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索思末日年代记》 第一章 黑骑士 “这里是哪里？” 西蒙缓缓睁开了眼，发现他正在一间黑暗的房间中，身上套着厚布袍，房间中只有一根蜡烛提供着微弱的光亮，西蒙借着光依稀可以看到除了他的床以外，周围还有三张床，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我记得我明明已经死了才对，怎么会这样？” 西蒙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死于一只巨型变异猩猩手下的，绝不可能幸存。西蒙带着疑惑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随着西蒙做出各种怪异的身体姿势，他发现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他现在的身体不是原来的身体，现在的身体不仅健壮而且协调性很好，但是胸口却有一个大洞，里面摸起来光滑柔润，根本不像是皮肉的触感。 “看来我好像不再是我了，而且还来到了异世界，真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西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马上振作起来，站起来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 西蒙对自己的故乡世界没有丝毫的留恋，他的故乡早就被无数核武器所毁灭，满是致命的辐射和变异的怪物，他作为一个优秀的生存达人，一名废土游骑兵，艰难地活了34年后也终于踏上了同伴的道路，迎来他不值一提的人生的终结。可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陌生的异世界，西蒙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但他急迫地想知道自己胸口上的洞到底是天生的，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状况，还是异常的特殊情况，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不能再被称作是人类了。 “咔吱咔吱！” 西蒙正准备推开门，没想到门竟然自己开了。 西蒙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骷髅，这个人皮肤苍白没有血色，浑身瘦的皮包骨，头发干枯，眼神呆滞地望着他。 “你醒了。” 干涩的嗓音就像锯木头一样让西蒙眉头一皱，他发现这个人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干巴巴地陈述。 “请问这里是哪里？” 西蒙问道。 那个干瘦的人没有回答，转身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回头向西蒙示意跟上。 西蒙满头雾水地跟了上去，他相信这个人对他没有恶意，否则在他沉睡的时候早就遭遇不测了。 西蒙跟随着那个干瘦的人走到一个大厅，整个大厅被两边的寥寥几个蜡烛点亮，显得十分昏暗。 “哦？终于醒了。”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穿皮甲的少女。少女有着明亮的褐色双眼，秀气的鼻子和紧抿着的嘴唇，配合着利落的黑色短发，显得十分干练。不过让西蒙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少女背后背着一把重型弩，腰间还挎着两把长剑，腰后似乎还带着一把短剑，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事不宜迟，这把剑给你用，我们尽快出发吧。” 少女命令式的口吻让西蒙感到不快，他伸手接住抛过来的长剑，随手挽了几个剑花，随后便出口道。 “我想你应该先解释清楚目前的状况，我们再出发。” 西蒙认真地看着少女。 “好吧，我简单地跟你说一下。我是钢铁兄弟会的瓦妮莎，我的小队在外出寻找物资的时候发现你正昏迷地躺在布鲁托杂货店的卧室里，要知道那附近可是危险区，所以我们把你带上准备回去，可是路上被那群该死的骨头架子包围了，队伍损失惨重，而我背着你突围到这个小教堂，现在准备回到钢铁兄弟会驻地。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简单过头了吧，面对瓦妮莎凌厉的目光，西蒙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西蒙感觉他的头很大，他有好多问题都想知道，比如为什么要搜寻物资，还有什么是危险区，骨头架子又是什么东西，可看眼前的少女心急如焚的样子，西蒙实在是问不出口。 “好吧，你称呼我为西蒙就好了，那我们出……” 西蒙正准备答应瓦妮莎的要求，跟她一起出发，却突然听到房顶上似乎有什么声音。 “咚咚” 西蒙凝神侧耳倾听房顶的动静，似乎是脚步声，可瓦妮莎却有些等不及了，她上前几步拽着西蒙的肩膀。 “喂！怎么了？” “你听不到吗？房顶有动静，好像有人。” 西蒙有些诧异地问道。 “什么动静，我没听到。放心，这鬼地方一般没人，不过我倒是听到有个胆小鬼在找借口。” 瓦妮莎不悦地狠狠瞪了西蒙一眼。 西蒙正准备解释一二，却猛地听到房顶一声巨响。 “快躲开！” 西蒙突然飞身将瓦妮莎抱在怀中，向前方翻滚过去。 只见小教堂的房顶突然破了一个大洞，随着掉落的碎石还有木屑，一个黑色的身影拿着斧头向下猛劈而来，正落在刚才两人站着的地方。 “这是……黑骑士！” 瓦妮莎起身从西蒙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看着黑影，不免惊呼出声。 “黑骑士？” 西蒙不顾身上被碎石划出的伤口，定睛向黑影望去。 那个黑影身材十分高大，穿着破旧的全身铠甲，手里拿着一把长柄斧。他的面容被黑色的面具遮挡，不过从铠甲的缝隙中可以看到腐烂的血肉，从中散发的恶臭扑面而来。黑骑士仿佛是从噩梦中走出来，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他的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黑色光晕，如同呼吸一般不停闪烁。 “快跑！” 瓦妮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怎么可能跑的掉，看黑骑士的体型和刚才破顶而入的动作，根本就不笨拙，反而十分敏捷，这种情况下逃跑只不过是延缓死亡时间罢了。 瓦妮莎拔出短剑，右手笔直地把长剑向前保持突刺姿势，而左手反握短剑缓缓抬至右臂上方，摆出一种战斗架势。可西蒙清楚地看到瓦妮莎手中长剑的剑尖正不断抖动。 西蒙不经意间看到之前为他引路的瘦子正呆呆地站在黑骑士身后，便急忙示意他逃走，可那瘦子毫无反应，就像一个雕像一样站在那里，既不恐惧地逃跑，也不准备战斗。西蒙从他眼中看到深深的黑暗，毫无半点光芒，西蒙心里恍然，那瘦子早已在极端的绝望中麻木了，他的心早就死了。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人完全放弃生存的希望？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蒙从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中感受到了一种东西，那是在过去他所在的废土世界中最常见的东西： 让人窒息的绝望。 第二章 游骑兵 西蒙注意到，虽然小教堂的房顶被打破让大厅明亮了一点却没有丝毫光线透进来，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恐怖的黑骑士静静地伫立在昏暗的大厅之中，它的存在仿佛把大厅所有的空气都吸收了一样，让西蒙感到一阵气闷。 这是何等的怪物。 明明身经百战，可西蒙握剑的手还是出了一点汗，比起过去所有遇到的变异兽，黑骑士的压迫力是其数倍。 西蒙有节奏地轻轻呼吸着，不断调节自身的状态。西蒙清楚自己的身手，在面对这种超自然怪物的时候，自己过往的经验都是无用的，只有依靠瓦妮莎负责正面攻击，而自己在旁策应才是明智的选择。 瓦妮莎保持着架势慢慢往前走了三步，然后突然身体一矮往前急速冲刺。西蒙随后快步跟上，眼睛紧盯着黑骑士，他看到黑骑士身上的黑色光晕猛地一涨化作一个光圈飞速往外扩散。 “小心！” 可是光圈的速度太快了，西蒙和瓦妮莎两人都没有躲过去，光圈穿过两人后又往外扩散一段距离就消散了。 西蒙感到自己手中的剑突然重了一倍，差点脱手掉到地上。而瓦妮莎更是身体一顿险些绊倒在地，冲刺的速度慢了一大截。不是剑变重了，西蒙脸色难看地发现是自己的力量变小了。 而此时黑骑士却突然向西蒙冲了过来，西蒙连忙后退。 “休想！” 瓦妮莎被黑骑士无视的态度气的涨红了脸，加速冲着黑骑士的后背跑去。 瓦妮莎的速度要比黑骑士快很多，眼看着瓦妮莎快到黑骑士背后时，西蒙却感觉有点不对劲，黑骑士的速度好像变慢了。 就在瓦妮莎接近黑骑士的时候，黑骑士身体诡异的一停，猛地转身挥动长柄斧，带起的风浪甚至吹起不远处西蒙的头发。 这个怪物竟然还会佯攻！西蒙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黑骑士的狡猾，没想到明明是个怪物却有不亚于正常人类的智力。 不过让西蒙感到安心的是瓦妮莎仿佛预知了黑骑士的攻击，提前向空中前扑，躲过了巨斧的攻击后，将长剑用力地刺进面具之中，然后松开持剑的右手，借着冲刺的力量，在飞过黑骑士头上时，左手短剑一挥，砍在了黑骑士的脖子上，几乎将黑骑士当场斩首。身受重伤的黑骑士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声，身上的黑色光晕崩溃成漫天的碎片，并且散发出刺鼻的黑色浓烟。 漂亮！不愧是超自然世界的战士！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话，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吧。 瓦妮莎在地上翻滚一圈后回身半蹲在地，脸色铁青地看向西蒙。 “快躲开！” 可是黑骑士不是已经…… 没等西蒙想明白，一个黑影从烟雾中陡然出现，然后西蒙惊恐地发现黑骑士竟然丝毫没有受到伤势影响，反而用力往前一跨，侧身狠狠地撞了过来。瞬间，西蒙感觉像是被疾驰的卡车撞了一样，浑身都被撞散了架，整个人被撞向大厅的墙壁上。而在空中，西蒙绝望地看着黑骑士右手举起长柄斧往下一挥！ “轰！” 在西蒙就要被击中的一瞬间，瓦妮莎急速冲过来将西蒙推开，可她自己却被黑骑士的攻击余波扫到了后背，身后的重型弩直接变成碎片，而瓦妮莎则趴在地上没有起来。 黑骑士头部受重创，在近乎被斩首的情况下竟然不死，而且仅仅只是斧头带起的风就将瓦妮莎重伤！ 现在的局面对西蒙他们十分不利，西蒙重伤，而瓦妮莎似乎已经昏迷，而黑骑士虽然脖子被砍了大半截，但战斗力却丝毫不减。 西蒙拄着剑，艰难的站了起来。 这样就完了吗？我会死在这里？死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方？！ 不！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哪怕是比这危险百倍的情况我也没有！只要有一线希望，一个可能，我就绝不放手！ “想要我的命吗！来啊！我就在这里！我的命可不是好拿的，让你见识一下废土客的倔强吧！” 西蒙大声地呼喊着，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迷茫全部吼了出去，西蒙此时终于领悟，无论是什么世界都不乏危险，只有自强不息方能有一线生机，他是废土游骑兵，永不言败的精神就刻在他的骨子里。 “游骑兵西蒙在此！受死吧，怪物！” 西蒙感到身体的血液仿佛在燃烧，浑身发烫，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四肢充满了力量，精神极度亢奋，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炸药桶，随时可能砰的一下被点燃，爆炸性的能量呼之欲出！ 西蒙无意识地将左手向黑骑士张开，他惊讶地发现随着一丝一缕的火焰从虚空中汇聚到手中，一个散发着炽热光芒的火球出现在他的手掌间。 “杀了他！” 西蒙一声大喝，火球飞速地飞向黑骑士，黑骑士纵身一跃试图躲闪，却被追踪而至的火球撞了满怀。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西蒙用手挡一下热风，随后向爆炸方向望去，发现黑骑士浑身被重度烧伤，头和身体几乎只剩一张皮连着，可黑骑士仍然没有死。 在西蒙震惊的目光下，黑骑士伸手将自己的头摘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向西蒙猛冲过来。 原来头部并不是弱点！瓦妮莎之前的所有攻击竟然都作了无用功！ 西蒙咬着牙，凭借着莫名的强化力量与无头的黑骑士战成一团。虽然西蒙目前的力量与黑骑士相当，但黑骑士近乎不死之身的能力还是让黑骑士在战斗中取得上风。突然，黑骑士抬手指向西蒙的胸口，一道黑绿色的光束穿透西蒙的心脏，并击中不远处的瘦子，之后瘦子就被一种散发着负能量的黑火活生生地烧成灰烬。西蒙后怕地抚摸胸口的空洞，如果是原本的肉身恐怕早已当场毙命。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活生生耗死！ 西蒙用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黑骑士，试着找出弱点，可在几次试探攻击都未起到很好的效果，黑骑士身上根本就没有弱点，它很可能是真正的不死之身！不过西蒙依旧没有放弃，在与黑骑士狠狠的拼一剑之后，借着力量，西蒙向后一跃，与黑骑士拉开了距离。黑骑士似乎也在等着什么，并没有追过来，西蒙发现黑骑士身上好像又开始凝聚之前的黑色光晕，如果再中一记削弱力量的光环的话，西蒙担心自己连武器都拿不起来。 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但西蒙依然睁大双眼努力寻找黑骑士的弱点。西蒙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即便是他也有点绝望了，他不免向瓦妮莎看去，或许这就是死亡前的最后一眼了。此时，西蒙却发现瓦妮莎旁边竟然就是黑骑士的头，奇怪的是原本插在上边的长剑不见了踪影。 不对，哪里不对劲，瓦妮莎一照面就认出了黑骑士，她怎么可能会做无用功，她攻击头部一定是有原因的，很有可能黑骑士的头部就是弱点！我明白了，斩首对于人类来说自然是致命伤，可是对于会动的尸体来说，破坏头部才是真正的重创！ 想明白的西蒙全力向瓦妮莎跑去，身后的黑骑士发出恐怖的吼叫，竟然将长柄斧直接投掷过来。西蒙不管从他身旁飞过的长柄斧，头也不回的跑向黑骑士的头，一脚将头踢到空中，一道白光闪过，长剑从脖子连接处刺入近半，再用力向地上一砸。 “叽哦啊哦哈哦！” 一声怨毒的尖叫从四分五裂的黑骑士的头部传来，而西蒙身后的黑骑士也终于倒在地上不在动弹。黑骑士的力量是如此之强，不仅武艺精湛，而且还能使用让人虚弱的法术，更让西蒙印象深刻的是黑骑士的阴险和狡诈，能击败黑骑士完全是运气。 “呼呼呼呼” 西蒙剧烈地喘息着，他身体内的奇异热流已经消失不见，浑身剧痛无比，但西蒙依然没有躺下，他把剑当作拐杖来用，一步一步走到教堂大门。看着眼前漆黑的大门，西蒙奋力地一推。 一阵清风从门外吹来，让西蒙精神一振。 让我亲眼看看吧，这个世界的样子！ 出现在西蒙视野里的是遍地的建筑残骸和游荡在街上的骷髅和僵尸，四处回响着渗人的哀嚎，天空被铅灰色的乌云完全遮蔽，远方似乎还有如山一样巨大的怪物在向城里前进。 恐怖的黑骑士只是向西蒙展示了这世界微不足道的一面，还有更可怕的怪物在不远处等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法抑制的笑容从西蒙的嘴里漏出来。 “是啊，就得是这样才可以！这样才算得上是末日，这样才算得上是绝望，这样才算得上是终结！” “只有这样的末世才是我，废土游骑兵的舞台！神也好，魔也好，睁眼看好吧！我会好好地活下去，带着更多的人活下去，直到这末世终结！” 第三章 祝福绷带 “还不快把门关上，蠢货！” 瓦妮莎微弱的声音从西蒙背后传来。 西蒙连忙把门关上，快步走向瓦妮莎。说来奇怪，就这么一会，西蒙感觉自己的伤势似乎有所好转，西蒙越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自己的身体或许连血肉都没有，就像一个空心人偶。 西蒙并没有伸手移动瓦妮莎的身体，他刚才看到瓦妮莎的背部受伤，很有可能会伤到脊椎，所以只是轻声说道。 “瓦妮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动吗？” 俯卧的瓦妮莎身体轻微抽搐了一下，显然也意识到自身伤势的严重性，她急促地连续呼吸几次，才出声回答道。 “你看到我右手边的一排蜡烛了吧，在从左数第二根蜡烛下面有我的包裹，里面有祝福绷带和治疗药水，你先用绷带帮我稳定伤势。” “祝福绷带？” 西蒙一边走，一边问道。 “就是一卷发光的绷带，你没用过？” 西蒙看到地上的包裹，将它拿到瓦妮莎身边。打开包裹后西蒙果然发现里面有一卷亚麻布制成的绷带，上面流动着柔和的微光。 “这个要怎么用？” “你真是个笨蛋，绷带怎么用都不知道，当然是包扎伤口啊。” 我又没用过会发光的绷带，这里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用法啊。 西蒙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不过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这就是治疗药水吧，西蒙将包裹里仅有一瓶的细长玻璃瓶取出来，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清澈液体，西蒙晃了晃发现并没有气泡，收起恶搞的想法，西蒙把木质瓶盖打开，喂瓦妮莎喝下药水。 “恩，感觉好多了。” 瓦妮莎微微呻吟一声，开始轻柔地活动身体，看上去应该没有大碍了，不过伤势依然没有完全康复，瓦妮莎还是不敢大幅度活动背部。 “治疗药水的效果似乎不是很好，瓦妮莎你还是无法自由活动吧？” “毕竟只是治疗轻伤药水，对可能的脊椎损伤还是没办法，看来只能用祝福绷带来把背部包扎好，等到钢铁兄弟会再治疗了。西蒙，你来帮我。” “我？不合适吧。”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闻言西蒙只好照做。 “忍着点，不要动。” 西蒙用剑将瓦妮莎背后的皮甲和里面的衣物慢慢割开，西蒙的手很稳，没有划到瓦妮莎的皮肤一丝。 “啪嗒” 分开的皮甲落在地上，西蒙看着瓦妮莎光滑白皙的背部，略感尴尬的同时也发觉气氛有点暧昧。 魔法世界肯定有办法弄到水吧，肯定不缺水吧，我原来的世界基本没有富余的水来洗澡啊，可恶，说来惭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女性白皙的身体。 西蒙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我告诉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听到瓦妮莎色厉内茬的警告，西蒙不免有些心虚，嘴上却不肯示弱。 “放心吧，我对小孩子的身体不感兴趣，我又不是变态，在我看来，我根本分不清你身体的正反面。” “你！” 瓦妮莎气得不轻，胸口起伏不断，耳朵都红了。 其实瓦妮莎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西蒙用绷带包扎瓦妮莎的背部，不免有些“磕磕碰碰”，弄得西蒙都有点不好意思，几乎是以正常包扎的三倍速度胡乱包扎起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西蒙就发现瓦妮莎的年龄并不大，虽然她说话做事故作老成，战斗时动作干净利落，宛如身经百战。但说到底瓦妮莎也不过是14，15岁左右的女孩子，故作成熟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这残酷的世界不允许天真，恐怕瓦妮莎的童年便是在与怪物战斗中度过的吧，可恨的末世仿佛是一个心急的农夫，把所有人都快速催熟，然后收割。 “好了吗？” “恩。” 不知不觉已经包扎好了，听到瓦妮莎平静的话，西蒙心里一动，身体微微后倾。 “啪！” 瓦妮莎回身正准备给西蒙一个耳光，却发现被早有准备的西蒙挡了下来。 “喂，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至于这样对我吗？” 西蒙苦笑。 “救，命，恩，人？” 瓦妮莎咬牙切齿地看着西蒙。 “难道不是吗？那个黑骑士可是我打倒的，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生气的，对不对？我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小的。” “你还说！” “喂，别打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我打死你这个变态，色狼，流氓！” “你不小，行了吧？” “死吧，虫子！” “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是我逼你的，你满意了？” “……” 就这样两人打打闹闹，嘴角却无意识地露出一抹笑容，可能是错觉，两人的心底都涌现出淡淡的温馨，那是在末世失落已久的感情，很珍贵。两人渐渐地安静下来，却不约而同地小心维持着这份脆弱的梦境，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 西蒙感觉他和瓦妮莎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虽然不忍心，但西蒙还是出声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你刚才真的不怕身上的伤吗，而且还那么用力。” 瓦妮莎披着衣服，右手抬起，在西蒙戒备的神情下，微微一笑，将一缕头发顺到耳后，这个动作使瓦妮莎多出了一股妩媚。 “祝福绷带可以立即稳定被治疗者的伤势，使其不继续恶化，虽然不能治疗，但依旧很实用，是战斗必备的物品之一。所以只要背部不再收到攻击，就不用担心。有些人甚至把绷带当贴身衣物来穿呢，据说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原来如此，西蒙对这个世界的奇异物品越发感兴趣了，还有他那如同魔法一样的超自然能力是怎么回事，西蒙迫切地想掌握这新的力量。 “那有没有人可以发出火球，或者闪电啊什么的，我是说有没有魔法师之类的人？” 瓦妮莎有些意外地望着他。 “你还真是缺乏常识，法术很常见，施法者也不只是法师，还有术士、牧师、心灵术士等等，而且将法术和武技结合使用的魔法战士种类也不少呢，诺，你瞧。” 西蒙惊讶地看着漂浮起来的短剑。 “这是你做的？” 瓦妮莎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哎，我还以为我能发出火球是比较特别的情况呢，原来大家都会啊。” 西蒙有些沮丧，轻叹一声。 “什么？！” 瓦妮莎不顾身前露出春光，一把抓住西蒙的手。 “你说你可以释放火球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火球术，反正看上去的确是个火球，而且可以爆炸。” 喂，走光了，还不赶紧披上衣服，这福利实在是太突然了，真是防不胜防。 西蒙急忙用眼神示意瓦妮莎，但瓦妮莎却满脸狂热地盯着西蒙看，就像西蒙是个珍稀动物似的。 “你以为法术是什么东西，无论什么样的法术都需要与之相当的天赋和长时间的学习才能够熟练掌握并施法，初学者只能做到轻微的念动力或发出小火苗这个级别而已，可是你竟然能仅凭天赋就释放火球术这样的法术，这可不是光亮术、魔法飞弹那种低级法术？！你这种施法天赋简直听都没听过，太夸张了！怪不得你能打败黑骑士。” 西蒙被瓦妮莎的热情感染，兴奋地说道。 “那我现在是个法师喽？” “那倒不一定，你有可能拥有奥术天赋，或者灵能天赋，我看不准，不过钢铁兄弟会里有几个施法者，他们或许能帮助你。” 西蒙冷静下来，不管他有什么超自然能力，活下来才是根本。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怪物可都会施法的，就像黑骑士的黑环，千奇百怪的法术和类法术能力估计会是未来战斗的重心，经历刚才一战的西蒙清楚的知道法术的威力，那是可以左右胜负天平的力量。 “我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尽早赶到钢铁兄弟会，我们才能真正的安全下来，西蒙，包裹里还有些干粮和水，我们吃完就出发吧。”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瓦妮莎拿出包裹里的工具盒将皮甲简单地修补一下，然后重新穿上皮甲，背起包裹，蓄势待发。 西蒙也跟着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瓦妮莎，我能不能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瓦妮莎闻言不禁一愣，随后声音低沉地述说起来。 这个世界名为艾索思，原本是个美丽的蔚蓝世界，是众神眷顾之地，超自然文明极度昌盛，魔法、神术、灵能等能力近乎普及。但有一天所有的神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数异世界的邪神，一瞬间所有神殿都被污染，数不清的异界怪物通过神殿传送而来，艾索思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在邪神的帮助下，邪恶势力的力量越发强大，而原有的大量先进文明则在这场浩劫中被摧毁殆尽，十不存一。残存的文明在邪恶势力的威胁下苟延残喘，这就是现在的艾索思，一个充斥着血与火，邪神和怪物的末日世界。 “所以哪怕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也不要祈求神明，那只会带来灾祸和毁灭！我们可以依靠的只有同伴和刀剑而已。” 瓦妮莎话语中的仇恨让西蒙感同身受。 “放心吧，我从来都没有指望过神明的帮助，我只相信我自己和手中的武器，如果有一天我能直面神明的话，我只希望我的剑足够锋利！” 西蒙和瓦妮莎相视一笑，两人推开大门，大步向前。 目的地，钢铁兄弟会！ 第四章 阿芙洛狄 西蒙和瓦妮莎弯着腰，借助街道旁的杂物小心地越过不远处的僵尸。 两人已经走了两条街，在这过程中西蒙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骷髅和僵尸，这两种最耳熟能详的不死生物，而瓦妮莎也向西蒙传授一些基本常识。 “僵尸这种东西不要管它就好了，它行动迟缓，只要离它远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僵尸不仅移动缓慢，而且还依靠着传统的五感来捕捉敌人，这使得两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潜行过去而不让僵尸发现。 “相比之下，骷髅则要麻烦的多，它的数量太多了。” 普通的白骨骷髅如同真人一样四处行走着，速度甚至比常人还要快一点，它还时常驻足低头，仿佛是在思考。不过除了“干净”的白骨骷髅以外，西蒙还看到穿着铠甲或长袍的骷髅在四处游荡。听瓦妮莎讲，这些骷髅的感知方式十分奇特，似乎是可以感应到生命能量，并且可以靠震感来探测周围的目标，很难缠，一旦与它的距离过近，无论中间有什么隔挡物都会被发现。 不过出乎西蒙意料的是，这些骷髅出奇的弱。 “铛！” 西蒙与眼前的骷髅只一照面，就出剑将骷髅的头颅劈成两半。这只骷髅就是从经过的房屋里冲出来的，因为有墙壁的遮挡，两人都没有发现屋里的骷髅。 “这些骷髅可真弱，我们真的不能一路杀过去吗？” 西蒙一路过来已经杀了十多只骷髅了，这些骷髅全都不堪一击，这让西蒙感觉有点疑惑。 “绝对不行，我所在的小队就是这么覆灭的。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虽然一个骷髅很弱，但与骷髅战斗的动静将吸引更多的骷髅，然后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越打骷髅越多，到最后整个街道都会被骷髅填满，那是让人绝望的数量。” 瓦妮莎眼中带着后怕，西蒙不发一言地跟在后边，却不经意看到旁边屋子里的一面大型落地镜。里面映出一个黑发黑眼的健壮男子，就在西蒙举剑警戒时，他才愕然发现那就是自己。 这……就是我？ 西蒙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他是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是如此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他不免感到一阵战栗。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胸口会有一个洞？我是人类吗？我还活着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就像那些行尸走肉一样苟活？ “怎么了，西蒙？” 发现西蒙没有跟上来，瓦妮莎回头找到西蒙。 “哦，没事，只是有点累。” 西蒙试图搪塞过去，却没想到瓦妮莎走到身前，一脸严肃地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难道是生病了？这些不死生物最麻烦的就是疾病，如果不小心沾染到的话，很可能会死于这些看不见的病毒上。” 西蒙看着瓦妮莎近在咫尺的脸庞，不免有些愧疚。 没想到瓦妮莎竟然只比我矮半个头，看来把她看成孩子的确是不应该，人家可是比你经验丰富的战士，别抱着过去的荣耀死不放手了，西蒙！是时候接受现实了，过去的游骑兵西蒙目前只是一个新兵的事实。 “我没事，瓦妮莎，我们继续走吧。” “恩，我们离钢铁兄弟会的驻地已经不远了，加油！” 瓦妮莎看来还是不太放心，面带忧色。 “那是什么东西？” 西蒙急于摆脱现在尴尬的气氛，却一眼看到从正前方的拐角处走过来一个怪物。它也许是个人类--曾经是，现在的它看上去像是一团肿胀的肉球。膨胀的静脉在它铁青色的表皮上蔓延伸展开来，腐烂的衣服残片是它鼓鼓囊囊的身体上仅有的遮挡物。它用空洞的眼睛盯着西蒙，同时摇晃着硕大的拳头蹒跚地向西蒙走来。 “这是……血躯战士。” 瓦妮莎有点不在意地回答。 “它很弱？” 西蒙有点意外，毕竟血躯战士的样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而且有点恶心。 “它除了特别抗打以外，没有其他优点了。” 瓦妮莎轻松地抽出短剑，她的长剑在之前被黑骑士折断了，目前只有这一把武器。 “还是小心一点好。” 因为没有经验，所以西蒙不敢小瞧任何怪物，之前的骷髅除外。 正当西蒙和瓦妮莎准备战斗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就不会跟它战斗。” 瓦妮莎立即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摆出戒备的姿势。 “谁在那里！快出来！” 那是一个小巷子，像这样的巷子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恐怕会在里边找不到方向，甚至迷失在巷子里也有可能。 “请安心，我并没有恶意。” 从巷子里走出一个身穿银色链甲衫的女性，她微举着双手，表情平和淡然。金黄色的长发被梳成单马尾，眼睛就像纯净的蓝宝石，五官仿佛是一尊完美的雕塑。她没有戴头盔及任何头部护具，而身上则穿着一件精巧的链甲衫，全部由银白色如星光般闪亮的银色金属锻造而成，外边套着白底上绘有红色太阳的罩袍，两手戴着深红色的皮手套。她的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和一个钉头锤，身后则背着一面鸢型盾。 “圣武士，你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瓦妮莎突然十分愤怒，手下意识的向后背摸去，然后又缩了回来，眼睛没有从陌生女性上挪开半分。西蒙知道瓦妮莎在干什么，他清晰地记得与瓦妮莎第一次见面时瓦妮莎背后背着的东西——重型弩，那是可以穿透钢板的致命凶器，虽然对不死生物效果不好，但对脆弱的人类来说，那是恐怖的大杀器。 圣武士，如果西蒙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和牧师类似的侍奉神明的职业，怪不得瓦妮莎反应如此激烈，因为目前残存的圣武士和牧师几乎完全是邪神的信徒，是贯彻邪神意志的爪牙。不要以为圣武士里边带个“圣”字就是好人，信奉邪神的圣武士和牧师远比邪恶的法师残忍，他们才是艾索思邪恶势力的支柱，为了取悦邪神，他们没有底线，不择手段。 面对瓦妮莎的敌意和西蒙质疑的目光，陌生女性丝毫不以为意，如清泉般的声音响起。 “吾名阿芙洛狄，是个流浪的圣武士。我并不是邪神的仆人，虽然无法使用任何神术，但我依然可以用手中的剑维护秩序，讨伐邪恶。”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堕落，圣武士就是这样危险的‘东西’！” “不如听听看她要说什么？我觉得如果她真的是堕落圣武士的话，为何不在我们与血躯战士战斗的时候偷袭？” 西蒙觉得阿芙洛狄如果是敌人的话，根本没必要现身提醒他们，或许她真的是流浪圣武士也未可知。 “的确如此，请让我把话说完。” 阿芙洛狄指着不远处的血躯战士。 “这个邪恶的生物不仅抗打击能力很强，而且还会在灭亡之前自爆，威力不俗，我不建议与它贴身肉搏。” 阿芙洛狄取出背后的鸢型盾，上面全是还未干涸的血污，她顺便指了指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这就是我刚才战斗的后果，我建议我们完全可以避免战斗，它的移动速度十分缓慢，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绕行。” 瓦妮莎也冷静下来思考一阵并看到西蒙对自己点头示意后，果断地决定相信阿芙洛狄。 “请跟在我后面，巷子里很安全。” 西蒙和瓦妮莎跟着阿芙洛狄快速地进入巷子里，随着一行人的逐渐深入，四周也越来越安静，里面的确没有任何敌人。 “我是钢铁兄弟会的瓦妮莎，他是我的跟班西蒙，你应该知道钢铁兄弟会的驻地在哪里吧？” 瓦妮莎开口打破沉默的局面，顺便无视了跟班西蒙的眼神抗议。 阿芙洛狄点了点头，继续前进。 “你既然是圣武士，那为何宁愿选择失去神术也不信仰邪神呢？神不就是你们生存的意义吗？” “那个，我刚才就想问了，瓦妮莎，你为何一见面就说阿芙洛狄是圣武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深怕两人吵起来的西蒙，急忙打断瓦妮莎的话。 “哼，我离老远就闻到一股圣武士的臭味，哪还用看？” 瓦妮莎似乎发觉西蒙维护阿芙洛狄的意图，语气变得十分生硬。 你是狗么，而且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西蒙感觉自己已经无力阻止两个女人吵起来了。 “的确不用看，西蒙先生。就像我能感知到瓦妮莎女士是一位优秀的灵能使用者一样，瓦妮莎女士也可以感知到我身上的神术气息，虽然我无法使用神术。不过这位西蒙先生倒是有点奇怪，似乎什么也感应不到。” 阿芙洛狄认真地回答西蒙的问题，对瓦妮莎的中伤言语丝毫没有反应。 “你不生气吗？” 西蒙小心翼翼地问道。 “圣武士的确如瓦妮莎女士所说，大部分都成为邪神的仆人，所以我经常受到这样的质疑和敌意，我已经习惯了，比起语言，我更愿意用行动证明我的清白。” 瓦妮莎好像接受了阿芙洛狄的解释，不再针对她的身份。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既然不准备当邪神的走狗，那为何还要坚持圣武士的道路？” 阿芙洛狄回身，郑重地回答。 “因为我想试试能不能不依靠神明来施展神术！” “不可能！” 瓦妮莎斩钉截铁般出言否定。 第五章 血躯战士 “神术之所以得名，正因为是神明赐予的法术。你完全就是在异想天开，我看你的脑袋绝对是坏掉了，比起那些堕落圣武士，你疯狂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们。” 瓦妮莎不禁出言嘲讽。 阿芙洛狄不在意地点头。 “的确很难，不过我不想放弃。” 阿芙洛狄毫不退让地直视瓦妮莎的双眼。 “虽然我不懂魔法啊，神术什么的，但是你们最好先抬起头，现在的处境可不算好。” 西蒙凝重地说道。 西蒙一行人现在正处于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只能同时让两人通过，两边是石质的墙壁，大约有两人高，墙壁上还长着绿油油的苔藓，摸上去很光滑。而一行人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血躯战士，肿胀的身体几乎把道路堵死，更糟糕的是他们的后边也来了一个，现在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这就是你带的路，圣武士？” 瓦妮莎有点生气，她敢肯定这绝不是巧合。 “抱歉，请原谅我自作主张，现在的局面的确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将两个血躯战士引到这里。因为我想尝试我的一个猜想，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苦修却始终不能领悟神术的奥秘，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我无法产生如同信奉神一样狂热情感的缘故，我看过许多亲人或者情侣之间为了守护对方而奋不顾身的样子，所以我也想试试为他人而战。” 阿芙洛狄此时终于露出了微笑，这让她的美貌更加惊人，连同为女性的瓦妮莎都一时为之失神。 “你真是个疯子，你就不能找别人吗，非得找我们才行，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认为你们的身手足以应对现在的情况而已，就算我失手了，想必两位也可以安全脱离。” 阿芙洛狄看着两个血躯战士慢慢靠近他们，没有一点动手的样子，似乎要等血躯战士走近了再攻击。 瓦妮莎将西蒙拉到身边。 “我们不能这么干等下去，必须主动出击。如果血躯战士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会自爆的话，一旦让两个血躯战士接近到一定程度，我们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甚至可能两个同时自爆，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西蒙听瓦妮莎这么说，的确觉得不能等下去了。 “可这个血躯战士不是十分耐打么，我们要怎么对付它才行？” 瓦妮莎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就差在脸上写“你是笨蛋”四个字了。 “你不是会火球术吗？这种环境下火球术的威力更大，而且现在的距离刚好，在近一点的话恐怕爆炸会误伤到我们。” 西蒙恍然大悟。 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思维一直在努力适应这里的战斗节奏，却还是忘了这是个有超自然能力的世界，他亲眼目睹过火球术的威力，连强大的黑骑士都被爆炸重创，看起来低级的多的血躯战士恐怕会被炸得四分五裂吧。 西蒙有些兴奋地伸出左手，手指张开，掌心对着队伍后边的血躯战士。 阿芙洛狄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有些疑惑地看向西蒙。 “吸，呼……” 西蒙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找到当时与黑骑士战斗的感觉。 愤怒还是兴奋，当时的我到底在想什么？身体的热流又是怎么产生的？不要急，我一定能找到那种感觉。在身体深处仿佛有一个火炉，加压，加压，炽热的能量流淌在血液之中，闪电疾驰在神经之上，西蒙感到大脑仿佛充满了蒸汽，又热又涨，整个身体就像被充满了气，西蒙又感觉到那时候的充盈感，那是让他迷恋的力量感，他仿佛化身巨人，举手投足皆有莫大威力，他已经看到敌人死亡时崩裂的血肉，烧焦的气味和粉碎的骨骼，他由衷的渴望蹂躏和破坏，心里呼喊着毁灭，炽热的火焰、闪亮的电流、无形的音波、阴暗的负能量都将是他手中的权杖，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就是万物的主宰，世界的终结只在他一念之间。 “西蒙！西蒙！” 西蒙摇晃着头。 我刚才是怎么了，好像是幻觉，还是我走神了。 西蒙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血躯战士。 “火球术！” 从西蒙的手中并没有发出任何火焰，反而发出一道白光击中了血躯战士，血躯战士身体被打的一顿，又像没事一样继续逼近。 尴尬的西蒙慢慢缩回手，正想解释几句，头却突然一阵剧痛，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棍在脑袋里搅拌，西蒙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 “毕竟才刚觉醒施法天赋，可能是太强人所难了，对不起，西蒙，我不是故意让你出丑的。” 瓦妮莎不好意思地望向西蒙。 西蒙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了，那阵剧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是那股热流带来的肉体强化也消失了。 “哈哈，没事，不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西蒙听瓦妮莎说钢铁兄弟会里有施法者，到时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魔法的力量好像并不是那么安全，自己以后也要小心使用这股力量。 “这个给你用。” 阿芙洛狄将她的鸢型盾递给西蒙。 “我并不是第一次跟这怪物作战，所以这个盾牌就给你用吧，要小心它的眼睛，一旦开始发红光就意味着它要自爆了。” “那你呢？” 西蒙接过盾牌套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一把剑足矣。” 阿芙洛狄拿着剑向队伍前方的血躯战士攻去。银色的身影仿佛流光划过，阿芙洛狄一剑砍在血躯战士的腰部，而血躯战士被砍到的部分就像气球一样直接炸开，阿芙洛狄灵敏地躲开飞溅的血滴，身上的链甲衫发出淡淡的白光，然后一团白雾从阿芙洛狄的身上散发开，不一会就笼罩了一人一怪的身影，只能听见剑刃入肉的噗嗤声。 “这是神术？” 西蒙皱着眉问道。 “不是，应该是她身上的链甲衫的能力，那银色的金属很可能是秘银，没看出来她还是个有钱人。” 西蒙有些好笑地听瓦妮莎分析这件链甲衫值多少钱，没看出来瓦妮莎还是个财迷。 “用迷雾来遮挡血躯战士的视线……我明白了，既然是类似僵尸的怪物的话，很有可能会有着相似的特性，也就是说血躯战士也是靠五感来观察，这么说来阿芙洛狄必定有着可以在视野不佳的情况下继续战斗的能力，这样就说得通了。” 西蒙分析着阿芙洛狄的战术，她的战术很简单但也需要对怪物足够了解而且自身还要有充分的锻炼才能实施。很显然，西蒙是肯定无法照做的。 “对了，瓦妮莎！刚才阿芙洛狄说过你可以使用灵能吧？你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 瓦妮莎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挥了挥手。 “不行不行，先不说我之前就在战斗中几乎灵能枯竭，哪怕有灵能也无法起到什么作用。我是猎魔射手，擅长使用远程武器战斗，各种灵能也基本是辅助远程射击的类型，对这种狭小范围内的正面战斗没有什么帮助。” 西蒙举起阿芙洛狄的鸢型盾，在身前比划几下。 “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来了，明明可以施法却偏偏要近身格斗，啧啧，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说着玩笑，西蒙还是向队伍后边的血躯战士跑去，直到血躯战士的身前时才停下来，举起盾牌缓缓挪动着步伐。 近距离看，血躯战士显得更为狰狞，肿胀的身体让人根本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它挥动硕大的拳头向着西蒙走来。 “果然跟僵尸很像，动作缓慢，只要专心躲避它的攻击就好了。” 西蒙轻松地躲开血躯战士的拳头，长剑一划，大量的污血从血躯战士的伤口处喷涌出来。为了防止血液进到眼睛里，西蒙下意识地用盾牌挡住喷涌的污血，在那短短的时间西蒙也被自己的盾牌挡住了视野。 “糟了！” 西蒙刚说不好，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盾牌上传来，几乎把西蒙打飞出去，西蒙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可恶，手臂好痛，好在没有骨折，不过暂时是不能用盾牌格挡了。 没想到血躯战士的喷血这么麻烦，稍不注意就差点被击倒，幸亏有盾牌挡了一下，如果直接用身体接一拳恐怕会被打死。 “动起来攻击，不要像个木桩一样站着不动！眼睛不能离开敌人，时刻注意步伐的移动，对付这样的笨家伙难道还要硬拼吗？用剑挥砍的时候注意角度，不要让伤口对着你的头！” 瓦妮莎在身后喊道。 “我知道！” 西蒙用胳膊搽了一下额头的汗，用力握紧长剑。 这次西蒙宁愿不出剑，也不让血躯战士打到自己，随着几招过去，西蒙也找到了诀窍，左边一剑，右边一剑，尽量攻击它的侧身，这也让两边的墙壁染上大量血迹。 西蒙已经完全掌握了战斗的节奏，血躯战士就像是个被不断放血的水球，逐渐干瘪下来。西蒙这时才理解为什么一照面，瓦妮莎就说这东西没什么了不起的，一旦掌握了诀窍，血躯战士只是一个移动沙包。 随着伤势的加重，血液几乎全都流了出去，血躯战士那死灰色的眼睛也慢慢变红，西蒙一直盯着眼睛看，一看眼睛变红发光，立刻向后一跃，将盾牌立起支在地上，身体尽量蜷缩在盾牌后边。 就在血液干涸的时候，血躯战士那已经干瘪的身体突然像被充气了一样，急速地胀大，然后爆炸。 “轰！” 虽然有盾牌遮挡，西蒙还是被爆炸的气浪推得往后倒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地上。 “没事吧？” 西蒙看到阿芙洛狄弯腰向自己伸出手，他抓住顺势站了起来。 “谢谢。” 西蒙看着一尘不染，显得游刃有余的圣武士，心里不免暗自叹息。 看来自己还差得远呢。 第六章 尸骸猎犬 “瓦妮莎呢？” 阿芙洛狄往身后一指。 西蒙看到瓦妮莎正拿着短剑在血躯战士的尸体上开膛破肚。 “这，瓦妮莎在干什么……不对，它竟然没有自爆？” 西蒙惊讶地问道。 “恩，我在它自爆前将它斩杀了。” 阿芙洛狄说话的语气过于轻松，以至于西蒙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竟然在它自爆前就杀了它？这怎么可能，它自爆的速度那么快，而且发动很突然，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很简单，因为我之前跟这种怪物战斗过，所以大致了解它能承受我多少次攻击，我心里计算了一下，在它快死的时候，连续攻击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时间，这样它就没有办法自爆了。” 仅凭自己的感觉就能精确计算怪物的生命值和自身的攻击力，这是何等的天才，如果不是末日的话，恐怕早已成为知名的天才圣武士，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某教会的大人物了吧。 西蒙将鸢型盾还给阿芙洛狄，而此时瓦妮莎站起身，一脸凝重地走过来。 “血躯战士的这种自爆手段是后来加上去的，也就是说某人对它进行了二次改造，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后，瓦妮莎细细的解释起来。 血躯战士本来是没有自爆能力的，它就像是加强的僵尸，钢铁兄弟会一直都没有把这种弱小的怪物放在眼里。而瓦妮莎发现这个血躯战士的身体内部有着意义不明的法术符文，很有可能是一名法师加上去的，那个法师不仅擅长死灵类法术，而且还精于刻画符文，要知道这些符文全部都是可在骨骼上的，那需要相当高的技艺。从自爆的手段看来，这个法师的心思也颇为阴险，他并没有直接加强血躯战士的战斗力，而是借助敌人对它的轻视，尤其是它濒死的时候，敌人的警惕心会降到最低，然后“轰！”。 “我需要尽快返回钢铁兄弟会，将这个消息上报给会长。” 瓦妮莎将一根绘有符文的骨骼放入包裹，将西蒙拉到一旁，对阿芙洛狄说道。 “在此告别了，圣武士。希望我们不要再见的好。” “等等。” 阿芙洛狄叫住西蒙和瓦妮莎。 “我之前说帮你们带路并没有欺骗你们，你们向着前方继续走，第一个路口右拐直走就能看到钢铁兄弟会的总部了，那里原本应该是白银城的军械库，我没说错吧？” 瓦妮莎有点意外地点了一下头。 “没错，那告辞。” 瓦妮莎不仅是对圣武士有敌意，更关键的是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了，她隐约感觉到阿芙洛狄有事瞒着她。 “冷静点，瓦妮莎。” 