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傀儡仙》 第一章 夺云宗 第一节 大爆炸 颠倒乾坤,星移斗转。数不尽的命运折腾人的心。 谁也不会预料道,一幕脑海中从没未想到的场景会发生在路古眼前。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岑云峰四周聚拢了数以千计闪闪发光的漂浮物体。这可是大爆炸,自然吸引了附近方圆十里的大部分弟子前来。 “咦,百炼堂发生爆炸了!” “看这动静不小,应该是炼制过程中的炸炉,不知是炼丹炉还是炼器炉!” “也不知道是百炼堂哪一名长老收的弟子,做事这么不靠谱!”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啊,上一次炸炉,好像要回溯到八十多年了….” 众弟子将四周围拢得密不透风,一个个评头品足,但就是没有一人凑到近前。 “让让…麻烦借过…这位仁兄,请让一让好吗?” 没多久,一把金色的扇子从西边半空而来,两名窈窕女子立足扇面上,两人直奔峰前而来,其中一名绿衣女子高声嚷着,右手举着一块刻着“山门执事”四字的玉牌。 执事堂的人来了。看热闹的人纷纷避让。 另一名黑发端庄女子操纵法器,两人径直飞到了事发地点,开始检视其周围的环境来。 爆炸的范围涉及的不算太大,虽然四周灵气紊乱、乱石横卧,但最大的损失也只是将岑云峰上两个规模很小的并排山洞炸成了一整个。同时,一个本来就作用轻微的小型防护法阵在爆炸中直接崩毁。 “恩,就定为门内小事件记下来好了!”黑发女子拿出一块闪着黄澄澄亮光的方镜,对着四周记录起来。这种方镜可以记录周围的影像,执事弟子每人都有一个,习惯将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上交给上头查阅。 “咦,方师姐,你快来看看!”绿衣女子迈着灵动的步伐,已经走入了山洞内,看她惊讶的表情,似乎有所发现。 黑发女子走到近前,只见山洞内满是大大小小的杂物碎片和粉尘飞舞。不过,在周围一大片焦黑的事物之中,几簇生命力顽强的火苗儿挥发着蓝幽幽的光,在山洞中显得特别的显眼。 “劈劈嘙嘙!”这是山洞石壁上的山石被火焰烤得变了形,纷纷发出了不支的呻.吟。 “师姐你瞧,这可是铁精石啊!”绿衣女子指着石壁,口中发出惊叹道,“也不知是何种灵焰,竟然能将铁精石都焚化开来!” “这是,幽兰心焰!”方师姐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翻阅过许多宗内典藏的她这时才辨认出,这种火苗儿的来历可不简单,这是一种在修仙界都鼎鼎大名的顶级火焰。 她想了想,取出一只洁白无瑕的玉瓶,对着火焰,口中念念有词。几个呼吸之后,只听“噗”地一声,散落的几簇小火苗一下子被玉瓶收了进去。 幽兰心焰,竟然是这种珍贵东西。绿衣女子闻听竟然是此物后顿时懊悔不已。 要知道是这种宝物,就不叫师姐过来了。 绿衣女子叹了一口气,打算去别处碰碰运气。可惜,方师姐的脾气十分执拗,要是知道她生出这等琦念,多半要狠狠训斥自己一番了。 其实,这事儿也难免她心生恶气,她张倩在夺云宗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每年上头拨下的资源少得可怜,哪里能和眼前这位掌教之女方兰相比。 “虽然只是残焰,只有不到原先十分之一的火候,可那也是价值数万灵石的灵材,要是拿到访市拍卖行出售,价格可能还要多出二成........” 一个个念头在张倩心中升起,到了最后还是被她强行按捺了下去。 整个山洞大约有几十丈深,越往深处,可视度越差,加上爆炸后没有散去的灰尘,视物依然有几分困难。 “唔…”忽然,一个浑浊的男子嗓音在山洞中响起。 两女一个不察之下,顿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谁!” “是谁偷偷藏在这里,快给老娘滚出来…”张倩以为谁在恶作剧,当场大发雌威起来。 不料,那声音响了一下后,随即没了动静。两女见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在山洞内前前后后扫荡起来。 几个呼吸之后 “在这里…..”张倩眼尖,很快就从一大团焦黑混杂的事物中,揪出一具人形模样的物体来。 她手指一探伤者口鼻:“师姐,还有气儿!” “咦,此人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方兰盯着这一团乌漆墨黑的人形事物,黛眉紧锁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夺云宗上上下下数万弟子,师姐没见过很正常!”张倩凑近那张昏迷不醒的面庞看了一眼后,漫不经心地道。 “咦,这人长得这么黑,简直黑得吓人!” “是受伤了,这些黑灰应该是爆炸后溅在脸上的灰尘。”方兰说完,摊开玉手,“拿出来把!” “要什么东西?”张倩闻言一个激灵,右手牢牢地抓紧了自己的储物袋。 “哟,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方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什么东西,自然是救人的东西了!” “哦!”张倩满口答应着,手头却迟疑着不动,眼光瞟向了方兰的腰间。 “我出门时忘记带身上了!”方兰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废话少说,快点拿出来!” “是这样!”张倩闻言吐了吐舌头,飞快取出一个蓝色小瓶。“便宜你了,这可是活血玉屏丸,价值好几个灵石的宝贝呢!” 张倩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舍,眼睁睁地看着方师姐一把抢过药瓶,从里边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丹药,然后轻轻纳入伤者口中。 一炷香后。 这名衣不遮体的男子醒了过来。 “哇!”他一张嘴,一口血痰便脱口而出。 “亏大发了,亏大发了!”他口中神经兮兮地念叨着,睁开眼忽然看到两名穿着古典的美丽女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仙女…!”他直勾勾地盯着方兰,两眼仿佛失了魂儿一般,哈喇子流了一地。我这是在仙界么。他有一种依然梦中的感觉。 当然,这种直视在修仙界是很不礼貌的,张倩眼珠子一瞪,正要发作,被方兰拉住了。 “这位师兄….”方兰吐气如兰道,“可否告知你是百炼堂中哪一位长老的门下?” 男子却目光直愣愣地,没有一点儿反应。 张倩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快点,我师姐问你话哪!” “哎哟...”男子吃痛,大叫着呻.吟了一声,已然回过神来,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百炼堂...长老...那是什么玩意儿!” 两女闻言面面相觑。这人胆子可真大,有这么诋毁自己师门长辈的么! “师姐,这人不会是刚才被炸傻了吧。”张倩指了指自己脑袋,低声说道。 “别胡说!”方兰呵斥了一句,目光炯炯地看着男子,用一种提醒的口吻说道:“刚才这里发生爆炸了你知道吗?” “爆炸?”男子有些发愣,脑海中终于出现了一段记忆。“对哦。高炉发生爆炸了,咦,我居然没死,真是奇迹,那么大的爆炸都炸不死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面上一阵狂喜,手舞足蹈起来。看得两女一愣一愣的。 “高炉是什么炉,炼丹的吗?”张倩小声问道。 “我也没听说过!”方兰摇了摇头。 那名男子疯癫了一阵子,忽然仰天怒骂起来。 “天杀的兰总,你个坑货,幸好老子命大,要不然真被你害死了!” “兰总又是谁,也是百炼堂的师兄?”“没听说过.....” 闻听此言,旁观者顿时又糊涂了。 这也难怪,即使是修仙界,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十分罕见的。 好吧,言归正传,先介绍一下该男子的具体情况。 首先,他叫路古,原本是一家小型特种钢材厂的炉工。 路古今年二十一岁,出生于工人家庭,高中时代没好好读书,毕业时只得选择了一所职校。大学毕业后,通过熟人关系,路古进了一家特种钢材厂,当一名炉工。 炉工的工作很辛苦,除了照看炉子,还要分担一点搬运工的伙计,工资也不高,只是勉强解决了他的温饱问题。不过路古本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每天除了上下班之外,也就宅在家里看看电影,玩玩游戏来打发日子。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本来路古的生活或许会这么一直平凡下去。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第二节 钢材厂和助燃剂 半个月前,特种钢材厂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这事儿说来话长。初一上午,厂里忽然收到一批退货,急的厂里几名主管焦头烂额、满头是汗,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批货数额巨大,买方却一点儿也没有和他们理论的想法,将东西运到厂门口一扔,便扬长而去。 他们的理由是,钢材厂生产的这批产品质量太差,根本满足不了他们原先提出的要求。 这就令人生疑了?生产线的参数是由老板亲自拟定的,本厂的技术工人也都是老员工,一直踏踏实实地,从没有粗心和偷懒。 问题出在哪儿呢? 路古只是个炉工,勉强挤入技术工人一流,对具体的原因委实不太清楚。不过生产这批钢材的时候,他倒是向上头提出过一次异议。 那产品的标号太高了!本厂就一个高炉,规模偏小不说,炉温还时常上不去,可操作性极差,平时用来做点不锈钢材料还行,要生产那批高规格的钢材,怕是有点儿赶鸭子上架了。 生产主管当时并没有听进去,挥挥手让他别多管闲事。说这一切都是老板亲自拟定的,出了事也轮不到他们担着。 路古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想找老板说说,跑了好几趟办公室,一直人去楼空,大门紧闭。听人说,一向风流成性的老板早已几天几夜不见人影了。 有好事者估计,八成是和小.情.人私会去了。 好吧,现在报应上门了! 路古心头敞亮,这批钢材数目不小,原料成本就达到了数百万元,算上其他费用开支,厂里根本无力承受。 再加上退货对钢材厂的信誉影响极大,一句话形容当下就是,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 这事要是不解决,只有关门一途了。对于此,钢材厂大多数员工感到期望渺茫,工作也没了激情,部分头脑活络的员工早早打好了辞职报告,请假不来上班,整天去劳动力市场转悠,算是做两手准备。 大厦将倾啊!路古打心底里为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即将流产感到无奈。 事情倒不是完全没有转机——星期一上午,钢材厂总工程师兼老板兼业务经理兰鸣终于来到工厂。 毕竟是自己的老底儿,哪能轻易就放弃呢!这几天,兰鸣省内省外到处跑,绞尽脑汁琢磨办法。也亏得他一个清华系高分子材料学的毕业生,居然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让路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法子明显不是什么正路儿! 这天上午,兰鸣将为数不多的几名在岗员工悉数放假,却将路古叫到了办公室。 一番交谈之后,路古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原来是回炉,换句话说,就是将原钢材再次送入高炉,进一步熔炼以剔除杂质,达到标准! 这是个解决办法,可即使要操作,也得去别的厂里借炉子,厂里的那个明显不行。首先温控这一点就解决不了。 兰鸣却当场否定了路古的建议,依然决定启用本厂的高炉。 “兰总,那我做不了!”路古当场拒绝道,“咱们这炉子性能太差,瞬间温差过大可能会爆炸的!” 一爆炸,他的小命儿可就没了。虽然他学问不高,基本专业头脑还是具备的。 “路兄弟啊,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兰鸣苦笑着说道,“送到别的厂里回炉——这事儿传扬出去,即使这批钢材收了尾,我这厂子以后哪还有脸儿在业界混呐,最后还是只有关门一途。路兄弟你呢,也将从此沦为失业人群中的一员,到处递求职信去.......对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路古在这里工作还未满一年吧,按规矩,前三个月的一半工资是作为押金放在公司的,你也不想要了?” 兰鸣循循善诱,好话歹话说了一大通,末了,路古考虑到自己的饭碗,又舍不得一个半月工资打了水漂,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于是,一名工程师、一名炉工关起大门,开始做事了。 回炉的步骤说来也简单,无非是强化炼钢炉的控温,提高淬火效率,将不合格的钢材再全部熔炼一遍,直到达到买方要求为止。 路古按照流程,将钢材厂高炉启动,填入原料、辅料,然后是燃料。 “喏,你用点这个!”兰鸣递过来一瓶保温瓶大小的溶剂。 “这是?”瓶身上印着保密封条的字样顿时吸引了路古的注意。“天哪,居然是航天科技专用的助燃剂?” 路古扫了一眼结尾,还有中英文标识的说明书,那密密麻麻的全是鲜红色的国家机密字样,让他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 “这是高能助燃剂,航天部门专用的——这小小一瓶,价值可不菲哦!”蓝铭笑着说道。 “为了搞到这玩意儿,我差点色相都牺牲掉了。” 路古有点嗤之以鼻。要是牺牲色相管用的话,你怎么不直接去把买方搞定呢。 可这东西真能管用? “有了它,温控问题可以解决,这是我航天部的那个老同学说的!”兰鸣看出了路古的担心,耐心解释道。 “先滴5克进去,然后每隔10秒,滴5克!”兰总咬了咬牙,说道。在两人目光中,5克晶莹的液体滴入了熊熊燃烧的熔炉。 不到片刻,高炉仿佛吸了大.麻一般,一大团熊熊之火竟然凭空而生,并迅速蔓延开来。 “果然,他没有骗我!”兰总高高提起的心顿时平缓下来。开玩笑,这可是国家研发部门开发了多年的产品,要是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国内的航天科技也不会这么牛了。 路古盯着高炉仪表,精神高度集中,眼睛一眨不眨。不可否认,这种助燃剂还真的能提高燃烧效率,可是这种东西可控性怎么样,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在滴5克!”兰鸣吩咐道。 “收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炉内的压力也随着温度上升,以远超以往的速度直线上升着。 “兰总,炉内压3000帕,炉温750°,....可以回炉操作了!”路古提醒道。 “太好了!”此时,兰鸣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老同学建议的法子果真可行,厂子有救了! 他高兴的太早了!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时间,路古惊骇无比地发现,高炉的压力表忽然如坐了火箭一般笔直往上跳。 “不好,兰总,压力过4000帕了.....” “兰总,5000帕了,已经到警戒线了.....” “兰总,7150帕了...还在往上涨,不行,这样下去要爆炸的....” 此时路古面上身上都是汗,整个身子早已绷紧。 他的老板兰总却始终两眼盯着高炉,保持着一动不动的静默之姿。 “好淡定的人!”这场景,路古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老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临危不惧。 不过,他真的不怕死吗! 万分幸运的是,几分钟过后,高炉内的压力降了下来。终究没有意外发生,燃料和助燃剂齐心协力,在炉内持续而稳定地发挥着作用。 与此同时,钢材回炉熔炼也一项一项开展起来。 “兰总,钢材开始淬火了,目前炉温800°c!”路古一边擦汗,一边汇报道。淬火是一种去杂质的过程,倒不是温度越高越好,而是需要在最合适的时机调整到最恰当的温度,这样才能将所有不需要的杂质悉数剔除。 “恩,3分钟后,继续添加助燃剂,保持炉温!”蓝铭一脸慎重地盯着仪表,斩钉截铁道。 路古应诺打开计时器,搞定了一切,才算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因为受了惊吓,两腿竟有点儿发软。 “刚才真是凶险!”路古略略收拾了一下心情,暗暗鄙视自己,“要是自己有兰总一半的心理素质就好了,兰总可真有办法,航天科技的产品,寻常人见都见不到呢!” 不过,这东西的来路怕是见不得光,可以想象,这一次兰算是豁出去了。 接下来,还有二次淬火。这一次不用助燃剂,而是填充氧气,短暂升高炉温二次熔炼,其过程很短,只有短短半分钟,只为了氧化掉一部分质地较轻的杂质,一般没什么危险。 “升温!”兰总指示道。 “好!”路古操纵仪器,注入碱性氧气。 “蓬!”随着一大团蓝色的火焰瞬间飞腾而起,炉膛内的指示计瞬间又爬升了一大截。 “800°…850°…1000°…1300°..” “可以了,快停...停下来!”兰铭吓了一大跳,这上升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高炉的温度极限只有1550,要是超过1600,那已经到形成铁水的条件了,炉子本身就是铁,百分百要化掉的。 “1500°...不动了!”路古看着仪表,这个温度恰好是二次淬火的完美温度,要不了几秒钟,那些钢材中难啃的杂质就会在这个条件下自动解析出来。 “真是完美!”兰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回炉了一次,这批钢材的规格瞬间上升了数倍,甚至比买家原先要求还要上升一个档次了。 “哼,这下谁还敢说我的工厂要垮!”兰鸣的心里满是得意。这倒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被他解决了。 *************************************************** 半个小时后,一条条钢材被路克清了出来。 兰鸣一查参数,大喜。淬火效果极佳,完全超过了买主的要求。这事儿,能行。 “看,哪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兰鸣得意地怂了怂肩,又摆出了老板的派头。 “路古,你接下来再加把劲,把这一批钢材全部处理一遍,等事情完成,那些工资我会一分不少地退还给你....另外,我再加你5000.哦不,一万元奖金…” 兰鸣一改平时的小气,此时显得格外豪气大方。 “什么,一万元!” 路古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他每个月收入才2800,一万块,足可抵他3个半月的工资了。加上他那原先累积的一个半月工资,也有4000多,他这**丝转眼之间,即将腰缠万贯了。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尽快完成!”他连忙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事情已经解决,兰鸣也没了继续停留厂里的意思。 省城,还有一个温婉可人的小情人等着他呢! “呵呵,看来我们厂的设备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嘛!”心情十分舒畅的兰总拍了拍路古的肩膀,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对了路古,那些助燃剂用完后记得销毁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到另一件要紧事,大喊着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您就放心吧!”