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血法师》 0章 另一个世界的游戏 星民年3075年7月15日,这一天全世界似乎都在播放着同一个新闻,整个广场都被这样的声音填满了: “…接下来我们来听听科森特方面对本次重大事故有何说法…” “这次的事故与我们公司绝对、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再次、再次、再次强调,715事件是一场电力事故…” “本次事故造成约23万人直接死亡,死者全部是参加本次游戏公测的玩家…” “…这些都是20岁上下的孩子,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上天要将这样的横祸降临在他们头上呢?他们的家庭又该何去何从…” “该款名为《坎比尔世界》的游戏是今年来最大的网络游戏,备受全世界玩家关注。(.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在第一次公测时,科森特甚至耍起大牌限量发售账号,现在那些没抢到账号的玩家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呢…” 不论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23万年轻的生命都确确实实地在这一天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时间整个世界淹没在了哀嚎、痛哭之中。 两年后 星民年3077年7月15日。翁瀚阳弯腰将一朵白菊放在墓碑前,像是对墓碑里的人说道:“你也不喜欢花,买一朵意思意思就够了。不过还有这个。”说着,他将一盒巧克力扔在了花旁,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他蹲下身吐了一口烟圈,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那张相片和“江一”的字样时他就一阵心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索性就安静地在那抽完了那根烟。 他低头看了看表,5:00,“时间差不多了,明年再来看你,不送。”他捏着烟头转身而去。 一直走到墓园外,翁瀚阳才将烟头一丢,用脚踩灭了它,接着马上又在嘴上续上了一根。这时一辆车缓缓开来,停在了他面前。 “看完了?”车上下来的人也点了支烟给自己,靠在车上问。 “嗯,草长得挺好的,也不知道在那边找到女朋友没有。”翁瀚阳也靠在了车上。“你真的不进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等我过几年住进去还怕没得看?” “也是。你和我哥又要同桌了。”翁瀚阳轻笑。 两人沉默了一阵,只剩烟雾在空气中飘散。 “你真的决定了?这游戏上一次开服可是直接让你哥躺进去了,不怕这次换你?”林侃先开口问道。 翁瀚阳笑了一下,“怕什么?就算死也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等那一天到了,谁还不死?”他丢掉了烟头,“但是死之前我倒是想看看迷得他连命都丢了的游戏是什么样的,至少我要替他去看一眼那个世界。” 林侃不可否认地点点头,他说:“这么说来我也该抓紧时间玩几年了。” “当然了,乘着现在消息还没传远还能玩几年,等以后乱起来了可就没得玩了。” “那就别废话了,上车,离科森特重新开服还有些年头,我先带你去找点乐子。”林侃从来都是一个行动派,他踩掉烟头跳上了车。 翁瀚阳回过头深深地朝墓园看了一眼,也坐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向那条开始泛亮的地平线。 第1章 萨扎·伊兰诺 “萨扎、萨扎!如果不想再被你的导师做成活刺猬,最好现在就出来,你还有一刻钟。(.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房门的那边传来催促声。 漆黑的房间里才缓缓有了动静,能源灯一闪,倦怠的灯光多多少少让房间亮了一些。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了,些许利落的胡渣初次在下巴冒了芽,而那双眼睛中似乎还滞留着黑色,它黑得透亮,只不过现在看来它还有些没睡醒。 江一,不,现在已经是萨扎了,他懒懒地揉了揉眼,挠挠自己蓬松的头发,仔细想了想刚才父亲的话,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再迟到就不是当回刺猬就能解决的了,这次说不定会被种在土里当回仙人掌! 他迅速地将学校的校服套上,夺门而出。一边的父母已经在吃着早餐了,桌子当中那碗是母亲罗拉的拿手好戏麦奶粥,不过今天他没这个口福了,他随意在桌上抓了几片面包甩下了句“早上好!爸、妈,我吃完了,两位请自便!”便小跑着出了家门,只剩下罗拉和肖恩对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两年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还以为自己置身于游戏中,但是渐渐的,他发现一切都那么真实,没有数据、没有电脑、没有退出。再后来,他终于接受了这个疯狂的事实:他不是被游戏抛弃了,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段人生。 当然也有一些让他惊奇的事情,比如他的脑子里突然多了许多记忆,例如这个世界的语言;又比如他发现自己竟然长着张比以前英俊几倍的脸蛋;再比如,他回到了15岁…… 不过最后他还是融入了这个世界,在这里作为萨扎?伊兰诺活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萨扎抬头看了看镇中心的钟楼,已经7:20了!这里的时间,和那个世界一样,也就是说再过十分钟他就迟到了!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导师施法的模样,他赶紧拔腿往学校跑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终于在学校里上课的钟声响起前,他先冲进了大门,不过这还不算完,他还得穿过一个小型的花园,再跑上四楼才到他的教室。 “砰!” 他推开门的瞬间,外头的钟声正好响起,幸好赶上了,他一眼就能看到面色不善的导师,刚满二十的她也许是这个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导师了吧,但却更比她的前辈严厉得多。 “早…欧雅导师!”嘴里塞满了的面包在路上一直没咽下去,一说话差点没喷出来,他赶忙用手捂了捂。本来安静的教室一下子响起了些许压抑的笑声。 “你的魔法徽章呢?萨扎。”欧雅问。 “就在这里…”萨扎低头朝胸口指去,却发现本该别在那里的徽章竟然不见了!这枚徽章可是学校“借”给学生的徽章,弄丢了他可赔不起,他着急地扭转身子到身后的腰包上去找。 随着他的这个转身露出了别在背后的徽章,准确的说徽章并没有别错位置,只是这件套衫穿得不太正确。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不过声音不大,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惹到导师。 翻找了一会,萨扎掏出的却是一壶水,将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后有点委屈地说:“导师,我找不着。” 欧雅一个回头,笑声戛然而止,她忍住甩他一脸冰晶刺的冲动说:“进来,到你的座位去。” 萨扎却像没听出她咬牙切齿的语气,一边走还一边在身后的背包里不停地找着那枚徽章,到底在哪呢? “你怎么连今天都招惹她啊?”同桌乔纳森边笑边帮萨扎把椅子拉了出来。好在萨扎以前的年龄与这群17岁的同学也相差不远,他很快就找到了投机的朋友。 “我是真的找不着徽章了!我一直都没把它摘下来啊…我可赔不起5枚金币!” 发现同桌不是在装傻,乔纳森一时间有些笑不出来了:“你赔之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先把衣服穿好。” 萨扎听到同桌的话,低头仔细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这尴尬的事实,这下他明白刚才反穿着衣服跑过了几条街并且站到了教室门口供人参观,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他也被自己气笑了。不过这件又长又松的罩衫上只有些许象征着纳威学校的图案装饰,如果不注意,正反面确实不好区分,当然如果上面别上徽章就另当别论了。 “昨天我说过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的狩猎试典,通过的人接下来会有几天假日。没通过的人,不仅得不到学分,接下来的几天都必须到学校里练习!”欧雅在讲台上说。 讲台下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对于那些比较强的学生来说这次试典就像是去户外玩了一天,回来后既拿到学分还有几天假日,而对于那些对魔法掌握一向比较差的学生,他们只有感慨,欧雅导师果然还是那么严格,接下来几天本就是学校安排的假日,少有导师会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去陪着学生在学校里练习。 萨扎自然是不担心这次试典的,虽然从未经历过实战,他对自己的魔法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所以他已经在和乔纳森商量着几天假日的行程了。 不过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落入了欧雅的眼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按照学校的规定,这次试典是两人一组,在日落之前狩猎获得的魔核中的元素超过15昂就算通过试典。”她看见萨扎反穿的校服却还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就来气,于是她悄悄将合格的标准上调了5昂,并且她还打算给他一些特殊“照顾”,“好了,接下来开始分组了,萨扎,你和绮丽儿一组,其他人自由组队,一刻钟后出发!” 她的话音一落,刚刚还跃跃欲试的萨扎与乔纳森一下子傻眼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住的酸奶一般。“等等等…导师,这是为什么啊?不应该所有人都是自由组队的吗?为什么我…” “绮丽儿上课星期请了病假错过了那几节野外常识课,我看你那几节课生龙活虎的,掌握得很不错,所以让你照顾一下她,怎么了?”欧雅打断了萨扎的反驳,她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波动像往常一样轻轻冷冷的,“要不然给你把合格线往下调5昂?” 教室里又响起了幸灾乐祸嬉笑声。 “用不着!”萨扎赌气地拒绝道,话音脱口后才追悔莫及,只好回过头看看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队友。 绮丽儿也被导师的安排惊到了,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像往常一样被“通过”拒之门外,但是导师的安排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她朝着自己的队友露出了一个漂亮的微笑。 说实话,这个女生是挺美的,不论是哪个世界的审美来说,但是魔兽不会因为你有着秀美的红褐色香发就嘴下留情的,像这样一个除了最简单的家族魔法之外什么魔法都学不会的队友注定不会受到欢迎的。萨扎觉得自己的假日正在一点点的化为泡影。 乔纳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安慰道:“艳福不浅。”说完便回过头与身后的罗伊斯商量组队的事去了。 萨扎挑了挑眉,想让自己精神些。这份艳福他还真不愿消受,关键是这个太过跳脱的大小姐实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也许这才是他抵触这个队友的最大原因吧。 一刻钟很快就到了。“好了,出发吧!”欧雅一声令下,所有的新手魔法师都争分夺秒的向外涌去。 第2章 狩猎试典 听海镇就紧挨着富饶的奈基斯山地,但是它与发达的帝国内陆却隔着一片龙心海域,于是它只能瘦骨嶙峋地矗立在沃亚比茨帝国的边界上。(.无弹窗广告) 镇子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修葺一条通往镇外山林的道路,不过好在历代的居民已经走出了一条路来了。只是道路旁不时就会有野兽出没,这也说明了这些野兽并不具威胁。 萨扎嘴上叼着一根随手拔下的野草,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水面上的浮标在粼粼的溪流中摇曳,罩衫倒是穿回正面了。耳边多出一个喋喋不休的大小姐后,他就没有变换过表情,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接下来几天坐在教室里绘制魔纹的样子了。 现在他的水准大概只能够单独猎杀那些0阶的魔兽,也就是半魔兽。而且如果是单独猎杀最多猎杀3只,他的魔力就会干涸。就算他猎杀3只0阶7级以上的魔兽,它们的魔核最多也就只能提供12昂左右的元素,剩下的3昂元素在他魔力回复之前是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上的。 他瞄了一眼身旁兴致勃勃地等待鱼上钩的大小姐,心想,她看着也不像白痴啊,怎么两年了就学会一个家族魔法,居然还是最简单的用来逃跑的疾行术,完全没有战斗力可言。 现在只能完全只能听天由命了,萨扎以前听镇上的人说过在山林间的溪流中可以抓到一些特殊的鱼,这些鱼也算是半魔兽了,但是除了灵敏之外它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而且像其他的鱼一样可以钓到,关键是它们体内的魔核蕴含的元素大都是在20昂以上的,只是它们的鱼饵上要注入一些魔力。虽然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但是现在也只能一试了,如果真的能钓到一只,那试典就算是轻松通过了,就算没钓到不过也只是同样的失败,还少了受伤的风险。 像这种不靠谱的歪点子应该也就他想的出来了,不过但凡换个有点战斗力的队友,他也不会在这里瞎蒙的。. 两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上午十点。浮标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由于魔力对普通的鱼具有一些威慑力,所以现在不仅没有魔兽鱼上钩,连普通鱼都没影子了。 好在萨扎对注入的魔力控制的还不错,两个小时只消耗了他十分之一的魔力,当然他也没指望这么快就能有收获,于是他一边想象着别人猎杀魔兽的画面,一边等待着奇迹出现。 “萨扎,我们什么时候去狩猎啊。好无聊!”萨扎已经记不清这是大小姐第几次念叨这句话了,两个小时里让他最痛苦的不是等待,而且她那张不停碎碎念的嘴。 绮丽儿用浅紫色的亮眸子盯着他:“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我们去杀魔兽吧!” “一开始你可是说听我指挥的,现在我就命令你在这乖乖的等着,杀什么魔兽?怎么杀也拿不到超过15昂元素的魔核。”萨扎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到,“还有不要再来烦我了。” 大小姐刚刚想开口,无奈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坐在萨扎身旁可怜兮兮地看着潺潺的溪流。 “要不你来拿着鱼竿?注入魔力你总会吧?”萨扎还是不习惯欺负人。 “才不要!”她鼓着嘴说,“我要去找其他人玩了!你自己在这钓鱼吧!” “别跑到太深处!有危险就跑回来!”萨扎冲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背影喊到。那个跳脱的身影只是回了个头,然后一甩长发就飘飘然的跑走了。 “好吧,至少今天没被刺扎到,那个疯女人!” 萨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已经柔和下来的阳光,离日落应该不久了,魔力也耗去了不少,可是就是没有看到任何鱼上钩的动静,看来这次试典注定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间鱼线一紧,鱼上钩了!他都来不及感叹了,拽住鱼竿就往后扯,没有任何钓鱼经验,这时候靠的就是蛮力! 尴尬的是鱼线还没断,不一会,萨扎就已经撑不住了,他脚下的土石都有些打滑了,毕竟对手是半魔兽。 “这他喵的!和鱼干起来了!法师果然不适合干这种体力活…”他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是法师啊!真蠢!” 魔力从魔源中调动出来,“风刃”的魔法阵迅速地缔结,然后是加工,他操控着魔力在魔法阵上雕印魔纹,最后是用魔力牵引元素填充魔法阵,使其开始运转。 整个过程看着有些复杂,但其实在熟练掌握后用不了几秒风刃便随着萨扎的挥手被施放出来,激起了一个水花。 那头鱼不再挣扎,看来是命中了。萨扎轻轻一抬,一尾浑身油绿的鱼就露出了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剔透的鳞片莹莹作闪。 “喔!”萨扎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说实话他一开始在这钓鱼就是为了打发一下时间,没想到还真钓到了。他将还在咂嘴抽搐的鱼小心地按在地上,它可滑得很,这时候要是让它跑了,萨扎估计会给自己两耳光。 他从腰包里掏出匕首,正要剖开鱼取出它体内的魔核,耳边却传来了绮丽儿的呼喊。 “萨扎!我找到有15昂元素魔核的魔兽了!你快过来呀!” “来个屁!我都钓到魔鱼了,谁还和你去受那份累。”萨扎心中腹诽道,他抬头朝大小姐看去,这一抬头,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鱼扔出去。 “不,不不,不不不…”等他回过神来,拎着鱼扭头就跑,“我收回没有被刺扎的那句话!” 脚下有加强版疾行术的绮丽儿却很快追上了他:“你跑什么呀?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引来的。它的魔核里应该不止15昂元素吧?” “废话!那可是一阶魔兽巨刺猹!欧雅在那节课上明令禁止我们去招惹它的!”萨扎拉开嗓子吼着回答。 “导师都告诉你了,我上周请病假了嘛。”绮丽儿委屈地嘟着嘴。 “算你狠。”萨扎恨恨地道,也不知是对面前的大小姐说,还是对欧雅说。 “那现在怎么办?” “跑!” 巨刺猹的体表之上挂满了灰黑色的棱刺,每根棱刺在平常也有一尺长,这些经过它体内的土元素强化的棱刺十分坚硬,可以轻易穿透敌人的身体,但同时它们也很沉重。 所以巨刺猹跑起来的速度实在算不上快,绮丽儿加持了疾行术可以轻松地摆脱它,但是萨扎却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同为风系魔法师,但是他并没有学疾行术,所以现在完全只有靠自己的双脚。 “你跑快点呀!它要追上你了!”跑在前面的绮丽儿回头催促道。 “我可没有你的疾行术加持!”萨扎没好气地回道。 “什么疾行术,那么难听。我的这是灵风术!” 他可管不了什么灵不灵风的了,他只感觉脑后有一阵冷风,好像随时会被巨刺猹一爪子拍倒。 两人一猹跑了将近十多分钟,萨扎已经粗气连连了:“大、大小姐,我说,我说你是怎么招惹到它的,它不是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魔兽啊,怎么这次追我们追了这么远还不停?” “我在它的洞口点了堆火,用烟熏它啊。” 绮丽儿回答的很轻松,萨扎心头却是一凉,看来这头巨刺猹是会一追到底了。它的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耐力却足够好,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感觉脚下开始发软了。 “危险!” 他正准备回头看看自己与巨刺猹的距离,却只觉得一阵香风扑来,竟是绮丽儿想推开他然后自己挡下那只近在咫尺的爪子。 他心一横,并没有被她推开,反手搂住了她,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地挨了一下。不得不说魔兽就是不一般,短短一米多、半人高的小身子爆发出的力量却是将两人一起击飞出去了数米。 第3章 天赋魔法:风齿 两人一起在地上滚出了几圈才停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是不是蠢?回头干什么?快用你的疾行术逃跑啊。”萨扎从绮丽儿身上爬起,牙缝间还带着血渍,说话的样子有些狼狈,他只觉得背上一阵火烧般的疼痛。 “才不要!它是冲着我来的,我去把它引开。”绮丽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萨扎没想到这个大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赶紧拉住她:“要引开,你早点引啊!现在你的魔力也差不多没了吧?你去了不是送死吗?” “我哪知道你跑得那么慢…”绮丽儿小声嘀咕了句差点没把萨扎气死的话,然后便是做她最擅长的: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那现在怎么办?”。 萨扎心里一阵泛苦,没好气道:“你保护好自己,我来对付它。” “唔。”大小姐鼓鼓嘴,这回她很听话的闪到了一边。 对付它,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完全是硬着头皮放手一搏了,且不说这是他第一次和魔兽战斗,先前他在钓鱼时就耗掉了不少魔力,等到魔力耗尽之后,也许更早,他就会那些尖刺刺穿、然后被撕碎。 转眼间巨刺猹已经冲到了他眼前,他用一个难看的打滚堪堪躲过后感觉自己胸口就打鼓一样,咚咚乱响,他若稍稍慢一些,现在估计已经被串在那些刺上了。 “好吧!除了刺还能有点别的吗?”他啐出一口土抱怨道。 让他没想到的是,猹完全无视了旁边的绮丽儿,再次朝萨扎冲来。他这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这头畜生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是为什么?突然,眼角瞥到一抹青色,他这才注意到还被他拎在手中的那尾鱼。 青光是由鱼体内发出的,之前的一番折腾,鱼头部被风刃割出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大,露出了里面的魔核。是一枚青色的魔核!风魔核! “运气这么好?”萨扎只感觉在一丝曙光在黑暗中找到了他。 从魔核的色泽来看,它蕴含的元素应该不会低于20昂,这也怪不得巨刺猹会对他这么感兴趣了,毕竟魔兽的成长的最快方法就是吞食魔核。 而现在萨扎发现手中的魔核后,局面一下子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现在有了一搏的资本了。[] 这颗魔核不过一节指头大小,他用匕首三两下将魔核挖了下来,虽然他不太确定自己一直没能施放出来的魔法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但是现在他也只有相信它了。 魔力在他体内高速调动着,这次的魔法阵有些复杂,一时间还没法完成,他也只好一边在地上翻滚着一边尽力结阵。 巨刺猹的动作算不上快,但是它作战时会伸展出来的棱刺还是时不时的会在法师的身上划出一条条扎眼的伤口。 好在萨扎在被刺穿之前完成了他的魔法阵。一个青色的魔阵出现在他左掌中,他右手开始涉取魔核中的风元素向魔法阵中填补,几乎是一瞬间魔核就被抽干化为一颗废核了,但是他知道魔法阵还没有饱和,不过这已经足够释放了! 得到了充分的风元素后魔阵青光大放,风潮涌动着,巨刺猹也已经扑到了面前。 “风齿,”萨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控制着紧张得颤抖的手,将魔法瞄准那只到了眼前的加大版刺猬,“裂!” 刚才还在轻轻吹拂的风,一瞬间露出了真面目,涌向前方不知死活的畜生。碰撞间,巨刺猹全身上不时溅起青光,仿佛风中有着无形的利齿在撕咬它一般。 这就是萨扎的天赋魔法,在他魔源觉醒的一瞬间便领悟的“风齿”,不过今天才真正第一次施放出来。 一阵风,切下了巨刺猹坚硬的棱刺,挥洒了它滚烫的血液,也带走了它所有的生命力。 它的巨大威力让施放者萨扎都是一阵目瞪口呆,如获新生的他深深地松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魔力和体力都殆尽的他边喘着粗气,边傻笑着,自己竟然拥有这么一个了不得的魔法。 “哇!”绮丽儿兴奋地奔到了萨扎面前,像是没明白自己刚才差点就会丧命于此,“萨扎你刚才的魔法好帅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只会放风刃呢!” “都和你一样?”学习魔法必须用魔源里的源格刻录魔法阵,低阶的魔法师一共就那么点魔元,当初魔源觉醒时,风齿就莫名其妙的占了他一大半的源格,他还哪能像别人那样学一堆基础魔法。 “萨扎,你疼吗?”大小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身上遍布的伤痕。 “不疼。”说的和真的似得。 “萨扎,你刚才怕吗?” “不怕。”他的心直到现在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萨…” “大小姐,你是来给那只猹报仇的吗?让我喘口气吧。” 终于绮丽儿嘟着嘴安静下来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兴奋地乱转,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自觉。刚才萨扎若是战败,用不了多久猹就能用嘴叼着她回窝了。 恢复了一些体力后,萨扎赶忙径直走向巨刺猹的尸体,他现在只想赶紧拿了魔核,回学校交差,然后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上一觉。 “萨扎!”绮丽儿却又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 “我饿了…” “知道了,大小姐。”想到女孩刚刚想要替自己挡下巨刺猹的攻击,萨扎的语气也暖了些。 火堆旁 萨扎一边烤着鱼,一手打量着刚刚从猹体内取出的魔核。比起正在焰火上翻滚的鱼体内的魔核并没有大多少,不过却是比那风魔核要纯净得多。 虽然他的魔力还没有敏感到能探知到其中具体有多少土元素,但是一阶魔兽的魔核,再少也不会低于50昂,他突然有些期待看到欧雅脸上的表情。 没过多久一阵烤鱼的香味便飘散在了空气中,绮丽儿小巧的琼鼻轻轻地嗅着。 “能吃了吧?萨扎。”她问。 萨扎将鱼拿到嘴边,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还凑合。 “可以了。” 递出去的瞬间,他才想起对面坐的是谁,于是用匕首削下了自己咬过的那块鱼肉。 “谢谢。” 绮丽儿接过木枝,看着萨扎用匕首削过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低头啃下一小口鱼肉。这鱼烤的真好吃!她用表情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差点都会像这头鱼一样,被那只猹这么啃着。”他问。 “嗯。”嚼着鱼肉时,她的声音也没有平时那么腻耳了。 就当她真的知道吧。他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不逃走?不怕死吗?” “那是我惹的麻烦,我怎么会留下你,一个人逃跑呢?”她说,“而且我一直相信萨扎你能打倒那只大刺猬的!” 大小姐偶尔也能说出一两句好听的话,萨扎今天第一次对着她露出了笑容。 “嗯!我吃饱了。”绮丽儿将鱼交回到萨扎手上,然后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这魔鱼的肉质虽然比普通鱼肉要鲜嫩些,但是现在这样没有任何调味品的烤,实在算不上美味。即便是这样,这尾三斤左右的鱼已经轻了一半了。 这位大小姐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难伺候,也许是真的饿坏了吧。他这么想到,然后风卷残云地将剩下的鱼肉填进肚子。 绮丽儿难得安静下来,就那么坐着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直到他用身上破烂不堪的碎布把嘴擦干净。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几乎在他身上的每个部位都能找到刚从地上拐来的新鲜泥土,身上的罩衫和衬衣早已是千疮百孔,不能再替他遮掩那没几块肉的身材了,她不禁偷笑了。 “萨扎,不然你穿上我的罩衫吧?” “不…不用了。”开什么玩笑,如果要他穿那件露肩、还带着花哨的缎带的女式校服,那他更乐于接受亮出一身排骨回学校。 “可是…” “走了,回去晚了这次试典就砸了…嘶!” 萨扎一个起身却猝不及防的被背后的伤疼得龇牙咧嘴,战斗中被忽略的剧痛现在如数袭来。 “怎么了?”绮丽儿扶住了他,“非常疼吗?” 萨扎又闻到了这种他觉得有些浓郁的香味,他收了收手:“还行。”却没收回来。 大小姐牢牢地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那走吧。”她说。 萨扎还真该感谢大小姐的执拗,不然他现在自己走起来还真是相当吃力,走动中,伤口便不厌其烦的传来剧痛。 不远处的山坡上 “真的不用过去看看萨扎吗?他的状况好像不太好。”罗伊斯和乔纳森远远的看着相依的两人。原本是冒着作弊的风险赶来想帮帮萨扎的,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自己慢慢悟,”乔纳森拍了拍罗伊斯的肩膀,那一脸的坏笑,他已经深信萨扎的伤不过是个一亲芳泽的借口,“我们也回去吧!” 当然,如果萨扎知道他这时候的想法,免不了给他饱满的脸蛋一拳。 第4章 归来 欧雅心烦意乱地朝窗外看了看,太阳已经带着倦色没入了地平线,只有它的一些余温将云灼得通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又一次看向那两个空座,一阵悔意突然涌上心头,明知道这次试典的特殊性,自己却还…… 不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吧?以他的性格还真的可能会去做些出格的事情。她冰雕一般唯美的五官此刻却附上了一层浓浓的担忧,微蹙的眉头看起来愈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就去找他们,不过在此之前试典要先结束,这是纳威学校的规定。她开口宣布:“试典现在结…” “砰!” 门今天第二次被这样打开了。 “下午好…导师。”来者在急促的喘息间终于把这句话说完,他身子一沉带着旁边扛着他胳膊的绮丽儿一起倒向了地。 “萨扎!”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过只有欧雅来得及扶住他栽下的身子。 女人的身子都这么软吗?萨扎脑中跳过这么个念头,他缓缓地从她的怀里爬了起来,感激地看了看自己的导师。不过他最该感谢地还是身旁直到现在还支撑着他的绮丽儿,此刻她散落下来的发丝都已被汗水沾湿在脸庞上。还真没想到她能坚持到现在。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狩猎试典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试炼,就算实力稍差的人在其中也只是受些小伤,毕竟半魔兽也不过只是比野兽要强壮些,而萨扎的伤势着实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哦!该死!你这是怎么搞的?” “你是屠龙去了吗?我的勇士?” “你又惹事了吧?萨扎。” …… 各式各样的询问声让教室顿时嘈杂起来。但是最让萨扎上火的,莫过于他的同桌了。 “萨扎!你这是真的受伤了?!我刚才…”胖子还算明智地选择住嘴,确实没有必要在这时候再刺激一下伤员,罗伊斯也没有拆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希望是假的。”萨扎翻了个白眼。 “你们都看够了就送他到罗德曼医师那里去。”欧雅终于恢复了平时冷冷的语气,虽然这个再次迟到的学生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却是松了口气。 “等等等等。”萨扎发现自己连挣扎都很难做到,只好用有些虚弱的声音阻止道。“才刚到,让我歇会儿吧。” “你是得歇会儿,等罗德曼给你处理完伤口。带他过去吧。”欧雅却没想再和他废话,她说。 “好吧好吧。那至少也先让我知道我的成绩吧?”他从包中掏出那枚魔核扔给了她,听到其他人口中如期的发出的惊叹声,这让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 欧雅握着魔核。“一阶魔核?”她惊道,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惊。 “很得意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她直直地瞪着他的眼睛。 “没…没有。”他感觉那冰冷的眼光咬得他生疼。 “愚蠢!你是想死吗?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我有没有告诉你远离那些魔兽?你当时又是怎么说的?‘导师,我可不想弄花我妈给我生的这张俏脸。’我相信你母亲现在会很乐意亲手在你的俏脸上扇一耳光!”她的愤怒呵斥声让整个教室一下子寂静下来。 萨扎也惊呆了,倒是想到过她可能会生气,但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这么大。也许这是这么久以来她最愤怒的一次了,难得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冰山般的冷静、淡漠。 “我…”一时间他不知该怎么作答,他并不想把责任归咎给绮丽儿,只好低头。脸上的笑也早已腐败在那了。 “导师,是我…”终于,绮丽儿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68昂,通过,成绩a。”欧雅打断了她,68昂的元素含量引起了一阵哗然。她似乎也冷静下来了,“不过为了惩罚你们的鲁莽,接下来的几天假日,你们就在学校里过好了。带他走吧。” “等等、等等。”萨扎又一次冲架着他的卡尔和艾维斯喊停。 “又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吗?” “三天假日我是可以在学校里待着。但是,导师,我想你还欠绮丽儿一个道歉。”他语出惊人,所有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乔纳森、卡尔和艾维斯更是使劲地扯了扯他,而大小姐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一开始欧雅要求绮丽儿与萨扎组队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谁都能感觉到其中作弄的意味,即便她找到了一个还算说得通的理由。那么这样一来,对绮丽儿或多或少的侮辱就不言而喻了。大小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她从头到尾迫切想要帮忙的情绪,让萨扎感觉到她是能体会到这一点的。但愿能吧!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决定为这个看上去有点呆呆的大小姐讨回一声属于她的道歉。只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确定是否…… “绮丽儿,对不起。”欧雅的话很干脆,她的眼也是正对着那双有些惊慌的浅紫色眸子。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道歉得十分干脆。 “没关系的,导师…不需要道歉的。”绮丽儿惊慌失措地摆手说,但她的眼睛却不自觉地会瞥向萨扎。 “好了,我们走吧,再见,亲爱的导师。”萨扎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就好像接下来要去的不是医疗处,而是断头台。 乔纳森也跟了上去,嘴里还小声在萨扎耳边嘟囔着:“你通过了也一样没法出去玩了,真是没那个命。” “那今天的试典就到此为止了,都回去吧。” 欧雅的一句话,让学生们都如释重负,礼貌地道别后纷纷离开了教室。只剩下欧雅一个人,站在教室的窗前深深地看着远处那个人群中被两人架着的男孩,知道他终于消失在视线中。她闭上了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就像一只一直扼住她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了一样。 萨扎房间内 罗德曼的特效药确实很管用,萨扎甚至都能感觉到身上的血肉在迅速恢复着。老药剂师说了,由于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敷上特效药后,他很快就会痊愈。只不过有一点让他难以接受,在伤口痊愈前,不能沐浴。 罗拉小心地用柔软的布擦拭着他的身体,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在擦到伤口附近时她的手似乎都在颤抖,仿佛剧痛顺着手指传到了她身上。 刚刚那些同学,特别是那个女孩那样眉飞色舞的诉说着他的事迹,但在别人口里他再怎么被赞美、称赞这些在她看来都不重要,她只不过想自己孩子能够做一个安逸普通人,当初她与肖恩带他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坚持加入了那个魔法学校…… “萨扎,你退学好吗?”即便知道答案她还是这么问道。 “妈,这次只是个意外,”萨扎也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但是他无法接受淡如白水的生活,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真的很喜欢魔法。” 罗拉永远都受不了儿子那恳求的眼神,她像是解痒般用手背触了触自己的眼角,那儿却被她手上的水渍蘸湿。 “我去换盆水。” 她匆匆走出房间。正巧门一开,肖恩端着晚餐走进来了。“来尝尝我炖的鱼汤。” “爸,我还没到不能下床的地步。”萨扎只觉得心中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在蔓延,虽然只当了两年他们的儿子,但他发现自己与他们已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系在了一起,越系越紧。 “这是英雄该得的。”与罗拉不同,肖恩的脸上却是挂着笑容。“你可是救了一个同学的命啊!而且还一个人打死了头巨刺猹!” 萨扎也没有再说什么,吃起了鱼肉,味道很好,鲜嫩,香甜,不比那尾魔鱼差。 肖恩坐在一旁看着他。过了一会,他拍了拍他的肩说:“只是我希望如果没有那个同学在,后续就不要再跟上你英勇的事迹了。好吗?儿子。” “我知道了,爸。” 晚餐结束,萨扎只感觉一阵倦意袭来,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端着热水刚走进来的罗拉,关上了能源灯,又退了出去。 第5章 “规矩” 无子月,微热的天气让整个镇子都显得昏昏沉沉,好在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冲淡了燥热的空气。(.无弹窗广告)淅淅沥沥的雨点在阳光的折射下像断开的珍珠项链散落下来,溅得一地。 萨扎撑着脸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雨景,这已经是“假日”的第二天了。这种天气适合做所有事情,除了坐在教室里。他这么想。 欧雅的离开才给了他开小差的时间,不然他现在还要像其他人一样和那些魔法阵较真。 对于其他人这练习固然没错,魔法阵确实是魔法师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它是施放魔法的基础,缔结魔法阵的熟练度不仅影响施法速度,也影响到魔法成型后的威力。不过这对于他来说这种练习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了,他一共就领悟了两个魔法,而他对它们的魔法阵早已烂熟于心了,缔结魔法阵的熟练度到了一个瓶颈,单纯的练习不会有什提升了。 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 “走啦!诺尔可是说了今天会给你准备一顿大餐!” 是乔纳森,不知什么时候让他溜进来了。他的出现就像一口新鲜的空气,让萨扎不至于窒息在这个压抑的囚笼中。 “走!”回答脱口的一瞬间他都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了。 “喂!”有人喊住了他,是绮丽儿,“你不怕导师再惩罚你吗?” “没事的,导师不会对我下毒手的。”至少他是这么骗自己的,然后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两人招摇地走出了教室。 “呼!”萨扎贪婪地深吸了口气,外面的空气永远都这么清新! 胖子却就是喜欢说些煞风景的话,“你真的不怕导师回头找你麻烦?” 萨扎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否认,祈祷道:“麻烦随便找!就是别动手。.”这个疯女人的冰针已经给他留下太多难忘的回忆了。 “哈哈哈。”乔纳森先自顾自地乐够了之后,才说道:“其实她根本就发现不了你偷溜了,如果我们不太拖沓的话。” “什么意思?” “导师刚刚离开可不是去端一杯冷饮,”乔纳森接着解释说,“她可是去监督c班狩猎试典去了。说着好听是监督,其实不过是保护那班蠢材不会成为半魔兽的下午茶罢了。所以呢,日落之前她是不会回来的,我们早去早回,她就什么都不会发现了。” “不早说!”萨扎狠狠地在那只肉厚的胳膊上抡了一拳,但是显然无关痛痒,“等等,监督试典?冷血女去给他们保护那群呆子?”欧雅在他口中的称谓可不止一个。 “对呀。” “还有试典监督这么一说?我们当初参加试典的时候怎么没有人保护我们啊?”他可是差点被弄死了,伤口到今天才算愈合了,难道是监督导师的疏忽? “不懂了吧?”胖子一脸的得意,手上的小道消息让他有了卖弄的资本,他一脸高深莫测地说:“这无非就是纳威魔法学校的潜规则。” “别卖关子!” 乔纳森很识相的收起架子了,他说:“我们的导师,欧雅?克拉迪丝是去年才来到这个学校的,也就是我们入学的那年,这个你也知道。几乎所有的地方对新人都会有不成文的一些所谓的‘规矩’,纳威也没有例外。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就狩猎试典而言,我还是知道它的‘规矩’的。” 转眼间两人走到了学校的花园中,胖子左右确认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首先,学校为了试典的公平,是不允许参考的本班导师设计试典的,这是明文规定的。但是如果只是将一群乳臭未干的学生...”他意识到自己好像骂了自己,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将他们放出去狩猎半魔兽,难免有可能出现意外。而且如果闹出重大意外来,比如说那天你和大小姐殉情于...哎!哎!别打别打,这样的意外对谁都是极大的麻烦。” 一对学生从旁边路过走过,乔纳森便赶紧闭上嘴,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于是监督导师便产生了,导师们都会以督导的名义请一些外援帮自己看住学生,按正常导师的水准来说,一个人就够看住一班活蹦乱跳的学生了,毕竟他们身上有这个,”他指了指还在胸前别着的校徽,“这个校徽如果注入一些导师的魔力,那在一段时间内可以通过再次注入自己魔力的方式向那名导师呼救。” “我们没有人‘监督’,所以冷血女连这个功能都没和我们说过。”萨扎忍不住打断他说道。 “对!”乔纳森给予了肯定,“说到这里你应该也能猜到狩猎试典的‘规矩’了吧?” “新导师不允许邀请监督导师?”萨扎猜道。 “与其说是不允许邀请,不如说邀请了也没人会接受,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乔纳森叹了口气道,“除非新来的导师是什么非常有名气有地位的人,不然所有人都只会冷眼旁观。不仅如此,新人还要负责其他所有班级的督导工作。” “呸!” “你也先别生气,这其实也不完全是在欺负新人。这个‘规矩’被称作‘新师试炼’是有它的正面意义的。由于这种看起来有些苛刻的‘规矩’,新导师在平日的教导中会格外的认真、细致,因为他们都想避免意外。而最终狩猎试典的结果,不仅本班,更包括他们督导的班级的伤亡情况,都将成为他们最终试炼成绩的标准。所以狩猎试典,不单单是我们的试典。” 萨扎突然沉默了下来,所谓的规矩,那个冷冷的女人原来一直背负着这样的压力。“那我的那颗60多昂的魔核应该能帮上她吧?” “确实算个可圈可点的成绩,可是别得意的太早。这不过是第一场试典而已。”乔纳森又作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也难免挨了一拳。“不过说起来我们这些同学真是给导师争气,我大哥都说了,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能教出一个全员合格的新人了。” 班上不是还坐着那十来个人吗?怎么就全员合格了?萨扎疑惑的想,他倒是没有注意到乔纳森口中的大哥。 乔纳森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15昂是导师的合格线,而学校的合格线,是10昂。” 一种叫做欣喜的情绪在萨扎心中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只是在为欧雅感到高兴。 “所以这样说来,其实被发配到初心d班也不全是件坏事嘛!大哥。”乔纳森看着同桌咧嘴大笑的样子喃喃道。 “你说什么?”萨扎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我说,我们再不快点诺尔就要把所有东西都吃光了!”乔纳森突然小跑起来。 “他?他才没有你那么大的胃!”话是这样说,萨扎也还是追了上去。 第6章 灵鼬族 出了听海镇,除了往南是那危机四伏的山林野地,还有一条通向东南方向的林间甬道,它的另一边则是友好的灵鼬族邻居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灵鼬是一个拥有高度智慧的种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之后,他们都已经被人类所接纳,至少现在没有人会把他们当做任人宰割的野兽了,因为他们甚至参与了百年前那场纪元战争,而且斩获不错的战绩。 由于长期以来甬道上来往的人较多,期间凶禽野兽的身影也就少了,所以也算是条安全通道了。 萨扎停在了甬道上,直喘气,好在这条穿梭于万木之间的甬道上空气十分清馨。等了好久,他回头才能看到乔纳森已经自暴自弃地慢步走来。“你不是说要快一点吗?你在干什么?” “你...你傻吗?刚下完雨,这地...多滑,摔...摔了怎么办?”胖子也算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不过他的当务之急还是把气喘匀了。 “嗯?是你这个小子啊!”一个声音叫住了萨扎。 原来是老药剂师罗德曼,他正带着镇民和几只灵鼬在甬道上喷洒驱兽药粉。看到萨扎后得意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药依旧还是那么有效啊!你现在不需要人架着也能跑这么快了啊。” “哈...哈。是啊。”萨扎也能想象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不自然,这个老头这么说话,就是想显摆吧?好像又要开始讲当年的事迹了。 罗德曼刚要开口说话,乔纳森正巧赶到了,萨扎赶紧拉上他,他随口扯道:“医师,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刚刚被花嘴狸的尿喷到了,你看,这还喘着呢!我现在赶着陪他去凛风部落拿点百叶汁,可能要先走一步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花嘴狸是附近非常常见的野兽,算不上危险,但是它的尿液却能引起敌人暂时的呼吸不畅,能让人难上上好一阵子,好在邻居们有着最好的解药:百叶汁。 乔纳森看到罗德曼,马上会意过来,接着喘着气,反正也就没匀下来。他的样子,还真让有洁癖的罗德曼赶紧向后退开几步。 “哦!百叶汁!我正好有带呢!”药剂师正要下逐客令,他身边的灰毛灵鼬却说道。灵鼬站立在罗德曼身边,像个十来岁的小孩,但事实上他的身高已经算高的了。 “这么巧啊!”两人脸上只能挂上僵硬的笑容,百叶汁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它的味道实在是...... 那只灰毛灵鼬开心地将一壶百叶汁递给了乔纳森,他为自己的种族特产得到肯定感到很开心。特别是看到那两个人类脸上感激的笑容时。 乔纳森接过木壶,发现所有人好像都在期待他喝下壶中的液体,特别是罗德曼医师。无奈之下,他闭上眼大口地灌了几口,味道在嘴中扩散之后,他千辛万苦才忍住了反呕的冲动。 “全喝完吧!那样才最有效呢!”那只可爱的灵鼬大方地说。 “你帮我喝一半?”