西蒙将双手放在瓦妮莎的肩膀上，担忧地看着她。 一时间三人陷入无言的沉默之中。 阿芙洛狄犹豫一会，开口说道。 “我现在暂时住在中心广场旁的一个小仓库里边，门上有天平的标志，很好辨认。如果你们有事的话可以到那里找我，我随时欢迎。” “你是什么意思？” 瓦妮莎反应激烈地问道。 “瓦妮莎……” 西蒙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其实我虽然无法使用神术，但我仍然保留有微弱的能力。其中就包括侦测不死生物，我可以感知到附近不死生物的位置和数量，这也是我独自流浪的依仗。” 阿芙洛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在我的感知中，一个不死生物就是一个黑点，而那里，我感知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瓦妮莎脸色煞白，她当然知道“那里”指的是哪里，除了钢铁兄弟会还能是哪里！ 瓦妮莎一把拉住西蒙的手，狂奔向钢铁兄弟会的驻地。 阿芙洛狄用怜悯的目光注视两人的离去，她慢慢地将两手交叉握紧举到胸前，低头开始祈祷。 “愿这片土地是有福报的： 在有仇恨的地方，可以生出仁爱； 在有伤害的地方，可以生出宽恕； 在有怀疑的地方，可以生出信心； 在有绝望的地方，可以生出希望； 在有黑暗的地方，可以生出光明； 在有悲哀的地方，可以生出喜乐； 愿世人得享内心的安宁： 不求人安慰，但去安慰人； 不求人理解，但去理解人； 不求爱，但去爱； 因为给予，就是获得； 宽恕他人，就被宽恕； 死亡便是永生。” 另一边，瓦妮莎带着西蒙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奔跑着。 不要啊，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那是我最后的家，连我唯一剩下的东西都要夺走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到底是为什么！ 瓦妮莎强忍住泪水，但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西蒙在后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他们所在的巷子口的右边有一个下坡，下坡处距离西蒙他们不远有一个很显眼的四层楼高的建筑物，那应该就是原来的军械库，现在的钢铁兄弟会总部。可是让西蒙头皮发麻的是，坡下边几乎堆满了骷髅和僵尸等不死生物，这些不死生物仿佛组成了一汪死者堆砌的湖，它们一个挨着一个，之间几乎没有空隙，它们一浪接着一浪轰击着钢铁兄弟会的大门，可以明显看出大门已经摇摇欲坠，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尸群中伫立的巨大怪物。这个像猎犬一样的怪物大约有10英尺高，当它站立时，肩高最少达到20英尺。西蒙仔细观察这个怪物，惊恐地发现它那猎犬一般的身躯是由无数个腐烂的人形尸体构成的，他甚至看到有个尸体就像是被吃掉一样慢慢地融入到这个猎犬的躯体。这个尸骸组成的猎犬是对生命最大的亵渎，它躯体中的残骸在无休止地哀嚎，并伴随着尖叫与呢喃，足以令每一个旁观者感到恐怖与颤栗。 不过这个怪物此刻可并不轻松，它有一个棘手的敌人需要应付。 那是一个古怪的巨型雕像，不，应该是某种超自然武器，因为正常的雕像可不会动。它看起来大约有15英尺高，像是用钢、废铁、石头、土和其他乱八七糟的东西拼接而成，且每一个组件都是粗糙的六边形板块，仔细看的话还看得到拼接的缝隙。这个雕像可以依稀看出人形，虽然它的四肢又粗又短，头仿佛只是一块凸起，但依旧能感觉到这是人类的造物，或许是因为材料的限制才不得不作成这个样子。 这个略有些丑陋的雕像的战斗力却一点都没有因为卖相而打折扣，它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全身坚不可摧，它在尸群里大杀四方，连那猎犬般的怪物都不敢跟它直接硬碰硬，只能在巨像身旁不断游走，伺机进攻。 这两个大型生物的战斗激起一阵阵的轰鸣，大地像要被撕裂一样，那是西蒙梦中都不曾见到的光景，巨像只用手臂一挥，大量的不死生物便被打碎、击飞，可是不死生物实在是太多了，巨像的攻击对于这片尸海来说太微不足道，尸群就像流水一样穿过巨像向钢铁兄弟会涌去。 西蒙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浑身僵硬，甚至感觉有点绝望，在这片死之汪洋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连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而那个由尸体组成的猎犬则让他感到无比的惊悚，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里被灌满了冰。 往日里坚强的瓦妮莎似乎也承受不了如此的打击，瘫坐在地上啜泣着。 “一切都结束了，这种数量，不可能挡得住，根本没办法，没办法……” 西蒙想要安慰瓦妮莎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啪！” 突然，西蒙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冷静下来啊！可恶，既然知道这里是末日世界，就把所有侥幸都扔掉！用尽一切手段活着不就是我最擅长的吗？打不过又怎样？人类的身体本就孱弱，比不过怪物才是正常的吧！用脑啊，用脑，我始终相信人类的智慧是绝对凌驾于怪物的，因为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凭仗，仅有的手段！就算怪物有智慧也绝对无法理解人类的战术，因为它们无法理解人类的弱小，故无法理解人类的想法，而这是唯一可以战胜怪物的方法！ 西蒙观察四周，想到之前血躯战士身上的魔法纹路，不禁有一个想法。 “瓦妮莎，你听我说。之前你说过，血躯战士身上的魔法符文可能是某个法师所做对吧？他的性格阴险狡诈，擅长在背后搞阴谋诡计，这不是和现在的情况很相似吗？不亲自露面，反而躲在幕后指挥尸体来进攻，我们不妨假设目前的尸群正是由这个法师控制的，他想毁灭钢铁兄弟会却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所以才借助尸群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瓦妮莎抬起头，柔弱的表情让西蒙心里一痛。 “这样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法师的实力不高，而且他为了有效的操控尸群，必然会在一个视野宽阔的地方，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建筑物的房顶上，瓦妮莎你说过你是猎魔射手，想必视力很好吧，你来帮我们把那个该死的法师找出来！” 瓦妮莎闻言连忙站起身，胡乱擦了擦眼泪，瞪大有些红肿的眼睛，往四周看去。 “那里有人！” 瓦妮莎看到坡下边不远处一个红色三层小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个人穿着红色的斗篷，颜色与周围十分相近，让瓦妮莎差点没发现。 “干得好！” 西蒙振奋地用力挥了下手。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 “恩！” 瓦妮莎重新振作起来，她看到附近的尸体旁有着一把短弓和箭筒，连忙捡起来，仔细数了下箭矢，共有12支箭。 “看来我终于能见识到猎魔射手的威风了！” 西蒙认真地看着瓦妮莎。 “当然。” 瓦妮莎的双眼里有一团明亮的火焰在燃烧。 第七章 猎魔射手 西蒙和瓦妮莎小心翼翼地进入那栋红色小楼，里面到处都是散落的家具碎片，墙上有许多刀剑的划痕和烧焦的痕迹。 两人慢慢走上螺旋楼梯，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响。 慢慢走到那个披着斗篷的神秘人所在的房间外，瓦妮莎轻轻地对西蒙点了一下头。 西蒙直接撞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的斗篷人，他冲过去挥剑一砍，斗篷人正要转身被砍个正着，但西蒙却发现斗篷下空无一物。 “刚才就听到有两只老鼠在外边，没想到会直接撞门而入，完全没有任何技巧，真是一点都不懂优雅的野蛮人。” 说话的是站在房间里的一名金发贵妇人，她身穿黑色的礼服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个翡翠项链，右手食指上还有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就像是要参加舞会一样。 怎么可能，速度好快，刚才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西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神秘人。 “你是吸血鬼？” “不是，我叫维莲娜，只是区区一介仆人，侍奉伟大的主人并完成他的指示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维莲娜将一根魔杖插在腰间，微曲膝盖，向我们躬身示意，猩红的双眼和露出唇外的獠牙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区区血仆什么时候有胆量独自行动了？” 瓦妮莎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弯弓便射。 不过维莲娜轻松地躲过这一箭，身体仿佛幻影一样闪过，她的速度快到让西蒙的眼睛都跟不上的程度。 贵妇人血仆姣好的面容带着微笑说道。 “的确本人的实力低微，虽然有主人借给我的宝物，但我还是没有信心能完美地完成任务。” 突然，这个血仆仿佛少女般开心地笑了起来，两手一拍，向他们说道。 “不过太好了，你们比我还要弱，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我很讨厌战斗，反正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不如你们就这样离开吧，放心，我是不会追的，毕竟我已经吃饱了。” 维莲娜用手指轻轻滑过嘴唇，眼神迷离。 “小心被魅惑，吸血鬼一系的怪物天生就有魅惑的能力，要注意别被它影响自己的心智。” 瓦妮莎对西蒙说道。 它刚才使用魅惑了吗？完全没感觉到。 西蒙有些疑惑地看着血仆。 “乖乖地离开不好吗？算了，有时候吃点饭后甜点也不错！” 维莲娜嫣然一笑，冲着瓦妮莎攻去。 吸血鬼血仆心里明白，从刚才的交手中可以看出这个女孩才是比较危险的目标，她刚才射的那一箭虽然被躲开了，但依然给血仆一种心悸的感觉，而那个男人则完全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根本就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 西蒙无奈地发现，他几乎对现在的状况束手无策，维莲娜的身手太快了，他的眼睛根本跟不上血仆的身影。 “我相信你，瓦妮莎！你一定可以赢的！” 瓦妮莎看着傻乎乎地为自己加油的西蒙不免失笑。 “这个笨蛋。” 瓦妮莎本来就没把眼前的吸血鬼血仆放在眼里，说到底血仆毕竟不是真正的吸血鬼，只是吸血鬼可以随时制造的劣质品而已。 “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轨迹太单一，果然没什么战斗经验么。” 瓦妮莎在吸血鬼血仆近身之前，连续射出三箭，第一箭就像是之前的翻版被轻松躲过，可第二箭却直接命中维莲娜的左腿，而第三箭更是差点刺穿维莲娜的脖子，她为了躲闪第三箭差点摔在地上才勉强躲过去。 “你怎么会这么厉害，那刚才那一箭是故意射歪的？” 维莲娜难以置信地捂着伤口，虽然里面没有流出一滴血。 “那一箭是用来测试你的反应速度和躲避习惯的，当然不是故意射歪的，我称这为定标箭。” 瓦妮莎淡然地将短弓再次拉满。 “下一箭就是你的死期。” “不，我不要死！” 吸血鬼血仆慌张地攥住脖子上的项链。 “月光！” 随着维莲娜说出这个词，她突然消失不见了。而随后瓦妮莎射出的一箭也落空了。 “她跑了？” 西蒙惊讶地问道。 “没有，她还在这里，应该是隐形了。可恶，我大意了，如果之前用猎魔印记标记她就好了，那样她就不能隐形了。” 瓦妮莎看起来很懊恼。 “我能依稀察觉到她的位置，隐形毕竟不能掩盖住所有的痕迹，但是她的速度太快了，我不能准确地把握她的位置。” 瓦妮莎尝试性地射了两箭，可惜都落空了。 吸血鬼血仆维莲娜在暗处窃喜着。 只要有主人的这个隐形项链，我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等着吧，弓箭手，我会好好折磨你的。 瓦妮莎小心地警戒着周围，不断挪动身体，可还是被隐形的维莲娜抓伤了右大腿，然后是左臂、左小腿，腹部。 “呃……呼，呼。” 瓦妮莎忍着痛苦，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武器受损，更是小心不让维莲娜抢走背后的箭袋。 西蒙在旁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管了，哪怕误伤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无论是什么都好，去吧！ 西蒙故技重施，又胡乱地开始施法。不过这次虽然成功施放了一个法术，但西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哎？明明感觉成功了的，怎么什么也没有？ 这时西蒙眼前划过一个人影，那赫然就是本应该隐形着的吸血鬼血仆维莲娜。 原来如此，这是识破隐形的法术！ 可是西蒙发现这依然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西蒙无法捕捉到维莲娜的身影，即使他能看穿隐形，但还是于事无补。 “就当是试试吧，瓦妮莎，左手椅子！” 瓦妮莎心领神会地一箭射向所指方位，西蒙可以清楚地看到箭矢就差一点划过维莲娜的头部右侧。 “前方画像！” 又是一箭过去，但还是没射中。 “后边的花瓶!” 可这回瓦妮莎却没有继续射击。 “怎么了，瓦妮莎？” 西蒙有些焦急地问道。 “箭快没了。” 瓦妮莎苦涩地说道。 “什么？！” 西蒙顿时感到一种无能为力，难道他们就这么束手待毙？ “就这样抱着遗憾去死吧！” 维莲娜得意地笑着，准备给瓦妮莎致命一击，这次她瞄准的是瓦妮莎的脖子。 “西蒙，你还记得刚才遇见的血躯战士吧，你记得你是如何对付它的吗？说来好笑，我竟然会从血躯战士身上学习如何自残。” “你在说什么，瓦妮莎！不要放弃啊！”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在感慨。” 说完，瓦妮莎竟然闭上了双眼。 “早这么乖乖等死不就好了吗？” 维莲娜将手刺向瓦妮莎的脖子，她迫不及待地想尝到鲜血的滋味。 可当她的手即将刺中脖子时，却无比惊恐地发现瓦妮莎竟然躲开了。 瓦妮莎就这样闭着眼睛躲开维莲娜的攻击，然后转身一箭射中维莲娜的额头。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 吸血鬼血仆维莲娜再也维持不住隐形，痛苦地哀嚎着现形。 “闭嘴！” 睁开眼的瓦妮莎一箭从维莲娜的口中射入，径直刺穿了她的喉咙。 但作为不死生物的维莲娜并没有就此消亡，她举起右手食指的戒指，挣扎着说道。 “胧。” 只见维莲娜变成了一团人形的虚幻雾气，慢慢往阳台处飘去，而她身上插着的两根箭矢则落在了地上。 西蒙看到雾气中浮现出维莲娜恶毒的表情，挥剑就砍，但就像砍在空气上一样直接穿透过去。 这时，瓦妮莎眼神锐利地盯着维莲娜，口中吐出死神的裁决。 “消失吧！怪物！” 一根带着微光的箭矢恍如一道长虹射穿了吸血鬼血仆的头部，将她死死地钉在阳台的护栏上。 “不，主人……” 恢复原形的维莲娜轻声呼唤一声，然后化为了漫天的灰烬，只留下黑色长裙和一根魔杖、一个项链、一枚戒指落在地上。 西蒙目瞪口呆地看着瓦妮莎，脑袋里有点转不过来弯。 似乎看出西蒙的疑惑，瓦妮莎将战斗的全过程细细地讲述起来。 其实刚开始瓦妮莎并不是因为大意而没有使用猎魔印记，而是她根本无法使用猎魔印记，因为猎魔印记是猎魔射手的特殊能力而非灵能，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必须到次日黎明后才能再度使用。当时瓦妮莎的灵能量只能够让她使出两个灵能，而她第一个使用的灵能是“联觉术”，这个灵能可以让人以一种感官代替另一种感官，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让人“看到”听到的东西，或者可以“尝到”碰到的东西；当瓦妮莎每次受伤时，她便有意识地调整伤口的方向，让飞溅的血液尽量粘到吸血鬼血仆维莲娜的身上，当积累到一定地步，瓦妮莎便借助这个灵能用嗅觉代替视觉“看到”维莲娜身上的血腥味，并配合听觉锁定维莲娜的位置，这就是瓦妮莎破解隐身的方法。而瓦妮莎使用的第二个灵能是“灵化箭矢”，它可以将力场能量冲入箭矢之中，使其变成幽冥武器，可以有效地杀伤虚体或灵体目标，而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一箭可以杀死处于虚体状态中的维莲娜的原因。 “所以你之前的话都是在迷惑维莲娜的，对吗？” “没错，我怕她隐形之后逃跑，那样的话就很麻烦了。” “如果不用联觉的话，你有多大把握可以将她杀死？” “七成吧，不过为了万一，我还是等到有十成把握时才出手将她射杀。” 七成！这就是瓦妮莎作为猎魔射手的真正实力吗？ 一箭定标，三箭重伤，一箭致命！ 两箭试探，两箭惑敌，一箭透脑，再一箭封喉，最后一箭灭杀！ 不多不少，正好12箭！ 这，就是猎魔射手！ 第八章 钢铁兄弟会 “别傻站着，西蒙，快帮我看看怎么使用这根魔杖？” 瓦妮莎拿着从吸血鬼血仆身上掉落的魔杖，急的满头大汗。 “让我来看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半吊子的法师。” 西蒙拿过魔杖，仔细端详着。 这根魔杖长度不超过1英尺，是用某种灰黑色的枯木制成，上边镶嵌有三个鲜红的符文，拿起来很轻，慢慢摇晃魔杖，魔杖头便开始放出淡淡的光芒。 “恩，感觉好像可以点亮什么东西。” “你以为这是火把吗？” 瓦妮莎没好气地说道。 “不，我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西蒙指着远处，轻挥魔杖。 刚开始什么也没发生，正当西蒙觉得是不是自己弄错了的时候，远处突然亮起一团光芒，光线柔和，看上去很舒服。 这时，原本在向钢铁兄弟会冲击的不死生物们全都调转方向朝着远方的光球涌去，那只巨大的尸骸猎犬也不在与巨像缠斗，灵活地摆脱巨像，往外边奔跑。 “太好了！太好了，西蒙！” 激动的瓦妮莎冲过来一把抱住西蒙，因为用的力气太大把西蒙也带的往后倒去。 “喂，等一下……” “咣！” 好疼，西蒙不知道什么东西硌着后背，反正他现在后背肯定没一块好肉，但是看着眼前的如花笑颜，西蒙只能举双手投降。 就当是我欠她的吧。 “我们真的做到了！” “嗯嗯。” “我们赢了！” “嗯嗯。” “呜呜，大家都得救了吧！” “嗯嗯。” “感觉就像梦一样！” “嗯，啊！你掐我干嘛？” 总感觉她的智商在下降，是我的错觉吗？ …… 僵尸的移动速度缓慢，西蒙和瓦妮莎就在原地等待它们离去。两人还发现那个魔杖的效果并不是永久的，只能持续一小会，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用一次来保证尸群离开。 西蒙看着魔杖上越来越淡的符文，明白这个魔杖的寿命快到了，看来只是个一次性用品。 “西蒙，你看这个项链和这枚戒指，你想要哪个？” “这就不用了吧，我基本没出力，完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战利品也应该都归你。” 西蒙不好意思地拒绝。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现在可是一个队伍中的成员，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不能因为一次战斗中没有发挥作用就排除出去，有些时候哪怕一个简单的法术都有可能拯救整个队伍的性命。所以不要小看自己，西蒙，以你的天赋，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强大的大法师，到时候我还指望着你多多帮衬呢。” 瓦妮莎笑意盈盈地说道。 “抱歉，我不太懂这些规矩。恩，好吧，那你先选吧，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西蒙勉强接受瓦妮莎的好意。 “那我选这枚戒指。” 瓦妮莎面色微红地拿起那枚戒指。 西蒙接过翡翠项链，一想到是维莲娜戴过就觉得有点尴尬。 “那个，我一个大男人戴这个合适吗？” 瓦妮莎看着西蒙扭捏的样子，噗嗤一笑。 “想什么呢，像你这样的法师都恨不得浑身都戴满饰品呢，反正又不用进行剧烈活动，没必要担心饰品会影响战斗。都说打劫一个正常法师的收获足以抵得上打劫一百个同等级战士呢，可想而知法师的豪富。嘿嘿，如果有机会的话……” “别做白日梦了，法师那么厉害还不会跑吗？” “没关系，这不是有个不会跑的么。” 瓦妮莎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西蒙疑惑地看着瓦妮莎。 “没说什么，反正你放心吧，你戴这条项链是不会被人嘲笑的，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哦。” 西蒙乖乖地把项链戴上。 “月光。” 西蒙回想当时维莲娜说的密语，可是毫无反应。 “可能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吧，这种魔法物品往往都是这个样子的。” 瓦妮莎对着西蒙解释道。 “恩，那只好明天再试试了。诶，瓦妮莎，你不戴上戒指吗？” “我回去再戴，反正现在也用不了。” 瓦妮莎将戒指放进口袋，有些慌张地解释道。 西蒙半信半疑地点头，然后问道。 “我对隐形有点好奇，难道战斗不会让自己显形吗？如果是的话，隐形法术岂不是太强了？” “并没有那么厉害，就像我一样，洞察力强的人可以凭借蛛丝马迹就能看出隐形者的位置，而且隐形者只有进行挥砍、肉搏之类的普通攻击才可以一直保持隐形直到法术时间结束，一旦隐形者想要施法或者使用某种特别的招式等需要专注的动作，就会打破隐形效果，让自己显形。”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可以边隐形边放火球呢，那岂不是无敌了？” 瓦妮莎被西蒙的话逗得捧腹大笑。 “哈哈，笑死我了，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 瓦妮莎缓过劲后向西蒙解释道。 “首先你说的在隐形状态下施法而不显形是可以办到的，不过需要高深的魔法技巧，这个先不提，难道敌人不会反隐吗，就像你刚才一样，施放一个识破隐形的法术就可以了，而且举个例子：对方如果施放大范围的云雾类法术怎么办？难道你还能在云雾里边等死？一旦你出去，对方既可以根据雾气的变化察觉到你的方位，又可以借助云雾遮挡你的视线让你无法定位对方的位置，进而限制你施法。所以说真正的战斗是十分复杂的，而且也没有绝对的无敌，只要被人摸清底细就是你失败之时。” 西蒙深以为然，真正的战斗只要有一个失误，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尸群已经基本离开了，我们走吧，到了钢铁兄弟会，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整一下啦。” 瓦妮莎高兴地带西蒙一起往钢铁兄弟会驻地走去。 钢铁兄弟会总部内部。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那些骷髅僵尸都走了，现在应该安全了。” “不如再等等……” “怕什么，别忘了外边还有我们的魔像在。” “外面有人来了，好像是瓦妮莎？” “你说什么？快让她进来。” 西蒙跟着瓦妮莎从大门旁的一个暗门进到里边。 “我还以为我们会从大门进。” 西蒙挠了挠头。 “笨蛋，那是魔像走的门，每次开门都要开大门的话岂不是要麻烦死。” 瓦妮莎笑着说。 两人往里走去，里面的人都纷纷跟瓦妮莎打着招呼，人们看到她回来都很高兴。 “能看到你安全回来时今天唯一的好消息，瓦妮莎。” 说话的是一个铁塔般的男人，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布衣，浑身肌肉虬结，看上去十分雄伟。他灰色的短发像刺猬一样竖立着，浅蓝色的眼睛里时刻闪着耀眼的电光，表情严肃。 “辛克雷会长，我这里有重要的情报需要上报。” 辛克雷抬手打断瓦妮莎的话。 “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先下去休息一下。无论怎样，看到你安全回来，我很高兴。” 瓦妮莎眼圈一红。 “恩，明白，会长。” 这时走过来一个带着眼镜的成熟女性，轻柔地将瓦妮莎抱在怀中。 “已经没事了，欢迎回家。” 辛克雷对西蒙说道。 “欢迎来到钢铁兄弟会，外乡人。克里斯蒂娜，带他们先去休息吧。” 眼镜女性点头，跟西蒙说道。 “请跟我来。” 西蒙跟着克里斯蒂娜沿着楼梯向上走去，路上克里斯蒂娜为西蒙简单介绍着钢铁兄弟会。 “钢铁兄弟会是这个白银城中唯一的幸存者组织，我们为了生存团结在一起，我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看到外边的魔像了吧，那可是我们钢铁兄弟会的王牌哦，是会长带领我们一起制造的六角板魔像，没有什么怪物能打败它。还有我们的会长别看他一脸严肃地表情，其实心地很好啦，只不过有点年纪大了，所以显得很稳重。别看会长只有三十岁的样子，因为会长有元素血统，所以寿命是我们的好几倍，据说他以前就长成这样，已经有10年没变了吧。” “这里共有三层，第一层最大几乎相当于两层合并，是工匠区，主要有集会大厅，材料仓库和魔像改装车间；第二层是生活区，主要有我们的宿舍，餐厅，还有洗浴间和洗衣房；第三层是魔法区，主要有魔法工房，战利品仓库和瞭望台。” 西蒙被带到一个房间门口，克里斯蒂娜抱着瓦妮莎笑嘻嘻地说道。 “这是就是你的房间，里面有本黑皮手册，记载了这里的设施位置和注意事项，有空的话就看看吧。” 克里斯蒂娜和瓦妮莎继续往里走去，一路说说笑笑。 “真是让我担心死了，小莎莎，我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 “抱得……太用力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抱歉抱歉，换个姿势吧。” “快把这碍眼的胸部从我的脸上挪开！怎么感觉好像比以前还大了？” “的确是变大了，哎，我也一直很烦恼，干活什么的很不方便呢。” “你这奶牛快离我远点！” “嘿嘿，小莎莎不要害羞吗，要不要我来帮你按摩一下？” “死开！”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西蒙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 第九章 魔法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副桌椅和一个衣柜。 西蒙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小本和一套灰色的布袍，里面还带有贴身内衣。 之前都没发觉，一看到新衣服西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血肉，还有一股腐臭的气味。 “哇，好臭，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西蒙拿着新衣服，按照手册里的指示，往洗浴间走去。走到洗浴间门口的时候，西蒙发现不远处就是洗衣房，记住位置后就拿着新衣服，走进了标注着男的浴室里。 不出西蒙意料的，洗浴间刚进去是更衣室，再里面是一个个单独的淋浴间，每间都有一扇门遮挡封闭。西蒙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放进更衣柜里边的空篮子里，更衣室里还有一排浴巾挂在墙上，西蒙顺手拿了一条走进一间淋浴室。 “哗哗哗” 感觉水流打在身上，西蒙不免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一路上的疲劳仿佛被清澈的水流冲走，每一个细胞都在尽情地放松在一片温暖中。 西蒙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这里也洗洗吧。” 西蒙将手伸进胸口的洞内，摩挲着内壁，里面还是光滑的不似人类皮肤的手感，西蒙还注意到，内壁竟然像海绵一样在不断吸收着流入的清水。 “我的身体竟然还会渗水？” 西蒙感到一阵荒诞，但在这个奇特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赶快洗完出去吧。” 西蒙草草洗了几下就换了衣服出去。 这时正好碰见来洗浴的瓦妮莎，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让西蒙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了，不会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吧。” 瓦妮莎得意地说道。 “恩，的确很漂亮。” 瓦妮莎被西蒙直白的赞扬搞得脸通红，低着头跑了。 “我说错什么了？” 西蒙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管了，先去三楼吧，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呢。” 而跑进女浴室的瓦妮莎用两手拍着脸颊。 “为什么要跑啊，我真是的，还有西蒙那个大笨蛋……” 瓦妮莎捂着胸口，心脏跳得好快。 三楼，法师区，魔法工房。 魔法的力量不仅拥有巨大的杀伤力，同时有着更深层次的应用，魔法工房便是研究魔法技术的场所，因为魔法的存在，所以钢铁兄弟会才有取之不尽的清水，解决了生存的一大问题。 “你说你有施法天赋？” 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疑惑地看着西蒙。 “恩，所以我想来请教一下关于魔法的事情。” 西蒙恭敬地回答道。 “恩，这样吧，你在这里示范一下，随便施放一个法术让我看看。” “这样不好吧，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魔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施放什么法术。” 秃顶法师微微一笑，念咒施放了一个防护法术，他的身上浮现出一个球形的微光结界。 “这里是我的工作室，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好吧。” 西蒙点头，开始施法，熟悉的奔流化作神秘的力量。 西蒙用手指向秃顶法师一指，秃顶法师突然脸色一变，急忙喊道。 “等一下！” 可惜西蒙的法术已经成型，只见周围的空气荡起波浪般的波纹，伴随着尖锐的噪音，四周所有的玻璃器皿全都被破坏，包括一些水晶和脆弱的宝石。 秃顶法师脸色铁青，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这……怎么……你……为什么……音波……不可能……” “忘了说了，其实我第一次施法的时候施放的法术是火球术。” 秃顶法师直接晕了过去。 西蒙站在布满玻璃碎片的地板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让我赔偿这些东西…… “魔法是一门需要谨慎小心的学科，原始的魔法能量狂暴而不可控，只有经过咒语和手势来进行处理后才能施放出正确的魔法。当然，我还不能准确地看出你的天赋类型，在我看来你有两种可能：一是依靠自身血脉施法的术士，二是借助强大的心灵力量施法的心灵术士。我来帮你做个小实验，以确定你自身的施法天赋。” 秃顶法师拿来一个装满绿色粘稠液体的木碗。 “将你的血滴进去，这种液体可以跟许多拥有强大魔法能量的血液产生反应，如果没有反应则证明你应该是一名心灵术士。” 西蒙依言照做，切破自己左手的食指，滴了一滴血。 “轰！” “咳咳！” 那个木碗竟然直接爆炸了，将西蒙吓了一跳，更是把要凑近观察的秃顶法师炸得面容漆黑，头发也少了不少。 两次意外让秃顶法师显得很尴尬，他讪讪的说道。 “恩，你应该是一名术士没错了，我这里有一本《基础奥术知识》和一本《低级法术指南》送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多多学习。” 西蒙接过两本书，郑重地向秃顶法师鞠了一躬。 “十分感谢。” 然后西蒙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翻阅《基础奥术知识》。 术士施法就如同诗人写诗一样，是天份加上磨练的结果。术士不靠法术书，也没有导师，没有理论，他们只依靠纯净的意志力。术士透过天赋力量施展法术，而非经由训练与研究。他们的魔法与其说倚靠逻辑，还不如说是靠直觉。 术士的力量源自内在天性，无论想把力量用在哪方面，他都要开发出自己的潜能。有些善良术士很想证明自己的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证明自己的价值。邪恶术士也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觉得自己能力超乎众人，所以他们想获得睥睨万物的力量。 术士的身上很有可能流着强大生物的血，他的心性可能轻微地受到影响，不过不用担心，他绝不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生物。有些术士希望更深层次地挖掘自身血脉，以此来获得强大的力量；而有些术士却觉得血脉只是激发出自身潜能的钥匙，只有继续磨炼自身的意志才能继续变强；两者都有道理，目前为止还没有可行的，具有普遍性的方法来让术士不断成长，每一个术士似乎都是特别的存在，他们就像一颗颗宝石，经过不同的处理方式才能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西蒙合上《基础奥术知识》，打开《低级法术指南》继续阅读着，他终于知道自己之前施放的几个法术是什么了，按照时间顺序分别是： 火球术：凝聚一团不稳定的火球高速飞向目标并造成可怕的爆炸； 打击死灵：对一个不死生物造成轻度伤害； 识破隐形：发现隐形生物或物体； 粉碎音波：发出高速震荡音波，不仅可以伤害生物并有几率使其耳聋，而且可以破坏目标物品或晶体生物。 西蒙兴致勃勃地翻阅《低级法术指南》，他对神奇的法术深深着迷。他已经决定要学习其中两个法术，难度并不高，他希望能尽快学习并掌握： 克敌机先：获得暂时的敏锐洞察力，可以看出下一次攻击的时机，即使对手有隐蔽效果也绝不会失手； 弹跳术：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跳跃能力。 西蒙正试图学习这两个法术，希望能用直觉复制其中的效果，他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他只能不断尝试。 时间慢慢过去，西蒙沉浸在奥术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准确地施放自己已经掌握的法术，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随机施法了。这让西蒙很兴奋，他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书本里的知识，直到有人敲门他才清醒过来。 “西蒙先生，会长有请。” “好的，马上来。” 西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喉咙干涩，连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喝大一口水。 跟着克里斯蒂娜，西蒙来到三楼的战利品仓库，瓦妮莎和辛克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请坐吧，我们这里没有单独的办公室，所以只好委屈你了，西蒙。” 辛克雷温和地说道。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已经从瓦妮莎那里知晓你对钢铁兄弟会的帮助和贡献，我代表钢铁兄弟会非常感谢你的援手！” “我不仅是帮助你们，我也是在自救，所以没有必要感谢我。” “不管怎样，你对钢铁兄弟会的确有着巨大的贡献，为了答谢你，我特意在这里选了几个东西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一个小巧的鹿皮袋，里面装有大量的小石头；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细长玻璃瓶，黄色的微粒在其中闪耀跃动；一把原始而怪异的匕首，似乎使用紫黑色的甲壳磨锐而成，不详的蛛网状花纹现于其上，偶尔还会自发的颤动。 克里斯蒂娜在旁为西蒙解释道。 “这个鹿皮袋的名字是巨砾之袋，袋中装有数不清的小卵石。这个袋子中产生的卵石在投掷时可以产生如石弩般力量的破坏力。每一枚石子有50英尺的射程增量。你会自动地学会并熟练使用这些石子。当一枚石子被投掷出去击中他人或是落到地上之后就会消失。 这个蓝色药水是电鳗药水，喝下它，你的皮肤会变得富有光泽并且坚韧无比，当药水生效之后，你可以通过双手释放一定威力的电流，如果使用金属武器的话还可以传导到武器上。药水的效果可以持续12小时。 这把匕首叫蜘蛛之牙，这把锋利的匕首能轻易割开蛛网，无论这蛛网是魔法效果或天然的。而且持有者不会被蛛网纠缠住，并且可以半速在蛛网术效果范围内移动。以上效果持续生效无需启动。不仅如此，每天一次，持用者可创造出10英尺见方的垂直的蛛网状帘幕，此帘幕不会阻碍移动，但可为其后的生物提供一定效果的隐蔽，任何触摸此帘幕的举动都会摧毁帘幕，但触摸的生物会受到酸性伤害。” 毋庸置疑，巨砾之袋、电鳗药水和蜘蛛之牙都是稀有的魔法物品，每一个都十分珍贵，价值连城。 第十章 夜话 “辛克雷会长，这些物品都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先别急着拒绝，这些物品不仅是谢礼，我希望你能先收下，我再跟你解释缘由。” 西蒙皱着眉头，看着辛克雷，旁边的瓦妮莎有点着急地说。 “收下吧，西蒙，这是你应得的。” “……好吧，那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吗，辛克雷会长？” 辛克雷笑着站起身。 “瓦妮莎说得对，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不仅救了瓦妮莎一命，而且还将尸群引走让钢铁兄弟会免于一场浩劫，无论怎么答谢你都不过分。” “克里斯蒂娜、瓦妮莎还有西蒙，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们可以保守秘密。” 三人点头。 “其实钢铁兄弟会虽然这次逃过一劫，但从长远看来形势不容乐观。首先我们的储存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但白银城里的物资却越来越少，早晚会有一天再也找不到食物，而且这片土地也被污染了，根本种不了粮食，也就是说我们早晚会活活饿死；其次，我们的人手一直在减少却得不到补充，这次也损失了许多兄弟，甚至后勤人员都不得不踏上战场，我们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哎，钢铁兄弟会现在看似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死胡同。” “会长！” 瓦妮莎担忧地抓住辛克雷的手臂，而克里斯蒂娜则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我听瓦妮莎讲，你们遇到过一个流浪的圣武士，对不对？” 话题一转，辛克雷向西蒙问道。 “没错。”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和瓦妮莎能带我一起去见见这位圣武士。” “不行，会长，那可是圣武士啊？” 瓦妮莎激烈地反对道。 “比起大家的未来，我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别说是见圣武士，就是让我去见恶魔，我也不会退缩，所以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 “中心广场里有一座太阳神殿，那里现在不知为何好像有复苏的迹象，已经没有任何怪物从里面出来过，而且周围也没有不死生物敢靠近。我猜想里边或许有驱散不死生物，净化这片土地的方法，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安稳地在这里活下去，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这件事跟圣武士有什么关系？” “我曾经单独一个人进去过，里面有一个骷髅十分厉害，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幸好我及时逃走才捡回一条命。我想那个圣武士应该对不死生物有更多的了解，或许能找到办法对付那个骷髅。” “原来如此，好，我们答应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瓦妮莎急忙忙地说道。 西蒙一脸无奈的表情，我还没发表意见呢。 “哈哈，不急不急，今天已经不早了，晚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辛克雷拍了拍瓦妮莎的头，笑眯眯地说道。 开始明明是问我的意见，为什么到最后却是瓦妮莎做的主？ 西蒙发现辛克雷和瓦妮莎都是那种不顾别人的反应，自顾自说话的类型，不愧是钢铁兄弟会，这里的人不会都是这种性格吧。脑海中突然诡异地浮现出长着一身肌肉的瓦妮莎与人称兄道弟的场景，西蒙不免感到一阵反胃。 最后大家约定明天一早7点就出发前往阿芙洛狄的住处。 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西蒙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咚咚” 西蒙打开门，发现门外的是瓦妮莎。 “我睡不着，能陪我说说话吗？” “先进来再说。” 瓦妮莎进来后，走到椅子旁，有点扭捏地坐了上去，而西蒙则坐在床沿上。 “刚才跟辛克雷会长谈话的时候，我是故意插话的，我怕你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会怪我吧？” 瓦妮莎的眼睛略微湿润，神色带着哀求。 “怎么会怪你呢？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想怎么用随时吩咐。” “嘻嘻，哪有那么夸张，把自己说的跟条小狗似的。” 瓦妮莎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调侃道。 “小狗？怎么也要说是一条龙吧，哈哈。” 西蒙夸张地指着自己。 “就你这样，还龙？” “别小看我，我以后一定要抓条龙来当坐骑，龙骑士多威风！” “想得美，估计你也只能在梦里当你的龙骑士了。”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说起来，我有一个想法刚才就像说了，在我看来，现在遍布全城的骷髅和僵尸其实并不强，我们完全可以设个陷阱或者据点来清理城中的不死生物。打个比方，可以用法术挖一个大坑，然后引诱不死生物掉进去不行吗？我看这些不死生物的智力基本等于零，不难对付。而像吸血鬼这样的高级不死生物似乎很少，为什么钢铁兄弟会不大规模清理城中的低级骷髅呢？” 西蒙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缓缓道出。 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明明外面的怪物不强，但钢铁兄弟会却丝毫没有清理的打算，连自己总部附近都有骷髅徘徊，这实在是说不过去。更何况钢铁兄弟会的实力从外面见过的魔像就能看的出来绝对不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钢铁兄弟会选择龟缩在这里。 瓦妮莎听后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 “恐怕西蒙你也发现了吧，外面的天空上全是铅灰色的云，根本看不到太阳。虽然白天的话还是会有光线穿透乌云，带来一点光亮，但太少了，到了晚上外面更是一片漆黑。” 瓦妮莎声音带着哀伤和无奈。 “这片土地自从邪神入侵开始便被诅咒了，亵渎的力量使这里变成不折不扣的死亡之地。我不知道别的地方如何，白银城这里被永不消散的乌云所笼罩，这片乌云里充满负能量，这也让每次下雨都变成名副其实的毒雨。曾经葬在这里的所有尸体全部被唤醒成为不死生物，而且新鲜的尸体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不出一天就会成为不死生物的一员，最可怕的是每到半夜12点，所有的不死生物都会被复活！” “你说什么？！” 西蒙惊得站了起来。 “没错，只有经过火化的尸体或灰飞烟灭的残骸，才不会被诅咒的力量重新唤醒，这就是我们不热衷于消灭不死生物的原因。我们缺少牧师，除了用火焰彻底烧死这群不死生物以外，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对付这些怪物，它们的数量一直在随着时间增长。就算我们有着强大的魔像可还是被无穷无尽的白骨所打败，我们也试过活埋这些怪物，也曾经用巨大的笼子将它们关起来，但是没用，这些不死生物一旦长时间呆在一起就会进行组合进化，大量的不死生物将重组成一个强大的怪物，我们称之为髑髅巨人。” “髑髅巨人？” 瓦妮莎凝重地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髑髅巨人是由无数头盖骨组成的巨型怪物，力大无比，而且可以不断再生修复，最可怕的是它还可以召唤周围的所有骷髅聚集到身旁，并且不断吸收新的骷髅来变强。与髑髅巨人的战斗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惨剧，钢铁兄弟会死伤惨重，而且连六角板魔像都被破坏，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修好。” “之后我们就尽量让骷髅和僵尸分散在城里，不让它们有机会进化。虽然我们不知道僵尸会不会也有类似的能力，但我们不敢赌也赌不起。这下你明白钢铁兄弟会能一直坚持到现在是多么的不容易了吧。” 西蒙被这段往事深深吸引，他能体会那种永远也杀不完敌人的感觉，他原本还有点看不起钢铁兄弟会，但现在他彻底改观了。西蒙从心底里佩服钢铁兄弟会，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样的绝境中生存下来的。 “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我的意思是或许别的地方没有这里这么糟糕，而且别的城市可能也有幸存者组织，大家联合在一起不好吗？” “你以为我们不想离开吗？我们曾经陆陆续续派出过6个小队出去寻找其它可能的居住地或组织，结果呢，他们都没有回来，一个人也没有。” 瓦妮莎双手抱着臂膀，仿佛寒风中的夜雀，眼神虚无地看着前方。 “有时我感觉我们仿佛身处一个孤岛，周围是一望无垠的黑色海洋，我们既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外边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如果离开这座孤岛，会不会遇到海上的风暴？黑暗中是否有潜藏的恐怖怪兽？万一外面比这里还要残酷百倍怎么办？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沉重的现实摆在每个人的面前，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人内心中的种种思绪才会浮出水面。 西蒙一直都认为只有活着才有未来，才有无数的可能性，但唯有笑容才能带来希望，所以西蒙不喜欢悲伤，更不喜欢绝望，哪怕是死也要露出笑容，这就是他的坚持。 “也许，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所谓的邪神作祟，而是世界本身对人类的报复。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世界是个生机盎然，资源丰富的美丽地方，但是贪婪的人类为了自己的发展，毫无节制地破坏自然生态，无数的物种被灭绝。终于有一天世界发怒了，它用洪水、台风、地震、火山爆发、海啸、沙暴等手段来惩罚人类，直到此时人类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西蒙眼神迷离，陷入了回忆。 “然后呢？” 瓦妮莎好奇地问道。 “后来啊，恩，人类痛改前非，选择与大自然和谐共处，最后当然是幸福美满地一直生活下去啦。” “什么啊，好无聊的故事，一点都不有趣，你再讲个别的故事吧。” “故事不一定就比现实发生的事情精彩啊。