路古点头哈腰,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当然,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开炉——加料——出炉……”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一过程,大批钢材被回炉重新加工。路古此刻情绪很高,甚至可以称得上斗志昂扬。 嗯,兰总的助燃剂还有两瓶,差不多够用了,要是能多点出来..... “还有一万元的奖金。”一想到钱,路古不由地暗暗兴奋,工作了半年多,他每月工资除开房租、吃住和零用,只剩下了几百元,存下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分也不留下,全数花光,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月光族。 快过年了,有了这一万多,回家该买点像样的东西了。或许老爸高兴之下,会大力支持他买房置业,鼓励他交女朋友呢。 哎,老爸老妈辛苦了一辈子,也就那点存款了,我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动那歪脑筋。 路古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干活,起初时的小心翼翼渐渐没了,做起事来也大大咧咧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危险,总是出现在不经意之间。 路古的悲剧也在于此。因为心不在焉,他一个不留神,给炉内添加的助燃剂陡然多了2克。 7克助燃剂一进炉,火势一下子汹涌澎湃起来。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路古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没有放在心上,瞅瞅炉温和压力表,还是老样子操作。看看原料堆里,剩下要加工的钢材已经不多了,他心中暗暗计算了一下,恩,再辛苦个把小时应该全搞定了。 一万元奖金就这么到手了。 他心中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这奖金到手未免也太容易了…… 不料,他飘飘然之感没持续多久,高炉内忽然发出一阵“咚咚”、“咚咚”地奇怪闷响,路古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脑子猛地炸起锅来,坏了,完了,完蛋了。 但凡炼钢厂的人,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就是这种声音了。在炼钢界,这种声音也被称作魔鬼之音。魔鬼之音,千年难遇,一旦传来,就是一个噩耗。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炉内温度起伏过大,压力系数紊乱,超过了高炉能够承受的限度,这是即将要炸炉的信号。 怎么办,怎么办?路古心中一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大学时教授提醒的一番话来:“将来你们若是听到这种声音,必须当机立断,马上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跑,有多远你就跑多远!” 他当时打了一个比方,这就像百米之外有一辆汽车以180迈的速度飞驰而来撞向你,你拼命跑,跑得快了,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因为最小型高炉爆炸的辐射范围,也大于百米。 对不起了兰总,钱这东西虽好,还是我的小命要紧呐。 路克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只要跑出厂房,出了大门,就安全了。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条平时软趴趴的腿高速摆动,几个呼吸便窜出了十几米远。 时间,老子要时间。只要给我多几秒钟,我就能活下来了。他一面心中祈祷,一面夺路狂奔。可惜,小厂车间本就布局凌乱,机器纵横不说,线路还东一啦西一条地密布,人在平时通行都十分不便,他哪里跑的快! 多耽搁一秒,可就多一分危险! “滴~!滴~!”这是生命的倒计时器,路古脑门上冒着汗,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让他跑的太慢。 “呼哧,呼哧!”眼看大门就在眼前了。 他心中一喜,同时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回头。 老天,再给我点时间吧!他内心不停地祈祷。 右手接触门把的一瞬间,路古突然感到脑后一凉。他的心顿时颤抖起来。 哎,还是不放过我么! “嘭!”耳旁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后,路古本能地回过头去,想看一眼究竟,可惜没等他转过身,整个人忽然一轻,很快失去了知觉。 看来,逃不过命啊! 柳城市晚间新闻报道:“2015年7月18日时上午9:27分,柳城市沿港开发区一家特种钢材厂高炉发生爆炸,炉工路某当场炸死,尸骨无存,所幸的是,事发之前,钢材厂老板兰鸣花巨资买了一份安保险,且当时厂内绝大多数员工处于休假状态。记者采访了其中一名员工得知,钢材厂近期经营状况不解,濒临倒闭,他们的工资已经两个月没有到手了。至于事故具体原因,相关部门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妈了个巴子的,敢情都是我在玩儿命,兰鸣你这一手玩的真高啊。”路古之魂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飘着,破口大骂 第三节 身份 “不对啊,前前后后的情形完全不同啊!” 回忆完过去,路古这才幡然醒悟。哥居然中了头彩,没死不说,还经历了一次穿越,来到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 原先那人,怕是死透了吧。路古努力搜尽脑门,一番辛苦之后,却找不出半点原主人的记忆。 乃乃的,老子到底是穿了脑子,还是穿了身子?现在自己身份都不明白,咋混啊。 看来,只能装失忆了。 “得,又活了一世,值了!”路古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和暗淡,“上一世的父母和朋友,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么!” 挥挥手告别过去,路古将视线转移到对面,两位古装美女目光含煞,面色不善地紧盯着他。 路古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灼热而又鲜活起来。 “这世上竟有如此美女,难道是我的桃花运到了.....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会不会比上辈子有趣呢!” 路古是个乐天派,片刻之间便调整好了心情,暗道自己既然有了新人生,那一定要好好活出个样来。 话说路古发呆愣了半天,眼前二位可一直盯着,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她们毕竟是巡查弟子,首先必须搞清楚状况。可惜她俩修为低的可怜,又不会读心术,过了半天也只是直着脖子,干瞪眼。 没法子啊! “师姐,都站了半个多时辰了,我看他神志不清,多半这里出了问题….!”张倩有些不耐烦了,指了指脑袋,冲师姐眨眨眼道。 “干脆咱们把他带到总堂去,让师兄来发落!” “你.妹才脑子有问题呢!”路古看在眼里,心中大骂。 坐飞机都要倒时差啊,老子可是逆转两个世界,容易么我! 不过,他作为刚刚穿越而来的新人,为了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而不露马脚,他可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的意思。 “也只有如此了!”方兰摇了摇头,打量了路古半天,此人行为举止实在不像常人。面对这种情况,作为执事弟子的她们又不能不管,只能送到执事殿,等候管事处理。 “喂,你叫什么名字!”张倩一步错、痛失一件重宝,心情大不爽,当下秀目一瞪,凶巴巴地道。 对一个傻子,她可不会客气。 “唔...我....我记不起了!”路古含含糊糊道,他目光游离,眼神却始终留意两者的表情,深怕露出破绽,干脆张口装傻道。 “哼,我就知道...”张倩气呼呼地说道。 “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哎,算了,多半是个可怜人!”方兰口中轻叹一声,语气和蔼道:“好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走。往哪里走?”路古有些茫然,他眼睛没瞎,自然看到身处在一块陡峭的山峰之间,难道是往下跳。 我的妈,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他一副痴痴傻傻的表情,张倩瞧在眼里,心中忽然没来由涌上一股怒气。“师姐,你和他客气什么!” 说完,她玉手向前一屈一探,路古来不及反应,脖子便被她一下拿住,之后,她就像农民老汉提个大冬瓜一般,将后者直挺挺地拿在空中,两脚足足离地面三尺还高。 “卖糕的,这是女超人么!”路古一个不擦被人擒住,心中大赫,手脚并用,拼命挣扎起来,口中高嚷“救命!”不已。 “湉澡!”倩儿娇斥一声,右手一拍腰间,亮出一张小小的符纸来。 只见她檀口轻轻一吹,符纸“嗤”地一声化为一道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钻入路古口中。 “呜呜!”后者只觉嗓子一沉,顿时说不出话来。 “嘎嘎!看你还敢乱叫!”张倩得意地拍了拍手,大笑道。 “别吓着人家!”方师姐见状摇了摇头,却没有阻止,淡淡一笑,玉颜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引得路古的小心脏一跳一跳地动个不停。 天生丽质,婀娜动人!此刻他心中只想到了这两个词,仍感到不足以形容眼前这女子的美。 方师姐人长漂亮,法力也明显比张倩高深。只见她左手一伸,掌中一把紧扣拇指的小扇子浮在了空中,此物见风便长,几个呼吸之间,路古瞠目结舌之下,竟变成了一把三米长,一米多宽的巨扇,稳稳地漂浮在三人身前。 “走吧!” 就这样,两名女修踏着扇形法器,手中提着一个穿越男,飞向了空中。此时——碧空万顷,浮云朵朵,一切尽在咫尺。 “这样就飞起来了,我的天!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呀!” 一系列惊人的目睹,看得路古早已恍如梦中一般。 *************************************************** 一个时辰后,执事堂大殿 “铛~铛~铛!”数声悠扬冗长的钟鸣之声响彻天地。 “1.2.3....6响!”路古习惯数了数个数,同时心里有些奇怪,觉得这钟声应该有其特别的寓意。 不过这时的他明显是个配角,而且是个悲剧无比的配角。 “师兄,此人被发现在百炼峰.....”大殿内,方兰同一名管事模样的青衣男子正交谈,路古则被扔到了一旁,中了禁言术的他依然做声不得! 不过他竖起了耳朵,将二人的谈话听得非常仔细。张倩则走到了一边,自顾自地在那里踱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听到钟声后,三人的面色均是一顿,变严肃起来。 这也不奇怪!夺云宗的钟,乃是一口法器,怎么敲,怎么响,那是有讲究的!因为这钟声音洪亮,一响便能传遍整个夺云宗,惊扰几乎所有人。 修仙,修仙,很多人都是要闭关修炼,不可轻搅的! 钟自然不能乱响。 一般来说,修仙界以单数为吉利。但凡宗内有贵客上门敲钟1响,以示欢迎。 做早课,或者要开山门大会,敲钟3响。 祭祀、开山门收弟子门人等事宜为了显示庄严,一般肃穆敲钟5响。 可要是钟声达到了6响以上,肯定是宗内出了天大的事,例如强敌入侵、或是掌门、长老之流的大人物逝去,还一种是有非常重要、又急迫的事情要宣布。 “师姐,是不是宗门出大事了,方才竟响了六下!”张倩神色有异道。 “勿要惊惶!”方兰淡然道,她转过头,继续同青衣男子交谈片刻,这才皱眉吩咐道,“张倩留下,配合师兄将此人身份弄清楚再走,我去一趟主峰!” 张倩有些不悦,心想同去,口中却“澳”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那么师兄,此人就拜托了!”方兰出身不凡,言语之间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大气,事情交代周祥后,才留下了那面方镜,袅袅而去。 “这下惨了,那个面相和气的仙女走了,留下来的却是个凶神恶煞!” 路古的心暗暗打鼓。此时,他面色一阵青、一阵紫,整个人包裹在一件宽大的褐色道袍内,缩着脖子,身体瑟瑟发抖。 方才那大半个时辰的空中飞行,可把他给害苦了。路古虽认定此种体验比上辈子坐飞机要刺激得多,可风实在太大了,一个字——“冷”,简直冷的要命。 只是飞了片刻功夫,他的面目都冻得青紫了,可怜自己还被人封了嗓子,叫都叫唤不出。他直觉自己再飞下去,一定会被活活冻死! 幸好方师姐发现了他的异样,及时扔给他一件袍子,他这才没有冻成冰棍儿了! 张倩那女子实在可恶,全程都摆着一张臭脸,完全对他视若无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哥虽然长得不帅,但你也别当我空气啊,都是那道要命的符咒,差点将老子害死。想想这些,路古一肚子的气。 执事堂大殿有点类似地球上的庙宇,空间很大,一应事物都是竹木制成,古色古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 张倩坐在一侧,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线装簿册,看都不看他一眼。 哼,看不起哥么,迟早哥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传说。 路古啊q式地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站着干等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直到那名被称为李执事的青衣男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醒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鄙人姓李,目前担任宗内一级执事......”李执事三十多岁,长着一张国字脸,表情有点严肃,行事十分古板,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后,便开始了询问。 “正事儿来了!”路古心中一禀。按照他的理解,接下来的情景,应该像乡巴佬进城,总有办事人员会过来仔细地审查一番你的个人资料并询问来历,身份清白的便会发给一本暂住证,若是身份不明么,嘿嘿,多半要关押一阵子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目前的他来说,可是个黑户啊。 咦,不对,他刚才喊我什么来着。 小兄弟? 路古不禁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我去,怎么下巴这么干净,像个太监一样。他随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奇怪,皮肤比以前光滑多了。 他不由心中一颤,忙不迭将右手移向胯下。 万幸,老伙计还在健在。心中一块大石落下,路古轻轻嘘了一口气。不过随即,他的脸色变得灿烂无比。 我勒个去,下边儿竟然也是光溜溜的,毛都没有一根。 这什么情况! 路古的脸登时绿了。 李执事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卷文书,一枝毛笔,倒是没有发现路古的异常。 “小兄弟,你叫什么?”青衣男子开口问道。 “我…我忘了!” “可记得家在何处,师承何人?”——“我头疼...全不记得了…!” “你可知道你身在何处?”——“不清楚…” “贵庚总知道吧?”“……” 这种对话自然不太令人愉快。路古这一问三不知,令李执事的面色越来越差,很有一种即将暴走的情绪。 不过有件事他可以确定,路古的确成了三无人员。 第四节 夜晚 路古感到四肢无力,头有点儿晕。 山上的早晨天气刺骨的寒冷,古路可以清晰地看到茅草屋垂下几根杂草上挂着一层霜。他哈了一口气,一小团雾气升腾在眼前,让他的心有点酸。 “这真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啊!”他感叹了一句。 就在昨天,自己还在仙山大殿忽悠几名修仙者,和他们聊天、扯皮,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为孤家寡人了! 去你妹的门派规矩。 那名姓李的执事说话倒是客客气气,和他讲明了许多夺云宗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非门派弟子无特殊原因不得驻留超过1天,于是,一盏茶的功夫,路古就被赶下了山。 下山的过程是这样的————路古依稀记得,自己当时站在一个叫“传送阵”的奇怪事物中,被严厉告知不许乱动。然后几名表情严肃的夺云宗弟子一手持一面黄色旌旗,另一只手打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没多久,他整个人便剧烈如坐过山车一般摇晃起来,天旋地转,几乎人事不省。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古的胃肠难过了好一阵子,直到恶心得直打哆嗦得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孤零零置身于茫茫群山之中。 小周村。 这个村庄早已败落,村里一个人都没有,算是典型的荒村。路古逛了一圈,发现大多数房屋都残破的不成样子,只有少数几间勉强还能住人。 他找了一间避风的屋子,收集了不少枯枝,抱着火,总算熬过了又一个难眠的夜晚。 起床后,他整理了一下东西,他目前身上仅有的行李是——一件脏兮兮的道袍,一封推荐信和一一包看不出有什么名堂的香,仅此而已。 还好只是深秋,要是冬天,那他还不活活冻死在山上啊。 感受到怀中的推荐信,路古的心中顿时有了点底气。根据李执事的说法,路古毕竟是从夺云宗出去的,虽然不是夺云宗弟子,却也能享受一般弟子下山的待遇——一封推荐信,一包紫香。 推荐信代表一种身份,夺云宗毕竟是修仙大派,出门在外的弟子也受外界格外遵崇。 紫香的作用李执事没有提,只是简单说了句你会用到的。 你妹的,就这么把我打发了,连点盘缠也不给。路古自然不干,还想讨价还价一番,李执事却不鸟他,挥挥袖子便飘然而去了。 这日子过得! 路古走到灶台前,拿起木勺舀了一勺昨日吃剩下的野菜汤。 “啊——呸!”没嚼几口,他眉头一皱,便吐了出来。真难吃,这种野菜煮熟时还勉强能够吞咽,冷下来后竟变得如此苦涩难咽。 “咕咚~!咕咚~!”肚子如催命符一般时刻提醒着他,快点进食吧,不然,依照他目前的体力,恐怕连翻一座山的力气都没有。 看来,自己把这个世界想象得过于美好了。 路古把野菜重新煮了一遍,凑合着填饱了肚子,拍了拍手,向山下走去。 根据李执事的提示,这里方圆数十万里均是夺云宗的势力范围。不过夺云宗弟子都是修仙者,很少干涉俗世,所以一般来说,除非是人口过了十万的城池、特殊矿产地以及某些危险之地的出入口,夺云宗才有驻守弟子,至于其他地方,夺云宗根本没兴趣管理。 路古捏了捏怀中的推荐信,上面有李执事盖的印信。据说有了这东西,他只要找到随便哪一处夺云宗驻地,递上推荐信,都可以混到一个清闲无比、混吃等死的职务。 执事堂管事的面子还是好使的! 不过等他在山中捉迷藏一般转悠了两天两夜,这才感到不妙了。 怎么此地一个活人都没有,到处是都是半人多高的杂草、灌木,还有不知名的野兽不停地叫唤,吓死宝宝了。 自己若是运气不好,怕是还没到夺云宗驻地,就先被野兽给分食了。 迎着清晨的雾气,路古咬了咬牙,决定今日一定要翻上那座最高的山峰,看看有没有出山的路。