好。”然后招呼俩家丁离开了。 “哇!好美的衣服,一看就是上等的丝绸,手感又光滑又柔软!”红莲一声惊呼,孟渺渺一看,箱子里尽是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红的绿的五彩缤纷,看得眼花缭乱。 “小姐,可能是丽夫人终于良心发现了吧!”孟渺渺笑了笑,不置可否,心下思索,也许不久她们就将离开了吧,凭直觉,丽夫人不会凭空送东西的,她确信。 晚上送来的饭菜居然是精美的四色盒子,色香味俱全,无可挑剔,单是看看己食欲大增,口水横流。丽夫人来这出表情急转弯,孟渺渺受得有些忐忑。 “别想太多了,吃吧!”红莲拔拉着饭菜,脸上的表情尽写大大的满足。丽夫人踏进清风院的时候,她知道,谜底就要揭晓了。 “夫人到!”太监小六子话音刚落,秦丽君满春风跨进怡心院。 “夫人安好!”孟渺渺和红莲皆起身躬迎。 “不必拘礼,都坐吧!”秦丽君温和的招呼两人坐下,转身拉过孟渺渺的手亲切的对她说“渺渺,皇上昨儿传过话来,过几日即是太皇太后的寿诞,特宣你进宫一展舞艺。” “这……”虽然预先知道定会有什么事,但听说要进宫,孟渺渺还是感觉有些突兀。 “手还疼吧?昨儿对你的惩罚确实有些太重,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啊,当着府里众人的面,如若不如此,以后府里人还有谁会听我的,我这个主子还怎么号令下人,是吧?你要理解我啊!”秦丽君语气恳切,让孟渺渺心里不由得生出感动来。若是再拿这说事,那就太对不起夫人了。 “渺渺,你养好身体,调整好状态,这可是无尚的荣耀,也是咱王府的荣耀,好好把握吧!平时吃穿用度,有什么需要之处,尽管开口,说起来我们也算母子,以后经常来我身边走动走动,否则一家人都疏远了,不要总是一个人闷着啊!”丽夫人语气柔和,有一瞬,让孟渺渺感觉,对面坐的似乎是母亲金兰心,眼睛突涌起一阵潮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原来,秦丽君生日宴上,孟渺渺一舞惊艳,被祝寿的人传得沸沸扬扬,瑞王有个舞技出色的义妹之事在京城各达官贵人间传播,说的人描绘不出其美,听的人更是眼痒难耐,都想一睹为快。 自然皇上也听到了,本就酷好舞艺的他,立即传话,宣她入宫。现在的她不是攀上王府,而是要进军皇宫,名利场的最高圣地,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听到这个消息,红莲简直欢呼雀跃了。 “小姐,你不知道,你的舞跳得象嫦娥下凡,又象天鹅展翅,飘飘欲仙,那些京城自诩见识多广的王公显贵们,那样子,张口结舌,口水淌到下巴都不知道,惊待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啦。” “我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不定皇上慧眼识珠,就把你留在皇宫里,到那时可就今非昔比了,尊贵的身份,无尚的荣耀,仆从成群,呼风唤雨,看谁还敢小觑你”…… 第三十三章 是福是祸 孟渺渺瞥一眼兴奋得两眼放光,嘴巴叨叨不停的红莲,没有说话。 “小姐,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唠叨了半天居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不觉噘起了嘴。 “难道?小姐不想去么?”看红莲急红脸的模样,不禁扑哧乐了。 “莲儿,要不你替我去,看你这小脸,又光滑又水灵,皇上肯定会喜欢的。”孟渺渺涎着口水在红红的小脸上掐了一把。 “哎呀!小姐坏死了。”红莲捂住脸直跺脚“又拿我开心了,以前我就听我母亲说过小姐天生富贵命,命里就该是贵人的。” “唔!有这样一说,我怎么不知?” “你在很小的时候,有个道士说的。” “唔!道士?”突然想起香囊里的小纸片,也是一个僧人的名字,看来哪天是应该去访访那个名叫虚空的主持。 还得进宫面圣,孟渺渺唯有苦笑,在她爹爹生前无奈之际,让她进宫选秀,爹爹殁去,本想与皇宫再扯不上半点关系,不曾想现在还是得进宫一趟,她可不想违抗圣意,那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一趟不知福还是祸?当下有些隐隐担忧。 自上次偷进梅园,孟渺渺眼前老晃着阿佳齐娜惨白乌青的脸,自己虽不是大慈大悲的主儿,但也是心地良善之辈,最见不得有人受苦受难,听秦丽君口气,阿佳齐娜是个郡主,难怪举手投足那么不凡,原来是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主儿,听她们一席话,也弄了个大概,她有点喜欢上阿佳齐娜,一身破衣,却仍旧一身黄金傲骨,象极梅园里的梅花,笑傲风雪。 不知那李娇蕊和她是什么关系,当听到瑞蕊相恋,竟会如此的痛苦。她决定晚上再去探个究竟,当然也顺便试试自己的开锁绝技有没有退化。她暗暗观察了下,府中人对梅园讳莫如深,即便是要去的地方要经过梅园也宁可绕道而行,对有关梅园的事嘴封得也很严,红莲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从丫鬟婆子嘴里套出一点点有关梅园的消息。 用过晚膳,孟渺渺弃了裙子,换上一身黑衣黑裤,再用绑带把手脚束了,看上去非常干练,如果再蒙块黑面巾,完全可与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女侠一比高下。打扮停当,就和红莲朝梅园飞奔,还好,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 正想摆弄下开锁绝技,却发现梅园的大门敞开着,这下可省事了,简单的做了下分工部署,红莲留在门口放哨,她身子一侧,快速溜了进去,这一次,她走得很快,不大会儿就看到了那所房子,照样溜到墙根角,扒窗缝往里一看,映入眼里的居然是他一一将军大人段震天。 昨才还家,今晚上就到梅园?难怪秦丽君恁般嫉妒,做女人也算做到某种境界了,阿佳齐娜看来丝毫不感恩,一脸冷漠,甚至有结冰的倾向,相反段震天表情和软,战场上的铮铮硬汉在这里似乎化成了绕指柔 “齐娜,上回拿给你的衣物呢?怎么不换上?”他挨近她身边,有点怜惜的抚了下她的脸,喃喃说:“又瘦了。” “啪!”阿佳齐娜一把打落了抚摸在脸上的手。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段震天表情略微尴尬。即刻又陪上笑,讨好的说“我一到家就来看你了。” “看我什么?看我是不是活着还是死了?我活着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阿佳齐娜尖锐的说。 “齐娜,若真如你说的话我又何苦把你囚禁在此。”段震天一脸无奈。 “哼,居心叵测,假惺惺!”阿佳齐娜横了他一眼,又说“我说段震天,十几年了,都在演同一场戏,你不烦我都看烦了,能不能来点有创意的。” “齐娜,你怎么就不会转变一下呢?十多年了,我确实烦了,你怎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呢?”段震天耐心慢慢丧失,烦躁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二度。 “狐狸尾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只要我在一天,你的阴谋就别想得逞。”阿佳齐娜恨声说道。 “你已经报复过我了,你还想怎样?”段震天面露痛苦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又报复回来了。你才是最大的赢家。”阿佳齐娜歇斯底里的大笑,说到最后那问,语气凄厉绝望,眼泪从眼里倏然掉落。 “你给我滚,滚!” 段震天仓皇出屋,屋内,阿佳齐娜嚎啕大哭。 孟渺渺没想到李震天会离开得那么快,简直没有一点预示,想在他之前回转也来不及了,只有一闪身隐藏在树后,大将军情绪波动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周围及树后露出半张脸的孟渺渺,他走得挺快,瞬间就隐没在树林中。孟渺渺暗暗对自己竖了下大姆指,幸好有先见之明留红莲在门外,可以帮她打开园门,否则可真要和阿佳齐娜关一起了。 无了后顾之忧,于是,她复又趴窗缝前往里看,阿佳齐娜已经停止了嚎哭,眼神呆滞,整个人木木的坐着,象园内一座静止的雕像,孟渺渺似乎能感觉一直以来支撑她的东西正在慢慢坍塌,这可不是个好的迹象,人一旦失去了支撑,离殁落就不远了。 孟渺渺承认她的心理很柔嫩,对面是一个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但心里还是酸酸的,丝丝疼,驱使她朝大门走去,吱呀一声推开门。 “你又来做什么?滚,滚!”听到开门声,阿佳齐娜又一声绝望的嚎叫。 没听到回应,大概又听得脚步声不对,她霍然回头。 “你?你是谁?”她十万分惊奇的问。孟渺渺朝她浅浅一笑,按照宫廷规矩,给她行了个礼,然后指指自己的嘴巴,“唔唔”两声再摇摇头。 “唔!你不会说话?”孟渺渺点点头。 “原来是个哑姑娘,真可怜。”阿佳齐娜放下了戒备,满是怜悯的说。 “你是怎么进来的?是李震天派你来的么?”稍后一秒,她又警觉起来,厉声问道。孟渺渺朝她摇摇头。 “哦,不是?除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了。”阿佳齐娜感叹道,她似乎在和她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孟渺渺找来一根小木棍,蘸着旁边的一盆水,把自己的大概情况说了,阿佳齐娜的眼神越来越柔和。 “郡主,有事需要我帮忙么?”阿佳齐娜抬眼望着她,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犀利,就象能看透到人的内心里,思索了良久才说:“帮我阻止瑞儿和娇蕊相恋,好吗?”果然是这事。 看来瑞蕊相恋真是件太坏的事,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其实,不用说,她也会去做的,她已经为她做在前面了,孟渺渺在心里说,本想问问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人相恋对她震动那么大,看阿佳齐娜两眼微闭,不想再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好再问,对她点点头,“我一定会阻止的。”阿佳齐娜长长的吁了口气,脸上的乌云稍稍散去,不知怎的,孟渺渺感觉这事做对了。 有人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确是如此,自己也很开心。 红莲的开锁技术一点儿没落下,几分钟后,孟渺渺就从梅园顺利得以出来。 一大早,孟渺渺正在梳洗,门口有人嚷嚷。 “巧儿,应该是我给孟小姐送果子的,哪有轮得到你的。拿来给我!” “不给。” “你给我放下。”抢夺的声音。 “啪”盘子坠地的声音……孟渺渺照例去给夫人请安,才出门 “孟小姐安!”门口俩丫头脆生生的声音。 “唔!”有点不习惯哦!一路上问好声,声声入耳。 王府的太阳今天似乎特别暖,好像还带着甜味,好久没有那么好的感觉了。丽夫人亲切异常,问了她许多吃穿用度生活上的小细节,关怀备至。孟渺渺可耻的发现,自己这具凡身*对这一切很享受感觉很愉悦。 “孟小姐的舞蹈真是太美了,象仙女一样,有时间教教我吧!”青依亲热的对孟渺渺说道。孟渺渺冲她点点头,她对青依印象一直不错。 青依,婉秋也都围了上来:“是啊是啊,你看孟小姐的手,柔弱无骨,好迷人。”婉秋拉起她的玉手赞不绝口。一时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唯只李娇蕊冷眼旁观:“红玉,你过来!”李娇蕊很大声的使唤。 红玉正伸长脖子听小姐们聊得正欢,听到喊声后,撇撇嘴,很不情愿的挪到李娇蕊旁边。李娇蕊扬手就给了红玉一个大嘴巴子,“看你一副哭丧脸,让你清醒清醒,否则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她狠狠咒骂道。 红玉捂住脸,嫩白的脸上多了个红手印,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又不敢哭出声来。所有人闻声都齐刷刷的看向她,“又哑又丑的女人,即便进了皇宫又怎样?还不是象双破鞋被仍在一边。”她哼哼了两声,拂袖而去。 “破鞋?”这俩字象电,大大的刺激了孟渺渺,她一步蹿了出去,在众人未反应过来时,孟渺渺对着那满是鄙夷的俏脸一掌捣了过去,脆生生的一声响,然后是李娇蕊杀猪式的嚎叫,场面一时乱作一闭。 第三十四章 大漠郡主 李娇蕊气急败坏,捂着脸,跑到秦丽君身边,抱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丽姨,你要和我做主啊!” “行了。”秦丽君瞟了一她眼,轻描谈写的说:“姐妹相处,谁能没点摩擦。” “丽姨……” “别说了,下次说话注意点!”秦丽君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悠然走了。孟渺渺昂首挺胸,正准备迎接即将烧到身上的火。 “啊!……怎么这个丑女人来了,一切都变了?”李娇蕊望着秦丽君远去的背影愣怔在原地,似乎连脸上火辣辣的痛也忘了。好一会儿,才捂脸低首匆匆回屋,接着,屋内传出阵阵哭泣最后变为放声嚎哭。 孟渺渺看看自己的手,一掌出手,确实解气,但手其实也有点点痛,听着李娇蕊的嚎哭,暗地里摇头,这个貌似强悍霸道的女人,真是可恨又可怜,梅园的所见所闻,她一向视若至亲的秦丽君,并不见得是真心为她好,而小小挫她一回的人,才是真正设身处地为她好,可惜,她完全被假象蒙蔽住了双眼。 “哇!小姐,好样的,我又看到以前的孟家辣小姐了。”红莲拍手叫好,那开心劲儿孟渺渺怀疑她下一步要大摆庆功宴庆祝了。 “小姐,怎么今天不能忍了?”她苦笑,只有她知道“破鞋”这俩字是她的禁区,是最大忍耐极限,她触动了她的禁区,她什么都能忍唯破鞋不能忍。 孟渺渺就将进宫面圣,听到这消息,红莲兴奋激动不已。 “小姐,下辈子我还跟着你。” “跟我?我有那么好?”孟渺渺笑笑,用手戳了下她的脑袋。 “嗯嗯嗯嗯……”红莲把头点得象捣蒜。“府里的丫鬟婆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嗯?干嘛悔?”孟渺渺有些不解。“后悔她们狗眼看人低啊,应该早点讨小姐喜欢,便可以跟随小姐入宫了!” “呵!你嘴下留点情吧。”孟渺渺又笑笑不置可否。 “我跟了小姐,才有机会来到王府,才有机会进皇宫,若皇上慧眼识珠,收你为妃,我也就是宫里的头牌宫女,让小小宫女们也侍候侍候我,嘿嘿!”红莲边说边口水横流,双眼放光。 “小女子们,快给本姑娘倒洗脚水,嘿嘿,好美啊好美。!”红莲沉声作威严状,犹自做梦。 孟渺渺使劲在她头上“啪啪”敲打了两下,好让她从美梦里清醒清醒。然后拉起她往门外拽。 “去哪儿?” “梅园。” 门虽残破了,她还是礼貌的轻敲几下。她知道,对于邬佩佩这样的落魄郡主,衣可以破,肚里可以没有肉,但修养礼数不能省。没人?再敲,里面仍旧寂静无声 “难道,难道郡主出什么事了?”这样一想,心头儿有些忐忑,一把推开门,却见阿佳齐娜,面部朝地躺着,一只手伸得很长,手边是只破木碗,木碗里还剩下一些水,想必其余的都泼洒了。 孟渺渺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躺到床上,阿佳齐娜白纸一样的脸居然泛着潮红,显现一种病态的美,孟渺渺手一探额头,滚烫。 “水,水……”阿佳齐娜发出梦呓般的呢哝。孟渺渺拾起地上的木碗盛了半碗清水凑到她嘴边,咕噜咕噜喝下半碗水后,阿佳齐娜倒在床上睡着了。 屋里很简陋但还算洁净,仅有一张床,几把椅子,难得的是墙角居然有个梳妆台,一面铜镜亮晶晶的没有半点灰尘,想必是经常进行揩拭,对于有着显贵身世的阿佳齐娜也不难理解对外在仪表的注重。 孟渺渺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半块布帕子,用水弄湿了,将就着敷到阿佳齐娜的额头上,给她降温,同时在心里慨叹,一个高贵的郡主竟没落至此,也真是可怜,正想着 “蕊蕊,不要……” “父亲,父亲啊!将军不可靠!别来……”阿佳齐娜开始说起胡说来。孟渺渺有些着急,寻思着到哪可以弄些药来,当务之急得把体温降下来。 突然想起,以前曾和一位老中医学过的按摩穴位退烧手法,于是,找到在颈部,在后正中线上第七颈椎棘突下凹陷中的大椎穴;在肘横纹外侧端,合谷穴在虎口处曲池穴,在手背横纹两寸的外关穴逐一按摩,豆大的汗粒从她脸上滚落,好一阵忙活后,阿佳齐娜脸上潮红慢慢退去,慢慢清醒过来。 “是你?静悄悄的女孩。”阿佳齐娜惊奇的看着她。 “我这是怎么了?头晕,口渴得历害,我想去找点水喝,然后俩眼一黑摔到了地上……” “嗯,是的,郡主,你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孟渺渺找到纸和笔写道,微笑着看向她,眼里是怜悯和理解。“现在好多了吧。” “嗯。谢谢你。”阿佳齐娜紧紧的把孟渺渺的手捂在手心里,很温暖。 “郡主,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 “你要去哪儿?” “皇上宣我入宫,明天我就离开了,这一趟前途未卜,不知是福还是祸。” “哦……”阿佳齐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你会有福报的。” “谢谢郡主,那我走了。”孟渺渺站起身向阿佳齐娜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口走去,伸手刚想拉门 “嗨,等一下……” “郡主……” “你过来,坐下。”阿佳齐娜拍拍床沿,孟渺渺很听话的坐到床沿上。 “你是个好女孩,我,我……”阿佳齐娜顿了顿,然后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 “是李娇蕊和李瑞相恋的事吗?我放心,我会去阻止的,呃,敢问郡主这是为什么?”孟渺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直盘绕在心的疑问。 “呃,这个,告诉你也无防,因为他们是亲兄妹。” “亲兄妹?难怪……” “嗯,这豪门的恩怨说来话长,等以后我再详细的告诉你吧。现在我想请你帮忙做的,是另一件难度更高的事,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这个弱女孩来说可能太过沉重了,但,但……”阿佳齐娜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只有求你帮我了。” “我其实是努吉克国的大漠郡主,那是一次恶战……”阿佳齐娜的目光透过窗棂,投向无边的黑暗,陷入往日的回忆。 “郡主,要不,要不我帮你逃走吧,我开锁的技术可是一流哦!” “呵,傻丫头,这不是一把锁的问题,我逃不掉的,王府的势力遍布整个京城。” “那……那你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去做好的。”孟渺渺坚定的说,阿佳齐娜满意的点点头。 从梅园出来,孟渺渺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子沉重起来,月亮的清辉把一切照得亮如白昼,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不知以后的一切是否如今晚的月亮一样圆满?她心想。 “嘭嘭嘭……嘭嘭嘭……”前脚刚踏进怡心院,突听一阵敲门声,响声之大,煞是吓人,若不是隐隐夹杂的一两声“闺女”“闺女”的喊声,他们还以为是鬼子进村了,红莲几乎是连跑带跳蹿到门边,一把拉开门栓,迎面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头撞进屋 “闺女,闺女,哈哈哈哈……总算逮到你们了?”声音哄亮如钟,屋顶上的灰尘似乎也被振得簌簌落下,正是大将军段震天。 “逮到?”两人很吃惊。 “我来了好几趟了,屋子老是黑灯瞎火的,这次总算看到屋里有亮光了。哈哈哈哈!” “好几趟?”两人刚才去梅园了,自然不在屋里。 “哦,将军,我们刚到园子里走了走,不知将军找我们有什么事?”孟渺渺上前施了礼,用手语问道。 “哎呀呀,闺女不会说话?哎呀呀,哎呀呀!……”看到孟渺渺咿呀咿呀的比画,段震天一愣之后,很痛心似的哎呀呀声不止。 孟渺渺朝他笑了笑,用表情告诉他,她不会说话也很好。过了好一阵,将军也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看向孟渺渺的眼睛里多了些温柔和怜悯,孟渺渺当下暗想,想不到将军如此粗犷豪放的外表下居然也有柔软的一面。 “闺女,明天你就要入宫面圣,虽说宫里繁华地,但步步都惊心,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哪!在宫里受了什么不平之事,尽管告诉我,我段震天一定替你出气,好吧?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豪放的大笑。 接着又象想起了什么,右手解开了上衣襟的两个扣子,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来“闺女,这是皇上赐予我的免死金牌,你拿着。” “哦,不,不,不……”孟渺渺一个劲摇手“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她怎么能受得起?” “叫你拿着就拿着,什么受得起受不起,我说受得起就受得起。”段震天不由分说把金牌塞进孟渺渺手里。“拿好啊,闺女,只要拿出这块金牌,犯了天大的错也是可以赦免的,哈哈哈哈哈……”说完,站起身自顾自走了,只有风中还飘着他的哈哈笑声。 孟渺渺攥着金牌,眼睛有点湿湿的。 第三十五章 进宫献舞 晨曦微露,一顶小骄已经候在王府门口,孟渺渺踏上轿门,回望王府,感慨颇多,虽然经过种种,以前的那些个恨啊怨啊,突然就如过往轻烟,随风飘飘散去,即便留有那么一丝痕迹,已仅剩下一点淡淡的白印子,而攥紧在手里的免死金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将军的余温,非常温暖人心。段瑞公务繁忙,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进宫后也许能见到他,再与他这个哥哥告一声别吧!她想。 “第一门,第二门,第八门……”红莲嘴里轻念,“快了,小姐,快到笫九门了。”过了九重门,就该到皇宫重地,紫禁城了。孟渺渺一挑轿帘,踏上了这块神秘之地,天气很好,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万道金光覆盖了整座皇宫,显得金碧辉煌。宫粉玉砌,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群鸟鸣翠,一片祥和之态。 “姑娘请往这边走。”步履蹒跚的总管太监眉毛和胡须与他手中的拂尘一样白,想必己阅尽人间事,脸上看不到一丝悲喜。转到东宫的一处别院,匾额上书“沁芳苑”,找了间向南的厢房住了。 “姑娘就请在这儿歇了,先养足精神做好准备吧!”交待完毕,就去了。 孟渺渺才发现,这院东西厢房全住满了,偶尔能瞥到戏台上用的一些道具之类的,显然也是为明天太皇太后寿诞助兴而来,这让她稍稍有点安心,她其实和这些戏班子的人是一样的,也许是她多虑了,不过表演一场舞蹈而己。这样一想,心全无所忧,无忧无虑睡了个饱觉,只待完成明日的表演,然后就此浪迹天涯。 用过晚膳,在御花园吹吹风,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心里甚是惬意,这御花园的景致更让她流连,若说将军府的建筑多以玲珑别致见长,这里的却多是气派恢宏,庄严肃穆,更具皇家气质。 正逐一赏析,衣袂飘飘过来一个人,对她颔首微笑,一对剑眉下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眼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流多情,面若敷粉,明眸皓齿,明明是男子,却比女儿更娇媚,却是一代歌妓李清玉。想想也是,这样的盛会,自然是少不了她的。 “自从上次在将军府看了你的表演,姑娘的舞姿就在我心里久久萦绕。”李清玉朝她作了一揖道。见她没吭声又说“孟姑娘舞技超群,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又不知是投在哪位高人的门下?” 李清玉轻启丹唇妙口吐音,字正腔圆,韵味十足,连和他说话也是种享受,孟渺渺随手扯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 “你不会说话?”又是意想中的讶异。他沉吟了良久才说:“想必是你的才情连老天爷都妒忌了,而让你失去美妙的声音。”然后看她的眼神尽是怜悯和理解,甚至忘了男女授受不亲,拉起她的手抚慰,满目含情。 孟渺渺一时有些尴尬,慌慌的抽回手,脸红到耳根子,甚至有个错觉,不会说话想必是个惹人怜爱的忧点,都说同行相妒,两人却相谈甚欢,让孟渺渺进宫第一天感到了丝丝温暖。 太皇太后生日宴会盛大的规模自然是将军府邸无可比拟的,从后台遥望,坐在正中席位的应该就是太皇太后,依次是皇上,皇后,妃嫔们,都身着盛装。 金嗓子李清玉朝她微微点点头,该轮到她的戏份了,既然上次将军府的舞蹈那么受欢迎,孟渺渺索性将上次的舞蹈再演绎了一遍。这次孟渺渺选了一套雪白的薄纱质轻柔曳地长裙,头发上饰了些闪亮的珠子,更增姿采。无一例外,连一向以苛刻挑剔出名的皇后苏妙音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舞毕退出。孟渺渺小小的吁了一口气,这事也就到此结束了,边忙着卸妆,准备回房。 “孟渺渺,皇上请见。”总管太监尖细的一嗓子,引得众人纷纷注目,有艳羡有嫉妒……各色眼光。 孟渺渺无奈,只有跟随太监来到大堂之上。 “皇上,这就是刚才跳舞的孟渺渺。”太监说。孟渺渺上前一步,跪地行礼。 “抬起头来。”皇上语气甚是威严。孟渺渺缓缓解下面纱。 “啊!”照例是满脸的惊讶,孟渺渺对好此已经习惯了,微微一笑,如一缕拂面春风,没有任何卑怯,倒仿佛是在抚慰受惊的心灵。 “唔!怎么会这样?可惜,可惜……”边说边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那曼妙的身姿。 “孟渺渺,渺渺又茫茫,你的舞如你的名,飘飘渺渺,如梦似幻,又空灵出尘,让人如入仙境……”皇后依旧沉醉在舞蹈里。 “可是,她的脸……”皇上沉声把皇后从梦境里拉了出来。 “脸?哈哈哈哈,好啊!好,这才是真正的舞者,用身体去表达,用生命去诠释,而不是用一张漂亮的脸蛋。”说到最后一句,皇后瞟了一眼旁边端坐的盈贵妃轻蔑的说。 任谁也能听得出话里的意味。盈贵妃瞬间尴尬,笑容也有些牵强,但又不便发火,仍然保持甜美的微笑,一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呃,这个,别的就不多说了,你下去吧!”眼看两个女人又要讧上了,皇上赶紧息事宁人。孟渺渺刚要转身。 “慢。”皇后幽长的声音。“孟渺渺,你先留在坤宁宫,我想和你请教请教舞艺。如此美妙的舞蹈,即便是后宫三千佳丽,也无一人能及。”她把“一”字咬得很重,盈贵妃脸色又是一变。 “哦,好了好了,皇后你想留就留下吧。”眼见说着说着又要讧上了,皇上赶紧接口表示同意。 “孟渺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主隆恩。”小太监大声提醒道。孟渺渺复又跪下,十万分不情愿的开口:“多谢太皇太后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多谢贵妃娘娘!” 孟渺渺发现,事情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现在处于皇宫之内,就更是身不由己,无奈之下,只有随遇而安,走一步算一步了,跟随总管太监去往统领皇帝后宫的权威宫殿,坤宁宫。 “哟,这就是昨儿大出风头的大美人啊!哈哈哈哈……”正走着,闪出一女人拦住了路,瞅着她发出嘲讽的笑。 “盈贵妃吉祥!”小太监见女子是正受皇上恩宠的盈贵妃,膝头一软,跪下请礼。 “嗯。”盈贵妃轻慢的瞅了小太监一眼。转身教朝仍呆立在一旁的孟渺渺吼道:“放肆,看到本宫也不请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娘么?”随即抬起手就朝孟渺渺脸上掴了过来。 在手刚要落下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大力握住。“盈贵妃,这是坤宁宫,打狗还看主人呢,敢在这里放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后吗?”一看之下却是苏妙音,历声对刘盈盈说道。 “皇后娘娘,你说得太重了,我无非是教训一下这个没有礼教的下人而已。”手被掣肘住的盈贵妃冷冷的说道。 “孟渺渺是我坤宁宫的人,要教训也该是我来教训,轮不到你来这儿放肆。”苏妙音板起脸强硬的说。 “哼!”盈贵妃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刘盈盈,看你还能狂傲多久。”苏妙音冷眼看那疾走远去的背影,从牙缝里飚出一句话。 在孟渺渺还未反应过来,一切瞬间发生却又瞬间平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唯有苦笑,才进宫不到两天,也没打算招谁惹谁,但这巴掌指不定哪时候就落在自己脸上,哎哎哎!皇宫就是个大染缸,再怎么陪上小心绕道而行,多多少少总会溅上点点颜料,由不得自己的,最终还是被牵扯进这些是非纠葛里。 后才从知情人口中得知,当今皇上醉心于舞蹈,对于舞技压群芳的盈贵妃自然恩宠有加,说她“舞姿轻盈如春燕展翅,轻盈绿腰舞……”并因此赐名刘盈盈,皆称盈贵妃,万般宠爱集一身的她渐渐恃宠而骄,言谈之间对已是皇后的苏妙音也有小觑之意。音盈之间的罅隙越来越大,成了宫里上下皆知的秘密,那皇后留下她也就不言自明了。 “渺渺,你以后就住在坤宁宫专门教授我舞蹈,我就不相信我比不上那个贱人。” “嗯。”孟渺渺点点头。 “你不会说话?”孟渺渺又点点头。 “啊哈哈!你真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太好了。”苏妙音脱口而出,就差没拍手欢呼了。 可能意识到自己内心流露的这种情绪对对面的哑女孩着实残忍,忙讪讪的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悲悯的眼神,哀叹一声说:“好可怜的丫头。” 由总管太监带领着来到了一处别苑,匾额上书“寻薇苑”,安顿了下来。这里的摆设家什,吃穿用度,比起以往,更是无尽奢华,抬眼望处,金碧辉煌尽收,身体所处,富贵繁华环绕,心灵深处却总有一股失落感沉甸甸的坠着,莫名的烦躁。 终究忍不住,又悄悄从随身包裹里取出那副画,痴痴的看上一阵,细细的揣摩他的每个表情,眼神,抚摸他每一寸肌肤,看着看着,心头弥漫起一股酸,眼眶里突然溢出的泪珠儿,突突就落了一地。 第三十六章 你是妖怪 孟渺渺正伤感呢,无意中瞥见一个黑影一闪,往东面去了,一时大奇,感伤全无,脚步一紧,跟随其后,看背影,似是一女子,步态轻盈婀娜,所幸她走得并不太快,孟渺渺能轻松的跟住她,左拐右绕后,她在一厢房前停住,抬手在门上轻叩了三下。 “嗒嗒嗒”的敲门声自暗夜中清晰的传入孟渺渺耳中,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子一闪身进了门。屋内烛火摇曳,窗子上清晰的印着两个紧紧相拥,重叠在一起的人影。 深夜私会?孟渺渺心跳加速,嘴里蹦出这四个字。不知这深夜私会的男女是何许人,禁不住好奇,蹑手蹑脚,屏住呼吸挨近窗户,用食指往嘴里醮了一点唾沫,在窗户纸上润湿出一个小洞,凑近一看,一个女人正瘫倒在一个男人怀里,女人是盈贵妃刘盈盈,再看男人,却是京城名角儿李清玉。 孟渺渺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看背影似是女人,有如此婀娜身姿的男人,除了他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屋里的烛光瞬间息灭,接着是一阵男女之间的嗯嗯啊啊声……孟渺渺脸一红,再也无心听下去,急忙往原路返回,正走着,却一头撞到一个人怀里,唔!抬头一看,一张胖乎乎的脸蛋,滚圆的身材。 “哎呀,这是谁呀?我,尿尿,尿尿。”对方显然也很吃惊,提了提裤子,转身快速离开了。 晦气!今晚上触霉头啊,先碰到一对偷情的,这会儿又碰到半夜出来撒尿的男人。孟渺渺仿佛闻到了地上散发出的尿臊味,嫌恶的皱了皱眉,赶紧离开了。 由于是给皇后教授舞艺的,与那些端茶倒水侍奉的丫鬟又有不同,宫娥婢女们倒也不敢小觑,再资深的太监总管也得尊称她一声“孟姑娘”,而且她为人谦顺平和,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会说三道四,不只皇后,连宫女婢仆都对她怀有好感。 技不如人的痛和对盈贵妃的怨愤,是苏妙音最大的动力,刚开始她练得很刻苦,也很勤奋,但毕竟年华逝去,效果并不佳,几天后就有些倦怠,只在心情好的时候练上一会儿,并不定时。 这天苏妙音睡了个好惬意的午觉后,传孟渺渺去见她,孟渺渺便收拾好行头,心想这皇后也太随性,什么时候来兴致了,还必须随传随到,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后也是一个理儿,幸好有将军的免死金牌,她捏了捏兜里的这个硬东西,象吃了颗定心丸般就镇定了。 刚睡醒的苏妙音,容光焕发,看来心情不错,正交谈间,旋风般走进一个人,却是十三太子李天赐,边走扬声喊:“母后,母后……” “天赐,你已经贵为储君,以后将会是大唐未来的天子,行事要沉稳,还这么毛躁……”苏妙音望着来人嗔怪道。 “知道了,母后。” “还知道来看望母后,又去哪儿疯玩了?” “母后,这哪叫疯玩,我是太子,自然是去各地调查民情去了。” “就你嘴滑,我是你娘,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嘿嘿嘿……那是,娘亲最疼我了。” 看这对母子舌来舌往,孟渺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唔,这就是娘的舞蹈先生么?” 汗!什么先生,把一个嫩生生的女孩子硬是叫得老了六十年。 “嗯,算是吧,她叫孟渺渺。” “渺渺先生。”太子作势朝她恭敬一笑,呃!这什么笑,完全没有尊敬的成份嘛。 “不过,你手段还真够高明的,居然混进宫里了,即便全皇宫被你所迷惑,你也骗不过我,别再起恶念玩花招,在我面前,你是赤果果的,只有我知道你不为人知的丑恶行径。” “记住了,你还有一个身份,你是我的一只耳朵哦,必须随传随到。”乘皇后不注意,太子附在孟渺渺耳边悄声说道,口里呼出的温热气息弄得脖颈又痒又麻,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该死!孟渺渺又惊又怒,脸刷的又红了。 “天赐,将军府还算平静吧?听说……” “呃,没发生什么大事,我和瑞王相处甚好,将军已经还家,在府中休养。”李天赐一改往日嬉皮风范,正色道。 “段瑞刚满十六就封为王,我看皇上真是鬼迷心窍了。可我听说,秦丽君居然在大堂之上直呼我名,还进行辱骂之能事,真有其事么?”苏妙音说着也面有愠色。 “这……”李天赐瞥了一眼旁边垂手而立的孟渺渺。 “不妨事,孟姑娘是哑女,她不会说话,自然也不会乱说的,而且我也听说秦丽君对她并无好感,两人相交甚恶。”苏妙音用鼓励的眼神看向李天赐。 “母后,秦夫人当天突然心神混乱,不知怎么就叫出了您的名字,我想她嘴里喊的人不一定是您。”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苏妙音虽没说出,但一副“你就会偏袒人”的模样。 “这……”李天赐一时语塞。 孟渺渺赶紧写了几句话递给他。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况且皇后母仪天下,您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盛传民间有生女孩的多取名为妙音,视为吉祥好运,有福气的好名字。”李天赐说出这几句话后,苏妙音脸色稍缓。 虽然孟渺渺觉得有点小拍马屁之嫌,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对秦丽君并无好感,但她不希望将军府因此有事。 祸从口出,看来孟渺渺不会说话,在这皇宫之中,倒似乎不算件坏事了。 “母后和秦夫人认识吗?”李天赐疑惑道。也问出了孟渺渺心里的问题。 “何止是认识,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一个舞妓,居然痴心妄想入宫为后,她又怎么可能和我镇南大将军之女相比拟,狂妄自大的女人,哼!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历害,让她摆正自己应处的位置,虽然我们以前是蜜友,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将军的姨夫人,而我是堂堂大唐母仪天下的皇后!”说到最后,苏妙音已有怒色。 “好啦,母后,别想那些陈年旧事了,女人生气会老的,我想母后永远都美丽。”看怒气爬到了苏妙音的脸上,李天赐赶紧嬉皮笑脸道。 “又油嘴滑舌了,不过看到你母后就是开心。”李天赐几句话说得李妙音心里很舒坦,用指头嗔怪的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李天赐回头对站在后面的孟渺渺做了个鬼脸,孟渺渺也冲他了然一笑,突然间惊觉,天!他俩多么象认识许多年的人,如此默契又如此心有灵犀。 从这件事看来,太子还真具有天子风范,不为口舌之间的小事而惹起纷争,宁愿息事宁人,以和为贵,国家有了个心胸宽阔,爱好和平的君王是百姓之福,孟渺渺惯以小事看人,喜欢从小细节去分析一个人做事的风格,这样看来,太子似乎还不错。 这个定论冒出来的时候,孟渺渺眼前突然出现,在瑞王府邸红白相间俩衣裳融合到一起的一幕,就又把这个定论压了下来,他其实就是个风流太子罢,她又想。 “渺渺先生。”想曹操曹操就到眼前,十三太子一双勾魂眼,象能看到她心里,呃,在如此强劲的逼视下,孟渺渺有点小心虚,象做贼被当场捉到般。 “呃,你,你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她指着他,不胜惊讶,刚想写出这句话。 “从地上冒出来的,风一吹雨一浇,我就长出来啦!渺渺先生。”李天赐未等她拿出笔,就嬉皮笑脸回答了她心里的疑问。 老天!他肯定是个妖怪,她想说什么他似乎都能预先知道,孟渺渺着实吃惊。 “先生?你才先生,你倒说说你哪时候生的,这样才知道到底谁先生?” “xx年x月x日x时x刻” “唔!……”孟渺渺又呆住了。 “怎么啦?傻啦?。”李天赐反勾起俩指头在她脑袋上“咚咚”两记狠敲。“快说你的生辰,到底谁才是先生?” “唔,唔唔……”孟渺渺一阵猛摇手,在李天赐未及反应过来,转身一溜烟跑了。 孟渺渺暗暗心惊,唔唔,不会吧,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就罢了,怎么连时辰也一模一样? “皇后,脚尖绷直,拉伸整个身体,想象自己象只优雅的天鹅,在翩然翻飞……”孟渺渺尽职尽责的教着这个特殊的学生,如此三番又五次,总是不理想,苏妙音当下有些泄气,沮丧道:“哎!渺渺,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再也比不过那个贱人了?” 孟渺渺看苏妙音苦恼不已,心下有些不忍,朝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略一思索,拿出纸笔写道:“都说女人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并不长久,姿色舞技只能迷惑人一时,而以德服人,却可以长长久久,皇后品德高尚,本就已胜一筹。”孟渺渺所表达出来的都是大实话,至于最后的那句品德高尚,则有些违心,说出来感觉脸有些发烫。 不过恰恰是最后一句话,李妙音听了非常受用,一反常态亲热的拉着孟渺渺的手,说:“很有道理啊,渺渺真是我的贴心人。” 既然一句稍稍违心的话能令人听了心情舒畅,又何乐而不为呢?佛说要随时随地做好事,这应该也算做好事吧?渺渺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也就释然了。 第三十七章 菊花仙子 “都写了些什么呀!能不能给朕看看。” 苏妙音正低头品味孟渺渺写的话,头顶一哄亮的声音贸然响起,俩人同时抬头,却是皇帝李潜,笑吟吟的望着她俩。 俩人慌忙双双跪倒,口里直呼“万岁!” “免礼,继续练你们的,不用拘礼,我在一旁观摩观摩。”李潜摆摆手说。 跪在地上的苏妙音忙不迭的拢拢云鬓,边偷偷整理了下衣领,心里直懊恼一早该穿上那件新做的云裳的。再练习的时候就有些心猿意马,总偷眼瞧站一边的李潜,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然后她又发现她其实是多虑了,因为李潜已经被孟渺渺的舞姿吸引住了,更多的目光是停留在她旁边,哑姑的身上,这一发现更让她懊恼不已,暗暗提醒自己,下次练舞不能穿这么随便,皇上一贯是喜欢靓丽服饰的。 “好,好。”看到美妙处,李潜在一旁直喝采,谁都知道他这个皇帝一贯是痴迷舞艺的。 “幸好对面的女孩又丑又哑,否则我该嫉妒她了。”苏妙音这样想。不过她仍旧很开心,因为孟渺渺,皇帝李潜来坤宁宫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虽然还是很少留宿坤宁宫,但对于被皇帝冷落太久的苏妙音,已经很开心了,在刘盈盈面前憋屈太久的她此时也能稍稍昂起头,这让她更视孟渺渺为贴心人。 孟渺渺发现她再小心再无意,还是闯入了两个后宫敌对的阵营,她能感觉到来自周围敌对的目光之箭,箭箭穿人心,她唯有苦笑,一切都是那么身不由己的发生了,心里只盼望苏妙音早日学成抑或干脆对学习舞蹈厌倦了,打发她出宫就最好了,她可真不想在宫里多呆。 “小姐,你不知道你跳舞的时候,皇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咳咳咳,他该不会是……”红莲就是嘴快,不知这样言语在后宫会惹来多大的麻烦么? “唔,又乱说话了。”孟渺渺嗔怪得瞪视红莲一眼。 “小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动心么?当上皇妃,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啊!”看孟渺渺肯定的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大实话,可红莲实在想不通呐! 第二天一早,红莲替孟渺渺梳洗。 “小姐,就戴这个吧,啧啧,可真漂亮?” 早晨,红莲在孟渺渺云鬓上又别上了那个九珠钗。上次给苏妙音教授舞蹈时,跳至兴头上,她就把自己戴的这个九珠钗赏给了她,它由九色钻石镶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很是璀璨夺目。 “红莲,我已经和你说过许多次了,戴这个太显眼太招摇。” “哎,这么美的珠钗却只能藏在盒子里。”红莲惋惜的把它放回盒子里“九珠钗,九珠钗,要怪就怪小姐吧,让你暗珠蒙尘。” 红莲瞥了她一眼,直替九珠钗喊冤。孟渺渺被她逗乐了,嗤嗤直笑。正笑呢,却听得大院传来女人尖细的叱责声和哭泣讨饶声,细细一听,是皇后李妙音,在这宁静的早晨,显得特别刺耳。 “孟姑娘,孟姑娘……”接着就见管事吴嬷嬷闯入屋里“孟姑娘,平时皇后和你蛮投缘的,你去和凤儿说句话吧。” “凤儿怎么了?”孟渺渺奇怪的看向她。凤儿是皇后跟前的侍女,挺乖巧伶俐的一个女孩儿,平时极少出差错。 “过几天皇上将和各妃嫔在玉庭阁赏菊,派凤儿去做的服饰皇后都不满意,正冲她发火呢,只有请你出个主意吧。” 孟渺渺略一思索,来到了前厅,见苏妙音怒气冲冲,凤儿正跪在地上哭泣…… “没用的东西,留在宫里有何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拖出去打死算了。” “不要啊!娘娘,饶过奴婢这一次吧!”凤儿自是磕头如捣蒜,侍女们都噤若寒蝉…… “皇后娘娘,让我来试试好不好?”孟渺渺上前向苏妙音征询道。 “你?”苏妙音不相信的问道。 “嗯。”孟渺渺朝她重重的点点头。 “好吧,我且相信你,就让你试一试。贱婢子,起来吧,配合孟姑娘重新做过。” “嗯嗯嗯,谢谢娘娘,谢谢孟姑娘。”凤儿忙磕头谢罪自是感激涕零。 “小姐,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我听宫女们说,不知为什么,皇后最近性情古怪,看什么都不顺气,万一她又不满意,这不是引火烧身么?”回到房里,红莲连连埋怨她接手这事太冲动。 其实不用打听孟渺渺也猜得出,苏妙音已近四十,青春年华已逝,容颜渐老,美人迟暮的痛,对她来说尤为真切,再者皇上对她日渐冷淡,因此肝火很旺,喜怒无常。接手这件事,确实是一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重者被烧成灰烬,轻者也会烧掉一层皮。 “别怕,我有这个呢。”孟渺渺扬了扬手里的免死金牌。 “哎!小姐,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在这是非之地,明哲保身才好。”红莲只有絮絮叨叨叹了一回。 “好啦,好啦,悉听红莲教诲。”孟渺渺看着她愁苦的神情嬉皮笑脸道。 接后来的几天,红莲就看到孟渺渺找画师索要了一些颜料不住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还不让她打搅。搬起指头数数,离皇后赏花日期越来越近,小姐还有心思作画?红莲心头焦急啊,实在经不住好奇偷看了下,妈呀,却见画上居然是很多*女人,呀呀,羞得红莲捂住眼睛心里直怪小姐太色色。 红莲后来又偷看了几回,又见孟渺渺替*女人们穿上了各种各样的衣服,心才算踏实下来。这几天孟渺渺不写了也不画了,而是满御花园找花,各种颜色的花,然后吩咐她把花烘烤干,研成细未,呀!手好酸呐! “红莲,磨好了没有,又偷懒了吧!”孟渺渺扬起手了下红莲的头。 “小姐,这和赏花貌似没有一点关系呀?”红莲奇道。 “这你就别问了。”孟渺渺信心满满一笑。 越害怕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红莲觉得这是条真理,皇上的赏花日转眼就到了,红莲看到的,却只有一盒盒红的绿的黄的棕色的各色花粉末末。“哎!再过几天也讦我和小姐就跟这些花一样都变成粉末了。”红莲伤心的想。 赏菊日如期进行,一大早,孟渺渺拿着宫延裁缝送来的衣服啧啧称赞,不愧是御用裁缝,这针脚,这绣花,啧啧啧,比上辈子机器时代缝制的还好。当下拿了就来到皇后房里。 “娘娘,您试穿一下这衣服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孟渺渺脸上堆笑很小心的用手比画道。 “哦,这衣服式样好古怪,我从来没见过,不过看起来蛮好的。”苏妙音接过衣服说。然后叫宫女侍候她穿上了身。 孟渺渺眼前一亮,别去看脖子以上,完全就是一个上辈子时髦的都市女郎。 “皇后,您照照镜子,真是太漂亮了。”侍女伶俐赶紧递上铜镜。唐国服饰宽袍大袖,而这衣服却把女人秀得曲线玲珑 “啊!太美了?”看着镜子中身材曼妙的美人儿,苏妙音惊讶失声,久久舍不得放下镜子。 孟渺渺暗暗笑了,这可是上辈子当红明星范冰冰戛纳国际电影节走红毯的装扮,她凭记忆把它画了出来又叫裁缝连夜缝制,苏妙音身材高挑丰腴穿上很有霸气范儿。 孟渺渺又吩咐红莲拿来了那些红的绿的粉末,漂亮的衣服已经让李妙音折服,所以她乖乖的任凭孟渺渺往脸上涂抹那些五彩的粉末,婢女们全都目瞪口呆,象看怪物样的看着她。 一番描画涂抹,宫女们看到皇后如画中人一般焕发了不同的神采,晶亮的媚眼顾盼神飞,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樱唇,粉嫩的双颊白里透红,吴嬷嬷险些叫出声来,这明明就是三十岁的皇后嘛。 “伶俐,拿镜子来我看看。”皇后皱了皱眉,心想伶俐这丫头怎么变呆瓜了。 “好的,皇后娘娘。”伶俐如梦初醒,飞快递上了镜子。 “这是我么?这是我么?……”苏妙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那张俏脸,青春仿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依然那么青春靓丽。 玉庭阁里,各苑的妃嫔都已经到了,连皇上也已经端坐,皇后却姗姗来迟。 “皇上,皇后也太不象话了,仗着自己是皇后就耍大牌,我看她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刘盈盈挨近皇上身边,娇嗲嗲的说道。 其余妃嫔纷纷点头附合,其实各人心里都打上小九九,甚至悄悄的在心里祈愿皇后再来晚一些,再晚一些,才有好戏可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两败俱伤当然是最好的。 这样,一个最受宠的女人,一个后宫最权势的女人,无论伤了谁,对其余妃嫔都是福音,因而居然无一人愿意为李妙音说半句话开脱。 皇上的脸色变了变,刚想开口,只听一声“皇后驾到!” 众人眼望处,千万盆菊花丛中,缓缓走来了一个妙人儿,着白色曳地长裙,高贵,典雅,性感,仿若菊花仙子,那一刻,所有的妃嫔都黯然失色,皇上的脸色由怒色变为惊讶再到惊喜,眼睛象粘在了她身上一样一刻也离不开。他不禁站起身迎了上去,拉起苏妙音的玉手,宛若王子迎接他亲爱的公主 “爱妃,你今天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惊喜,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陛下……”苏妙音的脸象娇艳欲滴的玫瑰…… 看到意想中的情形,孟渺渺笑了,一抬头却看到刘盈盈气怒于色,脸上象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第三十八章 阴谋诡计 当天晚上,皇上自然留在了坤宁宫,坤宁宫又呈现出一派详和和温馨。 祥瑞之气似乎飘移到了坤宁宫,皇上连续三天留宿坤宁宫,苏妙音承受雨露滋润,脸上不施胭脂自然嫣红,心情顺畅,于是更视孟渺渺为贴心之人。 与皇上侬情蜜意之时,苏妙音便会叫孟渺渺跳上一舞助兴,本就酷好歌舞的皇帝,自是如痴如醉,甚至整日留连坤宁宫,乐不思蜀。整座皇宫,于是都知道坤宁宫有个哑女孟渺渺,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 仆从们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孟姑娘”时,孟渺渺从此称呼里品味出尊敬之中更怀有多的敬畏成份。心中暗笑,自己从来未曾想过会让人畏怯过。 太子府举行烤肉宴,当孟渺渺和红莲来到太子府邸时,略微发窘,看到各位皇子,各王府世子及千金,清一色着漂亮的骑马服和马靴,干脆而利索,而自己仍然一袭及裸长裙,显得有些另类,才明白太子府举行的烤肉宴其实是先去皇家猎场狩猎,所狩得的猎物就地进行烧烤,因此烤肉宴最大的亮点在于狩猎。 骑马狩猎,听到这四个字,孟渺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久没有用飘逸公主的飘逸绝技了,有些技痒难耐。 可到场的女眷,多是穿上漂亮的骑马服作作唬头,即便骑马也是由仆人牵着,斯斯文文的遛下湾而已,骑马一向被认为是件很狂野又危险的事,不是名门淑女所为,所以真正会骑马的很少。 弓弩砍刀,猎刀,已经配奋齐全,都集在了院子里,个个整装待发,煞是热闹。仆从们牵出专门圈养的骏马,皮毛光滑如缎,想必很久未撒欢了,打着响鼻,显得有些烦躁。 骑手们就要去皇家猎场捕猎,显露下各自的身手,这样的聚会貌似一般,其实各人都卯足了劲想在聚会中展露头角,比骑术比射箭比胆识比智慧比谋略,技高一筹者得到大家的欢呼追捧艳羡,更有美人投来青睐的目光,是种极致的心理享受。 有时候皇上都会亲临,对出类拔萃者予以重用,段瑞就是这样被皇上慧眼识中,小小年纪就入宫做事并封为王的,女眷们多是陪衬,只呆在府里闲聊玩耍,等候英雄们狩猎归来。 来的多是身份显贵成身世显赫之人,孟渺渺不知太子为何请她这个身份低微的人来参加这个聚会,因而避开人群向人少的花园僻处随心漫步。 离喧闹声越来越远,静谧中却听有人在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传入耳中,难道聚会里也有象她一样境况的人么?也来园中漫步?…… “哪匹马?” “白马。” “你能确保药力会发作吗?” “当然会了,小皇子,这你就放心吧,不然为什么叫断肠草呢,药性发作时肠子绞断而死,而且运动越激烈,药性发作得越快。” 断肠草?孟渺渺想,她可没听说过。 “这样就太好了,几十匹马刚好一齐向前撒蹄子狂奔之时,药力发作,李天赐啊李天赐,你这白马王子就等着白马栽你一个大跟头,好好享受被乱马践踏的滋味吧!……好,好。”孟渺渺不用看也能想出说话人嘴巴乐歪的神情。 李天赐?十三太子?下一秒孟渺渺就被这蹦出的名字惊呆了,眼前出现了一幅活生生的场景:李天赐被狂奔杂乱的马蹄踩踏于脚下,鲜红的血汩汩直冒,俊美的眸子里全是痛苦之色…… 她的心突然象被凭空植入了一根刺,一股锥心的痛,弥漫至全身,她开始簌簌发抖,惶惶不安,心里象有个鬼促使着她飞快转身,大力甩掉脚上的木屐,捋起罗裙,撒开脚丫往回狂奔,同时心里祈祷,太子,你千万千万别骑白马啊! 远远的看见一行人正翻身上马,白马,白马,她瞅准了那匹白马,牵着白马缰绳的太子似乎回头望了一眼,也慢慢的上了马。 天哪!孟渺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马,马开始撒开了蹄子,不要,不要……她想大声呼叫阻止,却只能在心里狂喊。 平生笫一次发现,不会说话真是天大的缺陷。 “渺渺,渺渺妹妹,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段瑞手里牵着一匹枣红马,见了她惊喜的迎了上来。 孟渺渺一把夺过绳子,一跃上马,在马屁股上大力抽了几鞭子,马嘶吼了一声,撒开了蹄子奔跑出去,娴熟的骑马技术,让一行女眷目瞪口呆,段瑞愣怔了一下,看她十万火急的模样,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追将出去。 孟渺渺把腿大力夹紧,象只蝙蝠紧贴在马背上,再使出飘逸的绝技,一时驾驭马如飞。火红马象闪电般疾驰,就在与白马并肩的一刹那,孟渺渺伸手往旁边一捋,抓住李天赐的锦衣上一提,往自己坐骑上拽,由于马速很快,稍稍一用力,李天赐便飘移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与此同时,白马嘶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枣红马奔跑出十几米才停了下来。李天赐望望孟渺渺,又回头望望那匹躺在飞扬尘土里的白马,骇得脸都白了,平生第一次对这个不起眼的女孩,生出一种别样的感情。 孟渺渺喘息未定,看看身边毫发未损的太子,如释重负。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段瑞策马追过来大声问道。 李天赐指指四脚朝天口吐白沫睡躺在地上的白马,段瑞也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停马聚拢来。 “太子,太子你还好吧?” “哦,小皇子,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幸亏孟姑娘,否则,我就被踏成肉饼了。”李天赐苦笑道。 差点就成了马下鬼,还有心思开玩笑,孟渺渺心里说。 这就是小皇子?她偷眼打量这个小皇子,倒三角脸,狭长的眼里透着一丝诡谲,发现孟渺渺在看他,忙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孟姑娘真是好身手。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挑的这匹孬马,等下我一定重重责罚。”转身离开的一瞬,脸上闪过的一丝怨毒,没能逃过孟渺渺的眼睛。 所有人都嘘唏了一阵,若不是孟渺渺,后果将不堪设想,孟渺渺张了张嘴,想当场揭露那个罪魁祸首,想了想,只有无力的闭上了,又有谁相信一个哑巴女人咿咿呀呀的比画呢?望了眼小皇子李沫策马远去的背影,又无奈了。 “白马,天赐的白马,嘿!好哇!你起来呀!你起来呀!”跚跚来迟的一匹马,从马背上慢慢磨蹭下一个稍稍肥胖的人,服饰倒是鲜亮,只是手脚笨拙,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手里还提了个金丝雀鸟笼,据说嗜雀如命,刀架在脖子上问他要头还是要雀,他绝对会选择雀的神人。 看这身形看这脸蛋,孟渺渺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撒尿,孟渺渺脑袋里突然清晰的记起来,对,他就是她入宫那天晚上撞见的半夜撒尿的男人。 他慢吞吞蹭到白马面前,拍拍它的头高声道:“你们说白马是怎么死的吗?” 人群瞬间紧张,一片死寂。 “哈哈哈哈哈,告诉你吧,是怕死的,还没比赛就已经害怕死了。”孟渺渺似乎能听到人群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之后是爆发一阵大笑,有人立即戏谑他说“二皇子,那你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 那二皇子李安也不生气,非常困惑的摇了摇头。 “当然是笨死的。”人群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虽然知道这肯定不是个偶然,但谁也没有说破,也没人说要深究这件事。大家缓缓散开,如此一个天大而显而易见的阴谋,居然没有人提出质疑,这是孟渺渺始料未及的,她突然替太子感到悲哀,也感叹皇室兄弟间的残酷。历代皇室子弟的纷争,层层盘剥开来,见到的只是残忍和鲜血。 她深深的看了眼太子,眼里包含了很多难以言明的复杂的情感,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她,一贯放荡不羁的他此时无奈的对她淡然一笑。只一眼,她就知道他已经了解了一切。 这好象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小太监尽快给太子重新牵来一匹马后,狩猎仍在继续。 骑着骏马转身的一霎那,若孟渺渺回头,肯定会看到李安望向她探究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憨傻。 狩猎,孟渺渺笑了,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所以在所有男人们在奋力扬鞭策马追逐一只羚羊时,他们发现有个女人居然跑在了他们前面,羚羊非常擅用急转弯,而这个女人似乎预先能知道羚羊的心思,一箭出手,羟羊应声倒地,看这死法,内行人知道,绝对是一箭封喉,瞬间毕命。 “哦耶哦哦哦……”欢呼声响遍了整个山坡,为第一个狩得猎物的人欢呼。 孟渺渺嘴角一弯浅笑,心里暗暗自得,驭马如飞,还得益于飘逸传授的飘逸神功,即便没有马,她照样会“飞”。他们怎么知道她身怀绝技呢?牛刀小试,就已初露锋芒。 孟渺渺坐在马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矜持的笑,那么自信,那么有气势,使为首的太子突然产生出一个错觉,此时的她就象个女皇,在接受臣民的欢呼,膜拜。 转头却见段瑞呆了般,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孟渺渺突然就不自在了,一扬鞭子做了个手势说:“瑞哥哥,来追我。” 孟渺渺和段瑞并驾齐驱,纵横驰骋,你追我堵,配合默契,全然看不到李天赐气呼呼看向他俩,直接想把他俩生吞活剥的眼神。最后点选猎物,段瑞最多,其次是太子李天赐。 第三十九章 别样美女 狩猎归来,的的作响的马啼声象报喜的礼炮,女人们欢快的跑来迎接。孟渺渺骑在马上,裙裾飘飘,夹杂在着骑马装的众男人中间,特别惹眼,连几位皇子也时不时投来好奇的一瞥,惹得众女人好一阵艳羡。 段瑞一直是此中的佼佼者,外形俊美又技艺超群,所到之处,无不惹得名媛粉丝尖叫连连。 只是今年,她们看到他身边居然有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而且他对那女人关怀备至,似乎还一往情深,这大大刺激了她们柔软的心,即便身边的是李娇蕊她们也还不至于如此,因为她,她实在算不上一个美女,再一打听,更受刺击,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渺渺!”此时听得一声喊,抬头看是青依,温和的看着她,旁边站的美人自然是李娇蕊和婉秋,也都一色漂亮的骑马服,与平日里桃红柳绿的飘逸裙装,又是另一番别样的美,她仍然忽略掉李娇蕊不屑的眼神,向她们一一招呼问好。 “瑞哥哥叫我给你带了套我的骑马服,他说我俩身材差不多,可惜都没用上。”青依对她说。 孟渺渺瞥了一眼旁边的段瑞,当下一阵感动,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哥哥,才想起,必是李瑞让太子请她来参加聚会的。 “瑞哥哥,你一定要教我骑马。”李娇蕊眼馋孟渺渺马上的飒爽英姿,当即蹿到段瑞身边把他她身边拖离开,缠住了他。 为了不再影响李娇蕊的小心情,孟渺渺淡然的笑了一笑,一拍马跑另一边去了。 狩猎来的猎物,趁鲜立即放火上烤,别有一番风味。 “嗨,我说你们让个座给我好不好?”孟渺渺和段瑞正亲热的说着话,李天赐不由分说坐到了他们中间。 “你是太子,今天的主角儿,上位你不坐,来和我们挤什么挤?”段瑞忍住笑说道。 “唔!我就坐这儿。”李天赐一脸霸道,孟渺渺好容易才忍住笑。 “渺渺,这是你猎到的羚羊后腿肉,给你,多吃点儿。”段瑞挟了一块送到孟渺渺面前。 “唔,你这块又瘦又干,还是我这块好。”李天赐把段瑞夹的肉块拔开,奉上自己的那块。 “谁说瘦了,我这块才好。”下一秒,孟渺渺就见俩人一个拔开一个夹上,另一个又拔开又夹上…… 男人们讲着狩猎过程的险境和趣事,女人们多是半歪着头听得津津有味,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透着好奇又崇拜…… 烤肉宴一时热闹非凡,气氛浓烈,酒过三巡,八皇子站起身说:“听闻十三弟又选了一批美女,何不让我等一睹美人的风采?” 此提议一出,立即得到众人附合。十三太子看推脱不过,啪啪抚掌轻拍两声,随之缓缓走进一个女子。众人一视,无不口瞪口呆,此女谈不上美,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不笑还可见有一双眼睛,一笑却只剩一条缝,眼睛都找不着。 “早有传闻,太子眼光与众不同,此女之美的确与众不同,与众不同啊!哈哈哈!”十三太子再迟钝,也能听出话中揶揄的味道,正色道:“此女子美在眉毛,君不见她眉毛弯弯如新月,真正的美眉!简直太美了。”十三太子视眉拍掌笑说。 众人一愣,也抚掌随声附和,众皆说:“好眉,好眉!” “下一个!”随之又有一女子轻移莲步,娉娉婷婷而入,看眉眼皆属平凡之流,丢进女人堆里立马就找不着的主儿。 “这又是为哪番?”看众人疑惑。 十三太子又说:“神态,你们不觉得她神态高雅,举止不凡吗?”众人又是一愣怔,而后又是一阵附合的啊啊声。 最后走来的这一个,皮肤倒是洁白细腻如脂,眼睛也柔媚含情,只是下巴尖细象锥子,身段纤细,那小腰细得不堪盈盈一握,此女子据说最得太子厚爱,升任太子妃的可能性最大。 “原来十三少偏爰奇瘦的骨感女子,眼光果然异于常人。”对于这女子八皇子不置可否。 “十三哥,还有我呢。”场中忽传一女声,声音又甜又腻,即嗔似怪,接着一女子翩然入场,一袭粉色纱裙薄似蝉翼,衣袂飘飘,其余女子尽皆黯然失色,众人眼前一亮,等看清楚是李娇蕊,自是引起一阵哄笑。 “娇蕊妹妹,快回座上去,你瞎掺和什么?”段瑞不悦道。 “妹妹每次都要和那些秀女一比高低,妹妹自然天生丽质,艳压群芳,无人能及。”十三太子也有点啼笑皆非。 “既然我那么好,为什么还选那些个丑陋不堪的女人?” “丑陋不堪?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是我的事,娇蕊妹妹是在质疑哥哥的眼光么?”十三太子拉下了脸,有些不悦。 “哥哥,你让众人评评,她们中哪一个女人有皇家的姿质,配得上做太子妃?”李娇蕊连想都未及想,就把久久郁积于心中的话脱口而出,众人也暗暗心惊她问题之冒失大胆,当然这也是众人想问而不敢问的,也都同样期待问题的答案。 “曼依怎么了?她哪一点够不上皇家姿质?”听到这话,十三太子看来着实被气得不小,脸胀得通红,反口质问道。 李娇蕊见太子发了火,也自心虚得噤了声,众人也就不敢再有异议。 “当今皇妃皆以珠圆玉润,丰腴肥美为佳,也就是人们普遍盛传的有旺夫相的女子。若为皇妃,当然也预示会有盛世年景,国丰满盈,皇上选妃不只要顾及个人偏好,还要从国家的眼光去考虑,未来皇妃母仪天下,不只相貌端庄,更重要的一点是必须有旺相,旺夫旺家旺国,难道你不知烽火戏诸侯周幽王褒姒,商纣王的妃子妲己,历史上红颜祸水无数,成也女人,败也女人的例子无数,我不想未来的储君被女人所恶。”这时,却见皇后李妙音缓缓走入大厅,朗声说道“太子,母后说的话听到了吗?你是未来的国君,不能把婚姻当成儿戏,要以国家为重。” 十三太子李天赐只有重重的点点头。 孟渺渺突然有点同情李天赐了,普通小户人家婚姻尚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他这个太子,唐国未来天子的爱情了。 翌日,孟渺渺在坤宁宫一露面,即被苏妙音亲热的拉到身边说:“听说昨儿狩猎途中,太子的马莫名暴死,还是你及时出手相救,太子才得以化险为夷。” 孟渺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一副区区小事无足挂齿的神情。 她顿了顿又皱眉说:“那马死得蹊跷,皇宫之内,觊觎太子之位的人太多了,那些个皇子都巴不得太子出事,而有机会顶而替之,人人都在等着做那个得利的渔翁,坐看鹬蚌相争,希望我的儿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接替皇位。”苏妙音叹了一口气“这几天老是心情忐忑不定,想来应该去白河庙上上香做些功德祈福。” 孟渺渺眼神晶亮暗想,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真不愧是后宫之凰,正思量着是否应该把听到的一切说给她听,只听突听太监尖细的一嗓子。 “皇上驾到!”整个坤宁宫为之一震,苏妙音更是精神一震,孟渺渺发现她眼睛都亮了,好一阵手忙脚乱。 “渺渺,看我的凤钗戴得正不正?”孟渺渺朝她点点头。 “这对耳坠子戴好几天了,还晶亮吧?”边摇了摇头,两个耳坠便象荡秋千晃晃悠悠。 孟渺渺又朝她肯定的点点头。 “快,帮我整理下后衣襟。”孟渺渺伸手掸的当儿,皇上已跨步进了屋,所有人自是跪地直呼万岁。 皇上坐下后,苏妙音朝众婢女们摆摆手,一行人便都识趣的退下,孟渺渺也转身想离开。 “孟渺渺,你留下。”却听皇上朝她喊道。 呃?孟渺渺只有缩回已跨出门的脚,规规矩矩站到一边。 “你,过来吧!”皇上在苏妙音疑惑的眼神下伸手招呼她,孟渺渺只有向他又靠近一些,他看向她的眼神有晶亮的东西在闪烁,有些脉脉含情。 “伸出手来让我看看。” 孟渺渺只有把手伸到他眼前,想不到皇帝一把把她的手握住。 “这么纤细的手,居然能拉弩射箭,一箭封喉,嗯,不错,不错!巾帼不输须眉,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呐!”皇上感叹道。 还好,感叹完,他就放开了孟渺渺的手,孟渺渺如释重负,否则,她肯定会被一旁苏妙音的眼光之箭杀死。 “我大唐不光男人强大,想不到你这样柔柔的一个弱女子身手也这么不凡,我大唐民间还不知藏有多少身怀绝技的高人,是真正的国富民强,人才济济啊!”皇帝看向孟渺渺的目光满是赞赏之色“改天,我一定让人们见识识我大唐能舞又能武的奇女子。” 皇帝的赞扬声越多,苏妙音的脸色也越难看。孟渺渺自是心细如发,内心忐忑不安,她可不想让皇后视她为敌。 “皇上过奖了,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就如我的名字,渺小又卑微,我即便有多大的荣誉,也全是皇后赏识栽培的功劳。”孟渺渺表达出这些话,自己都想吐,但皇后似乎很受用,脸上渐渐明朗。 “可不是,我坤宁宫的人,那可都是人中精英,而不象有些女人华而不实,绣花枕头一包草,只有一张俗不可耐的脸蛋……” “唔,唔,是,是……”皇上一听皇后说这话,头又疼了,突然失去了留在坤宁宫的兴致。 “唔,我怎么感觉突然有些头痛,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皇上面呈痛苦之色。 “皇上怎么忽然头痛了呢?让我给你按摩按摩吧?”李妙音不安起来。 “唔,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先走了。”皇上站起身。 “皇上……你都许久未来坤宁宫了。”李妙音在他身后幽幽的说了一句。皇上的脚顿了顿,最终还是走了。 苏妙音扑到门框上,无奈望着明黄的龙袍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才失魂落魄的回过身,呆呆的枯坐了一会儿。这一刻,孟渺渺觉得一贯强势的皇后其实很可怜。 “渺渺,他肯定不是真的头痛,快,快,跟上去,看皇上是不是去了清秀宫。”苏妙音突然有些抓狂,一把抓住孟渺渺的手说道。 孟渺渺点点头,冲出门悄悄的跟上去。 皇上走得很慢,清风明月光,他似乎很享受这景致,脸色很愉悦并无一丝痛苦,皇后确实没猜错,皇上并没回乾清宫,而是径直去了清秀宫。 音盈之间宿怨太深,如实汇报对李妙音着实太残忍,是不是应该撒个小谎?撒个善意的谎言可以不让她心里添堵难受,也可以不再加深她们之间的怨恨。 孟渺渺在心里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皇上握住她的手时苏妙音嫉恨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最终,她还是选择如实说出所看到的一切。 “皇后,皇上是去了清秀宫。” “果然是那个骚狐狸,我和你誓不两立!”接着听到的是苏妙音咬牙切齿的怒吼。 第四十章 天大喜事 孟渺渺跨进前厅的时候,见到十三太子正和苏妙音相谈正欢,看来聊了也有一些时辰。心想,这太子,总能让他母后笑逐颜开,心花怒放。看到她,苏妙音眼里尽是赞赏之色,旁边矮几上,堆满花花绿绿的东西,有珠花首饰,胭脂水粉,一砣黑乎乎的怪石,一撮枯萎的花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叫不上名的东西。 “这是我在民间游历时收集的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平时可都是我的宝贝,现在我心甘情愿拱手让出来,你们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去吧,我绝无二议。”