乔纳森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向萨扎求援道。 “我又没被花嘴狸喷到!”萨扎果断地拒绝了。 你好样的!胖子用眼神对萨扎说。终于他一仰头,没一会便喝完了所有的百叶汁,难得他脸上还能笑得出来。 “你们在这啊!”一只浑身棕毛的灵鼬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是诺尔。就算当时萨扎与他只是刚刚认识,也能很轻易的灵鼬中轻易将他认出,因为他额上他团突兀的白毛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且比起其他灵鼬穿着像人类一样的衣物,他的装扮就称得上是奇装异服了,一套由桐心木制成的全身甲似乎已经长在了他身上,背上更是挂着那根与他形影不离的长骨。“出什么事了吗?”他问道。 萨扎扶住乔纳森,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回答道:“他被花嘴狸的尿喷了。” “哦...”诺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有些不明白的是怎么纳威魔法学校里也有花嘴狸? “你们快带他去休息吧,我们也该接着干活了。”罗德曼现在倒是一脸嫌弃地赶他们走了,洁癖的人确实都对那铜黄色的液体心怀畏惧。 萨扎也是一秒也不想在耽搁了,简洁地道别后赶紧跟着诺尔离开了。 如果是跟着诺尔这个野小子的话,那么他们前进的道路就会大不一样了。在甬道的边上其实都有着许多小路,有一些是捷径,而有一些则是能发动搜救队的路径。不仅人类,大多数的灵鼬都无法区别这些七弯八拐的小路,但是对于一个野小子,这却是不在话下。 “萨扎,你这回可当上英雄了!”诺尔今天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活跃,就连那团白毛都显得格外精神,像当了英雄人的是他一样。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看来是乔纳森又找到新的吹嘘话题了,萨扎其实真不觉得自己那天的所做有什么称得上是英雄的,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 “哈哈,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步伐的!”野小子兴奋地说,“不过在此之前,我给我们的英雄准备了一顿大餐。” 灵鼬在赶路时还是会用上四肢一起奔跑,轻盈的身形飞驰在蜿蜒曲折、林拥叶挤的林道上。萨扎也只能看着他摆动的尾巴勉强的跟着。而他们都很默契的忽略了最后面那个嘴上不停叫唤着“停下休息会儿吧。”的乔纳森。 一刻钟的路程之后,他们终于钻出树林的怀抱,紧接着一片碧蓝色便迎上来了。就连前头的诺尔也不禁为眼前这片湖泊停住了脚,端详了一会它安逸的模样。它被森林紧紧地拥在怀中,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树子湖这个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的。它也从不孤单,浅水滩上长满各种水生植物,当然也少不了水鸟的栖息,还有许多温和的野兽、魔兽会来这里饮水。 萨扎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恰恰相反,他自从认识诺尔之后就时常会到这里来,但是每一次,他都无法忍住心中的赞叹。虽然树子湖来者不拒,但是好在他来了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有遇上什么危险的魔兽。即便是有看见一些高阶魔兽,它们在这里也都不会主动进攻,就像在树子湖的监督之下这里变成了一个舒心的休憩场所一样。 等看够之后,诺尔便爬上了一棵撑云树,这棵年轻的撑云树大约只有七米高,但它的树干已经相当雄厚,树冠更是茂盛,像一只撑开的巨手,正好撑起了三个朋友建起的小屋。许许多多的人灵鼬、人类都会到这里游玩,但是也许只有他们拥有自己专属的树屋。 诺尔轻松地爬上树之后便放下了绳梯,好让他没有爪子的人类朋友能够顺利的上到树屋。 像往日一样轻松快活的三人却没有发现,就在树屋的不远处,有人即将惊醒午睡中的树子湖。 第7章 魔阵师 乔纳森吞下一大口咕灵果中甜美的果汁,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一样,舒服地喘着气。(.)然后忙不迭地加入了萨扎的行列,将所有眼睛看见的食物都放进嘴里,特制烤鱼排、兽肉羮、串烤里脊肉......可得抓紧时间将这些美味都装进胃里,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多诺尔烹制的美食的。 一直吃到舌头再也分辨不出食物的味道,萨扎这才停下,躺下休息,这种感觉别提有多舒坦了。而诺尔至始至终都只是在旁边啜着果汁,乐此不疲地看着两人的吃相,偶尔也会吃上一两块肉,但是并不像两只饿死鬼那般沉迷其中。也许有些厨师就是这样,对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食物总是无法提起食欲。 “萨咪,当英雄的感觉一定很棒吧!”灵鼬对亲近的人喜欢用这样的昵称。 萨扎拍拍肚子,他知道诺尔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总是痴迷于那些英雄们的史诗传说之中,身上的穿着就是最好的证明,那身又重又硬的全身甲就是仿制着灵鼬族先驱们的战甲制成的。 “我?英雄?好吧,”萨扎挑挑眉,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改变这只固执的灵鼬,“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英雄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让你这样着魔,但是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最后不会喜欢那种感觉的。” 灵鼬用他的表情笑了。“你不会懂的,萨咪。”他说。 “虽然我也不懂,但是如果你成为英雄不影响你的手艺,我还是会支持你的诺尔。”乔纳森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地说。 “当然,这是你最好的一点了,乔森。”诺尔和萨扎都被逗乐了,“不过你真该少吃点了,不然你要变成货真价实的胖子了。” 确实,乔纳森现在看起来只是觉得肉多,还不至于肥胖,但也许再给这些肥肉些养分,它们会很乐意让他看起来再充实一些的。不过比起眼前的食物,乔纳森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 “对了,一会儿你们能陪我去个地方吗?”诺尔突然这么问道。 灵鼬兄弟恳请的态度让萨扎感觉到有些奇怪,这种客气的态度在他们之间确实少见。“好。”但他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虽然给予了诺尔爽快的肯定,但是萨扎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在一时间沉寂下来了,再也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兴奋劲了,顺着他飘忽的目光只能看见他在向木屋之外眺望,远处的景色确实很美,但那显然不是他目光滞留的原因。正常来说,诺尔如果想带他们俩去哪,只会说上一句;跟我来。而他刚才的话,比起是邀请,萨扎觉得那更像是在求助,请求他们替他做一个决定。 他真的在犹疑着什么吗?萨扎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他不禁也像窗外探去。 一群惊起的飞鸟吸引到他的注意了,再朝那个方向一看,丛林正在骚动着。“那是什么?”他有些惊异地站起身来,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那里的动静更大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后,那片林子似乎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像是什么东西在那打起来了!快走!我们去看看。”这样的事情诺尔从来都不会缺乏兴趣。萨扎赶紧拉着乔纳森跟了上去。 三人前后下了树,直奔动静的源头。不过倒也是难为了胖子,平时跑起来就不太利索,现在吃撑了再这么跑,萨扎真担心他会把胃里的东西抖出来。 越来越靠近了,前方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 “嘘!”萨扎躲在树后一手直接封在胖子喘粗气的嘴上,他探出头去看了看,“是头疾胫蜥蜴,正在撒着欢呢!”但是疾胫蜥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他心中疑惑道。 “那个是!”胖子推开嘴上的手指着蜥蜴前方惊道,“c班的人!” 萨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正在被疾胫蜥蜴追逐的女生确实穿着纳威的校服,可是c班的人不应该是在另一个方向里的山林间进行狩猎试典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转眼间那只疾胫蜥蜴已经到了那个女生的身后,它四肢一绷,爆发出惊人的冲击速度将血盆大口送向了她纤细的腰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千钧一发之际,女生一脚蹬在了旁边的闻风树上做出一个变向的位移,堪堪躲过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不过那棵闻风树就没这么幸运了,无辜的树干被硬生生扯下了一大块。 “还看什么?走!我们去帮她!”诺尔大喝一声拔下背上的长骨冲了出去,直奔蜥蜴。 “等等!危险!我就知道会这样!”萨扎第一时间没能拦住自己冲动的小兄弟,只好跟着他也冲了上去,乔纳森也紧随其后。 不过即使诺尔不冲上去,萨扎也会行动的,毕竟如果这个女生真是c班的人,她如果出事了,身为监督导师的欧雅也会有麻烦的,救她就当是帮欧雅一次了。 诺尔将长骨叼在了嘴上,用四肢加速,冲刺到了蜥蜴的面前,一个飞扑之后无惧无畏的再用双爪握住长骨向蜥蜴抡去。 后面的萨扎可以看出灵鼬兄弟平时没少练习这样的战斗动作,但是这是远远不够的,意料之中的,蜥蜴轻松的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击。 疾胫蜥蜴这种一阶魔兽本就是以速度著称的,正如它的名字。如果单论速度,有着风魔核强化的它甚至比一些二阶魔兽都强,像诺尔刚才这样普通的攻击实在是难以击中它。 好在它的目标似乎始终都固定在前方那个逃窜的女生身上,并没有去和突然杀出的灵鼬计较什么。 但是诺尔却是不依不饶地追着它不停地挥击,虽然依旧无功而返,倒也不算无用功,至少让蜥蜴的追击慢了几拍。 “喂!你们在搞什么?”那个女生突然回头冲着三人大喊道,她的声音算不上好听,至少和她回过头时露出的娇美的脸蛋有些对不上号。 “美女,你放心,我们不是来看你被蜥蜴吃掉的。”乔纳森没好气地回答道。 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萨扎也有些不悦了,救你还救出罪过了?他甚至跳出了转身而走的念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看在欧雅的面子上暂且不计较了。 不过那边诺尔却是已经和蜥蜴较上了劲,现在就算想走也难了。 终于,诺尔的纠缠不休惹怒了疾胫蜥蜴,它一个有力的转身,那条健硕的尾巴扫向了他。 灵鼬的身手也算矫健,第一时间避过这记直冲要害的攻击,但是却没能躲过尾巴紧接着的回扫,被击中飞向一边。 “胖子!” “明白!” 乔纳森一个跃步向前跳去接住了诺尔之后,单掌抚地,魔力运转间魔法阵飞速缔结。“起!”由于这个魔法施放时,他不能移动,他只能目送着前方的萨扎。 而随着乔纳森的喊声,萨扎脚下的地面向上突起一块石块,载着他向前飞速靠近疾胫蜥蜴。 只是在紧张的角逐中,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诺尔脸上浓浓的失落,还有那双被抽去了神采的眼睛。 萨扎踩在石块上没闲着,双手同时缔结魔法阵,两枚风刃立即凝于掌间,待靠近蜥蜴后他便将它们释放出去。如果其他人看到,肯定会惊讶于他双手同时施法的精妙技术,全校能做到这个的学生,应该不超过二十个。 风刃的速度极快,难以闪避,即便是疾胫蜥蜴,也只躲过了其中的一枚。粗糙的表皮上见了一条血色,这似乎也激怒了它,它的长尾开始疯狂地扫动着,却没有回头。狂摆的尾巴不时会误伤到路边的树木,打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萨扎也被吓了一跳,一阶魔兽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看来想击杀它是不太可能了,那就只能救人先跑了,他暗暗决定到。 他在石块上注入了一些魔力,通过魔力的感应和足够的默契能让乔纳森明白这时要控制石板提速。地面上的土都迅速为它形成一条轨道,让它能顺利地向前行驶。 很快萨扎踏着石块便追上了疾胫蜥蜴,躲过那条长尾之后,又很快追上了那个女生。不过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这只疾胫蜥蜴似乎有些不对劲,至少它的速度好像没有书上说的那么夸张。 “喂!你快上来!”他向女生生出手,追上女生后,萨扎又示意乔纳森减速。 “你们快给我走开!别捣乱!”对方却不是很领情。 “我捣乱?我只是不想过会儿你被这只爬虫追上之后,吃进肚子里捣成屎!”他盯着她的眼睛争锋相对。 “你放屁!要你多管闲事?你快滚!” 两人疏忽间,疾胫蜥蜴已经追了上来,满嘴的利齿毫不客气地朝女生啃了上来。 “傻女人!小心!”萨扎也没多想,下意识地扑向那个固执的褐发女生,幸运的是两人一起躲过蜥蜴酝酿已久的一次攻击。 由于惯性,两人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近怎么老是和女生一起在地上滚?”萨扎心里好笑的想道。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口中的大爬虫已经虎视眈眈地在盯着他们了,这时候再想甩掉它是不可能了,这么快又要面对一次一阶魔兽了? “快跑,就差一点了!”萨扎正要动手,那个女生突然拉上他的手便再次跑起来。也许是刚刚被他救了一命的缘故,她说话的口气好像也有所好转了。 “什么差一点?” “让你跑就跑,哪来那么多废话!”也许刚刚那好转只是错觉。 两人再次带着尾随的蜥蜴跑了一段路,然后她突然停下来不再跑了。 疾胫蜥蜴也紧随其后到了,它一步一步的逼近,在它踏下生命中的最后一步的瞬间,她双手缔结魔法阵,顷刻间火光冲天。 蜥蜴脚下的地面红光闪现,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魔阵,然后它的中心处蓦地迸发出一条火柱,急促的焰火在它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它吞噬。来的快去的也快,火焰维持了不到五秒便消散了,只剩下一具浑身焦黑的尸体。 “原来是魔阵。”萨扎惊道,原来她一路的逃窜就是为了将疾胫蜥蜴引到这个早已准备好的魔阵之中。 魔阵是魔法的一个支系,普通法师是临时的靠体内魔力缔结魔法阵,这种叫做内施法。而魔阵师们则是事先就准备好自己的魔阵,准备好素材等等外界因素后,再靠一些魔力催动,施放魔法,这种叫做外施法。通常来说同一个魔法,用内施法的威力会远小于外施法,但是内施法却有着外施法无法媲美的灵活和机动。总之两者各有所长,不过由于许多复杂原因内外施法只能二者选一,而魔阵师则一直是冷门的存在,今天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魔阵师。 “是啊。”这没什么好否认的,那女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一脸轻松地走到蜥蜴的尸体旁取出它体内的魔核。 萨扎愣愣的回想着刚才的画面。疾胫蜥蜴是一阶四级魔兽,比起他杀死的巨刺猹可还要高上两个层次,但就算刚刚再给他一颗风魔核,他也没有把握能像她一样将它抹杀得这么干净利索。 “好了,我也该回学校去交差了。再见了,陌生人。” “你真的是在进行试典?可你不应该在南边的山林里进行狩猎吗?”萨扎问。 “那里有个女人碍手碍脚的,我刚要动一只一阶魔兽,她就出来制止。太烦了。” 萨扎知道她说的是谁,虽然对于她的评价有些不悦,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争辩毫无意义。 “再见了,下次可别再逞能了。” “等等!”乔纳森和诺尔在这时赶到了,他喘息未定便叫住了那个刚要离开的女生。“把东西交出来!” “你说这个吗?哈哈!d班教出的果然都是些好学生!竟然还学会了抢劫!”女生晃了晃手中的风魔核怒笑着调侃道,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萨扎也不懂了,乔纳森这是在唱哪出,竟然还说上了强盗的台词。 “不!我说的可不是那个!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下作吗?”乔纳森也笑着说。 “你说什么?!”女生被胖子口中形容词一下子激怒了,她走冲到了他面前狠狠地瞪着他。 “不要跟我大眼瞪小眼的,打开你的包让我们看看。” 萨扎甚至想走上去,摸摸胖子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越说越像强盗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话却好像让那个女生刚刚强硬的底气一下子消了一大半。“你什么意思?”她问。 “还在装吗?谁不知道疾胫蜥蜴是温和的素食魔兽?就连游玩的人打扰到它,它也是安静的离开,今天它怎么会追着你,一路到这里呢?它平时可是一步都不愿意离开湖水的!” “我…” “无子月是疾胫蜥蜴产卵的时候吧。”萨扎也明白了,怪不得这只疾胫蜥蜴的速度没有书本中说的那么快,原来是还在产卵后的虚弱期。 “你的试典也算是通过了,你就不能把它的孩子还给它吗?”诺尔愤愤地问道。 “是我拿了它的蛋,怎么了?”女生虽然嘴硬,但还是拿出了背包里巴掌大的蜥蜴卵。“不就是一颗蛋!” 在拿出蜥蜴卵之后,几人才发现,卵上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痕,这已经是颗死卵了。 “算了,反正已经不值钱了,还给你们了!”女生将卵递给诺尔,然后像是逃跑一样的离开了。 萨扎有些沉默地看了看那颗死卵和一边焦黑的尸体,“找个地方埋了它们吧。”他说。 这件事倒也说不上对与错,只是因为他们是情感动物,面对舍生护子的蜥蜴难免会有罪恶感。不过回头想想那些已经被他们填入腹中的食物,现在的表现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意味了。 “萨咪,这次你又做了回英雄。”灵鼬一边刨着土一边说道,这次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的听不出情绪来。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刚才没看见是那个女的自己解决了这只可怜的爬虫吗?”萨扎撇了撇嘴说。 “我也看见你的飞扑从它的口中救下她的几斤肉。” 乔纳森悄悄凑到萨扎耳边轻声道:“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被胖子这么一说,萨扎也感觉到了诺尔的情绪有些不对,但是他嘴上还是接话道:“但是你是第一个冲出去的,而且你表现也很英勇。” “表现英勇?你说的是我挥着大骨头被疾胫蜥蜴戏耍了一路,最后还被它用沾着屎的尾巴打飞了,还是说我现在刨土的速度很快啊?”诺尔回过头,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许多。 萨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闭口不言。而乔纳森则走过去看了看已经刨得足够深的洞,说:“确实很快。”换来的是两道不善的目光。 灵鼬沉默地坐在一旁,等到两人将那具焦黑的尸体掩埋完。他说:“天色还早,现在就陪我去我之前说的地方吧。” “到底是哪?”乔纳森再次嗅到一丝异常。 到了这时诺尔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只说出两个让人咋舌的字眼。 “树塔。” 第8章 冒险 “那里就是你要我们跟你去的地方?”乔纳森诧异地喊到,“那可是灵鼬族的禁地!到那里转一圈?那群老鼬鼠会啃干我们的骨头的!” “你先告诉我你到那去的目的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萨扎并没有并忙着拒绝,他看出诺尔的犹豫,于是接着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我想戴上蓝魔禁链!”诺尔这次不再迟疑。 虽然两人心中早已猜到这个答案,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时还是感觉耳朵都被震得生疼。 “兄弟,你疯了。”乔纳森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能说出这句话。 蓝魔禁链,史诗级别的物品,灵鼬族专属的种族物品,据说它能赋予它的主人雷电之力,虽然在纪元战争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识过它的威力了。 “你获得禁链的认可了?”萨扎问。据记载要戴上这件史诗物品可是要经过它的认可的,这也是禁链一直没有重现世间的最大原因。每年灵鼬族的万雷祭上族长都要在族人中寻找获得认可的人,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它还一直静静地躺在那座树塔的最高层。 “没有。”他说,“但我能感觉到,它一直在呼唤着我,那个声音,它说它一直在等我,等我带它走。” “醒醒吧,诺尔!去年的万雷祭上你可没能戴上它!”他真的已经不正常了,乔纳森是对的,萨扎走了过去在灵鼬毛绒绒的脑袋上拍了拍,希望这能让对方恢复理智,只不过短短的这一点时间,不可能让禁链对同一个人产生巨大的改观的。 不过诺尔却只是避开了他的动作,冲着他大吼道:“我那时候没有准备好!” “你现在依然没有,”乔纳森说,“我没想到,那只蜥蜴给你的伤害有这么严重,我刚才真该吃了它。” “对!我是被打击到了,”诺尔承认,他咆哮着,“我不希望做一只平凡到死的灵鼬,这难道不对吗?想成为一位有能力向他人施以援手的英雄,这也有错?” “这当然没有错,但是你所期许的这一切更应该是建立在脚踏实地的努力上,而不是靠这种疯狂的行径。”萨扎的语气也弱了许多。 “努力?”诺尔反问,“其他灵鼬都可以通过努力,我可以吗?我不行!只有最想努力的我偏偏不行!”他撩开额头上的那团白毛。 除去遮掩后,露出了一块黑斑,黑斑的展现出一个奇怪形状,像是看起来像是一颗流着黑血的眼珠。 “那是什么?”即便亲密无间,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诺尔白毛之下的样子。萨扎和乔纳森学识并不足以认出这个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安,透着不详之意的黑斑。 诺尔放下白毛,“这个黑斑被称做弑风泪眼,是天生的。只有少数灵鼬中的‘幸运儿’能够拥有它,相对的,这些‘幸运儿’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其他什么,只是从此与风无缘。” 萨扎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灵鼬和人等生物不一样,他们既没有魔源也没有战魄。也就是说他们既不能修习魔法,也无法练成战技。对于他们唯一的变强手段,也是他们独有的变强手段就是“养灵”。 元素在灵鼬口中被称为灵,养灵也就是养这些元素。同样是与元素为伴,养灵与魔法不同的就是,魔法永远是对元素一次性的消费,而养灵,则是与元素永久相伴,至死方休。养灵的灵鼬必须找到一粒高度亲和于自己的元素,然后与其缔结“灵誓”。 然而这个纪元以来,只有风元素对灵鼬族青睐有加,从未有过灵鼬养其他元素的先例,也正是因此戴上了蓝魔禁链获得雷电之力的灵鼬就会被当做唤回雷神亲睐的英雄,受万人景仰。诺尔说他与风无缘,那也就是与养灵无缘了。 原来诺尔不是像他过去说的那样,不屑养灵,而是不能养灵。萨扎沉默了,他依然无法说服自己加入那个疯狂的、或许开始就注定失败的计划。私闯禁地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一切也都来的太突然了。 “对不起,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了,诺咪。”乔纳森愧疚地说,他像是害怕对上诺尔无助的目光,说完后慌忙地就别过了头。 萨扎却是无法做到这么痛快的拒绝,从树桩上站起身来,他搭过诺尔的肩膀。“至少给我们一个去的理由吧?” “你们之前答应跟我去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恐怕不行,诺尔。你不能利用我们对你的信任。”萨扎最终还是艰难地做出和乔纳森一样的决定,他们往树屋走去,“对不起,我们食言了。” 对于他来说私闯灵鼬族禁地的罪过实确实是无力承担,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抉择,他真的很难下决心跟诺尔走。 “不!别走!萨咪!乔森!”灵鼬在后面拉住他的手,“我求求你们帮我,就一次,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好吗?” 萨扎转过头看着他,说:“你准备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那座被你的同胞密切看守的高塔呢?我们又能为你做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着我上去就好。实际上树塔的守备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严密,巡逻的凛风卫数量有限,而且巡逻也比较有周期性,只要稍稍把握就能就进去。而最麻烦的那些林秘陷阱对我来说更是小菜一碟。我们一定能成功的!请你们相信我。”诺尔紧紧盯着萨扎的双眼,似乎是想用自己灵魂深处的诚挚感染到他。 “我们当然相信你,也很高兴你有这个能力!”萨扎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一个人去吧!我们不过是你计划中随时可能引起变故的不稳定因素。” 话毕,他挣开了紧扯着他的手,跟乔纳森一起接着往回走。 “萨咪!乔森!”诺尔嘶吼着,担着并没有留住任何人的脚步,“你们不能丢下我,你们不能。别人不能理解我,你们也不能吗?”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热得有些湿润,这对他来说有些可耻,但却无法控制。“那是我的梦想!那是让我活下去的空气!请不要这样将我推上绞刑台!” “我们留下,那才是把你推上绞刑台!” “不!不!不!一旦我成功戴上禁链,我就成为灵鼬族的英雄了!英雄不会上绞刑台的!英雄的朋友也不会的!”诺尔解释道。 “如果你失败了呢?如果你没能戴上禁链呢?我们又该怎么逃脱?”萨扎背对着灵鼬吼出了声来,这两个如果用在这里都已经足够委婉了。 “我会成功的。”诺尔倔强地说。 “你真的非去不可?”乔纳森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祝你成功,英雄。”他最远远地祝福道。 现在看来,诺尔的计划已经很明了了。登上树塔,戴上蓝魔禁链,成为唤回雷神青睐的英雄。然而这个计划没有任何的退路,比如登顶之后,发现蓝魔禁链根本不认可他,那该怎么办。这计划对于他来说,或许可以说是对梦想的执着和信仰,而对于萨扎和乔纳森,这根本是一场赌博,赌诺尔不是在痴人说梦,他真的能戴上禁链。 “拜托!拜托…请不要这么残忍。”诺尔央求道,哽咽已经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渐行渐远的背影让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需要你们!我害怕,害怕独自做这个胆大妄为的尝试,没有你们我甚至不敢面对,不敢下决心去抓住我自己的梦!拜托请帮帮我,我不想继续当一个无用平凡之人,就算最后等我的是一个残酷的现实,我也需要你们陪我面对。帮帮我,拜托…”说到最后,没有了支撑的他已是伏在地上开始啜泣。 似乎这一刻,整个森林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风和树也不再捣乱发出沙沙声,它们好像都在等待,等一个回答。 “这个理由还凑合,我们走吧。”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 不知何时萨扎已经回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即便答应帮你,我的预感也告诉我,你会后悔的。” “不!我们会成功的!”灵鼬一时间振作起来了,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好友,额上的那团白毛似乎也打起了精神。 “对。我说的是在那之后。”萨扎说。 “萨咪,你真的决定帮我?”诺尔小心翼翼地确认,“这可能害你被逐出纳威,甚至还有其他一些严惩的。” “逐就逐吧!反正我爸妈也不太乐意让我学习魔法,要不是纳威不收任何费用,我可能早就和我爸一起出海了。”说得轻巧,“走吧!日落前我还要回教室里去呢。” “嗯!”诺尔笑了出来。 看见灵鼬兄弟的笑容,萨扎突然觉得被逮到也确实没什么所谓。其实在选择帮助诺尔的瞬间他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了,他知道自己最终答应诺尔的请求,不是因为相信蓝魔禁链真的能认可他,只是自己实在做不到在好友无助地苦苦哀求时坚决的走开。 “走了!胖子!”他朝远远的傻站在那里的乔纳森喊到。 “你想都别想,再见了!萨扎!萨扎…喂!喂!等等我啊!” 第9章 树塔 从本纪元之始,灵鼬族在沃亚比茨南境落脚,树塔就一直都屹立于此,相伴至今。[.超多好看小说]这棵两百多米高的神指树直指天际,经过岁月的沉淀,它身上的绿也绿得浓重,在灵鼬族改建下,变为了一座高塔,一座禁忌高塔。妙的是这棵被凿空了内部的树,竟然没有死,它还在生长着。 树塔之下,乔纳森抬头仰望,一时间产生了敬畏感,只有这么近看它,才会完全体会到它的高耸。 “诺尔,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登上它的顶点?”他问。 诺尔点了点头。 “用不着那些老鼬鼠来逮了,我会直接就会累死在这座塔的肚脐眼上!” 诺尔笑了笑,“不,我们有这个,它会帮我们的。”他轻抚着树塔垂在地面上的藤蔓。 “它?你难道指望它送我们上去?”萨扎问道。 “对!”诺尔的回答让人目瞪口呆。 他将藤条捆上自己的腰间,系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最多半刻钟,巡逻队就要路过这里了!” 萨扎和乔纳森一听,也来不及多问,学着灵鼬的样子用这条藤蔓的分支也将自己绑了和扎实。“然后呢?等他们来把我们抓走吗?”他问。 “看我的!”诺尔从全身甲中掏出了小瓶土黄色的液体,他将液体全部倒在藤蔓之上。“准备好!捂住自己的嘴…哇呜!!!” 几乎是在三人刚刚捂上嘴的一瞬间,藤蔓拖着他们就疯狂地向上收缩而去,转瞬间,三人就到了百米的高空之上,好在他们捂住了嘴,不然惊叫声肯定会引来凛风卫。 虽然知道诺尔的计划一定很不一般,但现在看来,这简直有些疯狂。萨扎回过神来看看脚下,心跳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腾腾疯跳。 藤蔓一直收缩进树内,而三人则也被紧紧贴在了厚实的树身上。 “感觉这么样?!爽翻了吧!”诺尔兴奋地问两人,这样的他才是他们所熟知的。 “如果你不想一会背着我们上塔顶,那就赶紧带我们进去。”萨扎一秒都不想再待了,“那么,你准备怎么进塔?” 诺尔扭头看向树身上遍布的藤条。 “不!不!这可行不通!”乔纳森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张的否定道。 “别无他选。”诺尔直接用爪子划断了腰间缠绕的藤条,这用不了多大劲,它们现在已经变得枯黄干瘪,“我刚刚在这条藤上浇的是一种能使其迅速衰老的药剂,神指树会将即将枯萎的藤收缩回体内,于是我们这才被带了上来。下去的话,我暂时还没有找到药剂能让它复活。” 也就是说,不论是进塔或是回地面,现在都只能靠着攀爬了。 “别听他的,这只疯鼠会杀了我们的?”乔纳森转头对萨扎说,却看见对方已经用匕首划开腰间的藤条了。“你们俩都疯了吗?”没人搭理他,“好吧!告诉那几只老灵鼬,他们啃不到我的骨头了。” “不要那么紧张,乔森,这很简单的。”事实上借助藤条攀爬是真的很容易,至少对爬树能手灵鼬来说是这样的,“再往右去一点就是窗口了!” “但愿如此。” 就像诺尔说的,其实在这些牢固的藤条上攀爬是很简单的,较粗的一些甚至完全经得起人在上面蹦跳。当然这些都建立在不低头往下看的前提下。一阵风划过,萨扎忍不住朝下看了一眼,刹那间,刚刚消失的恐惧与紧张便再次涌上心头,别说脚,手都有些发抖,不过只要他现在轻轻一松手,他立即就会像导师说的那些个高阶魔法师一样翱翔在高空之上了,虽然时间不长。(.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萨咪,跟上,前面就是了。”诺尔打断了他的臆想。 果然,看见一个窗台了,一个大的夸张的窗台,足有萨扎两三个卧室的大小,这应该是灵鼬族改建上去的,好让这棵树更像塔一些。靠近之后,诺尔跃了上去,萨扎和乔纳森也迫不及待地缓缓踏了上去。 上了窗台后只见窗口上却是堵着一道暗紫色的墙。 “有办法穿墙而过?”萨扎问。 诺尔摇摇头,“没办法穿墙,所以只能拆了它。” “但愿这个木头墙不要太厚。”萨扎说着,便与乔纳森一起提着匕首朝墙走去。却被拉住了。 “我说过,你们什么都不用做的。”灵鼬再次从全身甲中掏出了一个瓶子,屏住呼吸走到了离墙只有两三米远的位置才停下,他迅速将瓶口的封印打开,放在地上后又快速地退了回来。 萨扎正想开口问问诺尔,他在搞什么把戏,那道墙却先一步用行动回答了他。 在瓶子解封后短短十多秒,那道墙竟然想活过来了一样,瞬间由一个整体瓦解成了数百条。 “这是毒鞭?”萨扎认出了它们,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墙,或者说,这道墙只不过是由毒鞭编织而成的。 “对,这就是神指树的毒鞭,只不过被那些精明的匠师设计成了这样子。”诺尔看着眼前不停纠缠的黑条说,“说来神指树的毒鞭也是厉害,它们虽是树的一部分,但每一条却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要将它们聚在一起,边城一道墙,还真是不容易。” 说话间,数百条毒鞭你争我抢,相互缠绕着一起钻向地上的瓶子,让人惊异的是,这么多的毒鞭,最终竟然还能一根不落的一起将自己的尖端填进那个看起来并不大的瓶子之中。 这时诺尔又拿出了一小管药剂,抹在了自己伸出的爪子上,他走到瓶子旁,一爪切断了毒鞭尖端与身体的联系,然后迅速将瓶子封上。失去了尖端的毒鞭全部萎蔫在地上,向外淌着暗紫色的汁液。 “你小子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药剂的?”乔纳森惊叹地问,平时可没有听说他对药剂有什么研究,今天一上来就展示了三种药剂。 “你们应该知道的,这对我来说不难。”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透过瓶壁依稀可以看见里面过蹦乱跳的毒鞭尖端,“而且他们从来也不会吃亏。” 萨扎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凛风部落中那几只灵鼬因年迈而看似和善可亲的面容,是啊,和他们做生意确实不难,只要你愿意多吃点亏。 “老维斯他们也知道你的计划?”他问。 “或者说这本就是他的计划。”诺尔也没有隐瞒。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阻止你?他不应该和你的族长是一伙的吗?” “他只和他的药剂是一伙的。”诺尔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瓶子,“这些被装进瓶子的毒鞭尖端都有一个新名字。” “毒树舌!”萨扎说道。 “上好的毒树舌。”诺尔收起瓶子,“走吧,时间差不多,刚好能避开这一波凛风卫的巡逻。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快一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 但是即便是如此解释,萨扎还是觉得这个老维斯有些古怪,毕竟只为了毒树舌或其他药材,他根本不需要和诺尔一起冒私闯禁地的险。或者他可以找一个单纯只是帮他采集药材的帮手,而不是一个要塔顶戴上蓝魔禁链的傻小子,至少那样更不容易被发现。甚至,以老维斯和灵鼬族长的关系,他都可以直接开口向族长索要,也不见得会被拒绝。总之他的出手,在除了诺尔以外的人看来,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合理。 他抬头看看一旁的乔纳森,对方正也以同样的目光朝他看来。 树塔一共二十五层,每层九米高,而诺尔的这个方法一下子就在他们带上了第二十层。这应该是能用这个方法能上到的最高层数了,再往上,毒鞭不再生长,所以封堵窗户的是一些高阶的魔法阵,一旦靠近就会激活,然后他们就会死得不剩渣。 确实二十层就像树塔的一个分界点,二十层以下,多由凛风卫靠变动周期巡逻守卫,由下而上的凛风卫逐渐增强。而二十层以后,由于接近了神指树最核心的树心室,树体内的结构也变得复杂而具有进攻性起来,就连凛风卫也就少了。不过这些对于准备了多年的诺尔来说,还只是一桩小事。 一到二十一层就能看见整层不论是地面还是顶上,都爬满了树塔的共生物,荆棘蜘蛛。它们的密集程度甚至不会给人留下一个落脚的空地,并且如果一不小心踩死了其中一只或者不小心触碰到它们在塔内布下的荆棘蛛网,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些蜘蛛作为神指树的共生物,首先它们可以肆意进入树的任意位置,然后灵活再从任意位置冲出。如果它不幸是被杀死,又或者它不敌对手自己咬断肢体而死,喷出的体液低落在神指树的任意位置,都会让神指树在那里迅速长出一条极具攻击性,足以活活将人勒死的荆棘。一条荆棘也许不足为惧,但这里可是爬动着的可是成千上万头荆棘蜘蛛。 “这应该是树塔最有人情味的一层了。”诺尔却这么说道。他拿着一片金属,金属发出微弱的反光竟然就让那些原来挡住了道路的蜘蛛们乖乖地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原来这些蜘蛛之所以保持着如此庞大的数量,不单单是靠着树塔提供的养料,更少不了凛风卫长年饲养的功劳。或许连那些凛风卫都没有发现,逐渐的,这些蜘蛛只要被它们铠甲的反光照到,就会自觉地让路。 上到二十二层,树塔最坚固的一层,这层的木质比树塔其他位置任何位置都要好。因为它们必须经得起这层随时会低落的树溶液。这一层倒是一路平川没有任何阻碍,只不过要注意头顶的液泡,里面装着的可是连树塔都可能会被它溶解的树溶液。这层底部的树层是最坚硬的,但是上面铺的却是一层柔软的地面。这层猜着舒服的地面却是暗藏杀机,想要通过,必须按着每天都在更变的特定步伐走,一步走错,柔软的地面就会让你深陷得难以自拔,同时,顶上悬挂的那些液泡中的树溶液就会灌顶而下。很快,这些树溶液就会变成一层新的柔软的地面。这一切看上去好像只要有一种方法能够不触碰软地的过到下一层的阶梯就好了,但是诺尔却否定这个想法说:“这一层会飞都过不了。”在那时,萨扎还是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诺尔又一次掏出了一管透明药剂,洒在了地上,很快便有脚印显现出来,有的色深有的色浅,新老脚印的色泽明显不同。他通过观察凛风卫在那最后一次留下的脚印所在,轻而易举地推算出了今天特定的步伐,然后第一个安全的通过了软地。通过之后,树溶液则以一种温柔的方式缓缓注入到了软地之中,开始行程一片新的地面。这时诺尔走上前,用一个木质容器装了一罐树溶液。当时萨扎只当那又是老维斯索要的药材。 二十三层,一打开这一层的门,便是一团绿烟迎面而来。这一层是一个小型的迷宫,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于墨伯亚斯大迷宫那些著名迷宫算是小的,不过它却五脏俱全。像那些有名气的迷宫一般,它每隔半刻钟便会改变一次迷宫中的道路,重新分配陷阱,这些都是讨厌的工匠配合神指树的机能所设计的,所以只要神指树一天不死,这个迷宫就会一直这么运转下去。但是诺尔却说:“这是所有塔层里通过最快的一层了。”那是当然,那些绿烟的作用可不仅仅是阻碍视野,进入的生物持续吸入它们一定量之后,很快就会死在这里,然后和这些烟融为一体了。这些事在通过迷宫之前诺尔并没有告诉萨扎和乔纳森,虽然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 在进入迷宫后诺尔做的第一件事果然就是去寻找那些危险的陷阱,但是和萨扎想得不同的是他寻找陷阱并不是为了避免它们,恰恰相反,他要做的就是触发它们,当然正如他之前说过的,他很擅长和这些玩意打交道,触发的陷阱没有一个能够伤到他们。一路触发陷阱,竟不到半刻钟他们便推开了通往阶梯的大门。 走在通往二十四层的楼梯上,诺尔告诉他们,刚刚那些被称为林秘陷阱的特制陷阱还真没叫错名字,它们真的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迷宫的正确出路。一路上他都在找陷阱,但是他只走布置着最凶险的连环陷阱的道路,因为只有最正确的道路才是最需要布下险阻的道路。 三人上到二十四层,出乎萨扎预料的是最接近树心室的一层尽然却是空荡荡的一层,没有想象中最危险的机关设置,甚至连凛风卫的影子都没有。“这个时间当然没有凛风卫在这里。”诺尔理所当然的说。 片刻后,萨扎惊觉过来,这里缺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那扇通往向上阶梯的门。也就是说这一层并没有阶梯!那怎么上去?几乎在萨扎问出口的同时,他们所站的地面突然向上升起。 其实这一整层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它定时的会整个向上升,然后无情的碾死其中的生物,除非你能在变成肉泥前打破头顶的那层树壁。如果你做到了,恭喜,你也就上到了第二十五层,顶层了。只不过如果是以最粗暴的方式击破树壁,那么树塔的所有魔法阵也就会在下一秒告诉你,它们的不满。 在接近上层树壁时,诺尔掏出了现在在二十二层所装的那罐树溶液,由于他们通过二十三层的速度够快,这时的树溶液还保持着液态没有形成软地那种胶状,他小心地将溶液泼在了顶部的树壁之上,一下子坚硬厚实的树壁便瓦解开来,张开了一个大口子。 所以说如果没有那罐树溶液,即便是过了二十二层,也无法最终到达二十五层,所以当时诺尔才说“会飞都过不了。”因为只有正确的踩下那些步伐才是安全得到树溶液的唯一途径。 随着二十四层与二十五层的地面渐渐合为一体,三人就此算是一气呵成地通过了树塔的顶五层。而然再回想一路上诺尔那些井井有条的解释,那些通过机关的技巧的手段,对树塔的了解,萨扎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策划这一切的老维斯的目的绝不单纯是为了那所谓的药材。在这个计划上所花费的时间与精力,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几瓶药材能够弥补的,代价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萨扎相信这一切,诺尔一定也察觉到了,所以他一直举棋不定,只是到头来,自己这个被所谓的梦想蒙蔽了双眼的好友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 那么老维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只是出于好意,想要帮一帮这个沉溺在梦想中的孩子得以解脱?还是根本就是要陷其于死地?有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答案就在这塔顶二十五层之上。不过在搞清这一切之前,诺尔却需要先面对一个最残酷的事实。 第10章 蓝魔禁链 通过那个巨大的缺口,三人上到了塔顶二十五层。这里即便是凛风卫也很少上来,今天却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二十五层也像二十四层一般,很是干净,只有一间最核心的树心室,就静静的候在那里。 “我们得快一点了。我们在二十层留下的痕迹现在应该已经被发现了。”诺尔算了一下时间,一边奔向树心室一边说道。 “你快去吧!我们这等你。”萨扎为他打开了树心室的门,静静的说,其实走到这一步,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自己的责任了,接下来的现实需要诺尔自己去面对,再之后他们还要一起面对的就是这场注定失败的赌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门内,遍地的藤条,准确的说这些应该是神指树的心脉,它们爬满了整个树心室,将那颗墨绿色的晶体高举在穹顶之上,那就是树心。而树心正下方就是一个三人都十分熟悉的雕像——断手英雄阿杰尔。也就是蓝魔禁链的上一任主人,雕像尚在的右手正捧着那条诺尔梦寐以求的东西,蓝魔禁链。 诺尔也不再矜持,用起他的四肢,使出全身最大的动力朝梦想冲去,这个场景他已经太过熟悉了,他已经在脑中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了,今天终于,他要迈出这最后一步了! 门外的萨扎与乔纳森两人的心也是提到嗓子眼,他们真不忍心看到一会诺尔从自己的美梦中惊醒的表情。 灵鼬最后一个飞扑,跃向那条蓝魔禁链。就在这一瞬间,他离那条静静地躺着的蓝魔禁链只有短短不到一米的距离时,一丝蓝电竟然真的主动连在了他的毛爪之上。这代表,它真的已经接受他、认可他了。 萨扎和乔纳森也惊呆了,他们惊得相互望着却说不出话来。蓝魔禁链居然真的如诺尔所说的认可他了!这与两人之前的所有设想都不一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时隔数百年,蓝魔禁链的新主人真的出现了!而且就站在他们眼前,更关键的,他居然就是自己眼中那个痴人说梦的朋友! 而诺尔看起来却是没有那种惊喜的感觉,他感觉到雷电的呼唤,他从容地将掌顺手雷电伸去。 就在蓝魔禁链都绽放出惊人的蓝光时,地上那些光滑的树脉全都动了起来,它们一拥而上,缠上了诺尔,就好像在阻止他戴上手链一般。 “是被发现了吗?”萨扎惊道,“诺尔,老维斯有教你怎么对付这些树脉吗?” 树心室内,诺尔摇摇头,他发现自己与蓝雷相接的左手竟然在那些树脉的缠绕之下已经动弹不得。而再一算,凛风卫现在估计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他用右手掏出了全身甲中的布袋,全力投掷给了门口的萨扎。 “萨咪!乔森!快用剩下的树溶液在树壁上开一个口,像之前一样把藤条绑在身上,然后在藤条上倒上包里那瓶蓝色液体,跳出去就可以安全下塔了!” “这蓝色液体也是老维斯给你的?”萨扎问。 “不,这是我自己偷偷在他的药架上拿的,作用与一开始那瓶土黄色液体剂相反。” 萨扎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诺尔他还是保留着理智的,即使从一开始,嘴上就说着我一定会成功的。也许这瓶蓝色的液体完全就只是为了他们两个准备的。 “为什么不直接用树溶液溶了这些恶心的树脉?”乔纳森从布袋中掏出了那罐树溶液。 诺尔连声阻止道:“不不不!这些是树心脉,它们一死,这座树塔会瞬间垮塌的,我们也许来得及逃脱。塔内的其他人却可能会因此遭殃!那可都是我的同族!” 他的话让乔纳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快走!那些凛风卫马上就要到了!”诺尔被那些树脉越缠越紧。 乔纳森当机立断,按照诺尔所说的,溶出了一个出口,然后找了两根藤条跑到萨扎身边,将一根递给了他。 萨扎却是一把推开了递来的藤条:“胖子!我们不能扔下他不管!我要去救他!”说着他便要冲进树心室。却感觉脸上被人揍了一拳。 “如果连我们也被抓到的话,那才是真的扔下他不管!”乔纳森拎着萨扎的领口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和他说话。“我们走!” “你们两个怎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我左手与雷电的链接已经足够证明我是禁链的认可主人,所以我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只是在我戴上它之前,我没有能力保住你们两个外族人出现在我们的禁地之中。”诺尔在后面喊道。 话音刚落,萨扎便一拳招呼在了乔纳森的胖脸之上。后者则是木讷地摸了摸脸。 这次萨扎也矫情的没理由了,将藤条系在腰间便从树壁上的开口向外跳了出去,藤条伸展到最长时就将他吊在了两百多米之上的高空中。而他则是闭着大声地尖叫着,而藤条最终也只是在空中晃了晃。 乔纳森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说:“大哥,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让你走的时候你不走,现在想走了又比谁都着急!”他掏出布袋中的蓝色液体,“这个还没倒呢!”他打开瓶口,在萨扎的那根藤条上倒上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再倒给自己腰间的藤条。 “诺尔,我们明天再——啊!!!!”他转头正想和灵鼬说完离别前的最后一番话,腰间的藤条却已经急不可耐地将他送了出去,一个长长的尾音飘荡在塔顶之上。 