做了几天野人的他,早已顾不上形象,只是担忧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路古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飒飒山风凌冽,衰人忧心忡忡。 披着那件被树枝杂草划破了无数口子的宽大道袍,黄昏时分,路古终于汗流浃背地爬上了一颗高大的迎客松上,由此眺望远方,一切都历历在目。 “嚓!我的视力一下变得这么好了!”路古有些吃惊地发现,在火红晚霞辉映下,距此大概三座山之地,有一条奔流向北的汹涌大河,山于河交汇之处,有一座青色的城池。从这里望去,无数道路和水路像蜘蛛网一般从城池向四处蔓延伸展开来。 好一座古代城市! 方向找准,路古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按照这个大致方向前进,很快就能脱离这一片“无人区”的! 但是光凭两只脚赶路,不眠不休地走,也得三、四天吧。 斜靠在树桠上,路古眼睛盯着渐渐消散的晚霞,心中若有所思。接下来,该给自己定一个目标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不能只是为了简单地融入这一方天地,更重要的是,既然来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不无郁闷的想到,自己又得辛苦地寻找一处安全又避风的地方了,不然,只是呆在树上的话,夜风都能把他给活活吹死! 要是自己能像那两名女子一样会飞就好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开始澎湃起来。这样一段距离,用“飞”的话,估计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只要自己加入了夺云宗,学习这些仙法应该是按部就班的事情。 抱着树干,先将身上的衣服扎紧,然后渐渐松手,让身体慢慢滑落下去。 这是他前世小时候拿手绝活--爬树,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乒乒乓乓!” 忽然,一阵清脆的金属叠加之声入耳。附近有人!路古心中一喜,三下两下再次爬上树枝,左右四顾。 四周一片灰蒙蒙的,根本看不到什么动静。 会不会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路古前世看过一些生理方面的书,人在过度紧张、疲劳、或者焦虑的时候,脑海中会产生一起其实并不存在的幻觉。 说起来都是泪啊,自己目前的状态,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整天担惊受怕,这日子过得,快赶上解放前了。 揣着一小堆松果,这是刚才的举手之劳,松子之类的东西打打牙祭还行,却填不饱肚子,不过滋味比野菜美味多了。 接下来,找个歇息的地方! 路古朝古代城池的大致方向移动,夜色中视物不清,人不敢走的太快,一点点往山下行去,他的眼睛可不敢闲着,得搜寻一处合适落脚的位置。 咦,这地方不错。 半山腰一处峭壁前,路古发现一个小小的石穴,整体背风,内部空间不大,仅容得下一个人的规模、只要搬运一些石头将路口一堵,基本算是个安全密闭的空间了。四周再步点小小的石头陷阱,如果野兽偷袭,他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一番辛苦之后,看着这个被自己折腾出来,被围在石堆和山穴之间的小小空间,路古忍不住自嘲一笑。 好家伙,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穴居野人! 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还得赶路呢。 有了城池这个目标,路古的心安定了许多。 “呜呜呜!” 半山腰上的山风明显比村庄里猛烈得多,吹刮得山石不停地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兽叫声时不时地传来,令人心生警觉,不过即使这样,路古躺在硬邦邦的石头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山下那座城池,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大小最少也得一个县城的规模吧,有男女老少、有各个种群族群。这里是凡俗界,也不知道他们属于那个朝代。有这么一条大河在,走远路应该采取坐船这种方便快捷的交通方式,水路的远方,那是一处处更加繁华之地。 一想到自己即将置身于真正的古代世界,他的心忍不住颤抖。 路古做着美滋滋的梦,自己可是穿越过来的,前世掌握的无数知识在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个bug,到处都能排上用场。到时候,凭借自己多活一世的过人头脑,即使做不成仙人,当一名富甲一方的土豪应该没多大问题。 嘿嘿,到时自己妻妾成群,子女无数,家财更是多得花都花不完的家财,人世极乐啊。 穿越剧都是这么演的,不是么! 迷迷糊糊中,他沉沉睡去。 “彭!”一个巨大的声响,就在他耳旁忽然响起。 路古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什么情况,他竖起耳朵,这会儿,耳朵比眼睛管用。 咦,耍我呢么!就特么一个响儿,过了就没了? “哗啦啦~!”这声音传来,路古开始心惊肉跳起来,这是他的小机关——几个石堆只要被东西触动,都会发出这样的声响,听上去动静似乎还不小。 路古手中没有武器,只得拿起两块石头,左右手各执一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悄悄扒拉掉顶在“爱巢”外的几块石头,循着声音摸索而去。 正是深夜时分,天上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光亮,人的心也变得敏感而脆弱。 “这是什么!”突然,路古触碰到一大滩湿乎乎、黏黏的液体,他凑到鼻子上一闻,嗅到一丝腥甜的气味。 右手沾了沾,尝了一口,这液体温温的、咸咸湿湿的。 “噗!”走了几步,他的右脚忽然一紧,感到踏在了一块类似皮囊一样富有弹性的事物中,他低下头,伸手一摸。 吓!居然是只手。他顿时脑门上一阵鸡皮疙瘩,浑身打摆子一般颤抖起来。 好半天,路古才忍住心中恐怖,将脚用力一扯,“刷!”夜空中一道流星闪过,以此同时,一张苍白而扭曲的人脸浮现面前。 死人! 刚才自己尝的,居然是死人的血。 “谁,是谁!”他惊惶大叫起来!“谁在哪儿!” 回应的只是呼呼的风声!这时路古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所有听到的异声,都是真实的。 他浑身毛骨耸立,像一只受惊的老鼠猛窜了起来,一溜烟逃回到“专属于”他的山洞之中。 心在胸膛中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路古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人,而且是在这么漆黑的夜里,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冷静,保持冷静!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只不过是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罢了,算不了什么的。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有了继续过去探寻一番的勇气。这种情况下,再想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想了想,悄悄离开临时巢穴,钻到另一处背风的山穴处,蛰伏下来。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果然有人!”路古心中一惊,暗自猜测。 刚刚发生的事情,绝不会是巧合! 既然死了人,那么现在来的,应该就是杀人者! “冷静,不要慌,不要跑!”一个本能的声音从心中响起。路古强自镇静,巍然不动! 可惜他野外生存经验实在差劲,躲得又不远,还是被来人发现了! “咦,居然还有一个山民!” 开口这人嗓门低沉,身材中等,因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但身上那股子煞气凌冽无比,直冲人面门而去,路古身上顿时一寒。 “你是谁!”他警觉问道。 “嘿嘿,小子,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即使你知道我是谁,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蒙面人裂开大嘴,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了!”蒙面人口中怪哮一声,右手上抬,路古发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出现在对方手中,长刀刃上,还沾着斑斑鲜血。 “他,他是你杀的?”路古战战兢兢地指了指那具尸体道。 “璨璨,是又怎样!小子,你的话有点多啊!”蒙面人重重地咳嗽了几下,“呸”地一声,向一旁吐出了一口腥臭的血痰后,右手提着长刀,步步紧逼了上来。“死了,就没那么多问题了!” “真倒霉,路过,都能目击到杀人现场?” 路古心中郁闷,他可不想再死一回!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蒙面人受了伤。 这伤还不轻。 第5节 演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是人不懂得自己去开发,所以才有各种各样的天才诞生。 路古的头脑异常的清醒,他心里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对面这个杀人犯的对手。 靠!只能拼死一搏了! 路古心道。 面对目露凶光的来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刻,他的选择却是————将手中的两块石头往身后暗处一扔。 他的身后,是一望不见底的悬崖。不到两秒钟功夫,只听“呯、呯”,两道沉闷的响声从峭壁下首传来。 “有人!”蒙面男子闻声吓了一跳,连忙停住脚步,他仔细扫视了一边周围,再是无任何声息从下面传来,心中顿时充满了狐疑之色。 待他转过来定睛一看,更是吃了一惊。原来此时此刻,面前之人的神态忽然变了,原本紧张兮兮的一个少年忽然变得令他感到有些不一样了。 这当然是路古的精彩表演。 他将紧绷的身体挺得笔直,两手抄在身后,将面上肌肉努力绽放开来,露出几许微笑,一身宽大的道袍随着山风不停地鼓荡,令人感到分外地神秘莫测。 一个充其量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怎会露出一副成人才有的淡定笑容。 蒙面人紧了紧手中长刀,有些举棋不定起来。 很好,看来对方已经被自己唬住了。 路古心中一动,这说明演技还是有用的。 上辈子他虽然不是演员,可是作为宅男+电影迷,看了不下万部中外经典影片的路古,从看新鲜热闹到看门道,最后变成揣摩演技、人物心理,最后路古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拥有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直接能力。 臆测力。 举个例子,比如路古有的时候很忙,只是身在匆匆上班的途中,忽然看到了广场大屏幕上放映着某部大导演新作的几幕精彩剪辑,就这么匆匆几瞥,几幕凌乱的场景进入他的脑海,路古便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天马行空地臆测,脑海中跳出无数鲜活的前篇、后续情节出来。 事后路古打开电脑一验证,除了部分人物的出场和小细节无法面面俱到外,他居然还原了电影百分之八五以上的框架结构。 路古为自己拥有的这种能力很是吃了一惊,几次验证之后大喜不已,只是可惜无法与人述说和交流。有段日子,他常常有一丝冲动,想亲身经历好莱坞一番,去瞧一瞧活生生的制片现场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可能全是套路吧! 最后路古还是放弃了,原因无他,这个社会有能力的人太多了,没有机会、或者一个好的出身,演艺圈那么多人,无乱演员还是导演,绝大多数人都处于默默无闻之中呢。 他路古凭什么能够出人头地!还是好好地干着锅炉工这份“有前途”的工作吧。 俗话说得好,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一点路古深以为然。遇到了危险,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他开始认真思忖,这一幕要是在电影里,男主角应该如何发展下去,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作为一名菜鸟,同整天过着刀头上舔血生活的江湖客过几招? 嘿!结局想都不用想,几秒钟后,他的身体就会搬家,要不就是身首分离,要不就是被人大卸八块。 只能用一些奇招了! 路古急中生智,临场发挥了一把。 令他惊喜万分的是,居然起了作用。发哥,多谢了!刚才那一幕路古借鉴了周润发《赌神》中的一段,一下子镇住了对手。 不过,仅仅镇住是不够的,后面才是重头戏呢! 稍不小心,便是身死啊!不知不觉中,一股冷汗悄悄流淌在路古的脸上。 路古不知道的是,此刻蒙面人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夜已经深了,刚才同另一名武功不弱的对手搏斗,他此刻其实身负重伤,握着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虽然这辈子杀了不少人,不过小心为上,蒙面人可不想终年打雁,却被大雁啄瞎了眼。他暂时收住了脚步,毒蛇一般的双眸悄无声息地盯着少年。 场上气氛异常紧张,路古顿时压力倍增,两腿不自主地要颤抖起来。 “我真是个孬种!”努力控制身体,心中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路古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 “嘿嘿!”路古脸上怪笑了几声,于是,在蒙面男子面无表情地注视下,又一场表演开始了。 “俗话说的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位老哥,都是做任务的,您越界了吧!”路古抱了抱拳,一副江湖人见了面打招呼的做派,整个人完全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哦。怎么说!”蒙面人停下了脚步,右手依然握着长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作为身怀武艺之人,蒙面人手中还拿着武器,对方虽然有些神秘,却只是个少年郎罢了,又是赤手空拳,他倒也不太担心对方能威胁到自己。 “有的谈就好办!”路古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深怕对方是亡命徒,头脑发热起来啥也不顾。 “你可知道西夏一品堂?”路古心中依然捏着一把汗,面上却波澜不惊地侃侃而谈起来。 第六节 武者的划分 “什么,你只是三流武者!” 树林中,一名少年发出吃惊的声音。 紧接着,一名中年男子“呵呵”笑声响起,“少主,三流二流一流,其实都是普通武者给自己脸上贴金,比起真正的高手,大家都只是不入流罢了!”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路古和方彦,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互相交谈着。 方彦见了路古的武功,惊为天人,一定要自称属下,两人几番交谈之后,路古才渐渐明白方彦的想法,倒也不再抗拒对方的称呼。 两人身份确定之后,交谈时一下亲密了许多,尤其是方彦,一路行来一切行动都唯路古马首是瞻,他是江湖上的老人了,平生又多在外头厮混,两天下来,无论是露营还是觅食,方彦都安排的妥妥的。 路古不能再满意了。 路古从方彦口中了解了北齐国内的各种见闻,他尤其感兴趣的,是武者。 武者一种修炼体系,是和夺云宗那些修仙者几乎完全不相干的事物。 武者修炼,其实就是身体力量不断提升的过程, 方彦不算健谈,不过路古的问题,他都回答得面面俱到。 关于路古提到的,北齐国的武者。 方彦是这么描述的。 “在北齐国,武道修行,无非是锤炼经、脉、肉、皮、骨,身体就好比一个容器,容器越结实,可容纳的力量也就越大,于是,武者就是走在一条不断提升自己身体和力量的道路上。传说上古时期的武道强者,将武功修炼到极致,一拳可以击破山川,一脚可以踏断河流,甚至一个呼吸变可以毁去一座森林。” 路古闻之变色,这简直是耸人听闻了。 如果这就是真正武道修者的能量,绝不比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修仙者弱小呢。 “不过,那都是传说中的境界!”方彦笑了笑说道,“现实来讲,在目前的北齐国,武者分为普通武者和入境武者。” “愿闻其详!”路古连忙道。 方彦奇怪地盯了前者一眼,倒没有想太多,或许少主正因为从西夏国而来,才对北齐国武者的情况一无所知。 “普通武者,其实就是普通习武者,在真正高明的武者眼里,习武者因为没有入门,还没有资格被称为武者。在他们眼力,只有入境以后的武者,才能称为武道修者。可惜的是,虽然北齐国尚武成风,几乎男女老少人人习武,可惜绝大部分天资有限,习武多年也只停留在比较浅的层者。这些人资质普通,又占了武者的绝大多数,因此被称为普通武者。加上大多数人资源有限,所修炼的武学多是些下乘武功,除了强身健体外,根本练不出什么名堂,而稍微高明一点的中级武学,其武学精义变得艰涩难懂,要缺乏高人引导和指点,也难以练出成果。于是,普通武者就只能一直普通下去!” 说到这里,方彦的语气满是沉重与不甘,因为他自己就是普通武者的典型,一本狂风刀法独自修炼了十几年,参与江湖厮杀不下百余场,除了刀法火候上有所进步,在力量和身体上根本没有丝毫提高。 “这么说,所谓的普通武者,其实都属于不入流了!”路古叹道。 “少主说的没错。”方彦苦笑道,“在真正的高手眼里,我等自然是不入流的。不过,不入流归不入流,西瓜还分三六九等,更别说习武者人数众多,为了区分互相之间武功的高下,硬是划分出了三个阶段,分别是一流武者,二流武者和三流武者。” “划分的依据呢?” “很简单——力量、战绩。” 方彦举了个例子,北齐国军队的选拔标准能说明这个问题。 三流武者,一般称武士,有资格进入北齐军队成为一名普通士卒。其条件是身体力量达到肉体小成,筋脉强健、皮肉结实、骨骼粗壮,简称皮躁肉厚,能开三石硬弓,力量达到半牛之力(约合三百多斤)。 这样的人,已算习武有成,手持兵器能单独对抗豺狼虎豹,普通壮汉等闲几十个也进不了三流武者的身。 二流武者,一般称武师,军中可以担任队正,其标准是,肉体大成,皮肉坚韧成膜,筋骨坚硬似铁,筋脉恢复力惊人,即使受到重创也会慢慢恢复,力量上足有1牛之力(约六七百斤),能使用牛角弓这种五石左右的重武器。 普通武者到了这样的境界,可以称得上是好手了,算是普通武者中的精英,不下一番狠功夫,一辈子也到不了。纯身体力量而言,武师一个抵数个武士,厉害点的,一个打十个也不在话下。在江湖上,只要是能轻松击败1—3个武士,面对十几名武士的围攻也能轻松应对,不落下风,便是武师。 一流武者被称为大武师,他们是普通武者中的佼佼者,在军中可以担任校尉,手握数百名士卒的生杀大权。 一流武者的实力又较前两者高明了不少,他们已将身体的经、脉、肉、皮、骨通通淬炼了一遍,身体素质又提升一大截,力量是二流武者的1至数倍。身体达到了肉体修炼的巅峰,堪称人形兵器,几乎刀枪不入,徒手撕裂铜铁器皿,身背十石以上的重弓,能轻易射杀武师和武士。 在武功上,他们对自己身体了如指掌,各类低阶武功、兵刃一经入手,也很快炉火纯青,触类旁通。 大武师在江湖上也不多见,属于普通武者中的高手,他们具备一定的统御和教习能力,因此,一流武者方有资格胜任军队的校尉之职。 “力量,身体!”路古前世穿越者,除了看过一些武侠小说电影之外,根本不懂何为武功,可听了方彦这一番话后,却是若有所思。 “那,何为入境武者?”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识过入境武者的实力!”方彦面上露出一丝涩然, “不过听当初武馆师傅(师傅姓杜,是个武师)说过,入境的意思,就是在身体力量的基础上,再获得一种全新的、完全超越自己原有能力的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包含天地之间的伟力,一旦被武者获得,只要一直修炼上去,迟早会一飞冲天,成为真正的武道强者!” “入境,全新的力量!”路古陷入思索,半响才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少主自然是明白的,你的太极拳奥妙无穷,修炼到深处,绝对能破镜入门,成为真正的武者!”方彦一脸羡慕道。他的武学造诣虽然不深,眼力却不浅,似乎认定了太极拳是一门多么高深的武功。 路古看出了他的用心,却没有点破。 “北齐国有多少入境武者?”路古沉吟片刻,问道。 “官方前些年统计过,在册的有六七十个,算上那些不欲人知的,大概不会超过一百个吧!”方彦回忆了一番后道。 “不到一百,这么点?”路古吃了一惊。 “这已经不少了,我北齐南面的三个小国,黑风、大丘、昌德,每个国家满打满算才十个不到的入境武者,三个国家加起来,还不如我北齐一半多!” “那么弱啊,还不被你们欺负死!”路古顺口嘟囔道。 “少主说的没错,他们都是我们北齐的附属国,每年都要上供当年税收的一半作为保护费呢!”方彦语气中带着几许为北齐强大而感到自豪的情绪。 “弱肉强食罢了,国与国之间如此,人与人之间亦是如此!”路古默默道。曾几何时,上辈子的自己还不是一个平凡而弱小的存在,为了区区一点奖金,就敢冒险陪着公司老板胡闹,结果送了性命。 穿越过来,糊里糊涂中被一名女修仙者戏耍。 这都是因为没有实力,所以才被人欺负。 这辈子,既然有武道、修仙这些手段,我一定不能错过,我要变强,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我要整个世界为自己的强大而颤抖。 路古心中暗暗发誓。 “方彦大哥,你继续和我说说武道的事情。比如,你修炼的狂风刀法!”经历了一番事情,路古终于醒悟过来,有了第一个人生目标,就是变得强大。 不过眼下修仙还遥遥无期,想要让自己状况变得更好,还是习武靠谱点。 太极拳是一个门面,归根到底,路古其实还是个菜鸟。 所以,请教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别露马脚就好! “我的狂风刀法,只是一门下乘武功......”方彦徐徐而谈,这门武功他花了十几年,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对其一些刀法中的要诀,路古听得十分认真。 明天,我就试一试这门狂风刀法。 第七节 雨中练刀 姚江村 正是秋雨蒙蒙的季节,靡靡细雨下个不停。 路古站在窗沿前,远远望去,姚江之水如开了闸的洪流,由西向东奔流不息,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江面上,哗哗水声惊天动地,不绝于耳。 这里,是方彦的一处秘密据点,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姚江村,村如其名,就是个坐落在姚江边上的小村庄,百来户人,姓刘的居多,据说和吕州大姓刘氏家族有些渊源,算是其一个偏远分支,不过在外多年,早已同本族失去了联系。 不一会儿,房屋的门忽然“吱溜”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名带着斗笠,身穿蓑衣的壮硕汉子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提着几尾活蹦乱跳的江鱼。 “小哥醒了!”他个头魁梧,面上胡子拉杂的,笑起来却释放着一股子亲切和善的气息,令人心生好感。 “是刘村长!”路古拱了拱手,微笑道,“早醒了,这都过了辰时了,赶了几天的路,昨儿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此人是方彦的一名至交好友——刘胜春,乃是姚江村的村长。 “大清早钓来的活鱼!”方彦明显同来人熟透了,一点儿也不把自个当外人,径直抢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大喜道,“少主,这是正宗的姚江鲤鱼,味儿最正,中午咱们有鲜美的鱼汤喝了!” 刘胜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谢谢村长了!”路古向刘村长倒了一声谢,人却心不在焉,他心中有事,却是没有瞧见刘胜春听到方彦脱口而出的一声“少主”时,面上充满了异色。 村里还有几件琐事,刘胜春寒暄了几句,便说声抱歉告辞了。 方彦走到厨房弄鱼,路古依旧站着发呆。 这几天,他满脑子都琢磨着那一门刀法,狂刀决。 刀,是江湖人用的最多的武器,没有之一。因为刀法入门最易,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八个字,又称为刀中八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 将方彦的长刀握在手里,轻轻挥舞几下,适应了刀的重量和体积,手腕稍微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尺寸位置,路古走到门前院子里,迎着细雨开始练刀。 刀法自是从方彦那儿学来的,后者玩了十几年的刀,他的体会是,刀不同剑,刀招沉猛,路子大开大合,变化较少而威力不减。 高明的刀客,配合身法、步伐,往往制敌、杀人就在几招之间,刀招看上去最是直白不过,其实精妙之处,全在运用上。 路古上辈子只玩过螺丝刀、卷笔刀、菜刀这些非主流刀具,真要拿刀砍人,缺乏经验。 不过熟能生巧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无非大量的练习罢了! “喝!”口唇吐出一口白气,就着小雨,路古一遍又一遍地挥出刀去。 时间不等人,再不练习,不积累点本事,早晚被人踩在脚下。 “少主真是用功!”方彦看在眼里,心中赞叹。对于路古生僻的刀技他有自己的一番认识。在他看来,少主来自西夏国,乃是金枝玉叶,肯定从小得到高人指点,学的都是上乘武学,对于刀这种偏重胆识和气势的兵器肯定瞧不上眼。 好比自己,刀法练得再好,也只是几手砍柴杀人的粗鄙之技罢了,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少主这么用心练刀,怕只是好奇心使然吧! 路古专心练刀,哪里想得到自己一时好运,捡来的这个属下的想法都跑偏好几条街了。 “刷~!”“刷~!”“刷~!” 刀身劈过蒙蒙细雨,带起了一阵涟漪。 路古眼神专注,静心体会着每一刀挥出带来的感受。 “恩,刚才这一刀太快,准心不够,力用偏了!” “这几刀扫出去,没有全劲,因此半点气势也无!” “这几刀还行,称得上快狠准了,不过连贯起来还缺点啥!” “再来!” 练功时多流汗,杀敌时少流血。 路古努力稳住姿势,一次次地劈砍,一次次地撩拨,一次次地突击。 凉凉的雨丝刚一埋入发际,就在他挥汗如雨地练习中,蒸发成了水雾,又升腾回了空气之中。 从慌慌忙忙到沉着冷静,从手忙脚乱到干净利落。 他的进步如坐火箭一般直飞冲天。 “喝呀!” 路古手中刀法展开,手腕忽然一振,随着一声厉喝,只听“咻~咻~咻~咻!”四声,四道气浪朝四个方向涌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河卵石堆砌的院墙被气浪一冲,登时支撑不住,在雨中如豆腐一般倾了下去。 “轰!” 方彦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凑过来一看,顿时嘴皮子发白。 “少主,你...你..居然练成了!” “哈哈!”路古哈哈大笑起来,他武功有成,心中大快,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终于,终于自己也学会一点像模像样的武功了。 说来也奇怪,从刚接触这门狂刀决到现在,仅仅一周不到的时间,几乎是从零开始,先打基础,再炼刀法,现在一刀辟出四股刀劲,已经完全掌握了狂刀决这门武道,达到了小成之境。整个过程,几乎是在方彦目瞪口呆中,路古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锲而不舍地练习,狂刀决大成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根据方彦自己描述,他掌握这门武学花费的时间,是整整3年。要不是心中早就认准了路古是西夏国的天才武者,方彦几乎要羞愧而死。 狂刀决大成的火候,是一刀下去,辟出八道气浪,号称八门金锁。配合无匹的气势和刀劲,寻常人根本难以抵挡。 不过,这只是形容三流武者之间,也就是武士这类层次的比拼效果。 任道而重远啊! 路古并不沾沾自喜,也没有妄自菲薄。这样的成果,其实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具身体,即原主人的基础条件太好,好到修炼这种低级武功完全能一蹴而就,丝毫不费功夫。 路古毕竟是经历了一次大爆炸后穿越而来的,一个异时空灵魂突然挤入一具陌生的身体,而原主人的现实记忆,他却是无从所知,两者完全没有一个融合的过程,以后肯定是个大麻烦。 不过他能怎样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许哪天脑子突然开窍,把过去的记忆追回来了,那一切就好办了。 路古的手掌轻轻磨砂着手中刀柄,武器用的越多,果然更加熟悉,此刻这柄长刀好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两者几乎密不可分起来。 方彦留意,因为每天握着刀,少主的两只手磨出一层厚厚的皮茧。 “天才来自勤奋!”以少主如此过人资质,都能辛勤练刀不懈,将来的成就肯定非凡。 以后肯定是个大人物。他开始暗暗庆幸当初的选择,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少主!”想到这里,方彦无比亲切地称呼,殷勤地上前帮前者收拾武器,“鱼汤炖好了,可以吃了!” “恩!”路古吸了吸鼻子,从厨房中传来一股子扑鼻而来香气,肚子咕咕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方大哥辛苦了,正好我也饿了,咱们进去吧!” “是,少主!”方彦这一声少主喊的无比真挚。 两人移步厅堂,小小的木屋只有一张简陋的案几,碗筷倒是齐全,桌子上放着一壶淡酒,还有一叠粗饼,这就是北齐国普通老百姓家里的饭食。 酒,是方彦前几天趁着天黑,进城去探风的时候顺便到酒店买的。 两人一人持一碗酒,一大锅鱼汤正冒着热气。 “吃吧!”路古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姚江的鲤鱼果然美味,尽管只是最为粗略的调制,路古依然爱不释口,喝下了足足两大碗鱼汤,方才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嘴角的肚子。 方彦笑眯眯地看着前者吃饭喝汤。 “少主乃是我听过和见过的,最具刀法天赋的几人之一!” 方彦饮了一口酒,竖起拇指赞叹道。 “普通武者千千万计,出类拔萃者如过江之鲫,我哪敢自吹自擂!”路古笑言。 “属下可不是吹捧,乃是发自肺腑之言!”方彦用拳头擂了几下自己的胸脯,又狠狠灌了几口酒。这才抹了抹嘴角。 路古不疑有他。只当是酒后戏言。 不料方彦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眼眸发光,拍着脑袋说道,“咦,我想起来有一种武技,以少主的天赋,说不定可以试试!” “什么武技,搞得神神秘秘的!”路古问。 “绝招!”方彦吐着酒气道。 路古闻言眼中一亮,放下筷子,“何为绝招!” “绝招是那些高手,最起码也是武师中的顶尖好手才琢磨出的必杀技,因为招式精妙、出招诡异莫测,常常令人防不胜防,所以称之为绝招!”方彦大声谈论道。 “你详细说说!”路古好奇心顿起。 “属下接触的武者层次较低,其实从没见识过身怀绝招的高手!”方彦不好意思道,“不过我师父年轻时在北齐军中效力,曾亲眼目睹一名军中高手用一把极其普通的军中制式长刀,使了一式绝招————破天一刀。在战场上将另一名敌国校尉一刀斩成了两半!那场面,几乎把所有人惊呆了!” “校尉,那可是一流武者,大武师级别的高手,这个破天一刀有那么厉害,真能破天?”路古咋舌不已。 “呵呵,破天只是个名字,用来形容气势无匹的意思,我师父觉得,破天一刀也可以称之为完美一刀!” “完美一刀?” “恩,用完美来形容这一刀比较贴切,武者对敌之时,要素其实很多,速度、力量、角度、时机、气势、环境、状态、运气等等,不一而足,真正的高手,能准确地把握住这些要素,将所有一切利于自己的条件融入自己必杀的一招一式内,这个,就是绝招!” “绝招!绝招!”路古喃喃自语道,“一旦出招,就是空前绝后,不顾一切。绝招一出,若是对方还没有倒下,自己这一方,也就危险了!” “少主说的对!”方彦点头道,“我师傅说,绝招虽好,不过也只能在恰当的时机运用,比如,暗中刺杀就比正面搏斗效果更佳,武者层次不够,即使碰巧学会了绝招,使出来的效果也差强人意。” “绝招都是自己领悟的么!”路古忽然问道。 “大多数是这样的,不过要是有一个好老师,随便漏几招都是绝学!”方彦说道,言语中包含着一丝羡慕。 “那我还是自己领悟吧!”路古默默对自己道。 他乃是真实身份都没有的白丁,现在一穷二白着呢。 “少主,您现在武功大进,还去不去豪县县城!”吃罢了午饭,方彦一边收拾碗筷,一面问道:“您之前交代了许多东西,属下无能,跑了好几趟县城,都没收集全!” “无妨,方大哥,你尽量打听一下就可以了!” 路古看了看远处,眉头微皱,雨渐渐小了,道路还是泥泞不堪。 “再过几天,等雨停了,我亲自进城一趟!” “好,我陪你去!” 第八节 豪县 三天后,午后。 昨天雨就停了,经过雨水的冲刷,倒塌的院墙也没了修复的可能,彻底成为路古修习刀法的见证。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面对白茫茫的大江,路古二世为人,顿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另一个世界的他们,都还好吗?一切都会熟悉起来的。 晃了晃脑袋,路古甩开沉甸甸的回忆。 他重新静下心来。沉浸在思索的海洋中。 “完美一击!”脑海回忆起各种对绝招的描述,路古希望自己这一次能够再度突破,创出属于自己的绝招。 好高骛远吗? 路古觉得不算,因为自己不是普通人。试想,要是普通人,自己会出现在修仙者的世界吗?要是普通人,能够在七天内就掌握一门刀法吗?要是普通人,能够在短短数内提升力量数倍,至今已经和方彦不相上下吗? 虽然历史不可考。言而总之,自己绝不是普通人。 这就够了。 那么,完美一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难度吧! 路古给自己增添了无穷的信心,手握刀柄,闭上双眼,这一刻,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奔腾的江水声消失了! 心跳呼吸声也消失了! 甚至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存在。 一秒、两秒、三秒...... 一股气势悄然无息之中飞快地积蓄起来。 他觉得就像一个进度条,此刻在拼命努力刷新着,目标,直冲那100%的完成度而去。 快了,就要完成了! 只差一点了! 完成了吗? 一个意识如一团赤红儿灼热的火焰,猛地跳跃在空旷的脑海之中。 这次一定要成! 他的胸中忽然涌出一股无边怒气,勃然而生,愈演愈烈。 紧接着,是心脏、是脾脏、是肺部、最后是肾脏。 他浑身炽热,一对眼眸,居然冒出了两点细小的小火苗来。 火,对,就是火,此时此刻,一身之火已经被他完全激越而出。感受到体内的肾上腺素分泌水平超过了平时的一倍,要是一直持续下去,身体肯定要崩溃。 “喝!” 路古口中猛地发出一身大喝,宣泄吧,我的完美一刀,我的最强一刀。 江面上波光粼粼,一如既往那么的祥和。 忽然间,明亮的天光更加闪亮了。 一团明亮的刀光白得晃眼,笔直向前,携着一股燃烧到沸腾的气浪,劈向了江水。 这是接近完美的一击。 他的面前,是满满一江水。 一颗火苗丢入水中是什么状态,是熄灭,是杳无音讯,水,可纳百川,可不是弱小事物就能改变的。 不过,若是一团燃烧着的巨焰丢入水中呢。 “嘭!” 爆裂的巨响从江面上传来。 路古一动不动,静静地感受着刚才那一击。 完美一击么,原来如此。 真的激发起来,似乎略有不同呢。 还是方彦的师傅武道层次太浅,只有路古这样实践过的人才发现,完美一击,其实只是一种境界的一个阶段罢了。 他觉得自己刚才还差了一丝,没有达到完美。 但已经非常接近了。 刚才一刀的原理其实很简单,蓄势,勾动体内之火,找个恰当的机会,一下子激发出去。 这样便能在原有基础上,破坏力再增数筹。 “好厉害的一刀!”方彦看着前者的眼神完全变了,“少主,这就 是完美一刀?” “还算不上!”路古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暴击的手段罢了,还称不上是绝招,我称之为愤怒一刀!” 他隐隐中觉得,完美一刀这种表达不太适当,似乎人刀合一,天人合一这样的形容更加合适。 刚才那一刀,他已将手中刀使得如臂指使,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了。触摸到了这样的境界,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以后他的刀法,甚至有希望超越大成的境界,达到真正的完美。 “愤怒一刀!”方彦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激动道,“那也很不凡了!我见少主一刀下去,将原本力量最少提升了一倍,这要是在同等级武者的较量中忽然使出,谁挡得住!” “一倍的力量么!”路古拳头一握,习武至今,他总算是有了点安身立命之本了。 掌握了这一招,三流武者之中,自己应该算是佼佼者了吧! 还有方彦,他是一名资深的武士,刀法造诣超过自己。两人结伴闯荡县城,应该多了几分保障。 “少主真棒,竟然真的创出了自己的招式!” 方彦的目光中满是敬仰,武者就是这样,遇到和自己实力接近,或者只是比自己略微高明一点的对手,往往是不屑一顾的。不过路古这十天带给他的早已不是惊叹,而是彻头彻尾的颠覆,从这个角度而言,方彦已经完全失去了攀比之心了。 站在江畔,被凛冽的江风一通吹刮,路古悸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去。慢慢收起长刀,将身体回复到原本的状态。 刚才那一刀,消耗了他接近一半的精力,说是绝招也不为过,反正不可轻易使出。 不知不觉中,一下午时光匆匆过去,太阳开始西下,该出发了! “方大哥,东西都收拾好了?” “少主,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我们走吧!” “是!” 姚江村去豪县的路程大约十几里,一路欣赏着江边的美景,路古和方彦二人轻衣简装,踏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步入小县城。 “方大哥,要是咱俩比划刀法,你说谁输谁赢。” “不好说!”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的刀法招式已经不弱于你,再说还有完美一刀....” “因为你没杀过人!” “杀人,很重要吗?” “这个么,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刀乃凶器,杀过人的武者,招式中蕴含凶性更盛,出招往往更加果断,较量的时候,比对手多出一分胜算来!” “那我也要杀人!” “好的少主,进了城,你就会发现,城里多得是该死的人!” “.......方大哥,你想不想学我的愤怒一刀!” “这....真的可以吗?” “你是我的属下,你想学我自然要教你!” “.......我一定不辜负少主的恩德!” “呵呵,那还要看你的表现而定!” “少主,你耍我!” “你来追我啊!” ********************************************************* 踏着夕阳的余晖,两人进入了豪县这座小县城。 