说这话时李天赐似乎在做一件感天动地的大事,非常豪迈的样子,让孟渺渺有些失笑。 十三太子拣起一小撮枯干的花草说:“母后,这是前几日在铺面上看到的一种熏香,别看它不起眼,夏夜放到屋子里点燃,会逸出一种奇怪的香氛,令人心旷神怡,头脑清新。” “怎么?天儿,你的宝贝也愿意拿出来让我们分亨啊?真是盘古开天的大事啊,宫里谁人不知道你这些宝贝象命根子般珍贵,别人多看一眼那都是不可以的。”苏妙音打趣她的这个皇子。 苏妙音柔柔的一声天儿,在孟渺渺听了却有些振聋发聩。 天儿!天儿……她在心里喃喃的唤,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得象隔了几个世纪,她都没有机会再柔柔的唤一声“天儿”。 李天赐被母亲说中实情,一时嘿嘿讪笑着道:“送给渺渺,我甘心。” “是啊,昨天可全靠渺渺了,否则你的小命啊……渺渺喜欢什么,尽管选,可不能便宜了天儿?”苏妙音对孟渺渺说道。 “晚上来我府上,另有礼物送你。”就在孟渺渺低头饶有兴味的一件件打量时,不期十三太子附在耳边悄悄说道。 唔!孟渺渺不由得回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难道就不会安生好好说话么?但当着苏妙音也不好过份显露。只好强压下恼怒,却见这家伙似笑非笑,没心没肺,一副好无辜的样子。 “母后,那我走了。”李天赐起身,临出门,暗暗的对孟渺渺伸出了两个手指作剪刀状,孟渺渺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孟渺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不理会,十三太子也就笑了笑回去了。 晚饭后,凉风习习,孟渺渺寻思着晚上也无事,就慢慢的踱向北边的太子府,正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留一抹残阳在天边幽幽的醉人,整个太子府也氤氲在这昏黄的斜阳里,有种说不出的神秘。 孟渺渺上次举行烤肉宴时来过一次,匆匆忙忙间也没细致看,这会儿细细逐一打量,才发现太子府的不同,高堂大屋倒是与其它地方很类似,建筑都一样的雕梁画栋,气派非常,只有亭台楼阁,小桥水榭又有不同,但又说不出不同点在哪里,孟渺渺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强烈感觉自己曾见过一样。 特别令她惊讶的是,矗立在庭院中的一座座用木头雕塑的各种造型,即便是在包罗万象的御花园也没有见过,很生动很有艺术性,当下心里赞叹不已,想必主人很有艺术细胞,对美有非常高的感悟力,若不是此前太子惹出的许多风流事,她对这里的主人还是很欣赏的,不禁兴致大好,心想太子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猥琐,说不定在这个古老的世界能找到个聊得有趣的人。 “小姐,你是……”一小丫鬟有礼貌的问。 “我是孟渺渺。”她取出随身带的写有她名字的小纸条。 “哦,原来是孟姑娘啊!太子早已经吩咐过了,请随我来。”小丫鬟前头领路。 “请问太子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孟渺渺拉住小丫鬟的手比划道,想从小丫鬟嘴里套出点什么。 “不知道,你进去就知道了。”小丫鬟摇摇头,在一屋前停住“小姐,太子就在里面。”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于是孟渺渺就信步往里走,这应该是一间书房,屋里一应物件均精美雅致,即便是一墨一笔一砚一字画,似乎都能显示出主人不凡的品味,书格里的书琳琅满目,有行政治国的,有行医治病的,甚至还有相书巫术,真是三教九流,一应俱全。 孟渺渺笑了,心说不和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怪物,求知欲这么强,涉猎这么广泛,正想着,书房侧面的一间内室传丝丝奇怪的声音,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里面的一切尽收眼里。 与外面的布置截然相反,粉红的帐幔,粉红的布饰,衬托得空气也氤氲了些暖暖的粉红,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上正上演一场春宫大戏,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大红绸缎锦被,衬得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炫目,空气中有股*的味道,两人意乱情迷,完全没有发现窗外的孟渺渺。 已深谙世事的孟渺渺一时面红耳赤,急转身退出门,逃也似飞身而回,心里自是恼怒异常,太子啊太子,想来你是在消遣我啊!叫我来看你**么?呸呸呸,是不是还要叫我为你加油呢?当即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 每天除了教苏妙音舞蹈,其余时间都很自由,当然除了不能自由出入皇宫,所以此时孟渺渺和红莲很悠闲的在湖边用半块馒头喂鱼,却听得有人在叫唤。 “孟姑娘,孟姑娘……” 一回头,见是个很面生的老嬷嬷,满是皱纹的脸此时笑得象朵绽放的菊花 “你是?”看孟渺渺很迷惑,她警惕的瞥了红莲一眼,低声说“孟姑娘,此处多有不便,到那边说话。” 孟渺渺迷惑不解,不知有什么话当面不好讲的,于是朝红莲摆摆手让她避到一边 “孟姑娘,我是盈贵妃的贴身嬷嬷,贵妃娘娘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讲。” “这……”孟渺渺有点迟疑。 “姑娘别害怕,对孟姑娘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宫里谁人不知盈贵妃可是最心善的主儿。”不亏是阅人无数的年纪,嬷嬷一眼就看透了她的迟疑,说道。 不去吧,就意味着彻底的得罪了盈贵妃,说来,她与盈贵妃并无本质上的对立,想来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倒不如去会会她,看她想干什么。这样一想,孟渺渺朝老嬷嬷点了头。 “小姐,你真的要去么?你忘了才进宫时的盈贵妃对你的恶意了么?我看她可不是个什么善主,也许是场鸿门宴呢。”红莲一听可急了。 孟渺渺摸了摸脸,盈贵妃差点甩到脸上的大嘴巴子,还让心有余悸,她怎么会忘呢?可是皇宫里的事又有哪一件是由得自己的,既然避免不了,只能迎头而上了,她想。 孟渺渺随老嬷嬷来到了清秀宫,想来这老嬷嬷也是清秀宫资深元老,所过之处,宫女们都必恭必敬的和她招呼,与刚才笑得象朵雏菊截然不同,老嬷嬷很冷淡,爱搭不理的。 若说坤宁宫主打风格为豪放大气,清秀宫则婉约细腻,每一件物品都精巧别致。仿若大江河和小溪流,各有各的美。 “娘娘,孟姑娘来了。”老嬷嬷一声喊,孟渺渺收回了目光,盈贵妃名如其人,盈盈一笑,亲热的招呼 “来来来,孟姑娘,坐吧。”边指着对面的一软席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孟渺渺也就不再客气,走到一边端坐了。 “孟姑娘,我们都是喜舞之人,平时可以多走动走动,切磋切磋,可以相互学习。”孟渺渺唯有点点头。心里想,她绝对不会是找她谈论舞蹈的,只耐心等她切入正题。 “孟姑娘有二八年纪了吧?”孟渺渺又点点头。 “本宫想给你介绍一门亲事如何?” “亲事?”孟渺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盈贵妃微微一笑,老嬷嬷也笑着点点头。 “我的皇儿也年满一十六岁,你看如何?” “李沫?”孟渺渺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一脸怨毒的表情。孟渺渺真止困惑不解了。 “怎么样?孟姑娘。”盈贵妃看出了她的迷惑,又说:“你过门就做正室王妃,有我做主,李绝对不敢怠慢你半分,你放心吧。” 孟渺渺想不通啊!她想了想用笔写到:“多谢盈贵妃的美意,可我身份卑微,受之有愧,心中着实惶恐,实在不敢高攀。”这样说,明显是委婉的拒绝,想想又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好么?” 果然,盈贵妃不悦得拉长了脸,勉强露了个笑,点点头。 “姑娘可要好好把握啊,盈贵妃从不轻易这么看重一个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别人那是烧八辈子的高香也盼不到的呢。”老嬷嬷在一旁说道。 孟渺渺站起身,向她们施礼告辞。 “慢着。嬷嬷,去把我那串西域珠宝项链拿来。”盈贵妃阻止她道。 老嬷嬷进内室拿来了项链。盈贵妃打开盒子,翘着兰花指,拈起项链,一颗一颗的蓝宝石泛着莹莹的光。 孟渺渺感觉自己的俩眼肯定放光了,也许嘴角还流出了涎水,因为,因为它实在太漂亮了。看来盈贵妃对她表情很满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拿着吧!它是你的了。” “我的?”孟渺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嗯。”盈贵妃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无功不受禄,我受之心里忐忑得很……” “不用忐忑,你只用和我做一件事。” 孟渺渺一激灵,回到了现实,心说谈话终于谈到正点上了。 “每天和我汇报皇后和太子的一举一动,那么,它就属于你了。”盈贵妃把装有宝石项链的盒子塞进她于里。 “间谍?”盈贵妃用这么贵重的项链,原来是想要她做她的间谍, 如果一口回绝,就彻底的把她推到了盈贵妃的对立面,她可不想在宫里树敌,况且蓝宝石项链焕发着诱人的蓝莹莹的光,着实可爱得紧,她眼睛一转,应承了下来。 “嗯,孟姑娘不愧是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刘盈盈大喜“你把它写在纸上,放在那棵大槐树下,我每日派嬷嬷来取。” 既然无路可选,就只有见机行事了,自己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她点了点头。 从内心里她极不愿掺与她们的战争,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答应吧,无形中就成了帮凶,她虽不是大慈大悲之人,但要让她去残害人,她还是会良心不安。 不答应吧,就彻底的把自己推到她的对立面,这也是她不想看到的,她对这些明争暗斗实在没有兴趣,可是,一切根本由不得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权衡再三,暗暗叫苦,只有走边看了,幸好有将军的免死金牌,心里才有些踏实。 告辞出了清秀宫,隐隐老觉身后有人跟随,回望了几次却没发现什么,于是一路只顾低头疾走,不期却撞到了一个人,天蓝绸缎长衫 ,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抬眼一望,倒三角脸,目光有些阴沉,显得深不可测,此时嘴角露一丝轻薄的笑 “你?”孟渺渺一愕。 “孟姑娘,我们见过的,皇家狩猎场。”男人说。 怎么会不认得,小皇子李沫,他得意忘形的笑似乎还在耳边。 孟渺渺朝他一笑,笑得天真无邪绝对无害。先是盈贵妃,这会儿又是李沫,不知他们母子玩的是哪一出,她心说,她静静的等待。 李沫笑了笑说:“孟姑娘好身手,狩猎场一别就再也忘不了,我钦慕得很。” 孟渺渺摇了摇手表示不值一提。 “欢迎孟姑娘到府上做客。” 孟渺渺礼貌的点点头,李沫说完就勿勿离去了,她望着远去的天蓝绸衫的背影想,李沫绝对不会是纯粹和她表白钦慕之情的。 孟渺渺也不失职,为了对得起蓝宝石项链,做着刘盈盈吩咐她的事,每日里写上一些诸如: “今天午时,皇后吃了一块桂花糕” “皇后在后花园散步把脚扭了” “皇后叫御用裁缝做了三件新衣。” 今天汇报点什么好?孟渺渺寻思了下,嘴角邪邪的一笑,写道“皇上在坤宁宫就寝” 明知道皇上每天到哪个妃嫔宫中就寝,她们都一清二楚,她还是想小小的刺激一下盈贵妃的小神经。 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其实都是坤宁宫众所周知的,随便抓一个小丫鬟都能说得出一堆,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孟渺渺做这些时,没有一点点负罪感,然后把纸条放到大槐树下,再由嬷嬷取走。 这样过了些时日,这天,老嬷嬷在取走她的纸条后,回塞了一张给她,她取出展开一看,霎时胆战心惊,浑身无力,赶紧把它揉作一团,攥紧在手心里,若不是靠在老槐树干上,她肯定都瘫软在地了。 瞅瞅四下无人,一把拿了纸条上所说的那一小包东西,抬脚飞奔,象身后跟了个鬼似的,一进屋就把门“哐啷”紧紧反锁,靠在门上犹自喘息未定,心里连连叫苦。 坏了环了,拿人钱财,终于要替人办伤天害理的大事了。过了好一阵才稍稍平静,展开已经捏得皱巴巴的纸条细看,再把一个红绸布包的东西打开,却是一个白玉瓷瓶,拧开瓶盖,一股奇怪的芳香逸了出来。 心想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把瓶盖塞紧了,放到屋子的一个阴暗角落,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它放到院子里的一个枯树洞里,才算安心。 按照纸条上的名字,孟渺渺到御药房一查,馥芊草:气味芳香,长时间吸入,会产生心悸,躁动,最终心神混乱,发狂而死,看得她心惊肉跳,心说刘盈盈够狠毒的。 以后每天送去的纸条,都会添上凭空一点儿莫须有的小症状,如“皇后感觉头有些晕”“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当然那瓶放在枯树洞里的药她是永远不会动的,因为药效作用时间长,必须缓慢渗透,刘盈盈倒也不疑。 第四十一章 红花藤毒 白马事件,让苏妙音危机重重,决定提前一个月去白河庙上香祈愿平安。听到这个消息,孟渺渺红莲两人都有些兴奋,转眼来宫里也两月有余,却总是被锢在宫里寸步难行,终于有机会可以去宫外透透气了。 “白河庙?” 孟渺渺一愣,这个庙宇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想了想,突然想起母亲遗留在香囊里的小纸片上写的好像就是这庙名,忙急急的翻了出来。 “白河庙虚空主持”孟渺渺心里默念道。 不知这主持有甚高明之处,值得母亲写在香囊中如此这般保存?闷闷的想了一会儿也理不出头绪,干脆蒙头睡了,只待皇后上香之日随同去问个明白。 说来这白河庙并不是皇家历代祈福之地,当初苏妙音入宫为妃后,久久未有身孕而烦恼,遍求菩萨,最后到白河庙祈愿,说来也怪,自祈愿后果真如愿以偿怀上龙种,感激涕零老天的恩赐,所以给太子取名天赐。 之后她更迷信此庙,虽然远隔京城上百里,也非要绕到此庙不可。由于路途甚远,所以决定隐瞒皇家身份,微服出行。 妃嫔中只有醉心于佛道的婵妃和爽朗大方的颦妃一同随行,另外几个贴身的仆从,再挑选了几个精干的侍卫,一行人就出发了。正是秋高气爽好天气,排排大雁东南飞,看这天景是出行的好兆头。 苏妙音去除了凤钗凰服,扮作一般商妇,其余人也都作了装饰,一路上倒也无人知晓这数十人竟是皇亲贵胄,这样来到了一处小镇,看天色己晚,各人都有些困倦,李天赐询问苏妙音道:“母亲,人马都有些劳顿,是不是先在小镇歇息一晚。” 苏妙音掀开骄帘看了看天,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栖凤镇。”随即听得一人回答道。 听到这名儿孟渺渺觉得有些异样,稍感紧张,抬眼看看皇后,苏妙音更是花容失色,惊慌失常。 “天赐,二德,我怎么觉得心惊肉跳,似有不好的预感,我们还是不要停留了,继续赶路吧!” “这?……那好吧。”李天赐稍稍顿了顿,虽然觉得母亲有些大惊小怪,但也不好违抗母命,只有点了点头,对大家一扬手“都别歇息了,继续赶路。” 车轱辘咯吱咯吱又慢慢前行,就在快要走出城时,天气突变,太阳倏然隐退,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天边聚拢来,大地一片暗沉,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有乌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马儿似乎也被震怒的天公唬住,昂首嘶吼。看这情形,已无法赶路,只有先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天赐,叫二德和随行待卫在门口日夜坚守。”苏妙音吩咐道。 “母亲,不必这么紧张吧?大家一路都累了,是不是……”李天赐看苏妙音如临大敌的样儿,笑着为待卫说情。 “别可是了,照我说的办。”苏妙音强硬的说,看苏妙音毫不通融的语气,李天赐也就放弃了让侍卫休息一下的想法。 侍卫们轮番守卫,一夜风雨飘摇,倒也平静无事。 第二天,骤雨初歇,太阳又红彤彤的挂在天边,孟渺渺看到一夜忐忑的苏妙音稍稍心安,便唤店家送些吃食来,用完好继续赶路。 听到敲门声,是店家送吃食来了,想必是苏妙音离开之心太迫切了,没等仆从起身,就急急的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店小二突然变脸,一扬手朝开门的苏妙音撒出大量的白色粉末,苏妙音被撒了个正着。 “啊!”苏妙音一声惨叫,痛苦的捂住脸。 百密一疏,还是让人钻了漏子,侍卫没设想这店小二突然出手,一愣怔之后一涌而上,那“店小二”身手也颇敏捷,冲进屋内,探手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就消失在千家万户瓦檐里。 “母后,母后……”只听李天赐一阵焦急的呼唤。 屋内自是乱作一团,孟渺渺一骇,预感中的事终究还是来了。她拈起一点白色粉末一嗅,无味,想必是种剧毒物品,当务之急只有把它稀释,才能减轻伤蚀,想到这,于是一步跳出门,钻进厨房,弄来一大盆清水,拔开围住苏妙音的人群,把苏妙音整个的脸摁到水里。 “你,你要干什么?”李天赐大声吼道。 看苏妙音痛苦似有缓解的样子,也就任由她了,看孟渺渺提起来,又再摁下去,如此反复了几次。 苏妙音躺到床上,开始昏睡,镇上的郎中勿勿赶来。 “郎中,我母亲怎么样?”李天赐焦急的询问,大家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郎中把了脉搏,又翻起苏妙音的眼皮看了看,说:“夫人中的是一种叫红花藤的毒药,中毒症状是,此药会让人暂时性昏迷,倒无大碍,关键是药末入眼,对眼睛的伤害就不得而知了,幸好及时用水冼涤,毒粉稀释,否则更不堪设想,只有慢慢观察才能定论。” 听说性命无碍,众人也都吁了口气,随后心却又提了起来,不知她的眼睛? 栖凤镇,栖凤镇,孟渺渺在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难道是命定的劫数么?正想着,听得床上的苏妙音一声尖叫“啊!有刺客!有刺客!……” 众人又唬了一跳,都聚拢到床边,苏妙音半支起身,急急问道,“天赐,天赐,刺客抓到了吗?这天杀的刺客,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十三太子忙捉住苏妙音的手,安慰道:“母后,母后,你别激动,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缉拿刺客了。 “天赐,是不是天黑了?怎么我眼前一片黑暗……” 众人惊呆了,孟渺渺明白,郎中说的话已经应验了。众人心里也都明白,当下各自暗暗唏嘘了一阵。 “母后,郎中说了,这是中了一种叫红花藤的毒,你不必害怕,毒性慢慢地就会化解掉的。”李天赐忍往悲伤,唯有这样安慰她。 “快走,离开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停留在这里。”苏妙音一翻身起床,穿上鞋子就往外闯。 一阵紧走慢赶,总算来到了白河庙,此庙宇处于群山绿树环抱之中,山脚下是一条清澈甘甜的河水,取名白河,每个虔诚的香客也视这水为神水,叩拜之前,必用清水洗涤脸脚甚至全身,以喻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去拜见佛祖,以期达到灵魂与肉身焕然重生。拜祭完毕还家之时,还用瓢碗盛上一些神水路上享用,以喻感受佛的思泽之意。 “天赐,是不是到白河了,快扶我下去。”听到河水哗啦啦的响声,苏妙音有点急不可待了。 孟渺渺扶她来到了河边,用清水洗净脸后,她似乎还有点意犹不尽 “渺渺,找个僻远无人处,我想洗涤一下全身,最近我母子发生了许多事,我想彻底的洗洗,洗去一切晦气。” 孟渺渺无奈,只有扶她走往上游来到了一幽谷,这里树林青翠欲滴,河水清澈,偶尔有戏水的鸟儿扑腾的声响。就这了,她替苏妙音解衣宽带,一路风尘,天气又燥热,水里的苏妙音惬意无比,孟渺渺不得不赞叹苏妙音确实是个美人,肌肤胜雪,好一副美人沐浴图! 她自己也忍不住跳进水里,与水肌肤相亲,在水里正嬉玩,水面突然冒出一张脸。 “啊!”孟渺渺一声尖叫,目瞪口呆。 那人一把捂往了她的嘴:“不要叫,是我。” 耳边是太子李天赐呼出的热气,水里不经意的碰触,能感觉到他裸露的肌肤,麻酥酥的感觉立即传遍了全身,又是那种感觉,该死!孟渺渺挣开他的手逃也似的游到另一边。 “渺渺,怎么了?怎么了?”苏妙音听到响动急急大叫。 李天赐忙对孟渺渺又摆手又摇头。孟渺渺游到苏妙音身边,拉拉她的手表示没事。李天赐吁了口气,隐没到另一边树林里。 回到歇脚的地方,李天赐已经悠然的坐在那儿了,看到了她,眼里含笑冲她得意的挤挤眼睛,孟渺渺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心里自是又气又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太子眼里的戏谑更深了。 收拾好一切,苏妙音坚持自己亲自上山,从山脚到寺庙大约有千余台阶,孟渺渺只有扶着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平时一贯养尊处优,这时就万分艰难,每上一个台阶都是一个挑战,孟渺渺心里暗叹苏妙音的虔诚。 进了寺院,上了香,又求了一支签递了进去。 “渺渺,你也求一支吧!”孟渺渺在竹签筒里随手抽了一支,也递了进去,一会儿自有释义的和尚主持解读。 举行完所有的仪式,看看天色已晚,只有告之主持,主持便安排在左面厢房暂住下来。晚上用过一点简单的素斋,回到暂住的厢房,孟渺渺突然想起那个香囊,就从贴身包裹里找了出来,把玉福娃攥在手里,就要去找虚空主持问个明白。 一丝凉意从手心传遍全身,想起娘临终时的嘱托,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况,不要打开香囊,而就她现在的处境并不是无退路的绝境,当下突然又犹豫了。 该不该去找虚空主持?若是一个什么天大的秘密,那自己岂非天天心惊胆寒,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当下有些犹豫,脚步不由的就改了方向,朝后院走去。 第四十二章 诡异双凤 寺庙侧院,种有大片的桃花林,此时桃花开得正艳,阳光在花枝间跳跃,清香在空气中暗暗浮动,蛊惑了大量蜜蜂蝴蝶,嗡嗡欢唱,煞是热闹,这大片大片的粉红,连空气似乎也被渲染成粉红色。 印象中呆板,恪守清规戒律的佛门之地居然还有这么个甜蜜的好去处,看来并不是只有孟渺渺喜欢这里,前面还有一男一女,想必也是来赏花的,不过看起来象是闹别扭了,耳边传来争吵声。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你烦不烦啊!”女子不甚恼怒的声音。 “不烦啊,和美人一起赏花怎么会烦呢。”男人涎皮赖脸的声音。 “你真是赏花么?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赏花也赏人,花美人更美!” “哧!我知道,你是爱花的花花公子!”女子掩嘴窃笑…… 一男一女打情骂俏,孟渺渺甚感无趣,转身想绕到另外一边去,迎面急急走来一大汉,身材高大魁梧,一眼望去甚是彪悍。 “嫣妹,嫣妹......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想必是看见了那女子,惊喜失声,口中连连叫唤,声音哄亮,脚步踏到地上的声音咚咚作响,孟渺渺急忙闪避到一边。 “你是谁?怎么会和嫣儿在一起。”严厉的声音让孟渺渺心里也止不住一颤。 “啊!我的手!” 接着是一声男人的惨叫。 孟渺渺不禁朝三人望去,大汉把男子的手拧了个一百八十度,男子呲牙咧嘴,痛苦失声,他的脸正好朝向孟渺渺,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天!他居然是十三太子李天赐。 “太子啊,太子,你要风流也该选择一下地点啊!在这佛门禁地也这般拈花惹草,活该!” 孟渺渺心里自是又气又恨,一跺脚,转身想干脆离开,眼不见为净,可男子的哀嚎又让她停住了脚步不忍离去。 稍停,她三两步蹿过去,一着急,嘴里咿咿呀呀半天,脸胀得通红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就愤懑呐!老天为什么让她说不出话来呢?怎样才能平息这彪形大汉心中的怒火呢? 情急之下,她径直走到太子身旁,伸出柔曼的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把脸腻到他的脸上,朝大汉大大的露了个笑脸。 大汉一愣怔之后立即松开了手,瞬间就释疑了。 “我是堂堂的大唐太子,你竟敢对我出手!”被解脱出来的十三太子简直有些气急。 “你是太子?那我,那我就是皇上!”大汉一脸不屑,讥诮道。 “管你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不过看来我是误会了,这是你的娘子吗?怎么是个哑姑?这么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我这就向你道歉,对不住了!” 大汉倒也豪气,立即抱拳施礼道歉,然后,拉起那叫嫣儿的女子咚咚开步离开。 李天赐呆呆的瞅着那倩影直至消失,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无可救药!”孟渺渺在心里恨声说道,并暗暗把太子彻底鄙视了一下,丢下仍在发愣的太子,扭头就走。 “渺渺,渺渺,等等我,等等我。”在孟渺渺要走出院门时,李天赐才回过神,对着她的背影一阵大叫,孟渺渺脚步丝毫未缓,心里直埋怨自己心太软,又恨太子忒风流。 正负气走着,孟渺渺突然感觉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地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孟渺渺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太子李天赐那双桃花恨,哼!真是越烦谁越会碰到谁,她暗中轻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李天赐似乎也觉察到了她对他的排斥情绪,小小的皱了一下眉。 庙里僧人都知晓他们的皇家身份,也不敢怠慢,赶紧告之主持,主持虚空平时喜弄草药,对医药很有研究,平时僧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也算得上半个郎中了,得知孟渺渺生病了,虚空就来到了厢房,先给孟渺渺把脉。 同来的一行人,一路风雨同舟,同甘共苦,彼此之间都有了感情,也都集在屋子里,不知为何,却见一向宠辱不惊的虚空主持大惊失色,脸上风云变幻不定,众人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都替孟渺渺捏了一把汗。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问孟姑娘。” 众人大骇,不知孟姑娘得的是甚疑难病症,让已经修得心静止水的主持脸色都变了,看情形,多半不是好事。 一跨出门,红莲终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开了。 “小姐啊!你要挺住啊。”边哭边絮絮的叨叨,好几个人也都暗中摇头叹息。 孟渺渺瞅各人脸色,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莫非,莫非象佛家所说,自己尘缘已尽?那也太悲苦了吧!想到这,满面愁苦的望着虚空,只等待他的宣判。沉吟了良久,虚空终于开口了。 “姑娘是广平县人氏,对吧?”孟渺渺木然的点点头。 “姑娘左肩胛上有四个形似梅花的红点,对吗?” 孟渺渺简直目瞪口呆,嘴巴里完全可以放得下一个鸡蛋,看表情,虚空就知道了答案,他微笑着点点头。 “昨天我还在纳闷,一天之内,居然抽中两支凤签,原来如此!” “主持,什么叫凤签。”孟渺渺比画道。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破,一说即破……”虚空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孟渺渺本想问个明白,突然心念一动。 “哦,虚空大师,你认识这个么?”孟渺渺掏出母亲临终时所留的香囊。 虚空接过香囊,掏出壁人细细揣摩,又是一诧,怎么所有的传奇都发生在了对面这个女孩身上? “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个人来向我讨要这个密秘,想不到你真的来了。这吉祥福娃本是段震天大将军随身佩带之物,他和我一直交住甚密。大概十六年前,他因家事困挠,非常烦恼,曾来庙里寻求解脱,几天后,他突然对我说……” “大师,我来忏悔,我希望你为我保守这个密秘。”接着又说:“我操控不住心头的魔,做了对不起一个善良的女人的事。”段震天不胜悔恨。 “人生一世,孰能无过。”虚空安慰他说。 “大师”他又非常郑重的对我说:“若有一天,有持璧玉吉祥福娃的人来找你,你一定告诉他去找威武大将军段震天,因为他是我欠下的情债。”…… 虚空的声音飘飘悠悠响在孟渺渺心上。 “段震天是我爹爹?”孟渺渺震惊了。 “这样说来,段瑞不是我的义哥哥而是亲哥哥,世事真是奇妙,无形中象有丝丝缕缕的线,把所有有缘的人,都牵绊到一起,生命中出现的人,出现的事,想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也都是有原因的。”孟渺渺想到这里,自是感概不已。 此一行,居然让她寻到了亲生父亲段震天,“哈哈哈”豪放的笑声仿佛还响在耳边,她捏了捏贴身裤兜里的免死金牌,心里暖烘烘的,突然萌生想再回将军府看看的想法,心想,等上完香回京,就和皇后告假回将军府一趟。 由于一路劳顿,加之庙宇山风寒凉,才致使孟渺渺晕倒,虚空开了一些冶疗风寒再加了一些 增强体质的药草,吃过几回后,孟渺渺脸色渐渐红润,精神也好很多,于是所有人都惊叹虚空大师不但修行了得,而且医术也很高明。 “请主持看看我的眼睛。”见识了虚空的医术,苏妙音也暗自佩服。 看了她的眼睛,虚空主持脸色又一次变幻莫测,稍许,缓缓起身,带苏妙音来到大殿,于菩萨面前,双手合十,默念咒语,然后又往菩萨手中的白玉瓶中取了几滴神水洒在苏妙音眼睛上,她立即缓解了讦多。 “皇后娘娘,这是命定的劫数,是逃不过的,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当然一镇也不能栖双凤,二虎相处终有一伤......”虚空说完也不解释,飘然离去。 虚空的话不啻于一个炸雷。 “双凤?”苏妙音目瞪口呆,陷入沉思...... 此次一同出行的,除了婵妃,颦妃和一个随行女官,就只有孟渺渺和几个宫娥婢女,婵妃这几年清心寡欲,醉心于佛道,对宫中之事并不上心。颦妃处事大大咧咧,没有什么心机,对后宫权势之争淡然处之。苏妙音深知她们两人并无争凤之心,所以才能和她们相处甚好,并一同随行。 女官南宫青平时处理一些日常简奏兼苏妙音的贴身护卫,也是她信得过的心腹,是出了名的冷面杀手,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其次就只剩孟渺渺了,这个又丑又哑的女孩?不可能,皇上对她并无好感,当初还是她求了皇上才能得以留在宫里。难不成那些个宫娥侍女里潜藏着成凤之人?苏妙音苦苦思索,却没能得出稍稍靠谱的答案,也就只有暂时把它放下,只待回京再慢慢想对策。 与主持告别后,一行人又踏上了返京的路。苏妙音眼睛慢慢恢复,但终不如从前,行动也迟缓了许多,心里倍受打击。 回程一路倒无平静无事,很快就到了京城,这时孟渺渺向苏妙音告假说: “娘娘,我想回一趟将军府。” “你要回将军府?”苏妙音明显有些诧异,因为她知道当初孟渺渺并不受将军府怠见,当下又不便询问,只有点点头同意了。 孟渺渺的小骄就脱离开队伍,单独向西,朝将军府而去。 第四十三章 父女相认 将军府门童通报了进去,大厅就呜啦啦涌出一堆人,齐头的是山一样敦实威严的段震天,飘逸俊秀的段瑞,以及夫人和小姐们。 段震天简直有些喜出望外,段瑞也一脸难掩的喜欢,秦丽君微微含笑,李娇蕊强笑着掩下妒意和不屑,倒也不敢如从前般肆无忌惮,想必是对于孟渺渺给她的那个大嘴巴子还心有余悸。 其它姨小姐们也都陪着十二分的小心,而且她这时回府又与上次不同,现在人人都知道,她可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无人敢小觑。 “哈哈哈!闺女,回来了,回来就好,好啊!好啊。”段震天一开口,声音自是亮如洪钟,盖过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孟渺渺很认真的观察这个将军父亲,他很笨拙的掩饰着他莫大的喜欢,以致话都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了,时不时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显护犊情深。 “想必当初看到璧人之时,将军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孟渺渺想,一块免死金牌,其实也就蕴含了他对女儿浓浓的爱意,只是,以前的她根本没有切身去体会。 “渺渺,你还算有良心,没有忘记我这个哥哥。”段瑞嗔怪她道,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逼视过来,让她不敢直视。 “闺女,下次回家时提前吱一声,我让侍卫官们去接你,哈哈哈。”段震乐呵呵的说,他似乎不经意的一句“回家”让孟渺渺心生出丝丝暖意。又与其它妹妹叙了话,与上次初进王府又不同,居然生出些还家的感觉。 “李嬷嬷,吩咐厨房,今晚的菜式做丰盛点儿,我要好好喝两盅,哈哈哈。”段震天一脸豪气。秦丽君瞅了丈夫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他为何这般高兴。 晚宴果然丰盛异常,秦丽君给孟渺渺挟了一筷子菜,停往,意味深长的说:“渺渺,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现在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朝廷有什么好事要多想想你瑞哥哥。” 听她话里有话,孟渺渺有些迷惑。 “你瑞哥在朝廷做事已二年有余,也不见皇上给弄个正经官职,最近听说吏部尚书空缺……” “诶!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立功受勋才是正道。”秦丽君话未说完,段震天接口说道。 “老爷,渺渺现在说话皇后受用呢,渺渺一句话低十个战功。” “夫人,你就不要为难渺渺了,一个女孩子家又善良又柔弱,宫里人事又复杂凶险,唉!