如果说上塔使用的土黄色液体是植物衰老药剂,那么这瓶蓝色的便是植物生长药剂了,藤条受到药剂的影响后开始迅速朝地面生长,那速度让藤条上的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最后就会这么摔成两摊肉泥。但是一小段时间之后,藤条的生长速度慢了下来,越靠近地面越慢,越来越慢,直到缓缓将两人放在了地面上。 重新找回脚踏实地的感觉,两人睁开了眼。却发现腰间的藤条仍然死死缠着,这次生长旺盛的藤条可不比之前枯黄的藤条,就算用上匕首也得割上一会。 “我真没想到诺尔真的得到禁链的认可!萨扎·伊兰诺,我宣布你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兄弟!”乔纳森挣脱了藤条兴奋地冲着萨扎说道。 抬头看了看天,萨扎笑着说:“是啊,我也没想到还真能在日落前赶回去。” “我看未必。” 萨扎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乔纳森。 “回去可没人带路。”胖子摊了摊手。 “那还慢悠悠的,赶紧跑啊!欧雅可不会等我慢慢地找路!” 树塔顶上 数十名凛风卫将树心室团团包围,却没有丝毫进去的意思,就像在等着什么。 终于他们等到了,一名年迈的灵鼬从二十四层升上来的地面踏了出来。 “族长!”凛风卫齐声道。 “都在外面等着。” “是!” 树心室内,诺尔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个部位都已经被树脉缠上了,但是唯一让他好受一点的是之间与蓝电的链接还没有断开,那条细细的蓝电依然努力地牵着他的手指,像是在鼓励他不要放弃。 “你终究还是到这里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树心室的门口响起。 “昆西族长!”诺尔艰难地别过头,看见了一张他熟知的脸,在他的想象中,这张脸这时应该时带着欣喜看着自己的。而现在这张脸孔之上紧蹙的眉头却让它看不出来有半分的喜悦。“族长!你快让这些树脉放开我。你看!我成功了!蓝魔禁链认可我了!我是它的新主人了!” “不。你不是。”昆西的语气出奇的平淡,甚至有些冰冷。 诺尔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却还是强笑道:“族长你在说什么啊?你没看见吗?禁链已经认可我了啊!” “诺尔,你知道强闯禁地是什么罪过吗?” “我可是得到了蓝魔禁链的认可!主人来取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罪过?” “它认可你了吗?不,它没有?”昆西冷着脸走到了诺尔的身边,轻轻扶上他的左手上,就像每年的万雷祭上扶着每一位前来测验的年轻人一般。而在他的手扶上之后,那条蓝电骤然消失了。“你看。”他说。 诺尔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恐怖,身上纠缠他的树脉也在蓝电消失后纷纷退去。他一下子向后倒在了地上,惶恐地看着面前又变回一脸慈祥的老灵鼬:“原来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你想独自占有蓝魔禁链!对不对?” 昆西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身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阿杰尔石像手中的禁链。 “回答我!对不对!”诺尔感觉到无限的愤怒嘶吼着,但眼眶却不争气地湿润了,这是怎样的心情他不懂,他只知道,他被眼前这位曾经被他当做亲爷爷看待的来者欺骗、背叛了,陪着他成长了数十年(注释1)的爷爷...... 昆西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孩子湿润的眼眶,他却只能说:“对不起。诺尔,你不会明白的。”他不想再看见那双追问的眼睛,看向树心室外树壁上的开口,“你的朋友,我不会追究什么的,但是你,必须为自己的鲁莽亵渎雷神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诺尔愤怒的用爪子指着他,极怒让他说不出话来,“啊!!啊!!!!”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嘶吼着,宣泄着身上每一细胞都向外涌出的怒火,最后他从背上取下了那根与他形影不离的大白骨,他狠狠地仍在了地上。然后转身走出树心室,冲着那些凛风卫喊道:“把我带走吧!你们这群肮脏的蛀虫!” 他如愿了。戴上枷锁之后,凛风卫们便押着他走了。 只剩下昆西一个人,孤独的伫立在阿杰尔石像旁,久久地盯着地上那根白骨,那是他在诺尔成人礼上送给他的...... 注释1:灵鼬的寿命是正常人类的两到三倍,三十五岁左右,心智才会成熟,所以直到三十五岁灵鼬才算成年。 第11章 不速之客 海风浅唱,似乎就在它的轻抚之下天空流出了一抹羞涩的红晕。萨扎缓缓地走在纳威魔法学校之中,破天荒的他这次在走那些林道时没有迷路,或者说蒙对了所有的岔口,现在距离太阳没入地平线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根本不急着赶回教室。欧雅现在应该还在外面看护着那群难伺候的学生吧。他想。 今天发生的事情现在再回想起来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一开始完全就以为是最乏味的一天,在溜出学校之后先是遇上了一个异常罕见的魔阵师,然后就跟着诺尔去闯树塔,原本以为这就是一次飞蛾扑火般的行动,没想到最后居然以成功收尾,自己最熟悉的好友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百年一遇的英雄。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今天的一切最终都以最好的结局收尾,真是期待明天。 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教室了。推开门却是看见正好要开门的绮丽儿。 “萨扎......”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担忧。 “你们这是要去哪?”萨扎问,看到班上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了。 绮丽儿看着他朝旁边努了努嘴,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欧雅就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之上。 “我先走了,明天见。”看到他翻白眼的样子,绮丽儿反倒是褪去了脸上的担忧,轻笑着和他道别。 现在萨扎觉得自己上一秒的结论下得太早了,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的收尾。 “欧雅...导师。” 她回来得这么早,应该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c班那群蠢货所有人都提前完成了狩猎试典,回到了纳威。真是群蠢货,难道不懂用剩下的时间在城外好好玩玩吗?萨扎在心里咒骂着,但是这并改变不了自己导师脸上的愠色。 “五百次百次风刃缔结。”也许是因为她的脸上淡淡的倦色,今天她的话比平常更加简洁,没有丝毫想给萨扎解释的机会。她丢给了萨扎一叠魔痕纸后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看着桌上一本厚实的书。 萨扎捧着那叠厚厚的魔痕纸,默默地回到座位之上。即便他能左右开弓,双手一起缔结魔法阵,但是他再怎么快,每次十秒左右的魔法间隔时间已经足够他错过热腾腾的晚餐了。 他两手各覆在一张魔痕纸上,开始缔结魔法阵,因为是在练习,所以不需要完成最后一步填充元素,这么一来其实根本不怎么消耗魔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魔法阵在手中缔结之后,魔痕纸上就会留下一个魔法阵的图案,而这个图案能保持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速度慢一些,或许直到饿死他都无法完成欧雅给他的任务。这种东西根本就是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导师为折磨学生而制作的,他腹诽道。 一开始萨扎还能比较用心的完成每一个魔法阵,但是将近纹完第三百张魔痕纸后,天色就已经暗了,而坐在前方不远处的冷血女却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大有要等他完成最后一张魔痕纸再离去的意思。于是他就开始有些心急了,纸上的图案也从雕印着魔纹的完整魔法阵,变成了不夹杂任何加工的风刃基本魔法阵。 不得不说,偷工减料对速度有着绝对的提升。随着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最后两张魔纹纸也被纹上了魔法阵。摞着厚厚的一叠魔痕纸,心中大有解脱之后的快感。 他拿着那叠魔痕纸,走到冷血女身旁,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撑着额头睡着了。 好像这样看起来这个冷血女还挺漂亮的,他不禁低下身子想仔细看看她平时被忽略了的面容。即使是睡着了,她的脸上还是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冷意,也许凡是优雅的事物大多都是这般呈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吧。 他刚刚这么想到,却发现那双刚刚还紧闭着的双眼,现在正盯着自己,他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魔法阵都纹好了?”也许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欧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少了平时那种清冽的感觉。 萨扎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声音和他说话,有些失神,但是还是反应过来:“全都纹好了。”他有些顾虑地递上手中的魔纹纸,希望她不要发现夹杂在其中偷工减料的那部分。 “你回去吧。”欧雅马上恢复了平时说话的音色,不过让萨扎没想到的是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放他走了。 “导师再见。”生怕她改变主意,萨扎连忙道别就走出教室。 外面那些路灯早已亮起了,看这个点估计是要将就着吃吃凉菜了,母亲罗拉总说:温馨的饭菜不会等晚回家的人。她也说到做到,从来没有在他晚回家后为他热过饭菜。 回家吃完饭,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今天这一天就这是这样了,已经足够精彩了吧。萨扎心里这么想着。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结论好像又下早了。 小巷 萨扎回到家,正要开门,却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你们不要为难我,务必要收下!” “我们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一家三口现在生活得很好,请你回去转告你家主人,不要再来干涉我们的生活!”是肖恩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是在压抑着愤怒。 “先生,你们过去带给我们一家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了,为什么到了现在你们还紧追着我们不放呢?”罗拉的质问听起来更像是在恳求。 “对不起,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给你们带来的困扰我深感歉意。东西我还是会留下的,至于怎么处置,那便是你们的自由了。我想我是时候告辞了。” 萨扎知道那个陌生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了,于是他打开了门。却发现那人算不上陌生人,自己曾经见过他几次,不过在他们一家搬到这里来之后却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而这次他依旧是那样,将自己的脸完全藏在了兜帽之下。那人看了一眼萨扎,便从他身边经过走出门去。 “又是他,他来干什么?”萨扎也坐下问道,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对不是肖恩和罗拉的朋友之类的人,但是他一而再的上门究竟是为什么?他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小布袋之上,那应该就是那个陌生人执意要留下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个不需要你来关心!”肖恩一把拽起了布袋,无意间发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这让他的脸上又被无奈所充斥,他转身走进了卧室。 萨扎震惊于父亲今天反常的态度,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蛮横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也明白这件事自己最好不要追问了,于是转而对一脸歉意的母亲说:“妈,我还没吃饭呢,你把饭菜拿来吧。” “嗯。”罗拉点了点头,她刚站起身,却又停下了动作。“可是饭菜全都已经凉了。”她说。 “不然呢?”萨扎又一次从母亲身上感觉到了反常,平日她绝不会说这句话的,但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自然的笑脸:“今天在学校里犯了点错,受罚了,所以回来晚了。我早就准备好吃凉菜了。” 他的话语反倒是让罗拉更加迟迟不动地站在那里,最后,她竟然从钱袋中拿出了一枚银币递给他:“你出去吃点东西吧。”说完便慌忙离开了。 萨扎直至地盯着手中的银币发呆,一枚银币,一顿晚餐,这对于一户平民人家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了。那个陌生人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生活原有的轨道。 也许真的应该出去走走,给这个家一些喘息的时间。他想。于是他拿着银币出了家门。 一到夜里海风就变得活跃起来,在街道上四处乱闯着。萨扎在一家店铺中买了两张鱼饼,4枚铜币,这就足够他果腹了。他接过找回的那126枚铜币放进腰袋的夹层中,如果吃不腻的话,这里的钱能让他吃着鱼饼活八天。而今天他要善待一下自己,于是再花上2枚铜币买一瓶缤冰心莓汁。一顿大餐。 夜间的海面虽然被蒙上了一层黑纱,让人看不清它的模样,但就算只是听听那浪花绽放的声音也足以算上是一种享受了。岸边带着咸味的海风就那么不停地吹,正好顺应了那些在海岸上晾晒干货的渔民的心意。萨扎背对着大海坐着,他喜欢这样坐着,背后就是无尽的大海。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了吧,他这么想着。不时脑后会传来战栗的感觉。一下子心中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琐事都被冲刷得安静了下来。 自从一年多前跟着父母搬到听海镇,这个海港就成了这个镇上他最爱去的地方。 说实话,两年的时间真是不足以让他完全接受一对崭新的父母,但是他不介意就这么和他们生活着,因为他总能感觉到他们对他流露出的真实的情感。即便还是有着一些隔阂,这种生活还算不错。而今天那个陌生人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一切,他突然顿悟过来,或许那次长途的搬家就是为了躲避这个家伙! 又想起满脸无奈的肖恩和罗拉无助的神情,那个陌生人留下的布袋中所装的东西是什么?但凡愿意动动脑子的人都能猜得出。看来自己这段新生所在的家庭并不是一开始所认为的平凡无奇的家庭,它的背后有一个不为他所知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直到现在都还在延续。但是既然自己已经接手了这段人生,那就不能再让故事朝着灰暗的方向延伸了。他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心。 萨扎吃完最后一口鱼饼,再喝完所有的冰心莓汁,又发了一会呆之后,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之后,正要返身回家。却看见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在朝这边走来,夜间海港昏暗的光线让他没有看清那人模样。 但是当那人一靠近,他便认出了他,应该是她。那不是下午在森林中遇到的那个魔阵师吗? 第12章 夜遇 魔阵师完全没有了之前狩猎典礼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她现在更像一个酗酒过度的醉汉,至少她的脚步和他们的是如出一辙的,看上去随时都会一个踉跄摔倒在路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就那么摇摇晃晃地朝海岸这边走来,任杂乱了的褐色发丝肆意的沾在脸颊之上。 萨扎冲她挥了挥手,想简单地打个招呼,而她前进的方向也在恍惚之间竟然越来越接近这边了。 原以为她是看见了自己的动作才向着这边来的,但她在经过过他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停滞脚步的意思,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像是在逃跑。 “你好?你...”萨扎忍不住还是开口叫了她一声,她听见后真的回过了头。在仅有的光线之下,他看见的是一双迷离的眼睛,而那双眼睛在看见他之后,似乎有了刹那的清明。 他刚想再开口,却感觉身上一沉,她竟是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她那双愈发浑浊的眼睛吃力地看着他,她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散出了淡淡的燃情果的味道,然后便不省人事了。用上燃情果酿造,一定是烈酒,而且价格一定不菲。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突然闪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懂得酒。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有个更大的问题正等着他:现在该怎么处理怀中的睡美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靠在他身上之后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整个人赖了上来,他只好努力地扶住她。 “喂!魔阵师同学!醒醒!”虽然萨扎自己都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傻,但是好像也只能这么叫她了,“你住在那里?我送你回家吧?” “让我们来效劳吧!” 萨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四个健壮的男子,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怀中的女生。他们身上没有一寸看上去像是乐于助人的好人,难道魔阵师就是在逃避他们?他不禁这么想到。 “不麻烦几位了,我送她回去就好了。” “少废话!”为首的大块头已经失去耐心,直接上前抢人了。 看着汹汹伸来的强健臂膀,萨扎倒是很配合地把人撑了过去:“伙计,你可接好了!”在人脱手的瞬间,趁着大块头的注意力集中在昏睡中的魔阵师身上,他狠狠地从侧面向大个头的腰间踹出一记飞踢。 大块头应声倒地,然后他再次搂过魔阵师轻柔的身躯。这是萨扎设想中下一刻的画面,然而实际的情况却让他庆幸现在是在夜里。 萨扎踹在那个大块头腰上之后,对方那结实的身板不仅没有受到动摇,倒是把他给震了出去。落地时一个不小心,他还摔在了地上。 那个大块头恨恨地瞪了地上的萨扎一眼:“滚!”他扛着人便要离开。 “站住!” “小子,我最后原谅你一次。如果再浪费我们一秒时间,你就准备爬着回家吧!” 萨扎挠了挠头,打架这件事向来是他的短板,那一世是,这一世或许还是。不过这一世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了。“那个傻大个,对!叫你呢!听不懂人话?把人放下,滚!”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说。 或许是嚣张的话已经完全激怒了那个为首的大块头,他汹汹地回头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走去,伸去他的大手,像是要撕碎那张辱骂过他的嘴。 两道青光划破了夜色。 大块头男子及时地用手去挡那突如其来的风,他确实及时,挡住了那抹原应掠过他脖颈的风。但他却身子向前一倾,单膝跪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手臂和脚踝处缓缓流出。 “还是个法师啊!”大块头甩了甩手臂上的血,一咬牙还是站了起来。“一起上!宰了这小子!” 看着原在旁观的三个男子也准备加入战斗,萨扎知道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刚刚发出的那两道风刃受到紧张的情绪影响,确实有失水准。这一次,他要为自己的风刃魔法阵雕印上所有他所有刻录下来的最具进攻性的魔纹!风刃的魔法间隔时间到了,两个魔法阵在一个呼吸间就缔结在他双手之中。 也许这些门外汉根本只是知道法师的存在,却连双手同时施法都不曾听说过,不过没关系,今天他们就会学到这一点:没有绝对的把握,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些能够双手同时施法的法师。 随着最后一个萨扎青纹雕印完成,两道风刃再次射了出去,就在那个带头的大块头还刚刚拔腿朝这边跑来的时候。这次两道风刃瞄准的是同一个位置。 下一刻,刚刚还在带头冲锋的大块头却僵硬地站在了原地。他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腹部,努力不让盘在里面的粘滑的事物滑落出来。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他转过身缓缓地离去。而他的那几个同伴见到他腹部的惨状后个个大惊失色,连躺在地上的魔阵师都不要了,惊呼着就跑走了。 可怜的家伙看来他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去医疗所了。萨扎想。不过如果他愿意承受罪恶的话,他完全可以让从这种痛苦的摧残中解脱。不过在他看来,为这么一个人渣背上负罪感,那不值。他经过缓步前行的大块头身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地走到魔阵师身边,背上她一边走一边继续考虑着眼前的大问题。 清晨 睡梦中的梵妮突然惊醒,整个人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却又不陌生的地方,镇上旅店的房间里,她不愿回家时就会来这里住上一晚。可是自己怎么回到这里来呢?她脑海里开始回忆昨晚的遭遇,那个下流的人渣竟然用出那种肮脏的手段,她记得自己慌张地逃出了酒吧,但是却那人派出的几头狗围追,再之后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失去意识......她突然记起一张脸,一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她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张脸。是他!那个妨碍自己狩猎疾胫蜥蜴的男生! 她这时才想起看看自己的身上。衣物健全,是旅店里标准的睡衣。等等!这么说来......梵妮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想到了一个很不好可能。但是那个男生并不在这里,而且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感觉到什么异常。 转过头,她发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 你好,魔阵师同学。相信你还记得我,那个在你的狩猎试典上帮助过你的男生。我不知道昨晚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庆幸的是我将你从那几个傻大个手上救了下来。因为我不知你住在哪,所以我就将你带到了这家旅店,不过我昨晚忘记带钱出门了,所以住宿费,还有给佣人的小费全是从你的钱袋里拿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相信这不会成为我的债务的,对吧?多余感谢的话你就不要多说了,我也不会留下我的姓名的,我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罢了。再见!你的同学,萨(只写出一个字,又马上涂掉了) 纸条就放在那些她换下来的衣物之上,那些衣物则是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儿。 “流氓!我要剁掉你的手!”虽然梵妮也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做的。 第13章 海赐之夜 也许是因为做了好事之后心情大好,今天萨扎难得起了个早。(.无弹窗广告)罗拉和肖恩似乎也恢复到平时的状态了,从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至少桌上已经摆着热腾腾的肉汤和面包了。 “早。” “今天你确实可以说早。这个月的一次早起就用在今天了吧。”肖恩为他盛了一碗汤。 “是啊,其实算一算,我这个月最不划算了。”萨扎笑着回答。因为无子月只有短短的两个星期长。 两人默契地都不再去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不一会罗拉也忙完手头的活,坐了下来。三人像是往常一样吃完了早餐。 道别后走出了家门萨扎才发现,今天可不仅是他一人起得早,原来他所在整个东区早就苏醒了。街道上此时都已经满是来往的行人,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笑容,就像都在等着迎接即将发生的好事。 他想起来了,无子月四日,今晚是海赐之夜!由于他们一家是后来才迁居到这里的,所以对这个海赐之夜还没有多大的感觉。但从这清晨七点钟的喧嚣不难看出,今天对于那些原居民来说有多么的特殊、重要。 一直走到西区,那种热火朝天的氛围才算是稍稍减退了一点,这里可不比那住满平民的东区。 纳威魔法学校还是那副庄严的模样,高耸的铁门像是一双张开的手,催促稚嫩的魔法学徒们加快脚步,殊不知它所孕育的一名小学徒昨晚差点就轻取了一条人命。 走进教室,果然几乎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同一个话题,海赐之夜。 “早啊,萨扎。”是艾维斯,萨扎和每一个男生的关系都算得上不错。 “早。” “你今晚会去看海夜吗?”他们是那么称呼海赐之夜。 “为什么不呢?在这里闷了一天之后难道不该让自己放松一下吗?”萨扎还清楚的记得去年他在海夜上所见到的景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今年他一样不会错过。 “那你和我们几个一起去吧?”艾维斯指指身后的四五个男生说,“等到看完了,我们再请你吃顿夜宵!” “好啊!”萨扎爽快地答应下来,也感觉到了,班里的男生都喜欢找他一起玩,说来上辈子上学那会也都是这样,毕竟既然是去玩,肯定最好找上找好玩的人。 他看了看艾维斯刚才指的几个男生,巴特、拜伦、布尼特、尤金,他们都是当地平民家的孩子,家里也多半是以海为生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想既然他们这么邀请了,那想必晚上的那顿夜宵就是一顿鲜美海味了!虽然在听海镇住下之后,饭桌上就从来不会缺少海鲜,但是如果是在海夜上吃的海鲜,那绝对是与平日吃的那些凡物大有不同! 闲暇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萨扎感觉才和几个男生攀谈了几句,钟声便响起了。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很自然的,门开了,绮丽儿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对,真正的迟到老行家应该是她,萨扎前几天只不过是意外地抢了她的风头而已。然后她都用不着把门关上,欧雅跟着也走了进来。 教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开始了今天的魔法修习。 像昨天一样,欧雅直到午休都没有离开,胖子提过,在上半天优等班的导师是不允许学徒们狩猎的,因为在这个时间段里柰基斯山地最外围的魔兽们大多都处于疲软期,这时候的狩猎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羞耻,所以这个时间段里也就用不着监督了。她一整个早上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书,光看她的背影萨扎就可以想象她木然的表情,肯定大不如睡着时那么赏心悦目。 而萨扎今天也是老实多了,昨晚的英雄救美又一次燃起了他专研魔法的热情,其实他一直也就很喜欢专研魔法,不然为什么还主动地投入纳威的束缚之下呢?只是最近他感觉自己的魔法真的是到了瓶颈处,暂时难以突破。 不论他这样的学徒级别的法师还是那些高阶什么魔导士、贤者级别的法师,研究魔法最主要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环节:缔结基础法阵、刻录和雕印魔纹、魔力操控能力。 他现在是零阶一级的魔法学徒,刚刚觉醒的魔源还很弱小,其中能用来刻录魔法阵的源格也不过五格,如今也被零阶魔法风刃占了一格,风齿,四格。所以在这方面想有所突破暂时是不可能了。 至于魔纹的刻录倒是不占源格,魔纹可以无限量地刻录在魔源之上。但是,刻上了便很难抹除掉。有些魔纹是可以随意刻录,但有些魔纹刻录之后形成异常魔法回路也是会毁了一个魔源,要知道魔纹可不仅仅是能左右魔法阵的运转,它最初就是为了魔源而生的。所以要刻录哪些魔纹,那是要经过深思熟虑,和长期的魔法实验的验证的,更何况那些珍贵的、强大的魔纹根本不是他这种普通法师能够得到的。所以在这方面也暂时难以加强,最多就是尝试试验几次新的魔法回路。 最后就是魔力控制能力,这不仅是人的精神强度决定的。精神强大的人确实更容易控制魔力,但是最关键的还是魔源所蕴育出魔力本身,魔力本身如果极为躁动,不易控制,精神再强大也难以做到完美的与其契合。当然反复地练习是可以提高对魔力的控制,但是这种方式的提高,它的收益会越来越微小。而他现在就是练习到了这种几乎看不见收益的地步了。 所以总得来说他现在最靠谱的突破方式就只有晋级了,晋升到零阶二级,他才会有新的上升空间。魔法师们的晋级,也就是魔源的晋级。魔源通过长时间的积累和成长,发生质变,变强,这就是晋级。自从上次他击杀了那只巨刺猹之后他就隐隐感觉魔源有晋级的迹象,也许等到一个契机就能晋级了吧。 不过像今天这样,在教室里缔结一个上午的魔法阵,或是看那些有的没的的理论书绝对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提升。只是萨扎是这么认为的。 午间,在艾维斯的盛情之下,萨扎倒是不用回家就吃了一顿不错的午餐。因为过去胖子也不时会这么请他吃一顿午餐,所以他也不担心肖恩和罗拉会因为等不到他而着急。 到了下午,欧雅果然是离开了。于是萨扎一边看着从她那拿来的书,一边等着胖子来找他,想着在那之后一起去看看诺尔。他一直等着,等着,直到那些不知所云的文字让他趴在桌上睡着。 最后是艾维斯将他摇醒的,在欧雅回来之后。 萨扎一抬头就看见正冷冷地瞪着自己的导师。他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导师好!”在教室里睡觉可不比逃课的罪小。 他看见她的目光向下挪了挪,于是他也向下看去,看到的是那本从她那借来的书,还有上面一小块还没完全风干的水迹。 “对不起...导师。我...”萨扎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最近怎么总是惹出这些愚蠢的麻烦来,估计又要和昨天那叠魔纹纸重逢了,没准它们今天还会带上一两百张新朋友来。 欧雅拿过书,合上。然后用它在萨扎的头上敲了敲,然后便抱着书转身走出了教室。 她的反应让萨扎有些惊讶,就这么没事了?虽然用那本厚书敲头那几下是有点分量。 “导师估计是看在海夜的份上饶了你。”艾维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得在天黑前到海边。” 萨扎扬了扬眉,振作了一下精神跟了上去。他正不解胖子今天没来找自己,一张肉脸就正巧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萨扎,你过来,和你说点事。”乔纳森先朝他叫道。 萨扎也没有多想,便跟了上去:“什么事?边走边说吧。艾维斯请我和他一起去看海夜,然后还有一顿大餐呢,你也来吧!不知道他们的手艺比起诺尔...” “诺尔被判绞刑了。”乔纳森带着他走到楼道里远离人群的一处,正巧在他提起那个名字时转过身打断了他,“行刑时间定在星期天。” 三天之后?萨扎的脸一下子凝固住了,他很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想用那代表他笑了;“你又在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戴上了蓝魔禁链,是灵鼬族的英雄了!怎么会被判绞刑呢?”他努力地想从乔纳森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好让他拆穿这个没营养的玩笑,但是最终无功而返。 “他可没戴上,你知道的,至少我们没看见,”乔纳森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我不知道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天的判决上,当禁链再次靠近诺尔时,什么也没发生,什么,都,没有。于是他被以亵渎禁链的罪名定了绞刑。” “不可能!!”萨扎的吼声引得远处正在等他的艾维斯等人投来了目光,“我们亲眼所见的,禁链认可了他,”他比划着自己的眼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对了!一定是他搞的鬼!” 乔纳森拽住怒气冲冲的萨扎:“你要去哪?” “你不明白吗?维斯!一定是他!他要杀了诺尔!” 确实,那天在看见诺尔与蓝魔禁链的反应之后,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美结束了,于是之前他们一直深深怀疑的老维斯也就在那时被忽略了。而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老维斯从中作梗的嫌疑无非是最大的。 “你冷静一点!萨扎!别让愤怒像屎一样堵塞你的大脑!”这次轮到胖子大吼了,“那个老维斯早就不见踪影了!而且现在是找他算账的时候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诺尔救出来!你想到的完美结局应该不是让那只该死的老灵鼬跪在诺尔的尸体前忏悔吧?”他盯着萨扎的眼睛,“听我说,我有一个计划。” “去他娘的!又是计划!”萨扎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但是最终还是扶着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我们怎么做吧。” “先跟着艾维斯一起去看看海夜吧。”胖子拉上了他。 “什么?” “相信我,我们不会让诺尔以这种屈辱的姿态死去的!绝不!” 第14章 吻 夜晚,闻风树在月光之下投出一道道魅影在风中扭动,就连树梢上休憩的暗鸦都不时会被惊到,它们扑棱棱地张开黑色的羽翼飞起用难听的叫声传播着自己受到的惊吓。一片黑羽落在了哈蒂娜的肩头,正小心翼翼地前行的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突然,她从一排树木的缝隙间看到了一星乳白色的亮光。是能源灯的亮光吗?她鼓起勇气用一种之前不敢想象的速度穿行在林间,一路上她甚至都不敢喘气,直到她确确实实地看见前方的那盏能源灯。 在能源灯的指引之下,她走进了一个镇子,一个在平凡不过的小镇子。只是这个小镇好像静得太早了些吧,她疑惑地想。不过她追求的又何尝不是这种安静的环境呢? 踱步在街道上,虽然静这里悄悄的找不到人影,但是路灯却是勤勤恳恳地候在路两旁,这让她那根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中在思考什么,又或许它根本就不在运作,但是她享受现在这种宁静的氛围,于是她一直沿着街道向下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一阵风拂过,是海风的味道,她闻得出来。继续向前走,她的眼睛一下子被火光填满了,耳边也响起了她不太愿意听到了吵杂声。但是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脚一直在向着那个方向去。 这些人成群的围在那海岸上,他们像是在举行什么祭典之类的活动,人群中那种热烈的气氛似乎比周围的火把还要旺。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超多好看小说] 他们在看什么?她不禁好奇地想。这一次她大胆地凑到了前面去,这也不难,这海边有得是空间让她上去凑热闹。 借助着今晚皎洁的月光,她看见了远处汹涌的海浪,还有在浪中粼粼犹可见的鱼群,以及在鱼群中与大海搏斗着的海民们。 她第一次见到海洋像今天这般狰狞的模样,它掀起的每一道浪都像是要把人生吞了一般,而大浪之中也带起了那些闪着红宝石般色泽的鱼,它们的密集程度达到了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便是远远地站在岸上也能看见它们。而那些在海浪中翻腾的男子,他们一边抵抗着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一边要徒手捉住那些灵活的鱼,然后不远万里地游到岸边将鱼交给岸上的人,紧接着再次投入海中。 看在那些海民在那无情而又狂暴的海水中拼搏着,执着地抵抗着,然后还要虎口拔牙一般地擒住那些鱼,她在岸上都不禁会为他们捏一把冷汗。但是即便是看上去再危险,在岸上的那些人也不为所动,她知道这是他们的祭典,更是海中那些勇者勇气的证明,即便失败,也不允许有人怜悯之下的援手。 哈蒂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像也像是今夜的海浪一般翻涌,她深深地感受到这些海民身上那种顽强的生命力,他们没有那些身怀战魂的战士们那种超乎寻常的身体,而他们为了生存而绽放出惊人的生命潜能让人赞叹不已,她被这些普通而又最不普通的平民的魅力所感染。 这就是我要去守护的人民吗?她在心中深深地想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她的心中爆发开来,一下子那些听起来毫无意义的职责、重任在这时一下子以一种新的面目浮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是时候醒醒了,她对自己说。这时,她不禁为自己偷溜的幼稚行为感到羞耻。 闭上眼,她用最短的时间发了一个将用最长的时间去完成的誓言。然后她转过身,非常迅速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身旁的一名男青年的嘴上。短暂急促的一吻,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她记得家族中的一句话:以吻立誓,昨日自私之人已死于今日。 她没有片刻的耽搁,转身快步离去,因为她接下来要走的路很长很长,她必须即刻上路。 凛风部落地牢 诺尔坐在闪烁的灯光之下,两眼紧紧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它马上会在倾刻间倒塌,就像他的精神世界那样。 “你看上去可不太精神啊,诺尔。”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从牢房外空荡的走道传来。 诺尔微微抬了下头,看了一眼缓步走来的身影,是老维斯,其实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一点。他抬头不过是想看看那张阴谋得逞之后的嘴脸究竟能丑陋到什么地步,他要牢记,确保下一世再见到时他能第一时间将其敲烂。 “我想你已经看到这部落中令人反胃的一面了吧。”老维斯轻笑着说。 “当然。”诺尔盯着他的脸回答道。 厚颜无耻的老灵鼬还是开心的笑了出来,摆着手说:“除了我之外。”他顿了一下,“比如说你的族长爷爷。” “你是故意没有告诉我树心室里的树脉,对吗?”如果这时候诺尔还看不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眼前之人的安排,他真的活该去死。“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当然是朋友了,陷害你的人是我吗?”老灵鼬抚了抚手,“应该是昆西那个老杂种吧?你忘了审判之上他的那副嘴脸了吗?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要让你看到这一切虚伪之下的真相。”他对诺尔一开始的质问已经默认了。 如今他已经不会再为对方这般的出言不逊而恼怒了,他只是淡淡的说:“可如果不是你故意隐瞒了树心室里的设置,我早就戴上了蓝魔禁链了。” “对,在那之后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我当然不会!” “这种争论没有任何意义,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正事吧。”维斯蹲下身子,用过去那种更亲近的姿态和他说道:“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个部落里肮脏的一面了,不仅是昆西,不要忘了那些袖手旁观的凛风卫,还有今天审判之上那些满脸憎恶毫无怜悯的族人,这些就是你过去珍惜的同胞。” 在树塔之顶遭到背叛之后,诺尔原以为自己从此都不会再愤怒了,但是这时他还是没忍住地吼道:“这些还不是拜你所赐?!” 维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他说,“你心里清楚得很,我所赐给你的不过是一个看清他们的机会,不是吗?你不用谢我。” 诺尔瞪圆了眼,却没有反驳。 “很好,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说到哪了?”他敲了敲脑袋,“瞧我这脑子,唉,终究是老了。对对对!想起来了。我要说的是,事已至此,你应该也不会再想去当这些恶心的家伙的英雄了吧?” 他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诺尔,接着说:“那就跟我走吧?只要你点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我宁愿耻辱的死在绞刑台上。收起你的好心,滚吧!” 维斯一阵发笑:“我也没指望你能马上答应,你好好想想吧。跟着我走可不仅仅只是能活命,你应该能感觉到的。” 诺尔再抬头时,早已不见人影。他是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家伙费尽心思的想要让自己跟他走,不过不论为什么绝对是不安好心。活命?比起这个,他心中更在难以放下的却是那条闪着蓝色电纹的手链,不论最初的梦想是否已经在现实的扭曲之下变了味,他都还是想着亲手完成这个梦想,这也许是他精神世界中尚未垮塌的一处...... 注:海赐之夜是先民留下的传统,在龙心海域附近的海民们大多都将其传承了下来。传说在上个纪元,也就是神纪元时,海神还不像如今这般仁慈,当然也有人说是如今的海神已陨落,总之那时海民能在海中得到东西微乎其微,生活的味道就像那时的海水一样苦。后来勇士勒斯?利德修斯只身投入海中去寻找海神,希望求得海神对海民的恩赐。他游了几天几夜之后却依旧没有找到海神的所在,于是他沉入海中,所幸被海神二子奥迪斯所救,并且在奥迪斯的帮助下见到了海神。他替海神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之后,海神被他的执着所感动。那晚海神割破自己的手臂,他流出的血液化为了不计其数的血晶鱼,然后海神又推动巨大的波澜将这些血晶鱼送到了海边。那一夜海民们满载而归,而在第二天日出时,海上漂回了力竭而死的勒斯。后来每年的这个夜晚,海浪都会送来血晶鱼,而为了纪念勒斯,那些足够资历的海民会在这一夜像逝去的英雄一样徒手只身下海捕鱼,而且不论有多少血晶鱼,他们每人最多也只会捕捉二十一头,因为勒斯逝世时,年仅二十一岁。 第15章 行刑前,两日 “你现在能把那个狗屁计划告诉我了吗?”这句话从萨扎口中说出根本不像一个问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等着就好了,诺尔很快就会得救的。”乔纳森细嚼着肉排,油脂沾满了他的嘴唇。“难道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萨扎却没有他那么好的胃口,他只是反复的用刀叉蹂躏着肉排。他不解地问:“你究竟为什么不肯把计划告诉我?信不过我?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资格知道?” “你真想知道原因?” 他点点头。 “原因就是我也不知道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乔纳森回答时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样来告诉对方自己没有说谎,虽然嘴上还没有停下咀嚼。 “什么?!”萨扎惊叫道。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就要去抓眼前的胖子,说谎必须付出代价。 “等会,等会,你听我把话说完。”乔纳森忙摆手制止,他说:“这个事情我告诉我的大哥了,他答应帮我们救人。他答应我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 萨扎听了嗤笑了一声,胖子的家境不凡这他知道,而他的大哥有些本事这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我可没办法像你那么相信你的哥哥。” 这时乔纳森也放下了餐具,也许是被对方的那声含义不明的笑惹恼了,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那你又能做什么呢?一个零阶的魔法师。你准备去闯入凛风部落的地牢把人救出来?就凭你?” 也许这翻话语直白得有些刺耳,但是萨扎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什么。 乔纳森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只是信我,再等等,一切都还在筹备之中。你现在要是不想干等着,倒是可以去回味一下昨晚初吻的滋味。” 没有理会对方话里的玩味,他又能怎么说呢?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顿午饭已经吃不下去了,在桌上留下了两枚银币之后两人走出了包间,当然这两枚银币都出于一只胖手。 今天狩猎试典还没结束,但是他已经不再能提起玩的兴致了,和胖子在纳威的铁门前分开之后,他一步步地走着。脑子里却不像步调那般轻简。之前家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今又是好友落难,不论是哪一件事,即使他再苦恼,最终也只能承认现在的自己无能为力,除了魔法他浑身上下好像就找不到别的本事了,然而一个魔法学徒又能做什么呢?他渴望着变强,但是现在却死死地卡在了一级。 所有的烦心事都堵在胸口让人难以呼吸时,他的脑海里突然跳过了一张陌生的脸,一瞬间嘴唇之上似乎又闪过昨晚的那种柔软温热的感觉。昨晚的海赐之夜比起看那些海民下海捕鱼的惊险场面,让他更加难忘的是身边一个女子在他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下,虽然她转身便甩着金发离开了...... 不不不,混账!怎么可以在这时候想这些!全怪胖子刚才的玩笑!萨扎将一切都推到了胖子的头上。诺尔还在牢狱之中没有脱困,他确实不该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连忙打散了绮念,朝教室走去。 凛风部落 维斯确认了一下包中的装备,确实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将它背在背上,然后转身交代道:“我要出去找点药材。