好吧，我再讲个灰姑娘的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叫辛德瑞拉的姑娘，她……” 西蒙微笑地看着听得津津有味的瓦妮莎。 现实本就比故事离奇，为了自己着想，还是不跟她讲蘑菇云和辐射蟑螂的故事了，毕竟这个故事有点长，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才好。 你永远也不知道第二天会遇到什么，或许是一个拿着重型机枪的超级变种人，也可能是一个身披铠甲的不死黑骑士，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第十一章 永亡督军 次日凌晨，众人早早起来为今天的行程做准备。 西蒙向辛克雷要了一套钢铁兄弟会的制式皮甲穿上，总算是摆脱一直穿布袍的形象，也增加了自身的防御。虽然只是穿着轻甲，但依旧会影响施法的成功率，不过为了增加自身的防御，西蒙认为不到5%的施法失败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而且西蒙也将原来的长剑换成一把镀银长剑，可以对不死生物造成更多伤害。西蒙还将昨天辛克雷赠予的三个魔法物品带上，这样西蒙身上就足足有四个魔法物品，分别是可以隐身的项链、用来补充远程攻击手段的巨砾之袋、让自己暂时拥有放电能力的电鳗药水和锋利的匕首—蜘蛛之牙。 西蒙对自身现在的装备十分满意，比起刚到这个世界时的一穷二白，现在的装备可以说是豪华了。等西蒙来到一楼的集会大厅才发现瓦妮莎和辛克雷已经先到了。瓦妮莎靠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叉搭在前面的桌子上，整个人放松地躺着，手里拿着一根方头箭矢在神游物外。辛克雷则盘坐在地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处，似乎在闭目养神。 瓦妮莎的装束基本没有变化，不过是换了一把新的短弓，没有带弩，身旁放着好几个箭筒。 比起西蒙和瓦妮莎的轻装上阵，辛克雷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他穿着黑色的全身铠甲，上面有意义不明的银色符文，身旁放着一个近乎完全封闭的钢盔，还有一柄巨锤，巨锤的一端是锋利的尖刺，看上去寒光闪闪。 瓦妮莎看到西蒙来了，立马打了个招呼。 “早安，西蒙。” “早上好。” 西蒙走向两人。 辛克雷睁开眼，眼中散发着逼人的光芒，这是他身为元素族裔的象征。 “很好，大家都很准时，现在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我先说几点注意事项。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安全抵达圣武士所在的仓库，第二阶段是根据圣武士的回复，看情况试探太阳神殿的虚实。在我们前往中心广场的路程里，我希望由我来担当主力攻击手，你们尽量节省弹药和法术，到时我会站在队伍的前面吸引不死生物的注意力；而西蒙则在队伍中间策应，见机行事，要多注意两侧的建筑物并保护后面的瓦妮莎；至于瓦妮莎就在队伍的后方，防止背后偷袭并给予我远程支援。因为我的铠甲不允许我一路潜行过去，所以麻烦大家全力合作，扫除路上的一切敌人。” “没问题。” 西蒙点头表示赞同，他相信辛克雷的经验。 “好，那我们出发吧。” 辛克雷双手提起巨锤，轻松地走在前边，而西蒙和瓦妮莎则跟在身后走出钢铁兄弟会，向白银城中央广场走去。 西蒙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辛克雷的实力，一路上辛克雷仿佛化身人形暴龙，将所有敌人打了个粉碎，没有任何骷髅或僵尸可以抵挡他的一锤，他不知疲惫为何物地不断挥锤前进，队伍的速度远比西蒙想象的快。 西蒙在队伍之中竟然无所事事，而瓦妮莎也只是偶尔射出一箭将身后游荡的骷髅射杀，她使用的方头箭矢可以造成钝击伤害，似乎还附有魔法的力量，可以轻易击碎骷髅的头骨。 实在闲得无聊的西蒙开始与瓦妮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钢铁兄弟会除了总部以外还有别的驻地吗？” “恩，在白银城的四个方向都有驻地，更多是起到哨塔的作用，监视白银城外的动向，毕竟城里的情况已经被我们摸透了。” “我看不像，你们如果真的掌握了白银城的话，就不会在外出寻找物资时受到袭击了。” “没有人能掌握城里所有不死生物的一举一动，只能看运气。” “那我们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 西蒙一行人刚转过一个路口，迎面就发现一群奇怪的组合。 七个骷髅、四个僵尸、还有一个血躯战士仿佛行兵列阵一样整齐地前进着，而它们的后面则是一个穿着灰色锁子甲的古怪骷髅，它远比它的同类要高大，而且骨骼粗壮、颜色发黑，更让人瞩目的是它的头是一个类似牛的未知生物的头骨，两根弯曲的角刺向天空，空洞的眼中燃烧着苍白色的火焰。它挥动手中细长的骨鞭，像驱赶牲畜一样控制着这些不死生物。 在看到这奇怪组合的一瞬间，过往的经验让西蒙第一时间念诵咒语，飞快地完成施法手势。 先下手为强。 一团炽热的能量飞向牛头骷髅，然后剧烈地爆炸，将它们的阵型打个稀烂，七个普通骷髅当场就被打散消亡，僵尸们也受到重创，死了两个，剩下两个僵尸东倒西歪，挣扎着爬起来。。 “干得好！” 辛克雷不禁出言称赞，这份果断不像是初入战场的新兵，他对西蒙刮目相看。 虽然在法术上是个初学者，施法技巧也为零，但对于战斗的嗅觉却十分敏锐，是个战法师的好苗子。何况西蒙本就是一个术士，能力通过正常的学习获得的提升十分有限，看来只有战场才是他的归宿。 辛克雷在心底对西蒙评价道，他已经预见到一个拥有极佳战斗天赋的术士未来会有多么强大，那将是所有敌人的梦魇。 不过辛克雷也没有浪费西蒙创造的先手优势，立刻对着依然存活的血躯战士一指，一道耀眼的电光向它劈了过去。 这是辛克雷身为元素族裔的天赋能力，如同法术“闪电束”一样，虽然一天之内只能使用数次，但不需要任何咒语和手势即可施放。 “虽然电击对骨头架子没用，但对僵尸来说可不好受。” 在辛克雷的闪电攻击下，已经被火球重伤的血躯战士直接被杀死，而且还有一个僵尸也因为在闪电的攻击范围内而遭了秧。 两个法术攻击下，敌人只剩下牛头骷髅和一个濒死的僵尸。 辛克雷乘胜出击，一击便把僵尸彻底击杀，并向牛头骷髅逼去。瓦妮莎则弯弓搭箭，时刻瞄准着骷髅的眼眶中的火焰，直觉告诉瓦妮莎这应该是这个骷髅的弱点。西蒙从腰间的巨砾之袋拿出一个光滑的鹅卵石，石头一入手西蒙就感到十分熟悉，自然而然地掌握了投掷石头的技巧，他并没有瞄准骷髅的头部，而是选择了更容易击中的躯干。 被三人包围的牛头骷髅并没有逃跑，它眼中的火焰一动，竟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与黑骑士死亡时的叫声十分相似，充满恶毒与诅咒。 西蒙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将手中的石头准确地击中牛头骷髅的左胸，拥有如同石弩般力量和破坏力的卵石撞到它泛黑的肋骨时竟然发出一阵金石碰撞的声音，牛头骷髅固然被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可它身上的肋骨竟然只是折断了两根，而伤口旁边的骨骼上则布满了细微的裂痕。 可本应一起进攻的辛克雷和瓦妮莎却仿佛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物，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竟然逐渐远离战场。 读过《低级法术指南》的西蒙明白这应该是类似恐惧术的类法术能力，恐惧术的效果可以轻易让强壮的战士变成胆小鬼，使他们只知道不断逃跑，试图远离敌人或者靠近友军，法术持续的时间内受法术影响的生物将会一直处于无助状态，毫无战斗能力。只有坚强的意志可以抵抗恐惧术的影响，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豁免牛头骷髅的恐惧影响，但西蒙知道在短时间内恐怕只能独自面对牛头骷髅了。 牛头骷髅从地上站起来，挥动手中的骨鞭，狠狠地往空中一抽。 “啪！” 伴随着响亮的声音，无形的波动从骨鞭上散发，牛头骷髅面前的土地中突然爬出两个新的骷髅出来。 这个家伙可以召唤不死生物！ 西蒙放弃继续使用巨砾之袋远程攻击的想法，决定必须阻止它继续召唤不死生物，而且为了防止牛角骷髅转而攻击辛克雷和瓦妮莎，西蒙也必须吸引它的注意力才可以。西蒙向牛角骷髅靠近的同时，念诵“打击死灵”的咒语。虽然“打击死灵”的威力不大，而且也只能对不死生物使用，但却有一定概率打断目标的动作。果然，随着西蒙施放出“打击死灵”，一道光芒击中牛角骷髅，将它挥鞭子的动作打断，而西蒙借机接近了牛角骷髅。 西蒙没有理会两只骷髅近在咫尺的攻击，直接穿过去，一剑砍向牛角骷髅的头。西蒙感觉自己好像砍到了一块石头，反震的力量让西蒙差点握不住剑。而牛角骷髅的反击也来了，惨白的骨鞭划过一段弧线，命中了西蒙的后背，如果不是西蒙穿着皮甲，恐怕此时已经皮开肉绽。西蒙心知自己必须使用法术才能击败敌人，但在牛角骷髅诡异的骨鞭攻击下，西蒙根本应接不暇，时不时就会被鞭子抽到身上，没有机会施放法术。并且当牛角骷髅召唤出的骷髅也加入战斗之后，西蒙的处境更加艰难。 不过西蒙并没有脱离缠斗，与牛角骷髅拉开距离的打算，自己的任务只是缠住牛角骷髅不让它有施法的机会就可以了，因为他不是孤军奋战，他还有两个队友，他相信队友会及时来帮自己。 当然，是在自己坚持不住之前。 第十二章 太阳神殿 西蒙是第一次碰到使用鞭子的对手，发现这种软武器的攻击很难躲闪或格挡，而且伤害不俗，西蒙原本希望能借助两个只靠本能行动的骷髅能阻碍牛角骷髅的攻击，可是牛角骷髅根本不管这两个骷髅的死活，寥寥几鞭就把它们重新变成了骸骨，西蒙也只好硬着头皮忍受着骨鞭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这时西蒙的队友，辛克雷和瓦妮莎终于摆脱恐惧的影响。 辛克雷跑的有点远，他环顾四周，看到西蒙之后立即向着他跑回来，并且大声喊道。 “西蒙坚持住，不要跟它硬拼，拖住它就可以，我马上就到。” 与辛克雷不同的是，瓦妮莎察觉到现在的形式后，立刻集中精神准备施展心灵异能。瓦妮莎先对自己显能“弹跳术”，让自己拥有强大的跳跃能力，又将自身的灵能散布全身，使用了独特的灵能技巧——灵能冲刺，这将赋予瓦妮莎短时间内高速变向冲刺的能力。之后瓦妮莎仿佛变成乘风而行的猎豹，以恐怖的速度返回战场。如同空中翱翔的猎鹰，瓦妮莎借助速度，奋力一跃，直接跳到了旁边的屋顶，显然在这里她可以有更好的射击角度。 瓦妮莎娴熟地弯弓搭箭，微眯着眼注视着牛角骷髅和西蒙战斗的身影。 就是现在。 瓦妮莎手指一松，箭矢从西蒙的耳边飞过，击中了牛角骷髅的右肩，准确地打在肩胛骨上。 看到牛角骷髅被这一箭打得身体倾斜，无法保持平衡，西蒙看准机会，手腕转动，将牛角骷髅手中的骨鞭挑飞出去。 失去了骨鞭的牛角骷髅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却被早已等待这一刻的西蒙一记“粉碎音波”击中，本就被之前西蒙的攻击导致满是裂痕的骨骼当场就被高速震荡的音波震碎，牛角骷髅直接瘫倒在地，浑身不能动弹。 为了节省法术和体力，牛角骷髅由随后赶来的辛克雷给了它最后一击，也只有他的铁锤能彻底击碎牛角骷髅坚硬的骨骼。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遇到这种怪物，连我也没有见过。” 辛克雷有点惭愧地说道。 本来这场战斗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但因为疏忽，毫无防备的辛克雷被恐惧，导致西蒙独自与牛角骷髅战斗，否则在辛克雷的巨锤下，牛角骷髅早就化为骨头渣了。 辛克雷从贴身携带的次元口袋中拿出治疗轻伤药水，递给西蒙。 “为了这次行动，我准备了不少治疗药水，和其他东西一起放在我的次元口袋里，所以不用担心我们的补给问题。” “那就好，我还疑惑你们怎么连一个包裹都没有带，原来是这样。” 西蒙将治疗轻伤药水一饮而尽，感觉到自身的伤势在慢慢好转。 众人在原地休整片刻，就继续向中心广场赶去。 西蒙对牛角骷髅充满好奇，这份好奇直到他在未来读到一本《厄亡者大军图解》才得到满足，那时他才知晓他们在今天碰到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厄亡者大军中担任底层指挥的是永亡督军，它们有着动物一样的脑袋，大部分都长有角，它们穿着铠甲，可以使用低级的死亡类魔法，并且用骨鞭来驱使炮灰前进。它们不仅可以号令周围的不死生物，更能强化这些不死生物的战斗力。它们是厄亡者大军重要的组成部分，担任传达上级命令的作用，没了它们，厄亡者大军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西蒙对书里关于这种生物的一段描写印象尤其深刻。 “我认为这种不死生物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奴隶主之一，因为连死亡也无法逃脱它的驱使，它的鞭子跨越了生死的界限，我仿佛能听到鞭子下灵魂痛苦不堪的哀嚎和它残忍的呢喃：‘死亡不是休息的借口。’” 回到现在，西蒙一行人之后的路程倒是顺利，很快就抵达白银城的中心广场，太阳神殿的所在地。广场整体呈圆形，中心是一个喷泉，但现在已经干涸了，高大的建筑井然有序地坐落在广场周边，原来似乎是重要的行政中心地区，现在却只剩下残垣断壁。 从外观看，太阳神殿整体由白色的大理石砌成，神殿外部满是浮雕和人物雕像，而且相比周围的残骸，神殿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依然显得十分雄伟壮丽。而且如同辛克雷说的一样，周围没有任何不死生物，它们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散。众人没有浪费过多时间观察神殿，匆匆一看后就开始寻找阿芙洛狄的落脚点。 “就是那里。” 西蒙指着与神殿正对着的一个建筑，木门上镶嵌着铁质的天平图标。 “原来是你们，进来吧。” 听到外边动静，出来查看的阿芙洛狄说道。 几人进到仓库里，里面放着大量打包好储存起来的干草。 “你好，圣武士小姐，我是钢铁兄弟会的会长辛克雷。” “幸会。” 阿芙洛狄冷淡地回应道。 连西蒙都可以看的出来，阿芙洛狄似乎对辛克雷有淡淡的敌意，而瓦妮莎强忍着不忿，都快要炸毛了。 “圣武士小姐，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辛克雷面带笑容，彬彬有礼地问道。 “没有，只是……抱歉，我的心情不太好，怠慢了。” 不论真假，西蒙决定相信阿芙洛狄的回答，否则对话将没发继续下去，相信辛克雷也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圣武士小姐对附近的太阳神殿有什么了解？” “叫我阿芙洛狄就可以了。如果你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进入太阳神殿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必要互相试探了，因为我也想进去一探究竟。” 阿芙洛狄认真地回答。 西蒙和瓦妮莎充满惊喜地对视了一眼。 “那就太好了，不如我们交换一下信息，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没问题。” 随后在两人的述说下，众人对太阳神殿的印象变得清晰起来，其中大部分是阿芙洛狄告知的，据她所说，她为了能进入神殿参阅珍贵的神术书籍，曾经仔细地调查过神殿的情报。 位于白银城的太阳神殿是艾索思世界中最大的太阳神殿之一，影响力十分巨大，它的全名是“神圣光明火源神殿”。这座神殿可供4万人举行宗教活动，从设计到建成一共耗费了637年，神殿全由白色大理石筑成，它的外形奇特，有大量尖拱、壁柱、花窗棂，有100多个尖塔，像浓密的塔林刺向天空，并且在每个塔尖上都有太阳或者火焰的图案，整个外形充满着向天空的升腾感。因为六百多年间无数的设计师参与其中，所以神殿建筑格外华丽精美，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而且当神殿沐浴在阳光下时，会显得光辉夺目，仿佛神圣的火焰在燃烧，神奇而又壮丽。 因为充当着异界传送门的作用，所以至今依然保存完好，现在因为不明原因神殿内部的传送门似乎被关闭，仿佛神殿重新被唤醒了一样。至于神殿的内部构造，阿芙洛狄也只知道有宝物库和大图书馆，其中宝物库在地下，而大图书馆应该是从祭坛的右手方沿着楼梯上去就能看到，详细的内部细节只能靠众人亲眼发现了。 当然还有曾经击败辛克雷的骷髅，据辛克雷所说这个骷髅并不是传统的骨架组成的，而是由流动的银色液体金属构成，很可能是魔化或圣化水银。这种材质不仅对挥砍、穿刺、钝击等物理打击有相当高的抗性，而且在高温下还会散发剧毒的汞蒸气，所以绝对不可以使用火焰法术对付它。而且这个水银骷髅擅长空手搏击，一拳一脚都有巨大的威力，因为自身是流体组成，没有关节，所以它的攻击也格外诡异难防。不过好消息是，这个骷髅并不轻易杀人，而且只要你有离开神殿的动作，它就不会再追击，似乎只是守在这里。 “没错，这个水银骷髅并不像是邪恶的不死生物，反而像是神殿的守护者，可惜我们无法和它沟通，看来是免不了一战了。” 阿芙洛狄对此感到十分惋惜。 众人也有同感，因为这个水银骷髅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想了半天大家还是没有很好的办法来应对它。 “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两个人来缠住它，利用它不会对离开的人追击的特性，尽可能的拖住它，而其他人则趁机进入神殿内部。” 瓦妮莎提出一个想法。 “不行，比起所谓的宝物，我想我们更需要大图书馆内的书籍。你们想要找到净化这片土地的方法，而我想要记载神术奥秘的卷宗，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找到的。何况水银骷髅难道不会优先追击进入神殿内部的人吗？它虽然对进入大厅的人手下留情，但不代表它不会杀死进入更深处的敌人，我们不能轻易冒险。” 阿芙洛狄出言否决。 “我想我们进入神殿的关键应该是在阿芙洛狄的身上。” 西蒙对着大家说道。 “为什么？” 阿芙洛狄感到疑惑不解，微微偏头看着西蒙。 “说道神殿的话，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牧师和圣武士吧，既然那个水银骷髅是守在这里的，也就代表它可能只是个护卫，而不是神殿的主人。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可以它证明自己有资格进入神殿，甚至让神殿正常运转起来，我们不就可以顺利进入了吗？” “你的意思是？” 阿芙洛狄像是领会了什么，而西蒙则继续说道。 “阿芙洛狄，没错，只有你才可以办到，那就是施展一种只有你们才可以使用的技巧或是神术，以此来作为我们的通行令。” 第十三章 水银骷髅 “你不会是把她的话当真了吧？” 瓦妮莎皱着眉头说道。 “绕过神使用神术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但我们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西蒙坚定地说道。 辛克雷赞同地点了一下头，出言支持西蒙。 “无论什么方法我们都要试一试，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也只好相信阿芙洛狄。各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拖得越久，我们的境况就越不利。反正暂时也想不到别的方法，比起继续想，我宁愿去试一试，也许在真正的战斗中我们可以想到更多的法子，不是吗？” 众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准备前往太阳神殿。 因为没有死亡的危险，所以大家都比较轻松，除了西蒙以外。 瓦妮莎不经意间看见西蒙竟然将昨天拿到的电鳗药水喝了下去，瞬间眼睛瞪得浑圆，一把将西蒙的手臂拽住。 “你疯了？那么珍贵的药水怎么能用在这里？” 西蒙笑着对瓦妮莎说。 “药水就是用来喝的，如果不用就没有任何价值。我习惯在每次战斗前都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尤其是面对未知的对手的时候，你永远也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战斗会不会是自己最后一场战斗。” 瓦妮莎不以为意地说道。 “安心啦，既然辛克雷会长和阿芙洛狄都说没有生命危险，肯定没问题。” 西蒙不置可否，他还是更相信自己。 西蒙感到身体内一阵发痒，然后感觉神经内有一阵阵的细微电流流过，他不禁全身一颤，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过幸好这些反应过一阵就不见了。西蒙感觉自己的皮肤变得紧绷，用手摸去仿佛身上又披了身皮甲。西蒙随手打了个响指，细碎的电光闪过，他感觉自己的体内跃动着奇特的能量，它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在颤动，随着自己的意念激发。 西蒙对电鳗药水的效果满意极了，他才发现原来不止法术的力量强大，魔法物品及装备带来的增幅丝毫不能小觑。 “好了，‘电鳗先生’不要放电了，该走了。” 西蒙听到瓦妮莎的调侃才发现自己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惭愧地对他们说了声对不起。 “哈哈，每一个人第一次用魔法物品的时候都会这样的，何况还不是低级药水呢，想起我第一回喝治疗药水的时候足足发呆了半晌，真是让人唏嘘啊。” 看到西蒙窘迫的样子，辛克雷发出感慨。 “不要啰里啰嗦的没完了，赶紧出发吧。” 瓦妮莎不耐烦地催促众人出发。 大家一起来到了太阳神殿的正门。 神殿正面被6个巨大方柱分隔出五扇铜门，每座铜门上分有许多方格，每个方格内雕刻着神殿历史、神话与史诗故事。左边第一个铜门雕刻的是第七任教皇“沉思者”颁布的静谧法典；第二个铜门讲述的是一个手持火焰长剑的圣武士屠龙的故事；第三个最大的铜门位于正中，描绘的是太阳神的神话传说；第四个铜门是讲的是教会从蛮荒中不断发展壮大的历史；第五个铜门记载了这座神殿从设计到建成的的历史。正面的方石柱上还刻有几十幅大型浮雕和上百个人物像。 西蒙不禁为古人建造的这座神殿之精美所赞叹，从远处看固然显得雄伟，但近看却能感到工匠们倾注的心血和教徒们狂热的信仰。明明应该是艾索思人民的骄傲，却沦落到了现在的境地。神殿虽然依旧辉煌，但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空壳，成为怪物的温床。 辛克雷会长将正中最大的铜门推开，众人进入到神殿的大厅之中。 神殿内部也全部由白色的大理石筑成。宏伟的大厅被四排柱子分开，大厅圣坛周围支撑中央塔楼的四根柱子，由大块花岗岩砌叠而成，外包大理石。加上12根较小圆柱，这些柱子共同支撑着巨大的拱形屋顶，柱与柱之间有金属杆件拉结，形成5道走廊。神殿大厅的中厅高度很高，而且长度较长而宽度较窄，两侧支柱的间距不大，加上实木地板上绘有繁复的宗教符号，形成一道仿佛是自入口导向祭坛的天国之梯。 厅内全靠两边的侧窗采光，窗细而长，上嵌彩色玻璃，光线幽暗而神秘。神殿的玻璃窗共有24扇，主要以与太阳有关的神话故事作为主题，正中的太阳光彩图案寓意正义和仁爱，十分光彩夺目。可以想象当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射入教堂时的那份瑰丽，众人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宗教之美。 可惜这瑰丽壮美的神殿中空无一人，只余一尊白骨。辛克雷口中的水银骷髅正结跏趺坐在祭坛前的讲桌上。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那个水银骷髅其实并没有与讲桌接触，而是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这尊水银骷髅拥有奇特的质感，像液化的白玉，纯净、细腻、光泽温润。这尊水银骷髅不像是外边的不死生物，它就像是这神殿中的一尊艺术雕像，完美地与神殿融合在一起。 察觉到众人的靠近，水银骷髅缓缓往前漂浮一段距离，然后自然地舒展全身，站在了地上。它随后双手合十，然后指骨交错间如莲花绽放，之后幻影般的动作让众人目瞪口呆，这是之前辛克雷或者阿芙洛狄单独进入时没有见过的反应。 “这下好像有点不妙，难道这里只能一个人进入？” 曾经与水银骷髅战斗过的辛克雷留下一滴冷汗，无奈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水银骷髅这种动作的意义，但众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心间。 水银骷髅突兀地停止手指的动作，然后向辛克雷急速冲了过来！ “大家小心，它的动作很灵活，注意不要靠太近。” 辛克雷吼了一声，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 瓦妮莎见状直接抽出三支箭，依次射出，为辛克雷提供掩护。 水银骷髅速度丝毫不减，两手竟然如同预知到箭矢的轨迹一样，精准地将箭矢击偏。 竟然可以徒手拨挡飞箭。 “这个骷髅是个武僧，而且技艺相当不俗！” 瓦妮莎感到相当棘手，不过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个骷髅起码不会完全无视箭矢攻击，这样的话自己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可是瓦妮莎失算了，即使辛克雷与水银骷髅交手后，她射出的箭矢依旧全部落空，水银骷髅的武艺简直是鬼神莫测，让瓦妮莎无计可施。 瓦妮莎不禁回忆起师傅的教导。 “猎魔射手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弓箭手，作为弓箭手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将手中的箭矢射中敌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面对任何敌人，你都要准确地将箭矢射中敌人，你的任务就是充当队伍的眼，不仅要纵观全局，支援同伴，还要给敌人心理压力，让他们时刻提防你，惧怕你，要使所有敌人都不敢直视你的眼睛。记住，不要过度追求杀伤力，对于弓箭手最重要的就是感知。” 瓦妮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走的道路是错误的，如果她现在手中有着克制不死生物的祝福箭矢的话，根本不会如此无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物资的匮乏，即便有钱又如何，根本没有可以交易的地方。 瓦妮莎撇了撇嘴，但依旧向水银骷髅继续射击，虽然无法造成杀伤，但能分散些注意力也是可以的。 而此时辛克雷的感觉却不太好，水银骷髅的动作轻盈灵巧，笨重的巨锤很难打到它，特别是水银骷髅几乎是想贴在辛克雷身上进行战斗，让辛克雷不得不拉开距离，否则他将陷入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 更让辛克雷叫苦的是，水银骷髅的每一次攻击都带有诡异的穿透力，那股劲道甚至可以穿透铠甲和皮肉，直接攻击到他的内脏。这种特殊攻击让辛克雷的一身铠甲变成了累赘，辛克雷现在恨不得立刻脱了铠甲，目前辛克雷完全是靠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硬撑。 阿芙洛狄及时上前支援，她的剑术虽然并不精妙，但却十分精准，每一个招式都不过是基本剑术，但在她的手上却使用的恰到好处，让水银骷髅不再像之前一样从容应对。但只见水银骷髅仿佛穿花蝴蝶，在辛克雷和阿芙洛狄的夹击下左闪右避，不再与两人正面交手，时不时的从诡异的角度出拳或踢腿，将两人弄得狼狈不已。 又是一次攻防，辛克雷一个横扫将水银骷髅逼到一旁，阿芙洛狄则伺机从水银骷髅背后出现，剑指水银骷髅的头颅一个竖劈。可是水银骷髅仿佛脑后还长了一只眼睛，它头也不回，向后伸出右手，竟然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阿芙洛狄的剑。众人还来不及惊讶，水银骷髅用力把剑往前一拉，阿芙洛狄的身体也随之前倾。 “不好！” 水银骷髅回身，用左手掌轻轻一触阿芙洛狄的腹部，在碰触的一瞬间，仿佛一颗炸弹爆炸一般将阿芙洛狄远远地击飞，撞到旁边的柱子上。 这还没完，水银骷髅将夹在手中的剑向空中一抛，一个回旋踢将长剑直直的向阿芙洛狄踢飞过去。 “阿芙洛狄！” 西蒙原本打算用巨砾之袋中的石头掷向水银骷髅，可一看到这个情况，直接将手中的石头向飞剑扔去。 但是石头差一点击中飞行中的剑，西蒙竟然扔偏了！ 第十四章 超凡觉醒 阿芙洛狄后背撞到柱子，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 “阿芙洛狄！” 听到西蒙的喊声，躺在地上的阿芙洛狄抬头看去，却正好发现一道寒光划过她的脖颈，深深地插在柱子里面。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阿芙洛狄用手背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回首拔出长剑，却发现剑身弯曲，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了。 “西蒙，把你的剑借我一用。” 西蒙闻言赶到阿芙洛狄的身旁。 “你没事吧，要不然我们还是先撤退？” 西蒙将自己的镀银长剑递给阿芙洛狄，担忧地说道。 “我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西蒙。” 面对西蒙困惑的表情，阿芙洛狄没有解释的打算。 不是武者的你无法理解这种感觉，面对拥有高超武艺的敌人怎能轻易退缩，每一次攻防都仿佛可以窥视到更高深武学的一角，那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同时这个骷髅向我展示了完全不同于法术的力量，那是千锤百炼的武艺和源自内心的强大，不断超越自己直到超凡入圣。 那么此时此刻心中的悸动又是因为什么？兴奋、恐惧还是期待，数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阿芙洛狄浑身都有一种战栗的感觉。 这就是我所期待的东西，我的本性。 明明已经献身于正义，为公理而战，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圣武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指引我成为圣武士，该死的命运！我的人生不是谁的玩具，没有人能遥控它，只有我才是自己的主宰！ “或许会死在这也说不定，抱歉。” 阿芙洛狄低声对西蒙说道。 西蒙一愣，却看到阿芙洛狄露出了无比妖冶而魅惑的笑容。 阿芙洛狄冲进水银骷髅与辛克雷的战斗中，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架势攻击，就像一个狂战士一样，没有章法却野性十足。一时之间，水银骷髅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水银骷髅闪过两人的攻击，突然一指点向阿芙洛狄的左肩，可阿芙洛狄竟然丝毫不避，反而加速迎了上去。尖锐的指节穿透铠甲，在阿芙洛狄的肩上开了个洞，血液喷涌而出，映照出阿芙洛狄兴奋的近乎狰狞的脸庞，她趁着这个机会一剑将水银骷髅的右臂斩断。 掉落的手臂在空中便化为流动的液体，凝聚成一颗颗圆润的弹珠小球，落地后快速地滚到水银骷髅的脚边，融入到水银骷髅的身体里。不多时，水银骷髅的右臂完好如初。 即便如此，大家依然没有退缩，辛克雷从阿芙洛狄处得到启发，直接硬接了一记水银骷髅的手刀，那手刀狠狠地砍到腹部甚至让铠甲变了形，但辛克雷却忍痛用巨锤将水银骷髅的脑袋砸了个稀烂。 一时间水银骷髅的身体崩溃成漫天的水银，就当大家以为战斗结束了的时候，水银却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型，新的躯体看不出任何损伤。 水银骷髅一只手背在身后，平伸出一只手向他们示意。 来，继续。 辛克雷沉重地喘息着，一身铠甲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负担，而且刚才那一记手刀似乎将他的内脏打伤，现在每动一下都会感到腹部剧痛。汗水顺着额头留下来，头盔中闷热的空气几乎让他窒息，他伸手将头盔摘下来扔到一旁，露出明亮的双眼。 “呼，这下舒服多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几条命。” 明明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语气却像平常一样轻松。 为什么？ 瓦妮莎的手指已经被弓弦拉伤，开始肿胀疼痛，但她丝毫不以为意，沾血的箭矢刚才一刻也没有断绝。 “头一回射这么多的箭矢，超满足！” 瓦妮莎将短弓交到右手上，似乎想使用左手拉弓，兴致勃勃的样子像是在练习场中玩耍。 为什么？ 阿芙洛狄闭着眼睛在回味什么，脸上绽放出迷人的微笑。 “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这痛快的死斗真是让人着迷。” 阿芙洛狄仅凭手腕舞动着长剑，寒光闪闪。 为什么？ 西蒙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为什么不撤退？不是说好看情况的吗？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 西蒙被这种局面搞得心中烦闷，他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他已经被这白热化的战斗压得喘不过气来，因为他怕误伤队友，所以几乎没有使用任何法术进行支援，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战斗。 我到底在干什么。 逃吧，就像在废土中一样。 人类是不可能赢得了怪物的，这是废土的常识。 从不让自己处于非常危险的处境，这就是废土生存的秘诀。 没有奇迹，没有幸运，相信这些东西的家伙都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让这些傻瓜去死好了，以前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才是正道。 游骑兵不是敢死队，没必要为了一次不明不白的任务就送死，不是吗？ 而且这里真的有净化这片土地的方法吗？一切都不过是猜测。 逃吧，逃吧，逃吧。 逃。 “西蒙，不要太顾忌队友会受到误伤。相信他们吧，也相信你自己。” 瓦妮莎对西蒙鼓励道。 “是啊，小哥，有什么法术都使出来吧，我会及时避开的。我曾经和法师并肩作战过，不用担心。” 辛克雷出言劝慰。 “西蒙，你在压抑自己。” 阿芙洛狄轻柔的声音击中西蒙的心思。 “你在压抑自身的本能，对于术士的你来说，这是十分不明智的。术士本就是随心所欲，让内在的天性自由发挥，这样才可以发掘自身的潜能。简单来说，西蒙，你太理智了。” 西蒙的思绪中划过一道闪电。 人终归是感性的生物，虽然理性可以让人生存，但感性可以让人生活。 “哈哈，你们啊，这种时候还有空闲来关心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 西蒙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内在天性，这是多么陌生的词汇，西蒙为了生存整整压抑了自己一辈子。 自由地死和拘束地活，西蒙曾经选择了后者。 但现在西蒙有了拒绝死亡的力量，它蕴藏于世间万物之中，只需言语和手势即可调动，那是无上的伟力，改天换地只是等闲，那就是魔法。 从术士自身觉醒并掌握的法术来看，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术士的本性，完全没有考虑法术搭配的合理性，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掌握。 西蒙的本性虽然本人不想承认，但无法否认，他的本性中存在强烈的破坏欲，那是对自身的失望，还是对世界的控诉，西蒙并不知晓。 人最难看清的就是自己，西蒙也不例外。 西蒙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错误的认知，那就是艾索思世界里的人和他之前所在的废土世界里的人是一样的。 他错了，艾索思世界的居民并不缺乏力量，他们缺失的是信仰和希望。 “粉碎音波！” 让我见识一下我的力量吧。 水银骷髅的身上泛起阵阵波纹，它退后一步，右脚重重地落在地上，身上肉眼可见的波纹被导入到地上，让地板变得四分五裂。 还没完呢。 “毁掉吧！” 什么都好，我只想破坏这个骷髅。 西蒙的脑海中充斥着一个信念，那就是纯粹的破坏。 想起自己曾经试图学习低级的逃命法术，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肤浅，人毕竟不是神，无法自我塑造，现实不是游戏，人也不是机器。有时虽然觉得成为一名法师或许会更好，但习惯了血脉中奔流的力量与热血沸腾的快感，还能将头脑冷静下来吗？ 去破坏、去蹂躏、去征服。 西蒙感到比火球术还要强大的能量在汇聚，那是一股冷冽刺骨的寒风。 规模不小的冰雹从天而降，连续攻击着水银骷髅和它周围的地方，尖锐的冰雹中还夹杂着凛冽的寒风，将水银骷髅轻易冻结，使它无法躲避冰雹的攻击，猛烈的冰雹甚至让辛克雷和阿芙洛狄无法靠近。 冰风暴! 西蒙使出了超出自身能力的法术，让身体感到空虚和疲惫，不过其威力也是十分惊人。 持续不断的冰雹将水银骷髅打成无数块碎片，寒风使周围挂满了霜。 西蒙此刻终于感觉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术士了，他也感受到尽情施展自身能力的快感，心情欢愉至极。 与水银骷髅的战斗或许正因为是游走在生死之间，强大的压力逼迫出自身所有的潜能，所以大家才会如此着迷吧，在这里，弱小是原罪，力量是一切。追逐更强力量的欲望深埋于这里每个人的心中，为此他们不惜失去生命。 在这个充斥着魔法、神术和灵能的超自然世界里，冒险几乎就是他们的生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末日的状态下，他们随时都会丧命。所以才如此渴求力量，追求超越，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职业者永远的目标吧。 没错，西蒙如今终于摆脱过去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一个合格的术士。 水银骷髅虽然变成了碎片，但大家都没有大意，它的实力太强了，哪怕是西蒙也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击败它。 果然，在众人的注视下，水银融解了。 第十五章 正义之心 西蒙从没见过发光的水银，但他现在见到了。 融化的水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缓缓地凝聚成一个越来越大的圆球，众人试探地攻击数下后，发现毫无作用便停了下来。 辛克雷从次元口袋拿出几瓶治疗药水分给大家。 “看来是场持久战，趁着空闲恢复一下吧。” 西蒙将手中的治疗药水还给辛克雷。 “我不需要，把它给别人吧。话说有没有可以恢复精神力，或者恢复法术能力的药水？” 辛克雷哈哈一笑，说道。 “你说的那种药水的确有，但十分珍惜昂贵。我听说过一种静思药水，可以恢复自身因为施法而消耗的精神力，但我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 瓦妮莎也跟着说了一句。 “你也想得太美了吧，如果一个法师能不断地施法的话，岂不是太恐怖了，恐怕无论遭受多少战士围攻都会胜利吧，毕竟法术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高级法术。” “哦？你还了解高级法术？” “当然不是，我哪有精力学习法术知识，我只是听人说过高级法术的强大和诡异，至于是什么法术就不知道了。” 西蒙失望地转过头向阿芙洛狄说道。 “那么神术呢？教会的典籍里应该有记载强大的神术吧。” “神术？” 阿芙洛狄喝下治疗药水，思索一会后说道。 “现在想看教会的典籍原本可不轻松，毕竟都被怪物把守着。不过我看过教会前辈们的手抄本，那里的确记载了一些强大的神术。” “比如说？” “操控天气，如同字面意思，可以改变当地的气候，但必须符合当地的地域和气候特征，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在沙漠里下暴雨，你可以唤起龙卷风、雷暴、暴风雪、飓风、暴雨、冰雹、酷热和严寒等等。但你只可以控制天气的大体情势，如风的流向或密度，而不能精密操纵天气的每一个部分，比如选定落雷目标，或规划龙卷风路径。其实法师或术士也可以学习这个法术，但难度要比牧师高，最擅长这类法术的当属德鲁伊，他们是大自然的使者。” “竟然可以操控天气。” 西蒙感到一阵惊喜，法术的强大超乎他的想象。 “如果可以操控天气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太阳了？” 瓦妮莎的一句话让众人沉默下来。 太阳，明明是平时习以为常的事物，却在失去后才知道它的可贵。 “是啊，为了见到明天的太阳，我们一定要赢！” 辛克雷突然站起来，向大家鼓励道。 “没错，为了太阳！” 西蒙第一个站出来声援道。 这时，不远处的水银球终于发生了变化，众人连忙起身戒备。 光滑闪亮的水银球颜色一暗，开始向内凹进去，直到形成一个新的人形。 那是一个奇特的人形，仿佛去除了多余的骨骼，只剩下最重要的躯干，一种极致的简洁与美。而且与之前的质感不同，纯白的人形像是由光组成，如同天使一样。抱膝浮空的人形缓缓站直身体，背后竟然还长出了刀刃般笔直锋利的翅膀，它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宛如没有重量浮在空中。 “这是什么东西？” 瓦妮莎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这绝对不是不死生物那么简单，众人感觉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生与死巧妙地在它身上结合，理智与疯狂糅合于一体，它向众人望去，明明没有眼睛，却仿佛洞悉一切。纤细的身形宛如风一吹就会飘散，如此脆弱却又和谐。 “我们到底是在和什么战斗？” 西蒙虽然没说出口，但大家心中也有了一种猜想，因为那神圣的身影实在是太像传说中的天使了。 “把它交给我，你们不要插手。” 阿芙洛狄沉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拜托了。” 阿芙洛狄打断辛克雷的话。 “我一定要亲手做个了结。” 阿芙洛狄将剑指向有翼骷髅，眼中闪烁着精光。 “旧神为何会抛弃我们，抛弃这个世界？” 阿芙洛狄向有翼骷髅每走一步就发出一声质问。 “邪神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还有希望吗？” “你到底是谁？” 有翼骷髅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阿芙洛狄不断靠近。 “你不说的话，就让我的剑来替我问吧。” 阿芙洛狄挥剑向有翼骷髅砍去，可是砍到它身前却被无形的力场阻挡。阿芙洛狄又挥砍数次，但依旧无法打破这层保护膜。 有翼骷髅像是刚回过神来，它轻轻一挥手，一阵狂风将阿芙洛狄直接吹飞出去。阿芙洛狄在地上滚了三圈才站起身，她仍旧不死心，又回头攻向有翼骷髅。 奇怪的是有翼骷髅现在的表现，它仿佛一直在思考，抬头看向神殿的穹顶。 “为什么不跟我打，难道你看不起我们人类吗？” 阿芙洛狄疯狂地砍着有翼骷髅的保护膜，终于她一剑穿透保护膜，砍到了有翼骷髅的身上。 可是如幻影一样，阿芙洛狄的剑毫无迟滞地穿过有翼骷髅的身体，砍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什么？！” 有翼骷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视身旁的阿芙洛狄。 “这算什么，完全无视我是什么意思。” 阿芙洛狄的不满已经到了极致，她退后一步大声说道。 “既然旧神已经离开，旧神的残党就不要在这里逗留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好，你不说是吧，我说。” 阿芙洛狄神情一肃，认真地宣誓道。 “我在此宣布，我将完全摒弃旧神的信仰，不再遵从神的意志！” “从今往后，我将为了公众的正义而战，为人民的意志而战！” “我再也不会为了神祇的正义而对抗邪恶，我将用自己的双眼鉴别善与恶，分清对与错，我将守卫家园，保护老弱妇孺，为公义而战对抗不平与邪恶！” “比起所谓神的旨意，我更愿意为人的愿望、欢喜、幸福、诉求、悲伤、苦难、遗憾而战斗，为此我问心无愧！” 随着阿芙洛狄掷地有声的宣言，她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这是？” 瓦妮莎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西蒙没有搭话，而是目不转睛地关注眼前的发展。 阿芙洛狄将长剑高高举起，长剑上带着逐渐明亮的光。 “哪怕没有神明，正义依然永存！正义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它永不缺席，只是迟到。” “就让我来挥出代表公义的第一剑，而目标是旧神的残余，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人绝不是神的玩物，也不是奴隶。” “我相信未来终有一天，人性的光辉将盖过神性，成为生命中最璀璨的辉煌！” “接招吧，破邪斩！” 阿芙洛狄重重地向下挥剑，宛如光芒构成的长剑划过空气，点燃了虚空，昏暗的神殿中仿佛升起一轮新月，那是满怀阿芙洛狄信念的一击，无坚不摧。 有翼骷髅中了这一剑之后，浑身都开始荡起波纹，它从沉思中苏醒过来，盯着阿芙洛狄。 “你果然不是邪恶的生物，破邪斩对你完全没有效果就是证明。” 阿芙洛狄如释重负地说道，但她绝不后悔挥出那一剑，她现在虽然对旧神保持尊敬却不再信仰它们，因为她将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特殊的圣武士之路。 有翼骷髅突然说出一个字，众人明明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却可以领会那一个字中的含义，仿佛是大量善良、乐观、幸福、向上的词汇合成一个字，那是至善真言。 庞大的正能量爆发开，又经过神殿特殊的结构不断增强，众人感觉就像是站在光的海洋中。众人发现自己的伤势全都恢复了，虽然看不清周围，但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仿佛身处母亲的怀抱中，感到十分温暖。 而此时阿芙洛狄却与众人不同，她被有翼骷髅用翅膀环绕着，面对面站在一起，额头相抵。 阿芙洛狄的大脑仿佛被一股知识的洪流冲刷着，无穷无尽的符号、图像、人影涌入脑内，阿芙洛狄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信息的意义，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塞满了，胀痛无比。 “快停下！” 阿芙洛狄痛苦地说道。 阿芙洛狄越来越痛，感觉脑袋里被灌满炽热的熔浆，已经无法继续思考了。 终于，有翼骷髅头往后一缩，停止向阿芙洛狄灌输信息。 可是正当阿芙洛狄松一口气的时候，有翼骷髅竟然融化成流光溢彩的银色液体，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覆盖到阿芙洛狄的身上。 这回不仅是遍布全身的剧痛，而且还浑身发痒，阿芙洛狄想要动一下却发现自己哪怕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阿芙洛狄就这样浑身僵硬着，被银色液体裹成一团。 遭受非人痛苦的阿芙洛狄直接失去意识，昏厥过去。 等到炫目的光芒消散之后，众人只发现阿芙洛狄倒在地上，骷髅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消失不见。 “阿芙洛狄，阿芙洛狄！” 西蒙跑过去，摇动阿芙洛狄的身体。 “没有生命危险，似乎只是脱力，休息一会就好了。” 瓦妮莎用手压在阿芙洛狄的脖子处说道。 “看来我们是过了这一关了，瓦妮莎你留在这里照顾阿芙洛狄。西蒙，你和我分头寻找图书馆，然后不管找没找到，一小时后回到这里汇合，明白吗？” 辛克雷这时走过来说道。 “恩，那我们走吧。” 西蒙担忧地看了阿芙洛狄一眼，向神殿深处的祭坛走去。 第十六章 巨坟魔 白银城东部哨所。 这里是钢铁兄弟会为了监视外部变化设立的临时哨所，以原本的城墙哨塔为基础，架设了许多障碍物使周围的不死生物无法靠近，一般安排六人在哨塔里，两人一组轮流值班。 此时，有两个人正在哨塔上值班，两人的年纪都不大，一人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外边，另一人则在一张羊皮纸上记录什么。 “以现在的速度来说，恐怕傍晚就会抵达这里。” 拿着望远镜的灰发少年忧心忡忡地说道。 “埃文和特纳已经去总部汇报，我们只需等待总部的命令就可以了。” 