而且她还不会说话,够难为她的了……”段震天看了一眼孟渺渺,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秦丽君也就止住了话题,但脸面上却明显有些不悦。孟渺渺偷眼打量了下段瑞,后者表情平静无悲无喜。想必瑞哥哥也是喜欢那个什么吏部尚书的职位的吧!她想。 晚膳过后,孟渺渺在院子里吹风,远远见段震天在原地时进时退打转转,似乎在迟疑着什么,她缓步走了过去,段震天见了她,惊喜不已,孟渺渺掏出璧人儿比画道:“将军,你是认识这个的吧?” “嗯。”段震天重重的点点头,思绪飘到了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白河庙来了一个女香客…… “阿香,你不要跟着我,你先上去吧。” “夫人,不要再跪了,看你的膝盖都已经渗血了。”方依莲的贴身丫鬟金阿香惊呼,心痛不已。方依莲低头一看,白色的纱裙已经沾染上点点血迹,膝盖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不,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去。”方依莲狠狠一咬牙道。金阿香毫无办法,只能看着方依莲硬是从山脚台阶非常虔诚的一级台阶一跪一叩首,到达寺庙时,台阶上尽留下斑斑血迹。 最后,方依莲是匍匐着爬到菩萨脚边,又要跪拜三天,阿香苦苦相劝也无济于事,只有随她了,自己找了地方休息。到了第三天,跪在菩萨面前的方依莲眼冒金星,晕倒在地上。 当她睁开眼睛时,却见床边有一个男人,高大粗犷,气势威严,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伤疤,特别显眼,一时吃惊不小。 “你,你,你是谁?” “别怕,我也是来拜佛的香客,刚才就跪在你旁边,我看见你晕倒了,就扶你来厢房休息一下,这是我暂住的厢房,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不知为何,外形粗犷豪放的男人此时却低眉顺眼,声音柔和。 “唉!我又前功尽弃了……”方依莲悔恨交加,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男人瞅着她,眼里多了些怜悯。 “我想,菩萨不会怪你的,你的诚意佛祖一定会感动的。”男人安慰她说。 “真的吗?真如你所说伽吗?”听了男人的话,方依莲眼里又燃起希望之光,整个脸庞煜煜闪光,显得美艳动人。男人神情一滞,忙慌慌的把眼光移向别处。 “哎呦!”方依莲想挣扎起身,却痛得叫出声来。揭起被子一看,膝盖处的血凝成的疤已经和裙子粘结在一起,身子一动,裙子布牵扯起疤痕,鲜血就顺着口子流了出来。 “嘶!……”方依莲痛得直吸冷气。 “哎,你别动。”男人按住她。 方依莲只有听话得乖乖躺下,听得男人在屋里转来转去,不多时,突然提了一把锃亮的刀朝她奔过来。 方依莲猛然瞥见那明晃晃的刀,照得男人脸上的那道疤,分外狰狞可怕,不禁大骇,心想,完了,碰到强人了。 当下俩眼一闭,听天由命。男人掀起被子,听得刀划破丝绢时的窸娑声,忐忑中方依莲偷偷眯眼一瞧,男人一双大手小心的用刀把粘连在伤疤上的布割开,她才恍然大悟,直惭愧自己心理龌龊。 那男人割开了布,费了很大劲似的,额头居然沁出点点细汗。 “哎,我这手生来就应是提戟拿弋,战场杀敌的,可不会干这细致活。” 看布全部割断后,他抹了一把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难为他了,方依莲心里突然生出丝丝感动,一时满腔柔情无以言表,只知道目光柔柔的瞅着面前这个粗犷的汉子。 “只是可惜了这裙子,多美的裙子。”男人看被自己剜了一个大洞的裙子,感叹着。一抬头,方依莲水汪汪的眼睛蕴含柔情,一瞬间,仿佛就跌入那潭似水的柔情里,沉溺,快窒息的感觉…… 呆了几秒,忙慌乱的低头装作察看伤口,剜了个大洞的裙子,不偏不倚的露出了大腿根部的肌肤,雪白细腻,泛着润泽的光,光滑得彷若高档丝绸,看了让人忍不住有想去抚摸的冲动。 强大的视觉冲击,男人再也无法容忍,“哐啷”刀落在地上,世界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男人,女人,和熊熊燃烧的欲火…… *苦短,天已经麻麻亮了,男人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方依莲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是当今镇守西域威武大将军段震天。”男人说道,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个东西,塞到方依莲手里“这个你拿着,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留着做个纪念吧,若我们一夜情缘有幸留后,那你就留给他,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大将军?这个男人是大将军?难怪这么威武,气度不凡。方依莲捏着手里的吉祥福娃,心想。 “你也有不顺心的事吗?怎么也来庙里祈祷?” “哎!我虽然贵为大将军,可是…… 哎!一言难尽啊!”说这话时,段震天脸上非常痛苦。 都说人人都有难事,连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也逃不脱这个怪圈,方依莲的心突然就“突突”的生出一些疼,她一把把他的头搂在怀里,只想给他点点安慰…… “夫人,夫人,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一大早,阿香见到方依莲直埋怨。 “唔,我,我在庙里到处走走。”方依莲说道,同时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收回思绪,段震天拉过孟渺渺的手,摩挲着那个明显小一号的手镯说:“我留了两样东西给我的孩儿,一件是西域手镯,传说它能强身健体,充满力量。一件就是这吉祥福娃,我希望我的孩儿一生祥云高照,福气无量。” “其实我就是你的爹爹,上次我本想和你相认的,但因事情来得太突然,心下就有些犹豫,请原谅爹爹的懦弱,而且秦氏生性强悍善妒,等我理顺一切关系再公开我们父女的身份,好吗?”段震天说。 孟渺渺无声的冲他摇了摇头,瞬间明白了一切,想当初,她母亲为这件事自责不已,深感对不起孟明义,所以任凭二夫人欺负而不敢多言半句。 孟明义也十分恼恨,把心里的郁闷全撒在孟渺渺身上,因而对她们母女十分苛刻厌弃。这么说来,她和段瑞却是真正的兄妹,她颇为感慨,两个原本就有亲缘关系的人,即使远隔万里也有一根无形力量把彼此牵引在一起。 看她如此,段震天仿佛放下了一个很重的包袱,开怀的哈哈大笑,笑得酣畅淋漓,一时惊得鸟鹊横飞。 “你是我女儿,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段震天说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第五十三章 音盈相斗 苏妙音此时的心情是复杂而微妙的,刚才举荐孟渺渺为妃,话才出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夹带着无限的后悔。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虽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庆幸。 她突然生出个预感,如若孟渺渺真正为妃,她绝对是后宫之内第一人,无人可以撼动,这个女孩儿外表柔弱,行为低调谦卑,其实内心里有一股不为人知的无比强大的力量,从她的眼神里透露了出来。其它的都可以骗过别人,唯有眼神却是骗不了的,尤其是她阅人无数的苏妙音。 因为,因为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看到孟渺渺似乎就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电光火石般,耳边突然响起白河庙虚空大师的话…… “一日之内抽中两支凤签。”轰然响起,双凤之中的另一凤难道说的是孟渺渺么? 她为这个想法惊呆了,然后一跳而起,为刚才差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而拍手称幸,差点无意之中就助了她一臂之力。 哎!哎!哎!孟渺渺啊孟渺渺!你虽有凤命,自己不主动努力争取也白搭,机会是老天赐予的,瞬间稍纵即逝,你不抓住那你以后永远也不可能有了,她在心里说。 利用孟渺渺击退刘盈盈的想法也被她彻底摒弃一边。还好孟渺渺三年之内不谈婚嫁,这让她稍稍心安,再怎么这三年是可以放宽心睡安稳觉。但一想起刘盈盈的嚣张,她心里还是堵得慌。 早晨梳洗完毕,苏妙音正用一小勺慢条斯理的享用燕窝粥,一个叫琉璃的丫鬟凑近她耳边低声说:“皇后,盈贵妃今儿早晨在园子里散步时,突然晕倒了。” 琉璃带来的消息着实让苏妙音精神一振,孟渺渺看她眼神都亮了。 “好像是得了一种怪病。”琉璃看主子的神色,自作主张又添兴奋剂似的添了一句,果然,苏妙音开心得哈哈大笑。 “好,好,琉璃,你带来了个大大的好消息,去,去银房领十两银子作为嘉奖,再好好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汇报。” “是!”琉璃喜滋滋的而去。 孟渺渺看苏妙音象才品味出燕窝粥的美妙滋味,欢快的舞动勺子,吃得分外香甜,吱溜有声。 这一整天,孟渺渺都看苏妙音坐立不安,似有些兴奋,似有些焦躁,又似有些激动,直到琉璃那有着一个锃亮脑门的小脑袋出现,苏妙音一把抓住她急急的问。 “盈贵妃情况怎么样?” 不明白的,还以为她是真心替她焦急的。 “皇后……”琉璃咬了咬下嘴唇“皇后,太医说,盈贵妃她……” “她怎样?” “她有喜了。” 琉璃十二分困难的吐出四个字,说完,象犯了错似的耷拉下了脑袋。 “啊!”苏妙音立肘象泄气的皮球般一屁股跌坐到凳子上 “骚狐狸,枯木发新芽,这么大年龄又有喜了,老天无眼啊!”恨恨的说完,整个面容更加黯淡。 近黄昏时,太监小英子来了。 “皇帝口谕,明天午时一刻所有妃嫔凤凰台祭天。”太监小英子宣的这道口谕,对苏妙音无异于雪上加霜。 凤凰台祭天,感谢天恩浩荡,福泽万民。这仪式在苏妙音记忆里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匈奴入侵,李潜御驾亲征,把倭寇一举歼灭,大获全胜,奠定了大唐几十年的安定繁荣。第二次是她诞下龙儿李天赐,因为之前李潜连生十二个全是公主,因此非常开心,抱着皇儿叩头跪谢。 难道,难道是为刘盈盈?这想法才冒出来,她就愤懑不已。 第二天,天气突变,大片大片的乌云铺满天空,阴沉沉的。 “皇后,昨儿天气还睛朗朗的,今天就变成这样了,想必老天也为这事不平啊!” 凤凰台祭天之事起因正是因为刘盈盈,苏妙音从琉璃口里得到证实后,琉璃讨巧的对苏妙音说,苏妙音貌似淡淡的一笑,但孟渺渺知道,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了。 苏妙音戴凤冠着凤袍,盛装出场,在众妃嫔里确也有一股万凰之王的威严气势,众妃嫔们纷纷跪下参拜,唯有刘盈盈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站着不动,苏妙音眼里的怒火慢慢地聚集,音盈之战在所难免,一触及发。 “皇上,我腹中胎儿太娇弱,太医说尽量避免不要行跪拜礼,否则会动了胎气。”刘盈盈转身走到李潜身边倚着他的胳膊娇嗲嗲的说道。 “皇上您说怎么办,不给皇后行跪拜礼吧,又怕皇后生气,真是好为难啊。”刘盈盈假意叹了口气。 “诶1自然是皇儿要紧,不跪拜就不跪拜了吧,再说皇后可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在乎这些个表面形式的,对吧?皇后。”李潜宠溺的拍了拍刘盈盈的肩转身望向苏妙音说。 谁会承认自己是小气之人呢?苏妙音只有冲他嘴角勉强一咧,笑了笑,点点头。 再看刘盈盈,狡黠的眼里满是得色。 快午时了,乌云越集越多,一声惊雷之后,开始簌簌的下起细雨来。凤凰台前的一溜石阶上,皇帝站在前,依次是皇后,盈贵妃,丽贵妃,雪妃,淑妃……离吉时还有一刻,为了显示对神灵的诚意,皇帝带头和其它人于风雨中默默静侯。 “啊!” 突然,一声尖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接着就见一个女人往后一倒,骨碌碌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啊…啊…啊!”女人捂住肚子蜷成一团,惨叫连连。 众人一骇,全都朝女人涌了过去,一看,却是盈贵妃刘盈盈,李潜惊骇得脸都白了,忙抱起她。 “爱妃,爱妃,你怎么了?” “皇后你好狠的心啊。”刘盈盈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李潜及所有人的眼睛都射向苏妙音。 “不……不……不是我。”苏妙音在强大的眼光攻势下,有些语无伦次,连连否认。 “皇后,你太令朕失望了。”李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指挥侍卫们抬着刘盈盈回宫。 一时场面大乱,祭天仪式不告而终。 孟渺渺随同皇后来到清秀宫,坐在床边的皇上李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任何话,眼神非常冷淡,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皇上……”苏妙音噗通跪到他的面前。 “真的不是我啊,皇上。”苏妙音满腹委屈,心头自是无限酸楚,几欲落下泪来。 “我说皇后,别在这添乱了,朕已经够心烦的了。”李潜冲她不耐烦的大声说道。 苏妙音拿出面巾揩拭眼角,只有呆呆的望着床上躺着的刘盈盈,可能是谈话声太大把刘盈盈吵醒了,她倏然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的苏妙音,突然挣扎着要起身,纤手指向苏妙音,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恶魔,凶手,还我的孩子……” 众人唬了一跳,李潜赶紧抱住了她“皇上,我不要见到她,赶她走,我不要见到这个恶毒的女人。” 李潜冷冷的看向苏妙音说:“你先回去吧。” “皇上,我真没有做,请你相信我……”苏妙音欲哭无泪。 李潜无限厌恶的朝她摆摆手,苏妙音只有站起身往外走,但步态飘摇,踉踉跄跄,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碎屑,孟渺渺赶紧伸手扶住了她,才勉强稳住步子。 回到坤宁宫,苏妙音把自己关在佛堂,不见任何人,这件事让她打击太大,日夜寝食难安,更加憔悴了。 孟渺渺始终不相信,苏妙音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害刘盈盈,虽然苏妙音对刘盈盈恨之入骨。 琉璃仍然每天都会带来清秀宫的最新消息 “经太医诊治,刘盈盈腹中胎儿流产……” “皇上彻夜不眠守候在清秀宫……” “刘盈盈对皇上痛诉皇后狼心狗肺……”……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当太监小英子来坤宁宫宣皇后去见皇上时,她表面很镇定,但孟渺渺还是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丝丝恐慌。 高堂之上皇帝李潜着明黄龙袍,神态威严。旁边居然还坐着已经久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苏妙音的远侄,兵部文书苏南山,宰相方世谦,气氛严肃凝重,苏妙音缓缓入内。 “皇后,你应该知道今天叫你来这的目地。”李潜开口道。 苏妙音直视李潜摇摇头。 “哎!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你干的,当时还有那么多妃嫔在场,都有亲眼见证这件事。” “我确实没有对盈贵妃做过任何事,皇上。” 到真正面对的这一刻,苏妙音居然迅速镇定下来,恢复了以往的风范,从容应对。 孟渺渺暗中对她竖了下大拇指,不愧是万凰之王,输也输得那么有气势,这其实很象她自己。 “那天,盈贵妃因为怕动了胎气,对你没有跪拜行礼,你能肯定的说你没有一丝忌恨吗?之前我也听说你们之间有过很多次争执,这是事实吧!” “皇上,就像一个人嘴里的舌头和牙齿,朝夕相处,难免会有磕碰到的时候,平日里姐妹争执是有的,但不能仅凭这就断定把盈贵妃推倒的人是我。”苏妙音没有丝毫怯色。 “皇后,别狡辩了,当事人最清楚,盈贵妃说就是你把她推下台阶的,至于这样做的动机,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苏妙音彻底无语。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苏妙音摇摇头。 孟渺渺也在一旁摇摇头,此时再说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 “皇后,朕对你非常失望,以前的你多么善良大度,现在却变得这么狠毒,盈贵妃再有错,她腹中的胎儿没有错,况且他也是朕的骨肉,你就忍心……”李潜痛心疾首,说不下去了,稍顿了顿才又说:“你不配做皇后,不配母仪天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苏妙音沉吟了一会儿说:“皇上,后天,也就是十五日,是我的生日,请求皇上让我以皇后的身份过最后一个生日,从此以后我自动让位。” “嗯。”李潜点点头。 第五十四章 扫去障碍 回坤宁宫,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孟渺渺也没有说话,她知道,苏妙音此时需要静一静。从进坤宁宫大门经偏殿至大堂,苏妙音走得很慢,仔细的看过一花一草一门一窗一雕栏,象要把它深深的记在心里似的,孟渺渺也被她感染了,心里也有一丝感伤。 十五日,是苏妙音的生日,往年都办得非常隆重,今年很多节目都省去了,但歌舞表演却是必不可少的。 清玉,孟渺渺看到这个名字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皇后,今天要穿哪一件衣服?”一大早,凤儿抱来一摞衣服给苏妙音挑选,苏妙音眼皮都没有抬“把凤袍凤冠拿来。” “是。”凤儿应声而去。谁都知道,这凤冠凤袍一般都是在隆重节日或重大场合才会穿戴,今天皇后这样穿,孟渺渺明白,过了这一天,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穿了,突然对她产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一种深深的怜悯。自从知道她是天儿的母亲,感情的天平不由自主的向她倾斜。为了天儿,她知道她必须出手了。 “皇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孟渺渺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说道。 ……“啊!……”苏妙音一阵目瞪口呆之后露出一丝邪恶的笑“还有这事,贱人,你死定了。” 虽然很多妃嫔都来庆贺,但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因为,过了今天,她们就和苏妙音平起平座,她们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讨好一个落势之人,反而生怕沾染上些霉气,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来的人并不上心,敷衍了事,倒是刘盈盈,枯木逢春一般,容光焕发,巨大的喜悦想掩饰都难,稍不注意就从眼睛里,嘴巴里,行为举止里溢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的寿星是她。 宴席上,姐姐妹妹的把她团团围住说俏皮话吉利话敬酒,万花之王似的,相反苏妙音身边却冷冷清清,无人理会,整晚上,李潜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 苏妙音知道,他喜欢看到他后宫的女人们一团和气,刘盈盈在他眼里又上升了一个高度,而苏妙音被他彻底摒弃在外。孟渺渺眼神偶尔会和她相碰,她微微一笑,显得非常从容淡定。 刘盈盈两颊绯红,双眼迷离 “爱妃,别再喝了,再喝就该醉了。”李潜满是宠溺的说。 “皇上,今儿高兴啊,来,你也喝一杯。”刘盈盈端起酒杯,说完却往自己嘴里送。 “皇上,我的头怎么有些晕,我去花园吹吹风,清醒清醒。”李潜轻笑一声,点点头。 刘盈盈便只身一人来到花园。 “盈贵妃吉祥!”一个小丫鬟脆生生的问候。 刘盈盈挥挥手,但小丫鬟也不走,站着不动 “唔,行了,你可以走了,不用侍候我,我一人走走就好。”刘盈盈很难得的和颜悦色。 “盈贵妃,这是给你的。”小丫鬟递上了一张纸条。 刘盈盈展开纸条借着月光看完,赶紧揉作一团,丢到旁边漆黑的树丛里。 夜色更浓,今天是十五,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如果没有那些烦心事,今天的坤宁宫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一派喜气洋洋。 孟渺渺望望天,暗暗计算时辰 “孟姑娘,纸条我已经送到他们手上了。”小丫鬟的声音。 “嗯,干得不错,双儿,明天有特别的赏赐。”孟渺渺嘴上泛起了笑。 宴会还在举行,推杯送盏,轻歌曼舞,孟渺渺瞅着清玉卸妆之后,匆匆离去。 刘盈盈的坐位是空的,想必还在花园吹风吧。 孟渺渺偷偷朝苏妙音伸出二个手指作剪刀状,苏妙音不易察觉的微微点点头。 “皇后,唔,爱妃,唔,苏妙音!我说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 李潜着实有些不耐烦,厌恶一个人连称呼都觉得别扭,叫皇后吧,明天就不是了,不妥。叫爱妃吧,这一刻他真的非常讨厌她,叫这个“爱”字都觉得是玷污了这个字,所以最后干脆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苏妙音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个曲折的想法的,她看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象没听见他的抱怨,拉着李潜穿过一片枫林,过了月牙桥,又绕过一座假山,总算在一座红屋顶的房子前停住,李潜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苏妙音,你……” “嘘!”苏妙音作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李潜皱了皱眉,也就噤了声,不明自她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苏妙音把手指伸进嘴里蘸了点唾沫,然后在纸糊的窗纸上润湿出一个小洞,先往里看了看,然后拉过李潜凑近小洞…… 隐在树后的孟渺渺邪邪的笑了,皇后戳洞的手法和自己真是如出一辙,而且,在那对男女进房之前,她给他俩又增加了一点小情调,在十三太子收藏的宝贝里,有一种名为迭莲的香薰,据药典记载,具有催情的作用,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月亮被云层遮住了,否则会看到李潜的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紫最后变为乌青,拳头紧攥,熊熊燃烧的怒火似乎压也压抑不住,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苏妙音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别冲动。 屋内的男女你侬我侬。 “宝贝,真是想死我了。”男人摁捺不往激动的说。 “我也是。”女人迎合道。 “盈盈,你没骗我吧,你真会想我么?我们现在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上个月整整一个月你都没约我一次,我看你是被那皇帝老儿迷往了吧?”男人有些幽怨。 “切,怎么会,那样的糟老头子怎么能和你比,反倒是你,身边总不缺那漂亮的歌女舞伶的。”女人话里含着些许酸味。 听到这,苏妙音担心得望了李潜一眼,果然,听到刘盈盈嘴里的他居然是个糟老头子,李潜暴怒得有去踹门之势,苏妙音轻轻的按住了他,他才强压下怒气。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我发誓,绝对没有,除了盈盈,我眼里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唔,啊,咿……接着是一阵衣服窸窸娑娑摩擦声,女人嘴被堵住的唔唔声,然后是女人意乱迷情的*呻吟夹杂了男人一两声快意的嘶吼…… ”不要了,清玉,时间长了,别人会发现的。“刘盈盈推开了意犹未尽还想再次动作的清玉。 ”盈盈,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呢?“男人恋恋不舍的声音。 ”清玉,这段时间我们尽量不要再联系,我就快做皇后了,等我坐稳皇后宝座再说,所以这段时间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你做了皇后会不会忘了我?“ ”傻瓜,沫沫就是你的儿啊,我做了皇后,然后你的儿就成了太子,等沫沫成了皇帝,还会忘了你这个爹么?“ ”嗯嗯嗯,你真是我的好盈盈。“”吧唧“一个响吻。 ”盈盈,今天我好激动,每次都是我主动约你,今天你破天荒的约了我,你不知我激动得唱歌都唱错了好几回呢。“ ”不是你叫小丫鬟送纸条约我来这的么?“ ”我没写纸条,我是看了你写给我的纸条……“说着说着两人骇得脸都白了,迅速披上衣衫,就往门外逃。 打开门,他们傻眼了。 皇帝,皇后,太皇太后,朝中几位重臣,还有数十名御前侍卫全候在门外,灯火通明,刘盈盈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二德,把这贱女人弄醒了。“李潜嫌恶的看着瘫在地上的女人,冷冷的命令道。 侍卫官孔二德一盆冷水当头泼过去,孟渺渺不由感慨,数小时前的金枝玉叶,瞬间成了草芥。 刘盈盈被冷水一激灵,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回到了现实里,忙连跪带爬到李潜面前,抱住他的腿,可怜巴巴的哭着哀求道:”皇上,皇上,我不是……刚才我喝多了,犯下大错,求你饶过我这一回吧。“ 李潜满是厌恶,抬脚就把她踢得老远:”贱人,拿开你的脏手,枉朕往日对你恩宠有加,你却和一个戏子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滚!“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孳,不可活!“刘盈盈哀叹一声,不哭了,此时肠子都该悔断了,脸色如死灰一般。 突然站起身,在所有人还未及反应过来,一头往假山上撞去,刘盈盈的额头立即豁了一个大口,鲜血汩汩的流了一地,在地上凝结成一摊凄艳的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李潜也没料到她的这一举动,惊愕了一会儿,方缓缓道:”贱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完,再不理会,转身离去。 ”皇上,这女人如何处置?“侍卫官孔二德追过去问。 ”送往忆昔宫。“李潜摆摆手说。 刘盈盈寻死的举动,许是挑动了皇帝心底的哪根弦,手下留了二分情,倒保全了她一条性命,但她的后半生也只能在忆昔宫苟延残喘,了此残生,刘潜这样惩罚她,已经是非常慈悲了。 形势逆转,苏妙音依然做她尊贵无比的皇后,她对孟渺渺,有了更复杂的无法言说的感情,让她欢喜让她忧。 而孟渺渺以为,她成功的为苏妙音扫去了障碍,她该更感谢她,和她更贴心才是,可她怎么觉得,她看她的眼光多了些更复杂的内容,让她猜不透。 第五十五章 黯然离开 刘盈盈彻底成了过去时,但凤凰台之事却发生得太蹊跷,孟渺渺也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但当侍卫长孔二德凑在苏妙音耳边,漏听到的两个字“御医”时,孟渺渺知道,苏妙音并没有忘了这件事。 一日,李潜来到坤宁宫,拉过苏妙音的手,显得非常不安,恳切的说:“皇后,我当初被假象蒙蔽了双眼,错怪了你,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致使你蒙冤,请你原谅我……” “皇上,你折煞哀家了。”苏妙音一个俯身跪在李潜面前,说:“于国,你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于家,你是我的夫,我是妻,你也就是我的天,夫随妇从,天经地义。”苏妙音说得铿锵有力,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哎!你真是我明理的妻,有妻如你,夫复何求。”李潜感动得杷她搂入怀里。一声“有妻如你,夫复何求”李潜给了她最高的褒奖,孟渺渺看见苏妙音泪花四溅。 渺渺真心的笑了,皇后保住了,她的太子天儿也就保住了。 原来,在侍卫长孔二德威逼利诱游说下,给刘盈盈诊病的方太医禁不起幕后苏妙音强大的心理压力,主动跑到皇帝面前坦白,承认因受刘盈盈收买,和她串通一气,假装怀孕,在凤凰台上演了一场苦肉计嫁祸于皇后。 “皇后,喜报,喜报,北疆大捷,北疆大捷报。”孟渺渺从女官上官云珠手上拿过这份战报,兴奋得蹦进佛堂跳到苏妙音面前嚷嚷道。 苏妙音全身一颤,手中的佛珠“啪”掉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渺渺,再说一遍,大声点儿。” “皇后,北疆大捷,太子打胜仗了,太子就要回京了。” “渺渺,这是真的么?”看孟渺渺肯定的点点头。 一时也惊喜万分,喃喃说道:“我天天祈祷,求天神保佑天赐平安归来,谢谢菩萨,谢谢佛祖。”苏妙音复又跪到地上,叩头不止。 孟渺渺也被她感染了,咚一声跪下,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真心感谢天神保佑她的天儿平安归来。 北疆倭寇一举歼灭,明日,十三太子和段震天将军将凯旋而归,举国欢庆,皇帝及百官将亲迎入宫,再举行盛大的庆功宴,为英雄们接风洗尘。而女眷们则暂时回避。 为了早一秒见到太子,孟渺渺预先在临街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焦急的等待心上的人儿出现。 回归的礼炮响彻云霄,队伍缓缓入京,领头的是太子和段震天大将军,都披盔戴甲,威风凛凛。 太子,这就是她的太子,依然俊美,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经历了这次出生入死的战争,更多了些成熟的气质,一举一动更具王者风范。 近了,更近了,他的马儿已经到了茶楼下,突然他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往上一挑,难道是知道她在看他么?孟渺渺不由得一阵耳热心跳…… 大军队伍缓缓走过,直到太子的身影完全淹没在人丛中,她才起身急急往回赶,去准备庆功宴会后,即将表演的舞蹈,这可能是她准备得最精心的一场舞蹈了,唯美,美仑美奂,诠释了前世今生她和天儿美好的爱情。 精心的准备,她其实只为他一人而舞,而且,今日的她旧貌换新颜,今非昔比。她精心的给自己装扮,要在心上人面前展现一个最美丽动人的她,给他一个空前的惊喜,她心潮起伏,她决定,宴会完毕,就去找太子,说出一切真相,两人期待这一刻太久了,上辈子,这辈子,也许下辈子,生生世世,永不言弃。 宴会觥筹交错,推杯送盏,进入了*,该轮到孟渺渺上演的压轴大戏,这时,一小厮在太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太子和皇帝说了句什么就提前离席,勿勿回府。 他刚一踏出门,孟渺渺盛装出场,全场惊艳,鸦雀无声。这,孟渺渺已经习以为常,她精心演绎,跳舞间隙,她饱含深情偷眼看向太子坐位的方向,不曾想眼睛却扑了个空,座位上空空如也,心一瞬间突然象被掏空了,里面是无尽的虚空,就象被主人冷落,寂寞在一边的空座位。 突然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演出,再完美的表演,得不到你的喝彩也将失去意义,她在心里哀叹道。掌声依然很热烈,孟渺渺却有些心不在焉,慢条理斯的卸下了饰物,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如从前所计划的,去和太子和盘托出一切。 去还是不去?孟渺渺在心里斗争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低不过对太子强烈的思念,还是决定去见他,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脚步便挡也挡不住,急急向太子府走去,只盼望尽快见到他。 门童认出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忙迎了进去,她挥了挥手把带路门童打发了,独自一人慢慢踱了进去。一切如故,各种木雕塑,想来一切都有了因果,上辈子的他原本就喜欢雕塑的。 呵,他其实还是他,就如她一样,容颜变了,其它一切都没变。她加快了脚步,大厅里灯光昏暗,几个丫鬟们正百无聊赖玩一种猜线的游戏,一看就知主人不在这里。 他会不会在那个小红屋呢?她想起那小屋就心跳加速,上次去过,轻车熟路,她径直走去。远远的看见小红屋有灯光,他是在屋里么?是不是又在看着画像想念婉儿呢?她想。 烛光摇曳中,映出了两张脸,太子和一个女人,深情款款相对,再看女人,唐婉儿,孟渺渺不禁叫出声来。 这女人活脱脱就是墙壁上走出来的画中人,眉毛,鼻子,脸蛋,无一不像。孟渺渺讶然,难道世上真有另一个唐婉儿?她再细细打量,突然看出了端倪,眼神,这女人眼神露出的丝丝狡黠,虽一闪即过,但却被她看出来了,再看太子,此时却如浸在酒中,如痴如醉,迷迷瞪瞪,只顾痴痴的瞅着女子。 “你,你是我的婉儿。”太子一伸手去搂女人,女人顺势“呢哝”一声倒在太子怀里。 太子紧紧抱往了她,嘴里絮絮的说:“婉儿,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不知道,没有了你,我得到了全世界又如何?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了,我要紧紧的抱住你,再也不撒手……”太子喜极而泣。 听着太子的表白,孟渺渺的眼泪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再看他怀中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一只手悄悄伸进怀里偷摸,眼里突然生出几分杀机,半截袖剑的锋芒,映射到她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太子,小心!”孟渺渺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步蹿进门,用力推开了那女人。 浓情蜜意中突然闯进一个女人,俩人都有些吃惊。 “你,你是谁?”女人尖声叫道。 “怎么是你,孟渺渺?”孟渺渺冲他点点头。 “太子,这女人很危险,离她远点。”孟渺渺急道。 “太子,这女人是谁?凶巴巴的,我好怕。”那女人拉住太手的手娇嗲嗲的说。 “孟渺渺,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的事你别管。” “这女人是条毒蛇,她会咬死你的。” “放肆,孟渺渺,我不准你这样说她,我告诉你,她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 “她不是她。”孟渺渺指指墙壁上画中的女人。 “她不是婉儿?那难道婉儿是你么?”太子一脸很好笑的表情。 “对,是我,我才是唐婉儿。”孟渺渺很大声的说道。 “你?你是婉儿?你疯了?”李天赐一脸匪夷所思。 “你,话说孟渺渺,你怎么会说话了?还说得这么流利,难道以前你都是装的么?” “装成哑巴博取同情,装成奇丑的女人,混进宫里到底有何居心?而且,而且你居然女扮男装,混上战场,故意骑马冲撞我,致使我弄伤了脚,暗地里认段震天作爹爹……所有这些,你该作何解释?” “你可真会装啊!其实从你凶残杀人那时起,我就该明白,你就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都差点被你蒙蔽了。” 李天赐一口气说出一大堆早憋在心里的话,然后一脸鄙夷。 “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才是唐婉儿。”孟渺渺更大声的说道。 “又丑又哑居心叵测心如蛇蝎的女人,你听好了,即使你会说话也变美丽了,我也不会爱你的,我最爱的女人是她,永远是她!”李天赐指指身边的女人。 李天赐说的每一句话都象一把把锐利的尖刀直插入孟渺渺的心脏,那女人更紧的依偎着李天赐,露出了得意的笑。 会开口说话了,孟渺渺才发现,有些事,即使用嘴也说不清楚。 事已至此,再呆下去,连孟渺渺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为了那仅剩的一点点自尊,她唯有把一切抛诸身后,转身离开。 出门的一瞬,全身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就如一片树叶在风中飘摇,一路跌跌撞撞走至门口,叫醒昏昏欲睡的门童开门。 “孟小姐,你没事吧?找到太子了吗?”在门童无比惊奇的眼光,她冲他摆摆手,默默原路返回。 回到住处,心如枯井,呆愣愣坐了一宿。 重生古代,命运却给她开了两次玩笑,一次以为找到了天儿,结果空欢喜一场,这次找到了真正的他,却还是要各奔东西。 天不遂人愿,难道命中注定他们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能成为眷属? 孟渺渺一直所偏执的,所固守的爱情净土,一夜之间哗啦啦轰然坍塌,她想,她应该离开了。 第五十六章 神魂颠倒 第二天,孟渺渺收拾了个简单的包裹对红莲说:“你先呆在宫里,我要去办一些事,办妥之后再来接你,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等我回来,我们就去属于我们的大世界。”说完孟渺渺拿出张纸条递给红莲“等我出宫以后,把这个交给皇后。” 孟渺渺嘱咐她收好,就出宫了。 红莲接过纸条,从来没有看到孟渺渺如此落魄,绝望,没有一丝活力,心里隐隐不安,越想越不对劲,忙急慌慌去了坤宁宫,见了苏妙音,一头跪下连连说道:“皇后,孟小姐出宫了。” “孟渺渺出宫了?” “嗯,我看她神色不对,我预感她会出事。皇后,只有你才能阻止她。” 苏妙音眼睛微眯起,这几天,她正想找个合适的借口把这个隐患支出宫,不想她居然自己走了,倒正和她意,当下眉眼舒展,脸露欢颜。 “红莲,不要大惊小怪的,也许是孟姑娘临时有什么事,待他办完事自然会回来的。” “可是……。” “别可是了,下去吧,本宫累了。” 红莲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苏妙音不耐烦的样子,只有咽下了嘴里的话,怏怏回去了。 话说孟渺渺走后,留给苏妙音一张纸条,上面写的那句话引起了她的沉思,她立即招手叫凤儿道:“凤儿,去宣孔二德来见我。” 很快,侍卫官孔二德急急赶来。 “皇后,有什么事吗?” “二德,去调查一下出现在太子身边的那个叫婉儿的女人。” “是。”孔二德领命。 午后的一天,十三太子李天赐出现在坤宁宫,看起来他心情非常好,步子轻快,满脸喜悦。 “天赐,自从你战场凯旋归来,都没有来好好看望看望母后。”苏妙音嗔视了他一眼,略含责备之意。 李天赐赶紧挨近他母亲身边,腆着脸嬉皮笑道:“请母后原谅,孩儿回来的这几天,忙着应付前来庆贺的世子们,确实怠慢了母后。” “怕是还忙别的事吧?”苏妙音眼神犀利,象能穿透他的心。 李天赐笑意更浓:“母后,孩儿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苏妙音噗嗤一笑,用指头戳了一下李天赐的额头:“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说,什么事?休得瞒我,乖乖从实道来。” “本来这事也没打算瞒您,今天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事的。”苏妙音看李天赐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笑容倏然隐去。 李天赐顿了顿又说:“母后,我想娶太子妃。” “哦!”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但此时李天赐这一开口,苏妙音还是感到有些吃惊。 “天儿,你选过的女人千千万,不知是哪个女人有如此大的魅力,让我的儿痛下娶妻的决心?”苏妙音故意问道。 李天赐咧嘴一笑,嘴角不由自主溢出的甜蜜,让苏妙音一震,心说,看来那女人果然道行了得,明显的太子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果不其然,李天赐说:“她叫唐婉儿,容貌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清丽可人,而且做人处事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很喜欢她。母后,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他的,我已经认定了,我的太子妃非她莫属。” 本来以为她这个玩世不恭的儿子与以往一样,不过和她玩一玩,腻了,自然就分开了,却不料才几天,李天赐就忙不迭的来要求和她完婚。 苏妙音脸色一沉,肃然问道:“天赐,你是太子,是唐国将来的一国之君,太子妃并不是哪个女人都可以做的。”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吗?她有资格作太子妃吗?” “这?她说她是江苏一盐商的女儿,倒也不是官宦世家,但,母后,我就喜欢她,我就要她作我的太子妃。”李天赐向苏妙音又撒娇又耍赖的口气道。 “我的儿,老天赋予你为太子,就得做太子该作的事,你不是一般人家公子,任何事都不能随性。”苏妙音脸一板,沉声说道。 “唔……”李天赐一脸痛苦之色,与刚才的欢天喜地判若两人。 “母后,我真的喜欢婉儿,除了她,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求求你,看在我是你儿子的份上为我想想办法吧!”李天赐“扑通”一声脆在苏妙音膝前,哀求道。 “哎!”苏妙音叹了口气,这个毒蝎子女人,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他对她如此痴迷,苏妙音知道此时说什么,太子也是听不进去的,只有让他在事实面前才能幡然醒悟。 “天儿,你是我心尖尖上的肉,母后自然是最心疼你的,这事先放一放,过几天,我会让你后悔刚才所做的决定。”苏妙音说。 李天赐点点头,怏怏不快的走了。 又过了几天,苏妙音来到了太子的腾越宫。 “天儿,我来看看那个深得你喜欢的婉儿姑娘。”苏妙音施施然坐下,明知她不会出现但她还左顾右盼。 “母后,真是太不巧了,她刚好回江苏了,说是家里出了点事。” “今天二德说京城看到有个姑娘很象婉儿。” “是吗?”李天赐听了大吃一惊,然后皱紧眉头“不可能是婉儿,按我算来,她现在已经离开京城到达青州了……”他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想去看看么?那个象婉儿的姑娘。” “嗯。”他的婉儿已经找到了,这世上还有另一个长得象婉儿的人?李天赐当然想去看个究竟。 看到乔装了的皇后与太子,孔二德点头示意,引进了一间名为“茗烟”的茶楼,孔二德指指其中一间雅室,再把他俩引入毗临的另一间,雅室之间用镂空的雕花木板隔开,隔音很差,彼此能听到对方的说话声,也很容易就能看见隔壁的动静。 李天赐惊讶的看见婉儿居然和李沫在一起,两人好像在争执什么,李沫怒气冲天,扬手就给了婉儿一个大嘴巴子,婉儿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血红指印,她痛得捂住了半边脸,眼泪盈在眼眶里水汪汪的欲滴未滴。 李天赐腾的站起来就要冲过去,苏妙音把他按在座位里,用眼色制止住了他。 “贱货,那么多天了却迟迟不动手,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难道,难道你爰上了李天赐?……女人,我就奇了怪了,他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女人一个二个都对他喜欢得不得了,不过是一个娘娘腔而己。” “你以为李天赐对你好,你就能做太子妃?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一个青楼妓女,被多少男人玩烂的烂女人,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一痴心妄想了。” “不过我听说李天赐居然把你视为宝贝,还跟皇后提出要娶你作太子妃,哈哈哈,青楼一枝花作太子妃,史无前例啊!”李沫用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猥琐的目光,淫邪的笑着说:“话说,几日不见,是不是你这妞床艺突飞猛进了,弄得太子神魂颠倒,今日就使出你的看家本领,象侍候太子一样侍候侍候爷,让爷就地见识见识。”说完恶狠狠的一把把她摁到长椅上,翻身压到了她身上,撕扯着她的衣衫就要行苟且之事。 李天赐再也摁捺不往,蹿出雅间,“咣”的一脚踹开隔壁的房门。 李沫正欲火中烧,箭在弦上,一时错愕,破口大骂:“操你奶奶的,敢坏老子好事,小心老子把茶楼砸得稀吧烂……” 待起身一看,认出是李天赐,忙噤了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婉儿也忙着起身,红着脸狼狈不堪的整理撕烂的衣衫。 “婉儿……”李天赐望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痛苦失声。李沫一丝诡笑,趁机想偷偷溜走。 “站住!”却被孔二德堵在门口。 “李沫,你母亲违反妇道,作出为世人所不齿之事,幸得皇上仁厚,手下留情,保全了她一条性命。你虽被贬为庶民,但荣华富贵照享。皇上待你们母子不薄,你不感恩戴德,好好忏悔,为什么还要加害于太子?”苏妙音冷声说道。 “哼!,都是你们设计陷害,我母子才弄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当初在栖凤镇,真应该下狠手弄死你。”李安恨恨的望着苏妙音母子,一张因心理失衡而极度扭曲的脸。 苏妙音才恍然明白,自己在栖凤镇遭人暗算,罪魁祸首就是李沫,她摇了摇头,即转身吩咐孔二德:“二德,把他带回刑部好好讯问。” “婉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李天赐上前拉着“唐婉儿”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期待。 “不,太子,这是真的,我确实骗了你,我不是唐婉儿,正象李沫所说,我是醉春楼的女子叶媚儿。”叶媚儿话音刚落,李天赐高大的身躯摇晃了晃,几欲跌倒,颓然放下了紧握住她的手。 “太子,我对不起你。”叶媚儿扑通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随着叶媚儿的述说,一切展现在眼前。 第五十七章 擦肩而过 一月前,醉欢楼来了一个男子,妈妈特意交待姑娘们,他身份尊贵无比,要小心侍候着。 那男子似乎心情非常恶劣,不停的喝酒,对妈妈送去的姑娘都不满意,轮番换了十几个姑娘,无一例外都被打骂出来,后来妈妈叫到了我,我当时战战兢兢的就去了,没想到他对我没有打骂,而是一直盯着我看…… “你叫什么名字?”李沫抿了一口酒,目光阴沉。 “叶媚儿。” “嗯,不错,把你们妈妈叫来。”接着男子掏出一包金子丢到桌子上指着叶媚儿对妈妈说:“她,我买下了。” 妈妈见金灿灿的一大包,自然喜笑颜开,挥挥手就让他把我带出醉欢楼,姑娘们都以为我是被买回做妾,都很羡慕我的好福气。 我当时也纳闷,若论姿色,我在醉春楼不算最出众的,直到有一天,他拿出一副画像,上面是一个和我长得十分相象的女子,但我知道那不是我。 “这女人是谁?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叶媚儿好奇的问。 “这是当今太子最喜欢的女人,她名叫唐婉儿。” “下一步,我会让人把你送给太子李天赐,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深信你就是唐婉儿,然后,再适当的时机把他……”李安眼里露出丝丝杀气,一挥手,作了个“砍头”的手势。 叶媚儿心头不由得哆嗦了下“听到没有?我买了你你就必须听我的话,否则,哼!”李安阴毒的眼神又让叶媚儿哆嗦了下。 “可是,如果他不喜欢我呢?”要她做杀人的事情,她还是有些胆怯,暗中期望太子不要喜欢上她。 “不可能,只要你是唐婉儿,他就会喜欢,这是他的软肋,我也搞不懂,李天赐怎么会如此喜欢这个女人?” “热恋?然后某种原因分手了?女人伤心得躲起来了,他再满世界找她?……”李沫自问自答,胡乱猜测了一气,也猜不出所以然来。 这样,叶媚儿就来到了太子府,经过她不露痕迹的旁敲侧击,聪慧的她很快就了解了个大概。 “她就是那天晚上看见我们在一起而伤心离去的人吧?你快去找她吧,她才是你要找的人。”叶媚儿一脸真诚的说。 “哪个她?你是说孟渺渺?”听到这,李天赐霍然抬头“叶媚儿,你怎么说孟渺渺才是我要找的人?” “凭感觉,凭女人对女人的感觉,我在欢场堆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见识的人无数,她虽然脸蛋不象,但她的眼神神态,言谈举止,一颦一笑……”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天赐愕住了,他在将军府第一次见到孟渺渺,不也是象叶媚儿所说的有种似曾相识雁归来的感觉?一时间心绪大乱。 “我越和你相处就越不忍心下手,你外表风流浪荡,内地里的感情却那么炽热执着,我有时想,若我是真的婉儿就好了,我真羡慕她,有你这样一个为她执情一生的人。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而且怀着卑鄙的目地,玷污了你们唯美的爱情……” “太子,我被你当作另一个女人爱着,被你挚爱的这些日子是我今生最快乐最幸福的,我也深深的爱上你,太子,但愿下辈子能真正做你的爱人……” 叶媚儿说完,冲向窗户,纵身一跳,象片零落的树叶,飘向大地。 “婉儿……”李天赐失声叫道。 几个人也惊呆了,探头一看,一袭火红纱衣的女子,静静的躺在大地上,绝美而凄艳,已经香消玉陨。 “但愿下辈子能做你的爱人。”这是一个青楼烈女子临终的愿望,大家哀叹了一回,百般滋味无以言说。 李天赐无言以对,原以为找到了至爱的人,不想却是空欢喜一场,转瞬一切都化成乌有,象飘在云端突然跌至地下,巨大的心理落差,李天赐一时难于接受,懵了有半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母后,你怎么知道叶媚儿的事,想必你们已经注意她很长时间了吧?”苏妙音点点头。 “是孟渺渺提醒了我,我才私下叫二德调查了这个女人,结果发现了其中确实有猫腻。” “孟渺渺……”李天赐突然想起战场还家那天晚上的事…… ……“太子,这女人很危险,离她远点。” “这女人是条毒蛇,她会咬死你的。” ……“她不是?难道你才是婉儿,你不会说是来找我的吧?” “是,是我,我才是唐婉儿。” “又丑又哑而且居心叵测的女人,你听好了,即使你会说话也变美丽了,我也不会爱你的,我最爱的女人是她,永远是她!”…… 李天赐耳边回想起那天晚上和孟渺渺的对话,那一句句都是往她心里狠狠的捅刀子啊! “她才是婉儿……” “哎!我真混哪!”李天赐一拳捶到自己的腿上,悔恨交加。 转身就下了茶楼,朝皇宫飞奔,跑着跑着又停了,因为他想起来,自他战场回归的那晚见过她,并且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那个丑姑娘了,想了想,他又飞奔回茶楼。 “母后,母后……”对正指挥拾残局的苏妙音大叫。 “嘘!……”苏妙音用手指指外面。 “哦,母亲,孟姑娘呢?我好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她走了。”苏妙音面无表情的说。 “走了?她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天赐,她没有和我告别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苏妙音继续淡然的说。 “走了!”李天赐一屁股跌坐到椅子里,一时觉得魂魄尽失。 他不知是如何回的宫,不知不觉来到了坤宁宫。 这就是渺渺住的地方,现在却已人去屋空,李天赐怀着复杂的感情踏进屋里。 屋子里除了一些简单桌椅板凳床,就只剩书了,很多书,唐史,野史,文学,还有些她随心手绘的舞蹈涂鸦,居然是天鹅湖,想来她前世就是舞蹈老师,除了唐婉儿,谁还能把舞跳得如此美妙? 他一本本触摸过书橱里的书,上面似乎还留有她的味道,静静的,淡淡的,恼怒的,调皮的,百般味道,鼻头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吸了吸鼻子,脚步也不稳了,有些踉踉跄跄,“哗啦!”有包东西被撞落到地上四散开来,他慢慢地蹲下来拣。 几枚珠花,几块丝绢,一方罗帕,一把枯萎的薰香草,一块绿莹莹的怪石。李天赐捡起怪石,想起上次赏她礼物的情景。一轴画卷,引起了他的注意,想必是主人走得勿忙,都没有系起丝绳。 他慢慢把它展开,是他,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他上辈子的模样,但此时画上却泪迹斑斑,上面尽写着渺渺的伤心。 李天赐再也忍不住捧着画像哽咽不上。 “曾经咫尺,转瞬天涯,命运让他俩相遇却又擦肩而过。”李天赐欲哭无泪。 “太子,这就是你要找的侍候孟姑娘的婢女红莲。”张嬷嬷指着红莲说。 红莲诧异的望着李天赐。 “红莲,你可知道孟姑娘去哪里了?”李天赐急急问道。 “不知道。”红莲摇摇头。 “那孟姑娘走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再也不想呆在皇宫了,叫我等她回来,然后接我一起走。” “哦,幸好她还会回来。”听到这,李天赐真想叩拜天了,小小的吁了口气,只要她回来,他一定不会再让她走。 伴随着马鞭划过半空甩落出一道利索有力的鞭声,清亮如雪的呼喝与急促的马蹄声回荡在通往努吉克国的官道上,苍茫雪色里,只看见白色骏马疾驰如电,看得出骑马之人骑术着实了得,马在她跨下犹如木偶般被轻松驾驭,她就是孟渺渺。 身着火红丝缎薄裙,长发飘飘,她额上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发生的一切象座大山一样压着她,她闷,快窒息般的闷,她迫切需要找到情绪的出口,她需要宣泄,需要释放。 她发狠的不停挥鞭,马便象疯了般向前狂奔,在马儿的飙飞中,堵在心头的郁闷也随之慢慢缓解。 按阿斯佳娜郡主所说,再过一座山头,就是努吉克国的地界了。 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孟渺渺慢慢勒住了马,几天连续赶路,马儿也快吃不消了,她把马儿牵到一处丰草肥美之地,自己也来到小溪边,小憩一会儿。 阳光明媚,溪水清澈,偶有几条小虾在嬉戏,真是好地方,心境也豁然开朗,嘴角有意无意上翘,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灵可人的模样。 小憩片刻,又精神饱满的向阿克苏拉国飞奔而去,远远的,看见一座座白色的蒙古包象嵌在绿地毯上的花骨朵,马儿更加兴奋的飞奔。 接着,看见草原上聚集了一大群人,正在兴奋的呼哨,不多会儿,许多马儿一起飞奔过来。 孟渺渺的白马突然转向,发了狂似的冲进马群,朝领头的枣红马追去。 “吁!吁!”…… 孟渺渺使劲勒马也不能使它回头,唯有使出飘逸绝技方能勉强让自己不会落马,一时只能紧紧伏在马背上听之任之了。 很快白马超过了所有的马,然后转过头来亲昵的和枣红马哼哼唧唧。 汗!该死的白马,看见钟情的小母马就没命的死追,一点风度也没有,孟渺渺没好气的打了一记马屁股。 这时,“吼!吼!吼……”周围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此起彼伏。 第五十八章 误当新娘 孟渺渺才发现,骑在马背上都清一色蒙古族女子,皆着鲜艳的蒙族服饰,头戴五彩珠饰,孟渺渺正饶有兴致的打量,无形中却感觉浑身不自在,才发现,女子们全都用冰冷的嫉恨的目光看着她,特别是枣红马的主人,一双杏眼,恨不得当场把她生吞活剥。 “哦!耶!……”欢呼的人群呼啦啦聚拢来,把孟渺渺团团围住,开始手拉起手唱起歌来,虽然听不懂他们唱些什么,但听节奏和旋律,以及他们喜气洋洋的表情,并无恶意。 被围在中间的孟渺渺也被感染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靥。唱完,中有几个长者,捧着一顶饰满七彩艳丽珠子的帽子,上前扶她下马,恭恭敬敬给她戴上,然后簇拥着她向大帐走去。 孟渺渺不明就里,以为这里民风淳朴,用这种方式盛迎她这个远方的客人,也就入乡随俗,没有什么异议,很顺从的随同进帐。 与帐外截然不同,大帐内装饰极其奢华,花纹艳丽的波斯地毯,缀满各色玛瑙宝石的长长流苏,摇曳生辉,大帐正中,端坐着几个人,服饰都极其华丽。 孟渺渺还未反应过来,其它人齐刷刷跪倒,直呼大汗,孟渺渺一时才知道这就是草原之王努吉克大汗,自是一惊,也学其他人行跪拜礼。 “禀报大汗,这就是我们草原上会飞翔的金凤凰。” 孟渺渺偷眼看那大汗,浓眉大眼,最惹眼的是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凭添了几分威严。 “哈哈哈,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确实象飞一样,不愧是我们大草原养育的女子,好!好!”说完看了看身边的女人,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嗯,看她长相气度不错。”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虽然年华已失,但风韵犹存,对孟渺渺点点头,甚是满意的样子,继而又转头说“阿纳嘉,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那个被她叫做阿纳嘉的人,头戴貂皮锦帽,两侧用白狐狸毛装饰,小麦色的脸庞,泛着阳光的味道,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再移向他的眼,孟渺渺微微震撼,黝黑深遂鹰隼般的眼眸,眼神犀利而霸气,使她想起了草原上的一种鸟一一鹰。 这个象鹰一样的男人注目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不悦得微微皱了下眉。 “她?怎么不是?……” “是的,阿纳嘉王爷,她就是刚才脱颖而出的草原之凤。” “阿玛?这……” “好了,阿纳嘉,你说服我打破以往的传统,以我们草原的方式为你选择王妃,这将会记入我们努吉克国的历史。”努吉克大汗兴致高昂大声宣布道:“来!传下去,大开筵宴三天,庆祝王子阿纳嘉的大喜庆典。” 孟渺渺越听越糊涂,“王妃”“大喜”难道?…… 未及她多想,呼啦又涌进一些姑娘们,热情的“咯咯”笑着把她几乎是连拖带拽进了另一间帐篷,把她按到一张柔软的毛皮椅里。 捧出簇新的红衣,开始给她梳妆打扮。 “嗨,我说,这是?……” “嘘!别说话,草原美丽的夜莺,我一定会把你打扮得光彩夺目。” 孟渺渺只有听任她们在脸上,嘴唇上涂抹。她一路风雨兼程,已经非常疲倦,这会儿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突听得耳边一声娇叱:“臭丫头,还在这做美梦,起来!有本事咱俩再来比试比试。”边说边对她大力推搡。 孟渺渺一激灵,倏然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女子,杏眼圆睁,怒气冲冲的冲她嚷嚷。 仔细一看,依稀记起是刚才骑枣红马的女子,红扑扑的脸蛋,大眼睛,柳叶眉,若不是此时怒容满面,也堪称一个绝色。 唔!孟渺渺有点儿懵,难道,难道是她的小白马把她的小母马拐跑了,兴师同罪来了? “这个……这个,姑娘有话好好说,畜牲自然是没有道理可讲,一旦发情,兴之所致,是会做出些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孟渺渺字斟句酌,想平息掉女子心里的怒气。 谁知话音刚落,女子花容失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你你你,臭丫头,你竟敢说我是畜牲……发情……啊呸!”提起手中马鞭劈头盖脸狠抽过来,孟渺渺心里陡然一紧,就势往椅子底下一缩。 “啪”马鞭落到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噼啪声,绵羊皮毛铺就的椅子,毛发纷纷腾起,再看鞭子落处,绵羊皮上一道鞭痕,光秃秃的只剩皮,毛发踪迹全无。 孟渺渺心说,好险,这一鞭要落在身上,那,那就只剩骨头了,这草原女人也太过彪悍,也不知自己这句话到底错在哪,心里暗暗叫苦。 正寻思着是继续躲在桌子底下还是出去和这个彪悍的女人一较高下。 突听得又闯进一个人,从桌子缝隙中一看,是那个鹰一样的男人一一阿纳嘉。 “阿曼娜,你在做什么?”阿纳嘉略带责备的说。 “阿纳嘉,难道,难道你也喜欢这个女人?”阿曼娜简直快哭了。 “怎么会?阿曼娜,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啊。”阿纳嘉急急辩解道。 “那,那你为何不阻止?” “事于至此,怎么阻止?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对皇阿玛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征得了他同意用骑马比赛为我选妻,我笃定你一定会赢,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事情已成定局,我这时反悔,能吗?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可以。”阿纳嘉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那,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你和那个女人手牵着手拜堂,入洞房,那是在用刀,一刀一刀的剜我的心啊……”阿曼娜开始小声的啜泣起来。 “……”阿纳嘉唯有把阿曼娜揽入怀里,无声的安慰。 听至此,孟渺渺总算弄清楚了个大概,她“呼啦”从桌子下一头钻出来。 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冷冷的看着她,她拍了拍头上,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朝他们施了礼。 “呃,我说,阿纳嘉小王爷,阿曼娜姑娘,我只是受人所托,来你们努吉克国办一些事情,不意闯入你们的比赛,破坏了你俩的好事,在此,我向你们声明,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想做什么新娘。呃,这衣服还给你吧。”孟渺渺哧溜脱下新娘礼袍,摘下凤冠递给阿曼娜。 “这?……”阿曼娜迷惑的看看她,又看看阿纳嘉。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真的不想做我的新娘?”阿纳嘉趋近她一步,鹰隼一样的眼紧盯着她,不很相信的问。 孟渺渺立刻点点头,没有半分犹豫。 阿纳嘉沉思了有一分多钟,然后沉声说:“不可以。” “啊!”孟渺渺和阿曼娜同时啊了一声,然后吃惊的看着他,异口同声发问:“为什么?” “我是王爷,一言九鼎的王爷,我制定下的选妻规则,这是全努吉克国人都知道的,我现在自己推翻自己,我怎么向全国人民交待,我不想让努吉克国人以为他们的王爷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啊!”孟渺渺和阿曼娜又同时“啊”了一声。 孟渺渺跌坐到椅子上,心想,完了,想不干都不行了。抬眼看见旁边的阿曼娜失望至极,捂着脸一转身跑出了帐篷。 “阿曼娜,阿曼娜……”阿纳嘉边喊边追了出去。 “怎么办?逃跑?做个落跑新娘?”孟渺渺从窗户往外打量,寻思着,也不知她的小白马疯到哪里去了,也许正和小母马卿卿我我,得赶快找到它,想到这就走出帐篷。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问口闪出一女子,拦住了她。 “呃,屋里很闷,出去透透气。” “姑娘,小王爷吩咐过了,不能让您出外乱走动,况且外面风凉,您还是回去吧。” “啊?这…”孟渺渺只有张嘴的份。 “结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姑娘耐心等一会儿吧。” “啊!”孟渺渺又惊叫一声,只有打消了念头,转身回帐,小王爷,就是那个阿纳嘉,居然叫人盯住了她,明明不喜欢她还要跟她结婚,就为了树立他诚信严明的王爷形象,就要坏了她纯洁的未婚少女身份? 过了今晚,自己就是已婚妇女了,真是个心地阴险的家伙,哎哎哎!今生今世,最想和他牵手结婚的人,只有天儿,可是…… 她自认为天儿已经在她出京城的那一瞬间,彻底的从心上抹去了,可为何此时想起,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呢?而且还越来越痛,痛到快窒息了似的。 她跳起来急急忙忙在包裹里一阵乱翻,以期再看一眼那个熟悉的人儿,以解相思之苦,没成想包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才想起出宫那天一怒之下,把画轴弃在一边,发誓再也不看他一眼。 哎呀!我怎么把他落在皇宫里了呢?落下什么也不能落下他的,一时只有在帐篷走来走去,后悔不迭。 正后悔呢,“呼啦”又涌进一些姑娘,七手八脚给她重新穿戴上新娘服,又整理了弄乱的头发,戴上凤冠,簇拥着走进可汗的大帐。 第五十九章 阴差阳错 大帐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端坐在上的是努吉克大汗和王妃,也一脸欢颜。打扮得和自己一样,全身一片红的阿纳嘉面无表情的拉起她的手,缓缓走进大帐。 “阿玛,新娘子真好看。”一声稚嫩的童音,孟渺渺循声一瞟,正好对上痛不欲生的阿曼娜,忙心虚的收回眼,不禁瞅瞅牵着自己手的阴险小人,居然目不斜视,神态自若,象没看见她似的,径直走过阿曼娜。 孟渺渺觉得自己象个木偶,听任他们摆布,举行完所有的仪式,被姑娘们拥着入了新房,然后姑娘们一轰而散。 一时间周围静了下来,孟渺渺环顾四周,新房布置得奢华而又温馨,就象努吉克草原人粗犷中又不失浪漫的风格,最惹眼的就是正中的那张大床,一块纯白的狐狸毛毯,贵不可言。 孟渺渺捺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又用脸在上面蹭了蹭,实实在在的感受了一下暧绒绒的感觉,口水呼的就流出来了,真正的狐狸毛啊。 想来阿纳嘉也不可能来和她行传统洞房之事了,说不定去安慰他的阿曼娜去了,她也不必傻呆呆的干等他了,折腾了一天,疲惫不堪,这么暖绒绒的床铺,干脆先睡个饱觉。 这个念头才起,眼皮就沉重得抬不起来,她把鞋子一蹬,凤冠一丢,霞帔一摞,扑到床上,和狐狸毛毯子来了个大拥抱。 唔,好软和,神仙般的感觉,很快,她就呼呼地睡着了。睡梦中,有人逼近自己的压迫感越来越清晰,迫使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脸正逼近自己。 “啊!”孟渺渺尖声惊叫。 接着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别叫,你想全世界的人都来看热闹吗?”阿纳嘉在耳边沉声说道。 孟渺渺立即识趣的闭了嘴。 “你?睡着了?”阿纳嘉不可思议的问。 孟渺渺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阿纳嘉看了看撇在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摞在桌子上的凤冠霞帔,又问:“你今晚是新娘,不等新郎来就一个人睡了?”孟渺渺用好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又点点头。 “唔,我也要睡。”阿纳嘉呆了一呆,霸道的说完,就要上床。 “唔,别,别,别,王爷……”孟渺渺一把捺住了被子。 “怎么?你不让我睡?”阿纳嘉锐利的鹰眼盯着她。 “唔,王爷,你要睡就睡好了,我,我让你,这床你睡 好了,我只要这块狐狸毛毯子。” 说完,孟渺渺快速滑下床,抱起狐狸毛毯子到一条长椅上一躺,把自己整个的裹了进去。 睡意又上来了,她困倦的眯起了眼睛,半睁半闭间,看见阿纳嘉并没有睡,而是到了镜子前,看着里面的那个人,一会儿鼓鼓眼睛,再扬扬眉毛,又龇了龇白森森的牙齿,极尽挤眉弄眼之事。 “切,臭美,真是自恋狂。”孟渺渺小声嘀咕了句,懒得再看,悠悠然闭上眼。 “嗨,鬼女人,你说什么?”阿纳嘉恼火的声音在耳边轰然响起,露在毯子外的那只手就被狠狠钳住。 “啊啊啊,啊,放手,我没说什么,好疼啊!”孟渺渺被他捏得生疼,一时吃痛失声。 “哼!敢说我是自恋狂,你以为我是聋子么?” “唔!……”孟渺渺用好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再看……再看我就……”阿纳嘉突然脸胀得通红,鹰一样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 唔!不会是喝多了酒吧?好可怕!孟渺渺一伸手,把毯子拉至头顶,把自己捂了个严实,心里嘀咕,洞房之夜,不去安慰那个阿曼娜,尽打搅我的美梦。 还好只是一天,过了今日,让他在族人面前留下诚信严明的完美君主形象,就大功告成,就可以顺利脱身了。想到这,心全无所忧,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可能是被毯子捂到了鼻子,居然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鹰一样的男人,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想不通这女人新婚之夜在长凳上居然还睡得这么香甜,然后嘴里有些嫌恶的轻轻的吐出一个字:猪! “喂,起来了!” 