虽然天色将暮,不远处江边码头依然人来车往,热闹不凡,一眼望去,足有数百艘大大小小的船舶停靠在了豪县。 想起刚才入城时,城门口那进进出出不断的行商,一切都昭示着,豪县虽然只是个县城,繁华之处与郡城相比,都丝毫都不见得逊色。 路古点点头,心中满意,要是豪县只是个冷冷清清的小城,那几乎没他什么事了。 两人先找了一家客栈,安顿好后,这才抖擞精神,冲豪县最热闹的地段,城南行去。 此时,天色已暗,各式灯光初现霓虹,城南之地果然是最繁华热闹之处,一里不到的大街,竟排列着十几家酒楼、茶馆和烟花之所。 来来往往的人各式各样都有,路古发现,许多人身上都带着兵器,刀剑棍鞭之类应有尽有,见到有人瞧来,便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地瞪过来。 独来独往的江湖客也不少,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掩着自己的面容,深怕被人认出。 那些商人最好认,一个个肥头大耳,穿金戴银,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有钱似得。他们身后均跟着一溜拿着武器的家丁和保镖,耀武扬威地走在街上,显摆自己的财大气粗。 避开来来去去的人群,路古选择了一家环境典雅,客人也较多的茶馆,两人走了进去。 这座茶楼名叫聚福茶楼,装潢大气,生意也十分火爆。全楼分为上下二层,二楼是包厢,适合那些偏爱清静的客人,一层是大厅,五十几张桌子布满厅堂,此时恰是晚饭的黄金时间,进来吃饭喝茶的宾客络绎不绝,两人刚一踏入,耳膜就被一阵阵吆喝声、谈论声甚至叫骂声震得隆隆直响。 环顾一圈,竟然大多都已满座,门口进来的人又多,两人被人群一挤,几乎快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闪开,闪开!”几个身披坚甲,满身武装的大汉簇拥着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面色不善地将人群分开,粗鲁地走进门来。一些客人被大力一推,差点摔倒,刚要破口大骂,看到来人凶恶的眼神,连忙乖乖闭住了嘴,深怕祸从口出。 这时,一名店小二眼尖,发现贵客来了,连忙凑上前来,引上二楼而去。 “咦,人呢!”一个惊疑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儿!”这时,一道身影从人缝中猛地钻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人正是路古,方才他一个不察,被人群一推一挤,居然摔倒在了地上,此刻他灰头土脸地,形象甚是狼狈。 “这人怎能如此霸道!”他有些愤愤不平道。 方彦苦笑一声,冲路古摊了摊手,意思是瞧见了吧,是你非要到这里来,照他原来的计划,晚饭随便找一家小店解决一下口腹之欲也就罢了。 “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路古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先等等再说。 选择这里吃饭,当然是有一番考量的。 说。 第九节 聚福楼 “可惜了好一块飞地啊!” 同样在聚福茶楼,二楼最大的一间包厢内。一名衣着华贵、仪表不凡的中年男子独坐房中,手里捧着一盏茶,目光流传,直到停留在不远处的姚江江面上,口中方发出一声微微叹息。 “那帮人的胃口真大,他们是真不知道,这豪县没有了我云家,还能是豪县么!” 从他的语气中,我们不难猜测中年男子的身份,他,就是豪县第一大家族,云家的现任家主——云逸。 作为一个家族的掌控人,云逸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情绪,放下茶杯,他眉头深锁,开始为接下去的局面筹划。 家族目前的难题,是姚江中央,一座靠近码头的沙洲小岛,当地人称之为凌丘。 凌丘面积很小,总共不到一里方圆。往年姚江水势汹涌,凌丘就像一座浮岛,水一多就没在了江面下,水一少就冒头而出,平常很少有渔船停靠,沙洲上只有鸟类繁衍,对豪县人来说,历来是个可有可无之地。 大概是去年开始,可能上游山洪暴发的缘故,凌丘积累的沙土一下子多了数倍,日积月累,整座岛屿一点点变得凝实起来,现今凌丘完全露在了外面,即使前些日子的暴雨期,姚江水势一涨再涨,凌丘也没有缩小多少。 云家一名懂行的船家告诉云逸,凌丘不同以往了,要是云家能够利用起来,比如建个码头、货栈什么的,将其完全打造成家族的产业,未来的云家的家族生意将会更上一层楼。 云逸听了心头火热,云家立足县城多年,麾下产业无数,早已是豪县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了。要是抓住新的契机,在他云逸的带领下再上一层楼,把家族产业做大,到时就脱离了县城的范畴,进入郡城一级的视线,到了更高层次,云家的局面将会同现在这般完全不同了。 可惜,理想很丰富,结局却很残酷。 豪县几大帮派听闻云家要买下这块飞地造码头,顿时不干了。原有的临江码头是公家的,每年往来船舶频繁,生意十分兴隆。与此同时带给这些帮派的,是一笔笔丰厚的油水。这其中,云家的生意占了最少三成,要是码头少了云家,他们失去的油水可不是个小数目,因此云家一提出要购买这块飞地的意向,他们便千方百计地阻止。 黑狼帮甚至出言威胁,云家要是敢独自退出码头自立门户,便要他们好看。 这帮吸血虫。 云逸自然有些不甘,却是无计可施,帮派势力是每个地方的顽疾,你平时不理会还好,大家相安无事。可一旦有了是由,被对方纠缠起来,会惹来无穷的麻烦。 官府、镖局多半靠不住,至于那些门派势力,怕就怕来了之后不肯走了,形成客强主弱,尾大不掉的局面。 云逸顿时有些头大,家族的主要任务是将云这个姓氏传承下去,好好地繁衍、生息。一旦介入江湖中的帮派势力之争,几个云家都不够折腾的。 难办啊!他揉了揉酸胀的脑门,这时,忽然“乒乒乓乓!”一阵鸡飞蛋打之声从屋外传来。 “是谁!”思路被人打断,云逸满脸的不悦。 “是蔡大官人!”一个仆役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老爷,我都说了您没空,马上要招待贵客,可是他们非要进来,拦都拦不住....” “蔡大官人!”云逸闻言心念一转。 是顺风货栈的蔡五丰蔡老板,听说此人能耐不小,在郡城官面上颇有些关系,在成功做了几笔向北齐朝廷进贡的生意后,蔡五丰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官府的红顶商人。 “大官人”三个字就是对他们一类人独有专属称呼。 听说此人仗着上头有人,行事骄横无忌,却是有些真本事的,也不知他这次前来为了何事。 ”知道了!“云逸站起身来,”即是贵客上门,我当亲自出去迎接!“ ******************************************** 路古两人等了大半个时辰,一名店小二才走了过来。 “客人可是两位?”店小二问道。 “可愿意与他人拼桌!” 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小二将他们引入一张已经有人的桌子。 “两位客人多包涵!”小二哥展开笑颜,腆着脸道,“这个点客人实在多,我们这些跑堂的忙得都快转不过身来,想要没人的空座二位怕是要等很久,于是小的私下做主,同这两位客官打了个商量,他们自愿与人搭伙同座,这样大家伙都不会白白耽误了功夫!” “不碍事不碍事,多谢小二哥了!”方彦连忙答应道,他飞快点了几个菜,一壶酒,两人坐了下来。 “不错!”路古微微点头,这地方地处大厅正中,乃是最热闹之处,正迎合他心中想法,顿时感到十分满意。 “噗嗤!”一声轻脆的笑声在旁边响起。 他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观察四周,竟忘了同这张桌子的原主人,一名儒服老者和一位妙龄少女打招呼了。 “不好意思!”他连忙说道。 “格格格!”不料,他不说话还好,话一说出,那少女笑的更欢了,一副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的样子。 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姿婀娜、皮肤白皙、娇颜如花,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 “嫣儿!”儒服老者老脸一肃,沉声道。“都是出门在外之人,怎的如此没有礼貌!” 被长辈训斥,少女面上的表情依然乐不可支,只是稍稍收敛了一些。 “爷爷您瞧,他只是个小孩子,言行举止却和大人一模一样,真是好笑呢!”少女说话直白,嗓音脆生生的,好像百灵鸟一般动听。 方彦故作没有看见,只是其面上绽放的笑意哪里掩饰的住。 路古不由满脑子黑线。 儒服老者是位守旧之人,见少女失礼很是无奈,颤颤悠悠地站起身,冲路古表二人示歉意。 见状,路古和方彦连忙还礼,说起来,要不是他俩允许,两人现在还怵在门口,当台柱子呢。 路古身具20岁成年人的灵魂,对于小姑娘的调侃,当然不会计较。 经过这一段故事,一来二去,双方倒是熟络起来,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这时店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四人边吃边聊起来。 “二位不是豪县人氏吧!”儒服老者自称姓墨,是豪县书院的一名教习,有秀才功名在身,这辈子却孑然一身,因为不曾娶妻,自然膝下无儿无女,为了免于晚年凄惨,特意领养了一名女婴,如今已过去十几个年头了。 因为岁数差了一辈,两人便以爷孙相称,感情却是极深。 “我们是外地来的,见豪县商业发达,人口众多,想做点小本生意。”路古念头转动,这两名乃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士,又不是江湖中人,言语之中倒也坦诚。 “原来是来做生意的!”少女硒然一笑道,“你是看这里水陆交通便利,商品众多,觉得有利可图,是想分一杯羹吧!“ “不然小姐以为呢!”路古淡淡笑道。”生意人自然趋利而来,不然何必背井离乡,满世界地跑!“ 见他话语说的老气横秋,少女有些不忿,正要调侃几句,却被老者一瞪眼,只得败下阵来。 ”要是做生意的话,小兄弟可要长个心眼!“墨姓老者语气严肃道,“豪县虽然看似人多繁华,算不上是一个经商的好地方!” “这话怎么说!”路古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 “哎....说来话长啊!”儒服老者喝了口淡酒,眼神向周围扩散开去,如神游了一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豪县早已不是当年的毫县了!”拿起杯子押了一口酒,老者竖起两只手,却不说话,打哑谜一般露出六个手指。 ”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路古问方彦。 “读书人的世界我可不懂!”方彦摇头道。 “笨,这都不知道,还出来经商!”少女见状奚落道,“我告诉你把,爷爷的意思是说。豪县现有四大害。” ”四大害?“ ”是呀,你听我慢慢道来。” “豪县第一大害是官府,知县和当差的只会吸取民脂民膏,从不问百姓疾苦,此为一大害!“ ”第二大害是豪县四大家族,以云姓为首,他们垄断了县城大大小小的生意,横行霸市,将商品货物的价格定得相当离谱,城内百姓为了生存,嘴上咒骂,却不得不捏着鼻子买他们的东西,此为二大害!“ ”第三大害是城里的各大帮会,豪县规模不大,城里帮派数目不少,大大小小足有数百个之多,帮会成员大都是些地痞流氓,不事生产,整天欺男霸女、敲诈勒索,城内还常常有帮派实力火拼,为了地盘一个个斗得你死我活,倒霉的却往往是城里的百姓!此为三大害!“ ”第四大害乃是两个江湖门派,振威镖局和铁枪会,他们原本都是外来势力,也不知何时开始扎根豪县。这些年来,他们仗着武力,吸收弟子、扩张势力,暗中侵吞了不少普通人家的家宅、田产,尤其是铁枪会,在城里欺男霸女,行事肆无忌惮,真是江湖中的败类渣滓,此为四大害!” “倒是和我想象得差不多!”一老一少将豪县各种势力说的如何不堪,在路古看来,却不算什么。 这里毕竟是古代,封建社会,出现这种情况毫不出奇。 “看来得收集更多的详细信息,才好便宜行事!”路古暗暗说道。 无论是官府、门派、世家还是帮会组织,都不是他和方彦二人可以撼动的。 先听听这里的闲人闲语,在说些什么内容。 想到这里,路古竖起耳朵,将身前身后的交谈声尽收耳里。 第十节 夺舍 这几日,路古和方彦过的煞是悠闲。 这不,日上三竿,两人才姗姗起床,洗漱一番之后,路古和方彦一人手中拿着一张卷了肉的大饼,一边吃着满嘴流油,一边走出客栈。 出了门,往哪走!两人有明确的分工,这其中,路线是路古选的,方彦呢,权当半个导游加保镖。而两人目前的打扮,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另一个看上去像管家之流,这种搭配当下最流行,也最不起眼。任谁也猜不出,两人的真实身份,乃是真正的会家子,达到了武士境的武者。 武士是三流武者,算是江湖上的小卒子,实力不高,勉强有行走江湖的资格,到了任何一处都掀不起大浪。 不过豪县这个小县城里,练出名堂的武者少的可怜,两名武士足可以横扫一个小帮派了! “嗯,真不错!”方彦吃完肉饼,兀自砸砸嘴,一副陶醉的模样,“想不到区区一家小客栈的老板,竟有这么一手做牛肉饼的绝活,真是出人意料!” “呵呵,方大哥,这年头在外边混可不容易,谁没有点傍身的本事啊!”路古笑道,这种牛肉饼配上老板秘制的一种酱料,香气扑鼻,每天吃都觉得不腻味。 方彦大为认同,连连点头。 自从跟着路古来到豪县,每天不是走街串巷,就是欣赏风景,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一个江湖中人了。 不过么,这种脱离了打打杀杀的感觉,倒是挺奇妙的。 只是少主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他似乎永远琢磨不透。 或许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吧,作为下属,只要认真执行每一条命令就可以了。不知不觉中,方彦已完全代入了下属的身份。 在这个世界,主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几乎可以一言定生死,所以,下属其实和奴隶没什么区别。当然,身为穿越者的路古,并没有那样的观念。 这一点方彦永远无法想象。 “咚!咚!咚!”街边的打铁铺里,传来一阵铁器用力敲击磨具的脆响。 方彦抚了抚背后,这把背阔刀是他的储备,属于最普通的兵刃,可堪一用,却不趁手。至于原先那把自己用惯了的长刀,现在成了少主的武器,他高兴还来不及,根本没想要回。 对武者来说,一把好武器比好队友更加靠谱。 “少主,不如我们......” 想到这里,他站住身子正要开口,忽然发现,路古以一种全神贯注的表情,正认真地听着什么。 “嘘,不要说话!”只见路古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方彦面上满是古怪,凝神探听周围,这一会儿,打铁铺内的打铁声也消失匿迹了,至于街上的其他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他顿时叹了口气,路古的行为脾气,有的时候完全脱离了一般正常人的范畴。幸好通过这十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渐渐习以为常。 在此之前,路古身上甚至出现过一次比这一幕更古怪十倍的行为,当时他大吃一惊,几乎要落荒而逃了。 神秘的少年,极西之地,西夏国,难道全是这种古里古怪的人! 他试图努力为自己的想法寻找依据,只是,这一次路古并没有让他等多久。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路古忽然面上一笑。“呵呵,要断了!” 说罢,他摇了摇头,不再注意这里,而是继续向前走。 方彦一脸地匪夷所思,没等他反应过来,打铁铺内忽然传来“嗒”的一声异响。 紧接着,一股粗鲁的男子嗓音夹杂着一丝谩骂声从里边传来。 “你这个废物,跟着老子学了大半年打铁,每天供你好吃好喝,竟然连把朴刀都打不成,哼,还要你何用!” 没多久,训斥升级成了殴打,可怜的打铁学徒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哇!”方彦一阵怪叫,连追带跑跟了上去,“少主,你真神了,连这个都听得出来!” “呵呵,一个自带的bug罢了!”路古自嘲一笑,这或许是穿越后的福利了,只是看不出有何用途。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上辈子的影响,前世路古在听到那几声炼钢炉内传出来的魔鬼之音后,尽管随即身死道消,可那特殊的节律一直作用在他的灵魂深处,久久不去。 于是这一世路古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于不知不觉中竟开启了一项神秘功能,这就是-----只要是炉子内发出的声音,特别是金属在熔炼过程发出的各种声响,都会一丝不漏地传入他的耳内,并且清晰地识别出来。比如刚才那个打铁炉,打铁学徒因为偷懒,没有在熔炼之前把铁磨具表面的一部分杂质清理掉,于是伸进炉子后的声音就变得复杂起来。 打个比喻来说,原本一首和谐的圆舞曲,因为某些原因,突然一部分调子被猛地拉高了上去,于是,这首曲子完蛋了。 道理就是那么简单,他的这项功能,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可在冥冥之中,却掌握着一丝先机。 通过这事,路古隐隐有一种直觉,或许因为伴随了这种特异功能,自己将来之路,可能变得更加有趣而丰富起来。 “少主,少主!” 这时,耳旁忽然响起方彦急促的呼唤声。 “嗯?”路古一个没留神,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一个荒僻的地方。 咦,这地方! 路古收住脚步,刚才自己因为考虑问题,不知不觉走到了路的尽头。 眼前,是一颗无比巨大的槐树,树身足有三人环抱那么粗,枝繁叶茂,虽然仅一棵树的规模,看起来俨然有一大片绿色包围了这里。绿色的后面,则是一个又一个起伏不定的土包,茅草从立,偶尔还有几丝袅袅清烟飘过。 汗,要不是方大哥喊住我,这一脑袋过去,肯定要碰个大包了。 路古忙向方彦投去感激的目光,不料后者却做出一系列出人意料的举动,只见他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朝老槐树走了几步,又四处东张西望了一番,转过头时已是面色大变:“少主,这里是城北的乱葬岗,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乱葬岗,怪不得这些土包横七竖八的,竟然全是坟墓。路古闻言吓了一跳,可是一圈看下来,心中反倒有些唏嘘,这些逝去之人也太可怜了,这一大片坟包中,绝大多数连块牌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后辈之人如何来拜祭他们。 不知为何,方彦面色不太好看,只是不停地催促:“少主,今天可不是个好日子,咱们还是回去吧!” “现在是大白天,有什么可怕的!”路古皱眉道。“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魊魅魍魉!” 其实他心头暗笑,要说鬼魂之类,自己貌似也做过鬼,只可惜还不曾体验做鬼的滋味,就迅速投胎成人了。 不过这其中有些变故,他至今还无法理解,当然,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事我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快走吧!”这会儿,方彦却是急了,一把拉住路古,没等两人回头,一阵阴冷的风从槐树后的乱葬岗中吹了过来,把二人吹得打了个寒战。 “完了,完了!”方彦嘴皮子竟打起哆嗦来,“就是这里,和老爹说的一模一样!” “什么啊!” 路古虽然吃惊,心中一点儿不怕,要是真有鬼怪出现,他巴不得见识一番呢。 抬头瞧了瞧天上,正是正午,艳阳高照,乃日头最旺的时辰。两人呆在槐树的阴影下,却有阵阵寒意不断袭来。 “奇怪,这风从哪里来的!” 路古感到这地方的确有些诡异。正想问问方彦,这人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这家伙!” 