一旁负责记录日常事务的金发少年头也不抬地说道。 “莫尔顿，我知道，可是总部的回复太慢了，而且埃文他们也没有返回，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用担心，亚历山大。城里的情况你我都了解，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恐怕总部那里有什么其它重要的事情，所以耽搁了吧。” “如果到中午还没有回复的话，我建议我们全部撤离。” 亚历山大放下望远镜，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怀表说道。 “恩，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我们当然可以自由行动。说实话，我可不想和那怪物战斗，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还是让魔像上吧。” 莫尔顿悻悻地收起羊皮纸说道。 “是啊，不知道那怪物是为何而来？” 亚历山大与莫尔顿对视一眼，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担忧。 随着城外的怪物越来越接近白银城，它的全貌也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怪物大得离谱，仿佛是一座会行走的山丘，它依稀是一个人形，但头十分小，庞大的身躯配上长而粗的手臂耷拉在地上，两腿就像两个柱子支撑着身体。这个怪物浑身脏兮兮的，而且遍布腐烂的植物和土壤，上面还有大量的空洞，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它的身上还有数不清的破损墓碑，木材、石头、金属材质的墓碑零落地分布在躯干上，如同长在它身上一样。它就像是一座会移动的坟山，给人十分不祥的感觉。 如果亚历山大他们可以近距离观看这个怪物的话，恐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它身上的空洞中聚集着大量的不死生物，食尸鬼、活尸、妖鬼、幽魂、怨灵，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奇特生物，这些不死生物都仿佛冬眠一样对外界不闻不问，但从它们偶尔的伸展动作来看显然不是死尸。这个庞大的怪物就像一座移动的要塞，搭载着数不清的不死生物，浩瀚的负能量在它体内积蓄着等待爆发。 而在这怪物身上却有一个肉眼无法察觉到的豪华套房，它就像是存在于异次元世界一样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里面设施完备，整体设计十分奢华，明亮的大厅里有两个人在下棋。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奇特服装，显得修身而且美观，里面还穿有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敞开。他的身材纤细而且略为高大，一头银灰色的长发自然地披在肩上，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棋盘，他的相貌十分英俊，但时不时会流露出狼一样的猎食者的气势。他的皮肤白皙，像是许久不见阳光，耳朵尖而长，头发都无法遮掩住。 另一人则只穿着一个朴素的白色长袍，没有头发，光溜溜的头上有着鲜红的刺青，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皮肤，浑身呈病态的乳白色，连汗毛都是淡白色的。他淡蓝色的眼睛平淡地注视着棋盘，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的他就如一尊石膏雕像。 “将军，尼赫迈亚，你又输了。” “内厄姆，是你技高一筹。” 被称为内厄姆的俊秀男子手一挥，一个放着酒瓶和两个水晶杯子的盘子就飞到两人身旁，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色的酒像是鲜血。 “你真的不尝尝？这可是难得的佳酿，绝对让人回味无穷。” 内厄姆举杯示意道。 “抱歉，我不喝酒。” 尼赫迈亚笑着说道。 “真是可惜，难道每一个牧师都是像你这样清心寡欲的吗？” “那倒不是，这要看各个教会的教义。我不喝酒只是因为个人原因，我对酒精过敏。” “难道神术还无法解决这小小的过敏问题？” “神术当然要用在刀刃上，怎能用在这种小事上。” 内厄姆摇了摇头，对着尼赫迈亚说道。 “所以说你们真是不会享受生活，没有酒，生命中美好的事物便减少了一半。或许这就是短寿种族的无奈吧，有限的生命却要承载无限的野心。” “被吸血鬼劝说享受生活可真是稀奇，在我看来吸血鬼这个种族非常有趣，不介意我谈论一些自己的看法吧？” 对于尼赫迈亚的看法，内厄姆有点好奇，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身体前倾对尼赫迈亚说道。 “当然不介意，我很想知道一位掌握了生与死的牧师对我的看法？” “不敢当，那我就说一下我的看法。” 尼赫迈亚一边将棋盘上的棋子复位，一边说道。 “吸血鬼虽然是不死生物，可完全与其他不死生物不同，你们更像是一个活着的生物群体。你们不仅有自己的文化、习俗、历史，而且你们热衷于追求更好的物质及精神享受，就像你现在穿着的衣服，明显是经过修改的法师袍，在减少实用性的情况下让其更加美观，这种事情在人类社会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毕竟大多数人类都是实用主义者。” “在我看来吸血鬼更像是一种寄生种群，比起生产，你们更喜欢掠夺。你们不仅可以转化任意活物变成吸血鬼，而且你们还可以吸取该物种的优势技能和技术，同时还有该物种的文化和习俗，你们的文化包容万千，你们的种族也多种多样，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们可以跨越种族和习俗团结在一起？” 听完尼赫迈亚的话，内厄姆不禁鼓掌。 “精彩，的确是很有意思的看法。至于你的问题，我想应该是因为我们都是猎食者，是这广袤世界的猎人。” “原来如此，集体荣誉感或是认同感么。我们应该快到白银城了吧？” “没错，终于快到了，我们也到外面透透风吧。” 内厄姆与尼赫迈亚走出房间，穿过一层透明的屏障，两人来到巨大怪物的左肩上。 “我实在是不理解法师为什么会发明那么多，恩，没有实战价值的法术，比如这个魔法豪宅。” “没有法术办不到的事情，制约法师的唯一因素就是想象力，所以要理解法师的做法，我有时也会为那些繁多的非主流法术头疼呢，” 内厄姆苦笑着说道。 “明明以我们两人的实力就可以轻松解决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将巨坟魔派过来，这不是你们的新玩具吗，竟然舍得让它出来？” 尼赫迈亚问道。 “所以要借此机会检验一下它的实战能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做事一向会做足准备。”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传送，或者飞行过来，巨坟魔的移动速度虽然不慢，但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吧。” “哈哈，放心，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交易的。而且怎么能让客人动手，我一个人就够了，巨坟魔只是来这里收集不死生物而已，顺便毁灭这个城市。” 两人正交谈着，突然白银城中出现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光柱的影响下那一片乌云也慢慢被驱散，一缕缕阳光投射进来宛如神迹。 “看来出现一些意外，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易不会受到影响，要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凑齐五千个奴隶可不容易。” 尼赫迈亚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光柱。 “的确如此，我去看看情况。你只需在这里等待即可，一会我就将交易货物取来。等你见过之后就可以进行交接，我对那些奴隶可是期待很久了。” 内厄姆嘴角一咧，露出嗜血的笑容。他从虚空中取出数样装备，戴在自己的身上，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型香炉。这个香炉是一个凿了孔的铁球，悬挂在一条宝石制成的锁链上，无数蝌蚪状的神圣符文被镌刻在上面，隐隐地有雾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内厄姆心念一动，变形成一个蝙蝠，快速地向白银城飞去。 内厄姆很快便看到了钢铁兄弟会的临时岗哨，他飞进有两人放哨的哨塔，趁两人不注意变回原形，将其中低头写字的少年擒拿住，张嘴咬向少年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 莫尔顿痛苦地嚎叫，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很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放开他，你这个怪物！” 亚历山大抽出长剑，上前准备营救莫尔顿。 内厄姆抬头，用双眼凝视着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顿时感觉脑袋一晕，他的注意力被内厄姆的眼睛完全吸引住，就像陷入一个漩涡一样，逐渐失去了意识。 内厄姆将怀中已经死去的莫尔顿放到地上，对木然站立的亚历山大问道。 “刚才是在哪里出现的光柱？” “是中心广场附近，主人。” 亚历山大如同人偶一样呆板地说道。 “很好，你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两人在休息。” “你去把他们杀了，然后再自杀，做得干净点。” “是，主人。” 内厄姆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意犹未尽地说道。 “虽然新鲜，但味道一般，希望中心广场那里的人能给我些惊喜。” 第十七章 死息香炉 太阳神殿祭坛处。 西蒙和辛克雷看着祭坛旁边的两条路，一条是祭坛左方通向地下的通道，还有一条是祭坛右方的螺旋阶梯。 “阿芙洛狄曾经说过，神殿地下有藏宝库，而图书馆则在楼上。不如我们一起上楼找图书馆如何？” 西蒙对辛克雷说道。 但辛克雷却摇了摇头，看向螺旋阶梯。 “寻找图书馆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但探明神殿的其他区域也是必要的。我去找图书馆，你去看看地下室里有什么，或许还有宝物呢。” 西蒙低下头思考着。 “会长，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会称呼我为‘外乡人’？一般来说都会以为我是本地的幸存者吧，像是瓦妮莎就一直以为我是本地人，而且我也没有介绍过自己的来历才对。” 辛克雷似乎对西蒙的问题有点意外。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如今城里已经没有其他幸存者了，更何况是一名施法者。我虽然不太懂法术，但我至少知道术士觉醒奥术天赋的时间一般都在十岁到十四岁之间，像你这种年纪才觉醒天赋的情况几乎没有。” “原来如此，不愧是会长，真是博闻广记。对了，我们不如将钢铁兄弟会的同伴们叫来一起探索这座神殿如何？” 辛克雷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没有必要兴师动众，我们几个就够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西蒙，这些问题我们之后再讨论，先去探索吧。” 西蒙点头走向地下室。 虽然不是本意，但西蒙仍然觉得辛克雷会长的表现有些怪异。辛克雷会长一路上的表现虽然不差，但战斗力实在是过弱了。既然钢铁兄弟会的成员对于会长单独外出没有异议，这也就意味着会长的战斗力十分强劲，他们丝毫不担心会长的安全。可是从一路上的表现来看，辛克雷会长的战斗能力完全称不上独当一面，要么会长有保命的魔法物品，要么会长就是在隐藏实力。可是瓦妮莎既然对辛克雷会长的战斗能力没有任何疑问，这又是为什么？难道钢铁兄弟会的成员根本没有看过会长的身手，有可能，毕竟辛克雷的寿命远超常人，现在这些人很有可能不清楚辛克雷会长的实力。 希望只是自己多疑，辛克雷会长应该不会辜负瓦妮莎他们的信任。 西蒙带着担忧走向通往地下的通道。 可是西蒙没走多远就有些后悔了，通道内漆黑一片，只有底端有一点微弱的光芒。整个通道像是一个巨大的井，螺旋的阶梯沿着墙壁向下延展。西蒙没有带用来照明的火把，只能摸着墙壁慢慢往下走。正当西蒙考虑回去向瓦妮莎问问有没有火把的时候，他看到下面那散发微光的物体是什么了，这让他坚定了继续往下走的决心。 那是一把燃烧着的剑。 正当众人还在神殿中探索的时候，发现神殿异状的人们也开始行动。 “克里斯蒂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克里斯蒂娜看向钢铁兄弟会的同伴们，众人都全副武装，准备出发了。 “很好，不管神殿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个光柱可能会吸引到周围的敌人，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神殿与会长他们汇合。” 克里斯蒂娜担忧地说道。 “而且城外的怪物已经离这里越来越近，可我们却没有收到东部哨所的任何消息。他们很可能已经自顾不暇，或者更糟。我需要向会长请示接下来的行动，是战斗还是撤离。” 考虑的可能会离开这里，钢铁兄弟会众人不免感到悲伤和迷茫。 在这到处都是怪物的地方，我们还能去哪里生活呢，难道就没有一处安稳的避难所吗？ 因为魔像的控制权掌握在辛克雷会长手中，所以克里斯蒂娜只能将魔像放在总部里待命，并且将可以动用的战斗人员集合起来。克里斯蒂娜看着眼前好不容易从总部里凑出来的十二人，这些都是钢铁兄弟会的精英战斗人员，希望他们可以安然回返吧。 “出发，我们要尽快抵达太阳神殿！” 包括身为弓箭手的克里斯蒂娜在内，共计十三人的小队开始前往太阳神殿。除了克里斯蒂娜，小队里共有五位战士、三位斥候、两位弓箭手，还有一位法师和一位擅长急救的支援人员。这股力量只要不被大量骷髅包围，完全可以在白银城内横行无忌，哪怕是遇到高级不死生物也可以一战。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内厄姆，来自未知势力的精英吸血鬼法师。 “让我看看，一、二、三、四……十三，真是倒霉的数字，怪不得你们会碰到我，虽然想尽快去看看神殿的情况，但是你们是钢铁兄弟会的成员吧？这就不能轻易放过了，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内厄姆轻笑着，看向眼前的猎物。 “该死！是法师！大家小心，尽量分散开自由行动。” 队伍中的法师，也就是曾经与西蒙交谈的秃顶法师焦急地喊道。 “竟然不逃跑吗，勇气可嘉，虫子们！” 内厄姆伸手将项链上的香炉调整一下位置，把一枚晶莹的翡翠投入其中。 “面对绝望吧。” 一股灰褐色的烟雾从香炉中滚滚涌出，不一会就将内厄姆的身影完全笼罩起来，而且向外扩散到以内厄姆为中心半径20英尺才停止，这不祥的烟雾宛如实质般凝结着，完全没有消散的迹象。 “这是死云术！大家不要呆在烟雾里，否则体质会逐渐受到伤害直到死亡。” 秃顶法师提醒一句后开始念诵咒语，一阵狂风突然吹向内厄姆的方向，灰褐色的烟雾虽然开始被吹散了不少，但又被不断产生的烟雾补充好了。 内厄姆虽然站在烟雾里，但丝毫没有受到死云术的影响，而且视野也完全没有阻碍，可以清晰地看到克里斯蒂娜一行人。 “看来关键就是那个秃子，虽然不想浪费法术，但时间更宝贵，我可不想在这群家伙上浪费精力。” 内厄姆开始对秃顶法师施法，因为在烟雾中，众人只能听见他念咒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位置。 “这样太被动了，弓箭手牵制攻击，全体撤离，等烟雾消散再战斗。” 克里斯蒂娜对小队命令道。 为了保护众人，秃顶法师施放了反邪恶法阵，这不仅可以给予一定的防御，而且可以让队友完全免疫邪恶力量的心智影响效果。 正当秃顶法师准备施放下一个法术的时候，周围地面突然一暗，伸出四根诡异的黑色触手，他一个不小心被其中两根触手紧紧缠绕着，一阵阵使人麻痹的毒素从触手传来，而另外两根触手则漫无目的地四处挥舞着寻找下一个猎物。虽然秃顶法师戴着可以免疫麻痹效果的魔法腰带，但他依然被触手捆绑着无法动弹。 “既然唯一的施法者已经被解决，你们就必死无疑了。” 内厄姆随即施展吸血鬼的特异能力，将自己变成一团雾气，飞快地向钢铁兄弟会的队伍飞去。被气化后的香炉虽然无法继续产生烟雾，但已经产生的烟雾依然有效，而且始终以内厄姆为中心，伴随着内厄姆的高速移动，死亡的烟雾紧随其后涌向钢铁兄弟会的队伍里。 克里斯蒂娜一行人很快就陷入一片充满负能量的死亡烟雾之中。 “咳咳！我的喉咙好疼！”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救命……我已经……无法呼吸。” “我的手，可恶，浑身都没有力气。” “救救我，我不想死！” 克里斯蒂娜听着队友的哀嚎却没有任何办法，她身上有可以免疫死亡魔法的护身符，可以无视死云术的影响，但依旧无法改变败亡的局面。在这会移动的死亡烟雾下，他们完全无计可施，而且连敌人的身影都无法捕捉到，更遑论击杀敌人了。 克里斯蒂娜跑到秃顶法师旁边，用随身的短刀试图砍断黑色触手，但黑色触手韧性十足，不仅没有收到多少伤害，反而差点将克里斯蒂娜也缠绕住。此时秃顶法师没有使用手势，只是单纯地利用咒语便对自己施放了解除魔法，黑色触手瞬间消失不见。克里斯蒂娜连忙扶住差点跌倒的法师。 “我们没有胜算，如今只好能跑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克里斯蒂娜，你必须要告诉会长这个噩耗，我们或许会死在这里，但钢铁兄弟会不能毁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这个怪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明明是要接应会长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克里斯蒂娜泣不成声，听着周围队友临死前的惨叫，她感觉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内心感到无比愧疚。 “不要后悔，要记住，永远向前看。只要还有人活着，钢铁兄弟会就绝不会灭亡！” 不顾克里斯蒂娜的激烈反对，秃顶法师将一个小型水晶碎片塞入克里斯蒂娜的手中。 “祝你好运！” 克里斯蒂娜在一阵闪光中消失不见，她将随机传送到周围10里的某个地点，法师希望她可以足够幸运，以逃过这一劫。 慢慢周围的哀嚎逐渐停止，只剩下一片死寂。 内厄姆显出原形，他对周围的死尸不屑一顾，径直向太阳神殿的方向跑去，在奔跑的途中他变形成黑色的如同阴影组成的狼，无视重力在建筑的墙面甚至是水面上奔跑。 无论是水面还是镜子都没有映照出任何影子，内厄姆宛如无形的幽灵游荡在城市之中。 第十八章 天火 太阳神殿地下通道内，西蒙终于走到了底部。 通道底部是一个光滑的平台，一把发光的剑插在平台中央，平台上面画有各种几何图案和太阳徽记，看上去只是装饰纹路，没有特殊效果。虽然可以借着剑发出的光看清周围，但旁边墙壁上还是有些昏暗，看不清楚。 西蒙走到剑的旁边，仔细观察。 这把单手长剑通体由类似水晶的物质铸造而成，晶莹剔透，上面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白色火焰，也正是这火焰带来了光明。可以看出这把剑已经破损，剑身几乎碎裂成几块，但在一种无形的束缚下没有彻底毁坏，各个碎片仿佛有生命一样漂浮着勉强维持剑的形状。剑身上还铭刻着大量符文，这些符文既像花卉又像云纹，十分美丽优雅，而且上面还刻有一小段文字，明明西蒙看不懂这是什么文字，却依然领会了文字的含义。 “凡作恶的，必被剪除。” 西蒙从这把剑上感受到与之前遇到的有翼骷髅类似的气息，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回去与众人汇合，并且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西蒙回到神殿大厅的时候，发现辛克雷还没有回来，他走到瓦妮莎和阿芙洛狄身边。 “阿芙洛狄还没醒过来？” “恩，她浑身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我们现在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 瓦妮莎黯然地说道。 “会长还没回来？” “恩，这里这么大，会长花些时间也正常。倒是西蒙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吗？” “恩，我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把发光的剑，跟之前碰到的骷髅的感觉有点像，我猜测很可能是过去的圣物吧。” 西蒙将剑的外形描述一番，但瓦妮莎表示不认识。 “或许阿芙洛狄知道，可惜她现在还在沉睡。” 瓦妮莎似乎对那把剑很感兴趣，不断追问西蒙关于剑的细节。 “那把剑是什么做的？” “好像是水晶。” “那剑柄呢？” “金色的金属吧，我不确定。” “上面的火有温度吗？” “没有，我靠近了也没感觉到热。” “那个还有……” “……就这些了，我真的没有试过拔起来，上面的火焰看上去可不像是幻觉，我可不想被烤成焦炭。对了，我一直有点好奇，辛克雷会长是个战士吗？” 西蒙对瓦妮莎层出不穷的问题搞得头脑发胀，连忙转移话题。 “会长啊，他似乎是个符文工匠吧，擅长制造魔法物品和魔像，他身上的铠甲据说就是他自己制造的。” “工匠？那你们怎么会放心会长出来冒险？” 西蒙不解地问道。 “放心啦，据说会长很久以前就经常独自外出探索，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瓦妮莎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从今天的战斗来看，辛克雷会长的战斗力实在是称不上强大啊？而且一身重甲也不可能潜行或者隐秘活动才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追究那么深呢，没有会长就没有现在的钢铁兄弟会，我们都非常信任他。” 西蒙看着满脸自豪的瓦妮莎，不知道怎么开口。 人是会变的，无论是谁。 “在聊什么？” 辛克雷面带微笑走了过来。 “会长你也回来了，找到图书馆了吗？” 瓦妮莎高兴地问道。 “恩，找到了，不过里面的书实在是太多了，恐怕我们需要一起来找。” “那好吧，西蒙，我们走吧。” 西蒙指着阿芙洛狄说道。 “总不能把阿芙洛狄留在这里吧？” “当然，你是笨蛋吗？自然是带着阿芙洛狄一起去啊，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西蒙。” 瓦妮莎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西蒙看着身穿锁子甲的阿芙洛狄，脸有点发青。 “让我背着有点不合适吧，我毕竟也是个术士，这种体力活不应该让我来干吧。” “你在说什么啊，还是不是男人？会长身上有伤，你总不会让我来背吧？当然，如果你要用魔法的话，我也不介意。” 西蒙回想自己掌握的魔法，欲哭无泪地发现根本没有移动物体类型的法术。 “好吧，我背还不行吗。” 西蒙苦着脸背起阿芙洛狄，不过与想象中不同，阿芙洛狄身上的锁子甲很轻，倒也不重，西蒙背着阿芙洛狄倒也不太费力。 西蒙和瓦妮莎跟着辛克雷走上螺旋阶梯，往楼上的图书馆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骷髅引发的光明还有残留，一路上虽然没有照明设备却不显得昏暗，比起地下通道那里好多了，肉眼完全可以清晰地看清周围。 “就是这里。” 辛克雷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片书海。 “这也太多了吧。” 西蒙无力地说道。 “没关系，书架上写有类别，我们只要找带‘本地’、‘能量’、‘净化’等类似字样的类别就可以，最好可以找到‘能量节点’或者‘祭祀仪式’字样的书籍或卷宗。” “没问题，交给我吧。” 瓦妮莎元气满满地拍着胸脯答应道。 西蒙将阿芙洛狄放到离门口不远的一张长条桌上，这个桌子原来好像是用来抄录的桌子，现在只能暂时先让它充当一下床板。 如果有时间的话，真想好好在这里看看书，补充一下这个世界的知识，可是生存的压力始终压在身上，让西蒙无法自由地生活。 “不管了，先帮忙找书吧。” 西蒙随便找了一排书架开始找起来。 突然一本名为《关于圣物使用条件的猜测》的书引起了西蒙的注意，这本书的书脊上画着一柄长剑，与西蒙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燃烧白色火焰的长剑很相似。西蒙快速翻着书，果然看到一页上画着碎裂的长剑，正是那把剑无疑。 “传说中曾经有一条恶龙四处肆虐无人能挡，人民苦不堪言。为了杀死这条恶龙，太阳神用天界的光为材料，以圣火锻造而成，将其命名为‘天火’，并且将这把剑交给教会中最虔诚、强大的圣武士使用。后来这位圣武士经历诸多考验，成功使用这把剑杀死恶龙，但因为战斗过于激烈，所以长剑受到损坏，无法再次使用。 这个圣剑如今便收藏在神圣光明火源神殿，可是我从教会内典籍中发现这个传说与事实相差甚远。在教会的记录中，这位圣武士在前往屠龙的路上便遭到不测，失去了性命，后来是一位乡村的青年战士得到这把圣剑并且成功屠龙。这份记录简直比传说中还要传奇，没有人知道那个无名青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我关心的是明明没有信仰却依然可以使用圣剑的事实。 这是不是意味着圣物其实只是一种附加特殊要求的普通魔法物品，或许只是无知的人们自顾自地在其上面附加了神圣的意义。真正的圣物可能只存在于天界中，当然天界的概念本身也是虚幻的，目前还无法证实天界的存在，神的领域可能暂时无法被凡人所认知。 因此教会有必要加强对圣物的保管，不能让任何心存歹意的人接触圣物，以免圣物受到污染或者遭到邪恶势力的利用。” 也就是说这里的圣物很可能大部分都被邪恶势力拿走了，那为何这把天火圣剑却依然留在这里。 西蒙感觉此次神殿之行不仅没有解决大家的疑惑，反而带来了更多谜团。 暂时将心头的疑惑放下，西蒙继续翻找净化土地方面的书籍，同时他还留意神术方面的卷宗，因为阿芙洛狄曾经说过想要看这里的神术书籍，所以西蒙也顺便帮她寻找。 巨大的图书馆内寂静无声，只有三人翻书的沙沙声。 西蒙在找到五六本目标书籍之后，终于找到一本厚厚的《关于白银城的能量脉络节点解析》。 “看来这就是辛克雷想要看的书了，我先看看是什么内容。” 西蒙翻阅这本书，但是里面有大量的魔法符文和奥术名词，没有经过正规法术教育的西蒙完全看不懂，而且在关键的节点分布图上还附有魔法幻影遮挡。西蒙尝试着看了几页后就放弃了，他现在只是个会使用法术的门外汉而已，对魔法的原理完全不明白。 “再继续找找其他书籍，之后一起交给辛克雷吧。” 西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继续在浩瀚的书海中搜索着。 可是西蒙和瓦妮莎都没有注意到辛克雷现在的样子有些呆板，而且完全没有翻看书籍的动作，只是单纯地将书架上的书抽出然后放回。 此时在西蒙发现天火的地方，辛克雷正观察着地面上的花纹。 “没想到这把剑竟然恢复了，之前的光柱是它引起的吗？” 辛克雷身后传来轻佻的声音。 “内厄姆，你什么时候来的？” 辛克雷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的内厄姆说道。 “才刚到，需要我来帮你布置封印法阵吗？还是说你想试试拔起那把剑？” “帮忙还是免了吧，布置法阵本就是我的专长，何况作为交易内容，我怎么会让你有取消交易的借口呢？至于拔剑，我可不想被烧成灰烬。” 内厄姆哈哈大笑。 “怎么会呢，我可是十分信守承诺的。放心，只要你帮我重新封印这座神殿，不让它复苏，我就会帮你把钢铁兄弟会全员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会亲自过来，这样的话，你我的交易又有何意义呢？” “没办法，这座神殿自从开始复苏之后，我们就无法轻易靠近这里。今天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很轻松地就进来了。” 内厄姆饶有兴趣地盯着辛克雷。 “你不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切的缘由吗，辛克雷会长？” 第十九章 碰撞 “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巨坟魔会来这里？千万别说是为了运载我们这些人的，里面浓郁的负能量可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辛克雷对内厄姆不客气地说道。 “不管怎样也算是你的作品，不近距离看看吗？” “没兴趣。” “真是冷淡呢，其实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让你帮忙修复巨坟魔。巨坟魔因为上次的战斗太激烈，所以损伤很严重，除了移动功能外几乎丧失了所有能力。” “是么，那我过会去看看好了，记住，不要让巨坟魔继续靠近。” 辛克雷严肃地说完，回过头，开始为圣剑布置封印法阵。 “明白，你们的人总是那么敏感，明明都友好相处好多年了，还是不相信我们。” 内厄姆看着辛克雷用红色的魔力墨水绘制法阵，一边和辛克雷交谈。 “信任？这对我们双方都太奢侈了。” “怎么会，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客套话就不要说了，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吧。” “话说，钢铁兄弟会应该是诸神浩劫前有名的工匠组织吧，可惜现在只剩下你还算看得过去，剩下的不过是些杂鱼，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你想说什么，别忘了钢铁兄弟会从不靠人取胜，只有技术才是核心，你们已经做好面对魔像军团的准备了？” 辛克雷一边画法阵，一边沉声说道。 “好可怕，但你们还有足够的人手控制魔像吗？啊，我倒是忘了，你们的魔像应该都是拥有自主行动能力的珍品，不需要人操控，真是让人羡慕。” “感兴趣的话，你可以亲自试试。” “有趣，但还不是时候，这里就你一个人？” “没错。” 辛克雷画完法阵，站起身。 内厄姆站到辛克雷旁边，看向刚刚完工的封印法阵。 “精致的技术，只用六个符文就成功实现能量封闭和亵渎法阵的双重效果，真是让人惊叹的手艺。拥有这样的天赋，你真的不打算走上法师的道路吗？” “现在可以说明你的目的了吗？” 辛克雷闭眼感受法阵的运转情况，结果一切正常。 “好吧，不跟你绕圈子了，我这次是来……” 内厄姆微微一笑，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触碰到辛克雷的后背，无声施展了极效的食尸鬼之触，带有强烈麻痹效果的触碰攻击足以让一个人短时间内动弹不得。 可不出内厄姆意料的是辛克雷早有准备，就在食尸鬼之触即将生效时，他的身体瞬间与远处的人偶躯体交换位置，让人偶代替他承受这一击。 “果然还有同伴吗？” 内厄姆顺势手掌一插，直接将人偶的心脏挖了出来。 “简直和真人没有任何区别，跟克隆体一样。了不起，明明不是法师却能触及到克隆术的皮毛，真是天才！” 内厄姆舔了一口搏动的心脏，感觉内心对鲜血的渴望又上了一层楼。 “逃吧，尽情地逃，我会好好享受这个过程的。” 一时间，昏暗的地下室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狂舞的阴影。 图书馆内辛克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偏偏是在今天。” 看来需要尽快让大家撤离了。 “不过应该去哪里呢，只好往东北方向碰碰运气了。” 辛克雷将手中的书塞回书架，回到图书馆的门口，对队友大声喊道。 “就到这里吧，大家先过来集合。” 西蒙和瓦妮莎闻言来到门口处。 “会长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书吗？” 西蒙有些奇怪地看着两手空空的辛克雷。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有点走神。” “哦，是这样，我找到不少有关能量节点的书，还有一部分神术方面的书是给阿芙洛狄的。” 西蒙把手里的书交给辛克雷。 “太好了，谢谢你。” 辛克雷将西蒙和瓦妮莎收集来的书放到自己的次元口袋里，表情十分满意。 “那我们现在去地下室看看吗？听西蒙说那里有一把燃烧着白色火焰的长剑，好像很有趣。” 瓦妮莎兴致勃勃地说道，脑子里想的都是发光的长剑。 “不，我们先回去，这些书籍中的知识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保证尽快把它们放到安全的地方。” 辛克雷摇头否决了瓦妮莎的想法。 “而且这里的圣物应该都被那些邪恶的势力夺走了，既然连他们都无法拿走那把剑，我们成功取走那把剑的可能性也不大。” “为什么不试试？” 西蒙向辛克雷问道。 “以后可以一试，但现在不是时候。” “发生了什么？” “我在神殿门口设置的魔法警报被触发了，对方敌我不明，我们必须保持警惕，尽快返回总部。” 辛克雷说的这句话让西蒙和瓦妮莎一惊，随后众人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来到神殿的大厅。 “这算是堵门吗，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西蒙看向神殿的大门，那里站着一个人，显然是在等他们。 那个人看起来像个人类，但尖尖的耳朵显然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他站在那里，却没有影子，犹如影子与他已经合为一体，诡异的氛围笼罩着四周。 “神殿里到处都是让我厌恶的气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到外边说话？” 那人语气真诚地说道。 与之前遇到的敌人不同，这次的敌人显然拥有不亚于他们的智力，西蒙不禁感到很意外，他想起瓦妮莎杀死的那个吸血鬼血仆。西蒙将背上的阿芙洛狄放到旁边，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难道是吸血鬼？” “你倒是有点眼力，难道你见过其他吸血鬼吗？” “废话少说，大家上！” 辛克雷打断两人的对话，气势汹汹地直接冲上去开战。 “不用这么心急，辛克雷，我们有的是时间。” 吸血鬼法师内厄姆轻松地说道。 西蒙见状也开始读咒，因为见识过吸血鬼的超凡速度，他准备施放粉碎音波来进行范围攻击，而且声音的速度比火球的速度快得多。同时瓦妮莎也一箭射向内厄姆，试图牵制他的行动，为辛克雷提供掩护。 内厄姆看到众人的攻势，反应丝毫没有拖沓，先是移动避开瓦妮莎射来的箭矢，然后举起左手，将食指上戴的攻城锤戒指指向正在准备施法的西蒙。 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西蒙击飞出去，但由于西蒙之前服用的电鳗药水，他现在的防御力不逊于身穿重甲的辛克雷，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施法被迫中断。 西蒙连忙站起来，准备继续施法，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先给自己施放防御类法术，但他不会。 看到西蒙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内厄姆不免有点意外，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他利用吸血鬼天生的蛛行术能力，可以无视重力在任意平面上行走奔跑，内厄姆跳跃在大厅中的柱子之间，寻常法师根本不可能精确瞄准得了他，更何况西蒙看上去年纪不大，估计只是个初学者。 见状西蒙立即说出项链的启动咒语。 “月光。” 西蒙的身影瞬间消失，进入隐形状态，虽然不知道吸血鬼可不可以看透隐形，但西蒙还是不想成为吸血鬼眼中的一个活靶子。 辛克雷则在看到内厄姆跳上柱子后，手抚铠甲低声吟唱。 “机械之神，万机之巧。” 话音刚落，只见辛克雷穿着的铠甲开始解体，并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离开辛克雷的身体，并在旁边重新组装起来。 虽然不知道辛克雷在做什么，内厄姆显然不能看着他顺利完成，内厄姆“站”在柱子侧面，开始熟练地施展法术。 西蒙趁机使用粉碎音波攻击内厄姆，瓦妮莎也连射两箭试图打断他，可惜都没有奏效。震荡的音波和划破空气的箭矢全都穿透内厄姆的身影打在了柱子上。 “是幻影！” 因为施法而显形的西蒙连忙躲到旁边的柱子后边，以防受到内厄姆的偷袭。 此时，另外一边的柱子后走出神情自若的内厄姆，他对众人一指，一股无形的波动快速扩散开，轻易将众人吞没。 西蒙感觉自己突然浑身无力，身体像一滩软泥一样顺势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黑骑士使用过的力竭光环？不，比那个还要厉害，根本让人无法动弹。” 西蒙咬着牙想站起来，拼命催动着肌肉中哪怕一丁点的力量，但也只能靠着柱子坐起来。 西蒙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瓦妮莎和依然站立着的辛克雷。 瓦妮莎此时正催动着体内的灵能，让身体尽快恢复正常，因为猎魔射手强大意志可以凌驾于肉体之上，所以可以运用一种叫“意志之躯”的技巧来缩短自身受到不良影响的时间，加快恢复正常，但这个技巧的前提是自身的心智正常，如果受到负面的心智影响则无法发挥效果。 或许是身体更加强壮的原因，辛克雷受到的力竭效果并不完整，所以依然可以正常活动。他从次元口袋中取出一个表面布满红色脉络的机械造物，这个机械物体如同金属制成的心脏，由无数精密的零件和不知名的生物组织构成，它仿佛呼吸一样有节奏地呼吸着，吞吐出带有淡红色光辉的气体。 看着面前已经组装完毕的空心铠甲，辛克雷迅速地将这个东西塞入铠甲背后特意设计的凹槽里。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铠甲活了。 第二十章 飞天魔像 被塞入核心的铠甲身上游动着发亮的符文，空无一物的内部仿佛被某种东西充满，整个铠甲都变得略微胀大，一道赤红的光芒透过面甲照射出来。 一道类似汽笛声的鸣叫声从铠甲内部传来，铠甲的双臂处弹出寒光闪闪的剑刃，在各个关节处也长出尖锐的铁刺，肉眼可见的淡红色气体从铠甲的缝隙中飘出。 内厄姆眉头微皱，看向穿着厚布甲的辛克雷。 “你竟然可以把一个小型魔像当作铠甲穿在身上？”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除了超大型魔像以外，任何魔像内部都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一个人。而且相比其他常见的魔像，这个铠甲模样的魔像显得格外的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怎么可能，那只是个铠甲而已，我只不过是把魔像塞了进去。” 辛克雷的表情十分神秘，他并没有继续使用巨锤，而是从次元口袋里取出一个有着奇特波动的卷轴。 “故弄玄虚，魔像又不会飞，我倒要看看它有什么用！” 内厄姆决定速战速决，快速念起“恶意变形术”的咒语，因为想要活捉辛克雷，所以内厄姆没有使用他更擅长的死亡魔法，这不代表他准备让辛克雷好过，既然不打算乖乖地被麻痹带走，只能让辛克雷尝尝变成青蛙的滋味了。 “杀了它！” 这时，辛克雷对铠甲魔像命令道。 铠甲魔像没有任何启动动作，直接飞向内厄姆，整个过程就像是弹射一样，而且没有蓄力过程，非常突然，内厄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中了招。 “噗嗤！” 铠甲魔像用右臂上的剑刃直接将内厄姆钉在他站着的柱子上。 “怎么会这么快！” 内厄姆虽然想到了这个魔像可能会飞，也有所防备，但没想到会它的飞行方式会如此诡异，就像是个横冲直撞的流星。 就在铠甲魔像挥动另一只手，意图把内厄姆的脑袋砍下来的时候，内厄姆变成一团雾气，飘到旁边躲过一劫。 恢复原形的内厄姆头疼地看着浮在半空中的魔像，可以说任何法师看到魔像都会感到有点头疼，尤其是会飞、机动性超强的魔像就更麻烦了。首先魔像免疫所有对它生效的魔法，其次魔像免疫所有心智影响效果以及疾病、中毒、麻痹、目盲等等诸多不良效果，更何况辛克雷制作的这个魔像显然不需要主人持续控制，也就是说哪怕解决掉辛克雷也不会让这个魔像停止攻击。 这个铠甲魔像虽然体型比起它的同类要小得多，破坏力也不可相提并论，但对于施法者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可以称得上是法师杀手。但对于内厄姆这样身经百战的法师来说，虽然很麻烦，但不是不可战胜的。当然他现在就可以传送离开，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 被高速飞行的魔像缠上，内厄姆没有精力再去理会辛克雷一行人了，他不断在柱子间弹跳，但依然无法完全躲过铠甲魔像的攻击。 西蒙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大战，他当然希望吸血鬼法师被击败，但内心里也暗自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学习克制魔像的法术，否则未来面对类似敌人就太被动了。 内厄姆之所以没有变成雾气是因为他要施法，一味地躲闪不是它的风格，趁着铠甲魔像攻击的间隔，内厄姆吐出短短几个音节，召唤出三条又长又宽、而且闪着光芒的银色金属带向铠甲魔像飞去，将铠甲魔像紧紧缠住。被缠住的铠甲魔像在空中用力挣扎，绑住它的金属带也开始出现裂痕，显然这个法术撑不了多久，不过内厄姆就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 内厄姆从虚空中拿出一个散发强烈波动的奥术卷轴，他快速解读着卷轴，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可此时，辛克雷却已经将手中的卷轴解读完毕，抢先对内厄姆施放了“死灵定身术”。众所周知，不死生物免疫心智影响和麻痹效果，因此法师们开发了专门用于对付不死生物的“死灵定身术”，它可以如同“人类定身术”一样让最多三个不死生物在短时间内动弹不得。 内厄姆中了“死灵定身术”后，手中的卷轴从空中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却变成了一只蝙蝠飞走了。 “明明已经被定身，怎么可能在定身的情况下变形？” 西蒙一边试图用巨砾之袋的石头攻击蝙蝠，一边自言自语道。 辛克雷凝重地大声说道。 “是触发术！他刚才一定是与自己的魔宠互换了位置，魔宠不能离开主人太远，所以吸血鬼一定还在附近，他现在动弹不得，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西蒙你不要动，保护好阿芙洛狄！如果有情况就大声通知我们！” 辛克雷开始在四处搜寻，挣脱束缚的铠甲魔像也开始在空中寻觅吸血鬼的踪影。 西蒙顿时了然，触发术，如同字面的意思，施法者可以随意设定某种触发条件，当条件满足时便施放某个设定好的法术，比如刚才，内厄姆就设定在自身失去自由行动能力的情况下，触发预设法术将自己和魔宠调换位置，从而脱离危险。 顺便一提，法术卷轴通常只能由拥有施法能力的人使用，一般人想要使用卷轴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而且只能使用低级的卷轴。使用卷轴的过程和施法类似，都需要相当程度的专注才能成功，不能边使用卷轴边做其他动作。如果中途中断使用卷轴，与正常的施法失败不同，卷轴依然可以继续使用，而不会作废，简单来说卷轴可以随时中断使用而不用担心卷轴受到任何损伤。 “瓦妮莎，你比较擅长侦查搜索，找吸血鬼的任务全靠你了。” 西蒙看向瓦妮莎，却发现瓦妮莎正在拿着刚才吸血鬼掉落的卷轴念念有词。这时候西蒙才想起来刚才卷轴掉落的时候，瓦妮莎就已经飞快地将卷轴捡走，当时西蒙还感觉瓦妮莎的反应真快，高级的法术卷轴可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怎么了，这个法术卷轴记载的什么法术，让你这么着迷？” 西蒙靠近瓦妮莎，嘴上开着玩笑，但眼里全是戒备。 见瓦妮莎没有反应，西蒙立马上前，手掌用力切向瓦妮莎的脖子。 瓦妮莎被西蒙打晕过去，软倒在西蒙的怀里。 “西蒙，你在干什么？！” 辛克雷厉声喊道。 “不要误会，我刚才看到瓦妮莎正试图使用这张卷轴，好像是被魅惑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将她打晕过去。” 西蒙连忙解释道。 辛克雷快步走过来，发现瓦妮莎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拿起那个卷轴认真查看起来。 “这是个很复杂的高级法术，以我的能力看不出来，西蒙，你拿着吧。” 辛克雷把卷轴交给西蒙。 “可是，为什么要给我？” “我们也无法使用高级卷轴，你身为术士以后说不定用得上，你就收着吧。” “嘿嘿，那就谢谢了。” 西蒙欣喜地将卷轴塞到怀里。 “不过内厄姆明知道瓦妮莎无法使用这张卷轴却依然用某种手段对她下达这样的命令，恐怕这是个陷阱，目的就是想暂时减少我们的人手，而且让我们分散精力保护她们，从而放松对他的搜查吧。” 辛克雷面色沉重，对吸血鬼心思的缜密与狡诈感到心惊。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时候对瓦妮莎使用的魅惑或者是暗示，他难道预见了现在的情况？如果是这样，恐怕他现在躲藏的地方是精心挑选的，我们很可能找不到。 “那个吸血鬼法师是叫内厄姆吗？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西蒙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辛克雷。 “这个我会在事后对你们解释清楚的，反正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但是现在我们需要齐心协力面对内厄姆的威胁，据我了解，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性格。” 西蒙接受辛克雷的说法，的确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而且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面对异类的敌人，同样身为人类的辛克雷还是值得信任的。 辛克雷从次元口袋中取出一个卷轴对着瓦妮莎使用，辛克雷对西蒙说这个卷轴记载的法术是“分担痛苦”，它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让施术者代替受术者承受一半伤害。不仅如此，辛克雷还拿出数样东西交给西蒙。 “吸血鬼本就擅长惑控，可惜战斗太突然了，没有机会针对施放防御法术。这也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的。” 而此时众人正欲寻找的内厄姆则依然浑身动弹不得，正集中精力试图挣脱法术的束缚。他所在的位置正是放置圣剑天火的地方，在他杀死辛克雷的人偶后，他便让魔宠在这里监视圣物，防止其他人破坏封印法阵，顺便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过了一会，内厄姆终于在不断的尝试下恢复了正常，他活动四肢，将脖子扭得咔咔作响。 “很好，辛克雷，你在魔像方面的造诣果然深厚，选你当交易货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内厄姆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看来我得找些帮手了，别忘了猎人捕猎除了依靠弓箭，还有猎犬和陷阱。说起来，我还在大厅里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惊喜，希望他们喜欢，哈哈。” 内厄姆并不急着返回大厅，他需要时间让之前战斗中受到的伤势慢慢恢复，并且在他那邪恶的大脑里编织新的阴谋。 “辛克雷，我说过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神情狰狞的内厄姆开始吟唱召唤怪物的咒语，他需要一个可以对抗铠甲魔像的帮手，对此他有一个绝佳的人选。 第二十一章 噩梦 在这个拥有千奇百怪生物的艾索思世界中，在野外宿营是十分危险的，不仅是因为夜晚可能受到怪物的袭击，而且在睡眠中人的大脑将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而有些怪物不喜欢吃人，它们更愿意从受害者的恐惧中汲取营养。 在西蒙和辛克雷发现他们无论怎样也无法唤醒昏迷的瓦妮莎时，他们的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而与此同时，沉睡中的瓦妮莎已经陷入险境。 “这是哪里？不对，我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在跟会长他们一起战斗……那是太阳吗？” 瓦妮莎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现在天色已近黄昏，似血残阳挂在天边，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这里是一片营地的废墟，营地的规模不大，看上去应该是临时设置的。营地四周没有任何生物，空荡荡的，风刮过废墟的空洞，传出一阵阵呼啸声。 “瓦妮莎，你终于来了。” 此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瓦妮莎背后传来。 瓦妮莎闻言灵敏地纵身往前一跃，翻滚后警惕地看向身后。 “谁？” 一个丑陋的焦尸从倒塌的房屋底下钻出来站在不远处，它用空荡荡的眼窝看向瓦妮莎，沾满灰尘的牙齿上下咬合。它没有继续靠近，而是试图与瓦妮莎沟通。 “我是朱利安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认识你吗？” 脑海中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与此同时瓦妮莎浑身开始轻微地颤抖，那是她不想回忆起的往事…… 从瓦妮莎有记忆以来，这个世界一直都是现在这个鬼样子，所以她的童年格外单调无趣。那个时候她最崇拜的便是由钢铁兄弟会的精英组成的探索小队，因为承载着大家的期望，所以他们也被称为“希望小队”。她做梦都想加入探索小队，渴望为大家找到理想的家园。所以比起刀剑，她更愿意用弓箭玩耍，在射出弓箭命中目标的刹那，她仿佛变成了拥有千里眼的猎鹰，可以轻易找到众人希冀的家园。 “噗！” 箭矢命中不远处简易的靶子，瓦妮莎满足地微微一笑。 时间已经到了一天的下午，瓦妮莎并没有找到熟悉的朋友，于是她闷闷不乐地来到小训练场来练习射箭。小训练场同样是钢铁兄弟会小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位于总部的地下一层，场地平坦，而且有许多的训练设施，但今天显然有些反常，这里几乎没有人。 “嘿！瓦妮莎，又在练习射箭啊？” 来的人是艾伦，一个瘦瘦的男孩，散乱的褐色短发下，嫩绿色的小眼睛四处打量着，狡黠地对瓦妮莎说道。 “瓦妮莎，我有一个好玩的主意，你要一起来吗？” 瓦妮莎偏过头不去看艾伦，不满地说道。 “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我们被一群黄蜂蛰了满头包，我可不想再加入你那些愚蠢的冒险了。” “别这么说，这次你绝对会满意的！” 艾伦一脸尴尬地向瓦妮莎解释道。 “这次有我的大哥帮忙，我们可以去城外好好玩一圈！” 不得不说，瓦妮莎心动了，对于他们来说，白银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憧憬。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艾伦一脸神气地说道。 瓦妮莎跟着艾伦来到一个隐蔽的下水道入口。 “我以为你这次不会再犯傻了，但我错了，你难道不知道下水道里有很多怪物吗？” 瓦妮莎的脸上显露出明显的失望。 “嘿嘿，相信我，这里很干净，而且我大哥已经探查过了，没有怪物。” 艾伦擦了擦鼻子，带着炫耀说道。 “好吧，走在前边带路。” 艾伦对这里很熟悉，瓦妮莎走在下水道里边，发现这里似乎被人经常使用，旁边还挂着照明用的火把。 “这里是你们发现的？” “恩，我们也不知道这里以前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现在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作为我们秘密通道，嘿嘿。” “如果让那些大人们知道你这么干，恐怕你的下场会很惨。” 艾伦被瓦妮莎的话吓了一跳。 “喂，你不会告密吧？” “哈哈，那要看这次冒险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瓦妮莎欢快地说道。 “放心，你并不是唯一的成员，已经有好多伙伴们加入我们了。” “我开始有点期待了，嘻嘻。” 艾伦带着瓦妮莎没走多远，就顺着楼梯往上走。 推开下水道的盖板，艾伦和瓦妮莎来到一个废弃的老式住宅。 “艾伦你可算来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 房间里面还有5、6个小孩，其中一个胖子说道。 “现在就走，我去找我大哥，他会带我们出去的。” 艾伦口中的大哥是北部岗哨的负责人，丹尼尔，他肯定有办法带几人出去。 之后瓦妮莎的记忆便中断了，她记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显然不会是什么让人惬意的好事。 “不管你是谁，竟然胆敢翻看我的记忆，我决不轻饶你！” 瓦妮莎意识到这里或许就是童年时那段被遗忘的经历发生的地方。 “朱利安，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谁？” 瓦妮莎迫切地问道。 “到处都是火，是他毁灭了这里，他是神的使者，他是恶魔，我而们都是罪人，这就是我们的救赎。瓦妮莎，你也来赎罪了吗？记住，不要看他，那些眼睛，眼睛，眼睛！” 朱利安的话毫无条理，他似乎沉浸在某种恐惧中无法自拔。 “冷静一点，赎罪是什么意思？” 朱利安被瓦妮莎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每个人都有罪，而我的罪孽尤其深重，那个东西就在我的脑海里，它一刻不停地说，我根本听不懂，但它一直在逼我听，我快疯啦，我想死却死不了，求求你，杀了我！” 朱利安突然脸色变得疯狂，他猛扑向瓦妮莎。 瓦妮莎灵巧地躲开，从废墟里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碎片。 “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们不是互相认识的吗，朱利安，快停手！” 瓦妮莎大声喝道，可朱利安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依旧疯狂地向瓦妮莎攻击。 “这样的话可不要怪我。” 瓦妮莎轻轻低头避开朱利安的一抓，从朱利安身旁敏捷地穿了过去，回手一击将朱利安光秃秃的脑袋凿了个洞。 脑袋破了一个洞的朱利安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到底发生了什么？ 瓦妮莎可以肯定这个朱利安绝不是隐藏在梦境中的敌人，她警惕地环视四周，她有种预感，那个敌人要现身了。 让瓦妮莎感到异样的是，刚才倒下的朱利安竟然开始慢慢沉到这片焦土里面，仿佛是陷进沼泽里一样。瓦妮莎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呻吟和哀嚎，这些声音奇妙地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神圣的错觉，像是祷告。 传说中侍奉异形之神祇的祭司便是用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进行祷告，以至于正常人一旦目睹那种场景就会受到精神损伤，但即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侍奉那些异形的神，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伴随着诡异的祷告声，一个人影骑着马向着这里赶来。那个黑马速度飞快地奔跑，马的身上还披着铠甲，看上去是个重型战马。在接近这片废墟后，骑士把缰绳一拉，缓缓减速，最后跳下马，向瓦妮莎靠近。 瓦妮莎可以肯定这个骑士是个圣武士，虽然不知道原因，瓦妮莎从小开始就可以准确地辨认他人的职业和隐藏的能力，大人们都夸赞过她的天赋，并且对她着重培养。 头戴牛角头盔的恐怖圣武士浑身透露着让人惊惧的气势。由黑色链条织就的盔甲杀气沉沉，五条不停摆动、末端带着恶毒的倒钩与利刃的长链条从胸部垂顺下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可怖的巨剑，象牙色的巨剑呈尖锐的三角形，剑身上面长着非常多的眼睛，每一个眼睛的样子都不同，仿佛是把大量不同种族的眼睛胡乱地镶嵌在里边，这些眼睛都如同活物一样注视着敌人，它们的眼中充满对一切事物的诅咒，那些愤怒、狂躁、疯癫、贪婪等无数情绪混合的目光足以让旁观者发疯。 “你不是这个圣武士本人，我没说错吧。” 瓦妮莎丝毫不惧地直视圣武士。 “你说的没错，人类女性。” 圣武士的声音带着无法隐藏的惊讶。 “说实话，我对于你单薄的记忆没有抱有任何希望，但我的确被吓到了，你竟然碰到过这样恐怖的家伙，而且还活了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谁？！” “我们是埃奇沃思兄弟，是内厄姆大人的侍从，也是大人最信任的部下，没有人能在梦境里击败我们。” “可我只看到你一个人。” 面对瓦妮莎的疑惑，埃奇沃思轻蔑地笑了。 “不要用你那贫瘠的想象力揣测我们。” “无知的人类，你的面前是一名来自混沌海的惊惧妖，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天敌。我们兄弟是噩梦惊惧妖中罕见的双生体，力量远比同类要强。我的哥哥或许已经将你的同伴杀死了，要知道他行事一向比较粗暴，喜欢直接毁掉梦境，不像我，更青睐于玩弄猎物。” 噩梦惊惧妖或许是惊惧妖中感情最丰富的，因为它们时常潜入猎物的梦境，并在杀死猎物的同时获取猎物的知识，在此过程中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吸取过多无用的情绪。这虽然会让噩梦惊惧妖越来越狡猾，但也会让它变得越来越像被它猎食的生物。 “我就是你心中最恐惧的噩梦，现在，让我来帮你重温吧！” 埃奇沃思猖狂地大笑，它对这具化身无比满意，那强大的力量甚至超出它的掌控范围，但它不在乎，因为这里是梦境，是它的狩猎场。 第二十二章 惊惧妖 面对惊惧妖的挑衅，瓦妮莎竭力保持镇定。 瓦妮莎虽然对眼前的圣武士没有印象，但既然眼前自称是埃奇沃思的惊惧妖声明这是她内心中最深的噩梦，她不得不信，因为敌人没有必要拿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来欺骗她。 “记住，不要看他，那些眼睛，眼睛，眼睛！” 朱利安那疯狂的话语回响在瓦妮莎的耳边。 不用其他人的提醒，仅凭第一印象，瓦妮莎就知道那把剑上的眼睛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如果不看那把巨剑的话，几乎无法与之战斗，要知道，瓦妮莎最擅长的就是“看”。 “让我想想，应该让你怎么死。” 埃奇沃思故意说出自己的想法，它喜欢猎物恐惧的情绪。 “直接用剑把你劈成两半，还是用神术夺走你全身的血液，或许还可以用这把剑上的眼睛将你变成石头，恩，分解射线也不错……” 埃奇沃思像是在考虑如何处理一条鱼，清蒸、红烧还是油炸，听起来让人期待，但当你是那条鱼的时候，感觉就不那么好了。 瓦妮莎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逃跑的想法，但一想到这里是她的梦，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不过随着刚才离开的想法，瓦妮莎感觉自己好像漂浮了起来，不，这不是好像，她真的漂浮在空中！ 对，这里既然是我的梦，那我岂不是无所不能？ 瓦妮莎在心中想着飞起来，果然在她的后背上生出一对光翼，轻轻一动，她便脱离大地，来到空中。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瓦妮莎在空中一招手，一个由柔和的光芒组成的短弓出现在手中，随着她拉动弓弦，一道光箭出现在弦上。 “我宣言，我的箭可以穿透一切护甲，并且一定会命中敌人。” 瓦妮莎自信地射出光箭，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那支箭快得不可思议，仿佛刚出现就已经飞到目标。 可是埃奇沃思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它嘲讽地看向瓦妮莎，而那支箭竟然在它身前湮灭了。 “我入侵过无数生物的梦境，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可以在梦里做什么吗？可是不管他们在梦里如何强大，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变成我的食物，我早就说过，不要再展露你那贫瘠的想象力。” 埃奇沃思抬起手对着瓦妮莎用力一握，空气中竟然传来一声爆鸣。 霎时间，瓦妮莎感到周围的大气都凝固了，自己不仅无法动弹，而且不能呼吸，整个人如同被困在松脂里的昆虫。 “可恶，明明是梦却感觉这么真实。” 几乎要被空气压成一张饼的瓦妮莎下意识地变成一团雾气，可依然被困在这大气牢笼之中，之后她改为让自己瞬间移动出去，这才脱离那无形的桎梏。 瓦妮莎大口呼吸着空气，脑袋里想着对策。 很显然，眼前这个圣武士不仅实力强大，而且比她更加熟悉梦境中的战斗，她必须出奇制胜，想些新法子，可是在这末日世界哪有那么多幻想故事，大多数人不过是听过朋友吹嘘自己的经历而已。只有法术可以给人无限的幻想空间，可偏偏瓦妮莎对于高级法术一窍不通，连基本的认识都做不到，这无疑让瓦妮莎陷入无解的困境。 “人是无法想象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所谓的想象力是建立在丰富的阅历上的，当然有些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想象力，他们可是我的最爱，那滋味简直让人难忘。” 埃奇沃思轻蔑地看着空中的瓦妮莎。 “这里毕竟是你的梦，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取决于你的大脑，你骗不了你自己，如果你以为你能随便一个念头就杀了我，那可就大错特错。更何况是我目前这个化身，恐怕在你的潜意识里根本不认为你有任何手段能伤到我吧？我说过了，我是你最恐怖的梦魇，而你将在无尽的恐惧中走向死亡！” 埃奇沃思说完双手持剑向前猛劈下去，正当瓦妮莎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转移到埃奇沃思的面前，巨剑迎面而来！ 瓦妮莎故技重施，化为烟雾躲过一剑，可是当她刚变回原形却发现巨剑上的一只眼睛突然看过来，从眼中射出一道淡绿色的射线，瓦妮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射线击中。 “你做了什么？” 瓦妮莎不敢在原地逗留，她一扇翅膀，飞到上空中。 “这下你逃不掉了。” 埃奇沃思又开始挥剑，与刚才的情况如出一辙，瓦妮莎再次被强制位移到巨剑的攻击下，她刚想闪现出去却发现没有效果，巨剑切入瓦妮莎的左腰，她忍住剧痛变成烟雾躲过了这一击。 瓦妮莎这次直接飞到远处才变回原形，她摸了摸腰侧却发现没有伤口，但刚才的痛苦十分真实。 “这里的伤害并不会反映到化身上，但却真实存在，你或许会活活痛死也说不定。” 埃奇沃思之后又连续挥动巨剑，使瓦妮莎基本一直保持在气化形态下，很明显，瓦妮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瓦妮莎也被打出了火气，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既然自己无法攻击，可以让分身攻击啊，她连忙想象出自己的分身，一阵幻影变化，她分成五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这回看你怎么接？” 五道流星划过天空，从不同的角度射向埃奇沃思。 埃奇沃思依然不屑躲避，它铠甲上犹如活物的五根倒刺利刃飞快地挥舞着，将来袭的光箭一一打落。 “该我了。” 埃奇沃思举起巨剑，上面大量的眼睛正四处乱看，随着整个巨剑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辉，所有眼睛都射出一道射线，无数条各色射线漫天乱舞，编制出一张死亡之网。 瓦妮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分身一个个被杀死，被赤红色射线烧穿心脏，被深绿色射线分解成一堆灰，被紫色射线石化，被海蓝色射线冻成冰雕，死去分身所遭受的痛苦也传达到瓦妮莎的身上，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告诉你一个事实吧，我现在仅仅只是在使用这具化身的力量而已，没有使用任何梦境之力，换句话说，我现在的实力不过是你记忆中残存印象拼凑起来的不完全体，而你则用尽一切想象也无法击败现在的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即便你可以如你想象中一样强大却依然无法击败这个圣武士，这才是你最深的梦魇，你永远无法克服的噩梦！” 埃奇沃思的话语如同锋利的矛刺破了瓦妮莎的幻想。 瓦妮莎心底里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击败面前的怪物的，这个惊惧妖恐怕已经吞食过数不清的受害者，这里无疑是它的主场，它现在之所以不杀她，只不过是要折磨她。 在多重的痛苦和面临死亡的压力下，瓦妮莎恍惚中想起西蒙曾跟她讲过的故事，那是她从没有听过的奇妙故事，连梦都没有梦到的新奇童话。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已经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如何她都要尝试一下。 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瓦妮莎看着下边举着眼球巨剑的埃奇沃思，不知为何心里感觉一阵荒谬，似乎这把剑并不是如此使用的。不过很快瓦妮莎就整理好心情，开始回忆西蒙曾经讲述的故事，然后瓦妮莎闭着眼睛，手往前一挥。 “沉睡魔咒！” 一股庞大的力量扫过四周，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所有的事物都不再动弹，风不再流动，火不再燃烧，连巨剑上的眼睛都闭上了，一切都陷入沉睡之中。这股沉睡的力量远超睡眠的范围，更像是让事物停滞，这股力量甚至让万物都陷入沉睡，时间在此定格。埃奇沃思凭借强大的精神力量虽然没有入睡但也无法移动，而且沉睡魔咒的影响显然还没有结束，埃奇沃思看到四周竟然长出了一道蒺藜组成的大篱笆，而且越长越高，越长越茂密，它渐渐被蒺藜缠住，就像是有无数只手牢牢地抓住它，让它难以脱身，这些蒺藜刺进它的身体里，使它痛苦无比。 “这不是这个世界的魔法，你怎么可能知道异界的法术？！” 埃奇沃思开始有点慌了，不过它知道自己现在的化身还有着未知的力量，它连忙催动身体内的潜能，顿时它感到一阵悸动。 明明已经被无数蒺藜包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埃奇沃思惊奇地发现它竟然看到一个月亮缓缓升起，犹如水中倒影，虚幻又绮丽。 这时埃奇沃思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一个愤怒的斥责从它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放肆！渎神者！” 埃奇沃思看着虚幻的月亮，它感觉那似乎是某种生物的眼睛，无穷的变化隐没在银色的光辉之中，它还仿佛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在那广阔的大海中孕育着照耀众生的明月。 埃奇沃思现在处于极度的恐慌中，但一种无法控制的好奇心驱使着它完成这一仪式，虚幻之月离它越来越近，直到将它吞噬。 一阵恍惚过后，埃奇沃思发现自己站在一望无垠的水面上，天空是一片迷雾，它抬头望去却看不到月亮。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不真实感，仿佛是它的梦境一样，可是恰恰相反，它从来不会做梦。 “这里应该是那个人类女性的梦境才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你知道答案。 埃奇沃思低头看向水里，清澈的水面下隐藏着无数生物的尸骨和眼珠，这些眼珠像鱼一样游弋在水中。 “这就是亵渎者的下场吗？” 埃奇沃思惨然一笑，看着从迷雾中隐约显现的怪物，那是一只身上嵌满眼睛的古怪蜘蛛。 此时，猎人成为了猎物。 第二十三章 涤罪天使 瓦妮莎看着被蒺藜吞噬的埃奇沃思，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她挥动翅膀，降落在营地废墟中。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瓦妮莎试图寻找类似朱利安的幸存者，或者是哪怕一丁点的线索也好，但她一无所获。她现在感觉自己年幼时所经历的这个事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而她遗忘自己的经历这件事情也透露着几分蹊跷，这很可能不是自己主动遗忘的，而是有人对她的记忆做了手脚。这样想的话，朱利安的存在就显得有点诡异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而且自己却对他毫无印象。 正在四处搜索的瓦妮莎发现因为沉睡魔咒而生长的巨大蒺藜开始萎缩消退，她警惕地飞到半空中，集中注意力盯着那团蒺藜，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事物。随着蒺藜消散，噩梦惊惧妖埃奇沃思诡异地消失不见，只剩下那把巨剑插在地上。 瓦妮莎小心地接近那把巨剑，上面的眼睛全都闭着，似乎还处于沉睡之中。她伸手拔出巨剑，因为是在梦中，所以瓦妮莎丝毫不感觉吃力。她举起巨剑随意地挥舞几下，两面剑身上的眼睛没有一点要睁开的样子，仔细端详巨剑，她在剑格上看到一行细小的阴文。 “深渊凝视着你。” 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促使瓦妮莎扔开了巨剑，她决定暂时不去追究自己失忆的谜团，尽快苏醒过来以免让队友担心。 瓦妮莎用意念将巨剑粉碎，之后想象出一团炽热的火将巨剑烧成灰烬。 “一切都结束了，让我醒过来吧，拜托！” 瓦妮莎集中精力让自己脱离这个充满不祥回忆的梦境，她感到视野变得模糊，精神开始恍惚，最后陷入一片宁静的黑暗中。 即将消散的梦境里，远处的夕阳终于落下，在昏暗的天空中，一轮明月开始显现出轮廓，就像一只刚睁开的眼睛。 而此时，阿芙洛狄的梦境之中。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森林，浓郁的树冠下大量鸟类欢快地嬉戏着，而有些则在宁静的海滩边戏水，森林的边缘上遍布绽开的兰花。细碎的阳光从树冠的空隙中投下，照耀出一座爬满藤蔓的大教堂，它静谧地伫立在森林里的一片空地上，仿佛被森林染上了生命的色彩，像一个巨大的鸟巢。 不过以上这些景象是埃奇沃思从眼前的风景中猜想出来的复原图。 噩梦惊惧妖埃奇沃思看到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扭曲的大教堂连同建筑周围的树木，土地，一切都凌乱地漂浮在虚空中，上下颠倒，左右不分，如同这片土地有了生命，天地反转，万物觉醒。 “这是什么鬼地方？” 埃奇沃思恼怒地站在一个倒伏的大树上。它的外貌与吸血鬼法师内厄姆一模一样，不过它的表情更加凶狠和野蛮。 “我还没动手，这个梦境竟然已经快崩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怎样先找到那个人类，赶紧杀死她然后去协助主人。” 埃奇沃思飞翔在空中，在高速飞行的同时灵敏地避开障碍，这里的梦境几乎让人分不清方向，不过埃奇沃思目标很明确，它向着那座依然残留少数藤蔓的大教堂飞去。等埃奇沃思靠近之后，发现这座教堂的风格十分少见，很少有教堂能如此妩媚。这座拥有巨大圆顶的教堂用白色，粉红，绿色的大理石按几何图案装饰起来，可以说是将古典、优雅、自由诠释得淋漓尽致。 埃奇沃思进到教堂内部，巨大的穹顶上画着无数天使的画像，整座大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身穿简陋长袍的身影半跪在地上，低头像是沉思或祈祷。 看着面前的情景，埃奇沃思感到有些怪异，它谨慎地开口试探道。 “你知道我最喜欢对那些缩头乌龟做什么吗？哦，对了，缩头乌龟就是指那些躲在梦境角落里，拼命躲藏的家伙。我会破坏掉整个梦境而且把梦境重新塑造成一个巨大的没有任何生物或遮挡物的死亡沙漠，而且根据我的意愿我会制造三个或更多的太阳，持续的高温会让任何活物每小时损失至少两升水，那些家伙会一直脱水直到变成一个干尸，相信我，那样的滋味不好受。我把这个绝技称为‘流火瀑布’，而且如果那些家伙试图反抗，他们会见识到真正的地狱。” 可是那身影对它的话语毫无反应。 “当然，也不是所有生物的梦境都会被我破坏，有些生物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彻底破坏。不过这些意志坚强的家伙也不会到处躲藏，他们往往会选择直面我这个敌人，对于这些家伙的挑战，我从不退缩。一旦我亲自出手的话，他们的下场会更惨，他们临死前几乎都会后悔挑战我，他们甚至会求我给他们个痛快。现在，你选择怎么做？” 埃奇沃思压抑愤怒，没有急着出手。虽然作为埃奇沃思兄弟中的大哥，它往往给人残暴鲁莽的印象，但它的血液里依然残留着噩梦惊惧妖的狡诈与谨慎，这也是它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可是大厅里只有埃奇沃思蕴含怒火的话语回荡着，而那个半跪着的身影像是一尊雕像，对外界的变化毫无反应。 “看向我，你这个懦夫、蛆虫！如果让你死在我的绝技之下，那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决定了，我将用尽浑身解数来折磨你，让你后悔羞辱我，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大教堂的温度陡然升高，炽热的气息不断攀升。 “……你的绝技难道是在死后继续喋喋不休吗？”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说什么？！” 埃奇沃思闻言立刻试图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变成了一个松散的沙雕，从外层开始不断地粉碎成灰尘滑落到地上，这比直接灰飞烟灭更要让人感到恐惧。埃奇沃思挣扎着抬起头，却只看到巨大的穹顶如同玻璃一样破碎开来，一个有着洁白羽翼的身影从无尽的光辉中展现。埃奇沃思发现大厅里的那个身穿长袍的未知敌人仍然没有动作，或许对于长袍人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虫子，长袍人根本不屑于看它哪怕一眼。埃奇沃思顿时被这种猜想彻底激怒了，虽然它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头颅，但它依然用恶毒的话语诅咒着。 “别以为你们赢了，我的兄弟会为我报仇的，我不相信你们可以一直不休息，等着吧，每当你试图闭上眼睛的时候都要小心，从今往后你将被永恒的梦魇缠绕，我们会在黑暗中一直盯着你的，一直到你死为止！” 这时，一个细长的长枪刺穿空气将埃奇沃思残存的头颅击碎。 “低等生物的心理阴暗程度远超我的想象，他们总是能想出更肮脏的词汇和更愚蠢的死法。” 大天使在空中挥舞着两只庞大翅膀，一声叹息从兜帽下缓缓流露。 临死前埃奇沃思隐约看到一双巨大的染血羽翼从长袍下猛然张开，飞向破碎的穹顶，瞬间整片光明都被击成碎片。 空中的大天使轻轻抬手，扎在地上的长枪飞回到手中，那把长枪浑身通红，前端分成两个尖锐的分叉，枪身上缠绕着犹如饱食鲜血的布料。 大天使对着拥有染血羽翼的另一个身影说道。 “涤罪天使阿芙洛狄，知晓你的使命了吗？” “不，那是你的使命，不是我的，我说过我不会再听从神的旨意了，是非对错我会自己判断。更何况我并不是天使，这些属于天使的知识和力量都将封印在我的体内，化为我的潜能。未来，我只会成为圣武士阿芙洛狄，而不是涤罪天使阿芙洛狄。” 阿芙洛狄有些不适应地挥动翅膀，但实际上天使并不完全靠翅膀来飞行，他们的身上恒定着飞行术，哪怕不挥动翅膀也可以飞行。 “这样也好，无论如何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阿芙洛狄冷淡着面对大天使的歉意。 “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吧，我们的世界就由我们来守护，无论这个世界会走向什么方向都是我们这些原住民的选择，我们不会后悔。” 大天使缓缓向上升起。 “你真的不想知道诸神浩劫的原因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些对现状都没有任何作用，就给我们留些希望吧。” 阿芙洛狄摇了摇头，目视大天使的身体逐渐变淡，开始消失。 “有时无知也是种幸运，莽撞也是种出路。” 说完，大天使化为光芒消散了。 阿芙洛狄看着地上埃奇沃思死亡时留下的尘埃，目光闪动着难言的意味。她将身后的翅膀隐去，降落到地面上，双手捧起惊惧妖的骨灰。阿芙洛狄准备趁着天使的力量还未完全消失的情况下，使用一种高级预言法术来知晓目前的境况，因为按理来说，当她昏迷的时候众人应该已经处于安全状态，不可能会遭受到这种莫名的袭击，所以她需要获取最新的情报，尤其是敌人的。 阿芙洛狄闭上眼，脑海里如同快进一样播放着埃奇沃思的记忆，那是存在于它命运轨迹中的记录，这份记录存放在无尽的时光之中，所以哪怕它已经灰飞烟灭，只要有它身上的物品依然可以让人知晓它的过去。 突然，阿芙洛狄震惊地睁开眼，她从埃奇沃思的记忆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必须尽快苏醒来阻止他的阴谋。 他就是钢铁兄弟会的会长——辛克雷。 第二十四章 锈蚀 “西蒙，我们现在必须想个办法来对付内厄姆。” 辛克雷语气凝重地对西蒙说道。 “的确，我们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瓦妮莎和阿芙洛狄都在昏睡，没有战斗力，而我们除了魔像以外没有其他对付内厄姆的有效手段。会长，你既然认识内厄姆的话，难道你对它没有任何了解吗？” 面对西蒙的质问，辛克雷不禁苦笑一声。 “它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势力的接头人，我跟它一点都不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那个势力名为亡月谷，是由一群吸血鬼主导的不死生物组织，位于白银城的西北方。详细的情报等到战斗结束后，我会对你们一一述说，现在暂且不提，先说说内厄姆。” 辛克雷带着些许厌恶，沉着脸开始描述内厄姆。 “内厄姆生前是个精灵，从它那又尖又长的耳朵就能看出来，作为精灵的高傲加上吸血鬼与生俱来的傲慢造就了它格外自大的性格，除了极少数强大的物种以外，它看不起其他任何生物，即使表面上它彬彬有礼，也只是吸血鬼那自诩为贵族的习惯。从战斗力来看，它作为一名优秀的法师，十分擅长死亡和惑控类型的法术，熟知各类恶毒的即死法术和隐蔽的心智影响法术，这些足以让它轻松将敌人玩弄致死。再加上吸血鬼天生的特异能力——可以随意变形成蝙蝠、狼或雾气；身体有强大的再生能力，且自带蛛行术效果可以无视重力行走；接触攻击带有能量吸取效果，寥寥几次碰触就可以让一个强壮的战士虚弱成一滩软泥；眼睛可以看穿自然或法术造成的黑暗，一个眼神就可以支配意志薄弱的生物；而且一天中可以施展数次诸如黑暗术、毒爪术、召唤亡灵、幽冥盔甲、丧志术、阴影跳跃等类法术。” 辛克雷每说一句，西蒙便感到敌人越发棘手。 吸血鬼哪怕仅凭天赋力量战斗就已经拥有相当程度的威力，更何况配合上多样的法术，其难缠程度呈几何倍上升。 “能不能稍微给我简单说一下法术和施法者方面的知识，我对这方面不太懂。” “也好，你在基础常识方面欠缺太多，我简单跟你说一下。” 辛克雷在心里组织下语言，对西蒙介绍道。 “法术是一种一次性的魔法效果，主要分为三类：奥术、神术和灵能。这三类各有特点，奥术需要对魔法能量进行长时间的学习和研究才能使用，而且奥术方面拥有最全面的理论基础和系统构造，只要付出时间和努力，每个人都可以掌握，一个人的奥术天赋虽然不限制他能抵达的高度，但依然限制着他学习奥术的速度，这对于寿命短暂的人类来说格外残酷。” “神术是神赐予的法术，拥有独特的体系，有专有的法术。每个信仰神明的人都有机会学习神术，神术主要靠向神明祈祷并且贯彻神明的教义来提升，因为目前险恶的状况，我就不多说了。” “灵能是一种特殊的法术，依靠强大的意志来施法，没有灵能天赋的人永远也无法学习灵能。灵能的法术与奥术和神术都有区别，灵能是把内心的力量抽取出来变成自己的能力，所以灵能更加简洁而且多变，这方面我知晓的也不多，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可以咨询瓦妮莎。” “奥术拥有最多样的法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奥术做不到的，但是奥术的施展也是限制最多的，不仅不能着甲，否则会影响施法成功率，而且基本的奥术施法需要手势和咒语，哪怕一丁点的错误就会导致施法失败，这些繁复的手势与咒语组合足以让人崩溃。所以每个法师都有一本自己的法术书，每天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从自己掌握的无数法术中，温习自己准备使用的法术，否则他便无法正常施法。要知道即便是记忆力最强的生物也不敢说自己可以牢记所有奥术的施法方式。” “神术则不需要特意的学习，学习者会自然地掌握神明赐下的神术，不过神术的施放技巧当然还需要花费精力学习。基本的神术施法往往只需要咒语，而且不需要提前准备，着甲也不会影响施放神术的成功率。不过一旦背离自己的信仰就会失去自己掌握的所有神术，所以施法者的命运都掌握在信仰的神明手中。” “灵能的施放不需要任何咒语或者手势，只需要集中注意力并保持专注就可以展现心灵异能，而且不必提前准备就可以施展任何已掌握的灵能。只要通过意识构念对精神力量的调用，就能够凭空创造出火焰、手不沾边地挪动一块巨石、瞥见未来时空中的一瞬、或是和数英里之外的生物进行交流。” 辛克雷停下来休息一会，接着说道。 “施法者的类型就很多了，就拿奥术举例也有好几种施法者，不过大致可以分成两类，区别就在于是否需要提前准备法术，就像法师和术士一样。你是术士，所以掌握的法术较少，但不用事先准备法术，可以随意使用法术，所以面临突发状况时更加灵活；而法师虽然可以掌握大量法术，但每天可以使用的法术比同等级术士要少，而且需要花费时间提前准备，所以在未知情况下往往只能靠个人想法来准备法术，部分法术可能根本没有使用的机会，可因为能够针对性地制定施法策略，法师尤其擅长有目的或有计划的作战。” 辛克雷说到这里自嘲地一笑。 “不过法师根本没必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战斗，毕竟相比我们这种肉搏职业，法师的逃生手段可太多了，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战斗的时机。而且大多数法师都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对于他们而言，善恶并不重要，只有提升自己的施法能力才是关键。” 西蒙对广阔的法术世界神往不已，他问道。 “既然灵能这么厉害，我可以学习吗？” “这恐怕有点难度，因为一个人的施法天赋通常只有一种，有奥术天赋就不会有灵能天赋，反之亦然。所以身为术士的你恐怕拥有灵能天赋的可能性不大。” 西蒙仔细地消化着辛克雷告知的信息。 很显然，对于擅长死亡和惑控类型法术的内厄姆来说，魔像是最麻烦的敌人。而从之前的战斗来看，内厄姆似乎对众人手下留情，并没有使用任何即死法术，或许它是想活捉众人，这应该会给我们机会。但是在机动性方面我方压倒性的不利，而且对于内厄姆所掌握的法术和魔法物品，西蒙根本毫无头绪，也就无法针对地想出战术。目前看来，只有增强自身的战斗力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恐怕我们不得不冒险拿到那件东西了。” 西蒙的眼中闪烁着勇气的火花。 “难道是你说的那个……” “没错，天火，只有那个可以让我们获得足以对抗吸血鬼的力量。” “天火？就是位于地下室的那把剑？不行，太危险了。” “再危险也比现在的不作为强。” 西蒙站起身，坚定的目光扫过辛克雷、瓦妮莎和阿芙洛狄。 “虽然时间短暂，但我依然把你们当作是真正的朋友。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人心中的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放心，我不是那种轻易牺牲自己的人，我还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如此辽阔的世界里不知道还生活着什么样的生命，存在着什么样的风景，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西蒙稍微整理一下衣服，空手向着地下室走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辛克雷被西蒙的行为有所触动，他刚想叫住西蒙，却听见在附近巡逻的魔像发出了一声尖叫。辛克雷连忙将魔像召回，果然在不远处隐形的内厄姆从容地显出身影。 “你的同伴逃跑了吗？可惜他走的方向很危险，因为我在那里留了一个宠物。真是遗憾，我还想尝尝他的血呢，要知道他闻起来有一种神秘的味道，让我有点好奇。” 辛克雷看着有恃无恐的内厄姆，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竟敢主动现身，简直是找死！” 飞在空中的铠甲魔像如同离弦之箭，飞射向内厄姆。 “因为我为你的玩具找了一个合适的玩伴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内厄姆的狂笑声，从它身后出现一个丑陋的身影。 这个怪物就像是长着蝠翼的大型章鱼，身体呈短卵圆形，囊状，无鳍；头与躯体分界不明显，头上有巨大的复眼及8条可收缩的腕足，腕的基部与蹼状组织相连，其中心部有类似口腔的器官，口里有大量尖锐的角质腭及锉状的齿舌。整个怪物的身体到处都是破洞，显得伤痕累累，但它依然可以飞行，在空中犹如游泳一样滑过。 面对疾驰而来的铠甲魔像，章鱼怪物像是打了个响鼻，不慌不忙地喷出一股褐色的气体，只见铠甲魔像刚一接触气体就浑身一颤，失去控制般掉落在地上。由于惯性，铠甲魔像不由自主地向前滑行，摩擦着地面划出一道道火花，而且身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孔洞，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渐渐整个铠甲都开始膨胀，然后一点点化为碎末。 “介绍一下，这个是异世界的锈蚀怪，本身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唯一的能力就是喷出可以锈蚀大部分金属的气体，而且以锈为食。如何，是不是很赞？” 内厄姆得意地看着锈蚀怪扑到铠甲魔像身上大快朵颐，自己也觉得有点饿了。 第二十五章 魔像真身 “如果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你应该知道我不想杀了你，我只是带你去一个地方。相信我，你会喜欢那里的，因为那里有更多的魔像知识可以学习。你不是一向把技术知识放在最优先的位置吗？” 内厄姆已然感觉胜券在握，他漫不经心地对着辛克雷劝降，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正在进食的锈蚀怪身上。 此时失去唯一凭仗的辛克雷却显得一点都不慌张，他对着得意洋洋的内厄姆说道。 “我一开始就说过，那个铠甲并不是魔像，我只是把魔像塞到铠甲里面而已，你在高兴些什么？” 内厄姆愕然地发现锈蚀怪的身体突然胀大，像是个气球一样。然后一道道撕裂状伤口出现在身体表面上，淡红色的气体从伤口处喷射而出，如同锋利的小刀一样将锈蚀怪肢解。 “这回我可不打算跟你绕圈子了，你就直接跟我走吧。” 内厄姆凝神注视辛克雷的双眼，支配凝视悄然发动，鲜红的双眼散发着魅惑的魔力。 “没用的，如同你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你，所以收起那些小把戏。而且你还是注意自己吧，我的魔像已经快要出来了。” 辛克雷说完，立刻从次元口袋中拿出一个迷彩斗篷穿在身上，随着一阵光影变幻，辛克雷的身影消失了。 “你以为在我面前隐身有作用？” 可惜内厄姆还没来得及施展反隐形法术，锈蚀怪的身体终于被撕成了碎片，一股淡红色的人形雾气从尸体中钻了出来，而雾气的中心则是辛克雷塞入的核心，一个表面布满红色脉络的生体机械造物，如心脏般的造型犹如活物一样搏动着。 内厄姆瞬间施展法术招来一片大风，试图将这片雾气吹散却发现人形雾气宛如实质一样没有被吹散一丝。 见法术没有起到作用，内厄姆向后跳跃拉开距离，拿出一个凝聚着深绿色光芒的绿宝石，一把捏碎并引导其中的法术能量向着人形雾气的核心飞去。这是蕴含解离术的储法宝石，恐怖的分解射线足以无视任何物理防御让遭到法术攻击的物体灰飞烟灭。破坏力十足的一道绿色的光束射向核心却在遇到淡红色雾气的时候消失不见。 “又是法术免疫？” 内厄姆咬牙切齿地看向飞在空中的人形雾气，他深深地感到一种无力感，如果他是一名变形大师或许可以轻易解决掉这个该死的魔像，但他不是，他最擅长的法术在魔像身上都无用武之地。 这个包裹着奇特核心的人形雾气虽然形态怪异，但竟然是一种特殊的魔像！内厄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受到冲击，他从来没有听过气态的魔像，这简直是违背了基本的魔法造物规律，使不可能成为可能。 辛克雷看着空中的人形雾气，感到一阵自豪，这就是辛克雷引以为傲的作品——气态魔像，利用机械之神赋予的异界知识，制造出的奇特魔像。魔像的核心是一种生物与机械的组合体，核心可以将普通空气加工成特殊的活化气体，这种有灵性的气体不仅可以如魔像一样免疫法术，而且可以渗透进任意有空隙的材质中并使其也具有免疫法术的效果，这种气态魔像可以随意变幻形态和密度，不仅可以有效豁免物理攻击，而且可以根据不同情况适用切割、穿刺、钝击等多种攻击方式，甚至可以涌进敌人身体内部进行破坏。 但是气态魔像的致命弱点就是它的核心，脆弱的核心可以被一把小刀轻易破坏，而且核心并不具有免疫法术的效果，所以核心必须时刻处于气态躯体的笼罩下来获得保护。这就造成了一种矛盾，核心如果要加工空气制造新的躯体就必须接触外界，这也会将弱点暴露出来，所以往往核心都会藏于盔甲内，伪装成寻常魔像来让敌人放松警惕，并且保护核心。不过到了非常时刻，气态魔像也可以独立作战，此时核心周围的气态躯体会变成充满细微小孔的特殊结构，这些孔洞不仅可以透气，而且肉眼几乎难以发现，受到攻击的几率会大大降低，虽然依旧有一定的风险，但已经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个诡异奇特的气态魔像舒展身体，每时每刻它都在吸收转化新的躯体，这使它的体格也越来越大，逐渐有了一种云雾巨人的感觉。而气态魔像虽然看似庞大但一点也不笨重，它轻轻一跃，跨过一大段距离直接出现在内厄姆的头顶，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重踏而下。 内厄姆见状直接变形成蝙蝠飞走，却被反应迅速的云雾巨人伸出手攥在手中，内厄姆不得已变成雾气从云雾巨人的手指缝中逃脱。这种经历无疑是对内厄姆的一种羞辱，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对付这个气态魔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辛克雷，并迅速带走辛克雷，远离魔像的攻击。 但可惜的是，内厄姆施展的识破隐形却没有发现辛克雷的身影，而云雾巨人的攻击已经携着狂风的呼啸而来。 内厄姆依靠吸血鬼惊人的敏捷狼狈地在云雾巨人的攻击间躲闪，可是正当他费力躲避云雾巨人两只拳头的攻击时，愕然发现云雾巨人竟然又长出了一对手臂，而且看着蠢蠢欲动的腰侧雾气，显然第三对手臂正呼之欲出。 内厄姆躲闪的同时再次召出闪亮的银色金属带试图攻击云雾巨人的核心，但都被高度压缩的气体挡在身体外，没有任何效果。内厄姆见状直接扔出一个黑色的圆形物体，这个物体在碰到云雾巨人的身体时猛地炸开，爆炸的力量直接摧毁了云雾巨人的一部分躯体，但核心依然完好无损。不一会功夫，云雾巨人受到的损伤就被源源不断的核心修补完全，重新恢复巨人之姿。 “可恶，还是小看了这小子。” 内厄姆心中泛起淡淡的悔意，但他绝不会承认区区人类的造物可以将他逼入绝境，这个古怪的魔像必然不是依靠辛克雷自己的学识制造出来的，内厄姆能从中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异界气息，仿佛是邪神的手笔。 “看来只能比比看谁获得的恩宠更胜一筹了。” 内厄姆将一枚红宝石扔到脖子挂着的香炉里面，顿时火红的烟雾从中弥漫开，带着惊人的热度将空气近乎点燃。 内厄姆不得已再次使用出之前屠杀钢铁兄弟会成员的战术，不过这次将对魔像这类无生命物体不起作用的死云术更换为具有惊人破坏力的焚云术，这种带有恐怖高温的云雾足以焚金熔铁。 这个香炉是邪神赐予的圣物——死息香炉，这个香炉以宝石为燃料，可以根据不同的宝石燃料释放出不同的烟雾，效果等同于各类云雾型法术，而且可以让香炉的主人不受其产生的烟雾造成的任何影响，是十分强大的宝物。虽然使用这件圣物的消耗不菲，但强大的效果足以弥补这份缺憾，尤其是对于缺乏大规模杀伤性法术的内厄姆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赤红的烟雾顿时弥漫开反而有包围云雾巨人的趋势，伺机变为雾气躲在烟雾里的内厄姆误打误撞地采用了正确的战术，为了防止高温雾气破坏核心的气态魔像不得不关闭核心周围的透气孔来保护脆弱的核心。这也让受到高温破坏的气态魔像失去了再生躯体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小，很快就会遭受致命的破坏。整个气态魔像不得不缩成一个球形并加大密度来抵抗焚云术的攻击，但这也只是延缓自身的死亡时间而已。 “哈哈，看来连神都站在我这边，等我摧毁了这个魔像，我看你还能怎么反抗我！” 内厄姆看到被困在焚云术中等死的气态魔像，不由放心地变回原形，他开始念诵新的咒语开始施放法术，轻微的负能量波动不断被发送到周围，内厄姆开始搜索周围一切活物的反应。他相信辛克雷跑不远，辛克雷既然没有隐形，那有可能是伪装隐匿起来，可是在负能量面前一切活物都无法逃脱感应，哪怕是在身上披一层僵尸的皮也没用。 本想搜索辛克雷踪迹的内厄姆却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几乎快被毁灭的气态魔像里的核心竟然有活物的反应！ 内厄姆甚至觉得是不是法术反馈的信息发生了错误，这时已经被穿孔的气态魔像终于无法维持自身的形态，让炽热的烟雾碰触到了心脏形状的核心。 一时间这个诡异的生体核心竟然加速跳动，与炽热的烟雾发生激烈的反应，就在内厄姆感到不妙的一刹那，剧烈的爆炸发生了。 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将内厄姆吹飞撞到柱子上，随后而来的高温则被内厄姆之前施放的防护元素伤害的法术所吸收，让内厄姆免于被烤成熟肉。在刺眼的光亮和巨大的音爆下，内厄姆暂时处于目盲耳聋的状态，也幸亏这种光并不是太阳光，否则吸血鬼恐怕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等到内厄姆的感知恢复正常时，他看见大厅一片狼藉，而不远处浑身烧伤的辛克雷则站在他的两个同伴前，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背对着内厄姆。 “让人感动的友情，不过我更希望你的脑袋没有坏掉，竟然不趁着爆炸的机会逃跑，真是蠢毙了，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内厄姆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诱人味道，不由地开始思考。 人类肉体能承受的最大爆炸伤害是多少来着？ 第二十六章 命运 回到十分钟前。 西蒙谨慎地接近之前去过的地下室，虽然明知自己哪怕有所准备也无法抵挡吸血鬼法师的偷袭，但习惯依然无法轻易改变，西蒙仿佛回到了以前枪林弹雨的生活。 在这个超自然的末日世界里，比起肉眼可见的武器装备，无形的法术力量无疑是最致命的危险，但当肉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依然给人一种原始而粗犷的冲击，最纯粹的暴力往往更危险。 西蒙发誓在他之前来的时候，门口绝对没有这么一个看门狗。 那是一只没有任何血肉，只余惨白骨骼的大型骷髅犬，体型几乎与一头棕熊相当。尖锐的牙齿带着金属的光泽，空洞的眼窝处燃烧着灵魂之火，感应到西蒙的到来，它站起来，侧着身开始打量入侵者的模样。 西蒙从空气中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他看到从骷髅犬的口腔里逸散出淡灰色气体，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西蒙不由得想到了喷吐火焰的龙的形象，这个骷髅犬绝不是那种只会肉搏的生物，比起它的撕咬，它未知的吐息攻击恐怕更为可怕。 