孟渺渺鼾声正欢,听得有人叫唤,闭着眼,露出头来,懒洋洋的嘟囔:“红莲,别叫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接着把蜷缩了一晚的身体侧了个面,把毯子一拂,掀至一边,又睡着了。 “红莲?”阿纳嘉皱了被眉头“难道她真是猪变的么?这么贪睡。”小声嘀咕了一句。 目光落处,孟渺渺一截嫩藕般的玉臂,裸露在外,粉嫩的脖颈,泛着润泽的光,半截小蛮腰弯曲着,阿纳嘉使劲咽了下口水,强行移开了目光。 “我并不喜欢她。”他心里说,强行命令自己坐到桌子前,随手翻阅看了一半的《史记》,耐心等她醒来。 “啊,哈,早!”孟渺渺一骨碌起身,彻底回到了现实,发现天已大亮。 “早!”阿纳嘉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啊!好几天没睡到这么舒服的觉了,好惬意啊!”孟渺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她不曾想,她这个动作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全身玲珑的曲线暴露无遗。 她发现阿纳嘉鹰一样的眼神又危险的眯了起来,露出昨晚一样吓人的表情,忙规规矩矩的站了,小心翼翼的问:“小王爷,我帮你把戏演完了,今天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行。”阿纳嘉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啊!为什么?”孟渺渺失望至极。 阿纳嘉看了她一眼,又朝镜子看了一眼。不会又要到镜子前自恋吧?孟渺渺心说。 “我,长得很差劲吗?”阿纳嘉有些气愤的说。孟渺渺赶紧摇摇头。“他们都说我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是少女心中的,也就是偶像。” “哦。”孟渺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你还这么急着要走?” “呃,这个?小王爷何必执着于这个,你再优秀再完美,也不属于我,你的心已经给了阿曼娜,我只是偶然闯入的路人,不是吗?”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不过,你还得呆上一段时间才能走。”阿纳嘉停了停又说:“你才结婚一天就不明原因的消失了,这不是很突兀么?你让我怎么向族人交待?” 汗!貌似貌似理由很充分啊!孟渺渺一时无言以对。 “你要和我演上一段时间,或许可以来个王妃突发疾病暴毙啊或者是骑马突发意外身亡再或者干脆睡梦中猝死啊之类的,才有理由脱身。” 孟渺渺一听,“暴毙”“身亡”“猝死”,只差一口气上不来,心里腹诽这缺德的小王爷,不带这么诅咒人的。当下只有翻白眼的份儿,暂且搁下了这个话题。 孟渺渺一看窗外,太太阳红彤彤的升起老高,才发现实在起得太晚了,看到等待在一旁的阿纳嘉,当下有些歉意。 “阿纳嘉王爷,你去做你的事吧。” “我能一个人去早去了,还用得着在这等你。” “哦,那?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耽误你做事了。”孟渺渺歉意加深。 “叫了,你睡得象个,象个……死猪一样。”阿纳嘉难得的咧了一下嘴。 孟渺渺耸耸肩,猪就猪吧,猪不好么?胖乎乎的好可爱的。阿纳嘉没有看到预想中气愤的表情,倒有些诧异,还很少有女人说她象猪而不生气的。 “走吧。”阿纳嘉站起身,拉上孟渺渺。 “去哪儿?” “去给大汗额娘请安,做一个媳妇该做的本份。” 唔,不会吧,搞得象真的似的。孟渺渺心里嘀咕,也不多话,跟了他出了帐篷去往可汗的大帐。 斜刺里蹿出一个人,站到阿纳嘉的面前,定定的看了他足有一分钟,是阿曼娜,挂着俩黑眼圈,憔悴不堪 “阿纳嘉,你真和她?……昨晚我等了你一晚上。”阿曼娜嫉恨得看了一眼孟渺渺,孟渺渺赶紧挣脱开阿纳嘉拉着她的手。 “阿曼娜,别胡闹,要顾全大局。”阿纳嘉皱皱眉。 “阿纳嘉,你说我胡闹?你不知我有多痛苦……” “阿曼娜,很多人看着呢,别这样。” “不,我的心都碎了,不信你摸摸。”阿曼娜冲动的抓起他的手,贴到胸口。 有三三两两路过的人目光怪异的看着他们。 “胡闹,快走开啦。”阿纳嘉阴沉着脸,一把甩开她的手,拉起孟渺渺就走。 孟渺渺回头一看,那伤心的女人跃坐到地上。 汗,不必演这么真吧!害姑娘这么伤心,把实情说出来不就好了,孟渺渺心里想。但看阿纳嘉表情阴沉,怪骇人的,也就不敢多言。 给阿纳嘉的娘亲,大汗和王妃馨香夫人行过礼后,坐下叙话。 “阿纳嘉,看来你对新王妃很满意啊!新婚第一天起床这么晚,哈哈哈哈。”大汗豪爽的打趣,让孟渺渺有些汗颜。 “阿玛,对不起,确实起晚了,明天不会这样了。”阿纳嘉有些歉意的说。 “嗯,你是未来的大汗,不要只沉迷床事,而误了国事。” “是。”阿纳嘉低眉顺眼的答,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霸道。 “新王妃,尽心侍候你的夫君,做个贤德的内助夫人。”馨香夫人对孟渺渺说。 “是。”孟渺渺也很乖巧的回答。 “阿纳嘉,这是按照你的意愿挑选的第一个平民王妃,这下应该称心如意了吧?以前我还反对,这样看来,却更深得族人的心了,我们马背上的民族就是必须得骑马善射,无论女子。” “你开了个先河,改变了过去选妃必须得出生世家,家族背景显赫的一贯观念。民间也甚是称赞,而且现在人人都怀有了希望,只要骑艺精强无论平民,不论出身,都有希望成为贵族王妃。” “这样一来,从小到大,从上到下,人人都怀着希望,精练武艺,提高身体素质,完善自我,这样一来我们民族必然强盛,相信不久的将来,定会称霸中原。” 大汗一些话,说得光明磊落,掷地有声。事实却是因为阿纳嘉喜欢的女孩阿曼娜出身卑微,不合乎历代选妃标准,所以阿纳嘉才为骑术超强的阿曼娜量身设定了一场骑马比赛选妃,却被大汗赋予了这么多丰富深远的内涵,这是阿纳嘉没有想到的。 第六十章 表面夫妻 孟渺渺抬头看了他一眼,其中包含的了然,象能穿透到他心里,他在她的注视下愧赧的低下头。 大汗转向孟渺渺接着说:“你现在是族人女孩们谈论的希望之星,她们都以你为榜样,鞭策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能象你一样成为万人瞩目的王妃。” “但愿你能做好这个榜样,让所有的女孩以你为目标,向你学习,这样每个努吉克的女孩都会出类拔萃,当然也会有出类拔萃的母亲,也会养育出出类拔萃的后代,努吉克国的繁荣富强还会远吗?” 大汗这一席话,让孟渺渺心里沉甸甸的,没想到她还担负了这么重的责任。 “好了,你们下去吧,阿纳嘉,这些天你尽可放下事务,和王妃好好享受享受爱情的甜蜜时光。”大汗爽朗的说。 孟渺渺微微纳罕,努吉克人粗犷豪放,表达感情的方式热烈直白,连大汗也这么豪气千云,真是个生机勃勃的民族,她发现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阿纳嘉和孟渺渺起身告辞,阿纳嘉故意亲热的揽过孟渺渺,孟渺渺身体一僵,本能的排斥,但还是配合他,作出幸福甜蜜状。 大汗和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脚刚踏出帐篷,孟渺渺立即甩开了紧揽着自己腰的阿纳嘉,自顾自围着帐篷到处转悠寻找她的小白马,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母马勾引跑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嗨,我说你到底要去哪儿?象个无头苍蝇似的,东一头西一头乱蹿?”孟渺渺才发现,阿纳嘉一言不发跟在身后好久了。 “呃,我说小王爷,你想要干嘛就干嘛去吧,别老跟着我,我随便到处逛逛。” 阿纳嘉一翻白眼:“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单身女子?你已经是我的夫人,刚才大汗是怎么说的忘了吗?” “这?……” 已婚女人就该束手缚脚的吗?唉唉唉,算了,只有转身回去了。 都说新婚如蜜甜,*一刻值千金,若是浸泡在爱情里的两人必是腻腻歪歪,巴不得天天粘乎在一起,但对于两个刚刚才认识,连互有好感都谈不上的人来说,只能是煎熬。 回到屋里,你瞪我,我瞪你,真是非常别扭,尴尬,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舒坦自在。 “要不,你去找阿曼娜吧,我不会在意的?”孟渺渺提议。 “不行。” “为什么?你不想她么?” “在族人眼里我们是王子和公主,怎么能让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出现其它女人呢?让他们的梦破灭了,是对他们的残忍。” 孟渺渺摇摇头,心说,那你就只有对自己残忍了。 “我想去遛马。”孟渺渺忍不住说。 “我陪你去。” “唔,不要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行,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阿纳嘉吩咐侍从牵来了马,两人纵身上马,向辽阔的大草原驰骋,孟渺渺越骑越快。 “你是要和我比赛么?”阿纳嘉道。 “是” 孟渺渺调皮得回头一笑,一扬鞭子,飞驰出去。阿纳嘴角一咧,纵马跟上。 骑了一段,心里明白阿曼娜为什么会输了。在努吉克,论骑马,他堪称高手,能胜过他的人很少,可是他旁边的这个鬼女人,身形娇小,飙马却有一手,他要使出全力才能稍稍领先。 侧头看向她,孟渺渺神态自如,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象个女皇,驾驭着全世界,阿纳嘉突然有瞬间的迷失。 “哈哈哈,小王爷,你输了。”孟渺渺开心得大笑。 阿纳嘉才发现,刚一愣神,孟渺渺就超前了一大段,赶紧扬鞭追赶。 爬上了一道山梁,勒马远眺,顿觉心胸开阔,这里就是郡主阿斯佳娜描述的地方吗? ……一望无际的绿色草海,白色的羊群象飘落在地上的片片云彩。 ……折断了翅膀的雄鹰暂时栖息在这里养伤与草原美丽的郡主相亲相爱,并驾齐驱。雄鹰就是段震天将军,郡主就是阿斯佳娜。如果时间就此停住,该是一部多么唯美的爱情童话。 可是?哎!孟渺渺叹了一口气。 阿纳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会儿会心的微笑,一会叹气感伤,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忘了他的存在。 这一刻,他突然又想跑到镜子前,看看自己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让努吉克女孩狂热爱恋的阿纳嘉王子? 这时,前方风驰电掣般飙来一匹马,瞬间就到了眼前,却是阿曼娜 一双杏眼,幽怨的瞅着阿纳嘉,孟渺渺一看这情形,了然一笑 “小王爷,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了。” 调转马头,扬起鞭子就要策马离开。 “慢着!” 呃!难道让我在旁边观赏你们卿卿我我?孟渺渺询问的眼神看向阿纳嘉。 “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呃,那我离远一点好了,我可不想偷听你们的悄悄话。她稍稍走开一些距离,但风还是把他们的谈话吹到耳中。 “阿曼娜,你怎么来了?”有些埋怨的口气。 “阿纳嘉,你看到我不高兴么?是不是嫌我打扰到你们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曼娜,你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怎么这时候倒不理解了呢?” “是,我承认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的爱人身边站的却不是我,我难过得要命我嫉妒得快发狂,你口口声声说不爱她,但却时时刻刻粘乎在一起,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爱上那个女人了?” “哎!真是幼稚!你们女人怎么老是一天把爱啊不爱啊挂在嘴上,能不能想点别的事情?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 看阿纳嘉有些冒火,阿曼娜神色缓和下来,可怜巴巴的说:“我害怕你爱上别人,我多想回到从前,陪在你身边的人总是我。” “好了,回去吧,让别人看到多不好。” “阿纳嘉……”阿曼娜还想说点什么,但看阿纳嘉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只有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到了晚上,互道过晚安后,孟渺渺照例抱着她的狐狸毛毯子到长椅上睡觉。 终究不是床,不几天就腰酸背痛暗暗叫苦,都是发情小白马惹上的祸,为了出一时风头,赢得小母马欢心,害得孟渺渺陷入“装妃门”,不知何时能得以脱身。 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听见床上的小王爷也频频翻身,烙饼似的。 躺着似乎比坐着还难以忍受,她干脆坐了起来 “你怎么啦?前几天不是睡得象个死猪一样吗?”阿纳嘉听见动静,见她居然坐起来了,嘲弄的问。 孟渺渺暗中对他翻了个白眼,不屑回答。 “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么?”阿纳嘉一翻身起床,蹿到她面前。 “小王爷,你睡吧,我没事,只是长椅大硬太咯人难以入睡而已。” 微光中,看见阿纳嘉的眼睛亮晶晶的,让孟渺渺不敢直视,心里不禁嘀咕,敢情这家伙真是鹰变的。 “那,你你,还是到床上睡吧!” “哦不不不,你是王爷,怎么能让你在椅子上睡呢?不用管我。”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阿纳嘉有些恼怒,一把抱起她。 “唔,不要……,”孟渺渺慌乱的想挣脱开。 “不要乱动。” “唔,小王爷,你要干什么?我是丑姑娘孟渺渺,不是阿曼娜,你看看清楚……” 孟渺渺在他怀中使劲挣扎,但他两只手臂象铁钳一样,孟渺渺只能徒劳的扭动身体,她感觉他的身体似乎僵往了,胸膛里象隐藏了座火山就要喷发,炽热,滚烫,她预感到些什么,骇得微微张开口,昂头看着阿纳嘉。 “该死的女人,叫你不要乱动的……”话未说完,嘴巴就狠狠的覆上了她半张半闭的唇,使劲吮吸…… “唔!你……”孟渺渺一颤,瞬间眩晕,象飘入云端。 哦,该死!不可以,孟渺渺对着侵进嘴巴里的舌头一狠心,使劲一咬。 “啊!……”阿纳嘉一声吃痛惨叫,一放手把她扔到了床上。 “鬼女人,你你你,你竟敢咬我?”阿纳嘉捂住嘴巴,含混不清的嚷嚷。 “你,是你先侵犯我的。”孟渺渺小声的嘟囔。 “哼,鬼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是滚回你的椅子上去吧!”阿纳嘉恶声恶气的说。 “滚就滚,我本就没打算来。”孟渺渺小声说着边起身想下床。 “哼!……”阿纳嘉一声闷哼,抱起狐狸毛毯子往长椅上一躺,象以前的她一样,把毯子一股脑拉至头顶,无限烦躁的样子。 孟渺渺只得又返回床上,对着那被毯子盖住的家伙呲牙挥拳一阵肆意臆打。 “哗”,毯子突然掀开,阿纳嘉露出半个头来,吓得孟渺渺一骨碌滚进被子里,再不敢妄为。 睡床上确实舒适多了,一觉睡到天明,睁开眼,发现身体一侧,阿纳嘉睡得正香。 “啊!”孟渺渺惊叫一声,摸摸自己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这一尖叫,阿纳嘉也睁开眼睛。 “你,你怎么也来床上了?”孟渺渺皱着眉指着他小声说。 “哼,我是王爷,哪有不睡床睡长椅的道理?”阿纳嘉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住笑,避重就轻说道。 昨晚明明看见他睡在长椅上的,肯定是趁她睡着了再偷偷爬上来的,哼!卑鄙!孟渺渺心里诅咒了一下。 阿纳嘉望着眼前的小女人眼睛骨碌碌乱转,气恨不已的样子,有些困惑,她的小鬼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实在一点也猜不透。 她不象阿曼娜,阿曼娜象一潭清澈的湖水,一眼见底,她想什么做什么他全知道,而眼前这个女人,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孟渺渺绕过他,想溜下床,不期又被一只大手钳住。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唔……”孟渺渺一时痛得小脸皱得象个苦瓜“放开啊,好痛。” 阿纳嘉赶紧放开,看了看手,不知道自己力道居然这么大。 “小王爷,我喜欢你又怎样?讨厌你又怎样?这并不重要,对吧?” “不,你视我为空气,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沦落到让女人嫌弃的地步了,你严重的打击了我的自信,知道吗?” “扑哧!”孟渺渺忍不住笑出声来,主动拉起他的手 “起来。” 阿纳嘉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啥,但顺从她意起了身,她把他拉到镜子前 “你看好了,里面那个依然是英俊帅气,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举世无双的世界第一美男子一一阿纳嘉” “哧!”阿纳嘉听她嘴里冒出的一连串古怪的词汇,一个忍不住笑了。 “装妃很危险,千万别模仿!”孟渺渺一天都在念叨这个词,这是她来到努吉克国最大的心得体会。 第六十一章 孤男寡女 从昨晚的经历看,境况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危险了,她来努吉克可不是来当什么王妃的,况且还是个爱着别的女人的王爷。 她打算晚上就和他摊牌,搬出另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何况是正当年,精力充沛的小王爷了。 晚上,阿纳嘉显得心事重重,他不说,孟渺渺也不便问。犹豫再三,孟渺渺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阿纳嘉,阿纳嘉小王爷,我想……” “唔,你有事么?”阿纳嘉收回思绪。 “小王爷,你看我们共处一室多有不便,干脆我到外间去住。” “不行。”阿纳嘉和以往一样,脸一沉,不留余地,一口回绝。 唔!孟渺渺苦着脸,但又无计可施。 “哦,我知道了,你是被我昨晚的举动吓坏了吗?这样吧,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第二次,你就乖乖的做我的王妃,直到我不需要你为止?” “好吧。”孟渺渺听他这样一说只有应了。 “昨晚都怪你,叫你不要乱动,非要象条蛇在我怀里扭来扭去,这样会让男人非常控制不住的……”提起昨晚的事,孟渺渺的脸“刷”的象块红布一样。 这样床就用被子分隔成两半,孟渺渺睡北半床,阿纳嘉睡南半床,并且约定:呼吸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几个晚上。这天才起床不久,骑士军训队就来人,叫走阿纳嘉,没了小王爷在身边如影随形的扮亲密,孟渺渺轻松了许多,打发了服侍的侍女,打算一人到处溜达溜达。 溜达至一草场,看见大片大片紫色的苜蓿花海,煞是美丽,不知是谁家的小白兔,迎头蹿过来,然后又一溜烟隐进花海里。 孟渺渺兴致勃勃的采摘了一大束,打算带回去,不期碰到一个人,躺在花海里,一双杏眼冷冷的盯着她 “阿曼娜!”孟渺渺不禁叫出声。 “哼!”阿曼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理她。 唔,难道是那个叫什么情敌相见,分外愤恨?可她孟渺渺压根不是她的情敌 “阿曼娜!”孟渺渺脸上端上笑,主动的挨近她坐下,阿曼娜回头白了她一眼,不答话。 “阿曼娜,你长得可真漂亮!”孟渺渺忽略掉她的白眼,恭维道,说完,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腆着脸讨好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漂亮却没能得到他,说我漂亮是想更加烘托你的美貌还是炫耀你的幸福甜蜜呢?”阿曼娜尖锐的说道。 “阿曼娜,我不是这意思,算了,我这样告诉你吧,我还是处女。” “啊!”意想中的一声惊呼。 “他没有碰你?”孟渺渺点点头。 阿曼娜表情瞬间阴转晴,简直算得上阳光灿烂了,一把拉住她的手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这么说,阿纳嘉其实只喜欢我一个,他的身体只留给我一个人,为了我,他都不屑于去碰别的女人。”阿曼娜眼睛煜煜闪光,喃喃的说,又象在自言自语。 “是啊。”孟渺渺认同的点点头。 “但是,为什么他不对我明说呢?真是的,害我痛苦了好多天。” “他是小王爷,是未来的大汗,不同于一般人,也许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哦,是吗?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我的阿纳嘉就是这么出色,有担当。” “阿曼娜,这下你明白一切了吧,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当然了。”阿曼娜满口答应。 “不过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阿曼娜郑重的点点头。 随后孟渺渺发现,只要让阿曼娜放下敌意,她就成了最好客的草原女孩,活泼豪爽热情奔放,和她讲很多草原趣事和风土人情,所以在阿纳嘉回来时,两人还谈得火热。 “唔,阿曼娜?”阿纳嘉惊叫一声。 “哦,小王爷,阿曼娜找我聊天来了。” “啊!”阿纳嘉心里暗暗吃惊,不知这鬼女人用了什么伎俩,让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化敌为友。 这样,努吉克许多人都知道,阿曼娜和小王妃情如姐妹。 “嗨,我说鬼女人,你到底搞什么鬼,怎么把阿曼娜也搅和进来了?”晚上,睡在南半床的阿纳嘉终于忍不住发问。 “小王爷,阿曼娜又可爱又迷人,连阿纳嘉王爷都喜欢上她了,别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哈,鬼女人,鬼灵精一个,不过这话听着好象蛮舒服的。”阿纳嘉鹰隼一样的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闪了一下。 “把这个换上,和我去骑士队。”阿纳嘉丢给孟渺渺一套骑士服。 “呃!我……”孟渺渺本想回绝,但看阿纳嘉不容置疑的样子,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乖乖的换上了骑士服。 仆从已经牵来了马,两人潇洒的一跃上马,刚要起步,却见阿曼娜迎面而来。 “姐姐,要去哪里,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嘴里叫着姐姐,眼睛却含情脉脉的看向阿纳嘉,孟渺渺耷下眼皮装作没看见。 “好啊好啊,正好一起去。” 阿纳嘉也无异议,三人就纵马往骑士队去。 “这是骑士队的牧马场。”阿纳嘉指着千亩草场上的数万匹马说。 孟渺渺吁了一口气,幸好早上没有拒绝他,否则就错过了亲眼目睹这么壮观的万马奔腾图,看了真让人热血沸腾。阿纳嘉仔细审视这些马匹,精心饲养的战马膘肥体壮,毛发闪亮,只待有朝一日纵横沙场。 侍卫把他们的马牵进了马厩,三人走进了骑士队,这就是阿纳嘉精心训练的铁骑,是一支他引以为傲的队伍,年轻的骑士如龙似虎,生机勃勃,一看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兵,孟渺渺对阿纳嘉平添了些敬意。 这时,匆匆赶来了几个人,都着清一色精干的训练服,只是在衣领上多了个不同颜色的鹰,渺渺知道这是努吉克军队高级将领的标志,到了面前,匆忙行礼致意。 “王爷,在下不知王爷和王妃前来,没有及时迎接,还请王爷恕罪。” “不必了,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带我新婚的王妃前来看看。” 所有的将领都将眼光投向他旁边的女人,接着对她行了礼 “王妃,属下有礼了。” 孟渺渺微微一笑说:“免礼,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看了几位虎将,就知道骑士队的实力了,王爷有了几位手足兄弟,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孟渺渺衷心赞叹道。 “王妃真是过奖了,早听说王妃是骑马比赛独占鳌头的草原金凤凰,在下非常佩服。” “将军太对于夸奖,在骑士队勇士面前,那都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哪能与草原勇士们相提并论。” “哈哈哈……”一语道中了将军们心里想说不又敢说的话,几位猛将忍不住豪爽的笑了。 “所以将来的努吉克国还是努吉克女人们都全靠将军勇士们保卫庇护了,努吉克国的繁荣安定全是将士们的功劳。”几位将军脸上不禁现出会心的微笑。 “王妃的谦逊明理,在下非常感动,请再接受属下一拜。”说完,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阿纳嘉鹰隼一样的眼里多了些柔和的说不清的东西。 “哼!连这都听不懂,还沾沾自喜,王妃所说的花拳绣腿,是自谦懂不懂?我敢打赌,我能胜过你们在场的许多人。”阿曼娜突然冒出的一些话,让几位猛将有些尴尬。 “这位是?” “我也是王妃……的姊姊。”阿曼娜说后三个字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其中一位身材稍矮但很壮实的将军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叫我阿曼娜就行了。” 阿曼娜蹿到他面前,随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身材这么矮,还没有我高,居然已经是将军了,你骑术很高明么?” “这个……”那将军脸胀得通红,露出一丝难堪之色。 “阿曼娜,不得对齐勒将军无礼。”听至此,阿纳嘉忍无可忍,轻声喝道。 阿曼娜不服气的嘟囔了句什么,耷下了眼皮。 训练间隙,年轻的骑士正在休息,看见小王爷,纷纷致敬,孟渺渺也矜持得颌首致意。 “嗨,怎么是你?阿曼娜。”一名年轻骑士惊喜的发现竟然是小时候的玩伴阿曼娜。 “咯咯,是库恩啊。”阿曼娜开心的咯咯笑着,十分亲热的搂着他的肩膀打招呼。 “嗨,骑士,看你这大腿壮实的,跟小牛赎似的,咯咯咯”阿曼娜亲热的一巴掌拍在另一个骑士大腿上,骑士乐得哈哈大笑。 阿曼娜和骑士们很熟捻的样子,她所到之处,笑声不断,气氛异常活跃,孟渺渺心里叹道,努吉克女人火辣辣的热情,即使是一块寒冰也能将它融化。 一抬眼,却见阿纳嘉皱着眉,目光有些阴沉,也赶紧收起了笑容。 回程途中,阿曼娜象只开心的麻雀,叽叽喳喳的,而阿纳嘉却显得有些不开心,一副懒洋洋心不在焉的样子,与早上出门时的兴致盎然截然不同。 难道,难道是被阿曼娜对骑士的热情刺激到了?在吃醋么?孟渺渺想到这,幸灾乐祸的笑了下。 第六十二章 心悦诚服 阿纳嘉用探究的眼神时不时瞟一眼和阿曼娜正说笑的孟渺渺,她却不知阿纳嘉内心在翻腾,骑士队的那几个蛮将,平日里从不将谁放在眼里,却对这鬼女人行大礼。 草原上的人谁都知道,行心悦诚服礼是代表他们对初次相识的人的最高礼遇。那样的待遇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享受到的,有的人甚至一生都得不到让别人对他行心悦诚服大礼的机会。 不知她有何魅力,得到他的这几个蛮将从内心里的认可,真让人匪夷所思。 “阿曼娜,想不想把你和小王爷的感情更进一步?”孟渺渺和阿曼娜说悄悄话。 “怎么进一步?不知为什么,小王爷对我越来越冷淡了。”说到最后,阿曼娜难过得快哭了。 “阿曼娜,我告诉你吧,我可以帮你,如此……这般……就好。” “那……好吧。”阿曼娜羞涩得低下头。 “嗨,鬼女人,不好好在床上睡,怎么又睡长椅了?”阿纳嘉发现孟渺渺又睡到长椅上了,还把头也捂在狐狸毛毯子里。 好半天也没听见回答。 “睡着了?明天又该腰酸背痛了,真是的,我说过不会碰你的,怎么就不相信呢。” 阿纳嘉自言自语,说完,起身朝孟渺渺走去,一伸手,把她轻轻的抱起来,生怕弄醒她似的。 女人刚一入怀,两条玉臂就缠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就象八爪鱼似的攀附到他身上。 唔,这鬼女人终究是经不住*的煎熬,他全身一炽,低下头去吻她。 “阿纳嘉!”女人嘴里呢哝出他的名字。 “阿曼娜!”阿纳嘉大吃一惊,*之火瞬间熄灭。 “我说阿曼娜,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纳嘉惊异万分。 “阿纳嘉,别问了,我爱你。”阿曼娜还沉浸在柔情里,火辣辣的眼神瞅着他,再次抱住了他。 “胡闹!”阿纳嘉放下了她,怒气冲冲的说。 “阿纳嘉,你……”阿曼娜用幽怨的眼神瞅着他。 “阿曼娜,怎么连你也这样?我原以为你率真,坦诚,心无城府,想不到你也和我玩弄心机,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耍手段弄心计的女人,即使你得逞了,我也不会喜欢的。” “不,不不,不是我。”阿曼娜被吓坏了,语无伦次道。 “那是谁?”又一声怒吼。 “是小王妃教我这样做的。”阿曼娜低声说道。 “小王妃,这个鬼女人!”阿纳嘉怒不可遏喊道。 孟渺渺偷眼打量阿纳嘉,却见后者并没有浓情蜜意后的愉悦闲适,反而一脸阴鸷。 突听他沉声怒道:“你昨晚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到房里睡?” “呃,小王爷,我……” “我什么?说不出来了吧?哼!” “这么大声做什么?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孟渺渺小声嘀咕。 “你行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拜过堂的正式夫君,才几日,你就把其它女人送到夫君的床上,我要对你感激涕零是不是?”阿纳嘉越说越气愤,肩头也一耸一耸的。 “小王爷,你看清楚了没有,她是阿曼娜,你喜欢的阿曼娜。” “鬼女人,我喜欢谁你管不着,不用你瞎操心。”阿纳嘉气愤难平的样子。 唔,不会吧,我纯粹是成人之美,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是做错了?孟渺渺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天阿纳嘉显得心事重重,鹰隼样的眼也失去了淡定,显得有些焦躁,也不去骑士队了,时不时的会望着天空发呆。 这一日,天空中传来鸽哨声,阿纳嘉忙跑出帐篷,眯了眼伸长脖颈看一群白鸽在天空呼啦啦飞翔徘徊。 孟渺渺有些迷惑不解,不过是鸽子而已,值得看那么专注么?当下也不禁朝天空望了两眼,其中一只鸽子回旋了两圈,俯冲下来,落到大汗帐上。 阿纳嘉突然有些兴奋,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几乎是跳着回房,郑重其事的穿戴齐整,就要去见大汗,想了想,又伸手招呼孟渺渺同去。 才到帐前,就听里面大汗大声嚷嚷的声音 “又是等待时机,等待时机,都十六年了,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阿纳嘉脚步一滞,手一松放下了紧拉着孟渺渺的手,突然车转身就往回走。 “阿纳嘉,怎么不进去了?”孟渺渺紧追上他问道。 阿纳嘉也不答话,阴沉着脸回到房里,把帽子取下弃在一边,皱着眉发了一阵呆,突然跳起来拉起孟渺渺住外走。 “要去哪儿?”孟渺渺不解的问。 “带你去见过爷爷。”阿纳嘉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走了出去。 阿纳嘉的爷爷往在二百里外的约克郡,骑马得用两天时间,打发了随从,二人就出发了。 阿纳嘉骑得飞快,好象和马有仇似的,不停的鞭打马屁股,马一时负痛撒开蹄子狂奔,孟渺渺微微一顿,暗自同情了下他跨下的马,想必马屁股也快被他打烂了,当下也不多话,紧紧追随。 有路人看见这两匹飞马,纷纷避让,唯恐避之不及而成为马下冤鬼。 “这也太疯狂了吧?”孟渺渺暗地里想。及至此时,孟渺渺已经跟得有些吃力,以前她也有过疯狂飙马,但也还没有飙得这么变态,以这样的速度,一旦有个突发障碍避让不及,绝对马死人亡。 想不到阿纳嘉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他也是心里压抑,飙马发泄郁闷么? 幸好就在此时,他停了下来,可能是孟渺渺落下了很长的距离,他在原地勒住了马,静静的等她,夕阳残余的光透射到他身上,有种朦胧的美感。 “鬼女人,你不是蛮厉害么?怎么落在后面了?”鹰隼样的眸子此时含满戏谑的笑意,她知道他郁闷消散,忍不住揶揄道:“马屁股该被你打烂了吧。” 阿纳嘉拍了拍马屁屁,自个儿笑了。 约克郡的王爷府邸,是早些年的大汗王宫,阿纳嘉的爷爷,也就是努吉克国的默克拉大汗,年轻时可是当时的风云人物,创立了努吉克的稳定安宁。 后阿纳嘉的爹爹呼罕那德继承默克拉的风范,治国安邦,努吉克日渐强大,不可同日而语。 王宫的奢华自是不必赘述,门童刚要禀报,阿纳嘉一挥手把他打发了,直闯入内,却与一个女孩迎面撞了个满怀。 女孩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见到阿纳嘉,重又扎到他的怀里,似有满腹的委屈。 “妮雅,怎么啦?”阿纳嘉惊异的问。 “阿纳嘉哥哥,我……”妮雅话未说完,却呜呜咽咽开了,肩头一耸一耸的,伤心处,“嗤”的在阿纳嘉的衣衫上撮了一把鼻涕。 “别哭了,那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妮雅,看你把鼻涕都弄我衣衫上了?”阿纳嘉啼笑皆非,轻轻的拍拍她的肩,抚慰道。然后拥着她进入旁边的凉亭坐下,鹰隼样的眸子全是怜悯与焦急。 孟渺渺默然把丝帕递给她,妮雅憋了她一眼,接过去试了试眼睛,慢慢平静下来。 “哥哥,我不要嫁到大唐。” “到底怎么回事?”阿纳嘉皱了皱眉。 “大唐大使来求亲,阿玛决定让我嫁给皇子。” “是哪位皇子?皇十三么?”孟渺渺脱口追问。 虽然在出宫前的那晚,她早已发誓,他的一切将不再与她无关,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心还是漏跳了半拍,可能是她的语气过于急促到失态,两人都有些惊奇的抬眼看她。 “哦,哦,我只是一时好奇,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孟渺渺略有些尴尬得摆摆手,阿纳嘉狐疑得看了她一眼 “是二皇子李安,听说他傻不隆咚的,成天里不干正事,只会玩鸟,我不想嫁给一个白痴。”妮雅委屈的说。 孟渺渺眼前出现了那个提着鸟笼,胖乎乎的背影。 阿纳嘉目光有些阴沉,问道:“阿玛怎么说?”“阿玛说,现在只有这样了,毕竟论实力,我们还不足与强大的唐国抗衡。” “那就得牺牲掉妹妹的幸福去苟取太平?要我们草原最聪明美丽的卓玛嫁给唐国一个白痴,实在欺人太甚!哼!”阿纳嘉一拳打在围栏上,孟渺渺感觉整座亭子似乎都晃了晃,心也随之跳跃了下。 