路古虽然对鬼怪僵尸有些兴趣,却也不想深入坟包中间去一探究竟,决定先打道回府。不过紧接着,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动。 这乱葬岗、老槐树,还有这阴森森的气氛,居然像极了前世的一部电影——《倩女幽魂》。 难不成,这里真有成了精的树妖和女鬼? 想到这里,既好奇又恐惧的奇妙感觉充满了路古心间。 “不如,晚上再来一趟看看!”他心中盘算着。 恰在此时,远比刚才森冷的一阵阴寒骤然袭来,路古一个闪躲不及,只感到四肢一紧,身体登时完全不听指挥了。 “怎么,怎么回事!”路古终于骇然,醒悟妖魔鬼怪他虽然不惧,却忘了自己还没有与之对抗的本钱啊! 大意了! 他没有看见,此刻在他体内,一缕青烟如鱼得水地流窜于他四肢百骸之间,无数青色光点如沙子一般撒在他的全身各处,如经、脉、肉、皮、骨乃至五脏六腑,几个呼吸之后,青色的光点如群星般闪耀起来,一丝淡淡灵光充斥了全身。 这种情况要是修仙者在场,便会认出这是一种夺舍大法,名为也留仙决。 这个法门最大的优势,在于只要夺舍者拥有远超后者的强大神识,一旦施法使用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后患。 也留仙决,名字中能带着一个仙字可不简单。仙,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产物,不但逍遥自在,还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可以说仙的能力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早已不被天地本源认可。正因于此,仙术,虽然有不少仍然留存世间,却完全失去了功能,没有一点用处。 只有少数几种仙术,能骗过天地本源的意志,转化成为异术。也留仙决便是一门无比逆天的异术,只有凭借纯阴之力的载体,才能施法。 对于人体来说,精神和肉体两者乃不可分割的两部分,它们既互相依存,也互相牵制。 也留仙决巧妙地将夺舍分为了三个步骤。第一步,夺舍者通过一种清光咒,将后者的精神和肉体短暂隔绝开来。第二步是肉体化灵,这是一种秘法,可以将肉体快速炼制一番,令其拥有一丝灵性。 这前两步是准备工作,完成后,第三步才能展开。 接下来,只要占据原主人的脑府后,夺舍便完成了。 也留仙决这部异术来历神秘,看似步骤繁杂,却比别的夺舍之法拥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因为肉体在被唤灵之后,即使是短暂拥有了灵性印记,也会变得灵动无比,十分亲近施法之人。 这样一来,夺舍成功后万分凶险的一关——身体本能的反噬就轻轻避开了。 这异术如此强大,说明这股青烟来头不小,其原本的身份,明显大有来历。 也是路古倒霉,只是碰巧经过了城北之地,又没有及时离开,大白天地,竟被人逼上了绝境。 眼下,这股青烟不慌不忙地进行着它的计划,很快,第一步和第二步都顺利完成,接下来,只要成功占据路古的元神之府——大脑,路古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路古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很不甘心,却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他几乎眼睁睁地看着青烟携着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霸道地撕裂了脑府的屏障。 路古只觉得头疼欲裂。 我要死了吗?我的第二世,就这么完蛋了? 可恶的外来者,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滚出去!凭着本能,路古在脑海中发出一阵阵嘶吼。 那青烟却露出一张拟人化的面庞来,看上去像是冷笑,一种强者对弱者的不屑一顾。 “死吧!”青烟飞腾起来,化为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冲路古的意识汹涌而来。 要我死,想的美!大不了鱼死网破,路古狠下心决定拼死一搏。 左右是个死字! 不料,就在下一刻,剧情忽然发生了反转。 “吱~!吱~!” 青烟不知遇到了何物,忽然发出一阵凄厉惨嚎。 这东西也是果断,当即壮士断腕,只听“噗!”地一声,青烟竟完全舍弃了路古的身体,从他的鼻窍之中透体而出。 然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路古听到“嗖”地一声,这股青烟完全消失在眼前,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这时,他才感到自己又再次拥有了这具身体的自主权。 “咦,这股青烟是何物,竟然试图夺舍我!” “奇怪,刚才它明明快成功了,却又突然溜了!” “我可真是幸运!这样都逃过一劫!”因为不明所以,他只能暗自庆幸道。 他想了想,将此事归为一次奇怪的经历。 “少主,少主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时,方彦在不远处焦急地大喊。 “这个家伙,刚才不见人影,这时候又从哪里冒出来了!”路古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其实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太诡异,任谁来了都帮不上忙。 “走吧,这里有点古怪,我们回去再说。” 路古冲方彦招了招手,两人很快离开了城北。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消失在西边。 夜幕降临,乱葬岗到处挂起了山风,这风一阵接着一阵,似乎无穷无尽,卷起无数枯草和尘土来。城北原本就是萧索之地,这风一起,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时,大槐树下,一青一白两团袅袅的身影从地下钻出,在夜的包围下舒服地伸展起了身姿。 月夜下,竟是两名倾城倾国的绝色美女。 其中一名女子一袭白衫,一张倾世容颜似喜非喜、似怨非怨地望着豪县城内,良久,才吐气如兰说出一句:“没想到,姐姐的夺舍也失败了!” 另一名青衣女子仰着一张精致至极的清丽面庞,在月色的烘托下,更显芳华绝代,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之美。 “失败便失败了!”青衣女子说起话来,声音如泉水般叮咚悦耳,“大不了再等一百年!” “可是姐姐,我们还有一百年可等么!”白衣女子眼眸深处,满是哀色,“咱们从姥姥那里盗来如此仙术,却纷纷失败了,现在姥姥苏醒在即,而你我二人的瞒天过海之术,怕是早已失效了,姥姥一旦发起怒来,我们......” “不就是死么!”青衣女子发出一声冷哼,“我们不是早已死了一回了!” “就怕生不如死啊!” 夜色中,月光将二人的影子越拉越长,直至和槐树的影子融为一体。 第十一节 耳报神 回到客栈,路古只觉得精神极度疲惫,匆匆和方彦打了个招呼,便独自进入房间。 几乎是脑袋一沾着床,他就沉沉睡去,完全进入了梦乡。 他没有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五天。 在这期间,方彦因为唤不醒路古,顿时焦急万分,从城里请来了3名医师、2名巫师,行针、吃药、唤魂、手段用尽,可都无济于事,不得已,他花了极大代价,托人请来城郊一名年事已高、在家颐养天年的八旬老者——戴神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戴神医来到客栈,凭借丰富的经验和一番仔细检查,戴神医断定,路古的身体没病,甚至可以说是完好无损。至于昏睡不醒的缘故,他用了三个字形容——神丢了。 戴神医开了几张醒神的方子,并叮嘱了方彦一番,勿要使人惊扰到病患。 这样的情况,一般等上数日,病人自会醒来。说完,戴神医飘然而去。 方彦总算放下心来。 这也难怪,他甚至不知道路古差点被人夺舍。说起来,夺舍乃是一种逆天之术,过程十分凶险,两者的较量其实就是精神的比拼,孰强孰弱,完全靠消耗精神力来分胜负。路古虽然是个穿越者,灵魂比普通人要浑厚一些,可比起那团青烟,差了何止一筹。 城北乱葬岗那一刻,要不是突然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那青烟在一刹那间便放弃了努力,路古的身体可不仅仅是多睡几天就能缓解的。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如果过度消耗精神力,很有可能导致精神奔溃,成为植物人一般的存在。 当然,在旁人看来,路古是因为中了邪,所以才在床上睡了五天。 却不知,在这五天之中,有四天他根本没睡着,整个人的灵觉神魂,惧都处在一种神异的状态之中,而这种状态,都是他的耳朵造成的。 好奇怪的地方! 路古依稀记得,他身体的某个部分在他将要被青烟夺舍的那一刻,出现了极为玄妙或者说奇妙的变化,当时处于危机之中,他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可是一觉睡醒之后,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如烟似雾,如梦似幻,于恍恍惚惚之间,他来到一个陌生的空间之中。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物、没有天、没有地、整个儿一片虚无,置身于此,路古甚至失去了知觉,就这么茫然而孤独地伫立在原地。 这种感觉称不上难受,只是以路古掌握的那点唯物论哲学,完全无法解释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做点什么。 懵懵懂懂之中,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一个意识油然心生。咦,附近有动静。路古猛地睁开双眼,四周依旧空荡荡的,一片虚无,可是他的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戍~缕~多~毗~若~南!” 是个男人的声音,路古觉得,这声音很有特点,反正他是第一次见识,这声音听似蚊吶,几乎微不可闻,传到耳内的时候,却犹如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不过有一件事情路古可以确定————他听不懂。 这没什么可难为情的!上辈子,他本来就是个不喜读书,文化程度一般的人,对于语言文字,无论中国古代还是世界各国,他没有一点兴趣。 学个英语学的那么辛苦,凭啥!俺反正是个粗人,一辈子不出国不就完了。 真是倒霉催的,我不过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个破地方。本以为自己无所事事,就这么一直无聊下去,没想到竟遇上了一个外国人,更古怪的是,路古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可惜啊,大哥您说的每一句我都听不懂,说一千遍都白搭。 路古闭上眼,欲不予理会。 熟料,这人竟吃错了药一般,一开腔就没完没了了。 死老外,烦死了!路古痛苦地捂上耳朵。这人有病吧,啥重要的事需要罗里吧嗦一通,还说上老半天!再说了,我又听不懂。 令他无奈的是,即使捂着耳朵,男子的说话还是声声入耳。路古大怒,故意大声唱歌、念诗、打屁、说黄段子、甚至yy某个视频网站的女主播。 可都徒劳无功。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好放弃一般闭上眼睛,任由那人继续在耳边述说着什么——权当参加一次法事,听和尚念经了。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路古倒是蛮有耐性的。起码,他没有产生烦躁、焦虑的情绪。 他不知道,只是一个无意识的猜测,他几乎已将事情说中了一大半。 因为对面说话的人,正是一个和尚。 不过他并没有念经,而是在叙述一件事情,他所用的,乃是佛界独有的语言——大梵天语,我们简称其为梵语。(当然不是阿三们的语言) 和尚身处一间静室之中。此人年约四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油水很足。 此刻他身穿一件金襕袈裟,盘腿并膝,坐在一张四季温凉的玉质蒲团上,一副身居要职、养尊处优惯了姿态。 “奇怪,刚刚我明明说了半天了,怎么耳报神楞是没反应呢!” 他的面上满是诧异,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焦急。 “不行,这事事关重大,若是拖延几日,怕是要出乱子!“ 他想了想,决定运足功力,多试它几次。“今日,我必须将情况如数上报,以达天听!” 瞧,路古的苦难正是来源于此。 大家一定很好奇,佛界的传音为何会传到路古的耳朵呢。从区域的角度,两人相聚遥远、身处完全不同的时空,却能互相交流——这是什么原理! 这方面,现代科技再怎么发展,似乎也做不到。 不过在修仙界,却是有可能的。 而超越了修仙界的上界——如佛、魔、天、妖、玄各界,无数大能平时的交流,都是通过类似的一种神通来操作的。 这就是他心通。 这门神通,仙道称其为“以道观物、以物论事”。佛家称其“一粒尘埃即知三界”理论。他心通,其实是一门探测手段。 唯心论认为,万事万物由心而造,它们的信息都存在宇宙之中。‘他心通’只不过是从宇宙之中提取自已所需要的信息,然后自己翻译出来而已。人是自然当中的一份子,只要明其心法,善加引导,人人都可具备这种‘他心通’本领。 此外,“他心通”有一种局限性,其提取的信息只能是当前这个时空下,已经发生的事情。 一旦身处不同时空,提取任何信息都会被天机混淆。他心通就失去了作用。 那么,相隔遥远的大能如何交流?总不可能运足法力,在宇宙中发出洪钟大吕之声,以便对方听见。对大能来说,这种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会弄得人尽皆知,而且令人贻笑大方。 幸好,一种媒介被大能们发掘了出来,这就是——耳报神。无数大能研究后发现,只要以耳根为所依,从欲界进入虚无之境,他心通便可沟通另一种媒介,他们称其为耳报神。 耳报神是一种奇异的生物,它们形态介于物质和精神之间,充斥于整个宇宙,其没有意识,漫无目的,有点像天地间的灰尘,又类似无线电波,一面将大能们发出的信息接收,一边将其转化为信号,在宇宙中播撒出去。 拿收音机来比喻,如果耳报神是短波和长波,大能就是电台和观众。 原本这些事物和路古没什么关系,可现在——不得不说,这可能是开天辟地以来,天地间发生的第一个大大的巧合。 我们知道,因为穿越的关系,路古的耳朵发生了变异,产生了特异功能。 这种功能本来只称得上是有异于常人,最多是增加了点分析和推测能力。 熟料,路古无意之中的乱葬岗一行,竟遇到了夺舍。 于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耳,古称“窗笼”,为听觉器官,乃清阳之气上通之处,属清窍之一。《内经》有云:肾为耳窍之主,心为耳窍之客。古代医家认为,肾,开窍于耳。 修仙界也有句古话,叫做法不传六耳。 什么意思?说的都是耳的功能。 耳为五官之一,可不简简单单只是个听的作用。人有七窍、下窍为属阴,为水谷废物下行之所。上窍属阳,为人体紧紧扼守住元神之府。 这其中,耳通心气、肾气、阳气极胜,在目、舌、口、鼻、耳五官之中,耳,乃是人体最后一道关隘,一旦外物突破耳这道屏障,人差不多就完蛋了。 不得不说,路古的运气太好了。 那道青烟入侵的时候,施展了也留仙决这门异术。 施展这门异术,夺舍者的本意是想双保险,因为夺舍属于逆天之举,即使成功,原本的能力也会废弃大半,于是,谁都希望自己夺舍来的身体有一个好基础。也留仙决中的肉体唤灵秘法,正好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殊不知,阴差阳错,在路古肉体被赋予了灵性同时,他的耳朵内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这过程中,路古居然出人意料地诞生了一丝灵识。 尽管只是一丝,这也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从等阶上划分,普通人只有浅薄的意识;修仙者修炼到元神期,精神力大大增强,才有神识一说;而灵识,乃是意识、神识的进化终产物,属于三千小神通之一,乃是修为通天之人才可能具备的秘技。 何谓灵识,它是独立于大脑,从人的精神分裂而出的另一股精神力。 这股精神力虽然不多,可层次实在太高,何其伟岸。正是这道灵识,主动替他守住了最后一道关隘,令夺舍者知难而退。 可以说,路古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拥有灵识的普通人。 不过现在,这个幸运儿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何幸运。 因为另一个特殊的巧合,他被困在了虚无之境,还被人当成了耳报神,困在了那个空间之中。 其实路古只要稍稍掌握一点灵识的运用之法,就能从虚无空间摆脱出去。 “奶奶个熊,你就不能说点中文吗!”被连续十几个小时的语言摧残之后,路古终于勃然大怒。 “龟儿子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是谁,老外也照打.......”他破口大骂道。 不料,他话音刚落,那人忽然停止了说话。 “咦,不对,这不是耳报神!” 紧接着,一个个字正腔圆的中文从男子口中冒了出来,“你是欲界的人?” 路古登时泪流满面。 “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第十二节 大不同原力 云家坞堡,三步一哨、十丈一岗,白天黑夜日日如此,可谓密不透风,云家更是夸口,就是苍蝇蚊子进来也插翅难飞。 这倒不算夸张,以云家的财力物力,供养一些普通护院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人,他们不缺。云家真正缺的,则是那些定鼎一方的高手。 以云家目前的状况,供奉了足足十名武士的他们实力已直逼豪县第一大帮会。尽管如此,云家依旧过得十分低调,只因——他们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高手压阵。 在豪县,武士可称得上江湖好手。而高手,只有武师境的武者才配得上。 云家没有武师。 云家只能低调。 黄昏时分 云家藏书阁二楼 锦衣少年,面色冷峻,此刻正闭门打坐。 他的口中,伴随着一呼一吸的吐息中,隐隐带着一条红线。 竟是一门异常高明的内家心法。 这是江湖常识,只有内家心法,修炼的时候才有各种异象。 修炼内家武功之人,也要外炼经、脉、肉、皮、骨,不过其武功精髓,却是一口内家精气。这一口精气可不简单,精气从哪里来——身体中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需要几十年如一日的慢慢蕴养。 内家高手的修为,是以甲子来统计,一甲子,便是六十年。江湖上,甚少有超过二甲子的内家高手。 一名修炼了一甲子的内家高手,其实力和一名武师相当,要说两者的差距,可能前者气息绵长,比拼体力耐力的时候稍占一点优势罢了。 按说修炼如此辛苦、费时费力不说,实力的增加也不明显,江湖上谁还会修炼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武功。也不尽然,悟性过人的天才艳艳之辈、珍贵无比的天材地宝,都可以大大缩短修炼周期。 甚至江湖上许多财力雄厚的豪门大派,也不惜耗费重金购买内家武功秘籍,培养弟子。 只因江湖上一直有一个传说——“真元来自内劲”,真元力,是入境武者最典型的特征,拥有这股力量的武者早已突破了肉体极限,在更高的武道阶梯求索。 入境武者是如何突破的!这一点,江湖上一直是个迷,甚至一部分已经入境的武者也心中迷茫,他们很多人停留一流武者境界已久,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就突破了。 这个解释,自然被大多数人怀疑,为了论证这一点,许多武者付出了大半辈子甚至一生的努力,总算有了些许收获。 研究表明,内劲,很可能是真元里的敲门砖。 那什么是内劲?历数江湖各式武功多如牛毛,真正符合内劲这一标准的,似乎只有内家心法了。于在近几十年江湖上,一本普通内功秘籍都万金难求,高明内功心法更被人敝帚自珍。