那些药剂,有人要就全部按我说的价格卖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很需要钱的。” “全场一银币?” 他点了点头:“只要能尽早卖掉就行,对我来说它们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钱,。” 另一只老灵鼬却笑出声来了:“你,老维斯,如今全场一银币,我估计来买药的人会更少。除非是几个已经破怪破摔的。” “哈哈。”老维斯也被逗乐了,“韦恩,你可别忘了,我这里可从来没有出售过假药,一滴都没有。” 那只叫做韦恩的灵鼬想了想,倒确实如此,虽然价格和份量上可能会有些误差,但是药剂的效果从来都没有差过。“老维斯,你是要离开这里吗?”韦恩啜了一口壶中的酒,有些突然地问道。 维斯被这个问题惊到了,停下了手头摆弄药品的动作,他可从来没有提过自己要离开的事,不过转而他也释然,毕竟眼前的是韦恩。“对。” “不会回来了吧?” “也许吧。”维斯抚了抚有些陈旧的木架,这里摆放了他数十年来研调制出的药品“到时候,这里就交给你一个人打理了。” “是啊,一个人,老伙计。”韦恩捋了捋被酒蘸湿的胡子,“能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吗?”问话出口后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不好说就算了。” “回家。” 韦恩抬头朝维斯的眼睛看去,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老伙计也会有这种情绪,有些黯然,又有些期许。“不是说要去采药材?还不快去?记得回来时帮我带酒。”他抛去一枚银币。 维斯接过钱,便走出了店铺。 韦恩坐在了商店的柜台后,晾着他身下的那条假腿。什么全场一银币,在他看来即便是这个价格也不见得能卖出多少,那些爱占便宜的人根本就不会往这家店走,看来还是要在门口写个公告啊。 正在这时,却有人推开了木门。他抬头一看,是个人类小伙子,像往常一样,他热情地问:“小伙子,要买些什么吗?你看看这些药剂,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哦!现在统统只要...一银币!”在想到了维斯今天定的价格之后,他突然褪去了热情。 那个年轻人类听到“一银币”的报价倒是看了一眼韦恩,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掏出一张纸递给韦恩:“单子上这些药剂,全部来十份。” “嗯,我来看看。”韦恩接过单子一看,呵!可真不少!没想到今天第一单就是个大单!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怎么那么早就把价钱报出去了,真是精明一是糊涂一时。“年轻人,买这么多药剂,你这是要去哪探险啊?”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韦恩也注意到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类,言简意赅,神情肃然,还有说话起到现在一层不变的端正站姿,这估计是哪个家族里训练有素的私兵或者战卫吧。不过这确实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于是他拿着单子老老实实地说:“其他的药剂都好说,就是这个植物衰萎剂和诱香液可不多,估计没有你要的这个数目。” “那有多少就拿多少吧。” “你在这等着。”这是要上哪去探险,买这些偏门的药剂,一年都难见有人买一回!害的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去翻箱倒柜。韦恩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一瘸一拐地走近里屋去找药剂。 大概找了一刻多钟他才找到了那两个平时无人问津的蹩脚药剂,然后又凑齐了其他一些常见的药剂,打包捆紧后递给那个年轻人。果然直到接过药剂前一秒,那个人都还是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一共是两金三十银。” 那人接过药剂,看了看,瞪着韦恩说:“可别卖给我假药!不然你会后悔没和你的右腿一起被埋进土里。” 韦恩忙讪笑着保证药品绝对是一流的,而他的心里其实却在暗暗后悔自己刚才挑选出的药剂全是完美度颇高的药剂。 “不用找了。”那人扔下三枚金币之后便走出了店铺。 韦恩拿着三枚金币,脸上丝毫没有占了便宜的喜悦,那些药剂如果按以往的定价卖给这个愣士兵,赚到的金币可不是现在这般可以轻易地捏在手里的。 第16章 绞刑前夕 狩猎试典结束后,纳威恢复到以往单调的节奏之上,所有魔法学徒又被装进了教室中。[]不过对于萨扎来说今天却算得上一个好日子。 “这是给我的?”萨扎捧着手中的书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狩猎试典的奖励。”欧雅说完便走出了教室,午休时间已经到了。 “谢谢导师!”他冲着她的背影喊道,这估计是他叫导师这两个字叫得最认真的一次了。 在魔法师的世界里,书籍可是最贵重的存在之一,他们相信书籍上所记载的不仅是那些上辈传承下来的经验与成果,更有着先贤的意志保留在上面。这种观点看来,好像一位大魔法师所留下的一本书就能使一个人在魔法的探究之路上如履平地,听着有些可笑,但是就是这样可笑的观念让书成为萨扎这样的平民不敢奢求的物品。至少手中这本《魔法回路编年史》是第一本属于他的书,而不是从纳威那借来的,不需要定期的交回。 在几乎所有人羡慕的眼光之下,萨扎回到了座位上,喜出望外地翻阅着手中的书。虽然从书页来看这本书还很新,而且《魔法回路编年史》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书,纳威之中应该还没有人不曾读过这本书。但是说得上拥有这本书的人,在整个d班也没有几个。毕竟这是个平民班。 乔纳森应该算是一个例外了,他实话说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这么高兴吗?”他就是看不惯萨扎那副欣喜的样子,开口说话了。 萨扎也没怎么在意同桌败人兴头的话语,用笔在扉页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后,说:“你这大少爷当然对这书不屑一顾了。不过没想到纳威这次还真挺大方的。” “这哪是纳威大方,我看完全就是欧雅个人给你的奖励罢了,”乔纳森一下子也说出了萨扎心中的猜测,“估计是为了感谢你对她这次新师试炼的帮助吧。60多昂的魔核在其他班可算不上什么骇人的成绩。” 胖子的话确实是在泼冷水,但必须承认的是,除了d班的三十多名学徒应该就没有人再把60昂的成绩当回事了。其他班虽然都只有一二十人,但是那些学生要么是初始魔法资质就极高,要么就是富家子弟,不论是哪一种,他们的魔法水平都要比平民班或多或少的高上一些,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是这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这个大少爷这次试典的成绩好像也很一般吧。”萨扎自顾自地看了一会书嘴上才反击道,但是却久久没有听见胖子的回应。他将目光从书上挪开,扭头看去,却发现胖子正想什么事想得出神。 “喂!”他拍了拍他。 沉思的人这才回过神:“嗯?怎么了?” “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可能是有些饿了,”他扯开话题道,“对了,狩猎试典通过的人就有资格到柰基斯山地外围自由活动了,下午一起去?”纳威的日常就是上午达成一定的魔法训练量,下午如果导师没有特别安排就学生的自由时间了,过去还只限于在校内。(.无弹窗广告) 萨扎摇摇头:“今天已经是星期六了,我可没有玩的心情,你应该知道的。”他的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诺尔现在可还在牢里待着。 乔纳森却没有他的话茬,说:“那就改天吧,我要去吃点东西了。你来吗?” 萨扎跟了上去,他心里明白,胖子今天的反常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 夜,十点钟 诺尔望着满是污渍的天花板发着呆。明天就要死了吗?他想,也算是从这个肮脏的世界里解脱了。他希望用否认一切可以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但是却想起了两张脸,萨咪和乔森,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他的死感到悲伤呢?他希望不会。 他坐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左面的墙。墙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那是树塔的方向,果然,自己直到死也没有完成梦想,他自嘲道。回过头来再想想他的一生,却发现有些可悲。他是个孤儿,从他记事的那天起就是跟着昆西,也就是那个一度被他敬为爷爷的骗子,而这三十多年看起来温馨的生活就是这个骗子一手营造的假象,假象破灭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竟如此的空洞。他突然真诚地感谢道,感谢最后的两年里他得到了两位挚友,如若不然,明日在绞刑台上,他只能在这最可怕的谎言与寂寞中窒息。 活了数十年了,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想的一件事,在这时突然跳到了心头:他的父母是谁?对于一个孤零零地活着的孤儿,去考虑这个问题无疑是自寻烦恼,也许有些人能从中获得生存的希望和勇气,但是他从不会。他不缺乏活下去的勇气,即便那是来自一个骗子,他也不缺乏活下去的希望,或许那是来自一个飘渺的梦想,所以他不会去想那个令人心痛的问题。只是,到了死亡迫在眉睫的时候,它还是跳了出来。 “哧――” 外面的铁门打开时的噪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出入地牢呢?又是维斯那个老家伙吧!他不禁猜测道。 一个陌生的身影走到了他的牢房前,那人扔给他一把钥匙,上面还随意的缠着一条项坠。 诺尔一眼便认出了那条项坠,是过去他送给萨咪和乔森的手工项坠,是用异香木做的,有些驱虫的效果。他朝那人看去,那魁梧的人类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是萨咪?还是乔森?不过不论是谁,他可以确认是好友向自己伸出了援手,但是逃出去又怎样呢?他又该何去何从?找一个新的地方生活,然后再次面对肮脏的生活吗? 他犹疑之间,一股香味传入了鼻中,是手上的项坠。他突然惊醒过来,暗骂自己混蛋!好友这般相助,自己却还在这里思考着这种懦弱的问题,他不禁感到羞愧。他连忙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虽然过程有点辛苦,但是门外的人类一直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直到诺尔从牢房中走出,那个人才开口:“乔纳森少爷让我转告你,既然选择了活下去,就继续去追逐你的梦想,因为那才是诺尔?凛风的活法。” 原来是乔森,诺尔也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那个人迅速地朝外面跑去,很快其他劫狱的人也赶了过来。不过才跑出不远,就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是地牢的守卫。 “你们杀了他?” “这是不可避免的。”回答的面孔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诺尔知道现在还不能停下,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忍着伤感跑出了地牢,一路上他记下了三十四张脸,他希望自己能够为他们祈祷。 逃出地牢之后那些人类一下子四散而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而诺尔却也没有片刻的滞留,他套上那些人给他的兜头斗篷,直直地朝树塔奔去。 在诺尔离开一刻钟后,又一个身影走进了地牢,是维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来晚了,赶紧从地牢中撤了出去。 过了不久,地牢又迎来的今晚的第三批客人,如果地上的尸体还能说话,他们这时候都会喊着:“族长!”当他看见空荡荡的牢房后,快速跑出地牢,也朝着树塔跑去。值得一提的是他背上背着东西,那是应该是诺尔再熟悉不过的一根骨头了。 树塔 “果然!”诺尔找到了他曾经带着萨扎和乔纳森上树塔的位置,并且发现了一个布袋静静地在那里等候着,那是他的布袋,那天上在塔顶时扔给了乔纳森的。 他打开袋子,没有猜错里面物品齐全,而且还多出了一瓶黑色的药剂。他没有犹豫,按照老办法将自己送上了树塔。接着是那个窗台,经过上次的失守之后树塔的防御竟然还是毫无加强,他轻易地进到了二十层。 其实树塔的防御确实没必要加强了,首先,觊觎树塔守护之物的人确实不多,因为那是灵鼬的种族专属物品,外人就算盗走也没有什么价值,除非是其他部落的灵鼬。上次的纪元战争后,灵鼬各个部落之间早已四散在世界各地,他们倒是想找到对方好凝聚出更大的力量,但是却一直音信全无。说到底这个树塔真正提防的人,只不过是像诺尔这样的凛风族人罢了。而凛风部落中不说其他,单说能够轻易破除二十三层迷宫中的那些林秘陷阱的灵鼬就寥寥无几。 转眼间诺尔已经通过了二十二层的陷阱,正在装着树溶液,突然他听见了一阵声响,竟是凛风卫!怎么可能!他再次计算时间,凛风卫不应该在这时候到这里的啊!难道是巡逻周期更改了?思索间全副武装的凛风卫已经把他的视线塞得水泄不通,好在现在软地已经被树溶液浸泡,暂时无法通过。看来是有人调动了这些凛风卫。果不其然,昆西从中走了出来。 “诺尔,放弃吧,你不知道你在犯一个多大的错!诺尔!” 诺尔甚至不想和他废话,他装好了树溶液便转身朝着二十三层跑去,不顾身后的吼声。 昆西拔脚便要踏入那还未凝固的树溶液之中,却被身旁的凛风卫拦住。 “族长!这样你会被树溶液溶解的!” “在所不惜!守护蓝魔禁链是我的职责。” 昆西坚定的回答让凛风卫们相视做了一个决定,为首的一名凛风卫背上了他的族长义无反顾地踏入了树溶液之中,紧接着一部分凛风卫也背上了自己身边的同伴跟了上去,他们无视了平时惧怕的死亡之液奔行着。他们用上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奔向对面,因为正有入侵者在靠近他们守护的族宝,因为树溶液很快就会将他们溶解殆尽。 不时会有坚持不住,或是因剧痛一时失去平衡的凛风卫带着背上的同伴一起倒在树溶液中,可痛苦的叫声却一直没有响起,只有那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怒吼声,还有那带着遗憾没入树溶液的叹息声。一下子血色在树溶液中蔓延开来,好在最终还是不少人到达了对岸。他们没有时间去向倒下的同伴致敬,片刻不留地赶往二十三层。 此时的诺尔已经再一次顺着那些林秘陷阱的指引到达了出口,他不知道身后刚刚发生了什么,否则也许他就不能像现在这般轻松地奔跑在通往二十四层的阶梯上。 抵达二十四层,没过多久地面便开始上升,像上次一样,唯一的阻碍也溶解在树溶液之下,他上到了二十五层。 又一次到了树心室,这一次会是怎样的结果呢?诺尔心想着,他拿出那管多出的黑色药剂,这是用来对付这些树脉的吗?它真的能起效?它不会直接把这棵神指树杀死吧?虽然满腹疑问,但是现在他也只能选择试一试了,将黑色药剂浇在了门口的树脉之上。 一瞬间,整个树塔都颤抖了一下,那些染上黑色药剂的树脉突然像疯了一般卷向其他的树脉,最终将它们死死地缠绕住,死死地捆住。 诺尔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因为这时他和梦想之间再无任何的隔阂了。 第17章 雷临之夜 黑夜之中仰望着这座巍峨的树塔,萨扎不禁感觉到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却没有因此放慢朝它跑去的脚步,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树塔外直上百米,是诺尔!乔纳森真的把他救出来了!而这也证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劫狱果然就是在今晚,在学校中乔纳森一直在用一种无声的言语传递着这个信息。[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诺尔再次登塔的目的不言而喻,萨扎兴奋地想要欢呼。诺尔能成功吗?这个疑虑不知从哪跳了出来。一定能的!这次他选择相信诺尔,他来到树塔下,他要在这里等着挚友归来。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最先等来的不是挚友,但也是熟人。 “老维斯?” 来者也认出了他:“是你,诺尔的那个人类朋友。”不过维斯显然没有要停下叙旧的意思,他飞速地冲树塔旁的藤蔓跑去。 萨扎当然知道对方这是想干什么,他挡住了维斯的去路,说:“这次你还想阻止诺尔?” “如果你真的是诺尔的朋友就不要阻止我!” “为什么?我应该让你再次把诺尔拦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然后再被绞死?” 维斯不再废话,打开一个小瓶朝萨扎扔去,里面粉末状药粉满空飞洒。 萨扎当然知道这是药剂师的鬼把戏,他连忙捂住口鼻,却发现身体突然变得十分迟钝,一阵阵的倦意不停袭来。 “这个药剂可是可以通过人体表面吸收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维斯这时可以无所顾忌从他身边经过,跑到了藤蔓旁。 藤蔓在滴上了药剂之后,迅速向上收缩,可没过多久维斯便发现自己在向下落,直到摔到地面的疼痛感证实了这一点。 “老人家,没摔坏吧?”萨扎强撑着精神笑着调侃道,他刚刚用风刃斩断了那条向上收缩的藤蔓。嘴里说着幸灾乐祸的话,摇摆的身形却还是暴露了他现在状态。 维斯冷哼一声,也没有和面前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小子计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又找了一条藤蔓。这次,他摔得没有上次重,几乎就像是在原地跳了一下。他有点生气了。 当他第三次从藤蔓上掉下来时,恼怒之余他不禁有些惊讶于这个年轻的人类了,这个人类看上去应该还是一个魔法学徒的样子,拥有的精神强度却如此惊人,能够支撑他在“长眠药剂”下还精确地用魔法斩断藤蔓三次!这几乎到达了一阶魔法师的精神强度了吧? 第四次的摔落来的有些慢,但是还是如实的来了。维斯从惊叹中缓过神来,已经没时间了!他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萨扎脚下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身体说:“你以为我的风刃只能斩断藤蔓吗?”嘴上是那么说,但是他清楚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也就只能击那粗实的藤蔓了,想要精确地做到击杀几乎是不可能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维斯还是挺吃这一套的,话里有着协商的味道:“我只是在阻止诺尔去做一件违背他父母意愿的事情!” 诺尔的父母?萨扎刚想追问却听见头顶之上的云霄中传来了一声轰鸣...... 树塔第二十五层 诺尔痴痴地盯着左手上的蓝魔禁链,“不可思议,我竟然做到了!”他自言自语道。 这条银色的连指手链看上去是那么的别致,它微微溅着的蓝光就像是在向它的新主人问好,那链的尺寸、大小都与戴着它的手相完美的契合,就像是量身打造的一般,套在手指处的三条银链交叉着蓝电通向手腕处,萦绕在那里。 戴上手链之后,诺尔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出了一股力量,一股雷电的力量。他将右手展开,轻轻挑动手指,竟然像他想要做到的那样,掌间跳起了一道蓝色的电,这就是蓝魔禁链的力量吗? “一切都太迟了。” 听见声音他转过身,看到了刚刚赶到的昆西。 昆西颓然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并没有着凛风卫。“一切都太迟了。”他反复地念叨着,一步一步的朝着阿杰尔的石像走去。 “你是在为没能占有蓝魔禁链而感到心疼吗?”诺尔看着他说,“如果是,我劝你省省吧,正如你所说,太迟了。事实证明,我才是它一直在等的主人。” 老灵鼬跪在了石像前,他没有回头:“你觉得自己很特别吗?戴上它你很得意吗?你所谓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诺尔有了刹那的失神,但是他还是说道:“我现在是凛风部落的英雄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趁着还有时间,我最后给你说一个故事吧,”老灵鼬呵呵地笑了几声,跪在那里说起来,“上个纪元是一个漫长的纪元,那时候整个坎比尔世界都在神明的笼罩下运转着,不论是什么种族,想要生存就必须跟随一位神明,祈求他的庇护。那时候我们灵鼬一族也跟随着一位神明,雷龙神哈德罗基斯?法尔,三大雷神之一。然而支配着一切的诸神之间却时常也因为争夺神力而爆发冲突,著名的纪元战争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较量。” “在这场漫长的战争里,有一场战役,哈德罗基斯曾将一部分的灵鼬族部落作为弃子,随意地摆布在战火之中。好在这些可怜的灵鼬得到了风神米尔兰多夫?缇尼瓦的帮助,幸存了下来,不过活下来之后他们却只能重新投入雷神的麾下,等待他们的也许是雷神失而复得后的庇护,又也许是下一次吸引火力的‘使命’。”昆西停下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很久,久的甚至连雷神都已经忘记了那次他自己所做的决定,然而即使过了这么久,战火却依旧没有熄灭。不过哈德罗基斯的战争却悄悄地已经走到了尽头。世人皆知那一场被称作‘雷龙陨落战’的战争中,风雷联合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在战役中雷神哈德罗基斯却不幸战死陨落。而世人不知道的是,哈德罗基斯死在的是自己爪刃之下。” 老灵鼬又停了一下。诺尔觉得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在剥开自己伤口的人。 “雷龙陨落战其实对于雷神来说是一场相当重要的战役,当然,他事先不知道后世会这么称呼这场战役。这一役,如果他赢了就可以一举歼灭他的对头山岳之神莫顿,于是这一次,他很精心地武装着自己的军队,比如五件战争装备交给了他手下的将军。果然,他的充裕准备在战役中起了奇效,又或者是这次的总指挥米尔兰多夫的指挥得当,这场战役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然而就在战役接近尾声时,哈德罗基斯倒下了,倒得毫无防备,只因为那袭击来自他背后。是四名穿戴着战争装备的将军,他们联手以偷袭的方式暗杀了哈德罗基斯,然后嫁祸给了山岳之神,当时知道真相的也仅仅是那四名将军。不过满腹怨恨的哈德罗基斯在临死前给四件装备下了诅咒,使其永远无法脱下,然后又将所有的神力给了他的神宠一朵雷云,并下达了他最后的指令:追杀那四件战争装备的主人。一开始,雷云并没有对那四名将军造成什么威胁,纪元战争数年后也结束了。就在这四名将军以英雄的身份要带领各自的部落在星纪元展开新生活时,雷云归来了。在神力的催化之下,数年间它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怪物,四名将军根本抵挡不了它的雷电,于是他们分散四地,试图也能让雷云分散好削弱它的威力。不过却没那么简单,雷云选择逐个击破,它先盯上了其中一名倒霉的将军,追寻着他一直到了沃亚比茨的南境。最终,将军迫于无奈斩断了自己戴着那装备的左手,一道落雷将那只断左手劈成了灰烬后,雷云暂时离开。”说到这,昆西站起身来,摸了摸石像的断手,“这名将军名叫阿杰尔?加。” 诺尔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他为真相上的污点吃惊。而昆西的话还没有结束。 “毕竟背叛永远算不上一件光彩的事,身为阿杰尔的后人,为了捍卫族人心中的英雄,我的家族世代守护着这个秘密。然而雷云的存在很明显和我们的故事相互矛盾,一旦有人戴上英雄故事中的族宝――战争装备蓝魔禁链,他很快会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并且他也会招来灭顶之灾。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只能延续着先辈传下来的谎言,谎称没有人能够获得蓝魔禁链的认可,没有人能戴上它,实际上呢?任何灵鼬,都可以戴上它。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英雄吗?” 听到这里,诺尔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加速着崩塌,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地告诉他,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的特别,他不过是一个被人骗得团团转的傻小子。 “既然你一直在掩饰着真相,那为什么你还要将它告诉我?”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吗?用不了多久雷云就会找到你的,你不久之后就会化作一堆焦灰。”昆西突然站起身来朝诺尔一步一步走去,“但是只要你愿意,你断掉一只手,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可以回到部落生活。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好吗?” 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那张有些狰狞的脸,诺尔不禁感到一阵心寒,说:“你的使命已经让你疯了!你竟然还觉得能回得去?”随着他的情绪,蓝魔禁链之上的蓝雷也变得凌厉起来,“我不会像你的祖先那样懦弱地选择屈服!” “哈哈哈!你是想与雷云对抗?看看,究竟是谁疯了?”昆西的手中多出了一个青色的小光球,那是他养的风灵,“不要紧!不会很痛的!” 一瞬间,由那风灵发出数道风鞭齐齐地向这边甩来,风鞭的速度诺尔只能用眼睛跟上,而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回避的反应。他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挡,没想到,禁链中炸出的霸道的雷电直接将风鞭全部击散为清风。诺尔这才想起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无能的灵鼬了,身体里有一种力量一直在对他说他有一战之力,不过他却不是很想战斗。 “不愧是蓝魔禁链。”数次攻击都被轻易化解后,昆西喃喃地念道,“时间不多了,诺尔,对不起。”他的风灵突然从他手上瓦解开来,然后那青色在他身上扩散开来像是融入了他的身体一般,突然,他两只后腿青光一闪,身体便以一种眼睛都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了出去。在飞速移动的过程中,他不断地从手上凝出风鞭向诺尔发动攻击。 同样是风鞭,昆西以现在的速度发动进攻,诺尔实在是难以防御,他连用雷电之力去硬抗都不容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下次攻击会来自哪个方向。风鞭一次次得手,抽在他的身上,伤口处都还留着淡淡的青光,随着疼痛感的加剧,他身体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去战斗!把所有的痛都奉还给他!雷电会赐予你力量! 他苦苦支撑着,身上要支撑来自风鞭的疼痛,精神要支撑来自雷电的怂恿。即便到了如今这个局面,诺尔依旧不愿意与曾经的爷爷刀剑相向。 他只觉得昆西是绕着他打了一圈后停下来了,然后他突然觉得身上一紧,低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那些绿色的风鞭捆住了!原来刚才伤口上的青光是故意留在上面的风鞭碎片! “老家伙,你是不是很喜欢捆绑人啊?”这已经是诺尔第二次以这种方式被束缚住了。 “诺尔,不要怕,忍住一会就没事了。”昆西的指尖聚起一道青光,他缓缓走到诺尔身前,那团青光汇聚在他的两根食指间,然后随着两手的分离青光被越拉越长,越拉越细。他将细丝一般的青光缠在了诺尔的左手腕上,“其实,今晚我是想到地牢悄悄放你走的。让你离开这里,去到龙心海域的彼岸,也许在那里你能找到新的部落,开始一段新生。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放心,结束之后,我一样会送你走的,一条命可比一只手重要得多。” 诺尔可以察觉到来自那条青丝的威胁,那手腕上的细丝好像只要用力一紧,他的手就会顺势滑落。而那蓝魔手链的发出的蓝电也是在撕咬着它,希望能将这中威胁的感觉咬碎,然而这青丝却柔韧到雷电无从下口,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诺尔,我不奢求你还能原谅我,但是不论发生什么我会永远把你当做我的亲人,那个一开始只有巴掌大的小家伙。”昆西看着诺尔的眼睛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缓解诺尔接下来的痛楚。 而诺尔在那一瞬间,他真的看到了过去他熟知的那个族长爷爷,雷电的反抗也变得无力下来。一切都已成定局。 “诺尔,准备好了吗?开始了!” “轰!” 一声轰鸣在夜空中炸响,一道金光击穿了夜幕,势如破竹地劈在了树塔之顶上。 雷云来了。 第18章 别离 落雷直直地炸在了树塔之顶,正中树心室中那颗墨绿色的树心。(.无弹窗广告)雷的余波还没散尽,神指树已经开始垮塌了,它整个向地面倾倒下去,而它的内部也正在飞速崩溃,塔内每一层的地面都开始分裂开来,树藤、树壁、树溶液......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它们原有的秩序,肆意的零落着。 诺尔只觉得耳朵被刚才的落雷炸的嗡嗡嘶鸣,意识都有些恍惚,当他摇摇头再看自己的出境时惊出了一身汗。他透过前方破裂的树壁可以看到塔外的景象,而他见到的是越来越近的地面,身体的失重感也在说明这一点。不过他现在却动弹不得,风鞭仍然死死将他禁锢在地上。对了!昆西去哪了?他这才想起来,刚刚还要切断他左手的昆西这时不知所踪了,只剩下手腕上那根细细的青丝。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那只老灵鼬了。他正挣扎在前方坍塌的地面上,他的两条前肢死死地撑在裂开的地面边缘好让自己不会掉下去,却好像不论怎么使劲都无法从那碎裂的边缘爬上来。 诺尔可以想象他这么奋力实在逃避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死亡。他本能地想要上前伸出援手,但是无奈自己自身难保。一股怒火从他心中烧起,这碍事的风鞭!刹那间他手臂上蓝光大现,那肆虐的雷电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冲了出来,它们随意的便将那风鞭撕成碎片,就连条极为柔韧的青丝也没有幸免。 失去了束缚的诺尔在倾倒的树塔中一下子滑了出去,差点先昆西一步掉入下层致命的树溶液之中,好在他反应及时,右手抓住了一条萎靡的树藤。 另一边昆西已经支撑不住,顺势就要掉落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除了诺尔也没有别人了,他的左手死死地抓住了昆西。 “为什么要救我?”昆西问。 “因为我觉得我应该是个英雄。” “愚蠢!放手吧!”昆西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正抓住的是那只戴着蓝魔禁链的手,“不然你会后悔的!” 诺尔却没有理会,他看见数不清的树脉正缠着昆西地后肢在向下扯。[.超多好看小说]这也算是爱捆绑的人自食其果了吧。 老灵鼬盯着那只左手看了短暂的数秒,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像是已经看了数十年那么漫长,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再不放手你可是会给我陪葬的!”他说。 那只手依然死死地握着。 “孩子,你听我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他说话了,“蓝魔禁链失守,是我的过错,我还有这座塔里的凛风卫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而你不应该为我们感到任何的悲伤或者自责,更没有必要去救我们,这也许就是诸神对我们凛风部落的惩罚吧。”他掏出背上的那根大白骨,将它塞向了诺尔的嘴。“咬住,不要松口!我一直没告诉你,这是我的家传的一件古物,名叫雷神腿骨,也就是哈德罗基斯的后腿骨,是在当年的暗杀中阿杰尔将它偷偷藏了下来的。当时我将它送给了你,不久前你又把它退还给我。可我真的不想带着这沾着罪恶的东西去死,你就当替我承当这份罪恶吧,收下它。如果可以,替我赎罪吧。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请保守今晚我告诉你的秘密,至少在它被世人识破之前。”在看到诺尔点头之后,他使劲将手抽出,坠向那绿色的死亡之池。“再见了,孩子。” 嘴上叼着雷神腿骨的诺尔在这时却无法喊出声,在他用左手接过骨头时,老灵鼬早已消失在视野中了。他却来不及悲伤,必须尽快逃出树塔了。他想起之前族长将风灵的力量融入身体的做法,不禁试着将雷电之力聚在四肢之上,然后随着他的奔跑将力量迸发出来。于是他化为了一道蓝光,窜出了树塔。 树塔之下 萨扎在那声巨响之后就在疯狂地逃,因为那座前一秒还巍峨高耸的塔在一道恐怖的雷击之后,现在正向他倒来。他惊得连体内的药力都一下子被压住了,拼了命地朝侧面的空地跑。不过手脚实在是有些不听使唤,跑的速度还是慢了,他几乎就要和那座高塔零距离接触了。 不过,在他绝望之时,却感到身体一轻,好像被人拎着飞了出去。 “轰隆......”树塔最终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周围的树林顿时一片狼藉。 回头再看,萨扎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而再看救了自己的人,“诺尔?!” “萨咪!”诺尔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你真的成功了!” “不,我失败了。”诺尔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萨扎搭着他,说:“你在说什么?你这不是已经戴上了蓝魔禁链了吗?” “对,而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英雄,如今看来,也许永远都不会了。你看那,”诺尔指着树塔的废墟说,“这一切的祸端都是由我引起的!” “那道劈倒树塔的雷是你放出的?”萨扎惊道。 “不是。” “那怎么能归咎于你?” “它因我而来。你看,它马上要过来了。” 顺着诺尔面朝的方向,萨扎看到了一片巨大的乌云正朝这边飘来。“你说它在跟着你?” “是的,”诺尔点点头,“一直跟到我死,或者,它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萨扎抓住灵鼬的肩膀,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灵鼬只是轻轻地从他的手中挣脱开,说:“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我一时间也没法和你说清楚,也许下次,”他顿了顿声,“等到下次我们再见时,我会告诉你的。” 萨扎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诺尔变了,变得前所未有的成熟。他问:“你要离开?” “不然这里都要被那片疯狂的雷云夷为平地。”诺尔看着那正在靠近的雷云说,“从今天开始,我的生命也许就不再会有片刻的停留,我要不停地跑跑跑。直到有一天,我能消灭那片云。”又或者我被消灭,他在心里补充道。 后知后觉的人这才明白,自己的好友陷入了多大的麻烦之中,“我能...” “没人能帮得了我的萨咪,没人,或许有,我的救世主,但他正等着我去找到他。”诺尔深知自己好友。 “那我们什时候能再见?” “也许一年后,也许两年,又也许十年。谁知道呢?”灵鼬突然拿出了一条项坠交给了他,他记得这条项坠,“这是乔纳森的,帮我向他道个别,说声谢谢,是他把蓝魔禁链送给了我。” 萨扎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见一个想回音一样的声音:“我得走了。萨咪,再见了。”知道声音消失,他的眼睛也只捕捉到一道蓝色的光。 “再见了,诺尔。”萨扎朝着蓝光离开的方向挥挥手,下次我们再见之日,一定就是你找到救世主之时。他在在心里说道。 某个装修精简的书房 “大人,那只灵鼬已经戴上蓝魔禁链离开了。”一个身穿黑甲的士兵汇报道,“不过他离开慌忙离开的样子好像有些异常,要不要派人跟着他看看?” 士兵口中的大人翘着腿靠在软软的靠背之上,他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热茶,说:“不用,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去吧。” “是!”士兵没有任何的迟疑,退了下去。 “大少爷,”一直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这时说话了,“如果老奴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七年来小少爷第一次再开口求您。” 沙发上略显老成的青年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而且一次就用了两个要求,还真是交上朋友了。”他又想到了什么,侧过头问道:“这个镇子大概还能待上多久?” “至少两年。” “那就好。”他放下茶杯,“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也该启程了。吉尔伯特,照顾好乔纳森。” “是。”管家允诺道,然后将黑色披风递给青年,“大少爷。” 青年正要出门,却被叫住。“还有什么事?” “您不和小少爷一起吃晚饭了吗?” “如果那是他的第三个要求。”青年也能想象不辞而别后自己弟弟脸上的表情,不过他却没有为此耽搁自己的行程,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他大步地走出了房间。 老管家目送大少爷出门后自言自语道:“也许把上次小少爷骂他的话告诉他,他就会留下吃完晚饭了。” 第19章 魔法之眼 萨扎是今天第一个走进教室的人,今天早晨睡梦中他隐隐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于是他立即醒来,然后他就发现,原来昨晚奇遇之后自己竟然已经晋级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应该是全班第一个晋级的人,即便是在a、b、c这些优等班上这时也少有人晋级。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他想。于是他立即来到了学校开始魔法修习,最近发生了很多很多事,但是这些事都起到了一个效应,那就是让他前所未有的渴望变强。 他坐在那儿,不厌其烦的用记录在书上的魔纹做着魔法实验,寻找着新的适合自己的魔纹。 “早啊!”不知过了多久,乔纳森来了。“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勤奋?”他一向承认自己的同桌在魔法修习上的天赋,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夸赞同桌修习的态度。 “这是你的吧。”萨扎看都没看他,将项坠放在了桌上。“诺尔走了。” 乔纳森拿过项坠放进口袋,笑了说:“是嘛!真羡慕你,昨晚可以亲自去送他。” “我不知道诺尔能坚持多久。” “什么意思?”胖子终于感到吃惊,他坐正身子看着萨扎。 萨扎简洁地将诺尔的处境告诉了胖子,“你现在知道我今天吃的是什么药了吗?” “可是...”乔纳森还想争辩,却发现对方已经沉迷在魔法回路实验中,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说。 没过多久,欧雅在钟声中走了进来,她刚要脱口而出的问候却卡住了,因为她的目光被一个正在做魔法实验的学生吸引住了。确实萨扎如此勤奋的在那里钻研魔法这确实是有些反常,但是更加让她惊讶的是他的魔力有了明显的增强,他尽然晋级了。虽然先前已经察觉到他已经临近晋级,但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突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作为导师,她很清楚,魔法师们的第一次晋级有多困难。 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站在那里静默了多久,甚至连学生们的问候声都没有听到,直到她发现几乎所有学生都在看着自己,她这才道了声早安。 “今天的课,我们修习魔法之眼。”她想了想说。这下连那最后一双眼睛也看向她了。 魔法之眼这个名词对于所有魔法学徒来说都不算陌生,他们都早有耳闻,但是直到今天导师才提起它。萨扎隐隐觉得今天上这堂课是因为自己晋级的原因,而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他现在急需学习这样的新东西帮助他快速提升,于是他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实验。 欧雅的左手与右手上各自浮起了一个水球,“这两个水球有什么不同吗?”她问。 所有人视线都聚焦在那两颗水球之上,谁都知道它们肯定是有所差异的,但却都说不出是什么,两颗水球看上去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用眼睛看,光凭着感觉,萨扎倒是能感知到她左手之上的水球有些特别,水球内的水似乎在律动着,而另一个水球的水则像是死水一般。 “萨扎,用你的风刃击破它们。”她突然说道。 现场试验吗?这倒是新鲜事,所有人都望向了萨扎。而萨扎本人则不像他们那么兴奋,刚刚他分明看到了欧雅眼中的一丝黠意,不过最终他还是施放出了两道风刃。欧雅右手施放出的那颗水球在被风刃击中的瞬间所有的水都向着被击中的部位凝固,最后变成了一小个冰球,风刃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痕。而另一个水球却是将风刃吞了进去一般,它蠕动了一下,然后所有水球便像是反弹一样向外弹射出一道像风刃一般大小的刃状水片,水片就顺着风刃飞出的轨道齐齐地砸向萨扎,最后正巧撞在了他的脸上。 “记住,眼睛才是人体最爱说谎的器官。”欧雅心满意足地一挥手,两个水球又恢复原先的模样悬浮在空中,“我左手施放出来的是莹镜,右手施放的则是静水冰,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魔法。而在你们眼中它们毫无差别,因为你们是在用肉眼去看它们。你们看不见它的魔法阵、看不见形成它们的魔法回路、看不见它的元素排序,你们所见,只是两个水球。” “我们是魔法师,魔法研究的从来都是万物的本质――元素,所以观察魔法时正确的方式必然是观察它的本质,这一点用肉眼确实很难做到。”在魔法的领域内,她一下子变得喋喋不休,“但身为法师,我们想要做到这一点不算难。对,就像你们所想的一样,我们可以拥有魔法之眼。当魔源生产出的魔力达到一定强度时,它就可以改变人体的机能,而魔法之眼就是使用魔力增加了眼睛的机能。魔法师极早就能使用魔法之眼,通常情况下在第一次晋级之后就可以使用了。但是相对的,最初魔法之眼所看见魔法都是浑浊的,它所能看到的魔法本质十分有限,不过随着魔力的增强,它会逐渐变成一双魔法师不可或缺的慧眼。” “那如果是个瞎子呢?”这个问题就足够诠释为什么欧雅刚刚要作弄他了。 突然的,她像是被这句话勾起了一些思绪,她轻声回答道:“失明的双眼往往更能看到本质。” 欧雅意料之外的反应倒是让萨扎不忍再逗她了,很正经的问:“那该怎么用魔力改变眼睛的机能呢?”他心里很清楚这堂课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魔力就像是魔法师的血液,你有考虑过身体该怎么使用血液吗?” 回答听上去好像有些答非所问,但是她话里的含义却很明显:使用魔力要如身体使用血液一样,那般自然。于是他将魔力调动到了眼部,再没有其他动作,仅此而已。魔力自然地洄动在眼旁,没有产生任何异样的感觉,而这时再去看那两个水球时,所见的已经不再是先前的景象。现在他现在能看出它们的不同了,外形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两个水球,组成它们的蓝色水元素的排序却是完全不同,莹镜的水元素排布较为分散,而且在较快的律动着,静水冰的水元素则是一串串的排成一张密集的网,一张静谧不惊的网。 “萨扎,你能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乔纳森搭着他的肩膀问道。 他没有回答,抬手再次向那两个水球甩出了两道风刃。他用魔法之眼直直地盯着两个水球,莹镜受到风刃冲击之后,它的水元素先是飞速运作着,最终风刃还是没有击散它们,然后这些水元素突然开始反向运作,很快一道水片又飞了出来。而静水冰的水元素在其受到冲击的瞬间,就以那个冲击点为中心,一张大网一下子收缩成了一个团,水球也就一下子结成了冰球。 萨扎擦干脸上的水渍,这才回答同桌说:“太不一样了!” 看到他的反应后,欧雅的脸浮起一个浅浅的笑,“看清魔法的本质对于法师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希望大家能够尽早掌握魔法之眼,这对你们魔法的提升是大有帮助的。”按照惯例导师做了个总结,“接下来开始自修。” “尽早掌握?那不就是让我们尽早晋级嘛,说得容易。”这样不带恶意、小声的抱怨在学生间是免不了的。 “又不是每个人都一样。”是啊,即使已经同被分到了d班,不公平还是存在的,一个天赋高的人付出的努力与你相同,但他就是要早你一步晋级。 但是最终,不会有人把这些话挂在心上的,聪明人不会。 “萨...”后面的音节被乔纳森收在了喉咙里,当他看到萨扎全神贯注地在那里研究魔纹时。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他不禁陷入了深思。 第20章 开门 学会魔法之眼大概五天了吧,萨扎记得。[.超多好看小说]有了一双新的眼睛后,他现在对魔法回路的研究更上一层楼了,不再是过去那般只看一个魔法回路产生的结果,更是能看见魔法回路的运作过程。这可真是个飞跃,那又怎样? 他无奈地再次否定掉一个魔纹,接受自己五天的努力换来的还是一场空。没办法,那些可以从书本刻录下来的魔纹全都是最平庸最无用的魔纹,它们对他的魔源所起的增益完全就是微乎其微,同时它们也很可能会变成一个隐患。如果按这个世界流行的那一套分级方式给这些魔纹的品质分划,平庸、精良、杰出、非凡、卓越、不朽、史诗、传说(注释1),那这些书本上的魔纹全都是平庸中的次品。萨扎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它们。 一开始,魔法师的魔源上会有一块被称为边源的部分,它很小,但是只要是纹在它上面的魔纹就丝毫不会对魔源产生影响,不论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边源就像送是给孩子的一张白纸,初出茅庐的学徒们可以在上面肆意挥洒而不必担心这些魔纹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画纸有限,一般人在刻录三个魔纹之后,边源就满了。萨扎同样在学校的要求下刻录了三个实用的魔纹,在这里实用和平庸是同义词,而他却发现自己的边源至少还有再容下三个魔纹的空间。不过他却不打算用掉它,他能感觉到其实这样子使用边源不过是一种揠苗助长的做法,这绝对是一种浪费。他已经奢侈地挥霍了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好吧,今天就先这样吧。”萨扎自言自语地说,收拾完东西,他习惯性的看向身旁的位置,不知位置的主人已经回家多久了,隐约间他好像记得一句胖子的道歉,但是当时他正在尝试第九十七个魔纹。他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还能记得,完全是因为那个魔纹烂得超乎想象。 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思考着,似乎每天只有在这个时候理智才会回到他的脑子里。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他不禁问自己,为了能够抓紧自己所在乎的一切而努力,而现在他好像反而感觉一切都离他疏远了,他所在乎的、不在乎的,一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经意间,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一张美丽的脸庞,可悲的是他却叫不出她的名字。怎么突然间又想起那个陌生的女孩了,他刚刚清晰的思绪一下子又凌乱了起来。 “咚咚咚”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你还走不走了?