面前的骷髅犬似乎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性，它伏地身体对着西蒙低吼，一条长满倒刺的长尾如同钢鞭扫向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它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对西蒙进行警告，显然它的任务应该就是守护背后的入口，而且优先于消灭入侵者。 西蒙看到它没有直接扑过来也松了一口气，对于大型猎食动物，他的心里充满了警惕，这些天生的猎手本就是凶猛的存在，而在被赋予超自然力量之后所展现的战斗力连西蒙都无法想象。西蒙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见过的尸骸猎犬，那是他绝对无法战胜的恐怖生物。 西蒙环视周围，因为是大厅的边缘，所以没有一个柱子，显得比较空旷，这种环境显然对西蒙十分不利。不过无论如何西蒙都不会选择退避，他已经决定自己不会再轻言放弃，面对任何危险他都有一搏之力，更何况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同伴的希望。 圣剑天火，西蒙势在必得！ 西蒙开始施放火球术，这是他掌握的法术中瞬间杀伤力最强的，他希望能借助这次先手攻击能尽可能地对骷髅犬造成更多伤害。 炽热的能量汇聚成团，明亮的火球依据施法者的命令飞向骷髅犬庞大的身躯。感应到入侵者的攻击，骷髅犬灵活地向着西蒙呈z字形跑去，在尝试躲闪火球飞行的路线失败后，更是直接用身体撞向火球。 “轰！” 带着烧焦痕迹的大型骷髅犬从火焰中猛扑而出，夹杂着火星的巨口对着西蒙张开，灰色的吐息呈扇形喷射而出，西蒙早就有所防备，往左边一跃翻出灰色吐息的攻击范围。 充满腐败气味的灰色吐息并没有对环境造成任何影响，西蒙来不及思考吐息的类型，骷髅犬已经向着他扑了过来。西蒙看着近在咫尺的利齿，施放出已经准备好的法术。 “打击死灵！” 一道白光瞬间击中骷髅犬，打断了它正欲撕咬的动作。使它陷入短暂的迷茫状态。西蒙趁此机会向着地下室入口跑去，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进去，因为他知道两条腿是绝对跑不过四条腿的。 听到身后的骷髅犬重新开始追击的脚步声，西蒙转过身施展粉碎音波。 震荡的音波扫过本就受到火球伤害的骷髅犬，顿时将大量骨骼折断、破坏，本来威风凛凛的骷髅犬也变得残破不堪，但死亡的力量仍然贯彻它的身躯，它速度不减地向着西蒙一扑，交错的尖牙急欲撕裂活物的血肉。 虽然不好看，但西蒙只能选择一个懒驴打滚从骷髅犬的身下钻过去，因为缺少血肉，所以骷髅犬动作中的空隙变得十分明显。可是还不等西蒙直起身，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布满尖刺的骨尾便像是针一样刺向西蒙。西蒙虽然竭力躲避，但依然被骷髅犬的尾巴刺穿了左肩。 “唔，明明狗的尾巴没有攻击力的，你到底是怎么长的。” 西蒙忍住痛，一只手抓住骨尾将它从身体中拔了出来。 受到猎物鲜血的刺激，骷髅犬显得格外兴奋，眼窝中的灵魂之后大涨，它的动作变得更快，更有力。 “喂，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血还有兴奋剂的作用？” 西蒙被突然增强的骷髅犬打了个措手不及，腹部受了骷髅犬的一爪，顿时鲜血淋漓。血顺着衣物滴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西蒙感受到口腔里的铁锈味在不断增加。 骷髅犬又是一次凶猛的扑咬，这次西蒙没有躲闪，他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灵敏动作，他在向后跳跃的同时，身体后仰，双腿狠狠地踏向骷髅犬的嘴部，借助反冲的力量，西蒙迅速地向着地下室的入口飞去。 骷髅犬被这一踢停止了前冲的架势，身形一滞便错过了追击西蒙的最好时机。但它发现西蒙远离时立刻跑向地下室，以它的速度足以在西蒙进入地下室之前追上西蒙。 西蒙刚一落地，身体就一晃差点摔倒，两腿受到刚才的冲击没有骨折已经是万幸，不过右腿受的伤重些，一旦用力就会传来一阵剧痛。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太多，西蒙开始向着地下室狂奔。 西蒙也不知道到了地下室之后要干什么，他现在的行动完全靠一股信念支撑，他不想连圣剑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就死。 西蒙大汗淋漓地跑着，汗水混合鲜血流下，感受到吹拂在面颊上的风，西蒙感受到一种想要流泪的刺痛感。西蒙的脑海中只剩下奔跑的念头，他将所有的杂念全部排出，整个身体仿佛化为只为奔跑的机械，舍弃所有不必要的功能，只为奔跑，燃烧生命地跑。 在踏入地下室入口的一瞬，骷髅犬已经追击而至，灰色的腐败吐息从身后袭来，意识开始模糊的西蒙凭借直觉的往前用力一跳，但在空中他被吐息喷了个正着！ 之前说过这个通往地下室的通道是个类似井一样的竖直形状，螺旋阶梯沿着墙壁而下。被灰色吐息洗礼的西蒙从空中向下坠落，底部的平台上圣剑天火的光亮如同烛光一样摇曳着。 西蒙此时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吸干水分的木乃伊，皮肤干枯，肌肉萎缩，头发也变得斑驳，整个人仿佛变成行将就木的干瘦老头，但唯有双眼极度明亮，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群星汇集在眼中。 饱经痛苦的西蒙此时才感觉到真正的活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他一直在试图融入其中，但一种虚幻的疏离感一直困扰着他。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梦，一场游戏，一场恶劣的真人秀。他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自从醒来，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事物纷纷出现在眼前，甚至自己都掌握了名为奥术的超自然能力，可以凭空创造火焰，简直像是魔术一样。 黑骑士、血躯战士、尸骸猎犬、吸血鬼、水银骷髅等等一个个故事中的存在出现在眼前，西蒙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看一场奇幻风的恐怖戏剧，一面感到可怕一面又感到新奇，作为演员之一的他被一连串的事情裹挟着走到现在这一步，如同一个舞台上的木偶，毫无存在感。 你是谁？ 我是西蒙，一个游骑兵。 游骑兵的胸口不会有一个洞，你根本不是人，对吗？ 我是人，我不是怪物，我也不想成为怪物。 人无法活下去，或许怪物可以，为什么不试试？ 痛苦可以治愈，孤独不行。 人怎么可能打败怪物？ 怪物之间的争斗不叫败，而是吃；能打败怪物的只有人，也只能是人。 我是怪物吗？ 你是我。 “受苦的无意义，而不是受苦本身，才是覆盖于人类之上的诅咒。” 西蒙并不是受虐狂，他当然希望自己都能活得更好，比所有人都好。但习惯了末世苦难和失望的西蒙却只能从熟悉的痛苦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在外界和内心无尽的折磨下，末世中的西蒙那早已疲惫不堪的心灵却始终留有一个希望，一个所有末世人都有的希望，那就是让所有幸存的人都放下心中的戒备和阴谋，精诚合作。这个希望如同光彩的肥皂泡，脆弱但梦幻。 西蒙或许不是唯一的追梦人，但他绝对是最执着的那个人，所以承受的痛苦也远超常人。唯有那种挫折和磨难才能造就一个强大的人，而此刻终于正视自我的西蒙开始绽放出夺目的光芒，那是灵魂与肉体完全匹配的完美光辉，人性中最宝贵的部分终于脱离那黑暗的沼泽，浮上来成为西蒙精神的支柱，异界的游骑兵终于在艾索思生根发芽。 虽然西蒙的精神获得了升华，但肉体依然虚弱不堪，而自身更是处于自由落体中，再有数秒就会摔成一个肉饼。 但此时西蒙的双眼毫无一丝踌躇，坚定的眼神散发着强烈的自信，他直勾勾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圣剑，那上面燃烧的火焰如同感应到他的目光，开始狂舞。 “你，是我的。” 西蒙向下伸出手一握，如同扼住命运的咽喉。 第二十七章 食火者 感受着坠落的速度，西蒙如同命令一样在脑海中喝道。 “给我飞起来！” 西蒙当然不知道飞行术如何施展，他只是在赌自身的求生本能一定会在生死存亡之际作出正确的选择。 虽然西蒙没有如愿飞起来，但他坠落的速度大大降低，像是变成了一根羽毛，缓缓降落在地下平台上。 赌对了的西蒙没有时间高兴，上方追击而来的大型骷髅犬正迅速沿着阶梯下来，而他现在虚弱的身体却连站起来都很吃力。西蒙摇摇晃晃地走向燃烧着白色火焰的圣剑天火，在快到的时候甚至无法保持站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呼，呼呼。” 西蒙大口喘息着，肺部像是着了火，每次呼吸都仿佛在呼吸痛苦。无视手臂吱呀作响，西蒙勉强支起身体，但膝盖却怎样也无法抬起来。西蒙只能保持跪着的姿势，艰难地移动双膝才终于走到了长剑的旁边。 长剑旁燃烧的火焰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幻影，但作为这个神殿中唯一没有被邪恶势力带走的圣物，天火之名足以让魑魅魍魉心生敬畏。 “燃烧吧，烧尽这世间的污秽。” 西蒙无视长剑上的火焰，一把握住了剑柄！ 由类似水晶般物质铸造而成的天火在西蒙的手靠近的一瞬间，组成剑身的碎片突然分散然后合并，使覆盖长剑的白色火焰像是加了料一样剧烈燃烧，熊熊大火直接将西蒙吞没。 西蒙被白色火焰烧遍全身，如同****的火人一样，但即便如此西蒙也没有松开握住长剑的手。满身火焰的西蒙整个身体都微微蜷缩，不可抑制地间歇性颤抖，而且嘴里也开始发出呐喊，但这声音里不仅没有痛苦反而充满了畅快和惊喜。 没错，已经做好被烧成灰烬的西蒙在被火焰吞没的时候却发现虽然浑身被火焰炙烤，但自己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被骷髅犬的枯萎吐息残害过的身体竟然开始吸收火焰，如同沙漠中的旅人好不容易发现一口清泉一样，西蒙感觉体内每个细胞都在渴求着外界的火焰，内心中甚至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和欲望，仿佛他本就该以此为食一样。西蒙本能地开始吞食周围的火焰，明明最开始是天火长剑释放的火焰追着他，现在反而变成西蒙追逐着残存的火焰，这仿佛激怒了天火，让它开始释放更多的白色火焰，而这正中西蒙的下怀，让西蒙欣喜如狂。 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焰被西蒙吸收，他逐渐开始恢复原状，身体重新变得充满活力和力量，甚至比之前更强。西蒙能感觉到这些多余的火焰能量只是暂时存在于体内，过一段时间就会消散，也就是说他已经吃饱了，但依然可以利用这些火焰暂时强化自己，就像最初面对黑骑士一样，身体机能获得大幅度的提升。 西蒙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左肩，仿佛刚才的伤势是幻觉一样，圣剑天火所释放的白色火焰已经悉数被西蒙吸收完毕，他现在感觉自己是个超人。 西蒙轻轻拔出如艺术品的水晶长剑，心想终于可以一窥圣剑的全貌了。此时的天火上面没有一点火焰，晶莹剔透的剑身甚至可以倒映出西蒙的长相，剑身总共由五个锐利的碎片组成，松散漂浮组合的样子让人怀疑它是否还能挥砍。西蒙试着与天火进行沟通，但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它的用法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西蒙不由轻笑出声。 “试剑的对象来了。” 大型骷髅犬临近平台时直接一跃而下，带着渗人的呜咽声落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西蒙。 西蒙摆出架势，剑尖对着骷髅犬，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天火的剑身陡然合并，一道耀眼的光芒覆盖剑身，转眼间破碎的长剑化为圣洁的光剑。虽然在旁观者看来光芒刺眼，但西蒙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他眼中光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可以让人清晰地看到里面带着裂纹的剑身。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西蒙身体陡然启动，在他眼里原本敏捷的骷髅犬的动作缓慢如蜗牛，他转瞬间移动到骷髅犬的身后却发现骷髅犬根本没有发觉。西蒙顿时理解在内厄姆这个强大吸血鬼眼中自己的反抗是多么可笑了，内厄姆恐怕是因为随时可以杀死他，所以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虽然心底感到一阵恼怒，但西蒙的目的是为了试验圣剑天火的能力，所以并没有选择直接摧毁骷髅犬。西蒙挥动手中的光剑，切向骷髅犬长满倒刺的骨尾。在光剑划过骨尾时，西蒙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他仿佛是在挥砍空气，但被一刀两断的骨尾却清楚地告诉他，他的剑无坚不摧。 被砍掉尾巴的骷髅犬暴怒地转过身，猛地张开嘴，枯萎吐息随之而来。但西蒙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因为身体内有庞大的火焰能量所以并不害怕自己的生命力再次受损，但天火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在枯萎吐息来到面前时，一个发着微光的结界出现在西蒙的四周，可以让血肉枯萎的恶毒吐息变成了无害的微风。 “既然叫天火，理应可以释放火焰才对，应该不会被我吸光了吧。” 西蒙试图让天火再释放出白色火焰攻击敌人，但长剑没有反应。 “算了，我也应该知足，无坚不摧的光能利刃和拥有某种防护效果的结界，对于一把残破的圣物来说已经不错了。” 西蒙随意地一挥长剑指向眼前扑过来的骷髅犬，却见一道从天而降的明亮火柱准确地击中大型骷髅犬，这个火柱除了炽热的高温外还夹杂着神圣的光辉，顿时让骷髅犬受到重创，骷髅犬在火柱中痛苦地哀嚎，仿佛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西蒙心想很可能是火柱中蕴含的圣力非常克制不死生物，以至于让眼前的骷髅犬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好厉害，怪不得叫天火，这招叫什么，不如叫神焰击吧。” 西蒙非常高兴，这把长剑的威力越是强大，对付内厄姆的胜算便又增加几分。他现在准备给面前的骷髅犬一个痛快，奄奄一息的骷髅犬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眼中燃烧的灵魂之火十分暗淡，给人快要熄灭的感觉。 西蒙一个闪身出现在骷髅犬的上空，一脚把骷髅犬的头部踩到地上，巨大的力量让坚硬的头盖骨出现数个裂纹，差点就被粉碎。西蒙掉转长剑，将剑向下刺向骷髅犬的头颅，在长剑即将刺中头盖骨的时候，覆盖长剑的光芒突然消失不见，水晶长剑与白骨刚一接触就“砰”的一声化为碎片。 “什么？！” 西蒙还没来得及诧异，分散的五个长剑碎片犹如有了生命，它们如同一个个飞梭高速穿行于虚空之中，只留下一道道流光溢彩的轨迹。西蒙心里一动，在心中试着控制这些碎片，果然这些碎片受到他的控制。在西蒙的控制下，五个流星一般的光轨划过优美的弧线，如同锋利的手术刀将骷髅犬肢解，一个呼吸间，庞大的骷髅犬已化为满地的碎片。而且出乎西蒙的意料，这些看似脆弱的水晶物质简直是坚固得可怕，切割骷髅犬坚硬的骨骼根本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西蒙不敢想象，当初是何等可怕的攻击才能让这把圣剑破碎成如今的模样。 毕竟是在传说中由神打造的神兵，哪怕是受损后的碎片依然是珍贵的材料。而曾经破碎的圣剑显然不满足于普通的重铸，所以它拥有了长剑形态外的另一种攻击形态，这个新形态充分利用了它碎片化的特性，使它化为致命的飞梭。灵活的飞行攻击可以让任何没有身着重甲的人感到绝望，这种无孔不入的攻击可以轻易击溃任何脆弱的敌人。 这把圣剑因为什么原因一直被留在这里，西蒙不得而知，不过他知道为什么这把武器会是这里仅存的圣物了，因为它太强大了，从它展现出的能力推算，之前的白色火焰必然有着恐怖的杀伤力，足以让人望而却步。西蒙心想如果水晶飞梭配合那种恐怖的火焰，五道火流星的杀伤力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转念一想，能够吸收这种恐怖火焰的自己恐怕更加异常。 五道流光沿着类似于卫星的轨迹围绕着西蒙旋转，像是为他增加了五个光环。西蒙可以感受到圣剑天火重见光明的兴奋，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新生。 “轰隆隆！” 这时西蒙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爆炸的轰鸣。 “发生了什么，这种程度的爆炸的话，不好，瓦妮莎和阿芙洛狄恐怕……” 感受到情况的危急，西蒙下意识地直接向上方跳跃，虽然现在强化后的跳跃能力十分强大，但依然无法媲美飞行，就在西蒙意识到自己即将开始坠落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空中！ 天火化为五道流星回旋着向上飞去，西蒙明白这应该是天火的能力，既然化为飞梭在虚空穿行，又怎能把主人留在原地？西蒙把惊叹放到脑后，如同踩着无形的阶梯快速向上弹跳，每当西蒙想要在空中借力，他都会感觉到脚下的空间出现一个坚固的支点，让他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西蒙的脚下时不时地出现一团白色的火焰，他像是神话中的人物，踏着火焰行于虚空之中，让人叹为观止。 第二十八章 灰烬 神殿大厅之中，内厄姆狐疑地看着伤势严重的辛克雷。 “这不会又是个人偶吧？” 在内厄姆的心里，辛克雷是个狡猾的人类，城府极深，而且从来不会做吃亏的交易。有时内厄姆恨不得一拳打在那张扑克脸上，他讨厌辛克雷面无表情一副面瘫的表情，那让他有种自己正在对着机器说话的错觉。 内厄姆再三确认眼前昏迷过去的人类，从体态特征到随身携带的物品，无疑都在证明他就是辛克雷本人。 “没想到你也是那种无趣的人类，我原以为你会比较特别，看来是我错了。” 内厄姆的表情十分复杂，没有人可以猜透他现在的心情。 “住手！” 内厄姆的思绪被一声大喝打断，他转头望去，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情景。 一个人脚踏火焰从空中高速突进而来，数条流光追随着那个人划出一道道完美的曲线，整个场景流露出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是什么鬼东西？” 内厄姆狠狠眨眼重新看向那里，这一定是幻觉，他感觉自己绝对是看错了，但就在一个眨眼的时间，那个身影竟然已经跨越遥远的距离，到了内厄姆的跟前。 开什么玩笑？！ 被一拳击中脸颊，倒飞出去的内厄姆不得不将抱怨咬碎吞到肚子里。 虽然因为天生的超高敏捷，让吸血鬼的移动速度往往被人描述为鬼魅或幻影，但眼前这个人的速度已经足以与闪电媲美。在速度上，仅仅依靠天生能力的内厄姆根本无法与眼前这个人比，只有这时才能让人发觉到，其实内厄姆是个法师，而不是转位者或是影舞者这种以匪夷所思的灵敏成名的职业。 西蒙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动作轻柔地将辛克雷放倒在地，将辛克雷之前给他的物品中找出治疗药水给辛克雷服下，而且还将另一瓶治疗药水直接倒在辛克雷的伤口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依旧希望能起到点镇痛作用。 一种无法形容的狂怒出现在西蒙心中，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敌人千刀万剐，凑巧的是他真的可以做到。感应到主人内心炽热的怒火，游弋在身旁的天火流星顿时掉转方向，将尖锐的锋刃对准远处的内厄姆，然后激射而出。 内厄姆虽然不知道这些飞行道具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看着寒光闪闪的外形显然透露出兵器的凶恶，他可不想被这玩意在身上开个洞。略过咒语和手势，内厄姆施展出高深的施法技巧——法术瞬发，他在原地瞬发了黑暗术。 一团巨大的球形黑暗覆盖内厄姆的周围，失去目标的西蒙让天火无法准确攻击敌人，只能徒劳地在黑暗中随意穿梭，希望能碰碰运气。 内厄姆显然已经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刚才的小术士，虽然发现他的实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依然无法改变他是魔法领域的初学者这个事实，这也意味着他很可能没有掌握许多有用的魔法，比如黑暗视觉、超视觉或是解除魔法等。所以内厄姆仅仅使用了一个低级法术便成功限制了西蒙的战术，让他无法利用天火的高速攻击轻易击败内厄姆。 “说到底不过是个蛮子，只知道胡乱地挥舞大锤，哪怕手中的大锤名为奥术也依然无法改变他简单的思维。” 作为施法者前辈，内厄姆有资格这么说，他一直都认为法师最宝贵的特质是智慧，法术只是手段，唯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包罗万象的奥术相结合才是真正的法师，而只知道用伤害法术进行破坏的法师是最愚蠢的法师。 不过被内厄姆嘲讽为蛮子的西蒙的暴力显然有点超过内厄姆的意料。 处于黑暗中的内厄姆好整以暇地准备施法反击，却发现西蒙使出了最常见的攻击法术——火球术，这个简单粗暴的法术往往是普通人最熟悉、最为印象深刻的法术。不过此刻西蒙施放的火球术显然有点不一样，整个火球呈现出柔和的白色，而且与其说是火球不如说是光球。内厄姆感受到这个白色火球中有着让他极为厌恶的气息，那是正能量、圣力或者说是神力，是牧师们的拿手好戏。可是让奥术和神术相结合是无比困难的领域，内厄姆只听过那些天纵奇才的神奥双修的怪物使用过类似的技巧，被称为奥术圣化，可以让法术造成的伤害中附加额外的神圣伤害。问题是眼前这个人连基础的法术都不会，怎么可能释放出如此诡异的法术？ 西蒙本来只是想对内厄姆进行范围攻击逼他出来，但熟悉的火球术却发生了可喜的异变，之前吸收的白色火焰竟然掺杂进去，让法术威力大增。西蒙隐隐感觉这种改变并不普通，因为他平常使用法术会感觉消耗一定的心力或叫精神力，但这次却没有，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体内的火焰能量消散之前随意使用火球术，或者说是任何带有火焰元素的法术。虽然这种对体内火焰能量的应用会加速能量消散的速度，让自己的超人状态缩短，但这都无法掩盖这种技巧对法术威力的巨大提升。 飞行的白色火球留下发光的轨迹，拖着彗星状的尾巴重重地撞进那片黑暗之中。在剧烈爆炸的同时，火球散发出像是微型太阳发出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附近的黑暗，而且足以让任何直视闪光的人暂时目盲。 心里对白色火球感到极度不适的内厄姆也早就躲开了这场爆炸，他刚闪现到旁边却发现五道流星如同跗骨之蛆，带着破空声向他袭来。内厄姆虽然可以施展防护法术试着吸收即将受到的伤害，但他从来都不喜欢被动挨打。 在天火碎片即将命中内厄姆的瞬间，内厄姆身影陡然消失，竟然又闪现到了一旁，而且之后又连续闪现躲避天火追击的同时，利用大厅中的柱子消失在西蒙的视野范围内。 不要误会，内厄姆并不是无限制地施展闪现术，之前他在黑暗的掩护下对自己施展了有着高等闪现术之称的次元跳跃，这个法术可以让施法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每隔片刻就可以将自己传送到周围30英尺内任何一个可见位置。这个法术加上自身具有的高速移动，让内厄姆得以在天火的追击下成功逃亡，也让西蒙没有施展火球术攻击的机会。 不过这并不能让内厄姆扭转现在的不利战局，西蒙见内厄姆试图再次躲藏起来，一个飞跃，踩在空中浮现的火焰上，迅速地追了过去。 “你难道不在乎同伴的安危吗？要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施法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内厄姆用幻音术在其他位置制造声音来警告西蒙。 “现在的我比起防御更擅长攻击，你一旦露出破绽，在你法术生效之前，你就会被我轰杀致死。” 西蒙用平淡的声音说出残酷的事实。 内厄姆恼羞成怒地回复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快！” 因为可以在空中的任何位置制造借力点，所以西蒙的移动非常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对西蒙来说，重力已经毫无意义，上下左右也已经十分模糊，他的眼中只有时不时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吸血鬼。他还放出天火四处游走，一旦发现内厄姆便穷追猛打，让内厄姆疲于奔命。 西蒙一个翻身，以倒立的姿势一蹬虚空的火焰向下飞射而出，眼中准确地捕捉到为了躲闪天火而刚刚闪现而至的内厄姆。 受死吧，吸血鬼！ 西蒙调动全身的力量，配合着高速带来的惯性，这一拳恐怕直接可以将没有任何防护的大象打成一滩肉泥。 内厄姆此时的样子可不算好，身上有好几处被天火割破的伤口，而且以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刚才西蒙出现时给他的一拳所造成的伤害却至今都没有完全恢复。但面临西蒙致命一击的内厄姆却露出疯狂的笑容。 “你根本就不像个施法者，我不管你是什么怪胎，你都会死在这里。” 内厄姆对西蒙施展出了即死法术中臭名昭著的死亡一指，这个法术并不依靠任何接触来生效，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施展就无法躲避，哪怕西蒙有着超快的反射能力也无法躲开这个即死法术。死亡一指作为著名的死亡魔法，拥有极为强大的效果，除非施法对象拥有非人的强健体魄，否则受术者会立刻死亡，而且哪怕施法对象经受住死亡的考验而躲过一劫，仍然要受到大量伤害，这依旧可能会杀死一个受伤的生物。 可是在内厄姆惊骇欲绝的神情中西蒙的身上浮现出一层微光结界，直接无视了法术的效果。 “防死结界？！” 西蒙一拳将内厄姆直接砸进了深深的大坑中，然后一脚踩着濒死的吸血鬼，几乎要把内厄姆的心脏压爆。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滴血，你的心是由什么做的？” 西蒙拿出剑柄，召唤天火碎片回到手中重新组成长剑。 “用死亡为你犯下的罪孽偿还吧。” 一剑刺向吸血鬼的心脏，但内厄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化为一团雾气并且迅速凝聚成型，出现在西蒙的背后。 “你想看血，不如看看你自己的吧！” 内厄姆使出看家本领，一口咬向西蒙的脖子，锐利的尖牙刺进血肉，吸血鬼开始奋力吮吸血液。血液一入口，内厄姆便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传遍全身，然后整个身体都仿佛开始燃烧。 “怎么可能，明明只是凡人之血……” “自作孽，不可活。” 西蒙的血液中包含着庞大的火焰能量，而且还是带着神圣属性的天火，吞食这种血液的内厄姆不亚于是在体内施放火球术。 “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火焰从内厄姆的七窍内冒了出来，很快吸血鬼就被火焰化为灰烬。 第二十九章 亡月 “没想到，内厄姆竟然就这样死了。” 浑身异样苍白的牧师尼赫迈亚叹息一声，他已经不在巨坟魔的肩部逗留，而是站在白银城的城墙上。 “法师永远都是那么自大，历史上有太多的大法师死于自己的傲慢。说到底法师只顾着研究世界的旁枝末节，却不知晓神才是世间的真理，唯有侍奉真神才是了解世界的最佳途径。” 失去控制者的巨坟魔正按照着预设的指令向着指定地点返回，庞大的身躯犹如山峰般雄伟，只可惜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作为半魔像半不死生物的试验品，它还有太多的不足需要改善。 “我讨厌运动。” 尼赫迈亚带上兜帽，全身都隐藏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周围的不死生物犹如感应到天敌，纷纷躲开不敢靠近尼赫迈亚。尼赫迈亚对神术抱有十分珍重的态度，他认为每一个神术都是真神赐予信徒的奇迹，这让他时刻都保持着谦卑。 不过这不妨碍他使用一些小技巧。 在尼赫迈亚无声无息的命令下附近几个骷髅当场解体重组成一个诡异的四足生物，像是一张长脚的圆桌，由人的手足形成的四足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尼赫迈亚的面前。 尼赫迈亚盘坐在白骨圆桌上，指挥坐骑向着神殿方向移动。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方向。” 随便指了个方向之后，尼赫迈亚闭上眼开始默默吟诵经文。 太阳神殿内，西蒙看着吸血鬼内厄姆化为灰烬，终于放心地回到伙伴旁边。 此时西蒙对着昏迷的三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辛克雷重伤昏迷，而瓦妮莎和阿芙洛狄则是陷入莫名的沉睡之中无法唤醒。 “会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神殿外猛地闯进来一个人，对着西蒙方向大喊道。 西蒙警惕地回头望去，发现是钢铁兄弟会的成员，辛克雷的助手——克里斯蒂娜。 梳着长长的麻花辫，戴着黑框眼镜的克里斯蒂娜此时看上去十分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双眼红肿，似乎是哭过。 “西蒙，是你吗？会长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克里斯蒂娜差点没有认出西蒙，因为西蒙的外形虽然没有变化，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此刻的他充满自信，坚定的目光让人感到安心，与之前带着迷茫和拘束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是我，我们遭到一个吸血鬼的袭击，会长也是因为袭击受的伤。瓦妮莎和这位穿着链甲衫的阿芙洛狄小姐没有受到外伤，但是一直在沉睡，根本无法唤醒。” 西蒙尽可能简短地说明目前的状况。 克里斯蒂娜没有闲等着，她快步来到辛克雷的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和药物为辛克雷包扎起来，简洁干练的动作展现出救护者丰富的经验。 听到吸血鬼，克里斯蒂娜全身一颤，手里包扎的动作也为之一缓。 “那个吸血鬼现在怎么样了？”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带着颤抖。 “已经被我杀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西蒙的话，克里斯蒂娜眼睛瞪得浑圆，诧异地望着西蒙。 回应她的是西蒙如钢铁般坚毅的眼神。 克里斯蒂娜身体一软，眼睛浮现出泪花。 “你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都已经是合格的钢铁兄弟会成员了，惭愧的是，我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兄弟会成员，我不配与你们为伍。” 回想起同伴痛苦的死状，克里斯蒂娜情不自禁地说起自己的遭遇。 作为专门协助辛克雷处理日常事务的克里斯蒂娜不是没见过同伴的伤亡，她虽然悲伤却不至于崩溃，但一直呆在安全据点中的她始终没有机会见识真正的恐怖，她对于这个末世来说过于温柔和天真，像是温室里的花。 说到一半，克里斯蒂娜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悲伤，伏在辛克雷身上低声啜泣起来。 “振作起来，克里斯蒂娜，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钢铁兄弟会消失。” 一只手轻抚克里斯蒂娜的后背，安慰道。 “辛克雷，你醒了？” 西蒙高兴地走上前来，扶着辛克雷坐起来，旁边的克里斯蒂娜则忙着擦拭面颊上的泪水。 “恩，毕竟我有元素血统，对元素伤害有抗性，就这点爆炸还杀不死我。” 辛克雷沙哑的声音依然从容，还反过来开始安慰起克里斯蒂娜。 西蒙从返回大厅后看到的景象就能轻易看出辛克雷是为了保护瓦妮莎和阿芙洛狄才受的伤，他本来对辛克雷有点防备，但此时却真正地将辛克雷视为自己的朋友，真心为辛克雷的苏醒感到高兴。不管辛克雷到底有什么计划瞒着大家，但他应该都不是那种背叛亲人朋友的家伙。 随着辛克雷的低声安慰，克里斯蒂娜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辛克雷看着西蒙严肃地说道。 “谢谢你，西蒙，你救了我们大家的命，你是钢铁兄弟会永远的朋友。” 辛克雷从次元口袋中取出一瓶治疗重伤药水给自己灌了下去，等待着身躯慢慢复原。 “正好趁着休息的时间，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 辛克雷开始将钢铁兄弟会周边的情况娓娓道来。 钢铁兄弟会所在的白银城位于这片大陆的南方，是末日前某帝国南部的中枢城市，因为南边是一片居住着精灵族的繁茂森林，所以是担当边防和贸易的核心城市。现如今白银城及附近地区则因为不知名的缘故成为一片亵渎之地，终日被阴云覆盖。值得一提的是通过内厄姆了解到，其实外界的情况与钢铁兄弟会之前猜测的不同，并不是到处都是如白银城这般生存恶劣的地方，但环境越好的地方就有越强的邪恶组织控制，天灾和人祸只能取一个。 白银城的南方森林被无数的变异动植物占据，成为不折不扣的死亡森林，但因为自给自足的原因，死亡森林里的生物很少踏足外界，是个封闭的禁区。 在钢铁兄弟会的上方则有两个邪恶组织分别占据各自的地区，一个是东北方的地狱熔炉，另一个就是位于西北方的亡月谷。地狱熔炉被一家崇拜火焰之神的未知教会控制，据说拥有大量的奴隶，而且四处抓捕外来的生物，是个血腥残酷的地区，详细信息不明。 重点说一下亡月谷，因为辛克雷与其打的交道最多。亡月谷由一群吸血鬼为主导的不死生物集团掌控，这个集团名为亚腊翠圣教军。这个组织崇拜黑暗中的群星，主导力量为四个吸血鬼家族，分别是血环、噬骨、铸魔、葬影，这四个家族的吸血鬼各具异能，而且是在通用能力的基础上拥有的特异能力。顺便说一下，内厄姆是铸魔家族的精英吸血鬼，而且地位不低。铸魔一族的特异能力便是可以用自身的血液为代价施放额外的奥术，无论是不是施法者，铸魔一族都可以用身体的血液施放奥术，甚至可以提前将奥术灌注到血液之中储存，在需要之时再施放。铸魔一族以消耗血液这种形式施放的奥术数量有限，但是可以瞬发，而且血液可以从敌人或者仆从处吸取，达到法术永动机的效果，十分可怕。 亚腊翠圣教军不仅战斗力强大，而且擅长制作魔法装备，它们的成员往往都拥有复数的魔法装备，其中珍贵强大的物品甚至会在主人死亡后被传送回亡月谷，等待下一个使用者。 而亚腊翠圣教军存在的宗旨听上去十分荒诞，那就是杀死月亮。他们认为月亮是宇宙中的疯狂之源，是不该存在的错误和孽物，在其中孕育着许多恐怖的生物，这些生物可以通过月光影响吸血鬼和大多数不死生物的心智，所以他们始终计划着如何彻底摧毁月亮或者通过某种途径到达月亮表面并杀死上面的所有生物。 “是不是听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辛克雷无情地嘲讽道。 “我们就是被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子组织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比起静心在地狱熔炉发展的教会来说，亡月谷的亚腊翠圣教军对钢铁兄弟会的威胁则大得多，它们一直对这片遮蔽日月的阴云很感兴趣，经常派遣小队来探查。很久以前，我们曾和圣教军经常有摩擦，那时的钢铁兄弟会实力要比现在强得多，虽然依然被两大势力限制在白银城中无法脱出，但也不是可以轻侮的组织。” 说到这里，辛克雷的语气带着几分怀念。 “但后来经过几次冲突之后，亚腊翠圣教军不再继续派人来调查，只是远远地监视这里。之后钢铁兄弟会慢慢地在这片诅咒的土地上耗干了元气，流尽了血，衰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我不得不与亚腊翠圣教军做交易，用我们的魔像技术来交换粮食，我明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却没有办法。” 无奈、痛苦、挣扎徘徊在辛克雷的心房。 “就这样，我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钢铁兄弟会，直到有一天亚腊翠圣教军对我脑中的魔像知识开始不感兴趣，但它们提出了一个新的交易，那就是让我调查这座神殿重新复苏的原因，并且阻止神殿复苏，让异界的传送门恢复运作。作为交换，它们会将我们送往安全的居住地，要知道哪怕是在亡月谷依然有人类的聚居地，否则这些吸血鬼的食物从何而来。我明明按照它们的要求做了，可是为什么它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第三十章 蛾 “这么说，净化这片土地的方法也是不存在的吗？” 西蒙想起辛克雷之前对他们说过的话。 “当然没有，除非神灵亲自出手。” 辛克雷说了个绝不可能的方法。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扭曲了，到处都是怪物和疯子。适者生存，是否意味着身心健全的人类已经不再适应这个世界了呢？或许在那些怪物的眼中，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才是真正的怪物也说不定。” 西蒙听完辛克雷的这一番话，眉头一皱，张口反驳道。 “这个世界没有变，变的是神，难道神可以代表整个世界吗？人类绝不是玩偶，更不能向毁灭的命运屈服，人类是最顽强的种族不是吗？要知道我们做什么都是第一，无论是善良还是邪恶，人类总是做到极致，既然有毁灭的极端那就必然有新生的尽头！” 铿锵有力的话语击碎了辛克雷的呓语。 “你果然与众不同，西蒙。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幸存者，你的存在太耀眼了，照亮别人的同时却燃烧了自己，或许你也是个疯子，一个企图拯救世界的疯子。” 西蒙轻轻一笑，声音说不出的梦幻。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疯的还不够彻底，请让我再疯一点。” 克里斯蒂娜被两人的话搞得一头雾水，这难道就是男人间的友情？ “看到你，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但是与当时的我不同，你很强，不是说实力，而是说你的心。你很坚强，比我坚强。” 辛克雷意味深长地看着西蒙。 “回到正题，因为钢铁兄弟会占据的这片地区属于其他人不愿意理会的荒僻领域，所以我们才能避开其他强大组织的攻击，但这也为钢铁兄弟会的没落埋下了祸根。目前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靠自己，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克里斯蒂娜急忙问道。 “是什么办法？” “暂时保密，让我们回去再说，这里可不是能长待的地方。” 何况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存在，万一又有敌人出现，众人恐怕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恩，说的对，而且趁着我的力量没有消失，我一个人就可以护送大家回到总部。” 辛克雷对目前西蒙的实力有点好奇。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实力是暂时的？” 西蒙点头，对两人说道。 “没错，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回到原来的水平，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返回。” 辛克雷和克里斯蒂娜都没有亲眼看到西蒙的实力，不过既然可以杀死吸血鬼精英内厄姆，那他现在的实力必然凌驾于众人之上。 “那我们走吧。克里斯蒂娜，你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走，你和西蒙照顾好那两人就行了。对了，西蒙，别忘了看看内厄姆死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虽然希望不大，但还是去看看吧。” 听辛克雷这么一说，西蒙想起来了，他还没有看看自己的战利品呢，内厄姆死亡之后整个身体都化为灰烬，只留下一本书，漆黑的封面镶嵌着微缩的颅骨，整本书摸起来十分柔软舒适，却带着几分血腥味。 “他死后只留下这一本书，或许记载着法术，我准备回去看看。” 克里斯蒂娜背起瓦妮莎，而西蒙则将阿芙洛狄横抱在怀中，然后把天火长剑系在背后。 “可是这样的话，西蒙你怎么战斗？” 面对克里斯蒂娜的疑惑，西蒙不发一言，天火瞬间化为飞梭，并且开始环绕身体巡航。 “这是？！” 和克里斯蒂娜的震惊不同，辛克雷的神情中带着更多的探究。 “这把剑真美，不愧为天火之名，如果不是现在形势不妙，我真想好好研究一下。” “回去之后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的确，以后的时间会很长。” 辛克雷低声回应，众人开始踏上归途。 来之前钢铁兄弟会众人心中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而如今回归之时心中却只剩下彷徨的空洞。而西蒙来之前的心中如胸口一般空虚，但此刻却仿佛被火焰填充，满满都是昂扬的斗志。 无论是怎样的困境都会有办法解决，西蒙如此坚信着。 一路上，西蒙尽情发挥天火的能力，可以称得上是摧枯拉朽，以至强的碾压姿态带着众人回到了钢铁兄弟会的总部。虽然之前就被透露过西蒙的实力，但亲眼看到时克里斯蒂娜依然感觉有些恍惚，因为前后的差别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安慰自己这是临时增强的力量，恐怕早就对自己多年的锻炼产生质疑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西蒙的实力比起目前展现出来的更强，其实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的话，西蒙只需要片刻就可以直接从空中跑回来，那种凌空虚渡的本事绝对会让他们惊为天人。 回到总部之后，众人的神情都放松下来，这里有诸多防护法阵保护着，只要不被上次那样的尸潮攻击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辛克雷简单地对着兄弟会成员交代几句，就大声说道。 “明天早上七点将召开钢铁大会，通知所有钢铁兄弟会成员，到地下一层集合，我将宣布重要事项。这关系着大家的未来和兄弟会的存亡，希望所有人都务必不要缺席。” 众人感到十分疲惫，准备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临走之前辛克雷对克里斯蒂娜说道。 “两个小时后，来我房间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克里斯蒂娜点头，然后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开始安排兄弟会的事务。 可以看出这次回来之后，兄弟会内部的氛围有些僵硬，似乎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风暴，众人沉默着，不发一言。 西蒙将阿芙洛狄交给兄弟会成员来安置，他向克里斯蒂娜示意之后，就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自己毕竟是外人，不是钢铁兄弟会的正式成员，所以并不准备过多参与兄弟会的内部事情。 可这时克里斯蒂娜却叫住了他。 “西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作为你的担保人，让你加入钢铁兄弟会。” 面前克里斯蒂娜咬着嘴唇，干涩的嘴唇被咬出了血，她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让我想想可以吗？” “好，明天给我答复。” 西蒙目视着克里斯蒂娜爽快地转身离开，他的内心有些复杂。 对于孤身一人的西蒙来说，加入一个本土组织是个不错的选择，既可以有栖身之所，也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扩展人脉。但是西蒙却心知，此刻的钢铁兄弟会已在覆灭的边缘，如果无法摆脱困境，那么只不过是搭上了一趟开往绝路的火车，加速走向死亡。 但西蒙回到房中，仔细思考过后却还是准备加入钢铁兄弟会。 他并不是想借助兄弟会的力量，他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这些可怜人争取一点生存的希望。瓦妮莎救过他的命，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为了朋友做些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西蒙心里打算帮钢铁兄弟会脱离困境之后就离开，因为他有一个逐渐清晰的想法，他要在这里重建游骑兵，准确地来说应该叫创建游骑兵。他想在这里传承家乡的精神，自强不息、互助互利，让游骑兵的旗帜在这片同样绝望的世界里飘扬。 简单地吃过送到房间的晚餐，这时西蒙才发现原来已是夜晚。 “明天在他们开会前就跟克里斯蒂娜说清楚吧，也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希望她能理解，我注定不属于这里。” 西蒙拿出内厄姆留下的黑皮书，小心翼翼地打开翻阅起来。里面似乎没有设置什么阴险的法术陷阱，让西蒙不由地感到意外，但让他头疼的是里面书写的语言并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像流动的液体一样的诡异文字。值得一提的是西蒙自从苏醒后就自动掌握了这个世界的通用语，也是几乎所有智慧生物都通用的语言和文字，但是其他语言就一窍不通了。 放下书，西蒙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辛克雷能不能帮忙翻译一下，毕竟是符文工匠，应该对各种语言和符号十分精通吧。对了，还有瓦妮莎和阿芙洛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明天去看看吧。 带着这种想法，西蒙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来到辛克雷门前的克里斯蒂娜心里有点忐忑，并不是担心遭到责备，而是不清楚辛克雷明天将召开的钢铁大会里会说什么。作为辛克雷的助手，在任何会议前她都会提前知晓内容，这次也不例外。对于承担钢铁兄弟会安危重任的辛克雷，克里斯蒂娜感到一丝心疼，虽然辛克雷的年纪很大，或许可以当她的爷爷了，但她依然对辛克雷颇为倾心，这是兄弟会内部公开的秘密。 但在克里斯蒂娜爱慕的眼神中，辛克雷却像是一块真正的钢铁，在她的追求下虽然没有直接出言拒绝，但也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克里斯蒂娜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可是越是呆在辛克雷的身边，克里斯蒂娜就陷得越深，她明知道自己是在飞蛾扑火，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会长，我来了。” 敲门进入的克里斯蒂娜看着辛克雷，感觉今晚的辛克雷有些不同，她敏感地感觉到辛克雷的神情中带着平时罕见的温柔。 “恐怕你已经猜到了，叫你过来是为了明天的大会。” 辛克雷站起身走到克里斯蒂娜身旁。 “你还记得我曾在六角板魔像的右肩上刻了一段话吗？” 如果我们的意志生锈，死亡便将横行无阻；但愿困境能激励我们的决心。 不等克里斯蒂娜回答，辛克雷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指令：蛾。” 随着辛克雷的话，房里的书架翻转露出一个漆黑的通道。 “来吧，我将为你展示我们的未来。” 辛克雷对克里斯蒂娜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牵着她的手踏进黑暗的通道。 