江湖上人人都在传,一门完整的内家武功秘籍,或许可能造就一名入境武者。 路古的太极拳,就属于内家拳法一类,怪不得会被方彦惊为神技。 入境武者,那可是江湖中核弹头一般地重量级存在。即使那些豪门大派,怕也没有几名入境武者。 眼下,这名少年修炼的竟是如此珍贵的内家武功,怕是谁见了,都要大跌眼镜。 半柱香后,锦衣少年豁然起身,浑身上下,一股炎热异常的峻烈气息猛地散了出来。 一瞬间,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间拔高了几十度,地板被一大团灼热炙烤,竟发出“吱吱”的呻吟。 少年睁开双眼,眼眸下的一对白晴,赫然闪耀着一簇小火苗来。 “噗!” 没等他站起身,一大团火焰居然从他的身体中钻了出来,将衣服裤子点着,很快熊熊燃起来。 “靠,又是这样!” 少年忍不住皱了皱眉,每天都是这样,修炼完这弄焰诀之后,他的身子都会冒出一团火。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不打个商量就清空了他的衣物,害他总要赤身裸体一番。 幸亏此时藏书阁空无一人,而每天这几个时辰,云家之人都识趣离地远远地,不敢打扰他这个云家第一修炼天才分毫。 快速穿上了事先准备的一套便服,少年“蹬蹬蹬”下了藏书阁。 一名黑衣老者正在花厅等候,看到少年,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师傅,我修炼完了!” “恩!”老者捻起胡子,微笑不语。 “那么.....今天,我的目标是谁?”少年忽然语气一挫,浑身杀气毕现。 “铁剑门,凌宗!” 一块刻着名字的木牌被黑衣老者甩了过去。 少年接过来一看,顿时心中一秉。原来那木牌的背后,竟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美女面庞。 这....这竟是群芳门的杀手牌。 难道师傅是群芳门的人!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隐姓埋名,悄悄潜伏在我云家作甚。 少年脑海念头直转,口中却没有半句废话。 他一个腾身,几个闪跃,便飞到了屋顶。此时,天色已黑得差不多了。 ************************************************** “什么,我的耳朵成了仙器!” 客栈中,路古的神魂依然处在虚无之境,同胖和尚不紧不慢地交流着。 “正是,你这耳,无意中开通了灵识,还沟通了这天地间极其稀有的一丝先天之灵。在修炼界,拥有先天之灵的任意物件,我们都称其为仙器!” “先天之灵!”路古此刻嘴巴张的老大,心中念头直转,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吃惊。 先天之灵是啥玩意儿?修仙界的事情,在他来说根本一片空白,啥也不懂。 路古心中嘀咕,这人也不知道打哪来的,一副高人指点的模样,可惜看不到真人,他不敢胡乱说话。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我这仙器耳朵,现在能派上啥用场!” “大哥”二字一出,听得胖和尚面皮一阵抽搐。在这个世界,他可是被人尊崇无比的角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称呼了。 胖和尚思忖了一番后,回答:“这位小友,你的耳朵成了仙器不假,不过你的身体太过虚弱,客强主弱的情况下,你要是胡乱启用一番,后果难料啊!” “擦!”路古顿时心中不爽,悄悄诅咒道,“你爷爷的,隔那么远,你怎么知道老子身子虚弱,你才虚弱,你全家都虚弱......” 对方见他没有回话,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笑语晏晏道:“呵呵小友不要生气,这是因为仙器只能通过元神烙印才能显化,没有修炼出元神的人,即使拥有了仙器,也根本无力驱动的,不过么,因为小友的仙器比较特殊,乃是人之穴窍五官转化,所以,你才可以自然而然地掌握其一丝妙用!” “原来如此!”路古恍然大悟。 不过随即他发现被此人耍了,因为他根本没有领悟到什么妙用。 “大哥,你能指点我一下如何使用么!”他传音道。 “大哥,你还在不在?” “大哥.....” 路古幽怨无比滴等待着回话,对面这人却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久久不再回音。 “靠,我看除了能和你聊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路古暗暗腹谤道。 “不过,这位大哥间隔那么远,都能看出许多事情,应该相当厉害!”路古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心中顿时有了另一番想法。 他不知道,胖和尚这会儿不回话,是因为有了麻烦,还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就在刚才,一道起色光霞自西方闪起,顿时一大片天空变得金灿灿的,无比好看。 胖和尚吃了一惊,向西方看了几眼后,神色变得庄重肃穆起来。 极西之地,大佛山上,钟罄齐鸣,升起一轮佛光。其中有佛陀菩萨若隐若现,天女加蓝飞舞其间。无数诵经禅唱之音,不绝于耳,万里可闻。 千里之内,无数信徒跪倒在地,向着佛光顶礼膜拜。 空气中,仿佛结了一张看不见的透明大网,众信徒头顶上纷纷蒸发出一缕缕乳白色的液滴,滚滚冒着热气,一滴滴通过大网上的透明丝线,逐渐汇入到一团金色的光影之中。 “抢夺信仰之力——那东西,居然真的出世了!” 胖和尚看在眼里,心中一惊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却联系不到上头,哎————这该如何是好!” 要是真像传说中所说的一样,那这一方世界.........胖和尚有些无力地想到,那后果,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承担的。 看来,并不是自己的神通出了岔子,而是这一方天地早被高手施展了无上禁术,将整个天地连接的虚空悉数隐藏起来。 所以,他根本沟通不了耳报神。 走,走不了!说,没地儿说! 他顿时心中一片茫然。 作为佛界镇守一方的重要人物,胖和尚无比丢脸地感到,自己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这时,忽然有个声音在他耳朵旁边响起。 这是一个无比惫懒的少年,好像因为心中不满,此刻正大声嚷嚷着。 “大哥,在不在啊!” “是死是活,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再这么聊天,当心我拉你进黑名单了!” “太过分了,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咦,这家伙!”胖和尚闻言,咧嘴一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一炷香后,路古睁开眼睛,客栈房间的屋顶映入眼帘,同时,身旁是方彦忙碌的背影。 这一幕,好温馨,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少主,你醒了!”方彦神情大为激动。 “是的,方大哥!”路古心中十分感慨,再世为人,他是第一次受到别人的悉心照料,而且这个人和自己非亲非故,纯粹是自己忽悠来的。 “不过以后么,不再会了....”路古面上闪烁着一丝奇异。 夺舍!耳朵仙器!十万修界! 短短一个时辰,胖和尚将无数信息交织在他的脑海里,路古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是多么地丰富多彩。 除了他所在的这个修仙界外,竟然还有近十万个差不多的世界。 和他想象得差不多,同前世一样,宇宙依旧是无边无际的。十万个修炼世界,只是因为人类认知的范围极限,目前只有这个地步罢了。其实,要是继探探索下去的话,很可能还要多出几万个甚至几十万个世界出来。 一个世界,就是一个星球罢了! 不过宇宙太大了。因为彼此间隔遥远,每个修炼界处于不同的星域之中。所以,只有修为达到了一定境界的强者,才有探索宇宙的资本。 路古心中无比火热。 我一定要修炼上去,去这些世界好好经历一番,即使做不成仙人,到处见识见识,也不枉重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现在,我可是拥有一门神术的。 路古的嘴角微微浮起。这可是比修仙之法更高端的东西,要不是身体还有几分困乏,他几乎要忍不住,立即在客栈修炼起来。 大不同原力————这是胖和尚传授给路古的一篇修炼之术。 对方言此术乃是神术,传承上古,年代久远,一旦练成,必会拥有通天彻地的法力。 路古大喜,连忙千恩万谢,乐的几乎合不拢嘴。 胖和尚却没有多说,只是客气一番后便断了讯息。 路古不知道,对方其实是有些心虚,才不好意思多说下去,先行一步结束了交流。 说是神术倒是没错。传闻,这是上古大能抽取黄金力士的本命神通,从而研究出来的一种秘法。 黄金力士,在西方神话里就是神的化身。 胖和尚传授给路古这一门秘法,其实乃是私心作祟。毕竟正常修炼之法都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修炼上去的。人的境界也是如此,慢慢提升才是王道,一蹴而就的东西,不定几时就成为一滩泡影。 胖和尚也是等不及了,此刻他的世界正遭遇重大劫难,苦于联系不到上头。 他没料到作为区区一名下界凡人的路古,只凭借自己的一双仙器耳朵,能和他这位佛界高人交流。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经过一番思忖之后。他痛下决心,传下了此法,盼望路古一朝领悟,沟通天地。这样他的事情,也有了几分转机。 小友,是老僧对不住你了。 路古哪里知道这些,这会儿,他正埋头研究这门神术呢。 说是神术,其实有些抬举它了,在上古之时,这是一部名头很大的垃圾功法。 因为它的名字叫原力,原力,其实就是天地源力,神术,是一种感悟天地源力化为己用的秘法。 但是为何叫大不同呢,因为这种修炼之法是因人、因地、因时而异的,所以叫大不同。 怎么解释? 用一句通俗的话就是,你辛辛苦苦修炼了这种力量,但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它会时灵时不灵。 所以叫做大不同。 灵的时候,你调用的力量可能很可观,但不灵的时候,嘿嘿,对不起,你就认命吧! 路古根本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想修炼出个名堂来。 现在他认为,神术,果然是有些难度的。 起码他参照秘法的指引,身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需要一点点时间。路古对自己道。 第十三节 宝藏的诱惑 路古又在小客栈住了2天。 他尝试着用各种法子修炼神秘人交给他的神术。令他失望的是,以他目前的认知水平,妄图修炼一门即使在修仙界也属于“高大上”的功法,成功率委实不高。 失败了几百次后,他终于放弃了努力,转而开始研究那刚刚获得的灵识。 结果令他欣喜不已,灵识的作用竟如此惊人。 几乎超越了他的想象。 一本厚厚的豪县县志,足有上百页,路古只是灵识一扫,脑海中便有了十分详细的记忆,他仍然不放心,仔细一对,各种内容竟分毫不差,令他咂舌不已。 这功能,简直比得上计算机了。 他不知道,这只是灵识无数妙用的一种罢了。随着灵识第二个功能的开发,带给了路古一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全新体验。 这一时刻,路古几乎无法压抑内心的兴奋。 因为他发现,开启了灵识之后,耳朵的听力几乎是之前的无数倍,他只要专注聆听,方圆数里的虫鸣鸟叫、人声交谈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集中心神,即使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客栈西首,一间普通的客房内,一对小夫妻正愁眉苦脸地交流着。 “翔哥,咱们来县城十几天了,带来的盘缠已经不多,阿爹他临终嘱咐的事情,你是否办成了?“一名衣着朴素的少妇默默道。 “哼,这事儿能怪我啊!”一名青年男子摊开双手,满脸无奈道,“这些天我每天早出晚归,几乎天天守在李班头家门口,却是奇了怪了,这一连十几天都看不到他人影儿,难道是事先知道我要来,他才故意躲着不见么!” ”这不可能!”少妇摇了摇头道,“阿爹说过,李叔和他有几十年的过命交情!再说了,要不是李叔大力邀请,并来信承诺要保举你一个捕快的差事,咱们也不会巴巴地赶来县城了!” “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可是碧儿...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青年男子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恨恨地捶了自己胸膛几下,一脸地痛苦之色,“你不知道,我每天蹲守在人家门口,几乎天天被路人嗤笑,甚至有时候,乞丐和混混都瞧不起我,我感觉自己活得好卑贱,明明在乡下生活的好好的,非要过来城里活受罪!” “什么,乞丐、混混都敢小瞧你!”少妇闻言吃惊地抬起头来,眼珠子瞪得溜圆道,“翔哥你多年习武,早已将七十二路飞星拳练得娴熟无比,阿爹都夸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士境界指日可待,哪能在县城白白受人欺负!“ “这....”青年男子语气一噻,心中却有些气馁,什么七十二路飞星拳,不过是一门不入流的武学罢了,像师傅练了几十年,还不是一直在武士境界徘徊。 这种话他自然说不出,于是便支支吾吾道,“碧儿,武功的事情你不懂,城里武者的实力也不是乡下可比的!” “那就多忍耐些日子,李叔家里找不到人,就去县衙找、去酒楼问,诺大一个县城,还怕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啊!”少妇没好气地说道。 “这....好吧!”青年男嘴上答应,心中却嘀咕,我又不是傻子,早打听过了,李班头这些天谁都没见着,不然,县城不过区区两里方圆,哪能捉不到一丝人影。 李班头,失踪? 路古在县城呆的时间不长,对诸多人和事只有初步的了解,不过借着灵识,他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县城这几天,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聆听了一会儿,可惜这处小客栈房间不多,其余几间住的都是些行脚商人之类,除了震天的呼噜巨响,根本没听到任何有价值的声音。 “咯吱!”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方彦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咦,少主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他抖了抖外套上的尘土,看着路古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我早没事了!”路古耸了耸肩,淡淡笑道,“方大哥这么晚才赶回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少主英明!”方彦悄无声息地拍了个马屁,这才坐下身来,嘿嘿笑道,”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豪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豪县城内唯一的门派——铁剑门的掌门,江湖人称”风雨剑“的凌宗,凌武师昨日被人行刺身亡了!“ ”暗杀?“路古闻言一惊,暗杀这种手段尽管不被江湖人所喜,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实力不济,被人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却不知道是一桩个人恩怨,还是涉及势力纷争。 “是啊,这下可有热闹看了,这铁剑门虽然只是个三流门派,却拥有不少潜力非凡的弟子,那凌宗拥有武师实力,在县城虽称不上首屈一指,却也没什么对手,想不到居然轻易给人杀了!” 方彦嗟叹道,“原本铁剑门势力在城中位居前三,这一下掌门遇刺,实力肯定要大大缩水。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你是说,其他帮派和家族要吞并铁剑门!”路古问道。 “那是自然,弱肉强食乃是至上之理,谁也不能例外!”方彦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本来一名武师被杀,不过一桩平凡至极的江湖事件罢了,谁也没有料到,就在第二天上午,县城捕快班头李德二接到了报案,来到铁剑门查勘,却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少主可还记得,咱们在酒楼吃饭的时候,人人都在传那水寇李黑子的宝藏。” “宝藏!”路古闻言心中一动,“难道铁剑门,或者说凌宗和宝藏有关?” “正是如此!”方彦投来一个敬佩的眼神,接着道,“谁也想不到,凌宗的本名叫李凌,他的父亲——就是名声在外的著名水寇李黑子,据说李凌原本资质平平,在铁剑门多年也只是个普通弟子,忽然有一天却实力暴增,甚至达到了许多江湖人都梦寐以求的武师境界,这都亏了他的父亲——李黑子遗留了不少宝物给他,其中就有乌精丹这种加快修炼的好东西!” “你是说,李黑子的宝藏已经被人给启出来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因为官府已获得了宝藏的线索,好像是一张羊皮藏宝图。城内几方势力为此争斗了数次,眼下城里城外都人心惶惶地,深怕遭受池鱼之殃,少主,没事咱们也尽量不要出门!” 原来如此,路古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名发现宝藏线索的李班头是不是失踪了!” “是的!”方彦答道,“有江湖传言,说李德二是第一个见到宝藏线索的人,私底下悄悄复制了一张宝图,差事一交割完便直接跑路,挖宝去了!” “嘿嘿,有点意思!”路古不屑一笑,淡淡道,“方大哥应该不会也这么想吧!” 方彦闻言面上一红:”属下原本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少主这一提醒,我忽然想到,那刺杀凌宗的人,似乎才是第一个接触宝藏的人!“ “那名刺客,肯定属于城里几大势力之一!“路古目中精光一闪,冷哼一声道,”是有人故布疑阵,混肴视听罢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李班头失踪的有些蹊跷!”方彦顿时疑惑全消道。“也不知此人现在是死是活!” 路古摇了摇头,心道江湖上哪有仁慈之辈,失踪和死亡根本没啥分别。 他又想到,那对客栈中住着的乡下小夫妻,怕是等待遥遥无期了。 “方大哥,你可见过乌精丹这种药物?”路古问道。 “没有!”方彦摇了摇头,说道,“在江湖上,只要是精进修为的草药、丹药,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在咱们这小小县城,根本没有人买得起,不过在郡城和省城,倒是听说有大商会摆在店中出售的,乌精丹这种东西,乃是一等一的修炼圣药,听说服用一颗,就能增进半年修为,李黑子走了好运才劫到手,还来不及享用,便被官府剿灭,这才便宜了凌宗!” 乌精丹,好东西啊!路古闻言有些心痒难耐,要是弄来几颗,给方彦和他二人修炼,武师境界怕是没什么困难。 不过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二人目前的实力,贸然插入这些势力之争,那是找死! 路古沉吟片刻,终于下了决心。 “方大哥,咱们明天搬客栈吧!” 第十四节 千峰客栈 千峰客栈 这是豪县非常有名的一间客栈,整间客栈共有五层,和一个小土丘紧紧依在一起。 客栈规模很大,有数百间客房,根据房间格局的好坏,分为了上等房、中等房、下等房,价格大不相同,不过路古二人进来的时候,掌柜的无比遗憾地告诉他们,已经客满了。 不愧是城南人口密集之地,路古摇了摇头,之前他们跑了好几间客栈,均是人满为患,现在来到这最后一家,也是豪县最大的一间客栈,却依然失望而归。 