现在已经是清校的时间了。”一个老人在门口有气无力地催促道,他认得,那是纳威里一个跛脚的老仆。 “哦,这就走。”他这才发现自己在教室里站了多久,窗外的天已经全是一片墨色了。他走出教室,顺手把门关上了。“砰”他没控制好力道,门关上时发出了较大的声响。 走在前面的老仆听到动静,他走了回来,又把那门开了起来。“以后上心点,记得把门打开。”他说。 萨扎对老仆的反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不应该是要把门带上吗?再一回想这些天他第一个到教室时,教室的门确实都是开着的,不过当时却没觉得什么不对劲。他没忍住好奇问道:“老人家,夜间把门打开是为了通风吗?还是纳威的什么习俗?” 老仆转过身用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他,对视间不知为何,他感到被盯得一阵发憷。良久老仆才开口说:“你既然不知道,就不要问了。记得把门打开就是。” 他走下楼时,那个佝偻的身子在跛着脚认认真真地检查着楼层,应该是在寻找没打开的门吧。这老仆这么认真究竟是为了什么?萨扎走到了三楼时,看着空荡荡的楼道两旁统统开着的教室门,他的脑子突然想到了一个令他背上发麻的可能,他赶紧加快步伐,匆匆走下楼。 清晨 早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餐,特别是对那些有着吃不完的美食的人来说。 “乔纳森少爷,您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是还在因为大少爷不辞而别生气吗?”吉尔伯特看着大口吞着烤肉的乔纳森问,他从小到大似乎一旦不开心就会食量大增,而且吃东西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刚从荒原出来的魔兽。 乔纳森咽下了食物,忙里偷闲地回答到:“得了吧,吉尔伯特,这世上该死的混蛋又不止他一个。” “小少爷,您不该说这样的粗话,”每次他都会这么说,这是规矩,吉尔伯特为他的少爷又倒了一杯酒,“您知道的,大少爷不会同意你动用那些家兵的。” 听了管家的话,乔纳森差点把口中的美酒喷出来,他咽了咽,笑道:“我发誓这个混蛋这辈子不会死在我手上的。对了,你说柰基斯山脉浅处能找得到魔纹石之类的东西吗?” “少爷,如果是四阶以下的魔纹石,只要不要求是卓越品质,我们明天就能弄到。您需要什么类型的魔纹石?”豪门就是这么财大气粗。 不过这个豪门的小少爷对这句听着阔气十足的话却只是不屑地切了一声:“门外汉!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 “是,少爷。”管家脸上满是歉意,“柰基斯山脉浅处是有一、二阶魔纹石的,运气好还能找到三阶魔纹石,不过品质就不好说了。” 乔纳森用餐巾擦净嘴上的污渍,点了点头,“知道了。”他又问道:“那里应该算得上安全吧?对我来说。” “当然,我的少爷。” “没有你派人跟着我的情况下?” “当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派人跟着您了。” 乔纳森当然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是什么意思,“最好不过。”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对了少爷,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吉尔伯特递过一份报纸。 “哦,饶了我吧!”乔纳森正要推开,却看见了一个醒目的标题:龙新海沿岸连绵的雷暴 吉尔伯特说:“我一直在关注着那片雷云,我想它还能活蹦乱跳地闹上很久呢,希望这可以让您心情好一点。” “是的,它可以。”乔纳森长这么大头一次冲着报纸笑了。 初中d班教室 这几天下来让萨扎有点适应了早起的生活节奏,今天也一样,他到学校时几乎还看不见什么人。今天是个阴天,楼梯内显得有些昏暗,他一阶一阶地往上走,脑中不知不觉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夜开门,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走到三楼时,他却不由迈不开脚了。走廊第二间教室的门竟然是关上的,昨晚他离开时还看见是开着的。也许是已经有早到的学生在里面了吧。他劝自己往好的可能上猜,却还是走到了那扇门前。他不让自己犹豫,直接推开了门,他很希望自己能用上准备好的“走错教室”的借口,但是并没有得到那个机会。教室里空无一人,再看门后也只有一面镜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萨扎回到走廊上确认了一下,其他教室仅有的一扇门确实都是开着的。他不愿再去胡思乱想,直接走上了四楼。 他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过了多久,直到一句早安问候才将他从晃神中惊醒,是乔纳森来了。 “胖子,纳威里有一些奇怪的传闻吗?” “什么?”乔纳森一时间都没听清同桌的问题,这应该是几天来他说的第一句除了“早上好。”和“再见。”以外的话了。 问题被重复了一遍:“纳威里有没有一些奇闻怪谈之类的?” “伙计,如果你是以为身‘钟楼里的幽灵、桌下的手、门后的女人’之类之类无聊的事情重新开口和我说话,那么你现在也许应该回去看你的书去了。”恼怒让乔纳森的语速加快,任谁也不愿意自己是因这样的琐事才被人想起的。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门后的女人?”而萨扎却丝毫没有去留意同桌的情绪,他追问道。 “你也许该去找个成天叽叽喳喳的女同桌了。”忍着怒火说完,乔纳森便不再打理他了。 萨扎也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激怒了同桌,他想道歉,却又有些开不了口,正巧这时候导师来了,钟声也响了起来。 注释1:注释1:这世界给魔法、战技、魂器、魔纹等重要的事物都做了品质分划。平庸、精良、杰出、非凡、卓越、不朽、史诗、传说,而这其中每一个等级,又划分成次品、凡品、极品三个层次。 第21章 愿灵游戏 走廊里光线稀薄得让人有些压抑,漆黑之下也看不清尽头究竟还有多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萨扎晃晃脑袋,环顾四周,这不就是他熟悉的教学楼的走廊吗?他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站到这里来的。 哦!糟糕!都这么晚了,透过走廊上的窗子向外看他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现在究竟是几点了?下午究竟干什么了,能忙到这么晚?他的脑瓜中却找不到相应的答案。 萨扎一边扶着头一边朝楼梯走去,凭着对这里的熟悉,即便关了所有的灯他也不会找不到路的。大概走到了走廊最中间的位置,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双脚像是被禁锢在那里,久久迈不出步。 他悄悄地将脑袋向旁边稍稍转动,直到目光正好能落在一扇门上,一扇紧紧关着的门。是的,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经过的所有教室都紧紧关着门。他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又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相信自己不会喜欢的。 于是他提起勇气,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一间,一间,又一间!全都是关上的门。 终于他跑到了楼梯口,也仅仅是楼梯口了,下面的楼梯像是被那漆黑当作晚餐吃了般,一阶都不剩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咚,咚咚,咚咚…”是敲门声,准确的说,是教室内向外传出的敲门声! 萨扎也不知道自己恐惧的究竟是何物,但是感受到恐惧后双脚就迫于本能跑了起来。 走廊的尽头是厕所,也是他最后能跑到的地方,当然,像平时一样他进的还是左边的那间。他没有多想就冲了进去,第一个印入眼帘的是一面玻璃镜子。这面镜子比起隔壁的那面,可能受到的关注会少一些,不过这时候它却显得那么耀眼,它将蜡烛的光洒满了厕所。对,蜡烛,一根流着泪般的蜡烛。 四周确实是亮了一些,可萨扎一点都没感觉这事件好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惊慌无助的样子,他都没来得及嘲笑自己,就看见了镜子里的一扇门,厕所的门。它像是抓到了猎物一样,狞笑着,然后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咚咚,咚咚。 他想转过身去,却发现做不到,他只能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门,它的身后缓缓露出的一张苍白、病态的脸,最可怕的还是那双眼睛,空洞的眼珠里面只有一种情绪,怨恨。 萨扎惊的转过身,却发现门后根本没有什么脸,什么都没有。咚咚,敲门声还在响!更可怕的是!他终于听出敲门声传来的方向了…那是,从镜子里传来的?!他猛地转过头,却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眼睛! “啊!” 萨扎整个人惊得坐了起来,就是坐了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原来是场梦。”他看看身下坐的马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也许是两年来最倒霉的一天了,他想,午休后上个厕所,竟然还碰上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故障,门上的能源锁竟然是坏了!真是见鬼了! “有人吗?有谁在那里吗?我需要帮助!”一开始他还会这么尝试地喊几句,到了后来他也省下那功夫了,喊多了说不定还染得一嘴臭!下午是自由时间,而且最近学校更是对学生开放了奈基斯山脉浅处,所以一到下午,这四楼根本就没几个人了。 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很晚了吧,他觉得,于是他扭转了一下那个锁,这次果然打开了。是啊,都这个点了,厕所里的能源供应被切断,能源锁自然就没法再工作了。 “真不敢相信,竟然在这里睡了一下午。”他没有丝毫留恋,走出这间他用了一下午的包厢。然后就看到了一面镜子,就像梦里那样,他赶紧快步走了出去,他可不想“梦想成真”! 走廊上有几盏能源灯昏昏欲睡地照着,倒是不像梦中的场景。现在再回想起刚才的梦,他不禁还心有余悸。 今天他并没有看见那个巡查的老仆,看来确实是太晚了,估计至少也是夜里八点了吧。 怎么会这么晚呢?被困厕所…回头想想,他突然觉得那好像不是个巧合,更像是一个挽留他的方式! 越想他走得越快,走到楼梯口,下了一层。他看见今天早上那间关着门的教室,而它现在依然关着。 他下了个决心,缓缓地走向那扇门,他觉得背上有汗在滚着,伸向门的手也有些颤抖,而另一只手则是准备上了风刃。 “哐”他猛地推开门,然后教室中一时间响起尖锐的惊叫声。 那声音震得萨扎耳朵疼,所以他心中的火气更盛了:“你们几个到底在搞什么?”他冲着教室里的五个人质问道。 “是你啊!萨扎。”听见他的声音后,惊叫声停了下来,他们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除了一张嘴其实还长着眼睛的,个个看着萨扎松了一口气。 “你们觉得应该是谁?”萨扎不太客气地回答道。五个人他全都认识,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最熟悉的当然莫过于他眼前正在拍着胸压惊的大小姐绮丽儿了,另外几个他平时却是不怎么来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你竟然看不出来,”说话的是刚才五人中唯一没开口大叫的人,哈维,一个性格十分开朗的男孩,不管对谁总是能待以笑容,萨扎对他的印象一直还不错。“我们在向学校里的愿灵许愿呢!” 站在哈维旁边的是薇薇安,绮丽儿的同桌,她冲萨扎挥挥手打了个招呼,说:“这个很灵的哦!你要不要来试试?”她完全忘记自己刚才尖叫的样子,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到底是什么?”萨扎不解地问,他实在不明白这五个看似有些吊诡的聚在这里干什么。 “愿灵就是愿灵呀!”房间里的第三个女生说话了,露娜,哈维的同桌,“你向愿灵许愿,许愿成功了,它就会帮你实现愿望!” “许愿?” “哎呀!笨死了!”绮丽儿对着萨扎开始手舞足蹈地解释起来。 萨扎也明白过来,所谓的愿灵不过就是一个类似他的原世界里的笔仙之类的游戏。魔法学徒们的游戏,少不了画上一个阵,一个正五边形的阵,阵的中心点立上一根蜡烛。五人各选择一个顶点,在游戏中他们就只能在自己的顶点到中心点之间的连线上移动直直的移动,当然为了确保不会走歪,连线上会固定一根足够质感的红线,即使闭上眼,只要踩在线上就不会走歪。而他们所许的愿望都要写在纸上后放入各自的木盒中,再将木盒放在自己的顶点后面。游戏一开始前,所有人面朝中心点站在顶点上,围着蜡烛手牵手。然后游戏就可以开始了,开始后所有人放下手,闭眼,在游戏结束前绝对不能睁开眼,这也是之前萨扎闯入教室后他们只顾着尖叫的原因。游戏中每个人必须在自己的红线上走动三步,只要确保不离开阵,前进后退都无所谓,每一步的大小也都不限。走完三步后就要像一开始那样重新张开手,一旦牵到手那么就要立刻向顶点后退,直到脚触碰到顶点后的木盒。只牵到一只手的人可以蹲下身去把木盒打开,这就代表许愿成功,愿灵就会阅读并实现那个人的愿望。 绮丽儿仔细地说完了游戏规则后,萨扎终于可以说出他憋了好久的四个字:“浪费时间。”在他看来这五个人除了面前那个满脸委屈的女孩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其他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有的甚至更糟,摊上一个赌鬼父亲,这些人最应该做的就是珍惜纳威给他们的机会,而不是陪着大小姐在这里玩着衣食无忧的人发明的游戏。 “这里真不是玩游戏的地方,我劝你们赶紧走吧。”他的话里有两层意思,不过他却不指望每个人都能听得懂。 “萨扎…这个真的很灵的…”绮丽儿还努力地想改变一下他的看法,她觉得这很有必要。 “绮丽儿,你和人家这种魔法天才废什么话,人家有人家的正经事要做,我们还是不要碍事的好。”果然听不懂的人就是有,杜克,绮丽儿的前桌显然就属于这种人。 不管怎么样警告以后,萨扎觉得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转身便走出教室,夜晚的纳威他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出了教室,他正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关上门,教室突然又响起了惊叫声。他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怎么回事?”他问。 “我们…我们,”刚才介绍游戏时还喋喋不休的大小姐现在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的了,终于她凑到了他耳边小声地接着说:“我们五个人的盒子全都打开了。” “呵!”萨扎一瞬间都把刚才的叫声归结成惊喜所致的了,他笑着说:“我是不是应该恭喜各位即将美梦成真了?” 萨扎刚想转身离开,他却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按照刚才绮丽儿告诉他的游戏规则,应该只有牵到一只手的人才五个可以开盒。那么这个游戏内,再怎么折腾,最多也只有四个人能够开盒!五个人全都开盒?除非…除非… 除非多了一只手出来! 一个疯狂的想法蹦入他的脑中,他看向五人,之间他们全部都面带惧色,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有些灵异的游戏来的,但是异变发生时他们倒全都害怕了。 “对,想的没错。”哈维对上萨扎诧异的眼神说道,“如果将参加游戏的五人分别编为1号、2号、3号、4号、5号,要想开盒的人数最多只有两种情况。情况一,一个人没有牵到任何人,假设这个人是1号,他没有牵到任何人,剩下的四个人分成两对牵手,例如2号牵3号,4号牵5号,这样子,才会使能开盒的人最多,也就是2、3、4、5号四人;情况二,一个人牵到了两只手,假设这个人还是1号,他牵到了2号和3号,然后剩下的4号和5号牵手,这样才会使开盒人最多,但也还是四个人。” “嗯,五个人还真不可能同时都牵手成功了。”萨扎这么说道,要不情况不允许,他真想笑出声来。“你们确定自己都只牵到一只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捣乱打开了自己的盒子?”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在没事找事?”杜克愤然道,萨扎的质疑让他感觉到了侮辱。 萨扎看了看他,没什么本事,自尊心还挺强。不过至少冲这副嘴脸能确认的是,就算是有人说谎,故意捣乱,那这个人也肯定不是这位愤青。 “那就怪了。难道有一个人牵的是你们口中那个愿灵的手?” 绮丽儿低呼了一声,不自觉地往萨扎靠了靠,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在胡说什么呢!”虽然她口中这么说,但是她心里却知道对方没有说错什么。 “咦?这是什么?”哈维从他木盒中掏出了一张纸,显然那不是之前就有的。 “这是…”萨扎凑了过去,那好像是从某本本子上裁下来的一页…… 第22章 魔纹血晶 星纪元467年风翎月17日晴 终于回到了人类世界,在那该死的山脉里待了将近一个月后,即使只是第二次到这个小镇,但是它让我感觉亲的像是故乡一般。[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真不敢相信,在这个一银币一晚的小旅店里,我竟然感觉到了舒适,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不过很可惜,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再住这样廉价的小旅馆了。等到魔纹血晶卖出手,我所能分到的钱足够我挥霍上好几年的。 至今我都不敢相信,我们竟然找到了一枚魔纹血晶,而且听队里的几个法师说,这个血晶上面的魔纹十分特别。看来好日子终于是到了。 (完) 萨扎看完这单张日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就是一张三十几年前的日记,虽然它提到了一个法师们都望眼欲穿的东西――魔纹血晶,但也仅限于提及了。反倒是木盒中的另一张纸引起了他的好奇,他直接了当地问:“哈维,你许的那个愿望是什么?说出来听听,说不定和这日记有联系。”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这个…所许的愿望当然算是隐私了,所以说起来难免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这个爱笑的男生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我的愿望是,变强,变成一个强大的魔法师。” “哈哈!哈维,我们俩竟然想到一块去了!”旁边的杜克发现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后大笑起来,他亲切地搭过哈维的肩头。 而萨扎看着两人却是一阵暗笑,要真的有那个志向,那么该做的事绝对不是在这里陪着女生玩游戏。有这时间,多回去练习魔法,即使天赋糟糕练习难见成效,那总比做白日梦强。 当然这种话他是懒得说出来了,他直接拿过杜克的木盒,想看看会不会也有什么东西,既然两人的愿望相同,或许会多出同样的东西也说不定。 杜克都来不及阻止,木盒已经被打开了。果然,也有一张纸片,萨扎用手指将它夹了出来,无意间也把那张愿望纸给带上了,于是他顺便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像蠕虫般难看的字在上面写着:我要变强,强到可以娶绮丽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看到杜克的这个愿望,萨扎在心里白了个眼,心里好笑道:“就算真有愿灵,她估计也不会帮你实现,你要真有两个愿望,再怎么也多拿一张纸吧?”他将流露着贪婪的愿望纸还给它的主人。 杜克一把扯过纸,用力过猛却是把自己的愿望脆生撕开了。 萨扎不再去搭理他,这或许是班上唯一一个和他关系不太好的男生吧。他看了看杜克盒子中多出的纸片,不同于哈维的,这张纸上面写的并不是日记的下一集,这是从报纸上裁下来的一小块纸。 上面是一则星纪元467年风翎月19日的新闻,对,是日记时间的后两天。最终还是日记的下一集。 新闻记载的是一场重大的抢劫事件,一支名为探索者之嗅的知名探险队在龙心海岸遭遇了一伙当时臭名昭著的强盗,恶战之后全队21人,无一生还。而那伙被称为龙心海臭虫的强盗也受到了重创,几个带头的人物几乎都死在了那里,于是剩下的强盗为了躲避当地戍卫队四处逃窜,最终也陆续在泊里镇、歇尔安尔镇、听海镇等地被一一捕获。然而直到这些人全部被送上绞刑台,也没有人知道龙心海臭虫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惜代价地与探索者之嗅发生血拼。 “看来还真的因为你们许的愿望大致相同,许愿盒里出现的东西也有了联系。”萨扎将报纸递给了其他人说,随着话说出口他发现了一件事,好像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相信了愿灵的存在。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相信,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几个人看完后也都发现了两张纸之间明显的联系,这时薇薇安也拿出了她的木盒。萨扎看到她的动作,心里一跳,果然,她说:“那我想我的木盒也应该拿出来看看了。” “难道你?”绮丽儿惊讶地望向自己的同桌,显然没想到自己那个成天只知道和自己一起聊天、逛街、看帅哥的懒散同桌竟然会许下这么一个愿望。 薇薇安只是点了点,打开了自己的木盒。教室里的光线还算不错,从萨扎的角度倒是可以看到木盒里的愿望,确实前缀“就是我要变成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后面的部分他就懒的去看了。 “还有谁也许愿想变强的?”萨扎不自觉地调侃道,通过许愿来变强?这正是他们需要许愿的原因。 “我……”露娜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木盒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确实,任何一个还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会有她这样的反应。 萨扎这下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笑的是自己随口的一句调侃还真问出了一个人,而且这四个人都想以这种不切实际的方式来变强,实在可笑;哭也是哭这四个人同时许下了变强的愿望,倒不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什么的,他只是替绮丽儿感到一丝悲哀,四个朋友,表面上全是不求上进,消遣时间般的陪她一起来玩,而暗地里却是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下先不是去想这些琐事了,而且按照大小姐的性格,她都未必会想到这些。他朝打开木盒的薇薇安看去,正如他们所想,愿望纸下面果然还放着一张折叠的纸张,她将它打开。 “这是!”凑在薇薇安身旁一起看那纸的绮丽儿和露娜也都掩住了嘴。 萨扎忍不住伸手去拿过那张纸一看,竟然是一张学生的个人资料,每个纳威的学生都会有一张这样的信息表放在学校的档案室里。而这张则是属于一个名叫卡洛琳?达特女生的资料,入学时间是星纪元465年,那可真是他们的老前辈了。 再往下,全部是女生的个人信息,这个女生可真不是个等闲之辈竟然还没从纳威毕业就已经进阶成了魔法师了,可算的上是天才。下面的总结上就是这么评价的,但她最引人瞩目的还不是她的实力,而是她的木系魔法。她的所研究的竟然是用医学木系魔法,其实木系魔法用于医学也不稀奇,不少药剂师都是木系法师,她特别就特别在她不是用木系魔法制作药剂的,而是用来动手术的。 确实,不是什么病痛都是依靠吃药能治愈的,但是如果能用魔法来做手术,那只能说明这个魔法师的魔法控制能力极强。 一直看到这里,萨扎都只是觉得这个女生,或者他该叫阿姨,她是个绝对的优等生。他却不明白女生为什么会露出那一脸的震惊,而小结的最后一行字让他有点明白了。“星纪元467年风翎月20日于校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萨扎惊讶地读出来。 “你还是没有抓到重点,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的是谁吗?”哈维说,他的眼睛不自然地向两边扫动,“她就是愿灵啊!” “什么?”这下萨扎完全明白几人脸上不自然地表情是怎么来的了。 “学校的传闻里那个门后的女人就是她呀!”露娜还觉得萨扎的反应不够到位,补充道。 不过萨扎还是没有如他们所愿,脸上没有像他们一样换上一副可供嘲笑的表情。也许是因为他正忙着思考,根本没空去害怕吧,原来门后的女人就是愿灵!这个事实让他的脑中又迸发出无数的想法。 不过这时他应该先把这些思绪放一放,因为露娜的木盒还没开呢!“你的呢?” “哦!”露娜赶紧打开盒子,那张许愿纸也随意地被遗弃在了地上,现在他们想要的只有那张发黄的纸片。 “是一张黑色通缉令!”关于这种事萨扎的脑子里就能涌出源源不断的信息,而其他五个之前还在拿着学校怪谈侃侃而谈的学生现在却是一脸的无知。黑色通缉令不同于帝国或是什么正规组织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的通缉令不同,它只会出现在一些地下场合,然而它的效率却是正常通缉令的数倍! 通缉令上通缉的是龙心海臭虫中一个外号叫凿壁虫的成员,不对,如果上了这通缉令,那也就意味着他不再是龙心海臭虫的一员了。然后报酬则是……魔纹血晶!黑色通缉令的报酬提供有些特别,它的报酬不是向雇主索取,而是向通缉犯索取,也就是说魔纹血晶是在凿壁虫身上。然后下面是提供的一些信息,其中还很无良的提到了这个人的一些弱点比如嗜酒如命、多疑胆小、足有暗疾等等,然后就是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上面写的竟是听海镇! 现在,把所有纸片上的信息都整合起来,仔细琢磨。萨扎一下子就瞪大了眼,他突然有了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大胆假设那日记的主人是探索者之嗅的一员,他们获得了魔纹血晶,在返回沃亚比茨内地时遭遇了臭虫又或者他们早早就被盯上了。总之最终以臭虫们惨胜收尾。新闻上没有提到魔纹血晶半个字,显然在战斗之后有人带走了它,通过最后的通缉令可以看出带走它的人就是凿壁虫,而且直到他被绞死,魔纹血晶也没有被发现。再结合这些纸片的出现原因――同一个愿望,一个法师想要变强的愿望。那么…魔纹血晶毋庸置疑能够让法师得到极大的提升。再之后就是凿壁虫最后出现的地方,还有,卡洛琳那个女生在那时的校内失踪…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魔纹血晶就藏在纳威校内! “魔纹血晶可能就在我们的学校中!”一句惊人的话在教室中响起,而它并不是来自萨扎的口中,是绮丽儿! 萨扎没想到她竟然也想到这个可能性,还真是有些小看她了。只是她竟然把这种猜测给说出来了! “我们一起去找魔纹血晶吧!”萨扎不愿看到的事马上发生了。哈维紧接的话是让萨扎心中生起了一起不祥的预感,虽然现在已经够不祥的了。就算只是根据他在原世界看的那些恐怖电影、小说,他也知道去找魔纹血晶绝对是在作死。 “好啊好啊!” “反正还没有玩尽兴。” “真的有魔纹血晶在我们学校?那还等什么?” 其他三个人都附和了起来,只有绮丽儿没有他们的兴致,毕竟那不是她许的愿望。 “我们走。”萨扎拉着大小姐的手腕就走,不论究竟有没有什么魔纹血晶什么的都和他无关,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他只想带着还尚存理智的人赶紧离开。 第23章 纳威诡事 “等等!绮丽儿凭什么跟你走?”哈维拦在了萨扎身前,难得一次萨扎觉得那张笑脸有些烦。他又转而对大小姐说道:“绮丽儿,既然我们是一起出来玩的,就应该一起回去的,不是吗?” 萨扎还真没想到哈维的反应竟然会比杜克的反应还大,看来大小姐在某些人眼里还真是香饽饽。他松开了手,看着绮丽儿:“他说的也没有错,你自己决定吧。”反正不管她最后怎么选,他肯定是要回家的,一开始他本来就没有想多待,现在已经在这里耽搁得够久的了。 绮丽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几个朋友,又看了看萨扎,低头在那里犹豫不决着。 “快点吧!大小姐,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下午厕所的门故障了,我被关到了现在,晚饭都还没吃呢!”萨扎抱着手不耐烦地催促道。 “噗呲”大小姐一下子笑了出来,她正朝着萨扎走去,这时门突然开了。 萨扎及时地堵上耳朵,好让接下来的惊声尖叫不会再伤害到他的耳朵。 “啊!!”四个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地喊着。 而萨扎已经看清楚了来者,是那个巡查教学楼的老仆。看来这下他们都要被赶出去了,这倒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老仆的话却让他万万没想到:“你们这些无知的学生!都是因为你们玩的无聊的游戏!现在我们谁也走不了了!她来了!她要杀死我们!”他一边说,一边拐着脚缩到了墙边,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止了,老仆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在说笑,难道那个愿灵、那个门后的女人,真的要来了吗? “可是在我们之前,有那么多人也玩了这个游戏,什么都没发生呀!”绮丽儿躲在萨扎背后问道。 “这次不同了!不同了!她被激怒了!” 众人想了想老仆的话,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萨扎。 “看着我干什么?” “肯定是之前你在我们许愿时闯进来,惹怒了愿灵!”杜克指着萨扎地鼻子道,“你不是晚饭没吃吗?那你那时候就该直接回家吃饭去啊!进什么教室?难道是你在厕所里已经吃撑了?” 这应该是在纳威待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人辱骂吧,不过萨扎却没工夫搭理苍蝇,他只是淡淡地警告了一句:“注意你的语气。” 现在该做的肯定不是在这里争吵,或是像那个老仆那样坐在地上发抖,他们可连那个什么愿灵都还没有看到。 “走吧,出去看看。”萨扎说,“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你们就在这里等死了吧?我倒是想看看我们怎么就走不了了。” 这次倒是没有人有异议,他们一起走出了教室,那个老仆似乎也不想一个人,他跛着脚跟了上来。 “如果那个女鬼真的要来杀我们怎么办?”楼道上露娜突然很不适宜的提出这么个问题。. 在梦里萨扎是本能的感到恐惧,而到了现实中他发现其实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害怕,至少他现在的头脑还很清醒。他嗤笑了一下,说:“对,她要杀我们,在给你们留下实现愿望的提示后不到十分钟,她突然就觉得还是杀了你们比较好。” “也许她想杀的人只有你呢?”杜克道。 “那我也许一个愿望吧,在我死前我希望不要再听到你的尖叫声了,三个女生的声音都压不过你。” “你!”杜克一时气结,却又没办法否认那个事实。 拌嘴间却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所看到的画面有些诡异,但萨扎并不陌生,向下的台阶全部消失于黑暗之中了,就如他梦里的那般。 “这!真的回不去了!”露娜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了。 她这么一带动薇薇安也害怕得蹲下了身子:“怎么办?我想回家。” “那个女鬼把我们困在这里了!没人能走了…”那个跛脚的老仆也跟着起哄道。 萨扎被吵的一阵心烦,他恶狠狠地警告那个老仆道:“给我闭上你******乌鸦嘴!” 一个空洞的声音赫然从楼道的那头悠悠扬扬地传了过来,传到耳边一听,竟是个女声。 所有人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上一秒在做什么,全都盯着声音飘来的方向傻傻地看着,听着。 那声音时而尖锐得像是在高歌,时而幽婉得像似哭泣,声音像是饱含了无数的心酸与凄惨,她在寻找着一个可以让她哭诉的人。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往这边靠近一般,她每靠近一点,所经过的教室的门就会自动关上。那些门就那么一扇一扇地关,她就那么一点一点地靠近。 恐慌感在心中积累到足够量时,萨扎反而回过神来了,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就好像着了魔一样。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先拍了拍身后正死死拽着自己衣角的绮丽儿:“喂!醒醒!喂!” “啊!”大小姐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像是是刚刚从梦魇中醒来一般恢复了神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她下意识地向萨扎抛去求助的目光。 “不懂。总之要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东西朝我们这里过来了!”萨扎一边回答,一边摇晃着其他人,“快!叫醒他们,不然来不及了!” 很快其他几人也都从极度恐惧中清醒过来,除了一个人。 那个跛脚的老仆发狂般嚎叫着,在那里像是疯子般地手舞足蹈着,嘴里不停地呓语着:“放…放我走!我还要活…还要活!瘸子怎么了!瘸子也能活……” “可怜的人,他已经被吓疯了!”哈维的话还没说完,那老仆突然大喊着朝着那向下的虚无的楼梯冲了过去。哈维下意识地想阻止他,用手抓住了老仆的胳膊,但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那老仆不知突然间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将拽着自己的哈维也一起带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们就像是突然就那么消失了一般!连老仆那疯癫的叫唤声也戛然而止了! “怎…怎么会这样…”绮丽儿捂住嘴道。不仅她,萨扎和其他人也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刚刚吞没了两条性命的黑暗。 “砰”一声巨响,距离众人最近的一个教室的门也关上了!这让所有人不得不从悲伤和恐惧中挣扎出来。 “我们…”萨扎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露娜和杜克冲上了向上的阶梯,果然,逃跑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提醒。而且他们也确实没有做错,现在也只能往楼上跑了。 萨扎赶紧示意绮丽儿和薇薇安上楼,自己则跑在了最后。就在他刚刚踏上台阶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阵凉风吹过他的脑后,但是他没有回头看,他不想像梦中那般,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满是怨恨的双眼。 当他们跑上四楼时,楼下的声音也毫无征兆地停止了。一下子,周围又陷入了死寂,能听见的只有几人急促的鼻息。 “他们人呢?”萨扎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杜克和露娜的影子。 薇薇安指了指自己d班的教室,说:“应该是躲起来了。” 不愧是一起玩了这么久的朋友,了解得确实到位。刚走到自己班教室门口,萨扎就能听见里面窃窃私语的声音了,他挪了挪门把,两个竟是把门锁上了。 “快开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萨扎拍着门朝里面大喊,而教室里的人却不为所动,继续像之前那般窃窃私语着。 他一下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也不去管那么多了,他双手一挥,两枚风刃便蓄势待发。正在他要用风刃破坏门锁时,门突然自己向后退出了一道小缝。 他缓缓的推开门,然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教室墙上的能源灯开关,不过他很快地便将手缩了回来,不是因为他想起了夜间教室是没有能源供给的,而且他无意间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怎么了?”绮丽儿看到萨扎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紧张地问。 “没…没事。”萨扎确认了一下,教室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刚才那触觉…也许是错觉?他希望最好如此。“杜克!露娜!你们快出来!”他呼唤道。 却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人吗?借着窗外的月光萨扎再次确认,确实没有人,教室里除了桌子底下也没有别的可以藏匿的地方了。 “他们不在这里。”萨扎退出了教室。 “那刚才那声音是…”绮丽儿小声地问道。虽然这事情显得有些诡异,但是两个女生的脸上再没有多出什么恐慌的表情了,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恐怖的事件已经太多了,多到她们甚至有些习惯了。 萨扎也没有再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更担心的也是那两个消失的傻瓜。 三人在楼道上缓缓地走着,即使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原地不动。不过走了一段后,薇薇安突然停住了。 萨扎和绮丽儿发现后也停了下来,问:“你怎么了?” “我…我想,我找到杜克和露娜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此刻萨扎看着说话的薇薇安,却一点不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你们看。”薇薇安用手指向两边的墙壁比划了一下。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墙上原本应该挂着装饰用的油画的地方,此刻却挂上了两件新的艺术品。对,一件叫杜克,另一件叫露娜。 “怎么会!”萨扎走上前去,想将他们放下来,却发现两人都死死的被固定在墙上。 “他…他们都,都死了吗?”绮丽儿走到薇薇安身旁轻轻地抱着她,然后战战兢兢问萨扎道。毕竟这是她们原本再熟悉不过的朋友,如果就这样死在她们的面前,那所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而对于萨扎来说,这两人又何尝不是熟悉的同学呢?至少也相互看了快两年了。他的伸向两人脖颈的手都止不住地在抖动,所幸,他的手指摸到了不同频率的跳动。“他们还活着!”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刚刚走过的楼道突然又传开了一阵关门的声音。 “我想我们要先走了!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将他们救下来。”萨扎回头对两个抱在一起的女生说,她们也点头同意了,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萨扎和绮丽儿跑出两步就发现少了一个人,他们回头一看,薇薇安竟然还站在原地不动。 “薇薇安!我们必须先离开,回头才有机会就他们!”绮丽儿以为同桌只是放不下朋友,才会一动不动,然而她错了。 薇薇安双眼止不住地汩出泪水,她用手挡了挡脸说:“我的好像被什么固定住了,根本走不动。” “怎么会!”萨扎跑了过去,他抱住她向上扯了扯,果然,她的脚真的像是被什么固定在那里了一般,不论他怎么使劲都没有办法让她脱离出来。 绮丽儿握着薇薇安的手,安慰道:“没事的!萨扎一定能救你的!” 但其实萨扎在努力了一番之后,也只能暗暗对大小姐摇了摇头。 “你们走!”薇薇安冲着两人大吼道,“快走!”她身后的关门声也越来越近了。 “不!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墙上昏过去的杜克和露娜就算了,要绮丽儿丢下面前活生生的同桌,这真是太残忍了。 “啪”一声轻响。是薇薇安,她刚刚在自己的同桌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印。 “滚!” 萨扎也知道不能再停留了,他一手拉过还捂着脸的大小姐赶紧跑了起来。而再回头时,他看见了薇薇安像是透支了所有的勇气般,整个人蔫了下去,蹲在那里。 第24章 真相 萨扎拉着绮丽儿一路向五楼跑去,虽然他知道这种一味的逃跑最终无法解决问题。. “啊!”一边抽噎一边跑着的绮丽儿突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回事?”萨扎回过头。 “我的脚扭了。” 天!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在这时候发生了!萨扎在心里狂骂道,而另一边那关门声似乎也越来越近了。他只好弯下腰到大小姐身旁:“上来!” “嗯!”大小姐倒是完全不客气,直接翻上了他的背。 萨扎双手一托,就迈开腿跑起来,但是他感觉到了背上人儿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她便开始对着他的肩膀又是拍又是拧的。 “哎呀!大傻瓜!错了!错了!手应该是托在大腿上的!” 萨扎这才反应过来,将手移到了她的大腿处,毕竟这是第一次背女生,他极力掩饰着尴尬:“知道了,知道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啰啰嗦嗦的!” 跑上五楼后,萨扎才敢停下喘口气,背上的人再怎么轻也没用,他毕竟还是个法师。 “咯噔”放下大小姐时他突然听到了脚下传来了一个声音,是她的木盒摔在了地上。 月光照在楼道里,让萨扎能够看清木盒中掉出的东西,一张许愿纸,还有,一张折了几折的纸。 “你也许了那个愿望?”萨扎沉声问道。他这时反倒感到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恐惧,身边的女生是要有多么的自私虚伪才会把这个事实一直隐瞒到现在。先前其他四人的木盒中的纸片都有着重要的信息,这张纸片必然也记载着非常重要的内容,而且这一部分信息是他们一直都遗漏的,它甚至可能影响到他们刚才所有的遭遇! “那么凶干什么!”绮丽儿嗔视着他,“我许什么愿望你不会自己看吗?” 萨扎看了她一眼,捡起了地上的许愿纸,他看了看上面的歪歪扭扭字:希望我能嫁给一个大帅哥! 他不禁哑然失笑,这还真是这位大小姐许的愿望,可这么一来就完全与之前的逻辑对不上号了,大小姐根本就没有许下那个愿望竟然也拿到了一张纸条。难道说从一开始这些纸条就和所许的愿望无关,它只是单纯的要提示许愿的五人什么东西?但是这样子好像也有点说不通。嘴上还不忘先调侃一番:“字写得真不怎么样,好吧,不好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哼!” 萨扎又捡起另一张黄色的纸片,又张个人资料。这个人名叫波顿·瓦瓦里,是纳威的一个工作人员,入职时间是,星纪元467年风翎月24日!这个时间太过敏感了! 他快速的往下看,可大多是一些没用的信息,直到他看到了资料最后的小结:学校一开始完全是出于同情才收留了他,不过当时学校刚刚扩建,确实也需要一些新人手。也许是因为害怕因为脚上的残疾让他丢失这份工作,他的工作态度要比其他人好的多,甚至每天夜里都会自觉地去楼道巡查。 这是…萨扎一下子知道了这个波顿是谁了,那个跛脚的老仆!如果是这样,再重新整合所得的信息,那将会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结论! “绮丽儿。”萨扎的声音有些沉重,好像连说话都困难。 “嗯?”感觉到萨扎的情绪有些古怪,大小姐也不耍性子了。 果然接下来他说出了一句让氛围越发有些诡异的话:“其实我们至今得到的那些消息,没有一个有确切提到那个凿壁虫已经被捕或者死亡了吧?” 大小姐一时间还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歪着头想了想,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你想说什么?” “你自己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萨扎将纸递给了她,他指了指最重要的小结部分,“你觉得,他会是谁呢?我们先前所得到的每一个信息可都跟那魔纹血晶有关,他应该不会例外,而且他出现的时间,还有他今天的出现,这一切都说明这他不可能与这一切无关。” “这是…那个跛脚的老仆?”绮丽儿认出了这个波顿,“可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就是凿壁虫呢?他完全有可能是任何一个来寻找魔纹血晶的人呀!” “还记得黑色通缉令上写着的凿壁虫的弱点吗?其中有一个我记得应该是,足有暗疾吧?”萨扎胸有成竹地说,“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另一个来寻找魔纹血晶的人也正巧是一个跛子。” “还是不对,”绮丽儿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结论,毕竟那个老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如果他是凿壁虫,魔纹血晶当时不就在他手上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就在纳威当三十几年的仆人?” “那我问你,一个四处逃窜的通缉犯为什么会去杀死一个天才女学生呢?那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萨扎又用手指了指那张波顿的资料,“再看看这里,写着,他会主动在夜间巡查学校,你觉得夜间除了巡查还可以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卡洛琳学姐从他手中夺走了魔纹血晶,而血晶一直就藏在学校里,凿壁虫久在这里完全是为了找到血晶?”大小姐其实从来都不笨。 萨扎也叹了一口气,为那个英年早逝的天才感到惋惜,但是其实这时他心中还想起了一个问题,但是这时并无暇去考虑了。 “你说那些因为学姐校内失踪引起的怪谈,会不会完全就是他用来吓退爱在夜间到学校的学生编造的?”绮丽儿问道,确实,她说的那种情况也是可能的。 “你们最后不还是来了吗?”萨扎调笑着看着她,“应该不会是那样,他自己才是深受其害啊。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一个巡夜人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把门开起,难道是为了故弄玄虚给我造成一种吊诡的错觉?现在我才明白是因为恐惧。当时如果他是凿壁虫,当年在某个教室的门后残忍地杀死了卡洛琳,正如黑色通缉令上提到他的弱点,胆小多疑,那些怪谈一定会引起他的不安和惶恐,所以他晚上在楼里寻找魔纹血晶时一定会先打开每一扇门,是确认卡洛琳的鬼魂没有回来找他。其实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人都是他。” 绮丽儿也终于接受了萨扎判断,确实每个线索都把矛头指向了那个老仆,然后她反应过来:“可是这个凿壁虫虽然每晚都会在这里寻找,却一直没有被什么鬼魂杀死,这么说来那些怪谈都是些无稽之谈了?刚才楼下那些诡异的事情也全都是他的安排?” “那可不一定。不要忘了,他可是一直把开门的习惯维持至今!一定有什么能让他对鬼魂的存在深信不疑,而且你看看,”他弹了弹那张资料,“如果根本不存在那些东西,这些资料又是谁送到我们手里的呢?” “我一直以为是教室里的某个人放的。”大小姐说出了一句让萨扎都感到惊讶的话。原来她也一直如此的清醒,甚至比他更加清醒。但是这种说法却无法解释他们碰到的诸多诡事。 白天三楼那间教室莫名关上门,下午被困厕所,还有那个梦,然后他再发现在三楼那间教室里玩着诡谲游戏的五人,以及后来他得知那间教室里的愿灵竟然就是所谓的门后的女人。这一切事件之间都有着联系,而这些联系巧合到他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然后他不自觉地变得比谁都要相信那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是存在的。最关键的是,这具身体仿佛从一开始就本能的去相信那些鬼魂的存在。 