阿纳嘉说完,大踏步冲出亭子就往前厅走去,孟渺渺赶紧跟上,只留妮雅一人还在亭子里啜泣。 大厅里,一老者端坐,须发皆白,看到他,孟渺渺就知道他是谁了,因为他的眼睛,虽然已经年老了,但眼神和阿纳嘉一样依然很犀利。 阿纳嘉大叫一声:“爷爷!” “草原上的雄鹰回来了。”默克拉站起身惊喜的说。 “爷爷,妮雅她……”默克拉看了他一眼,拉他坐下。 “爷爷,现在努吉克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为什么还要……” “年轻人,万事不可轻举妄动,你不是才从大汗那里来么?时机未到,须忍耐,忍耐。”默克拉捋了捋花白了的胡子,目光透过窗棂,似乎看向无界的广袤之处。 “忍,忍,究竟还要忍到什么时候?爷爷,你去检阅一下我的骑士队,你就会信心大增,我相信,凭我训练的铁骑,一定能踏平中原。”阿纳嘉信心满满。 “年轻人,那你想到后果吗?一旦失败呢?存亡一瞬间,努吉克不能毁在我们手里,默克拉家族不能做亡国之君!” “哎!”阿纳嘉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大唐的一个白痴皇子却要娶我们草原最聪明最美丽的卓玛,实在欺人太甚!哼!” “不,事情不全是这样,大唐的清蕊公主也将嫁到努吉克来,听说也很美貌。” “哦,嫁给谁?” “自然是你,努吉克未来的大汗。”默克拉瞥了他一眼。 第六十三章 清蕊公主 阿纳嘉一时愕住:“我?爷爷,我……” “小子,别说你不喜欢,听说清蕊公主是唐国众口相传的绝色美女,当然也代表唐国对努吉克不敢小觑,主动修好的意思。” 清蕊公主?孟渺渺在脑海里努力思忆,把皇宫里的几位公主逐一的想了一遍,也没有捕捉到任何一点关于她的讯息,或许是公主新改换了名号吧,她想。 她偷眼看向阿纳嘉,见后者一脸平静,并未如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眼神更加阴鸷,脸上阴晴变幻不定,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阿佳齐娜郡主今年又如往年一样报了平安家书,却隐瞒了自己被囚禁深院的事实,任由青春象飘摇的落红,娇艳盛开,又颓然衰落,而最终将在异乡化归为泥。 孟渺渺确信,她心里必定有个无比强大的精神支柱,才支撑了她孤苦无依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望着默克拉,阿佳齐娜的爹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郡主委托她的一切向他和盘托出? 若是那样,那将是一场灾难。草原安宁祥和的太阳,自由自在的牧马人,并驾齐驱的甜蜜情侣,舒心微笑的母亲,天真无邪的孩子…… 一切都将被战火肆虐,无数无辜的生灵也将遭涂炭,她突然犹豫了,她虽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高尚的人,但从内心里她不希望发生任何杀戮,流血,崇尚安宁和平。 而维持这样安宁的生活其实才是百姓们最想要的,而不是为了满足一小撮人的野心而将他们带入水深火热中,这样一分析,她觉得应该把一切都烂在肚子里,而不是挑起战火和事端。 从约克郡返回,阿纳嘉怏怏不乐,似有无限的心事,孟渺渺也就识趣的闭了嘴,任由他沉浮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路无话。 由于一路劳顿,上床不久,孟渺渺很快就进入甜甜的梦乡,正醉梦迷离间,耳边阵阵粗重的喘息声,接着她被一拥入怀,瞬间惊醒,却见阿纳嘉挨近自己的脸,霸道的看着她 “唔,小王爷,看清楚了,我是孟渺渺,丑女孩孟渺渺,不是阿曼娜,我们有过约定的……” “我就是要你,鬼女人,我不管了……”孟渺渺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他的压抑,似乎就快爆炸了。 “不……不……不……”孟渺渺嘴里冒出一连串不,但又毫无办法,被他大力搂住,挣脱不得。 当下俩眼一闭,心想完了完了,这回该逃脱不了他的魔爪了,一急,张开大嘴嚎哭。 不曾想阿纳嘉一时慌了手脚,立马松开了她 “别!别别别!不要哭了,我不动你还不行吗?”他有些泄气的嘟囔:“谁都知道我别的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阿纳嘉颓然倒在床上,抓过被子把头一蒙,无限烦躁的侧转身到床的另一边。 孟渺渺也暗暗心烦,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一踏入努吉克,就碰到这样的桃花运,是不是天上那个长着一双翅膀的捣蛋鬼,胡乱射出的爱之箭,造成了现在的孟渺渺进退两难的境地? 看他的样子,孟渺渺也不好受,轻声道:“呃,小王爷……” “嗯!”后者捂在被子里用鼻子哼了一声作答。 “你这样子,其实我也很难受……” “哼!”又是鼻子轻哼一声。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接受阿曼娜,在我来之前,你们原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对。” 听至此,阿纳嘉探出头来 “我以前是喜欢她的,并且一心一意想娶她,对此,还专门为她量身设计了骑马比赛,让出身卑微,没有资格成为王妃的她有理由进入王室,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赢。” “但你来以后,和你一比,怎么她就相形见拙,以前喜欢她的大大咧咧,粗犷豪放,简单直率,直言不讳,无所顾忌,痛了就哭高兴了就咧嘴大笑,以前觉得这些是优点,但是做为一个未来的国君夫人,母仪天下,这就是一种缺憾,致命的缺点。” “参观骑士队以后我彻底认识到这一点,我发现,我已经不喜欢她了,我是未来的大汗,不是平民百姓,不能只考虑个人的感受,从个人的好恶出发,还要顾全大局,以前的我实在太肤浅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汉族女孩,虽然努族以自己的族别为荣,鄙视其它一切异族,但从内心里我佩服唐人的文化底蕴,从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里,都有着温文尔雅,教养良好,礼仪之邦含蓄内敛却不失庄严的大家风范,我觉得我需要你这样的王妃。” 阿纳嘉一口气说出了这些,鹰隼样的眸子满含期待。 难道这是他在向她爱的表白?唔,这个?孟渺渺被他盯得有些慌乱,眼睛也不敢直视了,心虚的环顾左右而言他。 阿纳嘉失望的移开了目光,重重的翻了个身,再也不说一句话。 看他这么失望,孟渺渺终有些不忍,想了一阵,故作轻快的说:“小王爷,你还有清蕊公主啊?她也是唐国女孩,不日她就将嫁到努吉克了,听说她貌美如花,才华出众。” “嗯。”孟渺渺听见阿纳嘉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孟渺渺自觉无趣,也就不再尝试和他沟通,以期来缓和刚才的尴尬。 阿曼娜依旧每天都会来和孟渺渺叙些女孩子之间的趣事,时时投射到阿纳嘉身上的目光依旧含情脉脉,但信号似乎总被无端屏蔽,总也得不到后者的回应。 对她的醉翁之意人人都心照不宣,私下里纷纷议论小王妃引狼入室,有好事者旁敲侧击,希望孟渺渺认清她的司马昭之心,不期孟渺渺淡然一笑,并不在意,于是,很多人暗地里说她是个傻王妃。 清蕊公主入努时间越来越近,这消息自然象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草原,人人都知道,大唐国的清蕊公主终将代替孟渺渺而成为努吉克真正的王妃,于是看向她的眼光多了些复杂的感情。 阿曼娜眼睛里炽爱的光芒一天天消退,整个人象被抽走了魂魄,日渐憔悴了,但她又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有时只是呆呆的看着以前的爱人,一动不动,每每这时,孟渺渺就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子,但又不好说破,对这样一个纯情的女孩子来说,剥开事实真相非常残忍。 “阿纳嘉,清蕊公主娶进门,我应该可以走了吧?”孟渺渺看着他,以商量的口吻道。 “你,要去哪儿?”阿纳嘉皱皱眉,问道。 “不知道,天地之大,去哪儿都行啊!”孟渺渺耸耸肩。 “那你怎么就不留下?鬼女人,在你面前我老是自信全无,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你这么着急的想离开我?”说着说着他有些恼怒。 “你我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你,不要那么太在意吧?” “我就是要在意!”阿纳嘉有些霸道的说。 唔,不会这么无赖吧!孟渺渺一时被噎着了,好一阵无奈。 大唐和亲的队伍缓缓出现在努吉克,车撵里坐的公主,早听说生得如花似玉,容貌超群,这一看,确实美貌可人,所过之处,惹起一片啧啧称赞声。 阿纳嘉和孟渺渺帐前迎接,孟渺渺偷眼看阿纳嘉,后者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盛大的迎亲队伍,艳丽的服饰,喜庆的气氛,清蕊公主缓缓下车步上红毯,和孟渺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惊呆了。 “你!” “你!” 李娇蕊摇身一变成了清蕊公主?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过后想想也就释然了,历代帝王用和亲来维护国与国之间的和平,哪有那么多的亲女儿来和亲呢?难怪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的公主,想必是临时册封的了。 想以前李娇蕊一心一意想着十三太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她愿意顶着公主的名号,远嫁努吉克?这些事,孟渺渺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也就不再深想了,暂且把它搁置下。 毕竟是唐国公主,一切自是隆重,一应礼节,毫不马虎,孟渺渺作为旁观者,更见识了仪式的繁琐,细细打量阿纳嘉,她不得不说,他确实一表人才,是与十三太子截然相反的男性美,若十三儒雅俊逸风流,他则更多些阳刚之美,更有力量与霸气。 从李娇蕊时不时瞟向他含情脉脉的目光,她知道,李娇蕊对他甚是满意。婚礼仪式结束,新人送入洞房。 草原的夜宁静和谐,月亮的清辉遍洒大地,孟渺渺心里绷着的弦完全放松了下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舒坦,无所顾虑,她终于解脱了,总算不必和阿纳嘉尴尬的同床共屋了,这让她倍感轻松。 她想,阿纳嘉大婚一过,她就会慢慢地淡出他的视线,淡出所有努吉克人的视线,她就可以悄然的回去了,去过她自己的生活。人们只看到新王妃的光芒,而不会记得她这样一个平民王妃。 第六十四章 冤家路窄 次日一早,她特意比平日里早起了一些,以免碰到新人尴尬,二者她从李娇蕊时不时看向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丝丝怨毒和警惕,她可不想和她擦出火花。 和大汗夫人请过早安,刚要出帐,却碰到了刚进来的阿纳嘉两人,孟渺渺心里暗暗叫苦,真见鬼!越不想碰到谁却越会碰见,她并不想多事,浅浅一笑,低眉敛眼和他们施了礼,然后快步想离开。 “渺渺……”没曾想阿纳嘉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唔!不要啊!”孟渺渺心里叫苦不迭,再这样拉拉扯扯,她怀疑就要被旁边李娇蕊的目光当场射杀致死。 “呃,小王爷,我已经和大汗夫人请过安了。呃,你们去吧!不耽误你们了。”孟渺渺急急说完挣脱开就又要开走。 “站住!”阿纳嘉声音之严厉不禁让她心头一颤,不由得停住了脚,张嘴瞪眼看向他。李娇蕊嘴角浮上了丝丝嘲笑,看戏一般。 “你,渺渺,你是不是我的王妃?”阿纳嘉语气突然转软,夹带了些嗔怨。 “呃……是!”孟渺渺只有冲他点点头。 “还算知道你是我的王妃,走,一起进去。”阿纳嘉不由分说,拖起她的手就往回走。 李娇蕊笑意倏然消逝,鼻子都快气歪了,一张俏脸,冰冷得象要结冰。 接下来,孟渺渺木然的移动脚步,动作僵硬感觉象木偶,阿纳嘉紧拽着她的那只手,是她所有不自然动作的罪魁祸首,挣却挣脱不得,她只有任凭他摆布,拉她坐在身边,又温存的帮她捋顺了耷拉在额前的乱发。 额,真该死,不要这么温柔了啦!难道他没发现新王妃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么?孟渺渺心虚的看了看李娇蕊,后者轻哼了一声,嘴角都快要拉到下巴了。 面对唐国公主身份的李娇蕊,一向豪放的大汗和夫人说话也格外谨慎,更象例行外交辞令,而不如和孟渺渺那般随性而显得其乐融融。 孟渺渺感叹,毕竟是带有使命的政治联姻,自不同于一般婚姻,稍后又有些许邪恶的想,在床上,阿纳嘉不会也用如此外交手段吧?正式下个战书之类的……哈哈哈!想到这,不由咧嘴乐了。 正乐呵,一抬头,和李娇蕊的眼对了个正着,她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汗!干嘛这么针尖对麦芒的,话说我孟渺渺也没逗谁惹谁,凡事还讲个先来后到呢,干嘛对你低三下四? 想到这,身板不由得挺了挺,狠狠的瞪还了回去,这一反击李娇蕊显然没有料到,一愣,也不敢忒放肆,讪讪的垂下了眼。 阿纳嘉照例忙他的事去了,不得不说,他以后会是个勤政的君主。剩下孟渺渺和李娇蕊,大眼瞪小眼,各自肚子里都有千百个问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孟渺渺心里暗暗说,这李娇蕊士别三日,当真不一样,疑问都已经从眼睛里冒出来了,居然情愿憋出内伤也不开口,这可不象她的风格,刚想赞一个,就听李娇蕊尖锐的脱口说道:“孟渺渺,你怎么会在这?你真是我的克星啊,怎么到哪儿你都和我抢男人?” 孟渺渺听了也不恼,轻言慢语的回道:“娇蕊,哦,是清蕊公主,话可不能这么说,若说抢男人,也该是你来抢我的男人才对,没有听说过先来者抢后来者男人的。” “呃……”李娇蕊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只气得翻白眼。 “可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唐的清蕊公主,是阿纳嘉的正牌王妃,先成婚又怎样?哼!”说着,不屑得乜斜了孟渺渺一眼,轻蔑得一笑。 孟渺渺淡然一笑,“清蕊公主,别在我面前提身份,你应该不希望全努吉克人都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公主吧?” 孟渺渺悠悠然说出这句话时,不啻个炸雷炸得她花容失色,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好吧,孟渺渺。话说你不是哑巴么?怎么这会儿这么伶牙俐齿,难道以前都是装的么?装可怜装清纯装清高,整个的装逼呢!” 李娇蕊的话彻底把孟渺渺激怒了,她“腾”的站起身朝李娇蕊逼视了过去,口气强硬的一字一句回道:“装又怎样,不装又怎样?这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也没有权利质问我?”说完,拂袖离去。 李娇蕊一时象被人掐住了脖子,噎得脸胀红,不胜气恼,却又毫无办法,不得不把已经到嘴边的更恶毒的言语强行咽了回去。 刚才孟渺渺那句话对她着实有杀伤力,实在惹恼了她,把假公主的身份抖了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清楚了这一点,再见孟渺渺,也不敢太放肆。孟渺渺见她有所收敛,也就不再和她计较。 一连许多天,阿纳嘉都留宿在李娇蕊身边,并没有一点儿去找孟渺渺的意思,这让李娇蕊信心倍增,十分自得。 这天侍女月儿正给她梳妆,又如往日一样拢起头发编发辫。李娇娇看着镜中因承泽阿纳嘉的爱而容光焕发的自己,想起孟渺渺稍显黯淡的皮肤,不禁心情大好,欢快的说:“月儿,今天换个花样,梳个双凤朝阳髻吧!” “双凤朝阳髻?”月儿停止了动作,有些惭愧的低声说:“小王妃,我,我不会梳那个发式。” “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发髻也不会梳,天天只会编那些个小辫子,看都看烦了。”李娇娇不胜气恼“你不会,那你们这里有谁会?快去请了来,天天一个样儿,看了都想吐……” 月儿皱起了眉头,十分为难,草原的女子都这么打扮,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梳那个什么髻的。 李娇娇眼睛骨碌碌一转,嘴角一丝谑笑 “呃,那你去叫孟渺渺吧!想必草原之上也没有谁会梳那发式,现在唯有她了。” “这……”月儿踯躅了,心里嘀咕,在她来之前,孟渺渺可也是王妃身份,叫她来给新王妃梳头? “这什么?快去!她算什么王妃,哼!”李娇娇一眼识破她在犹豫什么,催促道。 月儿没法,只有出门了。 “小王妃,新王妃让你给她梳……朝阳髻。”月儿低着头,不敢看孟渺渺,嗫嗫嚅嚅的说。 “给她梳头?”孟渺渺有些不相信的重复了一遍。 “嗯!”月儿依旧低着头。 孟渺渺把个牙齿咬得咯咯响,李娇娇啊李娇娇,给你两分颜色,你倒开起染房来了,月儿也感受到了她无声的愤怒,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害怕她一冒火,迁怒到她上。 孟渺渺倒也没有拿下人撒火的恶趣味,看她心惊胆颤的样子,莞尔一笑,“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月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赶紧转身回去了。 孟渺渺嘴角冷冷的一咧,决定去会会李娇娇,了解她的人,看她摆动幅度过大,嘭嘭作响的脚步声就可以知道她有多愤怒。 “哟,新王妃,找我什么事啊?”孟渺渺嘴含一抹浅笑,故意问道,话里透着丝丝凉飕飕的剑意,一迸即发。 这样强大的气势一时也令李娇娇略略发虚,瞬间变脸,堆上欢颜,故作恳切的说:“渺渺,虽说我年龄比你大,都说先入者为大,就叫你姐姐吧!我是想叫姐姐给我梳一个双凤朝阳髻,阿纳嘉王爷说非常喜欢那样的端庄大气的发式。” 一声姐姐,叫得孟渺渺心一软,不由得收回了所有的锋芒,若红莲在旁,又该数落她吃软不吃硬,耳根子太软之类的了。 之后自己又在心里为李娇娇开脱,她再不济,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而且现在远嫁他乡,远离亲人,也蛮可怜的,而她孟渺渺不日就要离开了,她走后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这,心里怨恨全无,默默拿起梳子给她梳理。 李娇娇当然不知她的这一番心思,以为最终占了上风,让她臣服于她,在镜子里傲然笑了。 看她的得意样儿,孟渺渺只有叹了口气,真是个肤浅的女人!耐下性子给她梳好之后,李娇娇揽镜自照,十分满意。之后孟渺渺想,还是把真相告诉她吧,这样她们之间就再无怨恨纠葛,也算两清了。 “娇娇,其实我和小王爷并没有……”孟渺渺顿了顿,对那两个字,有些羞于说出口。 “没有什么?” “没有发生过床事?” “……”李娇娇一脸意料之中的愕然,孟渺渺正想把所有的一切包括怎样在努吉克误闯骑马比赛,误成王妃……一古脑说出来,却听她嗤然一笑,恶声恶气道 “我说孟渺渺啊!原本以为你是个无父无母又丑又哑的可怜虫,却不料道行恁般了得,一个瑞哥哥为你丢了魂魄,迷失了心神,你却又在这里把阿纳嘉弄得云里雾里,你要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才算完么?佩服!实在是佩服!” “我哪有?……” “你不告而别,瑞哥哥差人四处寻你,闹得鸡犬不宁,你却跑到这里来消遥快活,还说没有?” “瑞哥哥……”孟渺渺听到这个名字,顿生后悔之意,想当初一时冲动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尽快的远远的逃离那块伤心地,完全没有顾及其它人的感情,段瑞哥哥,还有疼爱她的爹爹段震天,寻不见她,该是怎样的着急? 看她一脸悔意,李娇娇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都说百依百顺可以男人,让男人想而不得,你这招欲擒故纵着实玩得高明啊!” 李娇娇的小人之心,让孟渺渺气坏了 “随便你怎么想!”孟渺渺愤怒的朝她怒吼道,再不和她多言,转身便走。 第六十五章 清蕊之死 早晨阿纳嘉醒来,看一眼小猫一样蜷缩在臂弯里酣睡的李娇蕊,毫不犹豫的抽出手臂,就要翻身起床,却不料被李娇蕊环手抱住,一张俏脸就贴到腰上温存的来回摩擦,温声软语:“你还要去骑士队么?” “嗯。” “别去了,好不好?我们新婚,不可以陪陪我么?”李娇蕊感觉到他身体一僵,眼里露出狐狸一样诡异的媚笑。 “不行。”男人沉声说出的不,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心里喑想,明明身体已经投降,嘴巴却要强撑,不过一时也无计可施。 “啊!那……我也想去,你带我一起去吧。”李娇蕊又娇声请求。 阿纳嘉略沉吟了下,点点头同意了。 “月儿,快给我更衣上妆。”李娇蕊一时兴奋的大声吩咐侍女小月儿。 孟渺渺听见敲门声,见侍女卓雅领了一个人进来 “阿曼娜。” 孟渺渺一看来人,惊讶异常,失口叫道。因为她实在变化太大了,才几天,整个象变了个人,往昔快乐活泼,吱吱喳喳的百灵鸟如今忧郁,黯然,憔悴不堪。 孟渺渺把她迎进屋,寻思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这样虽然残忍了一点,但总比她蒙在鼓里自我折磨的好。孟渺渺拉过她的手,斟酌着用怎样委婉的说词才能不致伤害到这个痴情纯真的姑娘 “阿曼娜……” “小王妃!” “哦,阿曼娜,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吧。” “小王妃,我想你的心情也糟透了吧?虽然说你们……但我确信,凡是和阿纳嘉接触的人都会爱上他的,就象我为他一往情深,茶饭不思一样,可是,我也明白,他不是一般百姓,他将是一国之君,他为了国家,必须得娶唐国公主。” 听她这样一说,孟渺渺笑着微微颔首,阿曼娜能这样想,她也就没有必要将一切说破了。 “小王妃,我看得出,唐国公主也非常喜欢阿纳嘉,难道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丝丝难过么?” 孟渺渺不置可否的一笑,正想说话,侍女卓雅近旁说道:“小王爷说要小王妃准备准备,去骑士队。” “我也去。”阿曼娜一听,两眼顿时有了神采。 “好啊!” 俩人略略收拾了一下就来到帐外,却见阿纳嘉早已整装待发。 “小王爷!”孟渺渺和阿曼娜向他施了礼,阿纳嘉无视阿曼娜目光中的灼灼深情,只微微点了点头。 “哈罕,新王妃怎么还没有来?”阿纳嘉颇有些不耐烦的问牵马的侍从。 “小王爷,新王妃还在梳妆打扮呢。”哈罕赶紧回道“要不,我再去催催。”说完,转身进帐去了。 又约摸等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帐帘一动,李娇蕊出来了,只见她绾了个如云双飞髻,上插凤凰衔玉金钗,满头珠翠环绕,两耳悬挂了水滴状耳坠,荡秋千似的摇摇晃晃,水红色锦缎华服,上饰牡丹图案,脚蹬七寸木屐,饶的是珠摇玉坠,环佩叮咚,婀娜多姿,无限风流,一行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却见阿纳嘉略略皱了皱眉。 “王妃,你这是要去哪里?” “和你去骑士队啊!” “对,我们是去训练队不是去参加盛大的宴会,哪有这样打扮的?” “王爷,你怎么忘了?昨天晚上……是你伏在我耳边悄悄说喜欢我们唐国服饰,所以我今天特意打扮给你看的嘛。” 李娇蕊嗲声嗲气佯作娇羞的说,话语停顿处,却由不得勾起人无限粉色暧昧的想象,她说完还洋洋自得的瞟了一眼一旁的孟渺渺。 孟渺渺直接车转头装做没听见,却没发现旁边的阿曼娜妒火中烧的一双眼,恨恨的瞅了她一回,然后怨恨的大力拍了一记马屁股。 “呃……那走吧。”阿纳嘉有些尴尬的一跃上马,孟渺渺和阿曼娜也相继潇洒上马。 “小王爷,我……我不大会骑马……”李娇蕊看着马有些犯怵。 “你不会骑马?那怎么去骑士队?坐马车么?没劲!” “我可以和你共骑一匹马呀!” “那上来吧。”阿纳嘉只有无奈的拉她上马,李娇蕊依偎在阿纳嘉怀里,回头朝孟渺渺露出了胜利的笑,孟渺渺嗤然一笑,心里暗笑李娇蕊的那些个小花花心思,纯粹庸人自扰之,摇摇头,自顾打马朝前走了。 兵士正在烈日下刻苦训练,挥汗如雨。几位大将亲自巡视督促,看见皇上亲临,慌忙迎过来,对着皇上和孟渺渺双手举过头顶,行了个心悦服大礼,却只对李娇蕊行了个半身礼。 孟渺渺多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有些感动,忙把他们扶了起来。李娇蕊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一时脸色大变,一张粉脸由红变白,却又不便发作,强忍住了心中的滚滚惊雷。 这是孟渺渺第二次来骑士队,更感受到军容整齐,纪律严明,从阿纳嘉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他最为自得的一支铁骑。 “小王爷,上次你在军中一展技艺,铁骑兵士深深叹服,都以小王爷为榜样,日夜刻苦训练,只等着为你也是为努吉克效劳呢。”大将扎布说。 “骑士队就是努吉克的铜墙铁壁,就是射向敌人咽喉的锐利之箭,随时等待小王爷的号令。” “嗤!”一旁的李娇蕊不屑一笑 “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外面世界之大,若你们看到唐国的铁骑,那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将军们听到这样的言语,面面相觑,尴尬异常。阿纳嘉更是如坐针毡,恼怒非常,脸上阴云密布,又不便发作,憋得脸通红紫胀,气氛一时变得异常尴尬。 “既然唐国这么强悍,新王妃来自唐国,想必也是女子中的凤凰,可否献上两招让我们开开眼呢。”扎布瞅着李娇蕊脚上摇摇晃晃的七寸木屐,脸上摆出谦逊,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口道。 所有人嘴角暗暗一抿,自然都知道他的弦外之音。李娇蕊一阵尴尬,抬眼向阿纳嘉求救,后者面无表情,一副并不解其意的无辜样子。 “这……唐国女子很少骑马,所以,所以我……我并不会骑马。”李娇蕊低声磕磕巴巴说道。 “哈哈哈哈,在我们努吉克,即便是不会走路的小孩,都会骑马……”所有人也都肆无忌惮哈哈狂笑。 这明明就是公开嘲笑李娇娇还不如一个不会走路小孩嘛,她用眼幽怨的看向阿纳嘉,阿纳嘉仿佛没有看见,最后干脆把脸扭向别处。 素有马背上的民族之称的努族看来,不会骑马实在是莫大的缺陷,比长得丑还更令人无法容忍,一时看她的眼光都轻飘飘起来。 阿曼娜“嘎嘎嘎……”非常解气的大笑,毫不掩饰的鄙夷,更让她恼羞成怒,她眼光慢慢转向阿曼娜,终于让她逮到一只猴子来解解气,当下纤手一指,怒道 “我是王妃,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嘲笑于我?”所有人戛然停止了笑,面有愧色,也自惭太过放肆,就有些讪讪的看向小王爷,然后看见小王爷根本没有一丝责备之意,心头刚涌现出的一丝愧疚感也荡然无存,无所谓的看着她。 “我……我之所以笑不过是表示开心而已,你把这表示开心的笑赋予了那么特殊的含义,我也没有办法啊!哈哈哈哈……”阿曼娜丝毫不惧,回答道。 “哼!下贱的狗奴才,还在狡辩,不怕我命人取下你的狗头,割下你的狗舌,看你还敢笑?”李娇蕊气得脸都变了形。 “我,我,我不是下贱的狗奴才!你的王妃宝座原本应该是我的!”阿曼娜气急之下,脱口而出。 孟渺渺暗暗心惊,都说人一冲动,智商为零,阿曼娜竟说出如此逆天的话,实在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竟敢口出狂言,觑觎王妃的位置,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反了你了,来人,把这狂妄的疯女人拿下。” “慢着!”孟渺渺喊出这两个字时,同时也听到阿纳嘉的声音,也就噤了声。 “王妃,原谅她吧,她个性坦诚率真,其实有口无心。”阿曼娜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也不敢再说话。 “小王爷,你怎么知道她有口无心?难道你还能潜入她的内心?你为什么要偏袒她?”李娇蕊一连串连珠炮式的反问,让阿纳嘉一时也难于应对,唯有怔怔的看着她。 “哼,我说你怎么老在这掺和,和着有当王妃的居心呢?看你那贼溜溜的眼神,就知道是个狐狸精,可惜啊,一个小户人家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王妃?下辈子吧!去庙里烧几柱高香,祈祷老天爷下辈子让你托生到个侯门人家。” 李娇蕊尖锐的说道,一针见血的戳到了阿曼娜的痛处,许多天来的怨念,爱恨突然爆发,手上拿的套索不觉一松,在所有人未及反应过来,以迅雷之势挥了出去。 阿纳嘉及所有在场之人惊呆了,草原人都知道这一鞭子的力量,套索不偏不倚正中李娇蕊的头部,随着绳子一收,只见她整个的被提了起来,然后“嘭!”重重的摔到地上,又咕噜噜滚出了好远。 所有人均被这变故惊呆了,好半晌,才呼啦啦围了上去。 李娇蕊蜷成一团,花团锦簇一般,双眼紧闭,阿纳嘉用手在李娇蕊鼻子下探了探,鼻息全无,一时也骇得变了脸色,所有人均是一凛。 第六十六章 恶战在即 事于至此,阿纳嘉只有吩咐齐勒把她的尸首收拾妥当了,策马回帐,去找呼罕那德大汗商量对策。 “什么?死了?”大汗他听问此事也惊讶失声。 “先别声张,此事任何人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对外就说新王妃患了风寒,需要安心静养。”然后吩咐在场所有人道。 唐国公主嫁到努吉克不到一月就死了,传了出去将会意味着什么?大家也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都自噤了声,过了良久,阿纳嘉挨近他父亲说:“父汗,唐努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恶战,我已经准备了多年。父汗,纸终究包不住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我带领铁骑杀进中原,血洗努族一直以来饱受的耻辱。” “这……”大汗抬头望了望天,大概又想到了那只鸽子。 “父亲,别寄希望于鸽子了,年年都是千篇一律的等待时机,等待时机,我实在不想等待了,下令吧!” “也许这是天意,还是先下手为强。”齐勒将军字斟句酌说道。 “努国被欺压太久了,该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了。”扎布急不可待,脱口说道。 孟渺渺从各人眼里看到了燃烧的熊熊战火。这一战势在必发,眼看战火一触即燃,孟渺渺也顾不了许多了,大声说:“不!大汗,不要!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什么?她不是李潜的女儿?”阿纳嘉不胜惊讶,失声道。 “嗯。”孟渺渺望着他肯定的点点头。“她其实只是一个大将军的女儿,所以,她的死讯没有各位想象得那么严重,也不致于就象各位所担心的,将演变成一场战争。所以,还请大汗再考虑考虑,不要轻易交战。” “这……”大汗望了望各位将军,有些犹豫。 孟渺渺内心一缓,又进一步说服“大汗,人活于世,自难免一死,即便是皇亲贵胄也无所幸免,新王妃死了,事于致此,也别无他法。若因此引出一场战争,死的将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无数无辜鲜活的生命。” 听了孟渺渺此番话,大家有一霎时的沉默。 “不行。唐国居然用假公主欺骗于我,说明唐国根本没有把我努国放在眼里,太过分了!士可欺不可辱,唐国实在欺人太甚!不战不足以扬我国威,我努国人民为了国家不怕牺牲。”阿纳嘉一拳捶在桌子上,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孟渺渺心里颤了一颤。 “不怕牺牲!扬我国威!”几位将军也大声附合。哎!孟渺渺摇了摇头,彻底没辙。 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了,孟渺渺抬眼遥望南方,锋烟即将四起,战争无可避免,可惜她无能为力,阻挡不了。 努国积极备战,只待选个黄道吉日杀进中原,阿纳嘉和将军们象被打了鸡血,兴奋异常。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将要进行一场浩大的战争。 老天,怎样才能熄灭掉他们心中的战火,阻止他们走向战场? 孟渺渺急得团团转,她打心眼里不希望战争发生,十三太子再可恨,她也不希望他有事,而且她的爹爹和哥哥也卷入其中。 想了又想,她再次找到阿纳嘉,恳切的说:“阿纳嘉,是否可以再考虑考虑,一旦发生战争,两国人民将陷于水火,多年创造积累的财富化为灰烬,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不,渺渺,有些事你不明白的,不是我为了个人膨胀的私欲,满足个人的野心,虚荣。唐努终将有一战,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时间成迟或早,都是避免不了的,这是有历史根源的。” 他顿了顿,鹰隼样的目光飘到了深远处,话语也仿若来自遥远的地方 “努族原在中原富饶之乡,由于族别歧视,与其它族群多次发生战斗,注定逃脱不了残酷的生存游戏规则,胜者王,败者寇,以致努族被驱赶至僻远贫瘠的漠北,在恶劣的环境中强悍生存。” “我在成为努族大汗的一刻,努族人民就赋予了我必须完成的重任,我不能辜负努族人民对我的期望。在我临位之时我希望给努人一个丰草肥美的土地,以告慰努族先人。” 孟渺渺无言以对,做为一个大汗,他也许是对的。想来历史该发生什么不该发生什么,是任何人也左右不了的。 “那,小王爷,我留下也无用,我明天就想离开了?” 天儿,我已经尽力了,既然阻止不了,不掺与其中,自己也算心安吧!孟渺渺只想尽早离开。 “不,别走。”看孟渺渺疑惑的目光,阿纳嘉请求道:“我知道现在还这样要求你很没道理……但,我请求你,等我战场凯旋归来,好不好?”随后阿纳嘉带着少有的深情恳切的说:“渺渺,你再呆一段时间,好吧?不知道为什么,你留在努吉克后方,这样我即便杀上战场,心里也感觉非常踏实。” “呃……”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正能量,拒绝他似乎非常不仁义,若如此,连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孟渺渺只有点点头。 看到她点头同意了,阿纳嘉居然露出了孩子般欢快的笑,十分开心的样子。 “渺渺,走!”说完拉起她的手就走了帐篷,不得不说,努族是个率性的民族,表达爱恨的方式坦率得可爱,幸好孟渺渺不是真正的唐国人,否则,可能会被吓到。 孟渺渺不想扫他的兴,顺从的跟随他,来到了大汗帐里,按照阿纳嘉示意的双双跪在他面前,阿纳嘉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扳指,拉过她的手,郑重的戴在她的大拇指上。 呼罕那德惊讶万分看着他唯一的儿子。 “父汗,我要上战场了,我把它留给王妃。” “这?嘉儿,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不要轻易这样,再考虑考虑吧?”