被辛克雷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搞得芳心微颤的克里斯蒂娜却没有注意到，辛克雷的眼神冷酷如冰。 第三十一章 笼中人 西蒙一早起来，感觉神清气爽，昨天的激战像是一场梦。他将桌上的天火拿起来，利用光滑的表面当镜子，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西蒙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准备找克里斯蒂娜，他当时来到兄弟会后得到过一个黑册子，那里面有兄弟会的地图，西蒙根据地图的指示来到一层中集会大厅旁一间标注着公务室的房间。 “既然是集体活动为什么不在集会大厅办？真是让人搞不懂。” 而且地图上完全没有地下建筑，连通往地下的通道都没有画出来，可能是机密区域吧。 西蒙敲了三下门，却发现没有回应。 “请问有人在吗？” 迟迟得不到回答的西蒙试着推门，却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西蒙进到房间里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挂钟滴答作响，西蒙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 八点二十。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估计他们都去参加会议，怪不得起床之后感觉宿舍中特别安静。 整个楼层都空荡荡的，只有西蒙一个人，寂静的空气中蕴含着让人不安的躁动。太安静了，加上西蒙本就没有心跳声，显得格外诡异，难道开会需要所有人都到吗？可是连守卫都不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百无聊赖的西蒙坐在椅子上翻看桌子上的文件。都是些兄弟会出外搜寻的记录和换岗时间之类的日常文档。 门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咣的一声推开门，一个人冒冒失失地走进来。 “瓦妮莎？！” 瓦妮莎进来之后发现只有西蒙一人后也同样十分惊讶。 “西蒙？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西蒙苦笑一声，说道。 “不用每个人都这么说一遍吧，瓦妮莎你来这里干什么？” 瓦妮莎皱着眉头，似乎要把西蒙看出一朵花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大家都去哪了？” “应该是开钢铁大会吧，在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怎么会在那里？” “昨天我听辛克雷亲口说的，就是地下一层。” 瓦妮莎凝神思考，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瓦妮莎，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他们没有通知你吗？” 西蒙不解地问道。 “我是今早才醒过来，而且是在克里斯蒂娜姐姐的屋子里，但是我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没看到任何留言。啊，不管了，我们现在就去地下看看。” 瓦妮莎不管不顾地拉着西蒙就准备走。 “可是我并不是兄弟会的成员，这样过去不太好吧。” 瓦妮莎走在前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是兄弟会的恩人，比普通成员高级多了，有什么不能参加的。” 所以说啊，对兄弟会有恩和参与兄弟会内部事务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西蒙任由瓦妮莎带着他走向旁边的集会大厅，他也对目前的情况感觉有点疑惑，为什么没有人通知瓦妮莎，而且克里斯蒂娜的房间……这跟昨天辛克雷要求克里斯蒂娜晚上会面的事情是否有关联？ 来到空旷的集会大厅，里面是用石头筑成的圆形平台，周围是阶梯状的座椅，中间是一个铁制的讲台，上面刻着三个齿轮相交的图案。 瓦妮莎走向讲台，在讲台的内侧按动一个机关，整个平台开始下陷。 “西蒙，快上来，这个就是通往地下的升降台。” 两人站在上面，随着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开始下降到地下一层，因为四周没有光线，西蒙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坠入深渊一般。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没有任何照明工具？” “因为不需要啊，反正到了地方就会有光亮了。” 对于西蒙的疑问，瓦妮莎不在乎地说道。 “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最好能跟我说清楚。” 瓦妮莎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很好奇，尤其是关于西蒙的部分。 “恩，我挑重点说一下吧。” 西蒙简单地对瓦妮莎说了一下众人在太阳神殿遭遇的事情。 时间缓缓流过，这个升降台也终于到达的终点，这里果然被墙上的灯照得通明。 “没想到会这么深，原本以为离地面会很近。” “毕竟是兄弟会的避难所，也是为了防备空中袭击。不过，西蒙你能把天火借我玩两天吗？就两天。” 瓦妮莎开始向西蒙撒娇，她对西蒙描述的飞剑攻击十分感兴趣，恨不得拔出天火的是她。 “这个，我们还是之后再说吧。” 西蒙尴尬地甩开瓦妮莎的纠缠，往前面的大门走去。 推开大门，里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上面铺着平整的青石，还有不少训练设施，似乎是个训练场。 “就是这里吗？怎么没有人。” 西蒙惊讶地问道。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瓦妮莎又开始回想起她之前做的噩梦，她狠狠地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里的幻想清除。 “应该就是这里，有可能是到更下面的一层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还是升降梯？” “不，这回是楼梯，跟我来。” 瓦妮莎领着西蒙走在空旷的训练场内。 “等一下，有点不对劲，你看那里的阴影，似乎有东西。” 西蒙感到天火开始频繁地震颤，他抽出长剑，剑上的光辉一闪一闪。 瓦妮莎虽然被天火美丽的外形吸引了注意力，但还是将眼睛移开，搜索阴影里的异动。瓦妮莎显能黑暗视觉，让自己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黑暗，她看到一个匍匐在地上爬行的怪异生物。 “那是什么？” 那个生物乍看起来像一个人，但它的四肢纤细而且指节尖锐如动物的爪，它的全身被某种金属格栅包裹着，里面没有皮肤，身体上面布满了鲜红的肌腱组织，显得格外狰狞。它的头部也一样是裸露的血肉，唯独面部戴着一张完全封死的黑铁面具，连呼吸的孔洞都没有。它像是无法适应自己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用肘和膝盖向前爬行，可奇怪的是那层金属格栅与地面摩擦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上去不像是友善的生物，这里明明是兄弟会的地下基地，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西蒙不禁说出心中所想。 与此同时，天火分裂为五个飞梭，回旋着进入到战斗状态。 “等等，先不要攻击。” 瓦妮莎神情凝重地阻止西蒙。 “这个家伙总感觉有点眼熟。” 就在两人的注视下，这个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生物慢慢地靠近过来。离近了之后，可以看到它裸露的肌肉上还不断散发着热气，但却被金属格栅完全阻挡在内部，这层牢笼似乎并不单纯起到束缚的作用。 这个诡异生物靠近之后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它仿佛能感应到两人的目光，它靠近瓦妮莎的脚边，竟然像宠物一样蹭着瓦妮莎的脚，展现出意外的依赖和服从。 正当瓦妮莎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生物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浑身剧烈颤抖，肌肉极度的扭曲，开始变得通红，它疯狂地用头砸着地，而且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它突然抬起右手在瓦妮莎的脚面上轻轻敲击着，哪怕身体正遭受非人的痛苦，但这只手却依旧稳定。 “这是？！” 瓦妮莎的表情变得极度震惊，这是钢铁兄弟会内部使用的暗码！ 通过断断续续地敲击，瓦妮莎在心中拼凑出一个短句： 救我。 瓦妮莎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扭曲的怪物竟然是人，而且还是钢铁兄弟会的成员。在这个兄弟会内部的地下基地内，竟然有疑似兄弟会成员的怪物！ 瓦妮莎心里泛起无数的猜想，这个恐怖的事实颠覆了她心中对兄弟会一贯的看法，她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又是一场梦。 “小心！” 西蒙一把将瓦妮莎拉回身边，踏着火焰，跳到空中。 一把巨大的长枪，划过空气将这个诡异生物钉死在地上，尖锐的枪头巧妙地从格栅的缝隙中刺入，给脑袋开了个洞。 一个身着重甲的身影从远处赶来，银色的全身铠甲和头盔覆盖住全身，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是瓦妮莎啊，你来晚了。快跟我去参加钢铁大会吧。” “你是……托姆大叔？” 瓦妮莎不确定地说道。 “哈哈，除了你托姆大叔以外，还有谁能有如此闪亮的盔甲。” 被称作托姆大叔的人来到两人旁边。 “好了，快走吧，不要耽误时间。” “等等，大叔，这个怪物是怎么回事？” 瓦妮莎没有跟着托姆大叔走，她指着被长枪钉在地上的尸体。 “这个是我们以前从外界捕捉的怪物，因为奇特所以留下来给法师老爷们作研究素材，这次召开大会它便趁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没伤到你们吧？” “那倒是没有，但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它会我们的暗码？” 当瓦妮莎的这句话说出口后，整个气氛瞬间凝固。 西蒙一挥手，天火扩大巡航范围，将三人遥遥地包围起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它怎么可能会暗码，是你太敏感了。” 托姆大叔貌似轻松地耸了耸肩，但瓦妮莎的神情丝毫没有放松。 瓦妮莎带着哀伤的语气缓缓说道。 “能把头盔取下来吗，托姆大叔？” 托姆大叔陷入沉默，在那光鲜的银色盔甲下隐藏着怎样的身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这身盔甲就是他的皮，同时也是他永恒的牢笼。 第三十二章 六臂金刚 “人类是脆弱的生物，已经无法适应这残酷的世界，所以我们决心换一种方式来活着，以钢铁兄弟会的方式。” 托姆大叔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想象的狂热，犹如一名虔诚的信徒。 “这次集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瓦妮莎的声音带着一丝迷惘，钢铁兄弟会是她的家，可是此刻却显得极为陌生。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亲眼确认一番才行。” 西蒙挡在瓦妮莎身前，一身布衣的他在魁梧的钢之铠甲面前显得是那么单薄。 “那可不行，只有兄弟会成员才能参加集会，你只能乖乖呆在这里。” 托姆大叔不屑地说道。 “可是，他曾经拯救过兄弟会于危难之中，为什么不行？” “现在是非常时期，钢铁兄弟会面临着极为艰难的处境。瓦妮莎你必须明白，我们就在革新的转折点上，这时不能让任何事物来打扰。一切都是为了钢铁兄弟会！” 托姆大叔的手上突然出现两把奇特的标枪，仿佛无中生有，从他的手里长出来一样。标枪两端尖锐，如同一根放大的针，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所以请你留下来吧。” 毫无征兆，一道寒光陡然激射而出，那是被托姆以巧妙手法投掷的标枪，出手隐蔽而且速度极快。 西蒙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在交谈的人会突然出手，而且太快了，他刚想躲闪却被银光击中心脏。 托姆惊讶地看着自己投掷的标枪如同刺中空气，穿透西蒙的身体而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西蒙还是很庆幸自己特殊的体质，他急忙拉开距离，包围众人的天火流星感应到主人的敌意，从五个不同的角度攻击托姆。 托姆手持标枪挑飞两个天火飞梭，其余三个飞梭击中银色的盔甲，发出一道道火花。西蒙发现虽然天火的攻击给盔甲留下了数道划痕，但根本无法穿透那厚重的防御。 西蒙将天火召回在自己身边化作飞行的剑刃壁障，而托姆也站在原地，两根标枪紧紧地握在手中，一时间两人进入对峙状态。 “下去吧，瓦妮莎，在这种状态下我可不敢保证不误伤你。” 偷袭失败的托姆缓缓交错手中的标枪，沉闷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 “没错，瓦妮莎，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忌惮托姆杀伤力巨大的投掷攻击，西蒙不得已将天火用来防御。 瓦妮莎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在西蒙的眼神示意下，还是选择离开前往下一层，她对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无法坐视不管。 “西蒙，你要小心。” 瓦妮莎带着担忧，一个人走向托姆的身后，顺着通道消失不见。 “哼哼哼哼哼……” 托姆开始冷笑起来，他盯着西蒙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竟然没有挟持瓦妮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所谓怪物要么强大、要么狡猾，像你这么弱小的存在如果不依靠阴谋诡计，那你是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的？” “怪物？你的眼睛坏掉了吗？我是人类。” 西蒙小心地保持距离，对于此刻毫无防护的他来说，只需一击就会被重创，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我的眼睛好得很，没有正常人能在被穿心之后还活着。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你没有心脏。你还说你是人类？别开玩笑了，你这个异形怪物！” 言语间散发着极力压抑的兴奋，托姆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这样才好，作为我新生之后的第一战，拿一个怪物作为对手简直是太棒了，我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钢铁兄弟会真正的力量。血肉会枯萎，灵魂会堕落，唯有钢铁方能永固。” “张口怪物闭口怪物的烦死了，不要把什么东西当怪物，那样只会暴露你的无知或者恐惧。” 西蒙的目光仿佛穿透铠甲看到托姆的内心。 “面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人们要么崇拜要么恐惧，你一遇见比你强大的存在就会称其为怪物，真是可悲，在你渺小的世界里一定到处都是怪物吧。拜托，不要把自己的无能强加在敌人的身上，僵尸也好，吸血鬼也好，哪怕是龙都不要称其为怪物，他们有自己的名字，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感到恶心。如果想要博取同情，请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这个世界不存在永远弱小的生物也没有永远强大的生物，抬起头，正视敌人！人类如果不强，那么又是如何统治世界的？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有人类的一席之地，不要妄自菲薄，人类很强！” 回应西蒙话语的是两道闪电，那是托姆投掷而出的标枪，闪电与天火碰撞，在强烈的爆鸣声后，标枪的轨迹被偏移，与西蒙擦肩而过，带起的强风吹起西蒙的头发。 “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感受，你的实力提升得一定很快吧，没有感受到那种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进步的绝望，只有你被留在原地的窒息感！大多数人类都只是凡人，不是英雄，我们只是想活着，为了生存，让我们付出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 托姆如同猎豹向着西蒙急速靠近，他的动作灵敏地不可思议，视身上的铠甲如无物。托姆奔跑时将身体压得极低，几乎与地面持平，离奇的平衡感维持着他诡异的身姿，他的手中又出现两把标枪，仿佛野兽露出了獠牙。 “无论你是否承认，也无法改变你是怪物的事实，就如同我舍弃了人类的身份一样。站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两个怪物，人类的伦理道德在我们身上都不适用，什么道理也都抛到一旁，我们之间唯有厮杀而已。动起来，用你的牙齿、利爪、尾巴，还是魔法、巫术、毒药，什么都好，打啊，杀啊，沐浴鲜血，吃掉骨肉！” 西蒙踏着火焰凌空跳起，在地面上他是无法摆脱托姆那诡异的追击，但是天空是他的主场。 “你疯了。” 只是在陈述事实，起码西蒙是这么觉得。 “你也是！竟然敢在我面前飞到空中！一个活靶子！” 不等西蒙领会托姆那嘶吼的话语，他看到眼前仿若一朵花在绽放，那是无数寒光组成的死亡莲花。 “这怎么可能！” 托姆两手连续投掷标枪，速度快得产生犹如实质的残影，仿佛他有六只手臂一样，随之而来的是金属组成的铁之洪流。带着沉重的压力，大量的针型标枪被投掷过来，幸好西蒙有着远超普通飞行的高超灵活性，他踩着虚空中的火焰，不断变向躲闪袭来的寒光，至于无法闪躲的则靠天火来防御。就这样，那些没打中的标枪砸到天花板，墙壁和周围的设施上，一道道轰鸣声接连传来，在托姆仿佛不知疲倦的攻击下，整个空间都仿佛被犁了一遍。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根标枪险些击中他的眼睛，幸好他及时偏头，这才不甘地带走几缕头发消失。 此刻的托姆就像是西蒙原来世界的机关枪，不过他发射的是更恐怖的针型标枪，即便射速比不上那些枪械，但在这个世界里依旧是可怕的杀戮机器。更让西蒙心惊的是，托姆这让人眼花的高速投掷中展现出的不仅是强大到离谱的身体素质，而且还有真正的高超技艺在里边，那是千锤百炼的投掷技术，他以前必然是个精于投掷的可怕战士。 察觉到这样的攻击无法奈何西蒙，托姆停下动作。 “如果这样就能解决你，我反而心里会不踏实。” 空荡荡的废墟中回荡着托姆平静的声音，西蒙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喘息。在看似如此剧烈的动作下竟然依旧这么轻松，他之后的攻击必然会更加激烈。 似乎是宣泄完自己的冲动，托姆的声音越发冷静，但这冷静中却包含着扭曲的狂气，像是一团冰冷的火。 “这就是我曾经身为人类时的极限，因为手臂高速运动产生的幻影，和如同铁塔般的身影，人们称我为‘六臂金刚’。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外号，六臂？呵呵，我无论如何锻炼也无法提升哪怕一丝的速度，我多希望自己能变成八臂金刚或是更好。但这终归只不过是痴人说梦，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暗伤越来越多，六臂反而成为了我无法抵达的巅峰状态，真是可笑。在那时我终于领悟了，这就是身为人类的极限，也是我的极限。它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却真实存在着。这份枷锁限制着每一个人，这是所有人的梦魇。 但是兄弟会伟大的领袖终于赐予了吾等新生，比起躺在床上老死或者死在某个肮脏的骷髅手下，我宁愿死在战斗之中。瞧瞧我现在这完美的躯体，我与最心爱的武器融为一体，从此之后，我就是最锐利的针，最狂暴的雨！六臂金刚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我是‘雨魔’托姆！” 雨魔托姆的铠甲背部犹如一片片鱼鳞活动，缓缓打开，其中伸出了三双异形的手臂，漆黑的手臂上缠绕着不祥的光芒，每只手臂都如同正常人的两倍长，而且非常瘦弱，就如同皮包骨一样。这些畸形的手臂在托姆身后完全伸展开，恍若一副诡异的抽象画。 加上托姆本来的手，一共八只手上都开始长出一根根银色的长针，让西蒙一阵头皮发麻。 “雨来了。” 第三十三章 千针 随着雨魔托姆的宣告，西蒙仿佛看到了百手巨人，从他的手中无数的巨大银针如雨般飞射而出，在空中悬浮的西蒙感觉好像天地倒转，雨从大地往天空倾泻。 会死。 西蒙在看到攻击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绝对挡不住这么多的攻击，他控制天火攻向托姆的手臂，而自己则向着针雨来的方向施放了火球术。 炽热的火球此时却像是一个气球一样被针雨刺破，不过剧烈的爆炸如西蒙所料的一样炸飞了周围的银针，而且爆炸产生的烟雾给了西蒙很好的遮蔽，让他从容回到地面。如果有和吸血鬼法师内厄姆对战时的超强力量，西蒙就不会这么被动了，但很可惜，这里显然没有火，只有“雨”。 抵达地面后，西蒙没有再次念咒，因为那样太慢了，他直接激发了天火的特殊能力。 “神焰击！” 从天而降的火柱瞬间覆盖了雨魔的身体，与此同时，天火飞梭也随之而来，穿入火焰之中，切向雨魔背后裸露的手臂。 在那明亮的火柱中，雨魔因痛苦舞动的身影如同一只真正的恶魔，背后六只漆黑瘦长的手臂张牙舞爪，散发出慑人的气势。 “这份痛苦我会加倍还给你的，不！我要百倍奉还！” “我等着，不过你得先尝尝这个。” 用神焰击争取的时间，西蒙开始念咒施法。 “冰风暴！” 这是西蒙掌握的最强攻击法术，除了足以让人冻成冰的致命寒冷外，还有大量冰雹的钝击伤害，普通铠甲很难有效地防御这种钝击。恐怖的冰风暴可以摧毁任何着甲或无甲的敌人，除了以强韧的身体硬抗以外，只有防护法术可以救敌人一命。在承受神火的炙烤之后，又遭到巨大冰雹的打击，哪怕是西蒙遇到过的精英吸血鬼内厄姆，一旦遭受这种攻击恐怕也会被杀死。 但显然已经不是人类的雨魔超乎了西蒙的意料之外，从那异样的手臂中就可以一窥他的本质，那种畸形扭曲的躯干蕴含着深沉的恶意。钢铁兄弟会所使用的某种神秘技术，里面充满着黑暗和血腥的气味。 在西蒙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雨魔的身影渐渐清晰，那纤细瘦长的黑色长臂毫发无损，肆意地张开手掌，尖锐的指节犹如枯枝。不过这套冰火组合技也并不是毫无作用，雨魔的铠甲彻底损坏，脱落了下来，露出恐怖的身姿。 就犹如伸出的手臂，雨魔托姆就像一个瘦削的影子，漆黑的人形上流动着岩浆般的复杂纹路。雨魔托姆伸展躯体，那奇诡的模样让人想到传说中的树精，雨魔的脸上长有三只向上的花瓣形的狭长眼睛，一张咧到脸颊两侧的嘴巴里长满尖牙，胸口上有一个巨大的转轮图案，就像是左轮手枪一样，而且上面还刻有六个不明标志。 “竟然把我最喜欢的一件盔甲弄坏了，你就这么急着想死吗？” 雨魔呼出一口气，火星飞溅。 “用这个残杀你吧。” 雨魔胸口的转轮缓缓转动，一个形似闪电的标志被一个六角星标志所替代。 雨魔的手中开始长出新一轮的长针，这次的针呈螺旋形，金色的光辉散发着迷人的色泽。 “这回换你来尝尝我的穿髓金针了！” 西蒙立刻远离雨魔，但这次雨魔投掷的金针却不像之前的银针一样迅速，但随着西蒙试图躲避却发现这些针可以拐弯！ 幅度不大，应该在30度以内，但这让本就不轻松的躲避变得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西蒙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汗水流到眼睛里，但他却不敢眨眼，哪怕一瞬间的松懈都会让他变成马蜂窝。 但即便配合着天火的守护，西蒙还是被一根金针刺中了腹部，在那一瞬间西蒙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仿佛那不是一根针，而是千根针。 “啊啊啊啊啊啊！” 那根本不是伤口造成的痛苦，它像是打开了人体内的痛苦源泉，无穷无尽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个角落传来。西蒙咬着牙想要拔出金针，却发现很轻松就拔了出来，但这份痛苦却丝毫也没有减少。 “尽情地哭喊吧，这就是穿髓金针！它会赋予你无尽的痛苦，同时让你的痛觉感官敏锐百倍，你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无穷的痛苦，拂面的微风会变成千刀万剐的酷刑，你的骨骼、血肉、皮毛都会化作一根根针，无时无刻地折磨你！对于人类来说，一根针就已经足以让人崩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种金针带来的痛苦最多可以叠加六层，每中一根针，这种痛苦就会成几何倍增加，不知道你可以坚持到第几根？” 雨魔用金针在面前摆出十字。 “让我多听听你美妙的惨叫声吧，千万不要昏过去，否则我会在你大脑里插上一根针！” 西蒙的大脑几乎被痛觉所充满，几乎无法思考。但在习惯这种痛苦后，他略微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不能再被击中了，可是天火竟然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而且法术的效果也一般，不对，应该是冰与火的效果一般，如果用音波不知道会不会更好一点。” 极致的痛苦催发了西蒙的潜力，这非凡的敏锐感官同样带给了他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他可以看到空气中最微小的一粒灰尘，也可以感受到身体内血液的流动与肌肉的伸缩，在这一刻，他的身体没有秘密。 穿髓金针是把双刃剑，感受自身状态的西蒙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可以完美地操控自身每一个部位，但代价就是这难以表述的痛苦，只有非人的意志才能凌驾于其上。 西蒙的速度又快了几分，这回雨魔施展的死亡针雨几乎无法捕捉到西蒙的身影，但西蒙依然受伤了，明明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但运动中产生的摩擦让西蒙产生了足以映射到现实的幻痛，他的皮肤裂开了无数细小的口子，他的眼睛充血，牙齿紧咬着，满嘴都是血腥味。 “这百倍奉还的痛苦我收到了，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西蒙将天火重新组成长剑，耀眼的辉光被激发出来。 “将自己的生命完全燃烧，压缩至这一秒，这是我最后的一击，也是最强的一剑。如果不是穿髓金针的效果，我恐怕永远也无法领会此等绝技。” 西蒙此时才真正理解了武者的含义，在无尽的锻炼中获得超越极限的能力，这种感觉的确让人迷醉。这个世界的武者可以领悟不亚于法术的神奇武技，甚至能习得宛如超能力般的奥义，在太阳神殿中的水银骷髅完美诠释了高等武者的强大。 完全掌握身体意味着可以将人体的限制打开，发挥出不可思议的能力，如果时间允许，西蒙或许会领悟更多奥妙，但如今他只能想到最简单的一种：集中身体所有的力量挥出终极的一剑，不止是此时还有未来的力量，这将完全透支他的体力，这一击后一段时间他连动都动不了，这是是破釜沉舟的一剑，也是燃烧生命的璀璨余晖。 “无聊，人的身体既脆弱又无力，只有钢铁的力量才是世间的真理，所谓肉体不过是束缚灵魂的牢笼。” 雨魔不屑地一笑，再次释放出恐怖的金色针雨。呼啸的针之风暴，沿着螺旋的轨迹袭向西蒙。 “所以你只是在找借口，极限也不过是你的托词。你只是个失败者，懒惰者，不愿意拼上一切的懦夫，为了变强选择了这样一条捷径，却不知道自己舍弃了何等珍贵的事物。你现在只不过是个怪物，以前那个可敬的战士已经死了，在我看来六臂金刚要比雨魔强上百倍。真是讽刺，曾经的战士沦为邪魔，只知道盲目追求浅薄的力量，而一个术士却将用你舍弃的东西来对付你，就让我用你所唾弃、不屑、鄙视的人类之身来教教你何谓力量。” 西蒙闭上眼，四周的细微波动都映照在他的心中，不用眼睛就可以感知到世间万物。此刻身体中的无数痛苦仿佛化为薪柴，燃烧出一团巨大的火焰。 西蒙轻呼一口气，睁开眼，那一瞬间，在西蒙眼中世界静止了。 眼前的针刺风暴停在空中，他从容地躲开一根根长针，缓缓跑向雨魔。西蒙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碗浓稠的汤中移动，他克服无形的阻力行走于这个静默的世界。虽然四周的一切都停滞了，但西蒙体内的痛苦却愈演愈烈，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西蒙用慢动作走到雨魔的面前，用光剑缓慢地斩断雨魔的头颅，而且将胸口的转轮图案一分为二，然后就无法支撑身体，单膝跪地倒在雨魔的身后。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在雨魔的眼中，西蒙仿佛化成了一道光，从针刺风暴中劈出一道巨大的裂隙，然后将他分成两半。 “这是……什么法术？” 雨魔的头颅掉在地上，永远也无法知道答案了。 西蒙带着怜悯说道。 “金刚击。” 第三十四章 炼狱风景 金刚击是臻至化境的超凡武技，如果不是因为穿髓金针的刺激，西蒙也无法领会。但能在让人发疯的苦痛中保持自我的西蒙，也足以笑傲群雄。这是一系列巧合造成的奇迹，西蒙也不禁感慨自己的好运气。 西蒙有时也在想，自己对于奥术也好，武技也好，学习的速度的确快得不正常，明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训练的痕迹。 “竟然会抱怨自己的实力上升太快，我也变了。” 回想自己在废土世界里的挣扎奋斗，西蒙不由感叹，人生而不平等，在这个超自然世界尤其如此。 西蒙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着痛苦消逝，他望着前方，开始担心瓦妮莎的安危，如今的钢铁兄弟会恐怕已经是怪物的温床。 当瓦妮莎到达下一层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座工厂。 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展现在她的眼前，充斥着黑色的钢铁和烟雾的奇异生产线上加工着血肉之躯，不明原理的机械自动运转着，仿佛在吃肉，这些尸体经由精炼和再造之后会有何等惊人的产品诞生，瓦妮莎不得而知。地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空间中回荡着腐臭的味道，黑暗机械在嘈杂的声音中一刻不停地吞吐着肉块。天花板上吊着大量的人形牢笼，如同之前见到的钢铁格栅，有的笼子里面是空的，但有些则依然还有面具人被关在里面，面具人狂躁地舞动身体，投射下一个个妖魔般的影子。 “没有人？” 瓦妮莎忍住呕吐的感觉，四处寻找熟悉的身影。 机械的轰鸣声不断刺激着瓦妮莎的耳朵，夹杂着血肉飞溅的声音，简直是一首噩梦交响曲。 “这就是钢铁兄弟会所选择的道路吗？” 我不认同，这绝不是钢铁应有的样子，钢铁明明是我们最信任的伙伴，是手中的剑，也是身上的铠，但绝不应该是吃人的怪兽。 “是瓦妮莎吗？真是抱歉，我忘了把你带过来，这时候看到你，我才想起来。” “这个声音？克里斯蒂娜？” 瓦妮莎循声望去，只见克里斯蒂娜坐在一个高台上，她戴着一层黑色面纱，端坐在桌子后面，只露出身穿紫色紧身皮衣的上半身。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卷轴，上面还有许多紫色的符文漂浮游动。 “克里斯蒂娜，你没事吧？” 瓦妮莎急忙问道，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克里斯蒂娜所在的高台。 “我很好，放心吧，瓦妮莎。”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温柔，让瓦妮莎焦躁的心情得以缓解。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会长呢？还有大家都去哪了？” “会长带着大家离开了，这里只有我和托姆大叔守在这里。钢铁大会已经结束了，你来晚了一点，不过我依然很高兴看到你。瓦妮莎能走近些吗？我想好好看看你。” “可是我没看到大家离开啊？” “会长用传送法术带他们离开的。瓦妮莎，托姆大叔人呢？” 瓦妮莎身体一顿，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个人的话会很孤独，我不喜欢。”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如梦似幻。 瓦妮莎走到那个台子上，到桌子前面不远处时被克里斯蒂娜阻止了。 “到这里就可以了，对不起，瓦妮莎，会长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这座控制台。不过因为是你，所以才对你特别优待哦。” 克里斯蒂娜俏皮地说道。 “克里斯蒂娜，会长到底做了什么？钢铁大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着瓦妮莎的问题，克里斯蒂娜慢条斯理地开始述说。 “在钢铁大会上，辛克雷会长提出了一个提议，那就是让大家舍弃人类之身，与钢铁结合成为强大的金属人，唔，好像是叫晶金。以此让钢铁兄弟会成为更强的组织，让所有人都摆脱生老病死的恐惧，成为超脱凡俗的高等生物。从此以后，钢铁兄弟会将获得无以伦比的力量，而且也不会再缺乏人手了，我们会拥有无尽的仆从，由钢铁组成的大军会彻底消灭那些怪物。我们终有一天会彻底清除这个世界中所有肮脏的怪物，让世界变回原来的模样。” “然后，大家同意了？” “没有。” 克里斯蒂娜的话让瓦妮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便被深深地震惊了。 “但他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会长和我们强制将所有人都转化成了晶金生物。虽然我们也遭遇了一点抵抗，但那些抵抗都是徒劳的。” 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着浓厚的恶意。 “感受到新生的大家最后都接受了自己的变化，你不知道他们当时有多么开心，所有人都在雀跃，都在欢呼，狂热地呼喊着会长的名字，高呼辛克雷万岁！” “为什么要对大家那么残忍，明明大家都不想舍弃人类的身份！” 瓦妮莎略带哽咽地质问道。 “人类是愚蠢的生物，大多数人类都只知道看着眼前的事物，既自私又短视，只有在少数精英的领导下才能正确地前进。召开大会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讨论，我们只是在命令，贯彻会长的想法而已。你不是管理人员，无法理解那种无奈，明明是为他们好，但他们却无法理解，对于领导者而言，有时可能就是需要粗暴一点，等到大家尝到好处就会理解了。” “胡说八道！” 瓦妮莎无法理解为什么克里斯蒂娜可以如此平淡地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她的思维回路怎么会如此异于常人，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瓦妮莎的心中。 “所以，克里斯蒂娜，你不会也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克里斯蒂娜点头微笑。 “当然，我是会长亲自主持仪式转化的第一个人，这是我最大的荣幸。” 瓦妮莎看着幸福微笑的克里斯蒂娜，不禁浑身发冷。 “可是你看起来明明就是人类。”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瓦妮莎试图走近些。 “我说过，不要靠近！” 如同触动了逆鳞，克里斯蒂娜站起来，突然一阵飓风将瓦妮莎吹飞。 瓦妮莎被吹飞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双恐怖的巨爪。 “这是什么？” 瓦妮莎忍痛站起身，她看到克里斯蒂娜慢慢走下台，一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在地面上迸发。 如同正常人一样的克里斯蒂娜却长了一双巨大的钢铁利爪，狰狞的尖刺从指节出伸出，黄金般的指尖在地上划出清晰的爪痕。整个爪子虽然流露着恐怖的杀意，但却如同艺术品一样奢华精致，显得非常美丽。搭配上克里斯蒂娜相对娇小的身姿，展现出诡异的反差美感。 克里斯蒂娜就这样拖着巨爪走向瓦妮莎。 “抱歉，我刚才出手重了一点，没事吧，瓦妮莎。” 克里斯蒂娜仿佛根本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如同以前一样跟瓦妮莎交谈。 “对了，瓦妮莎你还没有转化吧，怪不得这么轻，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彻底进化的。” “你想做什么，把我塞到旁边这些恶心的机器里？” “当然不是，这些机器是为了制造嵌钢尸的，只要用废金属和尸体就可以批量做出合格的士兵。晶金转化仪式是在里面一间密室中进行的，来，跟我走吧！” 瓦妮莎后退几步，拒绝克里斯蒂娜的好意。 “难道你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吗，我只想做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克里斯蒂娜的语气瞬间变得阴沉。 “是么，原来你也跟那些人一样。” 克里斯蒂娜抬起一只“手”，用力张开。 “看来只能强制执行了。” “求你睁眼看清楚会长的做法好吗？！这绝不是会长的手笔，我不相信！他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怪物假扮的！你们都被假的会长骗了！” 瓦妮莎泪水盈眶，对着克里斯蒂娜大喊道。 “这就是钢铁兄弟会的做法，钢魂铁躯不正是最理想的姿态吗？” 自己看似人类的身体内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对此，克里斯蒂娜有着清楚的认知，自己的双手上好像还残留着残骸断肢的触感。 克里斯蒂娜的脑中回忆起这一切变化的开始。 昨天晚上，辛克雷带着克里斯蒂娜参观完地下的秘密工房，在克里斯蒂娜惊恐的目光中，辛克雷温柔地说道。 “人类是弱小的。” 辛克雷对着黑暗机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些耗费了他大量时间的作品。 “唯有钢铁能让人保持自我的同时，得到超越怪物的力量。” “那样的话我们还是人吗？” “晶金，我们会成为晶金一族，血肉机械的奇迹。” “为什么要带我看这些东西？” 辛克雷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我需要一个帮手。” 克里斯蒂娜沉默良久。 天花板上无数的牢笼里，没有皮肤的面具怪物扭曲着身体，无声地咆哮。 “会长你还是人类吗？” “恩，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诚挚的话语从辛克雷的口中说出。 “那就好，请让我成为你的帮手，你的力量，我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你的理想，为兄弟会的未来！” “你不后悔？” “我讨厌无力的自己，在兄弟会的伙伴在我面前一个个死掉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要复仇，我要用怪物的鲜血祭奠战友的在天之灵。” “是吗，那就好。” 辛克雷牵起克里斯蒂娜的一只手，轻轻地吻在手背上。 “你将成为我最重要的副手，我保证。” 第三十五章 钢之主宰 黑暗的仪式在一间密室中进行，不仅地面，所有墙壁上都绘有满满的魔法符文，与常用的符文不同，这些符文带着不符合本世界形式的异类风格，光是看着这些符文就会感到难以言喻的惊悚。就如同看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多足蠕虫，明明对人造成不了威胁，但人依然会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厌恶感和惊惧感。 克里斯蒂娜站在一个菱形的法阵中央，身上仅仅穿着黑色的蕾丝内衣，她的心中虽然十分不安，但看着辛克雷就感到有无穷的勇气涌出。 “这个仪式可能会很痛苦，需要我为你催眠吗？” “不用，我要永远铭记这份痛苦，作为人类最后的感觉。” 此时的克里斯蒂娜摘下了眼睛，湖绿色的眼睛留恋地望着辛克雷，黑色的长发不再梳成麻花辫，任由长发披在身后。 “钢之主宰，万物重塑者，请聆听您卑微仆从的祈祷。” 辛克雷开始大声诵读不明语言的祷文，随着仪式的进行，周围的符文开始慢慢活动，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 克里斯蒂娜感觉浑身被无形的压力限制，如同穿上了一层厚重的膜，她低眼看去，脚下的符文竟然顺着她的腿往上爬。她正逐渐失去身体的控制权，邪恶的符文一寸一寸的****她的肌肤，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渐渐的，克里斯蒂娜的思维开始迟钝，她的每一个念头都被拉长，她的每一个想法都被稀释。当符文遍布克里斯蒂娜的全身后，她的身体开始往下沉，缓缓消失在法阵之中。 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刚一思考，就感到剧烈的痛苦传来。 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 想挣扎却感觉不到手脚。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自我。 如同一滴融入浓汤中的水，一瞬间就被浸透。 在压倒性的质量差距面前，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光明会被更耀眼的光明容纳，黑暗会被更深沉的黑暗吞噬。 过往所有的信息被重组，明明是同样的原料，但成品却大相径庭。 像是石墨转化为金刚石，克里斯蒂娜迎来了新生。 辛克雷静静地看着克里斯蒂娜重新从法阵中浮出，熟悉的人类模样让他眉头微皱。 “失败了吗？” 晶金生物的样貌与普通人类不同，拥有十分特殊的结构，充满金属的质感和机械的美感。 可当辛克雷看到那狰狞的巨爪之后，顿时欣喜若狂。 “真是太美了，克里斯蒂娜，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美丽。这是独一无二的奇迹，鬼斧神工的造化，你真是太幸运了！” 与往常或平淡或豪爽的风格不同，此时的辛克雷流露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克里斯蒂娜精致的手，神情痴迷。 至此，仪式完成。 克里斯蒂娜的身体比起之前更加匀称协调，身上的伤势完全痊愈，肌肤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疵。原本只到腰部的黑色长发几乎快长到脚跟，在身后无风自动。 闭着双眼的克里斯蒂娜慢慢睁开眼，一双妖异的紫色眼眸毫无焦点地注视着虚空。 此时的克里斯蒂娜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现在的她就像是阅读了一本超详细的人物自传，知道自己所有的记忆和性情，但却没有代入感。她会继承自己的全部，但却会从新的角度思考问题，拥有全新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眼睛的焦点逐渐凝聚，她看到了辛克雷。 “我美吗？” 过去的克里斯蒂娜绝不会说出的直白话语让辛克雷一愣，但是当他与那双紫色眼睛对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这是魔眼？” 只需凝视就可以让人产生诸如震慑、麻痹、石化、催眠、死亡等效果，有些需要对视，有些则不需要，是非常实用的能力，往往只会出现在拥有强大力量的怪物身上。 “回答我的问题。” 克里斯蒂娜踩着优雅的步伐，钢铁利爪在地上划出道道火花，附近的符文纷纷退避，像是受惊的鱼群。 “当然，现在的你比以前美百倍。” 辛克雷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赞美。 “是吗，太好了。这样的话，你就会爱我了吧？” 克里斯蒂娜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用一只手握住辛克雷，小心地让锋利的刀锋避开辛克雷脆弱的身体，像是握住最珍贵的宝物。 “我爱钢铁，也爱机械，更爱人类，而你集三者为一，所以我爱你的程度也是其他事物的三倍。” 逻辑怪异，话语生硬，但这就是辛克雷的想法。 克里斯蒂娜松开辛克雷，身后的长发如同无数的触手，温柔地将辛克雷抱住，她在辛克雷的唇上轻轻一吻。 “尽情地爱我，随你所愿地使用我吧，我将贯彻你的意志，直到死亡的尽头。” 因为双手化为至凶的利爪，所以用头发来代替过去的手来进行精细的操作吗。 即便此刻，辛克雷的脑海里依然在想着技术问题，这是他的习惯。 “接下来，就该让大家都加入到光荣的伟业之中，一同沐浴新生。” 回忆终了，辛克雷摇了摇头，让自己专心在眼前的工作之中。 这里是天火曾经的所在地，同样也是辛克雷刻画封印法阵的地方。 “连内厄姆都没看出来，是身为法师将精力分散到过多领域的后果吗？还是说我的技艺已经达到了无法辨识的高度了呢？” 没错，当时在内厄姆眼前刻画的这个封印法阵其实是假的，否则西蒙也不可能以濒死之躯顺利拔出天火圣剑。 这个伪装成封印法阵的真正用途是作为一个庞大法阵的节点。 魔法的力量存在于万物之中，无论天空还是大地，亦或是海洋中都充满着魔法能量，这些能量会在一定范围内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条条河流，法师称其为能流。而由魔法能量聚集而成的湖泊或者海洋则因为其巨大的能量只能存在于其他位面中，成为各类幻想生物的天堂，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混沌海，无数世界因惊惧妖而饱受折磨。 顺便一提，法师们提出的世界理论中对宇宙的描述是这样的：我们所在的这个多元宇宙内存在着多个位面，主位面也被称为物质位面是多元宇宙的中心，而主位面中有无数的世界，这些世界也可以被理解成星球，而我们所在的艾索思也是其中一个世界；据说强大的法师可以开启异界之门，连通本世界与其他世界，或者前往其他位面进行一场奇幻之旅；而强大的帝国或者组织甚至横跨无数个世界，但即便如此，对于这个广阔的多元宇宙而言，也只是一粒沙。 回归正题，这个神殿下方的节点便是白银城重要的能流支点之一，天火圣剑便是从中抽取能量为自己所用。 辛克雷当初刻画的法阵只是个雏形，毕竟在天火圣剑的压制下，这个节点几乎是不可能被其他人利用的，但现在不同了。 “西蒙，你到底什么人？” 辛克雷对西蒙的感觉十分复杂，又欣赏又痛恨，因为人最喜欢和最讨厌的往往都是自己，看着西蒙，辛克雷好像是在照镜子，那是他过去的模样。 “人老了，就爱回忆，难道我已经老了吗？” 身为元素族裔，辛克雷的寿命很长，几乎可以活1000年以上，现在的年纪如果换算成人类的话，他也不过是处于青年期。但从小就在人类当中生活的他已经适应了人类的节奏，他的心已经老了。 画完这里的节点法阵后，辛克雷数了下剩下需要完成的节点。 还有三个。 这个城市中共有二十七个能流节点，辛克雷已经完成二十四节点位置的法阵了。这个覆盖整个白银城的巨大法阵的唯一目的就是献祭，将这个城市的一切献祭给钢铁之神。这个城市所包含的一切回忆、这里凝聚的工匠们的心血、无数人的喜怒哀乐、无数亡魂的绝望诅咒，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天平上的贡品，呈献给伟大的钢之主宰。 没错，辛克雷是个牧师，所有钢铁兄弟会成员熟知的符文工匠只不过是虚假的身份，他一直都侍奉着钢铁之神。这是个十分隐秘的神，它沉默且坚定，能感应到它的牧师寥寥无几。它的信徒多是工匠或机械师，而且从不回应信徒的祈祷，它只对新奇的技术和精巧的造物感兴趣，尤其钟爱杀人器械，它讨厌无知的大脑和血肉组成的身躯。只有最杰出的机械师可以获得它的青睐和恩赐，所以它的牧师往往都是非人的机械生物，而辛克雷是万中无一的人类牧师。 “好了，到下一个地方去吧。” 辛克雷穿着一身崭新的黑钢铠甲，对着旁边的人影说道。 