而其实最坚定的相信着现实的人,竟然是兴致勃勃地玩着愿灵游戏的大小姐绮丽儿,这让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萨扎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就那么近,仿佛是一个人贴在他耳旁说话,他猛地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怎么了?”绮丽儿感到有些不安。 “你难道没听到?”萨扎讶异地问,那声音明明是那么清晰,她和自己靠得这么近怎么会听不到呢? 大小姐摇摇头,回答道:“没有啊。”。 在两人的不远处,就是一间高级学徒们的教室,他们的教室一向要比低级的学徒要好得多。就连教室的门都不一样,那教室的门是一扇推拉门。 “砰”那扇推拉门突然重重地关上了,吓得绮丽儿在萨扎背上缩了一下。 萨扎的身体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正促使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那扇门。但是他意识上确实抗拒靠近那扇门的,门已经给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深刻印象了。 “萨扎!”绮丽儿担心地拉了拉他。而萨扎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最终还是选择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摆脱了她的手,走向了那扇门。 越靠近门,他就越能听见一个声音,最终,他把耳朵贴在了那扇门上,然后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在说话,对!她,门后的女人,愿灵,卡洛琳,她在低语:“帮帮我,好心的人,帮帮我。那个老人很危险,其他人去了都会有危险,也许只有你们能帮我了!”那声音就是从教室里面传来,而且好像他们之间就只是隔着一扇薄薄的门,似乎她在里面就正对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萨扎还想再多听她说几句话,而这时推拉门一下子又滑开了,他的动作还保持着刚才用耳朵贴在门上的样子。 他缓缓转过头,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有一张嘴紧紧靠着他的耳朵。教室里是空的,除了桌椅就再无他物,真的是亡魂! “原来她一直想向我们求助!”短暂的思考后,萨扎彻底明白过来,他跑回绮丽儿身旁,“现在我确定了那个学姐的鬼魂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她对我们没有恶意,我想她只是在向我们求助。” “那之前…” “我想在三楼的那些遭遇是凿壁虫自导自演的,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要去找魔纹血晶才决定对我们动手的!而在四楼我们碰上的才是真正的她,这就是为什么杜克、露娜没有被杀死的原因,她说只有我们能够帮她,那么她应该只是将多余的人保护起来。” “凿壁虫那么怕她,她为什么不自己找他了断呢?再说了当初连她那样的魔法天才都被他杀死,我们又凭什么能够为她复仇?”绮丽儿真的很聪明,她的问题总是能问到点子上。 “因为她没有那个能力,凿壁虫对她的恐惧,单纯是出于他的无知。你上来,边走边说。”萨扎再次将她背上,这次他的动作熟练多了,“我曾经读过一本书,名为《灵魂忌事录》。” “听名字好像是本禁书耶,你在哪里读到的?还有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她插嘴道。 “哈维现在可能有危险了,我们必须去找到他,还有那个凿壁虫。至于那本书,在哪里看的我是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上面的内容,”萨扎没有说谎,关于这本书的内容,它就是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但是记忆里却没有他在哪、在何时看的这本书。他接着刚才的话说:“那本书上提到过,像卡洛琳这样的亡魂应该是因为仇恨而产生的,恰恰这样的亡魂最无法伤害到的就是他们最憎恨的对象,因为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憎恨的根源,有了这些人,才有一种憎恨的力量维持他们的存在,换句话说,一旦他们憎恨的人被杀死,用不了多久这些亡魂也就会消散了。而复仇一直都是亡魂意识的愿望,而并非亡魂的灵魂体本身的愿望,灵魂体有着自保的本能,所以他们的灵魂体本能的会坚决抵制他们自己去伤害憎恨之源。这就像是一个人想将自己的手伸进火中,他的想法固然是将手放入火中,而出于本能,手却自己会反射性地收回来,也许意志坚定点的人能够抑制住手收回来的本能,而亡魂却永远无法抵制灵魂体自保的本能。所以如果这些亡灵真想要复仇,只能借助外力了。” 两人已经下到了第四楼,大小姐还有她问不完的问题:“那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帮她复仇呢?去找领主举报他?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吧。而且她三十几年了都没有能找到能帮助她的人,为什么现在偏偏选择了我们。”好在萨扎对于回答这些问题有着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耐性。 “这正是我所疑惑的。不过刚才我能听得见她的求助话语,而你却不行,我觉得这也许就是她选择我的原因。” “那我又能帮助她做什么?打倒那个恶棍吗?”她凑到了萨扎脸旁问道。 “对。”萨扎把脸侧开了一点避了避,回答道。 “什么!?”大小姐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只是吃惊地喊道。 “别误会,你也许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你家那些来找你的私兵之类的人却不会像你这么无能。” “你!”萨扎直白地话让大小姐恼怒地在他的背上一阵折腾,“放我下去,你这混蛋!我今晚偷溜出来时可是留了字条不准任何人来找我的!” 萨扎嗤笑着回答道:“那就对了,他们一定会来的。”这个小妞聪明的时候真的让他惊讶,而傻的时候却好像比谁都傻。 听到他的回答后,绮丽儿更是恼羞成怒,吵闹着要下去。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把她放下,身为一个体弱的法师,竟然要被着一个大活人楼上楼下的跑,这真是要了命了。不过现在必须赶去楼下找到和凿壁虫在一起的哈维,而且他又不能不带上这个大小姐,毕竟如果没有她,就算那些私兵找来了,也不一定会出手帮他的。 “你老实点啊,我,我背你跑已经够累的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回头去和这个大小姐商量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回头两人正好面面相对,而他的嘴几乎都要碰到那樱红的双唇了。一个晃神间,一张美丽的脸蛋又跳入他的脑海中,是那个海赐之夜上吻了他的女孩。他匆忙地把头转了回去,暗暗庆幸刚才他回头的幅度不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想起那个女孩,不过这个意外倒是让背上的女孩安静了下来。 转眼间他们就跑到了薇薇安、杜克、露娜的所在之处,他们在那里都像睡着了一样,这对他们来说无非是最好的,这样他们就不需要去面对恐惧和危险了。当然,前提是萨扎的行动不会失败,否则所有人,也许都会死。 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萨扎停了下来。看着那深渊般的黑色,他还是需要停下来一下,他微微向后侧脸问:“傻妞,你相信我吗?” “嗯。”这种时候绮丽儿也不去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了。 于是萨扎迈开了腿,一步一步朝那深渊走去…… 第25章 清算的雨夜 “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老跛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哈维盯着面前正在擦拭着剔骨刀的老仆说道,他能感到对方那浓浓的杀意。(.棉、花‘糖’小‘说’)之前被拉入了黑暗中后,他才发现原来那看起来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凶险。它的内部并不是一片漆黑的,他在里面甚至可以回头看到绮丽儿等人着急的表情。 “螯?或爪?”老仆像是没听见一般,将左右手上的两把剔骨刀相互摩擦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螯、爪那是它们的名字。 哈维可以看到那两把刀好似在冲自己狞笑,上面斑驳的黑色血迹让它们看起来像是徒步于沙漠中的行者,它们已经许久没有尝过鲜润的血液了。 “对不起,你的孩子们可能得接着挨饿了。”哈维说完便将身后终于缔结完魔阵的伸了出来,那根食指轻轻在朝地上一点,瞬间他与老仆之间的地面上升起了三道土墙。 “砰”他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就已经听到了一面墙被击碎的声音了。该死!他暗骂一声赶紧拔腿跑了起来。 “砰砰”接连两声震响,后面的两道墙化作土石散落一地。老仆冲破土墙的速度比哈维想象中要快的多。 “砰”第四道墙,对,第四道。哈维一边朝着楼梯口跑一边在地上点出土墙,虽然这些土墙挡不住那个杀意冲天的疯子,多少还是能拖延一点时间的。他一口气又前后点出了三道围墙。 只要一击就能击破一道土墙,正因为如此,老仆也对拆毁那些墙感到乐此不疲。在他眼里这些墙就像是那个逃跑的学生给自己堆积起来的希望,亲手摧毁他人的希望,那种感觉让他身心愉悦。 直到击破了最后一间教室前的土墙,老仆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学生的身影。跑了吗?当然不可能,他早就锁上了那个楼梯处的铁门,那铁门是用流云铁铸成的,凭一个魔法学徒根本不可能击破。跳楼?同样不可能,纳威这栋奢华的教学楼每一层都有五米高,一个弱不禁风的法师要是这么跳下去,就算不死,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他十分肯定那个学徒只可能在这一楼,也许躲进了旁边的最后一个教室了,又或许是躲进了厕所。想到终于可以再尝尝杀人的滋味,那个佝偻的身躯不禁兴奋地有些颤抖。 最后一间教室没有人,再往后,进厕所里,一间一间的寻找,也没有人!老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他一直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小孩应该是一边跑一边朝身后放出土墙来阻挡他的,于是他一直顺着那些土墙往前追。但是如果那个小孩在放出几道墙挡隔住了他的视野之后,再顺着走廊向下放出剩下的土墙,然后自己躲进中间的某个教室。那么他刚刚一直往下拆土墙时就可能已经错过了那个小孩藏身的教室了! 竟然被一个小毛孩给耍了,他感觉怒火把自己烧得燥热。他想到现在那个小孩很可能趁着自己在寻找的时候已经原路返回去找同伴了,如果真是那样,他只能选择今晚最差的结果了――把所有人都杀死。 他原本只想杀死一开始提出寻找魔纹血晶的小孩,然后放了剩下的人,让他们继续误以为是那个鬼魂在作怪,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再去对魔纹血晶有什么念头了。然而如果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那也只能大开杀戒了,三十多年的努力绝不能前功尽弃! 不知何时,雨就下了起来,越下越大,就像那一晚。 老仆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检查着,要先确人那个小孩没有躲在这里,他才能上楼。 当他进入一个教室时,他找到了缩在墙角的他。 “原来你在这里!”老仆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即将到来的杀戮让他的背也不再装作佝偻,虽然直起来后拉长的身子让他显得更像只瘦长的虫子,“螯或爪?” 他地靠近,却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个是?!他突然转身,黑暗中一个人影就站在门后。 没有任何疑虑,挥舞起两柄剔骨刀,他一下子就斩断了那人的头部,却惊讶的发现,那根本不是人。“这是……土?” “对,我的土。”刚才还缩在角落里的人这时候站了起来,他一手扶着墙,“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发现这不是一般的土,你不应该去动它们的。哦,不对,刚才的恐惧应该已经让你失去了判断力了吧?每天晚上都一定要把每扇门打开,这不仅是忠于职守的表现吧?” “死!”老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兽一般突然暴起,然而他的脚却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低头一看,竟是刚刚击破的土人留下的土,它此刻竟然已经牢牢地包裹住了他的那条瘸腿。看似只是一小团积土但,却是在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脚在向上回盘,像只由土中爬出的蛇。 “在你找我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一直没闲着,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惊喜,你慢慢受用吧。” “沙之蟒?一阶的非凡魔法。太可惜了,”老仆用低沉的声音说,“如果你今晚没有死在这里,那你的前程该会是多么的美好。可惜了,我又要说可惜了。” 哈维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看来在纳威当仆人都受益良多,竟然能一眼认出我的魔法,那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魔法吧?身体健壮一阶战士都未必能承受得了。”那只“蟒蛇”的速度虽然十分缓慢,但是它现在已经缠上人了,那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觉得自己得手了?”那双爬上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它的猎物,透出的满是疯狂。老仆的双刃齐下,利索地将一斤那只被沙蟒绑上的瘸腿砍下,说:“可惜,你的魔力应该已经全都用完了吧?三十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孩用她的魔法针对攻击了我这条瘸腿,很巧,她也是这个魔法学校的,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断足的剧痛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兴奋。 温热的血液将沙土都浸泡成了红色,沙蛇裹上那只断腿就成了一只满足的畜生,再无更多的攻击欲望,它拖着猎物爬回了积土之中。正如自断其足的疯子所说,哈维现在连一个飞石都再难施放。 “准备好死了吗?!”老仆最后一个音节狠狠地和他手中的一把剔骨刀一起飞向了墙边的哈维,刀的速度快到它的猎物都无法做出躲闪的反应。 “当”一声清响。剔骨刀被风刃撞到后稍稍一偏,钉在了哈维的左臂上,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不过如果按照剔骨刀原来的轨道,他现在可能连痛呼的权力都没有了。 刚刚与死擦肩而过的人现在却依然能保持着肩上的微笑,笑得很轻松:“我已经得手了。”他指了指门口。不管靠不靠谱,至少救兵来了。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雅兴,凿壁虫先生。”门口的人微喘地说道,“但是真的该是你退休的时候了。” “竟然发现了?”老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释然,“你本不必死的。”他对着那个被着同伴的男孩说。 萨扎感觉背上的大小姐已经紧张的绷起了身子,两只手也死死按在他的肩上。他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虽然知道了真相,也找到了哈维,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能全身而退。 这个凿壁虫连一阶的魔法师都能击杀,估计至少也有一阶月段(注释1)的实力,即便在岁月的蹉跎下他已经不比当年,甚至如今还断了腿。 “还不快下去!”萨扎低声对绮丽儿说,对方的注意力明显已经转移到他身上了。 大小姐才刚落地,萨扎的风刃就已经接连地飞向了老仆,战斗已经开始了。 四枚风刃几乎同时被施放出来,这就是晋级后萨扎的一个提升,以往他虽然能双手齐发风刃,但是下一次攻击就需要经过一小段的魔力调动时间了。 但是如今他已经可以做到没有间隔的再打出一波攻击,这就叫惯性施法,只要对一个魔法和魔力控制足够熟稔,自身魔力又足够雄厚,那在首次施法后立即再次施放该魔法。 虽然这样施法的消耗要比间断施法要多的多,但是同时面对四枚风刃和陆续面对四枚风刃完全就是两码事,老仆左肩上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只凿壁虫已经失去了一只利爪之后,单用一把剔骨刀也能轻易挡住三枚风刃,如果是陆续施放,现在可能一枚都无法击中他。 “四刃齐发,才是一个二级的魔法学徒竟然就做到了惯性施法。了不起。” “算不上了不起,只是雕虫小技而已。”萨扎倒是很愿意停下来这么聊一聊,拖拖时间,应该大小姐的家兵很快就会到了。 老仆抹了抹肩上的血渍,冷冷地道:“我说的是我自己。每次都能杀死大有前途的魔法天才,我真是太了不起了!”他用仅有的一腿一跃而起。 冷光流动。萨扎还没来得及再缔结魔法,就已经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张丑脸,这时候它更是扭曲得像是团被踩过的屎。他刚想向后退开,身上就传来撕裂的剧痛,他的左肩不知何时已经被深深的切割开来。 “认识一下,它叫爪,和我一样,它很乐于传递伤害。”凿壁虫将自己的“爪”伸到了萨扎的面前,那是一把刃上满是勾刺的剔骨刀,上面还低落着萨扎的血液,甚至那些倒勾上还扯出了一些肉丝。就像他所说的,锋利绝不是它的追求,它想要的只是在割开敌人时多横生出一些痛苦。 怒火比剧痛带来的恐惧更快侵袭了萨扎的大脑,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被迫害一时间引燃了他的愤怒。他半跪在地上,觉得自己的世界失去了声音,周围的一切都再也无法影响到他的意识,他所盯着的只有面前那个露出丑陋笑脸的老仆。 不过有时候愤怒就像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演讲家,它给你反抗敌人的勇气,却给不了你击倒敌人的能力。“爪”还是一下一下的在萨扎身上撕扯着,每一下,都会给凿壁虫满是沟壑的脸带去一丝快感,他的表情像是舒服得要呻吟起来一般。 萨扎在坚持,膝盖在死死的在地上支撑着,只是他很怀疑自己能否坚持到一直坚信的救兵到来。如果他们根本就不会来呢?突然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这差点让他手里缔结的魔法阵瓦解掉了。不!一定会有人来的!他告诉自己。 第九下,刚刚让他有些动摇的一下,已经是他身上的第九道裂痕了,他用铭记这些痛苦的方式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一定要将这所有撕心裂肺的痛加倍奉还。 第十下!芒光一闪,痛苦却迟迟没有如期而至。那是…绮丽儿?萨扎有些惊讶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她正面对着自己。一时间他有点难以解读对方脸上的表情,她泪眼婆娑,不知是因为“爪”传递给她的痛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她的嘴脸这时候却还勾着弯弯的弧度。 一时间世界恢复了,光、音又回来了。窗外的月光,身后哈维的大喊,还有自己浓重的喘息声,他这才清醒过来,从沉浸在剧痛带来的愤怒中清醒过来。而代价就是倒在他身上的女孩。 愤怒还在心中继续的扑腾,但是大小姐真切地躺在他的怀中让他的理智最终占了上风。 “看看她,多心急,既然如此,”凿壁虫深深嗅着“爪”上的血说,“那就一起加入盛宴吧。”他仅存的一条腿再次动了。 萨扎也等不及将一直在准备的魔法瞄准了迎面而来的凿壁虫,对,从对方一开始折磨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准备这个魔法了,只是过激的情绪让他把一个一分钟就能完成的魔法准备到了现在。 “风齿…”他能感觉魔力向填魔法阵充元素的速度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可是距魔法阵的饱和还差的远,而魔力缔结出魔法阵也不会再给出多少时间了,它就要消失了。果然,现在不借助任何外力,单凭自己施放这个魔法还是太过勉强了。 不行!不能作罢!萨扎很清楚这是自己唯一可能抗衡那头凿壁虫的手段了,如果风齿无疾而终,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彻底变成凿壁虫盛宴上随意享用的点心了。 “裂!”他在魔法阵消失的前一秒强行施放了风齿,骤然间他手中的青色魔阵中炸出了一股狂风,他知道这是魔法紊乱了。强行用魔力弥补魔法阵的元素空档,然后将其激活,没有了正确的元素排序,就会引起魔法紊乱,很可能会引起魔法爆炸,运气好一点,就是像现在这样,施放出一个不伦不类、不受控制的魔法。这一切他都很清楚,但是已经别无他选了。 身边呼啸的狂风已经完全不再是他的魔法,它就像一只失控的猎狗一般,随时可能会攻击自己的主人。 萨扎抱紧昏厥中的绮丽儿,用身体护住了她,任由狂风大作。不过这次他必须庆幸于自己的运气,这阵风即使不受控制,但是也没有太过光顾他,只不过是在他的背上稍稍地啃咬了几下。 而那个老仆就不那么幸运了,最终他还是风齿的重点攻击对象,在风停之后,他身上已是随处可见血迹。可惜了,这次的风齿是强行施放的,它的威力并不足够像啃裂巨刺猹那样将这头凿壁虫杀死。 “小家伙,你这次真的让我吃惊了。我这破学校待的这三十年,我看了无数的魔法书,但是没有一本是有记载你的这个魔法的。”凿壁虫对自己的猎物倒是丝毫不吝啬赞美的语录,“不过动静好像闹得太大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萨扎的魔力和体力双双殆尽,看着那把越来越近的剔骨刀他却提不起力气再去躲避了,凿壁虫单脚的每一跳都让他的心脏颤抖一下。该死!这大小姐的家兵全都是些废物。 在他暗暗咒骂的时候,“爪”就已经落下了,它正对着他的咽喉而来,却狠狠地划破哈维的背。对,今晚第二次有人替他挡刀子了,哈维硬生生拔下左臂上的“螯”后赶到了他身前,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不过这也算是宣告三个人都彻底失去逃生的能力了,哈维狠狠地倒在了旁边的地上。 “诸神,吾等皆需宽恕。”凿壁虫用字正腔圆的克伦克语说。这应该是他杀人前的习惯。 伏在地上的萨扎努力地让自己直起腰,他不想向这头恶心的虫子屈服,可是当最后时刻的来临时他还是闭上了眼。是的,他承认自己真的很害怕,不论是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这具躯体的原主或许只是一个平民,现在所承载的灵魂在过去更是一个习惯了安逸生活的普通人…… 然而,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干死他!吉尔伯特!” 这一夜的雨,越下越大,好像要冲刷去什么一般。 注释1: 人类实力分阶不计算过度期的零阶,一共分为六大阶,而每一大阶分九个等级,而九等的低级下三等级称为星段,中级中三等级称为月段,高级上三等称为日段。 第26章 一个猜想 萨扎感觉到几滴还有些温度的血液扑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他缓缓睁开眼。[]前一秒还准备着杀他的那个人,现在却已经一手捂着喉咙上的动脉倒在了血泊之中。 结束了吗?所有紧绷的神经一时间都被释放了,半跪着的身体一下子狠狠地向后坐在了地板上,接着又向后倒去。他真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会了。 还没歇多久,乔纳森那张紧张的脸就已经凑到了眼前:“死不了吧?伙计?” “托你的福,还有口气。”这是事实。 “你不需要每次都用命来英雄救美吧?下次还有这个戏码记得先通知我,这次我可是从下午就开始找你,所以才没错过好戏。”胖子丝毫不顾及萨扎的感受用边上的绮丽儿开着玩笑。 萨扎这时候也没有功夫去和他计较这个了,他努力地坐起身来说:“把你的玩笑留到医院里开吧,哈维和绮丽儿伤得都不轻,还有在四楼还有几个人,现在应该也还在昏迷中。” “绮丽儿就免了吧,她家的那些家兵应该马上就到了,最好还是留给他们处理吧。不过最应该去治疗的人不应该是你吗?”胖子打了个手势。那十多名乔纳森的家兵也都已经听到了萨扎的话,在看到乔纳森的手势后便走出了几人,一个背上了哈维,一个则是上前要背萨扎,还有几人则是依话中所说的上了楼。 “等等,我还有点事需要做,你扶我一把,”萨扎没让那名士兵的动作,他一只手搭在了胖子的肩上,“走,去三楼。带上几个人,可能需要点人手。”说完两人便缓慢地向前走了,管家也带着几名士兵跟了上去,还剩下几人就在原地看着昏迷的大小姐。 萨扎此时也习惯了身上的疼痛,注意到跟在身后的那个老人,刚才应该就是他将凿壁虫击杀的。“没想到你家里还有这样的强人,竟然一击杀了一个至少有一阶中级的杀手。” “哦,你说他呀。他是我家的管家,吉尔伯特。”乔纳森介绍道。 “您好,伊兰诺先生。” “你好。”萨扎并不惊奇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姓氏,如果不知道,那才会让人惊奇。 “伊兰诺先生,我不否认我的实力,但是有一点我可能要和您说清楚。”吉尔伯特恭敬地说,“在我的剑割断他的咽喉时,他完全没有反抗,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我宰割。” “不错嘛,吉尔伯特,你的气场都已经强大到让敌人放弃抵抗了。”乔纳森调侃道。 老管家却是摇了摇头,说:“我并不认为是这样,少爷。我在那个人的眼里看到了恐惧,极度的恐惧,他一定是被什么惊得一时间动弹不得,不过我知道吓到他的不是我。” “如果真是那样,那倒是说得通今晚发生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是要为这件事画上个句号。”萨扎说道。 “对啊,你都没告诉我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就弄成了这副模样?”这个时候乔纳森才记起要问问今晚的来龙去脉。(.$>>>棉、花‘糖’小‘說’) “这个回头再说,先把眼前的事做完。” 上到二楼时萨扎就感觉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最终还是让士兵背着他上了三楼,然后又进了之前几人玩游戏的那个教室,也是早上那间关着门的教室。 “对了,就是这里了。”萨扎从士兵的背上下来,他看了看门后的那面镜子,“应该所有的教室里只有这间,在门后挂一面镜子。” 乔纳森也好奇的上前看了看那面镜子,最终确认这是面十分普通的玻璃镜。他问:“是这面镜子背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确实是特别,但不是东西,而是人,一个失踪了三十多年的人。”是的,那个人就是卡洛琳学姐,那个失踪了三十多年的天才。 “什么?人?!”还靠近镜子在研究的胖子一听瞬间跳回了萨扎身边,旁边的管家和士兵也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拜托,失踪了三十多年,还在墙里的人,能是活人吗?”萨扎看了看镜子中的教室,“而且,她应该不是在镜子后面的墙中,而是在那。”他指向了教室后面的墙。 “同桌,要把人挖出来吗?” “废话!不然我是死撑着一身伤痛到这里来照镜子吗?”萨扎没好气地回答道。 乔纳森的一个眼神下,跟来的几名士兵就动起了手。果然很快就在镜子正对着的方位挖出了一具女性尸骨。 “这是谁?” “你不知道?你早晨不是还因为她和我大吵了一架吗?”萨扎的话让胖子的表情突然有点明白过来,“对,她就是那个门后的女人,三十年前失踪的天才学生,当然,现在她只是一具骨架,明天把她还给她的家人吧。” 胖子恍然大悟之后却更加不明白了:“你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 “那就说来…话…长了。”一切的一切,这个故事里,除了一个问题,其他的他几乎都已经清楚了。而故事才刚要讲开始,他却感到眼前一黑…… 几天后 三十多年前的失踪事件如今被翻出水面,不仅找到了失踪者的遗体,更是抓到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这件事一下子轰动了整个纳威,乃至整个听海镇。这也是萨扎所乐于见到的,这样至少学校不会找他索要那晚损坏公物的赔偿了。 不过让他有些烦恼的是这次事件后,肖恩和罗拉好像更加不太愿意他去学习魔法了,原因他当然知道,他却不会因此放弃自己对魔法的热爱的。 “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去出出风头呢?”乔纳森在旁边念叨着。 “在受害者面前说这些,好像不太礼貌吧。”事情过去了几天了,萨扎的伤也恢复得挺好,至少他已经能做到向面前简陋的墓鞠了个躬了。他嘴里吟诵道:“愿风拂逝者。” “愿风拂逝者。”乔纳森也跟着道,这是沃亚比茨最普遍的土葬时的礼俗。 卡洛琳的家人在她失踪一年后离开了听海镇,当然也就没人认领她的尸骨,于是学校就在墓园里草草将她下葬了。 “这个学姐真可怜啊。”胖子看了看墓碑的四周,这也许是墓园里最差的一块地了。死了三十多年才被随意下葬,而且没有任何亲人前来祭奠,这不禁让人感到一阵凄凉。 两人没有久留,很快便离开了墓园。直到走出墓园,萨扎才回头问道:“你真的觉得她惨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想了吧。反正现在已经没人能说清楚她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去招惹凿壁虫,最终藏起了魔纹血晶。”萨扎已经大致的把那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同桌,只是他觉得置身于事内的自己对这件事有着更深一层的理解。他始终无法忘记凿壁虫的死状,一般来说颈部动脉被割破的人都会在死前本能地用两手死死捂住伤口,而那个老人却只是一手本能地捂着被划破的动脉,而另一只手呢?萨扎清楚地看到了,凿壁虫的另一只手是死死地捂着自己胸前的怀表。 一块怀表能代表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能感觉到凿壁虫对它超越生死、超越本能的执着。也许那快怀表是他的亲人、朋友所赠的呢?他不时会这么想。在当年,凿壁虫独自一个人,带着魔纹血晶逃避着各路的追捕,在那种情形下,魔纹血晶应该是他的全部了,等他拍卖了血晶,所得的钱也许能让他重新开始生活,能让他去报答那个送他怀表的人…… 不过最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猜想而已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不知不觉中,萨扎在乔纳森的搀扶下已经到了学校的教室。现在是下午的自由时间,教室里的人并不多,若不是伤口还没有痊愈,他和胖子怕是也不会再待在教室里了。 之前那么卖力的研究那些教科书上的魔纹后,萨扎现在也算是肯定了,想要提升肯定不能靠这些凡俗的书籍。不过今天嘛,可能还是只能看看它们了。 他伸手到抽屉里想要随意抽出一本书,却突然碰到了一个陌生的事物,他将它拿了出来。当他看清它时,差点叫出了声来:魔纹血晶! 它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时间被这颗美丽的石头吸引全部的注意力,然后他确认,这确实就是魔纹血晶!可是它怎么会在这里? 魔纹血晶的所在一直是整个事件中萨扎唯一搞不清的地方,因为卡洛琳的亡魂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有关的提示。对了!卡洛琳!是她!她为了报恩所以将魔纹血晶送来了,萨扎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了。 他迅速将血晶放入了腰上的包中,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宣扬的好,就连旁边的胖子他都没敢说,生怕胖子一会一嗓子吼出声来。 “萨扎,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血晶才刚放入包中,他就听到了一个问候声,是哈维。 “好多了,谢谢。我这伤过几天应该就痊愈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萨扎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那晚哈维受的伤也不算轻,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几乎痊愈了,真是人比人。 哈维用他标志性的微笑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的伤大多都痊愈了,没什么问题了。嗯,那我去看书去了。” “好的。”萨扎看着那张笑脸觉得自己心情都好了起来。 哈维,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对方走远后他不禁想到。哈维…哈维,哈维?哈维!萨扎的脑中突然跳出了一个猜测。 那晚的事情,如果把自己先排除在外,应该是绮丽儿、哈维、杜克、薇薇安、露娜五人去玩那个愿灵游戏的。 暂且不提他们是怎么会选择那间教室的,单看那个所谓的的愿灵游戏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五个人按照游戏规则都必须闭上眼,然而如果有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没有这么做呢?那么谁也不会看到这个人的所做所为,他在其他人闭着眼时将当时所谓的提示纸条放入每个人的许愿盒中,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当时凑巧是刚好另外四个人都两两牵在了一起,但其实转而想想,如果没有呢?只要他将所有纸条放好,其实只要有他自己许下那个“变强”的愿望,后面的魔纹血晶的事情都能被顺理成章的提出来。只不过那晚的巧合太多了,其他人也都许下了同样的愿望,让这个人的计划能更加合乎情理,除了绮丽儿木盒里的那张纸条。 回头再想,其实正是魔纹血晶这件事被提起才引来了凿壁虫的杀意,而更妙的事情在后面。这个人早早考虑到了凿壁虫的存在了,但是以他的水平却不足以与其抵抗,所以他还要找到一个能够抵御凿壁虫的人,这个人就是绮丽儿,准确的说,是绮丽儿的家兵们,所以在萨扎准备带走绮丽儿时,这个人按耐不住了。当然最后那群家兵来的是有点晚,这都是后话了,是计划所预想不到的。 其实一直猜想到这里,一直有个问题依然没有说清,那就是魔纹血晶一直被藏在哪里? 如果萨扎没有记错的话,在最后他回到二楼去找凿壁虫时,他听到了凿壁虫的一句话“三十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孩用她的魔法针对攻击了我这条瘸腿”。没错,那个女孩就是可以做到用木系魔法为人做手术的天才学姐卡洛琳,也许她用魔法针对那条瘸腿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比如她甚至可以用她的木系魔法像做手术一般,将一块晶石藏入一条本就已经没什么知觉的瘸腿之中…… 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就能说清楚为什么处心积虑的人明知道老仆就是凿壁虫,他还会被其拽入二楼。对,他的目标就是那条瘸腿!事实上,最后他也攻击并用魔法硬生生将那只瘸腿扯断了。 想到这里,萨扎只觉得背上一阵发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卡洛琳的亡魂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配角,一个希望有人为她收尸的配角,真正的主角、一切的谋划者,也是最后找到了魔纹血晶的人,就是这位深藏不露的人:萨扎缓缓转过身朝哈维看去,而他也正好向这边看来,一时间,他觉得整间教室中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隔着不到六米的距离,他和他对望着,而对方的脸上则依旧是那副笑容。 第27章 刻录与魔纹 可是按照这种猜想,那么魔纹血晶现在应该是在哈维的手中,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呢?萨扎不太明白,如此煞费苦心的去设计的人,最后又怎么会放弃了魔纹血晶呢?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不是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哈维这次的冒险计划中,唯一会有危险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就如同凿壁虫所说,他原本只想杀掉哈维一人。并且,计划在执行中确实出现了重大的失误,那就是绮丽儿的家兵到的实在太晚了,这导致他差点丧生,而最后,救了他的人却是萨扎。虽然准确的说应该是萨扎的朋友,但是他还是欠了份情给萨扎。 “喂!在想什么?” 萨扎被从思虑中唤醒,乔纳森正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怎么了?”他问。 胖子则向着旁边撇撇嘴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他顺着那方向看去,就找到了一张甜甜的笑脸,是绮丽儿,还有她的同桌。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嘛。”薇薇安大大方方地坐在乔纳森前桌的位置上,“那现在能不能把那晚的事情给我们说清楚了?” “萨扎,今天感觉好点了吗?”大小姐也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坐在了萨扎身前的位置上。 那晚以后,两人就自己换到了萨扎和乔纳森的前桌,也许她们是觉得这样更方便于向萨扎问东问西。胖子也开玩笑说,我们的小萨咪也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了。随后自然那张胖脸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呃,那晚的事情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好几回了吗?而且你当时又不是不在,你晕过去之前的事情你应该也还记得吧。”萨扎手上随意地拨着桌子上的书,一边回答说。 “可是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猜到那个老仆有问题,又怎么知道卡洛琳老学姐的尸体在哪呢?”这个女孩确实不依不饶的接着问。 一起经历了那个血色的夜晚,也算的上是朋友了,萨扎也只好一五一十的将那晚的事情重提,当然这时候他不会将自己刚刚的猜想说出来的,也没有去提及魔纹血晶的所在。 他感觉到,自己的听众除了前桌的两个女孩和身旁兴致勃勃的胖子之外,更有一个微笑着的男孩也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旁听着他是怎么讲的。 伊兰诺家 回到家后,萨扎随意吃了些罗拉准备的晚餐便钻进了房间。直到这时候他才敢拿出腰包里的魔纹血晶,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天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一个下午没有去碰它的。 晶石红得像是要滴出血般,而事实上它的血色确实是经过了血的沉淀的,是啊,三十多年的沉淀。想到这里,萨扎才记起来,这血晶很有可能在一只瘸腿中存放了三十多年,一时间紧握它的手都有些松动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此刻他还是有些心潮澎湃的,因为他很清楚这颗魔纹血晶对他意味着什么。(.无弹窗广告)它不同于一般的魔纹石,它所蕴含的魔纹绝对是非凡品质以上的!这样的魔纹这不要说对于他这么个平民是很难弄到手的,甚至是那些名门贵族也要大肆消耗人力物力才有可能获得,不然也不至于让凿壁虫耗费了三十多年执着于它。 不过萨扎现在却弄不清这颗究竟是几阶的魔纹血晶,其实对于魔纹石来说,它本身是没有阶位可言的,但是约定俗成下它所蕴含的魔纹的阶位也就成了它的阶位。 萨扎试着将魔力输入血晶去试着探知一下里面究竟蕴含的是几阶的魔纹,虽然他知道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因为他现在的魔力还不够敏感。但是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血晶里的魔纹竟然直接发生了刻录反应,意思就是说,他现在就可以刻录这枚魔纹了! 握着血晶,萨扎自己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却不是惊喜的那种。他现在可还是一名零阶的魔法学徒!准确的说是零阶低级魔法学徒!理论上来说,零阶的魔法学徒能够刻录的魔纹只有一、二阶魔纹,但是实际上,低级的魔法学徒能够刻录的就只有一阶魔纹。 现在枚血晶的魔纹发生了刻录反应也就只能证明它是一枚一阶魔纹,那这样就真的太可惜了,虽然一阶高品质魔纹也是十分珍贵的,但是一枚非凡的一阶魔纹和一枚非凡的二阶魔纹的价值是有着较大的差距的。 但是如果现在就能刻录这么一枚魔纹,也并非不是好事。不过紧接着,问题又来了。 因为魔力无法探知到血晶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枚魔纹,所以他也无法确认刻录这枚魔纹对自己究竟是否有益。一枚非凡魔纹确实很诱人,但是如果它最后会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的魔法回路,那也是万万不能将它刻录的,就算要刻录也只有将其刻录在边源上才最稳妥。 但如果是一枚大有利于自己魔纹呢?萨扎不禁会这么侥幸地想,魔纹刻录在边源上确实会避免魔纹导致的魔法回路冲突,但是同时也否决了一切魔纹能够带来的收益。 最终,萨扎还是选择不冒险,要把魔纹刻录在边源上。感觉了一下自身的精神和魔力的情况都算不错,他决定现在就开始刻录,免得夜长梦多。 虽然是第一次用魔纹石刻录魔纹,但是那些书本上的知识已经足够让他知道该如何操作了。他用魔力裹住了整颗血晶,血晶里的那枚魔纹感到了魔力的呼唤后开始回应起来,接下来就是刻录过程中最难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了,那就是让魔纹接受自己的魔力,从而在魔力的引导下进入他的魔源之中。 魔纹一直在与他的魔力相互呼应着,但是始终过去了十多分钟它还是没有要离开血晶的意思。血晶上在滋生裂痕,萨扎明白自己再不能将魔纹从中引导出来,那么这次刻录就算是失败了,他也就浪费掉了这么一枚宝贵的魔纹血晶。 魔纹血晶龟裂的速度很快,并不像书上所说:魔纹石会给刻录者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的魔力给血晶施加的压迫太大,导致血晶加速崩裂,于是赶紧降低了魔力的输出。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还死死不愿意跟着魔力引导的魔纹,在魔力被收缩回一部分时,它竟然反倒是有了一些跟上魔力的趋势。 萨扎一下子明白过来,所谓的刻录中的引导部分说的是要引导魔纹,而不是全力去压迫魔纹,这枚魔纹就像一只胆小的幼兽,一旦察觉到强势的存在就会躲在自己的安全屋中。他慢慢的将魔力回收至魔源,随着魔力的减少,魔纹果然像嗅着魔力前进的幼兽一般,它追寻着魔力在血晶彻底裂解之前进入了萨扎的体内。 刻录到这一部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成功了,因为后面的步骤不过是在自己的魔源上为新来的魔纹找一个栖身之所,十分简单。然而这次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萨扎正在引导着魔纹向边源部分移动,突然一股莫名的外力也跟着他的魔力进入了魔源。他看见了,那所谓的外力竟然就来源于那颗魔纹血晶,在它失去了魔纹之后,它并没有像教科书所说的化为尘埃,反倒是它的血色像是一道流水一般,涌进了他的体内。 萨扎有些慌张,没有任何一本书有记载这种情况,“该死的教科书!”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那流血色。 血色进入魔源之后竟然直接覆在了魔源的中心部分,那几乎是魔源最重要的一部分,中心部分上的微小变动都会极大程度的影响到整个魔源的运作,所以在那个位置,魔法师们通常都是留给最珍贵或是最稳定的魔纹。 而现在,萨扎却发现见自己的魔源中心被一股未知的力量侵袭了,他瞬间感觉头脑一片空白。好在那血色也只是覆在了中心上,染红了一小块,并没有其他恐怖的举动。他也只好接受现实,然后接着刚才未完的工序,引导着魔纹,巧的很,变故又发生了。魔纹突然摆脱了魔力的引导,扑向了刚刚被血色染红的部分,它就刻录在那上面了,对,刻录在魔源中心上。 至此,刻录完成了。萨扎则整个人靠在了墙上,他简直不敢相信会徒生出这么多异变,而且现在他根本不能确定这次失控的刻录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但愿不是坏事吧,他安慰自己道。这时再从魔源中调动魔力,他感受了一下,却发现魔力好像并没有发生变化,几乎和之前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稍稍强了一些。 这个结局已经让萨扎十分满意了,现在这样总比魔源被废要好的多吧。萨扎松了一口气,现在只求这枚魔纹的兼容够好,再不要影响到其他魔纹就好了。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萨扎才会明白,他今晚能够成功刻录这个魔纹是有多么幸运。 莫罗尼家 “吉尔伯特。” “有何吩咐?少爷。”管家毕恭毕敬地问。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乔纳森喝了口果汁问道,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种时候他和自己的哥哥有多么相像。 “那个女孩的家族有些不寻常,看似只是一家富商,但是以我们的人手都难以短期渗透他们。暂时还不好确定他们具体是什么来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对于我们是没有恶意的,至少如果发生冲突,他们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吉尔伯特流利地将情况汇报完毕,虽然这次调查的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按照大少爷的吩咐,他是绝对不会再去调动更多的人力或无力去调查。只要确认对方不会威胁到本家,这就足够了。 听完老人的话,乔纳森更加不明白了。“难道这大小姐真的只是对萨扎产生了兴趣?最近两人发生的交集未免也太巧合了吧。”他在心里暗想着,不过转而一想,他不禁又笑了,也许还真只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至于这位大小姐背后实力不俗的家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偏僻的小镇,他其实是最能理解的,一个边境小镇实在是很适合藏身,他自己的家族不也是这么躲藏于此的吗?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他放下空杯,缓缓地站到了月光之下。 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开这个镇子过着像大哥一样的生活,虽然那不是他想要的,但是逃避更不是他想要的。像现在这样悠闲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一年?还是更短? 沉思的乔纳森并没有注意到吉尔伯特是什么时候走出房间的,但是当他再走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封信。 “少爷,大少爷的信。”吉尔伯特递过信说。 接过信拆开信的蜡封,乔纳森缓缓将信摊开,在读之前他需要几秒钟做一下思想准备,大哥还从来没有给他写过那些嘘寒问暖或是倾述思念之类的信。 字迹端正,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几乎等距,书面上给人一种庄重、严谨的感觉,对了,这就是大哥写的信。比起字迹,更让乔纳森信服这是大哥亲笔信的是信中糟糕的内容。 “吉尔伯特,去准备一下吧。”他草草看完信尾最后一句格式化的祝语之后,将信递回给了老管家。 少爷并没有将信对折或是卷起,而是向上平摊着递过来的,这个动作的意思就是允许他读信了。