只能回城东去了! 路古不无遗憾地想到。他二人刚要转身离开,店小二忽然在掌柜耳旁说了些什么,掌柜顿时神色一动,高声唤住二人道。 “两位客人,客房是满了,不过我们还有一种特价客房,就是条件差了些,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就将。” 路古好奇回转身。 片刻之后,他和方彦驻足于一个空穴之前,望着底下黑黝黝的洞口,一个巨大的木梯斜行向下,他顿时明白了。 这不是地窖吗? 客栈老板心够黑的,地窖也用来住人,怪不得要价便宜得很,一天只要半分银子。 客栈小二拿着一盏油灯,一面引路,一面笑着解释。这儿原本是个天然洞穴,空间大的吓人,足有几百平米,客栈用来当仓库都用不完,于是有人想了个点子,请人在里面隔了几个大间,再稍微收拾一通,就成了大通铺,每个房间能住几十个人,总的算起来,不比上等房赚的少呢。 好黑啊!真是在地下! 走下长长的木梯,路古顿生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触,这里还有空气流通,就是光线太暗了,没有油灯这东西,几乎看不见任何物体。 “其实有没有灯都一样!”提着灯,客栈小二轻笑,“都是睡觉的地方,客官只要一闭眼,一睁眼,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这也是人住的地方?”方彦闻言瞪眼。 这地方终日缺乏阳光、室内潮湿不说,空气也不新鲜,尽管小二强调,每天都有人下来打扫,可是那味道,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汗味儿、臊味儿、腐味儿等等应有尽有,加载在一块儿,简直令人作呕,能坚持一晚可称得上奇迹了...... 地窖他没住过,不过他知道,在县城,只有最低贱的人才会选择住地下。 走了十几步,昏暗的灯光下,一溜儿洞穴改造的房间呈现在眼前。步入其内,竟然两侧都是光溜溜的石壁,十几张行军床挨着石壁,几乎是没有间隙地排列开来。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路古口中惊疑道。 小二笑着答道:“客官,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苦哈哈,白天要上工,不到夜深时分,不会回来的!” “你们东家真会想办法.....”路古面上有些古怪,上辈子他也住过几天地下室,条件比这里好不了多少。 “少主,你真打算住这儿.......”方彦大惊失色道,这里条件实在太恶劣了,大不了回城东去啊,他现在身上的钱,足够找一间宽敞明亮的住处了。 路古皱了皱眉头,便做了决定。 “小二哥,我们就住这里了!”路古随意指了一个房间道。 方彦不情不愿地掏出银子。 “好咧,二个人一天一分银子,这里房间大得很,客官想住几天都可以!”说完,小二扔下一盏油灯,再也受不了房内的空气,捏着鼻子跑路了。 “哼,什么玩意儿!说的好听,什么一睁眼,一闭眼,一晚上就过去了!”方彦冷笑讽刺道,“跑得比谁都快!” “没事,方大哥,我们就住几天!”路古笑着说道。 “嗯!”见少主认可,方彦也不再言语。 对习武之人来说,挑战艰苦的环境,也是一种修行。 路古选择了一张房内最靠里的床铺,这里光线最暗,点着灯看东西也是黑乎乎一片,胜在僻静。方彦则随意选了一张,两人停止了说话,安安静静地歇息。 说是歇息,其实是在修炼。 因为路古此刻并没有躺着、也不是坐着,而是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如金鸡独立般一动不动地怵在原地。 这是桩功!路古会的,只有太极拳,其桩功包含静桩、动桩。金鸡独立是一种比较独特的静桩,其意是下手即合太极。驱动足少阳胆经,以足少阳胆经之真气来推动足少阴肾经之真气。从而形成少阳、少阴两经相互交换,相抱相容,一阴一阳交替而用,周而复始,终成之太极之状。 练好了这一门桩功,可大大强化主人之胆腑,可促活跃、强胆量、练精神、临敌而不惧、泰山崩于面前而心不动之能、乃是一等一的入门顶级桩功。 在前世科技时代,武功练出名堂的人少得可怜。所以书上说的,人们大都不信。这些修炼法门,路古处于好奇才记了一些,到底有没有用心里根本没底。 他实在没事可做!狂刀决早练到了瓶颈,神秘人传授的大不同原力就是个坑,根本运转不开。至于灵识,路古已经熟悉地差不多了! 他想,这个世界既然有那么多武者,说明武功这一套是行得通的,他现在已经成了三流武者,对太极拳的领悟也有所加深,正好有时间探索一番。 一个时辰过去,路古整个人满头大汗,着地那条腿也终于不支,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方彦警觉醒来,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少主正在修炼的,是一门高明的内修之法!” 在北齐国,内修之法乃是最为神秘而强大的武功,一般只有王公贵族、大门派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修炼。不同于外功修炼,内修之法更强调人的悟性、以及武者身体对这门武功的适应性。 修炼不得法,身体不适应,或者悟性太差,都是要出乱子的,一旦修炼不当,轻则气血亏空,重则不治身亡。所以,没有扎实的基础和高人引导,哪怕得到了内修之法,谁也不敢随意修炼。 路古根本没这个觉悟,在武学方面,他几乎是刚刚脱离了文盲的程度,和别人相比,差的何止一筹。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身躯微微颤抖,腿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下一刻就将不支倒下。 就在这时,他的小腹忽然一阵抽动,一股剧痛袭来。路古忍不住哼了一声,原本就湿漉漉的身子更是汗流如注,他感到四肢麻木,神智昏聩,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不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而且和别的武者不同,他的身体可是被灵力强化过的,一旦走火入魔,直接会五脏俱焚、经脉全损,活不过一刻钟功夫。 路古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整个人也即将陷入到一种无边的黑暗之中。 “哼!“ 万分危急时刻,一个苍老的嗓音忽然响起,路古只感到浑身一震,勉强睁开双眼。 “内功怎可如此修炼...真是瞎胡闹!”这声音有点气急败坏,循着来处,却是隔着石壁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外功重力,内功重意,这种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么!” 原来,隔壁竟住着一位高人! 路古正想道谢,忽然眼皮子一困,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不好!”那人一看要遭,忙喝道,“小子听好了,这是一篇静心咒,跟着我念,然后运转全身,静,以不动制万动。静,心则清,体则凉。喜、怒、哀、惊、乱、静全由心生.....” 路古早已力不从心,强忍着坚持将静心咒运行了全身一圈,然后心口一凉,只感到浑身气机一泄,整个人软了下去。 “少主,少主!”耳旁,传来方彦焦急的呼唤声。 他早已听不见了。 ******************************************************************************* 一觉醒来,已是夜深时分,路古睁开眼睛,房间内黑灯瞎火的,依然看不清东西,旁边却多了许多人声。 这是那些苦力们回来睡觉了。 许多人干了一天的活,进了屋倒头就睡,呼噜声响成一片。 其中有一间屋子却气氛热闹,足有二三十人聚在了一起,小声聊着什么。 以路古的耳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内容令他大吃一惊,这些苦力竟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号称穷帮的成员,其中带头的,是一个姓厉的香主,谈论的话题,都是城里的事。 “香主,我今晨在码头上工,看到了好多带着刀的人,一下船,就气势汹汹地直奔城西而去,却不知所为何事!”一名穷帮成员小声说道。 “你说这事儿!”厉香主沙哑着嗓门道,“那是云家终于动手了,听说云家联合了蔡五丰蔡大官人,从郡城请来几十名用刀的好手,一口气端掉了金狼帮的老窝!” “什么,金狼帮可人数不少,帮里足有上百条汉子,都被云家一锅端了?”有人吃惊道。 “是真的!”一名声音尖细的穷帮成员证实了这个消息,“今天官府的人出面,请我们这群清道夫去城西搬运尸体,我当时吓了一跳。好家伙,那一个大院儿,躺了一地的血葫芦,好多人脑袋都掉在地上,看上去像地狱一般可怕!” “云家这是在立威!”厉香主说道,“作为豪县数一数二的势力,云家麾下武士决不会少于两只手之数,这一次既然动手了,整个豪县都会经历一次大洗牌!” 闻言,底下一片七嘴八舌地议论声。 “怪不得城里那么乱,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地!” “这样也好,城里乱起来,我们穷帮才有机会起事!” “厉香主,听说铁剑门一直和云家不睦,不知道云家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铁剑门!” “铁剑门的掌门都被人给杀了,哪会是云家的对手!” “其他几个帮派呢,清河帮、江沙帮怎么没动静,就算不是云家的对手,只要联合起来,云家也要有些顾及吧!” “咦,官府和驻军怎么一直沉默着,死了那么多人,竟然管都不管?” 好半天过后,这些人的议论才小了下去。路古顿时有些好奇,通过旁听,他认识了这个所谓的穷帮,其实就是将城里的一些穷苦百姓聚在了一起,人数虽多,可这样的帮派有何战斗力可言。 许多成员甚至连武功都不会,只有一膀子傻力气! 他不无恶意地想到。这些人要是在地球上,接受了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洗礼,倒有可能真地搞出一番动静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酒楼那一老一少两人,这两人和这些穷帮成员一样,都是满口子愤世嫉俗,想要改变生活,改变这一切。 穷人统治世界,呵呵,就当一个梦好了! 在中国古代,多得是穷人揭竿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为梦想奋斗,最终成了帝王的穷人也有,朱元璋、刘备、哪一个不是穷苦出生,可到了那一天,穷人,还是原来的穷苦之人么! 路古一点儿也不看好他们! 与此同时,云家的一个院子里,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看着一张地契。 “是我云家的,终究跑不掉!”云家家主云逸此刻得意非凡。 地契是县衙刚刚派人送来的,上面写着江心岛——凌丘字样,这表明,这块飞地,终究是落入了云家的掌中。而云家在灭了金狼帮、残了铁剑门,又震慑住了清河、江沙两个帮派后,在未来县城的格局上,几乎一片坦途。 以后只要我云家说的话,谁敢不从。 云逸面上满是桀骜,能杀掉已是武师境界的凌宗,说明冲儿的实力最起码也是武师境界了,在豪县乃是当仁不让的高手。 这高手还是我云家嫡系子孙,未来的格局,对云家来说,简直太美好了! 云逸闭上眼睛,轻飘飘地做起了白日梦!或许有朝一日,云家的实力不但是豪县第一,在郡城也成为郡守的座上宾,从而建立一个真正有实力的世家大族。 殊不知,随着一个消息在江湖上传开,云家的麻烦,也随之源源不断而来。 第十五节 李黑子的秘密 “呯,呯,呯!” 三颗滴血的人头,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地,一大片绿草地上,此时竟早躺了一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约三十来具,无一不是脑袋搬家,个个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一大片明晃晃的钢刀亮的晃眼。 树林中,一道灰影如一阵风般掠过。 他的速度飞快,穿行的时候,身体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道残留的影子。 经过一座陡坡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明媚的阳光下,只见他一双眼眸亮的惊人,明显是刚才杀得兴起,全身均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 “哈哈哈!” 一名早就等在那里的蓝衣劲装大汉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周兄果然厉害,一息杀一人,最后那一刀,似乎用了螺旋罡劲,一刀下去,竟能同时斩掉三名用刀的好手,真不愧是江湖上谁见了都怕的鬼影刀,我看周兄这黑榜第九十八的位置,应该往上挪一挪了!” “哼!”烈日下,这名年约三十左右的灰衣刀客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也不管手中钢刀沾满了人血,直接纳入刀鞘。 “和老子玩刀,他们还不配!” 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真的对自己的排名略微不满。 鬼影刀,周雄,北齐雍州人,黑榜排名第九十八位。 这其实已经很厉害了,上榜的人物,哪一个不是高手。 黑榜,江湖上也有人称之为恶人榜,乃是北齐国知名的一个武林门派——天机门制作的一个江湖排行榜。 天机门比较特殊,这个门派并不擅长武功,而是以消息灵通著称,天机门的排行榜盛行江湖几十年,罗列在榜单上的人物信息虽不是人人赞同,却博得了绝大多数武林人物的认可。 天机门的江湖榜其实只有一个作用,记录战绩,附带的,则是人物的相关信息。 榜单分为三种,人数都以百人为限。 一是天榜,上榜的人无一不是神秘的入境武者,一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一些人名高挂榜单多年,大多数江湖人却一点儿都不熟悉。于是,天榜的存在变得有些缥缈。 毕竟,能达到入境层次的高手太少了。 第二便是地榜。不的不说,地榜最接地气,受到的关注程度也高,一个个榜单上江湖人物的信息时常被人提起,特别是其中一小部分高手,最喜在江湖上除强惩恶、行侠仗义,许多人被冠以大侠的称号,因为曝光率高,几乎人人都耳熟能详。 有喜欢扬名,也有刻意低调的。但不管如何,每一名地榜上的高手只要出现在某一地,都能引来无数眼球,他们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地榜上的人,一般都是一流武者,有大武师修为,在江湖上战绩突出、知名度极高。 第三是黑榜。为何称黑榜,原因很简单,上榜之人几乎都是黑道上的巨擘,杀人不眨眼、满手血腥。 黑榜比较特别,上面记录的不是战绩,而是恶绩。 比如黑榜排名第八的血影子朱邪八,原本在江湖上很少人知,可是他一人一剑,屠杀了金剑山庄满门,其中还包括了曾在地榜排名三十的风雨剑独孤海,战绩委实惊人。原本这朱邪八是可以代替独孤海,进入地榜名册。可是因为金剑山庄乃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一直以侠义著称,所以,做下灭门恶事的朱邪八只能进黑榜,根据他的战绩,被天机门排在了黑榜第八位。 鬼影刀周雄排名黑榜第九十八,进榜的原因是其曾为旋风盗三当家,参与屠杀祁连寨一十八村,身上背着数百条人命。不过他武功不弱,早就是武师巅峰的修为,加上刀快人狠,一般人哪敢招惹。 蓝衣大汉也是黑榜中人,名叫任江,人称血屠,排名比周雄高两位,是黑榜地九十六位。 此刻,这两名江湖中凶名昭著的恶人竟同时出现在豪县地面,也不知有何目的。 树林中,两人并肩而行。 “任兄!”周雄忽然低声道,“你觉得江湖传闻可靠吗,宝藏真会在豪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可说不定!”任江神秘一笑,说道:“这事我有六成把握,事先我可下了不少功夫,专门找人打听了好久,这才邀请你过来的!” “哼,你当我是傻子么,要是确有其事,任兄为何平白无故便宜我?”周雄皱眉冷哼道。“你大可一个人悄悄取了去!” “这.....”任江被此人话语一呛,顿时面上青筋涌动。他的胸中憋了一口恶气,却硬是忍住了,可见其人城府极深。 “我这不是和周兄比较熟嘛,别人,我根本信不过!”任江面上强笑道。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走吧!”周雄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根本不为所动,突然脚步一顿,停住身子。语气不善道。 “任兄在江湖上的名头太大,我周雄还没活够,可不想年轻轻就做一名冤死鬼!” 江湖传闻,血屠任江不仅恶贯满盈,还有坑队友的习惯,周雄风闻,自然多长了一个心眼。不过任江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无利不早起,所以这一趟前来,周雄也是深思熟虑了的。 他如此言语,无非是逼任江多吐露点实情出来。 “好吧,我便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任江无奈,这事他一个人没有把握,加上他没有朋友,也根本不相信任何人,这才找了个实力相当的帮手。 不过到时候一旦分赃不均,周雄虽然刀法犀利,任江根本不惧。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任江最大的依仗,其实是一对犀牛皮打造的手套,这东西入手,刀剑难伤,对付纯速度型的武者,任江可以说是信心满满。 “你可知李黑子此人!”任江酝酿了一会儿,方开口道。 “听过一些!“周雄点点头,说道,“此人好像是个水寇,据说水性不错,在水路干过几票,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此人武功不高,在道上也没什么名气,连一桩令人称道的战绩都没有!不过李黑子打劫了不少船只,他的宝藏,存的财物应该不少!” “嘿嘿,要是人人都如周兄所想,那就好办了!”任江嘿嘿一笑,接着道,“你以为,区区一个水寇,需要朝廷发动整整一个水师前去剿灭!” “水师?”周雄闻言也吃了一惊,“你说的,是颜真道统领的康定水师!” “对,就是康定水军!”任江神色古怪道,“这消息,我也是废了老大得劲才打听到的,当时我也是吃了一惊,后来才听说,原来水寇李黑子的本事,可远远不止咱们听得那些.....” “难道他的武功很高?”周雄惊疑道。 “不,他擅长的根本不是武功!”任江的面上闪过一丝狂热,“而是仙术!” “仙术!”周雄闻言呼吸一滞,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说的,是传说中的仙道法术,世上真有这东西!” “嗨,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任江面上一笑道,“有民间传言,李黑子年幼离家,年近三十才回。期间有十几年时间,却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和仙术有关系吗?”周雄问道。 “当然有关系,而且是天大的关系!”任江沉声道。“我怀疑,李黑子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根本是一处仙门!” “仙门!”周雄闻言大惊失色,“这世上还有仙门!” “哼,虽然这一点并没有人证实,却不代表不存在!”任江冷笑,“传闻李黑子擅长水中憋气,能坚持一个时辰之久,你不觉得可疑吗?” “只是水中憋气的话,习武之人都能坚持一刻钟之久,修习内功之人气息悠长,最多也不过多坚持一炷香罢了,李黑子却能闭气一个时辰,你觉得,一般人能做到吗?” “做不到!”周雄深以为然。“除非是神秘莫测的入境武者!” “不,他不会是入境武者,不然颜真道一个地榜第十一,根本留不住李黑子!“任江斩钉截铁道。 “所以我有充足理由相信,李黑子学的根本不是武功,而是仙术!” “他年少时,应该进过某一个仙门!” “他的闭气武功,其实是一门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