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的人沉默地站起来，畸形的八只手臂张开，如同从一棵黑色枯树里伸出的树枝。三只花瓣形眼睛燃烧着青色的火焰，胸口上画着诡异的转轮图案。 这个瘦高的人影站起来，却像是一个倒伏的阴影。 “遵命。” 第三十六章 魔眼 “会长，不久前我的分身死了，我担心总部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差池，需要我返回总部进行增援吗？” 瘦长人影恭敬地说道。 “不需要，克里斯蒂娜的实力还在你之上，有她在，总部万无一失。” 辛克雷对克里斯蒂娜充满信心，那是他的杰作，他最信任的右手。 新生的克里斯蒂娜是完美的杀戮机器，更何况还有那种等级的魔眼，只要不是拥有巨大体型的敌人，那么便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辛克雷将克里斯蒂娜的魔眼命名为“曼荼罗”。 这个特殊的魔眼与寻常的魔眼不同，并不是精神影响类型，而是可以轻易影响现实物质的特别类型。魔眼的效果如同强大的念动力，但无法移动物体，只能选择束缚、压迫或者扭曲。无需与敌人对视，只要用眼睛捕捉到敌人任何一个身体部位就可以让敌人动弹不得，再坚强的意志也无法抵挡这种定身效果，只有强大的肉体力量可以挣脱束缚。而且魔眼可以根据克里斯蒂娜的意愿，来调整施加的力量以适应各种情况。 只要在视线所及之地，“曼荼罗”就可以生效，也就是说哪怕克里斯蒂娜是通过镜子或者望远镜看到的敌人，也会受到魔眼的影响。但“曼荼罗”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只有眼睛确实地看到敌人时才能生效，一旦眨眼或者视野被阻挡，魔眼的效果就会中断。 不过以现在克里斯蒂娜的非人之躯，她如果愿意，完全可以一直保持睁眼状态一整天而不眨眼。辛克雷清楚地记得，当时在钢铁大会上克里斯蒂娜是如何用魔眼将所有人定在原地的惊人威力，当时的场景就像是一副静止不动的画，整个会场里的人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一一带走，进行转化仪式。 辛克雷和随从刚走出地下室，却看到大厅里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全身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看不出是谁。 “非常抱歉，未经主人的允许，就在这里休息了一夜。”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过于苍白的脸，光秃秃的脑袋上还画着红色的刺青。 “我叫尼赫迈亚，不知道这位牧者怎么称呼？所侍奉的伟大存在又是哪位呢？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下经验。” 尼赫迈亚明明面露微笑，但辛克雷却感觉不到任何善意，看来比起担心总部的情况不如先担心下自己这边。 钢铁兄弟会的地下工房。 瓦妮莎勉强躲开克里斯蒂娜的一爪，可以看出克里斯蒂娜完全没有认真，像是猫捉老鼠般戏弄着瓦妮莎。 “真是怀念啊，你小的时候就是我负责训练的，那时明明那么听话，为什么长大后却变得如此叛逆？” 克里斯蒂娜随意一挥手，无形的锋刃利爪延伸出去，明明钢爪连瓦妮莎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但瓦妮莎的身上却遭受到攻击，左臂被划破两处，留下两道血痕。 “可恶，简直跟我掌握的灵能‘射程延展’类似，攻击范围被扩大了，而且还是无形的攻击，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能力。” 瓦妮莎知道克里斯蒂娜在放水，或许是顾及到过去的情谊，她顿时有了一个好主意。 “这不公平！” 瓦妮莎突然撒娇似的坐在地上，耍起无赖。 “我连武器都没有，这算什么战斗？” 让人奇怪的是，克里斯蒂娜仿佛陷入过去的回忆之中，竟然同意了。 “说的也对，不如你先去做好准备，我们再继续好了。” 听到这番话，瓦妮莎这个始作俑者都不免一愣，然后就是一阵狂喜。 “哦，那说好了，你等我啊。” 瓦妮莎连忙退走，准备去找武器，因为这层没有武器库，所以她只能回到上一层去。 “西蒙，你可别出事啊，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瓦妮莎念叨着西蒙，快速地离开了。 克里斯蒂娜看着瓦妮莎离去，心中暗想。 瓦妮莎，不要再回来了，如果你继续要与辛克雷会长为敌的话，我该怎么办？我爱辛克雷，也爱瓦妮莎，两个人到底哪个更重要一点呢？如果是过去的我会怎么做？ 如同周围的黑暗机械，克里斯蒂娜也开始进食，不同的是她所咀嚼的是过去的自我，反复的汲取过往的记忆，对于如今的她来讲，诸如爱这样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模糊了，她很难比较爱的重量。 对于机械而言，爱是永恒的谜。 “西蒙，西蒙！你在哪里？” 西蒙仰躺在地上，旁边雨魔的尸体已经化为飞灰，只留下一个漆黑的剪影。 “我在这里！” 西蒙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浑身上下还是跟散了架一样，他一动不动，只是张嘴喊道。 瓦妮莎循声而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西蒙。 “你……赢了？托姆大叔呢？” 瓦妮莎奇怪地四处望着。 “恩，他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怎么可能？” “我说的是事实，诺，旁边那个黑乎乎的一滩就是他留下的。” “一滩？我头一回听人这么形容痕迹。” 瓦妮莎看了看仿佛柴火烧尽后的灰烬，不确定地问道。 “你把他烧死的？” “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死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以后遇见的兄弟会成员可能都不是人类了，他们已经变成怪物。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你都要记住，未来站在你面前的兄弟会成员即使再像人，也绝不是人类。” 西蒙语气深沉地说道。 “不用你来提醒我，你现在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瓦妮莎用脚尖轻轻捅了两下西蒙。 “死不了，要说肉体上的伤倒没什么，主要是精神上受到的伤害有点大，我现在还感觉浑身刺痛，明明知道是幻觉，但依然没办法彻底摆脱。恐怕得好好睡一觉才能完全恢复，好想回到床上躺着啊。” “不要装死了，赶紧起来!” 瓦妮莎用力摇晃西蒙的身体，西蒙感觉自己真的要散架了。 “快住手，我自己起来，不要碰我啊！” 西蒙慢慢支起身体，坐了起来。 “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刚才可是场恶战。” 不过经过刚才的战斗，西蒙发现天火圣剑的一个缺陷，那就是攻击力不足。或许是因为他将白色火焰全部吸收的关系，天火在飞梭状态下只能用锋利的剑刃来攻击，缺乏对重甲防护的穿透力。而且无坚不摧的光剑也只能在长剑状态下使用，如果也能在飞梭状态下激发光能就好了，估计也是因为天火处于破损状态，并没有完全复原的缘故。 西蒙意念一动，天火长剑化为飞梭游走在身边。 你也辛苦了，请再坚持一会。 西蒙站起来，感觉身上的痛苦减轻了一点，或许活动活动身体也不错。 “下边没有人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西蒙随意地问道。 “当然不是，下面只有一个人守卫着，是克里斯蒂娜。现在那里已经是一座恶心的工厂，生产一种叫嵌钢尸的东西，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听说是一种士兵。” “嵌钢尸？士兵？这么说，克里斯蒂娜也？” “恩。” 瓦妮莎沉默一会后才回答。 “那她竟然让你就这么离开了？有点奇怪，难道她对你的感情依然保留下来了吗？” “恩，好像是。无论是托姆大叔还是克里斯蒂娜，大家好像都没变，但思考方式却截然不同，如果是过去的他们绝不会这么做的。” “有意思，看来我们必须找到辛克雷会长才能将一切都搞清楚。” “没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克里斯蒂娜可以沟通的话，我们不妨再试一试。” “可是她现在很强。” 瓦妮莎对西蒙描述了克里斯蒂娜的攻击方式。 “无形的附加攻击吗？我用天火在远距离攻击的话，应该有胜算。而且我们是要与她沟通对话的，如果见势不妙我们就撤退。” “好吧，不过在下去之前，我要拿把弓，这里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了。” 瓦妮莎略带悲伤地说道，然后前往附近的武器库去拿装备了。 西蒙站在原地，对钢铁兄弟会的变化感觉越发不可思议。 “瓦妮莎，你真的了解钢铁兄弟会吗？这里的水看起来可不浅。” 等瓦妮莎准备完毕后，两人重新回到下一层。 “这可真是亵渎，以往都是人来加工钢铁，现在轮到钢铁加工人了吗？” 看到里面的情景，西蒙不禁感慨。 “就在那里，戴着面纱的女人就是她。” 瓦妮莎冲着里面的一处高台一指。 “如此巨大的利爪，难道不会很不方便吗？” 西蒙突然说道。 “什么不方便？” “你想啊，虽然战斗起来很厉害，但怎么吃饭啊，还有洗澡什么的……” “你的大脑里都在想什么东西啊？” 瓦妮莎无语，感觉有点头痛。 “不管怎样，先打个招呼吧。” 西蒙凝神下达指令，天火飞梭如流星划过，尖锐的剑刃停在克里斯蒂娜纤细的脖子旁。 “我们不想战斗，所以能请你投降吗？我们想跟你谈谈。” 西蒙语气诚恳地说道。 克里斯蒂娜轻笑一声，如风铃摇动，面纱下的表情无人知晓。 “好啊，我投降。” 第三十七章 信仰 “诶？” 西蒙和瓦妮莎都有些惊讶，克里斯蒂娜仿佛根本是怪物，还是原来那个温柔的大姐姐。 “不是不想战斗吗，我也是这么想的。” 克里斯蒂娜用钢爪轻轻触碰脖子旁的天火，感觉很好奇。 “哦，没错，这样最好了。” 西蒙松了一口气，而瓦妮莎的心情则更复杂。 你到底在想什么，克里斯蒂娜？ “既然如此，能不能告诉我们辛克雷去哪里了？” 西蒙趁热打铁，开始问道。 “会长啊，辛克雷他要完成一项十分重要的使命，他要拯救这座城市，彻底地改变这片诅咒之地。” “辛克雷不是说过没有净化这片土地的方法吗？” “的确无法净化，但是可以改变。” “改变？” 克里斯蒂娜对西蒙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天火。 “啊，抱歉。” 天火撤回，但西蒙没打算与克里斯蒂娜靠近，这个距离刚好。 “就如同我们一样，让这片土地转化为钢之大地，有神的力量的话，这种事情也可以办到呢。” 西蒙震惊之余，瓦妮莎突然插话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神？你们竟然投靠了邪神？！” “是啊，那又怎样？” 瓦妮莎咬紧牙关，挤出不甘的话语。 “你们疯了，神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竟然甘愿成为邪神的走狗！” 对瓦妮莎的不解，克里斯蒂娜表现得十分平静。 “自身的性命和世界的存亡，到底哪个重要？至今为止，没有人能洞悉神的意图，可无论怎样，我们都要活下去不是吗？神或许下一秒就会毁灭这个世界，我们根本无法阻止，神就像飓风、海啸、地震一样的天灾，如果不能反抗，那么就要适应。在这个世界中想要活下来，要依靠的不是力量，而是适应这个世界的能力。适者生存，不外如是。” “可是……” 瓦妮莎的脑海中长满眼球的巨剑一闪而过，她不由回想起回忆中出现的恐怖圣武士。无论是何种神明，其必然带着恶意而来，所作所为绝不是为了拯救人类或者拯救世界。 神必恶，信必孽。 这是艾索思世界的常识，只要信仰神明就意味着踏上了一条前往无尽深渊的路，但每个人都深知这点却义无反顾地匍匐在神明脚下。生存还是毁灭，人的选择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与其他世界的信仰不同，艾索思的信仰是为了生存的不择手段，也是对现实绝望的逃避，是发泄****的黑暗，是遗忘痛苦的疯狂，是脆弱心灵的扭曲，是异常者的怪诞狂欢。疯狂的信徒如同是在一列失控的列车上舞蹈，在这个绝望的世界尽情地涂鸦，没人在乎这样做的后果，正如他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为心中的愉悦而行动，或许他们唯一的共同目标就是加速世界的灭亡。 “会长他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瓦妮莎的心已经支离破碎，她所坚持的，她所珍爱的在此刻都化为了回忆。 “不，会长还是人类。” “为什么唯独他自己还保持着人类的姿态？” 西蒙疑惑地问道。 “辛克雷是我们的领导者，也是未来的钢之主宰，又怎么可能进行简单的仪式。会长要把整个城市都献祭给神，以换取无尽的力量。” “献祭？仅仅为了自己变得强大，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吗？” “也不能说单单为了自身，会长同时会将这座城市化为钢铁之都，而且还有我们储存的所有魔像都化为晶金生物，如此一来，我们的力量将会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克里斯蒂娜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辛克雷的崇拜。 魔像的威力，西蒙亲眼见识过，如果让巨大的魔像拥有智慧，那么恐怕传说中的巨人都无法媲美。 “原来所谓的转化就是献祭，整座城市的亡灵也会一同灭亡，好想法，那如果还有其他生物留在这里会怎样？” “当然是一起献祭，除了已经是晶金生物的我们，整座城市都不会有其他的活物存在。” 西蒙顿时感到事情的紧迫，他们必须尽快阻止辛克雷，或者逃离这个地方。 “那这个献祭仪式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今天日落前就会完成，你们是来不及阻止的。” 克里斯蒂娜温言相劝。 “何必与我们为敌，我们本就是同伴，只不过你们还没有转化而已。西蒙，我曾经邀请你加入钢铁兄弟会，这个邀请如今依然有效，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现在就为你举行转化仪式。” 最初的仪式需要牧师的主持，但后续只需要有晶金生物主导就可以，这也是克里斯蒂娜这种完全没有法术能力的人可以主持仪式的原因。 “来，加入我们伟大的志业吧。” 明明是打算说服克里斯蒂娜不要战斗，却反过来被邀请加入钢铁兄弟会，西蒙心中好笑，他的意志很坚定，绝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说动。 看着瓦妮莎略带担忧的目光，西蒙一把搂住瓦妮莎的肩膀。 “那可不行，作为一个正常男性，怎么可能放弃身边的美女，投向怪物的怀抱。我的口味还没那么重，比起异族风情的姑娘，我更青睐本土原生态的美人。” 西蒙还来不及向克里斯蒂娜竖起大拇指，就被羞怒的瓦妮莎一肘打中肋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啊，明明战斗时很可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总是掉链子啊！” “咳咳，也不用这么狠吧。” 西蒙揉着肋骨，无力地抱怨。 “呵呵，有趣。西蒙和瓦妮莎，你们走吧，不要留在这里。虽然我不愿意跟你们战斗，但也不能违背我的职责，你们绝对不可以破坏这里，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赶快离开吧。” 克里斯蒂娜显得十分从容，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绝对的自信。 “那可不好说，如果想要破坏这些设施的话，我只需要让天火攻击即可，难道你能阻止天火飞梭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不用那么麻烦。” 克里斯蒂娜的头发分出一缕到面前，轻柔地掀开面纱，露出闭着双眼的柔美脸庞。 “克里斯蒂娜，你一直都闭着眼？刚才与我战斗的时候也是？” 瓦妮莎惊呼出声。 明明闭眼却能视物，这是她的特别能力吗？ 西蒙小心戒备，天火飞梭蓄势待发。 克里斯蒂娜缓缓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睛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因为刚才是训练啊，所以我怎么可以作弊呢？” 作弊。 被如此评价的能力此刻稍露峥嵘。 “动不了？” 只是一瞬，西蒙和瓦妮莎便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 毫无征兆，没有任何迹象，没有闪光也没有嗡鸣，无声无息间两人便已被制服，根本无从躲闪，连是什么能力都没有发现，如果是真枪实战，此时两人已是尸体。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离开吧，瓦妮莎，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的话，就离开这座城市，这是我对于你最后的忠告。保重，瓦妮莎。” 克里斯蒂娜闭上双眼，黑色的面纱重新遮挡住她的面容。 西蒙和瓦妮莎恢复行动，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的惊骇。 “走吧，瓦妮莎。” 西蒙看着这座泛着血腥味的工房，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出手破坏。克里斯蒂娜恐怖的能力实在是让所有敌人为之胆寒。 “我知道了。你也保重，克里斯蒂娜，我会离开，但在这之前我希望能跟辛克雷见一面，我想听他亲口说这些事情。” 瓦妮莎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 “等等我，走那么急干什么。” 西蒙连忙跟上，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中。 “瓦妮莎，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克里斯蒂娜回到桌子后面坐好，静静等待着一切的终焉。 那将是钢铁兄弟会的新生。 西蒙和瓦妮莎两人一路无话地来到总部外头，看着周围萧条的景象，西蒙不免感到一阵轻松。比起黑暗工厂吞噬血肉的声音和让人头皮发麻的压抑，他更愿意看到废墟的宁静。 “哎呀，失误了。克里斯蒂娜说了一大堆，但最后也没告诉我们辛克雷在哪里，我们怎么找他？” 西蒙一拍脑袋，感到十分懊悔。 “这个先放在一边，我们先考虑如何离开这里。” “这还不简单。” 西蒙施展羽落术，这是他在神殿之战中领悟的新法术，可以让自身的体重大幅降低并且减少下落速度。 “你学东西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吧，这才多久。” 瓦妮莎顿时感觉自己多年的灵能学习都白费了，一脸无语地带着西蒙弹跳到旁边的屋顶上。 “那些奇怪的僵尸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魔像一样。” 西蒙看到不远处有好几个僵尸模样的怪物正沿着固定的路线前往某个地点。这些僵尸行动迅速，表面也没有腐烂和肿胀，而且能看出明显的缝合和拼接的痕迹。最重要的是这些僵尸的表皮都有着金属般的质感，像是一层铁壳，脸上还带着一个铁面具，那种款式让人很熟悉。 “这应该就是嵌钢尸。” 凭借敏锐的观察力，瓦妮莎推测道。 “恐怕转化仪式也是有成功率的，那些失败的人应该就是我们之前见到的笼中人，而这些人的下场与死亡的尸体一样，都被制成了这种诡异的东西，那个面具就是证据。” 西蒙点头同意。 “那样的话，这些嵌钢尸前往的地方很可能跟钢铁兄弟会有关，我们不妨先跟上去看看。” 两人就这样在建筑的屋顶上跳跃前行，并跟踪其中一个嵌钢尸，选择这个嵌钢尸的原因就是它所前往的方向他们很熟悉。 中央广场，太阳神殿。 第三十八章 虚妄 “会长，请先走一步，这里就由我来处理。” 辛克雷身后的瘦长人影，也就是雨魔托姆轻声说道。 “只能这样了，你要小心。记住，拖住敌人即可，必要的时候可以撤退，不要拼上自己的性命，现存的每一位兄弟会成员都弥足珍贵，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人的牺牲。” 雨魔深深地低下了头。 “了解。” “不，你不了解，我想，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请恕在下不能从命，临阵脱逃不是我的风格。” “你还是不明白。” 辛克雷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眼前身穿黑色长袍的牧师微微鞠躬行礼。 “本人时间有限，恐怕不能与您探讨神力之奥秘，希望以后能有机会。” 不等对方的回答，辛克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传送？不是，有点意思。是专有神术吗？” 尼赫迈亚对剩下的雨魔说道。 “难得遇见一位异教的牧师，我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这位可不可以告知我他的行踪？” 雨魔伸展开奇特的身躯，三只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眼睛戏谑地看着尼赫迈亚，胸口的转轮图案开始转动。 “天真，难道你随便说几句话，别人就会乖乖照做吗？” 因为分身的死亡，穿髓金针是无法使用了，那么就用这个先试探一下吧。 “想要知道会长的位置？那要问过我手中的针才行！” 雨魔挥舞着八只手臂，带起一阵幻影。 “会长？莫非是钢铁兄弟会的会长？！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无法割舍世间的一切，充满惊喜的生活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无常的命运到底会编写出怎样的诗篇呢，我要亲眼见证。” 尼赫迈亚突然大笑起来，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 雨魔投掷出无形的长针，其名为“无影毫针”。肉眼无法识别的超细长针在雨魔诡异的能力之下不受任何空气阻力的影响，可以如同标枪一样准确地命中目标而不带任何声音。这种长针的威力不大，但可以刺穿大部分的布甲，而且在庞大的数量下，只要从一个缝隙中刺入敌人体内就会使敌人产生诸如无力、痉挛、麻痹、休克等反应，简单来说就是有毒但不致命，这种针本来就是应用于侦查或者隐秘行动的武器，最大的优势便在于其无与伦比的隐蔽性。 无形的针雨袭向尼赫迈亚，雨魔托姆高度特化的眼睛足以看到每一根细如毛发的针飞行的轨迹。 得手了。 雨魔的笑容还未成型，尼赫迈亚便被突然出现在身旁的阴影包裹着消失不见，雨魔刚要用自己超凡的洞察力搜寻尼赫迈亚的行踪，尼赫迈亚却在身旁的一团阴影中浮现。 “这竟然是一种武技？！” 曾经同为武者的雨魔托姆轻易地发现了尼赫迈亚所使用的高深技巧，虽然看似法术或者超自然能力，但其本质是武技，他竟然利用武技实现了操控阴影的特殊效果，这个人的武技水平十分高超。 尼赫迈亚一步跨出，仿佛扭曲空间一样出现在雨魔的面前，黑色的斗篷被留在空中，如同一个背景板。而尼赫迈亚右手并指如刀，刺向雨魔托姆的心脏，动作矫健如鬼魅。 尼赫迈亚发动攻击之快，如疾风暴雨，这场话剧般的奇妙表演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而且即将在他的手下画下句号。 “不要小看我！” 雨魔托姆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睛陡然睁大，浑身释放出大量的青色火焰，这些火焰逼走尼赫迈亚的同时，附在雨魔的身上成为一团火焰斗篷。 “有种就尝尝这滋味。” 雨魔转动轮盘，手中长出银色的长针，这是唯有速度值得称道的长针。而且青色的火焰也附在长针上面，如同一层膜。 此时的尼赫迈亚身穿贴身的白色布衣，为了灵活行动而设计的衣服显然没有考虑任何防护能力，但他从容的身影中却丝毫看不到对自己安危的担心。 “再厉害的攻击，打不到人就没有任何意义。” 尼赫迈亚轻轻拍去身上的灰尘。 “我讨厌运动，就在这一击结束战斗吧。” 面对尼赫迈亚轻松自如的神情，雨魔托姆怒极反笑。 “别以为这次还可以偷袭，除非你想被活活烧死，而且区区人类，竟敢如此羞辱我，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是吗，连人类都做不好，难道做怪物就会好吗？” 尼赫迈亚轻蔑地一笑，摆出架势。 “如此弱小让我都提不起劲来，更别说把珍贵的神术用在你身上了，赶快结束这愚蠢的闹剧吧。” 雨魔一言不发，被如此小看的他已经不打算跟尼赫迈亚斗嘴了，他的行动将成为最好的回答。 附有青色火焰的银针掀起一片青色的风暴，恐怖的针刺旋涡以雨魔为中心施放，这次为了防止被偷袭，雨魔对周围的空间进行无差别的攻击，也只有他能做到覆盖面如此可怕的攻击。 尼赫迈亚对此的反应只有一个，就是对着雨魔一指。 “唯有痛苦能让不信者忏悔。” 雨魔瞬间被巨大的痛楚折磨而弯腰崩溃，他的脸部跟手部长出水泡并渗出液滴来，他的眼睛冒出血雾并因此失明。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骗子！” 身为类人生物的晶金生物依然保有活物的特征，不是机械。但是比起人类来说，他们要强大得多，他们可以免疫任何心智影响法术和即死效果，而且拥有独特的特异能力和坚实的身躯。晶金生物可以食用任何金属来维生，也不排斥正常的人类食物，而且他们可以不喝水。 “原来你的血是金色的，看起来很漂亮。” 尼赫迈亚来到雨魔的身边，避开雨魔胡乱挥舞的手臂，手刀带着阴影落下，将雨魔的头砍了下来。 “我说不用神术，你就相信吗？怪物就要有怪物的样子，身为怪物却守着人类的尊严只会让人恶心，你这个半吊子。” 尼赫迈亚一脚将依然活动的雨魔身体踢飞，手抓着雨魔的头，面对面地对雨魔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会长去哪了吗，小丑？” 眼睛紧闭，脸上满是鲜血的雨魔疯狂地咆哮。 “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根本不是一个武者，你只是个流氓，你的神会因你而蒙羞，你不得好死！” 尼赫迈亚再次重复问道，但得到的不过是雨魔恶毒的诅咒。 “你以为现在我们在哪里啊，怪物？” 尼赫迈亚将雨魔的头高高抛起。 “我们现在就在地狱中啊，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众生不过是在其中无用地挣扎而已。至于神，他们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不要以自己的渺小来局限神的伟大，对于至高无上的主宰来说，人类的道德毫无意义。没有善恶，没有对错，没有高尚和卑鄙，没有尊崇和亵渎，我们的一切对于神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你以为他们需要我们吗，别做梦了。无论神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过是无用的尘埃。” 雨魔的头落在地上，尼赫迈亚一脚踩了上去。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吧。” “哼哼哼，那你还不是成了神的牧师？真是个虚伪恶心的家伙！” “因为我看到了真实。” 尼赫迈亚脚上逐渐用力，让雨魔忍不住哀嚎起来。 “只有作为神的牧者才能看到真实的世界，这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这个世界的毁灭是注定的，无法更改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纠正凡人错误的举动，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抵抗是何等愚昧，让他们了解自身的存在是何等渺小，所有妄图阻止末日降临的人都会受到最残酷的对待。须知世间一切不过虚妄，唯有梦中所见方为真实。” 噗嗤。 尼赫迈亚踩着一个个血脚印，离开神殿。 “不知不觉又说多了，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果然比起动手，我更愿意和平解决，通过谈话解决冲突才是正道。” 尼赫迈亚吹着口哨，看着周围，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钢铁兄弟会的会长，辛克雷，我等不及要见你了！” 尼赫迈亚走后不久，两人走进神殿中，正是西蒙和瓦妮莎。 “唔啊啊，这是托姆？！” 西蒙看着无头的尸首，胸口上面有着他熟悉的转轮图案。 “可是他明明被我杀死了啊？为什么这里会有尸体？” 瓦妮莎皱着眉头观察死去的尸体。 “这是托姆大叔？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托姆大叔可以很强的，到底是谁杀了他？” 作为曾经的对手，西蒙对雨魔托姆的实力很清楚。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雨魔没有被他杀死，而且还死在了这里，但这不妨碍他正确地评价雨魔托姆的实力。 “而且刚刚发生，这种金黄色的血还没有彻底凝固，还有那些脚印，这个人肯定离开不久。” 瓦妮莎心中有点后怕，如果他们正好碰到这个杀死托姆的凶手会发生什么？ 西蒙从旁边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斗篷。 “这个斗篷应该就是那个神秘人的东西，这种大小根本不适合托姆大叔的体型，肯定不是他的。” “你又不是狗，难道还能从这个斗篷找到他的踪迹？” “当然不能，不过你看看这里。” 西蒙将斗篷翻过来，让瓦妮莎看斗篷的内衬。 “这是……” 红色的内衬里绣着一个橘黄色的球体，上面还分布着许多怪异的黑斑。 第三十九章 并行 橘黄色的球体让人想起太阳，但这种怪异的徽记只会让人感到不适。 “这是火球？”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辛克雷曾经说过的那个组织了。” “什么组织？” 西蒙这时才想起当时瓦妮莎还在昏睡中。 “辛克雷曾经说过在白银城附近有两个邪恶组织存在，除了吸血鬼主导的亚腊翠圣教军以外，还有一个崇拜火焰之神的教会。这个徽记很有可能是就这个教会，真是奇怪，这两个组织竟然都派人来这里，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西蒙，对不起。” 瓦妮莎突然对西蒙轻声说道。 “干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西蒙有点手足无措，困惑地看着瓦妮莎。 “把你卷进来真是很抱歉。明明最开始是想让你得到兄弟会的保护，远离外界的危险，可现在却让你陷入越来越危险的境地，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没什么，瓦妮莎，你不用这样。” “不，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瓦妮莎打起精神，明亮的目光宛如西蒙初见时的模样，虽然经过一系列的打击，但那只会让她更坚强。 “说到底，钢铁兄弟会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不过是一个无意间被卷入的路人，不是吗？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你没有必要陪我一起继续深入下去，你走吧，离开这个城市。你的天赋还有身世都是个谜，从见面开始你就表现得像个白纸，这不正常，一个毫无常识的笨蛋是没办法活在世上的。你的乐观开朗和善良勇敢是我从未见过的，你就像是故事里的人物，但是我不想知道你的过去，你就是西蒙，一个被我救了一命的倒霉蛋，现在是分别的时候了。如此特别的你必然背负着某种使命吧，去完成它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来之不易的生命。” 瓦妮莎眼神中包含着西蒙难以理解的情感，像依恋又像憧憬。 “我能有什么使命，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 “不明白的人是你！” 瓦妮莎突然出声打断西蒙的话。 “你还不明白吗？继续下去的话，你会死！就像是托姆大叔一样，死。托姆大叔那么厉害还不是死了，你自己都承认如果不是奇迹发生，你不是大叔的对手，不是吗？我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那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干涉的层次了，人要量力而行才可以，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或许我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你虽然幸运地活到了现在，但不意味着你可以一直幸运下去，奇迹不是廉价的，你是在自杀。” 瓦妮莎的眼中没有泪水，但表情却像哭了出来。 “就到这里吧，西蒙。你不应该死在这里，而且死得毫无价值，就当我求求你，走吧，活下去！” “说什么傻话。” 西蒙走上去，抱住瓦妮莎。 “我不是习惯自我牺牲的英雄，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而已，我不想未来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我不会再浪费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在这个世界都濒临毁灭的地方，活下去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一切都无法挽回前，做些让自己的人生有意义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 “什么事情算是有意义的事情？” “就是能在多年后仍牢记，而且让你深深自豪的事情，是可以跟朋友吹嘘的光荣事迹也可以是给孩子讲述的辉煌往事。是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后悔，并且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那你想做什么？” 瓦妮莎抬起头看着西蒙。 “找到辛克雷，然后在他脸上狠狠地揍一拳，告诉他，他错了。” “就这样？” “是的，然后我就会离开。辛克雷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作为他的朋友我会指责他，但不会阻止他。说实话，我只是想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跟对错无关。” “即便没有心，也会感到心痛吗？” “恩。” 两人自然相拥，片刻后西蒙松开手。 “如果说我的存在是带着某种使命的话，那必然是让大家更好地活下去吧，虽然我现在依然弱小，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我希望未来能有更多人相信人心中的善意，即便世界末日也不能磨灭人心中的光芒。” 瓦妮莎展颜一笑，如同清澈的露珠反射着阳光。 “你那幼稚的理想，也算我一个吧，如果我们都还活着的话。” “那可真是让人期待。” 西蒙拿着黑色的斗篷，跟瓦妮莎离开神殿。 “我们该往哪里走？” 西蒙正犹豫着，远处突然发生一场巨大的爆炸，火光大盛。 “除了我们以外，会跟兄弟会发生冲突的应该只有那个不明教会的敌人了，可我们应该过去吗？以我们的立场应该帮助哪一边？” “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会长，不是吗？不如我们回去找克里斯蒂娜帮忙，告诉她会长正处于危险之中，相信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真聪明，瓦妮莎！” 因为潜意识里将钢铁兄弟会的成员视为敌人，所以西蒙一时没有想到克里斯蒂娜。 “走，如果有克里斯蒂娜的帮助，万一遇到那个教会的敌人也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了。” 辛克雷，我来了！ 此时巨大的火光发生地，尼赫迈亚完好无损地从火焰中走出，扭了扭脖子。 “真是麻烦，只知道布置陷阱的老鼠，不要让我抓到你。” 自从离开神殿，尼赫迈亚便仿佛被人盯上了，在每个路过的地方都会发生不明原因的爆炸，让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应对这些袭击。 没有法术的波动，完全依靠自身的超能力实现的爆炸，让尼赫迈亚根本无法识别袭击者的身份，更别说追踪了。 “无论你想干什么，不过是为了拖慢我的脚步，只要找到辛克雷，一切都迎刃而解。” 为了不浪费时间和体力，尼赫迈亚凝神施展神术，召唤附近的亡魂来询问。 “是东方吗……不……是北方！” 尼赫迈亚知晓方位后，并没有急着赶路，他对自己施展飞行术，让自己向着北方迅速地飞了过去。 如他所料，果然没有新的爆炸产生，那种无形的爆炸只能布置在物体的表面上，而不是在任何位置都能爆炸。 “竟然让我浪费神术在这种小地方，可恶！” 尼赫迈亚口中诅咒着潜伏在暗处的袭击者，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与其他施法者不同，神术的使用者因为依靠信仰而施展，所以无法从小培养，因为孩子的信仰是很容易动摇的。因此，许多的神术使用者往往都是半路出家，以前很可能是个战士、盗贼或者武僧。这些精通武技的武者如果成为牧师的话，相比其他专精于神术的教会成员，无论是神术的数量还是等级都会差上一截。顺便一提，圣武士是将身心都献给神明的典范人物，并且可以使用诸多威力巨大的神力武技，不是随便一个信徒都可以成为圣武士的。 而这些半路出家的牧师并不是狂信徒或者真信徒，对于他们而言，信仰不过是场为了换取力量的交易，他们为了更强的力量愿意为神明做任何事情，而且往往都会按照自身的意愿投身于对教会敌人无尽的圣战之中，因其不择手段和毫无下限的做法，他们这些人也被称为“虔心刽子手”或者“崇圣狩猎者”。 这些人是披着神圣外衣的暴徒，对于他们而言，神术是十分神圣而珍贵的，是他们的杀手锏，他们享受神术带给他们的强大力量的同时，对于神术的态度也愈发偏执，甚至恐惧失去神术。这让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的信仰无所不用其极，逐渐地对赐予他们神术的神明也开始敬畏起来，最后成为一条忠诚的猎犬。 尼赫迈亚此时对于见到辛克雷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一种原始的狩猎冲动涌动在心头。 “一位真神的牧师，而且还是一位魔像达人，真是奇妙的组合，我迫不及待地要把你的头颅献给吾主。到时会赐予我何种强大的神术呢，真是让人期待。” 尼赫迈亚作为崇圣狩猎者，最擅长追击猎物和折磨拷问，他视每个敌人为待捕的猎物，喜欢以最小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讨厌进行拉锯战，一旦与敌人僵持便会第一时间撤退，然后选择时机再次出手。 在这方面，他与内厄姆颇有共同语言，这也是他能忍受枯燥的旅行，并且与内厄姆相谈甚欢的原因。 “内厄姆也是你杀死的吗，辛克雷。明明只是个荒蛮之地的无名小卒，却能杀死内厄姆那种存在，啧啧，真是让人吃惊，不过也让我开始慢慢兴奋了。” 将刚才的爆炸袭击抛到脑后，尼赫迈亚很快就进入了最佳的狩猎状态，他要在发现辛克雷的一瞬间就发起攻击，绝不会让辛克雷再次逃出他的视野。 此时的尼赫迈亚就是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雄鹰，是随时准备带给敌人灭顶之灾的空中死神。 辛克雷，我来了！ 第四十章 征服者 “托姆死了，我的身上又背负了一条性命。” 身穿黑钢铠甲的辛克雷站在废墟中叹息。 这里原本是白银城著名的圆形大剧场，但现在只不过是一片被残垣断壁包围的空旷平地。这里作为能流节点，是辛克雷需要布置法阵的最后一个地方，巨大的献祭法阵即将成功运转。 “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微不足道，但无数人的生命叠加起来却如山岳般沉重。” 辛克雷画完最后一笔，整个法阵散发出淡紫色的微光。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场宏大的献祭仪式了，除了主持仪式的辛克雷外，这个城市将没有任何活物可以存活，所有的一切都将被重塑，塑造成钢与铁的理想模样。 作为最后的舞台，没有比大剧院更加合适的地方了，因为人生不过是场拙劣的戏剧，凡人只能按照命运的剧本起舞，所以谢幕吧，谢幕吧，在吞噬一切的蠕虫登场之前。 “须知世间一切不过虚妄，唯有梦中所见方为真实。” 辛克雷双臂张开，闭上双眼抬头向天，仿佛要拥抱整个天空。 “你不配带领钢铁兄弟会！瞧瞧你都干了什么，竟然把我们变成如此丑陋的姿态！” 辛克雷睁眼望去，来人是曾经负责总部警戒的瞭望手海伍德。 “真是让人惊讶，你竟然还保留有人类的思考方式。你之前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特殊性，难道就是为了此刻来质问我吗？” 海伍德此刻样子如同一个由钢铁铸成的银色雄狮，栩栩如生的面部表情充满了愤怒。 “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回答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海伍德原本就是使用钢铁义肢的老人，为了活下去，他的身体曾经接受过数次改造手术，他他历经磨难的坚强之心或许就是他能保持自我的原因吧。 “你明明是唯一还保留人类思维的人，却是经过改造后兄弟会成员中唯一拥有野兽外形的人，你还不明白吗，对于晶金生物而言，人类的思维如同野兽，充满了野蛮和暴力。” 辛克雷冷静地分析着。 “我不想听这些，辛克雷，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辛克雷沉默以对，而海伍德则继续质问道。 “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跟随你，把你当做偶像来崇拜，你曾经是我学习的榜样，我也从没有质疑过你。我把一生都献给了钢铁兄弟会，我从来没有任何自私的想法，这都是因为你，辛克雷！你应该是带领我们走向希望的英雄，而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你在毁灭钢铁兄弟会，你在毁了你自己！” 钢铁雄狮悲愤的咆哮声回荡在废墟中。 “你知道吗，人类是一个奇怪的种族，明明是同一个种族却有着惊人的差异性，既追求团队合作又崇拜个人英雄，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而事实上每个人的确都拥有其独特的特质，这让人类成为一个非常复杂的种族群体，有圣人亦有魔头。所以能领导人类的英雄必然带着非人的特质，因为只有超凡的存在才能让大多数人臣服。英雄和怪物只有一线之差，就如同神与魔的区别一样，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中谁能分清真正的英雄呢？” “狡辩！” “没有谎言也没有隐瞒，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人类之间的差距有时比人类和异族的差距还要大，既然这样的话，哪怕舍弃人类的肉体成为人类口中的怪物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一派胡言！果然辛克雷你变了，你虽然身体还是人类，但心已经是怪物的心，就让我来终结你的生命！” 面对钢铁雄狮的猛扑，辛克雷没有躲避的意图，他闭上眼，怜悯地说道。 “又是一条命。” 海伍德在空中扑击的动作还未结束就闪现到了辛克雷的身后，顺势一口咬向辛克雷的身体，因为体型的差距，海伍德几乎可以将辛克雷直接咬成两段。 就在利齿刺中辛克雷的黑钢铠甲的瞬间，黑钢铠甲融化了。 “咬不断？” 可以轻易咬碎岩石的钢牙竟然无法穿透那薄薄一层的黑色液体。 黑钢铠甲如同蜡一样融化成诡异的液态物质，伸展出无数触手抓住海伍德，然后慢慢地从辛克雷的身上脱落，并转移到钢铁狮子的表面。 “这是什么东西？！快从我的身上下来！” 海伍德拼命地晃动身体，甚至在地上翻滚都没办法摆脱这层黑色的液体，它仿佛长在了铁狮子的身上，变成一张皮。 虽然不知道这个黑色的东西有什么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海伍德在试图甩掉黑色液体失败后，却果断地暂时不管这个而是再次向辛克雷攻击。 “不管这个铠甲是什么做的，又有什么作用，但脱去铠甲是你最错误的选择！哪怕我会因此死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身上被黑色液体逐渐覆盖的钢铁雄狮带着必死的决心催动全力跃向辛克雷。 “真是抱歉，这件作品连我都无法完全驾驭，一切都已经迟了。” 跳跃在半空的海伍德正要发动闪现异能，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凝固在空中，像是一只被困在油脂里的虫子。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浑身漆黑的海伍德就如同刚才的铠甲一般融化成一滩水，让人奇怪的是似乎这种黑色液体的体积并没有增加，也没有消耗。 “为什么人类总是无法接受与自己不同的存在呢？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唯一的，是超越其他人的存在，可是当真正的超人出现时，人们要么敬他为神，要么畏之如魔，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眼中的怪物是自己的同类，只是一个区区人类而已。在大多数人眼中，英雄和怪物其实根本就是同义词。” 黑色液体蠕动着想要靠近辛克雷。 “够了，让我休息一下！” 黑色液体停在不远处，泛起大量的波纹，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面孔，这些人脸无声地呐喊、咆哮、哭泣、诅咒，像是不满辛克雷的疏远。 “人类真是恐怖，好想成为一尊魔像。” 辛克雷眼神虚无地看着前方，距离献祭法阵成功连通并且启动，只剩下五分钟。 “会长，我把钥匙带来了。” 一个像是站立的昆虫模样的人扛着一个水晶棺从低空飞过，落在辛克雷面前。 “很好。” 昆虫人放下水晶棺，恭敬地站到一旁。 仔细看这个人的话，准确的说应该更像是螳螂人，一个由金属制成的空壳螳螂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背后还有两对细长纤薄的铁翅膀。 辛克雷走到水晶棺前，推开盖子，露出里面沉睡的人。 “如果用你来作为整个仪式的引子的话，吾主会更加愉悦。” 水晶棺里面躺着的正是圣武士，阿芙洛狄。 此时安然躺在水晶棺中的阿芙洛狄身上除了内衣就只有一件月白色长裙，她仿佛陷入了美梦之中，嘴角微微翘起，表情柔和，长长的金发也柔顺地披散开，十分美丽动人。 辛克雷伸手一挥，从四周的废墟中飞出大量金属，在地上刻画的法阵中央拼组成一个铁床。 “这个可真丑。” 辛克雷无奈地一笑，然后随着他的意志，铁床又解体飞散。 旁边的空壳螳人微微歪了下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辛克雷。 “作为祭品，虽然本身的质量必须上乘，献祭的过程也必须尽善尽美，就如同一道美食，必须搭配上等的餐具才能彰显主人的品味。” 一个由水晶雕刻而成的剔透晶床被辛克雷以神术创造出来，缓缓地落在法阵的中央。 辛克雷将阿芙洛狄抱到水晶床上，动作轻缓。 “会长，刚才我在路上发现一个光头武者从空中飞向这里，因为我的能力不适合正面交锋，所以并没有贸然出手，恐怕他已经快到这里了。” 辛克雷眯着眼睛，对空壳螳人说道。 “那是钢铁兄弟会的敌人，托姆就死在他的手上，他必须以死来偿还。” “怎么可能，托姆大人的实力超绝，在中距离的战斗中称得上罕有敌手，竟然会死于那个人类之手！” “托姆他太过于自傲，恐怕这就是他轻视敌人的下场，那个人类不是普通人，是可以使用神术的施法者，如果你们碰到也要小心，尽量在第一时间就全力攻击，务必不要给他反击的机会。” “谨记于心。” “那就先退下吧，做好作战准备，通知其他节点的兄弟们也不能放松，决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仪式。” “会长，真的不需要让其他人来守卫吗？请至少让在下侍奉左右！” “也好，你就留在这里吧，记住我不需要你来保护，你只需要在附近隐蔽就好，发挥自己的特长，不要盲目进攻。” “遵命。” 空壳螳人像是在地上滑行，以一种诡异的无声移动潜藏到一处废墟之中，身上的色彩不断变换，最终融入到背景之中，毫无一丝异样。 “来吧，征服者，展露毒牙，浸染敌人之血！” 不定型的黑色液体如同瀑布般涌过来包裹住辛克雷，很快，一副崭新的黑钢铠甲出现在辛克雷的身上。 “好沉，但这就是命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