吉尔伯特接过信扫了几眼便明白该怎么做了,“好的,少爷。”他弯腰行礼后便再次退出了房间。 “不愿让我消停的大哥。惬意的日子可不多了,就不能少压榨我一些吗?”乔纳森自言自语地埋怨道。明天找个时间先和萨扎道个别吧。他心里暗暗想到,道别,该死的道别,他最不擅长做这些了,因为实在是厌恶那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就他个人而言,道别不过是向好友交代一下自己的动向,最多再叮嘱一些事情罢了,离愁别绪?得了吧。 他盯着窗外的夜空,习惯性地伸手去拿那个高脚杯,送到嘴边后才发现那已经是一个空杯子了。 第28章 死亡力量转移论 在刻录了血晶里的魔纹之后,萨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气来,他差点以为自己的魔法之路到此为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缓过神后,他便开始研究自己的这枚新魔纹了,不论怎么说,结果就是这样了,既然已经刻录了,也只能试着去接受这枚魔纹了。 不过几天的研究之后,他仍旧没有发现这枚魔纹的作用。不仅魔源没有因它发生什么改变,甚至将它纹在魔法阵上,也对魔法没有任何的改变。通常来说,魔纹无非就是两大种类,一种是对魔法进行加持、改变的魔纹,一种就是对魔源本身进行改变的魔纹,然而这枚魔纹似乎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 说不失望是假的,在刚得到魔纹血晶时,萨扎以为自己获得了一枚极强的魔纹,结果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获得的其实是一枚完全无用的魔纹,不仅无用,还没准会对他日后的魔源改良造成影响,这真是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在“凿壁虫”事件之后,学校私底下有找过那晚在场的几个学生,包括最后救场的乔纳森,并为奖励几人在事件中做出的贡献给几人狠狠地加了三十学分。要知道萨扎在狩猎试典上那样的表现最终也不过获得了五分,从此也可以看出学校对这事件的重视,可不是嘛,一个通缉犯在校内杀人还躲了三十多年,这件事的真相要是传出去绝对能上南境快报的头条了。所以这三十分说是奖励,其实更像是封口费。 这些学分对于学生还是有着比较重要的意义。对于在学校中修习魔法师来说,在魔法学校的学习不过是他们魔法之旅的第一阶段,他们三年后从学校毕业时,大多还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然后为了在魔法之路上继续晋升,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再到魔法学院中去修习。和只修习魔法基础的魔法学校不同,在魔法学院是真正意义上的修习魔法,在那里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对魔法的选择不同而接受不同的教导、学习。而进入魔法学院的先决条件就是这些所谓的学分了,不论是哪一所学院,它都有自己的一个门槛,学分不足的人就只能被淘汰,无法进入学院。 不过获得了学分的萨扎却没法像其他人那样开心起来,因为他在这次事件中的损失不单单是学分可以弥补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舌知味餐厅 “喂,别无精打采的了。”乔纳森拍了拍对坐的萨扎,对方那张板着的脸影响到他的胃口了。“不就是纹错了一枚魔纹吗?”关于魔纹血晶的事情,萨扎在第二天就告诉他了。 “说得轻巧。”萨扎白了他一眼,在自己最想变强的时候当头泼了盆冷水,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要不这样,下午的自由时间我们到柰基斯山脉浅处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两颗魔纹石。” “拜托,我现在伤都还没有痊愈,怎么去野外?”萨扎举了举自己两只还被绷带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再说了,魔纹石又不是鹅卵石,你说找就能找到了?” 乔纳森也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好吧,那你就继续看书吧,反正我是要去逛逛的,我可不想再待在教室里睡一下午了。”他说。 很快午餐就结束了。胖子还是老样子结了账,并且给了那名女佣一些小费。他站起身:“我就不送你回教室了,反正也不远。” 在乔纳森正要离开时,萨扎突然开口了:“等等。”他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个星期他一直就是这个节奏,要是不小心,天知道伤口会不会又裂开。“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好像诺尔走了之后,我也很久没有走出镇子过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胖子。 说到诺尔,乔纳森不禁也沉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那还慢吞吞的干什么呢?萨扎女士。” “蠢货,我这一身的伤口,你让我怎么快的起来?” “昨天医师可就说了,你的伤口恢复得相当不错,只要没有过激运动,伤口都不会崩裂的。你之前舍身救美的勇气都上哪去了?” ……… 柰基斯山脉浅处 奈基斯山脉浅处从来不缺乏人气,上到那些需要运动促进消化的富人――俗称吃饱了撑着,下至需要靠打猎维持生计的猎户,他们都会在这个相对安全的地带活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好在奈基斯山脉是真真正正的富饶之地,像这样的小型狩猎,即使每一天都会发生,但也绝不可能掏空它。当然,活动于奈基斯山脉浅处最多的人应该还是那些年轻人,那些需要通过实战提升自己的年轻人。比如现在正在和一只莽猪较劲的乔纳森,还有坐在一旁观战的萨扎。 “喂!猪猪可是要顶到你的屁股了,胖子!”萨扎吐出嘴上叼着的草起哄道,他靠在树上显得悠闲自得。当然,他也知道对方其实不会有什么危险,莽猪不过是半魔兽而已,除了横冲直撞,其他什么都不会,空有一身横肉。 “你小子给我闭嘴!”那边正在四处逃窜的胖子怒吼道。其实作为土系法师的他也算是吃了个哑巴亏,这莽猪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半魔兽,但很巧的是皮糙肉厚的它天生对土系魔法就有一定抗性,普通的土魔法攻击还无法对它造成什么伤害。 看着胖子在准备魔法时被莽猪追得一圈圈的跑,萨扎倒是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理由他一开始就说过了:“不行不行,我的伤口好像要裂开了,我不能动了。” 他才刚刚看的起劲,突然就看见胖子朝自己这边跑过来,而那只愚蠢的莽猪自然也跟了过来。“你他喵给我滚远一点!干什么你?”萨扎直起身指手画脚地在那里大吼着,但是这显然无法阻止胖子。 “我亲爱的同桌,刚才我一下子消耗了太多魔力和体力了,我现在是真的跑不动了,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在你旁边坐一会儿。”乔纳森完全一副无赖的嘴脸赖在了萨扎身边。 “操!”萨扎忍不住爆粗口了,由于莽猪这时已经冲到了两人面前,它狠狠地用那坚硬的吻部和獠牙向两人撞来。 一个及时地翻身,萨扎先往左边闪躲,躲过了这一击,但是由于翻得过猛了,期间不小心吃了口土。 而另一边慢了一拍的乔纳森就没这么幸运了,莽猪的胡乱冲击也没能伤到他,但是莽猪冲撞下刨出的土却是覆盖了他的面目。 两人同时吐出一口土,然后开始骂街。 “蠢驴!你躲什么?怎么不宰了它?” “呆猪,是你他喵招惹它的,我干嘛要出手?再说了,我反应得过来吗?” 这边的口水战还没结束,莽猪就已经把头从土里拔了出来,又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攻击了。它首先选择的攻击对象是右边的乔纳森,它抖了抖身上的土,顶着獠牙就冲了上去。 “这他妈愚蠢的畜生!”乔纳森这次却不准备再和它玩了,刚刚都吃了一口土了。他单手抚地,迅速完成魔法阵的缔结,一个土黄色的魔阵在他的手中旋转,“起!”他喊到。 莽猪正一往无前地往前冲,突然它脚下陆续突起了数道一米高的土刺,有几道土刺准确地刺在了它的体侧,疼痛让它哼哼乱叫。然后它竟然知难而退的调转猪头,朝着萨扎冲了过去。 看到胖子脸上那副得意的表情,萨扎就来气,他看着冲向自己的莽猪,拍拍身上的土:“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伸出手,眨眼间,两道青光划过,然后紧接着又是两道。四道风刃,肆意妄为的在莽猪身上切割着,很不巧,它们切到了动脉。 受到重创的莽猪倒在了草地上,用它最后的喘息时间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人类。 “你不是说你反应不过来的吗?” “看在它和你算是远方亲戚的份上,我再怎么也得好好招呼他呀!”萨扎感觉舌尖还残存着土味儿,所以嘴上当然不会留情。 两人相互谩骂着走向那头莽猪,准备开始处理猎物。 “等等,”乔纳森突然在口水战中喊停道,“蠢驴,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萨扎奇怪道,“没有啊,能有什么东西?” “我感觉附近可能会有魔纹石或者是魔法原体!”乔纳森说。 萨扎则是用一脸的不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啊?”乔纳森带着挑衅意味地笑道,“如果现在我真的找到了魔纹石或是魔法原体,那么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自由时间你都得跟着我来狩猎,” “如果你没找到魔纹石或魔法原体,接下来一个星期你必须背下整本纳威学生行为规范手则!”萨扎接着说道。 “好!一言为定!”乔纳森答应的很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这让萨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胖子走到了刚才莽猪在树根处拱出的大窟窿处,他用手接着往树根深处刨了几下,就看见一个团黄光在那里闪烁着。 竟然真的有魔法原体存在!萨扎有些不敢相信,他凑上前仔细地观察,确认这个光源和书上所说的一样。 “你来摸?”乔纳森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萨扎明白他口中的摸是什么意思,这个光源它连通着一个存放魔法原体的位面空间,将手伸进光团就可以拿到这个位面空间里的那枚魔法原体。 “这是你发现的,当然应该由你来拿。”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真的有些诧异,为什么乔纳森能如此准确地找到这个魔法原体,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发现它的?” 一个魔法师问另一个魔法师这样的问题是很不礼貌,也很不明智的。当然,前提是这两个魔法师不是要好的朋友。 “我也不太确定,”乔纳森抱着手臂,像是在回想刚才的感觉,“完全是一种感觉吧,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里有着什么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看到的却只是一张茫然的脸孔,“好吧,忘了它吧。让我来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不用看也知道是土系魔法的魔法原体了,看看光源的颜色就知道了。”萨扎说。 果然,乔纳森掏出了一块土黄色的石头,准确的说是魔法原体,不过从它的色泽来看,所承载的魔法应该很一般。 魔法的伊始是由世界创造的,就是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元素潮汐等自然现象创造了这些魔法原体,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拥有魔源的人可以通过魔法原体领悟魔法,而这种魔法就是如今最普遍的原始魔法。由魔法师创造的魔法,则被称为法师魔法,除了一些平庸的法师魔法会被公布出来,例如萨扎的风刃,大多数法师魔法都属于开创者的隐私。 “这个好像是钝化吧。”乔纳森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魔法原体说。 “你认得它?” “土系魔法我当然要比你了解得多,”确实,术业有专攻,这时身为土系魔法师的乔纳森自然更有发言权一些,“从这个形状上就几乎可以判断出来了。” 钝化不过是一个常见的零阶普通品质魔法,萨扎不免为乔纳森感到可惜。 “萨扎,那这头莽猪就交给你处理了。” “你要干什么?”萨扎听出乔纳森话外的意思,问道。 胖子则是摇了摇手中的魔法原体,说:“当然是刻录魔法,还能干什么?” “可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魔法啊。”萨扎惊异地说,他相信以乔纳森的家境可以很随意的为他弄到许多比钝化好上数倍的魔法,根本没必要这样浪费一个源格。 不过乔纳森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说:“这是我自己找到的魔法原体,我相信它一定比那些靠钱财买来的魔法要适合我一些,”他笑了笑,“再说,这是我们俩一起发现的第一个魔法原体啊,总得留下做个纪念。” 萨扎张了张嘴最终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劝阻对方,只好认同了他的说法:“如果你坚持的话。” 一小时后 以乔纳森的能力很轻松地就刻录下了钝化,两人找到了一个山坡升起火烤起了猪肉。 “你的手艺可真是够呛的。”乔纳森完全不保留自己的观点,这时候他的吃相少有的“文雅”了一些。 “如果让你烤,我们现在估计只能啃炭块了。”虽然自己也知道这猪肉烤得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萨扎还是反驳道,毕竟曾经也是有人肯定过他的手艺的。 以往诺尔在时,烧烤是绝对不会少的,现在两人还是把这一传统保留了,味道暂且先不提。两人吃了几口肉后,很默契地放下肉去看远处的风景。 在这位置可以俯视整个听海镇,蔚蓝的海湾之下这个小镇就像一位恬静的少女侧耳聆听海的声音。不论是朴素喧闹的东区,还是繁华耀眼的西区都是她的一部分,虽然它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看不见的分划线。 “我估计要离开听海镇一段时间,应该是下周动身,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乔纳森突然说道。 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经常需要参与家族的管理这是在寻常不过的事了,乔纳森之前就中途请假离开过几次了,所以萨扎也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只是点点头。他指了指西区中距离纳威不远的一处说:“比起坐着看书,你好像更热衷于实战狩猎,那么一开始就该去那里。”他的指尖正对的是“棘龙胆学校”,一所战斗学校,像纳威一样他们也是在培育下一代,不过那里所教导的并不是什么魔法师,而是一群靠肉身实战的战士(注释1)。 “我才不会像我那个粗鲁的大哥一样,”乔纳森不屑道,不知为何部分魔法师对肌肉发达的战士天生就有一种抵触,“听说过死亡力量转移论吗?”他突然说。 死亡力量转移论,十分耳熟,萨扎就要想起来时,乔纳森已经开始把话往下讲了:“有些学者认为,这个世界的生物在死亡时灵魂就会消散,当然也有卡洛琳这样的例外,但是正常来说生物的灵魂是会消散的,而灵魂消散时,死者生前的一部分力量也会在这时候被释放出来,产生能量波动,”萨扎听到这里就已经感到十分的震惊,让他感到震惊的不是对方的话,而是话里的每个字他竟然都是知道的,即使他可以肯定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死亡力量转移论这个名词。 “如果是正常死亡,产生的能量波动会很小,而且波动停止之后就再也不会留下什么。但如果是战斗死亡,”乔纳森的话,还在继续,“那么他释放出的一部分力量就会转移到他灵魂最畏惧的人身上,也就是杀死他的人身上,通常来说发自灵魂的恐惧越强烈转移的力量就会越多,趋炎附势,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人类。”他没由来地调出了一句讥讽的话语,“这种分力量是生物的精华,是死者生前能力的凝聚体,对于魔法师来说这种力量可以促进魔源的成长,对于那些战士来说,这种力量可以增强他们的战魄。” “也就是说,这是你热衷于实战的原因?” 乔纳森不可置否地回答道:“所有生物都有灵魂,包括莽猪。” 萨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死亡力量转移论虽然是不被完全认同的一种理论,但是有着无数的事例可以证明它的真实性,他甚至亲身体验过,比如杀死巨刺猹那次,他确实感觉到了魔源的飞速成长。魔法师对于魔源的成长如果只是遵循常规,那就必须通过长期的魔力沉淀,每一次运用魔力都会产生魔力沉淀,但这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如果能获得乔纳森口中的死者力量,那么晋级将会在战斗中变得快速起来。确实许多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你的二级也只能在d班显得鹤立鸡群了,在b班,提鞋的人都到了这个水准了。”一句非常不客气的话,只因它是出自乔纳森的口中,萨扎并没有感到愤怒。况且他自己也知道这就是句实话。但是萨扎知道魔源的阶位不能代表实力的全部。 乔纳森看着默默不语的萨扎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晋级固然不是变强的唯一道路,但绝对是一条捷径,不是吗?你研究了这么久魔纹,可有收获?” 萨扎挑挑眉,算是默认了。他突然说道:“死亡力量转移论好像是禁忌言论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他更愿意知道的是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我翻了翻我大哥的书架……”乔纳森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优雅不爱看书的法师弟弟,粗鲁喜好阅读的战士大哥。”萨扎忍不住笑道。 “得了吧,我刚才说的话,信不信由你。反正下周你是没得选的。” …… 离别之前少一点凄凄惨惨固然是好事,但如果两人知道下次重聚的时间,也许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能说笑了。 注释1:这里的战士指的不仅仅是“战士”这个职业的职业者,实际上所有靠肉身战斗的职业者,例如盗贼、骑士、弓箭手、驯兽师等这些职业,他们的职业者都被统称为战士。而相对的,元素魔法师、魔阵师、召唤师、牧师等这类使用魔法的职业者,也往往会被统称为法师。 第29章 兽潮 萨扎在低矮的果树上摘下一枚哈克果就稍微擦拭了一下就塞进嘴里,这种水分充足而又香甜的水果真是无子月的馈赠。(.$>>>棉、花‘糖’小‘說’)按照和乔纳森之前立下的赌约,他已经连续数天都在柰基斯山脉中度过自己的自由时间了。虽然几天下来他都只是猎杀一些半魔兽来打发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修炼方式的效果,确实是比看书要显著得多。 随手将剩下的半颗哈克果扔给一旁人畜无害的长尾松鼠后,他站了起来,休息得差不多了。 他盯上了一只阳光中的地虫,这应该是几天来他击杀的最多的一种半魔兽了吧。这种半魔兽,虽然名为地虫,但它绝对不是虫,它的样子更像是一只加大版的蚯蚓,对,比狗大的蚯蚓。 地虫虽然大多数时间会躲在自己的地穴之中,但是不时也会钻出地面,探出半身在地表之上接受日晒,这种冷血生物需要这样来调节体温。不过在它享受日光浴时,也正是最容易击杀它的时刻。 两枚风刃直击地虫长长的身体,它的视力本就不好,在日光下那双豆大的眼睛更是无法提供视野,所以即使攻击是来自它的正前方,它也不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风刃毫无悬念的击中了地虫,两道却只留下了一道伤痕。 地虫可以任意扭转的身体看似柔软,其实表面却是有一层厚厚的表皮,并且表皮之下更是有着发达的肌肉,两枚风刃除了激怒它,其实并没有造成其他什么效果。它怒吼着钻回地穴。 萨扎当然不指望能靠两枚风刃击杀地虫,他早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战斗。 一声闷响,地面突然裂出一个洞,一张血盆大口从里面窜了出来,它狠狠地啃向萨扎。而萨扎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先它一步向前一闪便躲过了这次攻击,并且手上早已准备好的风刃也施放了出来,好像根本不需要瞄准,这次还配合上惯性施法,一共射出四道风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事先就彩排好了一般。四道风刃精准地击中了先前第一次攻击留下的那条伤痕。第一道风刃覆盖于伤痕之上,那层表皮已被深深地扯开绽出里面血红的肌肉,紧接着第二道风刃狠狠地在肌肉上撕开一道口子,第三道风刃来袭,顺着肌肉上的口子而深入,第四道风刃姗姗来迟,地虫痛苦地嚎叫着缩回了地穴。 一轮攻击,看似行云流水,但萨扎却不住地暗自摇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四枚风刃,只有前两枚的伤害是合格的,能够击破地虫表皮和肌肉。而由惯性施法施放出的风刃则只发挥出了百分之六十的威力,否则那只地虫应该已经死了。这只能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掌握惯性施法这个技巧,就连最简单的零阶魔法都无法做到百分百威力的惯性施法,而且这还是几天的修炼下来小有提高之后的效果了,再此之前的惯性施法所打出的魔法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威力。 看来真的需要多多练习,而不是一味的看书了,萨扎暗想道。他用魔法之眼看了看地面,是的,从战斗一开始他就开着魔法之眼,因为几天前他发现魔法之眼可以穿透许多实物的阻碍而看到魔法本体这一特性。这一特性可以很好的用于战斗之中,比如他刚才用风刃发动攻击后,风刃的魔法残迹还在地虫身上,那么他完全可以用魔法之眼看到那魔法残迹在地下的活动。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他能及时闪开地虫的攻击,而又准确击中一开始留下的伤痕。其实他喜欢猎杀地虫,也就是为了练习自己对魔法之眼的掌控,而现在他已经可以准确地看到地下两米左右运动中的魔法残迹了。不得不说,这些大虫子也真是倒血霉了。 猎杀地虫最麻烦的就是它在受伤之后就会躲进地下,或者逃跑,萨扎几天的狩猎下来得出了这个经验。果不其然,这该死的畜生又开始跑了,如果被它逃脱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萨扎也没有犹豫追了上去,它跑不远的,一旦那层的硬皮破裂,它的身体就不能再长期承受地下岩层的压力,让它跑一段距离自然就会钻出地面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路追踪,终于在魔法残迹即将彻底消失之时,那只地虫也坚持不住钻出了地面。萨扎干净利落地了结了它。“靠,你…你…倒是…接着跑啊。”他恶狠狠地踩在地虫的尸体上,跑了这么远,把他给累的。 “嗷…” 耳边传来一阵浅浅的兽鸣,萨扎确定那不是地虫的,他转过头才发现旁边两头正在交配中的巨刺猹。“操!”他忍不住低骂了句。 两头巨刺猹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尤其是雄性巨刺猹的目光更是已经爬上了血丝,不要萨扎是怎么认出它是雄性。“呃…我刚才说的是你们接着操,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听得懂吗?”萨扎合掌笑着说,“那我就当你们听懂了,不用送,不用送,再见。” 刚一转身,背后就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萨扎暗叫要命,拔腿便跑,两只巨刺猹可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而且这两头巨刺猹估计比上次那头还要愤怒,指望它们放弃追杀是不可能的了。不过现在除了跑,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了,现在只能坚持一下说不定能碰上其他在狩猎的人。坚持就是胜利,他对自己说道。 跑了一段后,萨扎停下了,让胜利见鬼去吧,他宁愿被刺刺死也不想再跑了。他靠在一颗铜心树上喘着气,就那么看着两只巨刺猹一步步地靠近。 让萨扎看到一线生机的是,那只雌性巨刺猹似乎没有想动手,它只是在后面看着,只有雄性巨刺猹露出了暗黄的犬齿。 “单…单挑我…怕你?”萨扎自言自语道,如果只是一只巨刺猹,他是有有一战之力的。但是在他喘匀气之前巨刺猹已经扑上来了。第二次面对这种魔兽,萨扎已经有些经验可言了,至少巨刺猹的第一次攻击没有撞到他,并且那巨刺牢牢地扎进了铜心树外层,一时间巨刺猹难以动弹。 萨扎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他的左手在甩出风刃,右手则也在缔结魔法阵。晋级之后,他的风刃已经不像第一次面对巨刺猹时那样无用了,起码可以削断一根它身上的棱刺了。 在巨刺猹拔刺时萨扎已经削掉了它左侧的一小块的棱刺,当然他没并不觉得自己有可能能够削光它所有的棱刺。 一旁的雌性猹虽然没有上前帮忙,却一直在那里吼叫着,像是在为雄性猹鼓劲。得到了鼓舞的雄猹像是打了二斤鸡血一般向着萨扎冲来。 萨扎正准备躲闪,却发现雄猹立起了全身的刺直接像粒球一般滚了过来,以这种速度他几乎不可能幸免,而他右手一直在准备的魔法也在这时完成了,看来只有搏一搏了。 “风齿,”萨扎抬起右手,这就是他几天修炼下来的一个小成果,其实这几天他也不是完全抛开了对魔法本质的研究,比如他现在所做的。风齿本是他暂时无法独立施放的一个魔法,但是通过对魔法阵的改动,成比例的将魔法缩小,他还是可以施放出风齿的,虽然只是一个简易版的风齿。“裂!” 风向滚动的刺球涌了过去,这次的风远不及上次靠风魔核的辅助下施放出的风要大,所以攻击的范围和威力也都十分有限。但是如果只是攻击一个部位,一个刚刚已经被卸除了棱刺的防御的部位,那应该还是够的。风中的利齿在萨扎的控制下精准地对着雄猹左侧那块没有了棱刺的部位疯狂撕咬,咬破它的皮,啃出它的骨,嚼烂它的内脏。 终于,那颗刺球停止了滚动,停在了萨扎的跟前。 竟然成功了,萨扎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他做到了!他忍不住长啸一声。然后他才想起一旁还有一只雌猹正在看着他,而他刚刚施放风齿已经耗尽了魔力,场面又凝重了起来。但是下一刻,让人咋舌的事发生了,雌猹竟然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了! 萨扎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是自己吓退了它?“哈哈哈哈!畜生就是畜生,再来个十头八头的我也大得你们落荒而逃!” 一阵声响引得萨扎回头看去,却发现一大片半魔兽、魔兽正朝着他奔走而来,他不禁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群由各种半魔兽、魔兽组成的兽群完全对他没有兴趣,全部都忽略了他自顾自地跑着,而他们跑的方向是,柰基斯山脉以外。 回过神,看着络绎不绝的兽群,萨扎才明白这兽群在干什么,他们在逃跑,准确的说只是在服从本能。这种现象书上有一个专业术语:兽潮。而能够引起兽潮的,却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兽王降世。 如同人类将柰基斯山脉的分化,浅处、中部、深处,这种分化是有道理的。浅处是野兽、半魔兽和低阶魔兽的栖息地,柰基斯山脉越往内,所存在的的生物就越强大。而魔兽像人一样,是会不断地成长的,就如同萨扎狩猎试典上碰上的那只巨刺猹一样,它们有着吞食其他生物魔核的欲望,也就是有着变强的欲望,又或许只是本能。总之经过漫长的成长之后,总会诞生出一个兽王的,也可以是理解为魔兽的进阶。低阶魔兽指的是一、二阶魔兽,二阶魔兽进阶成功时就会成为浅处的兽王,它会对中层的魔兽发出宣告,而中层则会有一只魔兽回应其的宣告前来应战,新晋兽王必须杀死这只应战魔兽才有资格进入中层。而兽王发出宣告时,就会让浅处的兽群恐慌,引起兽潮,也就是兽群的集体逃难。 理智告诉萨扎,这个时候加入兽潮一起逃到柰基斯山脉最外层应该是最安全的。而好奇心却一直在念叨着:兽王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兽王之战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管了,就去看一眼又不会死!”萨扎最终还是牵起了好奇心的手,毕竟兽王之战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所以过了天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当然不认为自己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收获,但是看一眼兽王之争,他也就算是满足了。至于罗拉和肖恩那边,回头再和他们道歉吧。 逆着兽潮的方向,萨扎缓步向前,今天他可算是把柰基斯山脉浅处的生物都看了个遍,什么鼻涕虫、毒食花、枪喙鸟,各式各样的生物都在兽潮中狂奔着。大概用了半个小时,他才从兽潮中脱离了出来。 而兽潮过后的柰基斯山脉顿时间安静了下,失去了所有的声音,萨扎也不确定所谓的兽王究竟在什么位置,他只是逆着兽潮的方向往深处走,突然他听见了人的声音: “喂!嫩鸡!你到底行不行?赶紧动手,后面还有要事呢!” 萨扎循着声音悄悄地靠近看了看,只见十多个少年正围着一只瘦小的扒手猴,而其中一个正瑟瑟发抖地拿着剑对着它,其他人则围着他在看热闹。看几人的胸前的徽章,萨扎便认出他们了,棘龙胆战校的学生。一群四肢发达的战士竟然一起欺负一头最弱小的半魔兽,真是好笑,他不禁嗤鼻一笑。他没想到,那只扒手猴的耳朵竟然随着他的嗤鼻动了动,竟是听到了!更可恶的是,这家伙竟然一溜烟跑向了他,躲在了他脚边。 那几人追了上来,自然就发现了书后的萨扎。 “你是魔法学校的法师?”其中一名眼尖的人认出了他来。 “嗯哼。”萨扎似乎在等那人把话说下去。 “战魔两校,互不干涉,你不会不知道规矩吧?” 萨扎听完那人的话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你们是战斗学校的人?我还当是谁家的孩子在这里欺负扒手猴呢。” “你!”那人正要发怒却旁边的一个赤发男子拦住了,在赤发男子的示意下所有已经跃跃欲试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走。”赤发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同样具有威慑力,所有人老实地都跟着他走了。除了一开始那个歪歪扭扭地拿着剑的长发男孩,他站在那里看了扒手猴许久,最后又看了萨扎一眼,才跑着跟上了他的同伴们。 人也都走了,萨扎回头注意到脚边的小家伙,这种扒手猴或许是最弱小的半魔兽之一了,但是它的智力高得惊人,用那些老猎户的话来说:它就差说人话了。虽然说它们喜欢偷窃人类的食物,但是由于其灵性十足,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所以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去伤害它们。 今天萨扎也是彻底信服了扒手猴的智商,竟然知道拿他当挡箭牌。“小家伙,你是不是该把手放开了?”他抖了抖腿,两只猴手还紧紧地抱在上面。 “吱吱……”扒手猴松开手,在地上又蹦又跳,仿佛在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萨扎却没有去打理它,他朝着刚才那伙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他可不相信战校的这伙人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欺负一只小猴子。直觉告诉他这群人有找到兽王的方法,不然刚才不会那么洒脱的离去。 任谁都知道如果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在兽王与应战魔兽殊死搏斗的现场,几乎就可以等着左手渔翁之利了,再不济也能获得收获一只死得透彻的三阶魔兽。当然前提是:你是唯一的观众,不然接下来发生的争斗可能不会比刚刚的两兽之争好到哪去。 给人们搜寻两兽的时间还算是充裕,因为通常来说,兽王刚降世的时候还是它的虚弱期,所以它不会马上和应战魔兽战斗。它大概会躲上个三四天的时间,恢复之后再与迎战魔兽决战。不过通常情况下,这三四天里,人们反而会去找更加难寻踪迹的兽王而不是那只应战魔兽,虚弱状态下的兽王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的,而另一只状态全满的三阶魔兽则会本能的攻击所有它所见到的生物。 “吱!” 萨扎回头看到的是一头扒手猴,通过它断掉的半截尾巴,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刚才救下的那只猴子。 “我说,你现在应该往那边去,去找你的同类!懂吗?”萨扎弯下身子指着兽潮的方向说。 扒手猴很人性化地挠了挠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别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告诉你,我手上可没有食物!”刚才那么精明的猴子,现在会不懂他的意思吗?他并不相信,“离我远点!现在!” “咕吱…”那猴子终于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连它那根尾巴都耷拉了下去。 见猴子离开,萨扎赶紧加快脚步去追前头的那伙人,一路上倒是看见了不少的三两成群的人,应该都是来寻王的,是啊,这么一块肥肉谁不想啃一口。不过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猎户,最次也是一些高段的学生,萨扎确实是其中为数不多的初心班学生,其他的初心班学生此刻估计都已经逃出柰基斯山脉了。 没有在乎那些人嘲弄的眼光,他偷偷跟着那战校的那群人进了一片森林。 这片森林已经是较为深入的地方了,如果不是兽潮的发生,这会萨扎估计已经被一二阶的魔兽包围了,而现在这里却异常的安静。“唦唦”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有人! 猛地转身,只见一只扒手猴扶在身边的树上抬头看着天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终于明白了,这只扒手猴赖上自己了。他也没功夫去管它,只能任由它跟着了。 不过比起身后的猴子,萨扎还有更头疼的事情,刚刚还在前方不远处的那群战校学生,这时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关键的是,他好像迷路了…… “学长,我们已经甩掉那人了。” “嗯。”那人点了点头,如果萨扎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这就是战校的那个赤发男孩,也许叫他男孩有点太嫩了,至少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阴郁和沉稳不是一个男孩能够拥有的。“那只进阶的魔兽找到了吗?” “已经让嫩鸡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要快,盯着它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了。” “是。” 赤发抬头看了看放晚的天色,眉间满是思虑,如果这次能成功…… 第30章 兽潮 “小家伙,你应该对这里比较熟悉吧?”一改之前的横眉冷对,萨扎现在努力让自己挂上笑脸去面对眼前的扒手猴。 书上说的真对,这种猴子估计是世界上最狡猾的半魔兽了。它应该是猜到萨扎有事要求于自己,一时间有了底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唯唯诺诺的,甚至扭过头没有去搭理他。 “你应该知道怎么走出这片森林吧?”萨扎堆笑道,兽王?让兽王见鬼去吧!如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说不定以后得在这里当上一段时间的野人!“等走出了森林,我一定奉上很多很多食物来报答你。” “吱吱……”扒手猴像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伸出它的一只手臂对着萨扎吱吱叫着。 很可惜,萨扎还没来得及学兽语,不过大抵能猜出它是想让俯下身子,他照着做了。 扒手猴则一蹦跳到了他的头上,严严实实地抱着他脑袋,就像是给他戴上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 让这么只野猴子骑到头上,萨扎心里是有些恼火的,但又无奈,现在他实在没法得罪这个家伙,只能忍下了这口气:“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呢?” 猴子用手一指,萨扎就随着它手指的方向走了起来。但愿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家吧,萨扎在心里祈祷道,不然这回罗拉和肖恩估计真的会逼着他从纳威退学的。 天黑了。 萨扎使劲地抽开了额头前方还在指路的猴手,一把揪下了头上的猴子,忍无可忍地吼道:“小东西!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这次猴子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萨扎直接将它扔到了路旁,这么做已经足够仁慈了。 竟然被一只猴子耍了,他真是越想越来气,这下看来今晚是回不了家了,罗拉和肖恩现在该急成什么样?萨扎在心里担忧着。 在森林里瞎逛了几圈后,天彻底黑了,夜晚的森林更是一座难以剥开的迷宫。萨扎也不准备今天能够找到出路了,虽然现在这片森林没什么危险可言,但是白天都找不着路,晚上还能找着?他捡了足够的干柴后倚着一颗大树,用燧石升起了火。 “兽潮过后这里连只野鼠都找不着,还好之前留了一块烤肉。”萨扎庆幸道,他将肉叉在枝条上烤了起来。看着漆黑的夜空萨扎不由生出了一丝落寞感,是因为无法回家吗?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依赖起了那个家。 “叽叽!”一阵耳熟的叫声,萨扎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出现的扒手猴就已经用一把树枝将才燃起没多久的火堆给扑灭了。 萨扎怒火中烧,接着暗淡的夜色他捉住了猴子:“死猴子,我说过别让我再看见你!你是不是真想……”他奇怪的是手中的猴子却是一直在紧张地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没来得及去领会它的意思,他就感到地面一颤。 察觉到不妙的萨扎拎着猴子迅速地躲到了巨大的帽叶树背后,紧接着,地面又颤动了一下,这次明显要强烈得多,它在靠近!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在靠近,但一定是个庞然大物。萨扎发现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竟然和那只猴子是一样的,惊慌、恐惧。 过了许久,萨扎感觉再也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他小心地探出了头去。然而他却对上了一只脸盆大的眼球,它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萨扎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像针一般竖了起来,心脏更是失控地狂跳着,还好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转身逃跑,因为那颗眼球看上去是那么的无神。原来它只是恰巧正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而不是发现他了,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猴子要扑灭火堆了,想必是这只巨兽在黑暗中的视力极差。 即便如此,直到巨兽拖着笨重的身体离开萨扎才敢缩回身子,长长的吁了口气。 “喂,我说,”萨扎转头看着身边也在擦汗的扒手猴说,“你是来救我的?” 猴子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诚恳。 “好吧,之前的事情就算是一笔勾销了。”萨扎说。 “吱吱。”猴子开心地蹦跶着。 果然,听完萨扎的话,猴子就再没有离开的意思了。虽然不知道这只猴子究竟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但是现在萨扎也不好再赶它走了。“烤肉,你吃吗?”萨扎拿出烤肉撕了一些递给它。 猴子闻了闻之后,立即摘了一颗长在树边的哈克果,用手指了指,表示自己吃素。 “不识好歹。”萨扎一边抱怨一边咽着干硬的烤肉。 山脉的另一处 并不是所有人在夜里都会早早地休息的,特别是那些怀着勃勃野心走进柰基斯山脉的人。 “嫩鸡,怎么样?有发现吗?”科林问道,“兰迪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他脸上的笑容简直让蒙奇感到恶心。 即便这样蒙奇也只是强压住心中的厌恶,摇摇头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那还愣着干什么?除了你还有谁有‘瑟瑟发抖’的战技吗?”科林永远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发狠的机会,亚伦不在时他拥有这么做的权力。 泰德也丝毫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不屑于像科林一样欺压一个今年刚进入战校的新生,但他也绝不会去制止,毕竟这是亚伦默许给这些人的权力,他无法干预。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乐意于与科林一同行动的原因。 只有蒙奇明白,自己的天赋战技不叫“瑟瑟发抖”,那是“危机战栗”,马肯导师曾对他说这其实是个极强的战技,当然,他宁可没听见导师的后半句话:只是它找错了主人。蒙奇点点头,服从了科林的使唤,继续保持着危机战栗寻找起兽王来。泰德和科林则带着其他学生跟了上去。 他身后的那些人并不是奴隶主,但是每个人手上却都像握着一根锁链,一根拴在蒙奇脖子上的锁链。他们享受这种感觉,而被奴役的人也接受了这种感觉,至少他还不曾反抗。 几人提着灯能源灯在夜间漆黑的柰基斯山脉中行走,就是这样,愚蠢的人永远不在意他们有多么显眼,不在意他们的一切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蒙奇突然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开始发抖,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虽然他感觉很可耻,但是却也只能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除此之外他再不能做更多。 危机战栗这个战技就是这样,开启后会提高对周围一切潜在危机的感知,而一旦感知到了,就会像蒙奇现在这样,停不住的发抖,他现在还能站着发抖,有时候甚至抖得只能缩在地上,比如他第一次在马肯导师面前开启战栗的时候。当然这个战技在一部分人眼中并不是那么的无用,比如赤发亚伦就是其中一人,至少他懂的用这么个战技去寻找兽王。 “发现了?”他身后那几个提着能源照明灯的小丑立即凑了上来,紧张地问道。 他强忍着羞耻点了点头,指了指感知到危险的方向。自己身体可耻的颤抖让他感到羞愧难当,他痛恨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他痛恨自己的天赋战技竟然是这么个玩意,它只会让他备受鄙视,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没有任何天赋战技,可是诸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嫩鸡,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上前质疑的科林完全没有去在意自己在第一时间已经朝着蒙奇手指的反方向退了几步,他转身随意找了一人命令道:“你快去通知亚伦!”那人倒是相当乐于执行这个命令,没有任何的迟疑就跑走了。 “科林,我们现在怎么办?”科林身旁的泰德问道,他一向不喜欢与这种没胆量的人共事,但是无奈亚伦就是派了这么个人和自己一起来寻找兽王。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得不征求对方的意见,因为这是亚伦的意思。 科林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回答道:“我们就在这等亚伦来!” “可是如果让它溜了呢?现在盯着它的眼睛可不少!”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科林的态度非常十分强硬,不过显然他没弄清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泰德直接提起了科林的领子,将他整个人向上拽了一节:“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嫩鸡吗?”泰德可无法忍受别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尤其是科林。 虽然受到武力的压迫之后科林确实有些慌张,但是科林还是强笑着说:“你最好放开手泰德,这可不是亚伦希望看到的,你清楚的。” “你用亚伦来压我?” “不行吗?那就请你用你的拳头狠狠地招呼我。”科林越发的有恃无恐,论战斗,他肯定打不过泰德,但是如果论脑子,他也不是莽夫可比的。 泰德最终还是把他放了下来:“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 “刚才不就是吗?”科林打断了泰德的狠话,“我们就在这等!相信我,老友,这也是亚伦的意愿。” 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喊住了争锋相对的两人:“它正在靠近!它,它来了!它来得很快,快走!要来不及了”蒙奇的颤抖越来越厉害,他已经无法保持站立,整个人伏在了泰德的脚边。 “看来我们没有争吵的必要了,”泰德取下了背上的长枪,对着科林道:“它已经找上门来了。” 蒙奇发抖着拽了拽泰德的腿甲,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道:“不,泰德学长,这好像不是兽王!” “什么!”泰德才刚刚听见蒙奇的话,那边就一阵粗狂的笑声。顺着笑声看去,只看见一个健壮的疤脸男子带头走了出来,然后身后便跟出了十多名手下。男子的穿着十分随意,一件开襟短衣,下身也是宽松的布裤,除了单肩甲和腿甲,就再无防具。有时候越是简单的装扮则越是代表着实力。 “罗罗特,你小子果然没有胡说,他还真拥有危机战栗!”那人大笑道。 那个名叫罗罗特的人则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那是,那是,我怎么敢欺骗赫吉尔老大呢?” “喂!那边的小孩!”赫吉尔边走边冲泰德和科林喊道:“把那个发抖的软骨头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也许是因为他肩甲上扛着一柄巨斧,所以他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又或许他单纯只是想留点时间给这群小孩逃命。 “走吧!泰德!”科林拉了拉身边的泰德,却发现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男子朝这边走来。“加上这头嫩鸡我们也只有7个人!”他还是没有反应,“好吧,那看看有谁愿意留下和你一起去死!”科林说完转身便逃走了,其余的四名学生也毫无疑问地跟着他逃走了。留下的只有手持长枪不动的泰德,和他脚边不住发抖的蒙奇。 “还不逃吗?小子。”赫吉尔咧嘴笑道,“等到进入我斧子的攻击范围,你可就没机会了。” “那就来试试吧!”泰德提起枪冲了出去。 赫吉尔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他拦住身后要动手的部下,操起铁斧大摇大摆地一个人走了上去。 绝对的力量压制,泰德甚至来不及运用他的战技,沉重的铁斧已经震麻他的手臂,将他锤倒在地。斧刃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子,你很有意思,”赫吉尔踩在他的身上道:“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可以屁颠屁颠的逃跑了!” 