大汗字斟句酌的说。 “不用考虑了,我把它交给王妃,我放心。”阿纳嘉想都未想,顺口说道。 呼罕那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玉扳指曾被努人顶礼膜拜,是种神图腾,看见这玉扳指,凡是努族都会无条件听她号令,甚至呼罕那德有时也得听从她的一些建议。 弄明白了这一点,孟渺渺深吸了口气,这相当于阿纳嘉把半壁江山都交给了她,再愚钝的人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爱,孟渺渺一时只是怔怔看着这绝世男人,若还有什么不满意,实在该被天打五雷轰。 “嘉儿,我明天就和娜儿联系,叫她做足准备。” “娜儿……”孟渺渺在心里默念,应该就是阿佳齐娜郡zhu。 可她?……这样一来,等于提前告之了战事,等待他们的,将不是里应外合,而是个巨大的陷阱,只静待阿纳嘉一入京,即成了瓮中之鳖,阿纳嘉再彪悍的铁骑也将如困兽,他们还未战就已经注定了惨败的结局。 爹爹这一招确实够阴够损够狠,这样一想,不禁冷汗涔涔,浑身颤抖,上下牙齿相互碰撞咯咯直响,一时坐立难安,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渺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刚还好好的。”阿纳嘉看出了她的异常,关切的问道。 “唔……没……没,没什么。”孟渺渺忙摆摆手,掩饰道。 阿纳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晚上,孟渺渺恶梦连连,一会是满脸鲜血的阿纳嘉,一会是纵身狂笑的爹爹,一会是十三太子嫌恶的眼神,一会是变得深情款款的小王爷……交替出现。 “啊!……”睡梦中的孟渺渺一头惊醒,用手一摸,枕巾都湿透了,不知浸的是汗还是泪,撩起帐帘看看外面,天将微明。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若说一切命中注定,无可避免要发生,必须得让男人走向战场一较高下,分出强弱,那,这样的局面,对不明真相的阿纳嘉实在不公平。 这样一想,孟渺渺决定把阿佳齐娜的一切和盘托出,往后的一切就交给老天爷,让老天来决定吧!此决心一下,孟渺渺快步往外走。 呼罕那德郑重的捧着那只白色的信鸽,抚摸了摸它柔顺的羽毛,喃喃自语 “白鸽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身边的阿纳嘉瞅着他亲自系在鸽子脚上的纸条。大汗把鸽子高高捧起,张开了双手,鸽子展翅欲飞。 “慢!”孟渺渺扬声高喊,飞速朝他们跑过去。 呼罕那德捧鸽子的双手一紧,不明就里,和阿纳嘉同时回望,那个朝他们飞奔而来的女人。 “大汗,先别……你听我说……”孟渺渺有些气喘吁吁。孟渺渺把阿佳齐娜的密信呈了上去,大汗忙把鸽子递给身边的阿纳嘉,然后把密信展开,越往下看神色也越来越凝重,至最后,脸色煞白,额头居然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父汗,怎么了?……”阿纳嘉不甚疑惑,看了看他父亲,又看了看孟渺渺讶然道。呼罕默德默然把信递给他,阿纳嘉看着信,当年发生的一切一一闪现。 第六十七章 如烟往事 说来那事该追溯到唐十五年,唐努两军交战,唐军势如猛虎,打得努军落花流水,默克拉只有带领努兵后退,段震天带领唐兵乘胜追击,步步紧逼,直至努吉克境内的隆纳吉山脉,从小在这里长大,极度熟悉地势的默克拉,突然心生一计。 “扎古,你带领一小队继续往后退。”默克拉命令道。然后自己带领大多数人马伏在山坳密林处。 段震天信心十足,飞马追击,一心只想把努军悉数击毙。全然没有发现伏在山坳里的努军。 段震天正奋力追击,突然,目标不见了,群山隐去,却见眼前江水涛涛,已无前路,正待原路返回。 突听努军气势汹汹杀将过来,把唐军逼入大江,真正造成背水一战的地步。 战斗异常惨烈,最后,双方死伤大半,努军略占上风。身为大将副慰的段震天也被掳到努吉克。 战场上的多次较量,默克拉已经对这个骁勇善战的敌方猛将暗中佩服,英雄间惺惺惜惺惺,他突然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身负重伤而晕厥过去的段震天慢慢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大帐之内,四周饰有极其华丽的壁毯,宁静而温馨,这不是血肉横飞的战场,而是温柔乡,一切恍然如梦。 正恍惚间,帐帘一挑,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冲他嫣然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轻启朱唇:“将军,喝药吧!” 她的声音娇滴柔媚象有魔力,段震天不假思索,乖乖的张开嘴把药“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女孩又用丝绢温柔的帮他揩试掉沥在嘴角的汤汁。 “别怔着了,小心伤口,快躺好。”女子边说边扶他躺下。接连数月战场厮杀,战斗产生的亢奋已然消逝褪去,剩下的只有疲惫懈怠,眼前只想尽情享受这样的温暖和舒适,其它的一切,诸如国家,军队,战争,胜败,荣辱……统统抛诸脑后,再不愿多想。 这样过了许多天,除了女孩悉心照顾他,却再没有见到其它人,难免心生好奇,在女孩为他清理伤口时,他一把捉住她的手 “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么?” 女孩嫣然一笑,柔柔的说:“将军,这并不重要,对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子,什么也别想。” 段震天点点头,现在的他确实不愿去想太多事。 “可是……”他刚一张嘴,女孩的小手,柔柔暖暖,捂在了他嘴上,在耳边吹气如兰 “别可是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女孩的声音似在催眠,有静心安神的作用,他撇开一切,又呼呼睡去。 这天,女孩正帮他清理伤口,一个侍婢样的女孩跑了进来, “郡主,呼罕默德少爷去溜马把脚扭了。”女孩一听,赶紧随侍女出账去了。 “郡主?……”段震天念叨着这两个字,挣扎着起床,趔趄着挪至窗前。 窗外一片明净,女孩一袭粉蓝衣裳,裙裾飘飘,和一个矮她一头的壮实少年在争执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努吉克国?那她,女孩就是默克拉大汗的女儿,阿佳齐娜郡主? 这样一连串的想来,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恨不能千刀万剐对方的人,居然出手救了他的命,定不会怀什么好意,他的脑细胞又活跃起来,开始思索一切。 又在忐忑中度过了四,五天,看身体己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天,他打量了下四周,确定无人看守,跳出帐篷,趔趔趄趄跑了出去。 大草原漫无边际,跌跌撞撞,左冲右突却找不到方向,正迷茫间,粉蓝色的倩影堵在面前 “你?郡主……”段震天不自觉的叫出声。 “将军,你,为何不告而别?”女孩一脸幽怨,因生气而染上片片红晕 “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之间都没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么?” “呃,郡主,那个……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们回去,我让你做我的妻子。” “真的?你真的喜欢我?” “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当时以为天上的仙女,那么美……” 啪啪啪!随着几声掌声,信步走来了一个人,只见他浓眉大眼,悬鼻阔嘴,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爹爹……”阿斯佳娜叫道。 段震天于是知道,他就是默克拉大汗,一时不明所以的呆呆看着他。 “段将军,我是默克拉。”默克拉朝他一抱拳,自我介绍道。 “段将军武艺超群,勇猛非常,在下非常佩服。”一番话,说得段震天非常汗颜,一时也识不透他的用意,当下也有些尴尬的回抱拳道:“在下也非常佩服大汗。” “哈哈哈哈……”默克拉非常快活的笑了,然后又说:“段将军,现在你已知道这个就是我的女儿,我也打心眼里喜欢你做我的女婿。” 听了此话,段震天一呆,喜欢敌将做女婿?一时有些迷惑。 “你很困惑是吧?当然,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原来,默克拉想让段震天依旧回到唐国,在京城暗中积蓄势力,当时机成熟,努国起兵,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唐国。 为了拉拢他的心,不惜把唯一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另一方面,也起到督促他的作用。 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默克拉所料……阿斯佳娜写道:“回到唐国后,将军对我的催促闪烁其词,慢慢地我感觉到他只是在敷衍我,他已经将复兴努族的大业抛置脑后。 我几经劝说,他也置若罔闻,我彻底对他失望了,故意冷淡他,他受不过,又娶了一房夫人秦丽君,直到有一天,我在园子散步,无意中听到他和新夫人的谈话,我才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他不想受制于任何人,他想一个人成事,新夫人秦丽君也极力怂恿他谋权篡位,他在等待,一旦时机成熟,一举夺权,然后再引诱努兵入京一举歼灭。 我恨他改变了初衷,辜负了我,辜负了族人。他看我识破了他,将我暗中看置起来,这时我想到了死,只要我死了,你们看不到我写的平安信就不会上当了。 可他不让我好好活也不让我死,千方百计阻止我自杀。我曾想方设法激怒他,意在使他一怒之下杀了我,我曾和家丁私通,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可他居然也咽下了这口恶气,女孩还被他以亲戚的名份养在府中,她叫李娇蕊,待有朝一日,努军入京霸得天下,请你们好好照顾她。 ”李娇蕊?“阿纳嘉重又念了下这个名字。孟渺渺叹了口气,解释道:”李娇蕊就是清蕊公主。“ 阿纳嘉脸色因愤怒而有些胀红,攥紧的拳头向空中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清蕊原来是我的表妹。“ 孟渺渺突然明白,李娇蕊实则是秦丽君重创阿佳齐娜的一颗棋子,为什么李娇蕊摇身一变成了清蕊公主就不言自明了。 阿纳嘉放下信,”渺渺,你怎么不早说?“ ”大汗,小王爷,这,还请你们恕罪。我来到努吉克,看到大汗治理的国家,人民安居乐业,和谐共生,我知道,你们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必将会引发一场战争,所有的稳定安宁将被破坏,我不希望战争,我想不论是努吉克,唐国,还是全天下的百姓,都和我一样,向往和平,不希望战争,所以我自作主张隐瞒了这件事,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那怎么现在又决定说出这件事?“ ”眼看这一场战争无可避免,我想,任何人也无法阻止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就象人必须经历新旧更替,摒弃一些糟粕,才能得以新生进步。历史现状既然如此,我现在只是把你们应该知道的告诉你们,让所有人都站在一个公平的起点上。“ ”天下乾坤,孰强孰弱,你们去一较高下吧。“孟渺渺一口气说出这些事,如释重负。 ”渺渺,谢谢你,请你相信我,天下乾坤,必由我执!“阿纳嘉朗声道,鹰隼样的眼神坚定而自信。可谁又知道,此时的孟渺渺心里百般滋味,却无法言说,输了谁,都是她心里难言的痛。 唐历857年,努吉克不请而战,阿纳嘉带领蓄势许久的铁骑冲向努唐边境,以迅雷之势杀向中原,唐军猝不及防,连失三城。 孟渺渺答应了阿纳嘉,只有信守承诺,呆在努吉克,每日里都有前线送来的战况,她象个不知该为哪方加油的球迷一样茫然,后来干脆不再关注,屏蔽掉一切有关唐努之间战事的消息。 ”前方大捷报,小王爷连胜,攻陷了三座城池。“努吉克人奔走相告,全民狂欢,由不得孟渺渺装聋作哑,这消息还是传入她耳中,让她呆滞了片刻,不知迎战阿纳嘉的唐国将领是谁?爹爹段震天或是李天赐还是其它将军? 努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所有的一切都显示,这场较量,阿纳嘉明星占了上风,局势日渐明朗,孟渺渺也慢慢平静下来,静静的注视着这场王者之间的较量。 第六十八章 雄鹰折翅 努军土气高涨,一鼓作气,直捣黄龙,直到了衡水江边,过了江,中原不日就将成为阿纳嘉的囊中之物,阿纳嘉信心满满。 想不到唐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孟渺渺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汗呼罕那德更是兴高采烈,踌躇满志,已经放出话来,一旦阿纳嘉凯旋而归之日,也就是努族的复兴之时,他即让位给他,让他主持天下。 都说天命难违,天底下所有的一切,或许是天意或许是注定,任何人都只能顺应天意吧!对于这样的局面,孟渺渺寻了个这样的理由,似乎无懈可击。 夜里,突然风雨飘摇,雷声大作,足足下了一夜,早晨醒来,旭日东升,金光万丈,又是一个好天气!大道上,前线报信的骑兵,“的的的”马啼声声,努吉克人已经习惯了,脸上均露出会心的微笑,早有人聚在大汗帐前,端出早预备好的马奶茶用以庆贺,骑士脸色凝重,携着战报,匆匆进帐,人们虽感觉有些异常,但以往的辉煌战果又让他们定下心来。早晨,孟渺渺慢条斯理接过月儿递上的衣服,正准备穿上, “小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大汗他……。”侍女红果惊慌失措跑了进来道。 “怎么了?”孟渺渺心里一紧,大声问道。 “大汗昏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昏倒?孟渺渺头嗡的一声响,看红果神色,心下也有些慌乱,草草把头发捋顺了,就前往大汗帐下去。呼罕默德双眼紧闭,侍女们乱作一团,夫人们也都在一旁啜泣,医倌一阵掐弄,呼罕默德总算悠悠醒转,逐一的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各人,重重的叹了声。 “大罕,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过于忧心了。”夫人含泪劝说道。孟渺渺才知道,阿纳嘉战场失利了。 原来,到了衡水,与唐军水中交战,努吉克的铁骑毫无优势,也没有作战经验,结果全线败北,损失惨重,被击溃退让至三百里的麦迪郡休整。 更忧心的是,阿纳嘉身负重伤,时值盛夏,伤口溃烂,痛苦不堪。 “雄鹰损伤了翅膀,还能展翅搏击么?”大汗忧心忡忡,喃喃自语。 “大汗不必过于忧虑,这不还有齐勒,扎布,纳达……许多得力干将,他们就是阿纳嘉的翅膀,可以助他再次高飞。” 孟渺渺这些话,正说在大汗心坎上,他朝她点点头,略略放心。话虽如此,战况却一天比一天糟糕,阿纳嘉的伤情没有舒缓,而有加重的趋势,呼汗默德急召阿纳嘉回努养伤,但他死活不肯离 战场,呼罕那德也因过度焦虑,最终病倒了。 撑起努国天空的大汗一倒,努国也象失去了主心骨,加之努军不堪的战况频频传来,一时弄得人心惶惶,有人已经做好了随时逃离努吉克去往他国的准备。 孟渺渺依旧每天都会去看望大汗,这天不知是不是心里被战事所扰,早早的就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去看望大汗,刚一掀帐帘,就和一个人狠狠的撞在一起,对方一个趔趄,跌坐到地上。 “哗啦啦!”手里抱的包裹也被撞飞在地上,东西洒落了一地。 孟渺渺定睛一看,失口叫道:“云夫人?” 云夫人瞅了她一眼,讪讪笑着站起来,理了理额前几丝乱发。 “云夫人这是?要出远门么?” “呃……这……算是吧。”云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跪在地上快速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首饰,珠宝,甚至还有器皿古玩…… 再看云夫人,完全没有平日里打扮得珠光宝气,妖娆妩媚,却更象一落魄商妇,而且神色慌乱。云夫人一股脑把东西拾掇到包裹里,提在手上。 逃难!看她的模样,孟渺渺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突然间就明白了,云夫人携了些贵重物品想要出逃了。 孟渺渺无声的看着她,眼神象有穿透力,在这无声的谴责带来的巨大压力下,云夫人终面露丝丝愧色,眼神闪闪烁烁,不敢直视孟渺渺。 “呃……小王妃,你,你进去吧!”低着头说完,脚步慌乱,朝帐外走了。 努国局势日趋严峻,阿纳嘉上阵前赋予她的权利和信任,容不得孟渺渺袖手旁观,她也密切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可这几天的战况却只是轻描谈写,不象以前汇报得那么评尽,孟渺渺心下有几分疑惑,这时看到窗前人影一闪,看身形似乎是骑士队的大将齐勒,此时却身着普通兵士的战服,她当即快步赶过去,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齐勒!”果然是他,听到喊声后他站住了。 “小王妃”齐勒恭恭敬敬的说“医倌嘱我回来给小王爷找一味稀缺的药材。” “小王爷怎么样了?”孟渺渺急急问道。 齐勒摇了摇头,说:“情况很不好。” 孟渺渺的心一阵下沉,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不知不觉,和他也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听说他不好,还是有种心疼的感觉,但又无计可施,叹了口气。 “唉!……齐勒,战况到底怎么样,战报上说得并不真实,对吧?” “呃……这……”齐勒飞快的扫了她一眼,有些犹豫的样子,孟渺渺心一沉,一丝不详的预感。 “齐勒,给我说实话,我不会告诉大汗的。”齐勒的眼泪突然哗的流了出来,哽咽着说:“小王妃,小王爷他,他……” 孟渺渺骇然一跳,尖声追问“小王爷他到底怎么了?” “他……他……医倌说他时日不多了,特意叫我回来找草原上的返魂灵芝草,看能不能扭转一切,这当然是医倌的最后一招了,听说用了这药,能把人生命全部的活力瞬间激发至最高昂的境界,能挺过去也好了,否则,瞬间毕命,一般不到最后一刻是不用的。” 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硬汉此时泣不成声。 孟渺渺全身一颤,那个鹰一样刚毅强悍的男人居然就要被宇宙无情的吞噬,她一时还是接受不了。 “大将倒下了,那,现在谁在指挥作战?”孟渺渺想到了这个问题。 齐勒摇摇头说:“小王爷战场上威武勇猛,豪气干云,在军中的威望无人可替,他的地位独一无二,无可撼动,现在他虽然倒下了,但他依然是大家的主将。” 此番话让孟渺渺看到了一个严峻的事实,阿纳嘉受伤倒下,根本无法再指挥作战,军中群龙无首,看似是绝对效忠小王爷,实则已经是一盘散沙,再强悍的部队,没有得力主将,也是不堪一击,难怪努军节节败退。 孟渺渺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扳指,高高举了起来。 “齐勒,看到这个扳指了吧!现在我代表阿纳嘉命令你,从现起,你就是努吉克大军的主帅,另外扎布,纳吉,阿玛措均官升一级,配合协同你指挥作战。” 齐勒看到那个象征努族绝对皇奴的扳指,忙跪下听令。 “另外,把阿纳嘉运送回来吧,我想,他也不希望自己……陨落在他乡。” “是。”齐勒高声允诺,然后飞身上马,领命而去。 “大汗,努军战场局势逆转,请大汗放心。”孟渺渺拿着战报,微笑着对病榻之上的呼罕默德轻言细语,她的笑似乎有镇静安神的作用,大汗也被感染了,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渺渺,这几天怎么一个夫人都未见到,她们都在忙什么呢?” 孟渺渺一愣,随即浅浅一笑:“大汗,夫人正在督促妇女们缝制新衣,纳新鞋,送给前方抗战的将士们。” “哦!”呼罕那德听了疲倦的闭上眼睛。 孟渺渺心里直替他哀叹,他的夫人如夫人们陪他享受荣华富贵,却无一人愿意与他共患难,今天,素有贤良淑德赞誉的大夫人也悄悄离开去往昭国。 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大汗如今只落得个孤家寡人,事情的真相对他太残酷了,怕他经受不了再次打击,孟渺渺自作主张,决定先瞒着他。 阿纳嘉回来了,由一个五十人的卫队护送,孟渺渺站在大帐前迎接这个和他拜了天地的男人。 这还是那个强悍霸气的男人么?孟渺渺乍一看到他,真是揪人心肺,身材高大的阿纳嘉瘦得皮包骨头,嘴唇上的肉已经包不往牙齿,另一只脚却又肿又胀,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如此惨状,孟渺渺鼻子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渺渺,渺渺……”本已气若游丝的他象是突然好转,睁开眼睛叫道。 “阿纳嘉,我在这里。”孟渺渺眼睛里噙着泪,佯作欢快的说。 “呵……”阿纳嘉很开心的样子,嘴角一咧,森森的白牙全部裸露了出来,笑得惨不忍睹。 “你是在心疼我么?”“嗯。”孟渺渺重重的点点头。“我真开心,也很满足,渺渺,你不知道你一直对我这么漫不经心,不屑一顾,有时我想,即便我坐拥江山,拥有了全世界,但得不到你又如何?” 阿纳嘉一口气说道,眼睛煜煜闪光,状态极好,这一瞬间,大家有个错觉,阿纳嘉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孟渺渺再也控制不住,抱住他大哭起来,阿纳嘉抱着她的头,抚摸着她的头发,显得快乐而满足。 第二天,阿纳嘉静静的去了,嘴角漾着浅浅的笑,神态很安详。 第六十九章 一代女皇(大结局)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沧桑,让孟渺渺生出不能承受之重之感,夜深了,她上了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干脆披衣下床,度出大帐,又是一个美好的草原之夜,微风轻拂,天空明净而高远,月朗星稀,倦鸟余花,一切宁静而祥和。 想起当今形势,战事每况愈下,心里自是烦躁莫名,无意识的用手来回抚试那个蛇形墨玉手镯,丝丝的凉意传染指尖,但手感却润滑无比。突然心念一动,眼前一亮,飘逸的剑士,在这回天乏力之时,无异于一棵救命稻草,即便真是棵草,她也打算试一试。 红色蛇眼就是机关,她颤抖着手对准蛇眼使劲一摁,突然自手镯内射出一道冲天强光,照得大地亮如白昼。这就是传说中的催命召唤光?孟渺渺突然明白,她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就地静静坐等。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一声鸦啼,鸟雀四散横飞,睡梦中被惊扰的野兔慌不择路,横冲直撞。远远的,见一个怪鸟疾速横飞,在月亮的清辉下,落下巨大的投影,在离她半米远时,只觉黑影就地一滚,瞬间就跪倒在面前。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来人朗声说道。 孟渺渺定神一看,见来人一身戎装,披铠戴甲,威风凛凛,身上的金属泛着冷冽的光芒。与盔甲同样泛光的,是他一双清亳的眸子,透着精明与睿智。这一身装束,傻瓜也知道他的身份。 “你是唐军将领?” “对,公主,在下现任唐军主帅副将。” “哦,好!”啪啪啪!孟渺渺赞赏不已,拍起掌来。 “庞龙能有今日,全靠公主栽培,在下没齿难忘。” 庞龙?他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军中猛龙”庞龙?孟渺渺心内不由一阵狂喜,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幕,真想叩谢天地,老天!这不正是她的救星么? “庞将军快快请起。”孟渺渺紧前一步,伸手扶起庞龙。 “十多年了,我一直铭记公主的恩情,却一直无以回报,今日,终于看到你发出的召唤,我正在唐努边境驻营地,连忙赶来,惟恐救驾来迟。公主,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庞龙万死不辞!”不愧是猛将,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将军现在位高权重,荣华富贵,当真象你所说,能为公主我万死不辞么?你说说我对你有什么恩情。将军别见外,这么多年了,我想听听将军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一些事情。” 孟渺渺心里完全没有底,想试探一下将军对公主的忠实度。庞龙一听,“噗通!”脆倒在地。 “公主的大恩,我永世难忘。当年老母被奸人所害,投入大牢,幸亏公主力保,才能让家母安度晚年,家母临终之时,嘱咐我一定为公主效力。公主还力荐我入唐军军队任职……我能有今天,全靠公主栽培,属下这条命是公主的,公主一声令下,庞某定当全力以赴。” 有这员猛将相帮,努国有救了!孟渺渺心里暗喜。擦擦擦!正说话间,草原上又有几条人影掠过,很快就来到眼前。 “拜见公主!”来人行礼后,看到一旁披盔戴甲的庞龙将军,猛然怔了怔“将军?原来将军也是……” “哈哈哈,兄弟,我们都是为公主效命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对,先锋,兵士,别见外,我们都是一家人。”孟渺渺将他们一一扶起……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孟渺渺站在凸起的一个草堆上,望着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人群,有将军,有兵士,有工匠有商人有官吏……内心感慨万千,想飘逸当年策划起事,暗中培养的剑士已经渗透至唐国的各行各业。 但女人,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就在万事俱备,一举成事之时,被笃信不疑至爱情深的情人出卖,而最终功亏一篑,锒铛入狱。否则唐国将再次出现一代女帝。 大帐内,灯火通明,孟渺渺一脸凝重:“将军,此事关系重大,请务必如此……” “是!属下明白!誓死为公主效力!” “为公主效力,誓死为公主效力!……”呼声此起彼伏。孟渺渺也不禁泪眼盈盈。 骑士依旧每日给孟渺渺汇报前线战事,自召见飘逸的剑士以后,她派人密切关注唐军的一举一动,凭催命召唤光的威名,飘逸剑士们虽然信誓旦旦,但她心里还是没底。 说起当年的催命召唤光,无不让人闻之色变,相传若见光迟迟不到者,或不听从命令的,不出三天,必有血光之灾,或满门抄斩,或暴尸荒野,或莫名消亡。令人见光丧胆,当然,嗜血凶残之外,飘逸还使用女性的温情一招,对投靠属下大力举荐提携,金银收买,恩威并施,无不让人服服贴贴,忠心耿耿。 幸好他们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飘逸公主,而且这些剑士只笃信蛇形墨玉镯,否则,她这个假公主一定会露馅。虽是如此,她还是吃不准他们会不会按照她吩咐的去做。唐努作战时间拉得很长,前线战士都非常疲惫,胜败就在此一举。 唐历725年7月14日,努吉克王国的子民看到他们的小王妃一大早就在大草原最高的土堆上对着唐努战场的方向仰望,从早上到下午,仿佛站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他们知道小王妃是在为前线战事而忧心,他们望着她,唏嘘不已,连草原上的两只雄鹰都倒下了,一个弱女子,能有回天之力?…… 唉!,人们纷纷无奈的摇头慨叹。 孟渺渺凝神遥望,心中思绪滚滚,也不知过了多久…… “小王妃,您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了!”总管嬷嬷低声劝说道:“您不吃东西,多少也喝点水啊!” 小王妃似乎充耳不闻,眼睛直愣愣的望向远方的那个山头,仿佛要把山头望穿。总管嬷嬷唯有叹息了一声,挥退了端着吃食果品的第六茬侍女。 正好看见匆匆前来的库布大将军,脸色一喜,象遇到救星般连忙迎上去,“将军来得正好,您去劝劝小王妃吧!她都一天没进米水了,这样下去恐怕身子受不住啊!大汗已经倒下了,小王妃再倒下……唉!我们努吉克国可就真完了!” “放心吧!总管嬷嬷,我去劝劝。”库布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如同女神雕塑一般的孟渺渺,心里慨叹之余又涌上丝丝怜悯,想不通看似这么纤细柔弱的身体,却能使任何一匹躁狂的烈马服服贴贴,而且驭马如飞,无人能及,一举征服了这个称之为“马背上的民族”的心。 当再次看到她嘴角始终弯起的那抹浅笑,他没来由的有了信心和力量,上前就地行礼,朗声说道:“厍布将军见过小王妃。” “将军免礼!”随后他看见小王妃并未收回视线。 “属下叨扰到小王妃了,我的五万雄鹰都已整装待发。敢问小王妃何时起程?” “嗯,好!草原勇士们都吃饱喝足了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精神,蓄势待发!”库布看见小王妃眼神终于离开心头转向他说,眼睛里有晶亮的东西,煜煜闪光。 “小王妃你也吃点东西吧!你不吃东西,勇士们也吃不下啊!”库布恳切的说。 孟渺渺嘴角的笑意更甚,眼神也更坚定了。就在她眼神再次定格在前方的山头时,突然惊颤失声:“库布将军,号令雄鹰起飞!” 库布看见,远方自山头上,突起一股冲天巨焰,天空霎时染成一片艳红。 一切如之前所布置的那样发展,庞龙里应,库布外合,打得唐军落花流水,溃败千里,元气大伤。 战况一天比一天好转,事实证明,孟渺渺果然没有看错人,齐勒带领大军势如猛虎,捷报频传。孟渺渺拿着战报,来到阿纳嘉坟头,把它点燃,看它化为灰烬,象只巨大的典蝴蝶,在风中飘零。 “阿纳嘉你看到了吗?你的铁骑,你训练的铁骑,果然不负众望,不日就将逼近云阳,努族复兴之日不远了。”孟渺渺喃喃的说,就象阿纳嘉就站在眼前。 “报,报……”前线兵士传来的战报让孟渺渺犯了难,唐军招架不及,主动求和,答应把旧日强占的土地归还,并让出来临郡,克里郡等三十个郡。 孟渺渺从骨子里不希望战争,这一战,了结了努族之间世代的恩怨,是否应该见好就收?况且求和的一方里面有她亲爱的爹爹,哥哥还有那个又爱又恨的冤家天儿。 罢了罢了,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一想,就密传齐勒,收兵回国。 对于唐国,虽然应承了求和,但有个条件,必须得让国君亲自带队前来努吉克,以示诚意。 “大汗,你快快好起来,唐国皇帝就要来求和了,妮雅也会一起回来。”病榻前,孟渺渺对呼罕默德大罕说道。 呼罕默德朝她挥了挥手:“渺渺,一切由你作主吧!” “这……”看孟渺渺好为难的样子,大汗和霭的一笑“渺渺,从这一场战争,已经显示出你的君王风范,你完全能胜任努吉克大汗”他顿了顿,又说:“我正式宣布,让你继承大统,成为努吉克的女皇!” “唔……不不不,我,我……” “渺渺,就这样决定了。” “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部下一齐下跪齐呼。 “唔……那好吧!”孟渺渺只有把部下一一扶了起来。 唐国的使者团队缓缓出现在努吉克,孟渺渺凤袍加身,盛装端坐。 她一眼就看出为首的那个人,正是李天赐,虽然已经千百遍的告诉自己,那个人和自己楚河汉界毫无关联,但当她和他四目相对,她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颤。 “渺渺……怎么会是你?”李天赐揉了揉眼睛,实在不相信眼前端庄威严的女皇居然是孟渺渺。 “呃,唐国皇帝,请就坐。”孟渺渺避开问题不卑不亢说道。 李天赐只有捺下好奇,一旁就坐。孟渺渺把拟好的协议一一呈上,摁上双方印章,气氛严肃认真,程序丝毫不乱,无视李天赐时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几次几欲张开询问的嘴巴。 一切完毕,吩咐部下安排唐国使团休息,孟渺渺象没看见李天赐眼巴巴看向自己的目光,转身便走。 “渺渺……呃,女皇陛下!……”眼睁睁看着孟渺渺就要消失,李天赐一急,脱口叫道。 他的声音令孟渺渺心头一阵悸动,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要稳住,她优雅回头,面带礼节性的微笑,问道 “唐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语气冷淡而疏离,彼此之间象隔了十万八千里。 李天赐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罅隙,心里一痛,象被针尖扎了一下,难道他们真的回不去了么?即便是象以前那般嬉笑怒骂也比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礼貌好啊!一时痛苦失声 “渺渺……婉儿……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 一声婉儿,孟渺渺方寸大乱,几欲跌倒。她无声的挥了挥手,部下都退了出去。 大帐内一时静了下来,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四目相对,良久良久,声音颤动 “婉儿,你不记得我了么?你离开以后你不知我有多想你?”李天赐嘴唇哆嗦,声音颤动,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嬉皮风范。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我爱的只有她!” “又丑又哑而且居心叵测的女人,你听好了,即使你会说话也变美丽了,我也不会爱你的,我最爱的女人是她,永远是她!…… 孟渺渺好一阵恼烦,负气道:”你身边的那个婉儿呢,那个你最爱的女人?“ ”她……“李天赐面上泛起苦涩,回忆起往事,随着李天赐的述说,往日的一切一一呈现。 李天赐望着她,深情的说”我时时在想,若能和你再次相聚,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婉儿,都是叶媚儿,让我蒙蔽了双眼,说了不该说的话,刺伤了你的心,我请你原谅我的无知,自大,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李天赐悔道,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该死的桃花眼,还是那么消魂蚀骨,让人迷醉! 孟渺渺嘴角噙着笑,哀叹道。一切伤痛,一切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孟渺渺瞅着他,这个情牵三生的人,心早已柔软成一汪春水,象要蹦出胸腔去快乐的飞翔。 她冲上去,拉住他的手,他先是一愕,继而喜笑颜开,随她一起跑出帐外。 她只想飞,牵着爱人的手,在大草原上,比翼飞翔,一生一世,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