泰德有些意外,这群人分明就是近年来活动在柰基斯山脉一带的山匪,山匪怎么会如此仁慈?不过这毕竟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同样在地上躺着的蒙奇,然后在赫吉尔将脚挪开的一瞬间便起身跑了起来。父亲说过,不战而逃者,才是可耻的,他已经努力战斗过,所以他逃跑的步伐没有任何的负担,只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再去看一眼地上发抖的可怜虫。 在泰德跑出近百米时,赫吉尔招呼了手下一声,那名叫罗罗特的喽啰便忙不迭地递上一柄小投斧,接下来就是他们最爱的环节了。“小子,我早就告诉你了,进入我斧子的攻击范围,你就没机会了!”然而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一个人死死地拖住了他的手。 即便是这样投斧还是命中了泰德,不过由于偏差,这一斧砍在了他的左肩上,不足以致命,他回头看了一眼,便带着伤继续跑了起来,很快便离开了“斧子的攻击范围”。 赫吉尔看了看手臂上挂着的软蛋,他还在发抖呢!被坏了兴致的赫吉尔用重重的一拳回报了这个家伙,但是却没打死他,毕竟他还是有用的。“绑起来,带走!” 第31章 平民,贵族,佣兵 刺眼的阳光撑开了萨扎的眼皮,他一睁眼,看到的竟不是自己黑漆漆的房间,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被困森林。他感觉到怀中好像有动静,低头一看,竟是那只猴子,而它也正巧醒来,四目相对。 “啊!”“叽!”他们各捂着胸闪到一边,然后萨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只猴子。 拍拍身上的尘土,萨扎站起身来对猴子说:“我今天一定要走出这该死的林子!你要是喜欢就跟着吧。” 果不其然,它跟了上来,不过今天它的待遇可不像昨天那么好,它只能自己走了。 今天萨扎是打定主意,只往一个方向走,这样走,无论如何也能走出森林吧!他是这么认为的。 带着这么个信念,萨扎在林子里绕了一整个早上。 “吱吱……”扒手猴先趴下了,它反正不嫌脏,就地趴下不动弹了。 “猴子,你可别这么看着我,”萨扎回头看了一眼,他当然明白猴子的意思,“别指望骑到我头上。你就待在那吧,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着萨扎扭头就继续在林道上走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动了。”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的帽叶树间传了出来。 萨扎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同时他发现了自己脚下土地的异常,红光微明,一个魔法阵显露了出来,这是!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人也已经走了出来。 对!就是她,那个魔阵师。“原来是你啊,”虽然和她算得上是熟人了,但是现在这样可不是正常熟人打招呼的方式,“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吗?看来你的记性还不太好,”梵妮面带笑容地说,今天意外的逮到了仇人,她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她掏出了一块略显浑浊的魔核,“看来我得帮你回忆回忆了。”她用魔力一催动,萨扎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发热了。 萨扎当然记得那只可怜的疾胫蜥蜴的下场,他赶紧喊道:“停停停,你冷静一点,我哪里得罪你了吗?我记得我们一共就遇见了两次,两次我都出手帮了你啊!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记得,当然记得,是我从那几个傻大个手上把你救下来了!这么一说我可算得上你的恩人了!我实在不明白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之后我带你到旅馆……” “闭嘴!” 现在萨扎是完全不明白了,难道是因为用了她的钱的原因?不就是用了她的钱开了一间房嘛,而且又不是给他住的,至于这么大反应吗?第一次遇见她时,她为了赚钱偷了蜥蜴卵时,他就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爱钱,但今天他才彻底体会到,她是有多爱钱。 另一边恼羞成怒的梵妮见萨扎毫无悔意的样子决定给他点颜色瞧瞧,她再次握紧魔核准备催动魔法阵,但是随即发现手中的魔核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手里的哪是魔核,分明是魔核大小的石头!然后她就发现了旁边树梢上得意地拿着魔核“吱吱”乱叫的扒手猴。 “好样的!猴子!”萨扎见状也赶紧走出了魔法阵。猴子也跳到了他身旁,和他击了个掌。 梵妮极怒之下伸手要到背包中去拿卷轴,耳边却听到了萨扎的声音:“最好不要做傻事,我施放风刃的速度你应该也见识过,”风刃的青色魔法阵已经缔结在他的掌中,这个距离施放,毫无疑问会切断她的脖子。 “这位同学,再怎么说,我也是帮了你两次,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恩将仇报,”他从猴子手中掰过了魔核,拿到她眼前晃了晃,“这个火魔核应该也有个70昂左右,算来也是几十枚铜币了,你那么爱钱,用得着这么浪费吗?” 刚刚还因为被萨扎制服而垂着头的梵妮,听到他的话后,抬起了头紧逼着他的眼睛,其中的怒火好似要将他烧成灰烬一般:“我就是爱钱,怎么了?你有多么高尚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原本她今天只是想给这个流氓一个教训,但冲他这番话,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会把他烤得焦黑! 看着那颦蹙的双眉和倔强的目光,萨扎怎么都不觉得这个女孩是个恶人,他叹了口气,将魔核递给了她,嘴里念叨了一句:“莫名奇妙。”就转身而走。 梵妮傻傻地看着手中的魔核,他就这样放过自己了?这真的是一个流氓的行为吗?难道是她弄错了?不可能!她忙甩了甩脑袋,那张留言……一定是他!。而这时,她看见他又掉头回来了。哼哼,反悔了吗? “那个,同学,不打不相识,有件事想问你一下。”萨扎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头发,显得有些尴尬,见女孩并没有反对,他便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怎么走出这片森林吗?” “你不知道?” 萨扎指了指旁边的猴子:“它也不知道。” 梵妮不由觉得好笑,却还是冷冷地问:“你想我带你走出去?” “可以吗?” “求我。”梵妮板着脸说。 “我求你。”萨扎脱口而出,他当然知道对方在刁难他,如果尊严能够带他走出森林,那他一定不会开口的,他再次问道:“可以吗?” 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丝鄙视,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随即她的眼睛又爬上了一抹狡黠:“不可以。”她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往前走,身后则跟上了一人一猴。 这时前方隐隐约约来了一行人,大老远萨扎就能看到他们发着耀眼光芒的铠甲,装备如此精良,不用问这队人一定是当地贵族的势力了。他们一行二十人左右,前头的是整齐划一的贵族私兵,队伍后跟着的人则有些不太相同,不过他们的身份也很明显,一群拿钱卖命的佣兵。让萨扎感到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带队的贵族族人,在这个时间这么一支队伍出现在这个地方,原因还能是什么?可不就是兽王。这也许算不上大事,但也算得上事了,以贵族的作风不可能不派出一个族人或亲信来带队。其实想到这里,萨扎突然惊异于自己对贵族的了解,明明他只是一个平民。 在那群佣兵从梵妮、萨扎面前经过时,扒手猴突然躲到了萨扎的脚边低鸣着。他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猴子恐惧的来源,一个灰发碧眼的男子,萨扎当然知道这个体态特征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名瓦比亚人!瓦比亚族是上一个王朝沃亚比茨的统治者,奴役了沃亚比茨帝国四百多年,直到二十年前才被泽迪尔人推翻,然后四百多年日积月累的仇恨也就在那时爆发了,整个沃亚比茨上到统治者下到平民都对瓦比亚人进行了一次血的洗礼。短短的五年差点让瓦比亚人灭族!那可是原大陆人口最多的民族,占沃亚比茨总人口将近一半!可以想象那些岁月里发生了什么。总之,现在能看见的瓦比亚人真的不多了。而萨扎面前就站着一个。 说实话,这个瓦比亚人长得十分的英俊,不过那双碧眼却无法让人看到绿色原有的亲和感,他萨扎看到的只有一份压抑着的暴戾。也难怪猴子会吓得躲到他脚后。而也是这时,萨扎发现了那个带队的贵族人士,他就站在瓦比亚人身旁谈笑风声,这也就是萨扎发现他的原因,不然穿着算不上华丽的他还真不好找。 看着一群人渐行渐远,萨扎这才发现原来那个瓦比亚人身旁一直跟着一条模样可爱的毛茸茸大狗,想不到一个看上去就有些可怕的人竟然还养这样宠物,看来人性都是多变的。 这些人能找到这里确实算他们厉害,因为不久之前那个大家伙确实是出现在这片森林了,这一点萨扎可是相当清楚。 “你怎么不去求他们带你走出森林?”梵妮突然主动开口问萨扎道。 萨扎知道她想要的答案,而那也是他发自内心的答案,他嗤笑着说:“求他们?你没看见他们目空一切的模样吗?让我去求这些人?他们只会把我当做一只会说话的猴子。”没有理会扒手猴的反对,他接着说:“我宁可待在这林子里当野人也不会去求这种人的。” 头一次,萨扎看见魔阵师冲着自己笑了,说实话,这个女孩只要不像之前那般凶神恶煞的还是挺美的。看到她笑了,萨扎心头暗叫有戏!看来能出这死林子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魔阵师同学,你真的不能带我走出去吗?”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 萨扎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另一边 道格拉斯走在队伍中像是一只被牵着的猎犬,如果一旦松开锁链,他就会露出他的兽性。他突然转头问他的“主人”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动手?”他说的是刚刚遇到的那两个小孩,原本他是想挥剑了结了他们的,毕竟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都将会是他们的竞争者,都将会影响他完成任务。 “如果你想被魅影骑士团追着满大陆跑的话,我不介意你动手。”他的主人亲昵地搭过他的肩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动手杀了他们了,还轮得到你吗?我的弟弟可都可怜兮兮地求了我好几次了,你就更不要给我惹是生非了。”他平淡的语气简直不像在谈论两条人命,而像是在讨论今晚的晚餐该吃什么。 “知道了,大人。”他恭敬地回答道。“大人”,道格拉斯习惯这么称呼他的主人。然后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凯西,那是他的狗,而他确信它对他一定比他对“大人”要忠诚得多,他们是最亲密的伙伴,因为它是一条真正的狗。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看那两个小孩所在的方位,这个小镇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意思,这次他究竟能收获多少呢?还真是期待。 第32章 营救 午时的阳光很好,海风也恰到好处地摇动船上的旗帜示意着随时可以出发,而即将出海的船员们则会在岸上和家属依依惜别,听海镇的码头上永远都不缺这样的戏码。而今天演出的这对夫妻想必萨扎不会陌生,是的,罗拉和肖恩。 “罗拉,我不确定我真的要在这时离开你吗?”肖恩轻抚着爱妻的长发,“你需要一个依靠。” 罗拉却已经用双掌轻轻推在他的胸前,撑开了两人的距离:“相信我,亲爱的,我已经重生过一次了,不会第二次跌倒在同一个泥潭里的。” 肖恩仍想试着去说服她,而她已用指头轻轻阻止了那张嘴,她说:“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能走上自己的轨道,你最好现在就出海,然后回来时装上满满的一袋银币。” “肖恩!我们不介意你带上你的娇妻,但你必须快一点,海风不等人。”斯考特船长在甲班上朝这边大吼道。 “萨扎会平安回来的。”罗拉再一次给了丈夫一个肯定的眼神,“你也早点回来,希望能赶上他的生日。” 确实,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一个浅浅的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我会的,亲爱的。”肖恩这才三步一回头地走向了船上,在船尾,他还不停地向妻子挥手告别,一直到他们看不见彼此。 将面前被海风吹散的细发捋到了耳边,罗拉揉了揉泪腺,坚定地转身离开,她并没有朝东区走去,恰恰相反,她走的方向正是纳威所在的西区。 虽然她给了肖恩一个安慰,但是她却无法被那么一个安慰所说服,光靠信念是盼不回萨扎的!不是吗?她曾经无数次那么做。她要到纳威去,保护学生难道不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吗?即使今天是星期六,好吧,即使这是一名平民学生。 纳威导师办公室 “欧雅,一起去吃点什么吧?”一名年轻的男子像是鼓起巨大的勇气才开口向面前的冷美人发出了邀请,他和欧雅一样,是纳威的新师,c班导师卢克。 “不用了。”而欧雅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中的内容。 卢克显得有些尴尬,好在今天是星期六,并不会有其他的导师出现在这里。他努力让脑子运转起来,才想到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你的运气可真不错,那群平民学生并不像传言中那么糟糕。” “嗯。”她只是轻轻地吭了一声。卢克相信这只是出于礼貌。 但他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仍然想找到和她的共同语言,于是他接着说:“而且我观察过了,那个叫萨扎的学生真的是一个天才,虽然只有二级,但是他对魔法的领悟力和凌驾能力甚至不输于一班的那几个优等生,我很早就看到他能够使用双手施法了,如果你努力栽培一下,他一定会是你导师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亮点!” 说到这里,欧雅竟然真的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那透着冷冽的眼睛却让他怦然心跳,成功了吗?然而她却只是站起来走了出去,原来那个眼神只是代表着不耐烦。难道她对学生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吗?卢克搔搔脑袋疑惑地想,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导师,他以前所遇到的所有导师不论最终是为了什么,都会对自己能够培养出一个好学生而感到高兴,而今天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例外。他并没有追上她去,那样只会再次自讨没趣。 走出教室的欧雅一下子感觉到了清静的美好,她实在是很厌烦一个人不停在她的耳边念叨一些她不感兴趣的事情。不过好像确实是该去吃点东西了,她朝校外走去。 刚走过中心的花园,她便远远地看到了门口的动静。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靠近一点便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喧闹声,然而争吵声却止于最后一句“我可以付给你们金币!”一下子那个态度强硬的守卫就安静下来了。 不待那个守卫细谈金币的事,欧雅就走了上去:“发生什么事了?” “一切安好,阁下。”虽然欧雅是新师,但是作为一名二阶的水元大法师,让守卫低头这样起码的尊重还是能够得到的。 她并没有去理会守卫的瞎话,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女人。 “你是萨扎的导师!”罗拉一眼认出了她,立即改口道:“法师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求求您了。” 听到萨扎的名字,欧雅主动开口问:“怎么回事?” “萨扎直到现在都没回家,我想求您帮我去找找他。”罗拉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滑落。 他能去哪?欧雅脑海里跳出了那个有趣的学生的身影,她确实对他的关注要多一些,毕竟那真的是一名大有前途的魔法学徒。不过她的记忆里,他最近一到自由时间不是待在学校里,就是到柰基斯山脉浅处去修炼,等等,柰基斯山脉!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太妙的可能,昨天她可是感觉到了兽王降世,难道说?! “你回家吧,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欧雅甩下一句话连对方的感激之词都没有听,朝镇外快步走去。她决定帮助这个学生完全不是出于导师的立场,的确,她很欣赏这个有趣的学生,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毕竟不是一名合格的导师。她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决定施以援手完全是出于个人的情感,她刚刚看见了似曾相识的一种压迫,对平民的压迫,她也曾受过的压迫…… 柰基斯山脉的某处 蒙奇跌跌撞撞地走在最前头,他现在所做的还是开启危机战栗去寻找兽王,但是不同的是他别在身后的双手此时真的被捆上了麻绳。他清楚这帮山匪是想用自己战技找到兽王,才留他一命,虽然所受的待遇比在亚伦那里还要糟,但是好歹现在他还在喘气。不过等到他找到兽王之后呢?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毙了,借着虚弱的身体,他走上一段距离后就可以很自然的依偎在树上,然后做些小动作,比如咬破舌头将涌出的血分量的吐在树下的摇铃花之上。 但愿那帮自命不凡的学长能够看得到吧,他祈祷道,好的是至少目前为止迟钝的山匪,们都没有发现,确实摇铃花本就是有着纯白色、红色、淡蓝色、紫色四种花色,即使它们被血液染红也不会显得那么得惹眼。不过只有细心的人或受过训练的人才知道,一簇摇铃花中确实可能存在多钟花色,但是只有红色和紫色花是绝不可能生长在一起的,而被蒙奇吐上血液的却全是紫花旁边的白花。对的,蒙奇,当然还有他的学长们全都属于后者:受过训练的人,战斗学院,暗号第三节课。 应该已经是第三次把口中的血吐干净了,伤口也不怎么出血了,蒙奇正为难着如何下牙再咬出一个伤口,突然背上被人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同时正好也将舌头咬破了,这可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转身看去,是那个像科林一样的山匪喽啰,他上前将他提了起来:“小子你是不是在耍我们?走了一早上什么都没有发现?” 蒙奇嘴里还含着血,当然不会作答,他只是将头别到一旁去回避那可怕的口臭。赫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危机感,身体又开始不停使唤地颤抖起来。 山匪们看着他的模样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确实他这时就像一头抽搐的可怜虫。“放开他吧,这孩子比你想象的要诚实的多。”赫吉尔开口道,显然那股危机感就是他的杰作,只是为了试探蒙奇是否开启了战技危机战栗。他们还算耐心的等待到蒙奇能够颤颤悠悠地从地面起来,才重新出发。 等到山匪们走远之后,旁边的林间才有了动静。 “喂!流氓,你看到了吗?那个男的。”梵妮的嗓音依旧不太动听,她问道。 “我都说了,魔阵师小姐,我有名字,萨扎·伊兰诺,”已经算不上是今天的第几次强调了。 梵妮就当做刚刚是一阵风吹过,她接着说:“那个男的,好像拥有危机战栗啊!”连魔法学徒都知道的战技,如果不是威名远扬,那就只能是臭名昭著了。 “是啊。”萨扎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群战校的人会带上这么一头嫩鸡,对,那个人不就是他之前救下猴子时看到的那个连剑都拿不稳的长发少年吗? “我们去救他吧!”魔阵师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叽叽!”这下连猴子都听不下去了。 萨扎很清楚魔阵师在打什么算盘,无非是和山匪一样看上了危机战栗,诚然他自己也很想去救出一个无辜的人,但是:“魔阵师姐姐,你看清楚了吗?那可是十几个真正的流氓啊!那个山匪头头我估计至少也是一阶的实力!我倒是无所谓了,打不过大不了投降,当山匪去,”他指了指她发育良好的胸脯,“你自己可想清楚啊。” 狠狠地拍掉萨扎的手,梵妮怒目而视道:“你还说自己不是流氓?” “我是在担心你好吗?”萨扎两手一摊,“还是我们自己找兽王吧。” “胆小鬼!”她随即一笑,说:“那就不去救他了。”萨扎还没来得及夸赞她的英明,她就接着说:“但我们得跟着他们。” “跟踪他们?”这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魔法学徒跟踪一伙经验十足的山匪,告诉我,这是一个笑话。” “当然了,”一甩油亮的褐发已经跟了上去,“如果你想反悔的话。”她说。 萨扎和扒手猴相视一眼老实地也跟了上去。 前不久,他才如愿以偿地走出了森林,但那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妙,因为当他走出那个该死的森林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数次和正确的道路擦肩而过,真是见鬼!而且更关键的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家,因为他很蠢的和前面的那个财迷小妞做了一个协议:她带他走出森林,他帮她找到魔法素材。而所谓的魔法素材现在还寄存在兽王身上。 虽然只是一个口头协议,但是萨扎并没有和一个女孩耍赖的打算,于是他现在只能乖乖地跟在她屁股后面,他现在只是她的一个手下。 第33章 静默的前夜 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连山匪都暂停了进程,在树荫下休整起来。一路跟踪他们的萨扎此刻正躲在灌木丛中,他的胃不禁也被勾起了动静,换是平时这会不是在和胖子吃大餐,就是在家吃着罗拉的料理,而现在,就连自己烤的焦黑的肉干都没有了。而那只死猴子则是觍着脸到魔阵师那去讨食去了,这会儿它已经忘记了自己吃素这么一说。 “魔阵师小姐。”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想都不要想,这些全是我花铜币买的。你要肯出双倍价钱,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她用那张油光四溢的小嘴说。 海鱼三明治、浓酱炸猪扒、蜜雪果汁。这当然是你花钱买的了,不然还是你自己做的?萨扎腹诽道,他咽了咽口水说:“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他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那块三明治,“倒不是我质疑你的能力。只是你也看见了,那些人都是成群结队的来猎王的,而且大多都有一阶左右的实力。就凭我们两个也想分一杯羮吗?我看幸运女神现在可能顾不上帮你。” 梵妮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虽然口气不善,但是比起之前那要打要烧的样子,萨扎还是乐于接受她这副模样的。“那些人是冲着魂器、魔法原体、战技原体而来的,而我要的不过是他们剩下的一些兽王身上的部件,那些粗人是看不到它们的价值的。” “哦……”萨扎意味深长的盯着梵妮道,然后那边就飞来了一块啃过的猪排,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因为在梵妮看来,他刚刚的那声哦的潜台词就是:原来你就是个捡废品的呀。 萨扎倒是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接着猪扒就吃了起来。 “你恶不恶心啊?”梵妮拧着眉头嫌弃地说,那上面可还沾着她的口水呢。 萨扎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反驳道:“你是在说你自己恶心吗?”他当然明白魔阵师的意思,但是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从早上到开始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的路,一直饿到现在,任何一个魔法师都得是这他现在副模样。再说了,啃过这块猪扒的人又不是满嘴臭牙的大汉,只要不开口说话,她还是算得上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上的油渍,他问:“既然你只是来捡…便宜的,”好在改口够快,“那为什么还要扯上我?你放我走吧。好吗?” “我需要一个保镖。” 放屁!萨扎忍着没爆粗口。就他这水准,要是动起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保镖?这财迷小妞分明就是在刁难他。好吧,反正也没什么危险,跟着去看看猎王之战也好,萨扎还是想开了。就是不知道罗拉和肖恩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了,他黯黯地看了看回家的方向。 另一边 入夜,欧雅看见了前方林间的火光,她想靠近一些看看是什么人,说不定就是自己那个爱惹祸的学生。今天下午,为了穿过那个倒霉的外层兽层她可是没少费劲,那些因恐慌而聚在山脉最外层的魔兽们十分敏感,在经过它们时一定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甚至连走快一些都有可能引起兽群暴动,虽然对她来说那算不上什么威胁,但是会极大的妨碍她的速度。就这样,几近傍晚时,她才到了兽王可能出没、也是萨扎可能出现的地方。她确信,那个惹祸精一定是去找兽王看热闹去了。 临近火光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闯入了一个营地,看那些驻扎的帐篷,这些人应该和贵族脱不开关系。她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了一声兽鸣声,好像是只狗,但是它的声音很奇怪。她忍不住想过去看看。 靠近之后,声音便多了起来,多了一份男子的喘息声。她透过植物的茂叶的间隙看了过去,该死!简直脏了自己的眼睛!竟然是这种肮脏的勾当!一个人和一条狗! 她猛然地转身而去,却对上了一张在那里恭候多时的脸:“尊敬的魔法师阁下,不知您到此有何贵干?”那人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你是谁?”扫视了突然出现的一伙人,不过是一群普通人,欧雅平息了一下自己心情,问道。 “小人是听海镇南特家族的长子,劳伦·南特。”劳伦谦逊地回答道,当然他也知道其实不论自己给出什么样的答案,那都不是这名年轻的大魔法师想知道的,果然她很快接问出她真正想知道的问题。 “你在附近见过一个魔法学徒吗?黑发,稍瘦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穿着纳威的校服。” “回阁下的话,昨天我在那片森林中确实遇见了这样的一个男孩,他当时正和另一名女学徒在一起呢,”他指着昨天遇见萨扎的那片森林说道,这种事情没有理由说谎,而且,本就没有理由对一个不是来猎王的大魔法师说谎。“那是您的爱徒吗?真是一表人才呀。” “谢谢。”欧雅并没有废话,冷不丁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她实在没心情和这些人打交道,如果不是那人刚刚的礼仪得体,她连一秒都不会浪费在他身上。 “对不起,大人。”道格拉斯这时候才出来低头道歉,他用兽皮围着下身挡住不雅的部位,他还没来及穿上衣物,这副模样也不好单膝下跪。 劳伦则还是想以往一般的笑了笑,亲昵地拍了拍肩膀:“你哪有什么错?这本就是你的休息时间,我们说好了的:你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他蹲下身子,看着那只母狗,“凯蒂?” “凯西。”道格拉斯回答道。 “哦,凯西,”他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说:“你可真是位美人。”他起身又拍了拍道格拉斯的肩膀,“现在还是夜晚,好好享受吧。”他所说的话全部出自真心,从他的眼睛里找不出任何一丝的愠怒或是鄙夷,更像是招呼朋友尽兴的嫖客。 目送“大人”带着他的亲兵离开,道格拉斯才躺下身子,搂了搂他的美人。虽然不知道这个“大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必须承认的是,这位“大人”,他是一位聪明人,一位算得慧眼如炬的人。如果他刚才敢动任何一个对凯西不利的念头,他一定会被一把利剑剁成肉末,相信在这里还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 道格拉斯吁了一口气,用他干净的嗓音对凯西说到:“那我们继续吧。” 一声弱弱的鼻音之后,这里又继续进行着刚刚被打断的狂欢。 与此同时 矮树丛里,梵妮重重地在萨扎背上拍了一下:“喂!” 这一掌够有力道,萨扎一时间的睡意都被打散了,不禁有些恼火:“魔阵师大姐,你又要捉什么妖?你没看见连山匪都扎营休息了吗!” 确实现在大概是夜里十点左右,这个时刻,也是该休息的时候了。山匪们也停止了今天的搜寻,距离兽王之战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不急于一时。 “你是白痴吗?至少要有一个人醒着守夜吧!万一发生什么事呢?”梵妮说,“这样吧,你守前半夜,后半夜换我,没问题吧?那行,我先睡了。”魔阵师没有留给萨扎任何反口的机会就背对着他躺下了,她倒是不在意艰苦的环境。 能有什么事发生?能发生什么,萨扎在她背后指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顿无声的质问。而魔阵师正好在这时转过头,看了看面前的手指,瞪了他一眼才警告道:“我睡着的时候,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说完才翻身回去。那边的猴子也是同情地看了眼萨扎,缩在一旁合上了眼。 毛病!算了,反正这种天气不洗个澡也睡不着,他安慰自己道。要动手动脚也不是找这样的悍妇啊,萨扎百无聊赖地想到,要是让他选,他会选什么样的女生呢?然后海赐之夜上那个女生的脸又浮现在他眼前,明明是一个陌生人,但他却无法忘记她的脸庞,她为什么会亲自己呢?他靠在树干上胡思乱想着,时间过得也算是快。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到了深夜了。无子月,南境的天气已是微热,幕天席地根本不需要担心会着凉什么的。盯着那伙山匪看的两眼酸麻的萨扎反倒是觉得一阵燥热,不禁看向旁边熟睡的魔阵师,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财迷小妞好像已经不介意他这个流氓了,甚至敢放心地在他旁边睡着。呸!不对,谁是流氓了。 他接着用眼睛扫视着魔阵师。睡得这么香,说不定可以…他咽了口唾沫,冷静了一下后还是放弃这个念头,虽然真的很想喝一口那个蜜雪果汁,没有什么比蜜雪果汁更清凉提神了,但是要是这样贸然过去她的背包里翻出来的话,明天指不定又要被安上什么样的骂名。还是喝自己的咕灵果中的白水吧。 咕灵果其实真是个好东西,在它圆形的顶端处开一个口就可以享用其中甜美的果汁,果汁喝完后如果再往里续水,用不了多久白水也能被赋予果汁的香甜,而且可以反复多次的这般操作,果水的味道都不会淡去。只要再配上一个筛子,这就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果水壶,不过,每一颗咕灵果都终究还是有泡不出果水的一天。就像萨扎手中的这颗咕灵果。 不过这是当初诺尔送给他的,就算它只能装着白水,他也不会把它扔掉的。远处还有负责守夜几个山匪在攀谈着,而这边负责守夜的人却只能坐在这里怀念着老友。 夜已过了大半,早就到了所谓的后半夜了,但是萨扎却没有去叫醒那边在安然睡梦中的魔阵师。也不差这一会了,虽然倦意已经让他的上下眼睑开始起内讧了。 大概到了凌晨四点左右,夜最静的时刻,也是所有守夜人的精神最涣散的时候,当然这包括坐在矮树丛里摇头晃脑的萨扎。一阵动静惊动了萨扎放松的神经,他拍拍脸,强打起精神寻声望去,这次不是风,对面的树林中隐约间竟是出现许多的人影。 萨扎先摇醒了旁边的魔阵师,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有大事要发生。 被摇醒的梵妮,倒是也没有发脾气,懒懒地问:“怎么了?”说着,她拿出了那瓶蜜雪果汁,喝了起来。 “你看对面,”他压低着声音,“那些人的样子,好像是要袭击山匪了。” “真的吗?”魔阵师一脸兴奋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她低头看了看怀表:“你一直守到现在?” 紧紧盯着前方动静的萨扎点了点头。 “赏你了。”梵妮竟是递过了那瓶她的蜜雪果汁,“提提神。” 黑暗中,萨扎倒是看不太清,也没仔细去看她脸上的表情,欣喜地接过果汁大口喝了起来,冰凉的口感让倦意褪了一大半。 而正在此时,对面的那群人动了。 第34章 交锋 那群人在一点点地靠近山匪,但是他们显然很不专业,又或者只是他们做的不够到位,总之萨扎能够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那两个个守夜的山匪也是真的该死,这样差劲的突袭竟然也能将他们毫无防备的杀死。估计那几个都是杂碎吧,萨扎想到。 远处接着山匪营地的火光,萨扎看见了那些突袭者的领头人的模样,那人一头的赤发,是那伙战校的学生!他认出了他们。如果是他们,那他们的来意就再清楚不过了,是来救他们的嫩鸡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头嫩鸡是被绑上手脚后打晕了扔在了头目隔壁的帐篷里。 正常来说,这些战校学生是完全不足以和山匪抗衡的,而且他们确实缺少实战经验。不过如果他们面对的是群熟睡的山匪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没有了及时的通报,剩下的山匪也是岌岌可危了。 不过事实的发展却不是萨扎想象中的那样。在那战校学生分头摸进帐篷暗杀山匪时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却发生了,具体发生了什么萨扎看不清楚,但大概是某个没杀过人的新手的失误吧,一名山匪捂着胸口失声痛嚎,一下子惊醒了所有的山匪。 虽然那个赤发和其他手下还是杀了几个反应迟钝的山匪,但是很遗憾,他们没有及时找到那个头目并将他杀死,看来他们的行动将要以失败告终了。也许这次失败是那个满脸惊慌的学生导致的,但在萨扎看来这次的失败却不能完全归咎于他,毕竟决策者在用人的选择上就已经先他一步犯错了。 看着那个失手的学生不知所措的样子,萨扎不禁联想到了自己,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异类的存在。好像他几次在面对这样的抉择时都不曾手软,比如在海岸救下财迷小妞的那次,那几乎和杀人没什么差别了,他可是生生破开了那个人的肚,肠子差点就流出来了。为什么他总能如此果决?也许是因为他用的是魔法,而不是砍刀吧,而且他的魔法也一直是为了弱者而战。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魔阵师。此刻她正神情专注地看着远处的战斗。 相比之下萨扎就没那么耐心去看了,因为在暗杀失败的时候,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算过,山匪一伙是十七人,扣除刚刚被杀死九人,现在从人数上来看,战校的十五人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但是光是想牵制那个山匪头目就至少得用掉他们一半的人手,何况刚才的意外也表明了一件事,这群学生根本就没有见过血,实战经验绝对大不如舔血而生的山匪。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逃,能逃一个是一个。 对面的战场之上 看着惊醒后立即进入战斗状态的山匪,亚伦暗叫不妙。他回头恶狠狠地瞄了一眼让他们身陷险境的罪魁祸首,科林。他果断地命令道:“撤退!”今晚本就是为了救人而来的,毕竟那是这次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人。但是在科林的怂恿下,他又决定砍下这些山匪的人头去领主那里领赏金,没想到都快要成功的时候,科林那家伙竟然失手了!这下麻烦大了。 “想跑?”山匪头目赫吉尔已经掐断了手边一名学生的脖子,操起了铁斧,“先把脑袋留下。” 显然,山匪头目的残忍已经震慑到了还在战校中修炼的学生,他们纷纷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当然很想听从亚伦的命令一起撤退。但是山匪们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拿起各自的武器就冲上来。 有五个幸运儿并没有被山匪盯上,不过却只有两人懂的珍惜这份好运,他们逃走了,不对,应该是撤退了。剩下的三人则加入了厮杀之中。 赫吉尔径直地走向亚伦,用铁斧指着他道:“你是他们的老大?” 亚伦用他的双手剑撞了撞铁斧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战斗开始了。第一轮试探性的攻击在山匪头目的巨斧之下被轻易瓦解了,他明白今晚必须全力以赴了。 “怎么?小子,你就这点本事?我最讨厌胆子比本事大的蠢货。”赫吉尔先发动了猛攻,不留余地的几斧头招呼了上去,却不料却没能伤到红发小子半分。 第一前两斧亚伦是用双手剑挡下的,感受到了对方力量上的压制,面对以力量逞威的山匪头目,硬碰硬真的很蠢。他赶紧转变打法,以自己的技巧去限制对方的发挥,只要双手剑碰击到巨斧上正确的位置,就能让斧头的攻击发生偏差,从而轻易闪避。渐渐地亚伦适应的巨斧的攻击节奏,找到战斗中的节奏后,他开始能不时的反击,对山匪头目造成一些威胁。 “小子,你惹毛我了。”显然,几次番攻击不得手赫吉尔开始不耐烦了,赤发小子见缝插针的打法也让他十分不舒服,现在只想想要尽快结掉这场战斗。“所以我决定,让你死得痛一点。”双手握紧巨斧,他释放出了自己的战技“绞肉”,他整个人为中心拖着斧头便开始了旋转。 对于山匪头目的爆发,亚伦也早有防范,在那个人形绞肉机开始旋转的瞬间他就退开了。不过那个绞肉机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而且来的速度很快,第二次被他追上的时候亚伦就没有那么幸运能够全身而退了,他手臂被斧刃重重的砍开道口子,不过还不算很重的伤,毕竟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他可以感受到绞肉机那惊人的力量。 对于“绞肉”这个战技亚伦是知道的,斧系职业的战技,也是个精良凡品战技,在战校里也有几个战士会这一招。但是那些人使用出的绞肉不过是一个乱战的爆发性战技,通常是用来解围的,还没有人能够像眼前的大汉这样,将这一招持续的这么久而且能够做到快速地追杀目标!这个山匪首领有些本事!亚伦暗叹道。 不过任他再怎么本事,这招的一个致命缺点也是无法被弥补的,对那就乱杀的特性,绞肉机一发动它就不会去分什么敌我。在亚伦的刻意闪避中,果然有两个山匪也被卷入绞肉机的重刃之下,死于非命。但是,更多的是来不及躲避的学生成为斧下亡魂,拦腰斩断、被直接砍下脑袋、被卷入其中一直绞成血泥各色的死法下,留下战斗的十三名学生在一轮攻击后就只剩下了八人。 亚伦拖着地上的剑,看着眼前终于停下的山匪头目,他的杀意像野火一般无法控制,不过却不仅仅是因为同伴的丧生。这个大汉的实力他看到了,如果在这个间隙还不能将其杀死,那么他今晚能否偷生都还是个未知数。 火光在那柄双手长剑上燃起,只有明眼人才知道,那不是火,而是亚伦的战魄之力,火属性的战魄之力本就是这副模样。“战!”他纵身一跃,双手旋刃向大汉砍去。 “焰斩?”赫吉尔首次扭了扭眉头,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远处的矮树丛中 “喂!流氓。”趴在树丛中的梵妮拽了拽萨扎的校服。 好家伙,她还没忘记这个称呼。萨扎转过头刚想重弹老调就被打断了。 “你说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啊?” 萨扎看了看越打越顺手的两伙人,敲敲脑袋说:“难说,估计还得打上好一会。”他突然感觉到不对,“你想干什么?” 果然财迷小妞“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认真地回答道:“救人去!” “你确定那不叫抢人?”萨扎知道她要救的是谁,不过就是那个拥有危机战栗的嫩鸡。 “我们把他带出来难道不是救了他?”梵妮理直气壮地道。 而这句话中最重要的不是她的强词夺理,而是那两个字,“我们”。萨扎听到了这两个字,心头一凉:“你说的我们?是你和这头猴子吧?”刚才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的扒手猴立马倒头睡去。 “废什么话!忘记我们的协议了?你想耍赖吗?”梵妮提醒道。 如果早点了解,那协议衍生出的责任,或者晚一点,叫醒想一出是一出的她。如果,唉,萨扎只能认命了:“好吧,好吧,尊敬的魔阵师阁下,请允许我来给你带路。”说实话,他确实也不放心让这个财迷自己冲进去救人。至于猴子,就别添乱了。 为了不引起两伙人的注意,两人前进的十分小心,直到到了林子的尽头。萨扎回头叮嘱道:“一会我先……”一个人影就已经冲了出去。 干!这是尼玛撒币?!萨扎心里惊着追了出去。 而魔阵师已经大步地朝地上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跑去了。接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辜负萨扎的一番担心,一名山匪砍倒了他的对手之后,一下子就盯上了她,是啊,第一眼看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一头小绵羊。 不过事实证明,这头小绵羊其实是有资本横行而出的,她举起手上早就准备好的魔法卷轴,魔力一转,一道火柱就射了出去。那个冲着她去的山匪堪堪闪躲,还是染上了火焰,烫的满地打滚。确实,战士除非足够高阶,不然肉体还是难以抵挡魔法的摧残,当然一般魔法师们孱弱的身体也禁不起战士实打实的一拳头。 萨扎注意到正面战场上,战校学生已经死得只剩下三四人在苦苦坚持着,而山匪们除了被自己头目误杀的两人之外竟然就再无减员。明明战校生的阶位不比这些山匪要低多少,而且还占着人数的便宜,看来这就是实战的重要性。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现在注意他们两人的眼睛又多了两双。 “我说过吧,抢人不是个好主意!”萨扎和魔阵师背靠背面对着包上来的山匪,他们成三角状的围了上来,当然这三人包括刚刚在地上把火滚灭的那名山匪。以零阶魔法学徒施法出的火焰来说,要滚灭它并不难。 “别废话了,”梵妮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慌乱,不过这种觉悟来的晚了些,“萨扎,我和你说个事。”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情非说不可的?” 魔阵师却坚持道:“真的非说不可。” 山匪忌惮两人的魔法,暂时还没有冲上来,萨扎吼道:“你倒是快说呀!” “你凶什么凶?”魔阵师不满道,接着她的语气又变弱了,她凑到萨扎耳边小声地说:“我的魔法卷轴好像出故障了……” “什么!” 第35章 兽王:双生恐龟 “什么!”萨扎失声叫到,这还能不能好了?临战魔法卷轴坏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魔阵师姐姐这时候已经毫无战斗力可言了,零阶的魔阵师也就只有布法阵和魔法卷轴这两种进攻方式了。也就是说萨扎要一个人对付这三个山匪了,一个零阶刚刚二级的魔法学徒一口气面对三个将近一阶实力的山匪!而且还有个需要他保护的累赘!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施法过一次后就突然出故障。”梵妮说,“我再试试。” 魔阵师打开魔法卷轴,卷轴弹无序的向外弹射出几段火柱后,飘了飘黑烟,再无动静了,而那几道火柱当然也都没有能够伤任何一个山匪。 她不动手还好,等她这一轮无效的攻击过后,三名山匪也明白她失去了进攻手段,其中最先被火灼伤的山匪撑开他满是蛀牙的大嘴笑道:“臭****你倒是烧我呀,”他交代另外两名同伴说,“伙计,动手的时候当心点,别伤着她,一会等我亲自让她感受一下我的‘火焰’。”说完,三名山匪一起放声笑起来,一步步的逼了上去。 不等他们靠近,萨扎已经先行发动进攻了,还是那个老套的风刃,不过在他的专一使用下,他的风刃倒是越来越薄,越来越利了。他对着两手边的两人各甩一枚,然后一瞬间转身,左手揽着魔阵师的腰好让右手的惯性施法能够准确的飞向第三名山贼。 梵妮却是感觉现在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是那个晚上。说起来,他好像真的挺厉害的,这个保镖好像还算是找对了,她看了萨扎一眼想。 正巧他低头对她说道:“你不要挡在这里,他们没准备伤害你,我也省了份劲了。” “斧头最好能把你的嘴剁成烂肉。”魔阵师恼怒地道。对,尤其是这会儿,萨扎真的觉得她的声音有点糙耳朵。 不过山匪们却对声音没什么要求,一名山匪嘿嘿地笑道:“这个要求我们能帮你实现呀,小美人。”挡下了风刃之后,他们已即将到达萨扎身前,刚才的那轮攻击对他们完全无效。 虽然刚才还在嘴硬,但是魔阵师还是乖乖地让开了。不过这却不能改变萨扎身陷包围之中的事实,现在这种情形,如果不想让财迷刚才的话成为现实,那他必须从一面先打出一个开口。 “随时找机会溜走吧,我估计我……够吊呛。”萨扎在她耳边小声道,然后他就迎了上去。这次他只是冲向左手边离他最近的山匪,双手施法加惯性施法下,四枚风刃几乎同时扑向那名山匪。连凿壁虫都只能挡掉其中三枚,就更别提这个山匪喽啰了,不过他比凿壁虫要好在他有两条腿,可以灵活地打滚躲闪,不过还是被一枚风刃击中了,不过只是手臂。但是萨扎已经趁这时突破了他们的包围。 山匪见到萨扎还有点手段,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一齐了追上去。 左手上魔力在快速结阵,脱出包围之后,萨扎算是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风齿了。萨扎心里清楚生死估计就在此一搏了,对死亡的恐惧不但没有让他出现什么失误,相反身体里沸腾的血液让他的行动更加果决,甚至他觉得脑子被这股干劲冲的有点涨。终于完成了!他抬手,对着那个从地上站起追来的山匪,“裂。” 对方是一个零阶高级的战士,萨扎明白想要一击致命,估计只有这个天赋魔法可以做到了,虽然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品质的魔法,但是它的威力总是那么的可靠,即便现在施放的是简化版的风齿。 风齿可不像风刃那般好躲避或是格挡,它的到来就像是一阵风,只是那是暗藏杀机的风。只要进入风中,那就必须承受它锋利的牙齿。 那个无知无畏的山贼却是一头栽进风里,粼粼的青光在他的身上四起,最终集中在一个地方,他的脖颈。所以他也就倒下了,这就是法师对战士天生的压制,一般来说,低阶战士是不具备多少魔法抗性的,除非有装备的加持。 施放完风齿,萨扎还是忍不住身体的虚弱,半跪在地上喘着气。剩下的两名山匪见状则是来了胆子,刚刚同伴的死差点让他们后退了,但是现在,正是反击的大好机会。 其中一名山匪跑得比较快,先到了萨扎面前,他挥斧便砍。萨扎在虚弱中难以击中精神力去控制魔力,虽然在生死关头他还是做到了,风刃缔结完毕,但是接下来控制魔法瞄准在此刻又变得尤为艰难,甚至因为体力、精神力的消耗让他感到脑子一阵恍惚,而这时斧头都快到面前了。 忍住!忍住啊!这都快死了!呼呼,嘴都在因为紧张停不住地急促喘息着。他觉得自己能够听见胸口那咣当咣当的心跳声,萨扎强行振作精神,风刃还是施放出去了,然后萨扎也向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萨扎和山匪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风刃的威力也足够,而他没有选择不切实际的去斩杀山匪,即便只是一名山匪,但作为战士,在战斗的本能下,对自己要害部位也有着极强的保护意识。如果对这枚风刃是向着他的心脏等位置去的,那一定会无功而返。 然而,风刃击中的是那柄短斧,劣质的短斧,用的是一杆桐心木制成的斧柄。它击中的就是那斧柄。 之前,在萨扎一级时,他也用风刃割过桐心木,但是那时的风刃似乎无法破开桐心木。如今,他也只能相信提升之后的他,可以做到了。 淡青色的风刃击中斧柄,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斧头却随着青色的袭来,一分为二。 虽然已经无法再做什么抵抗了,但是至少这样一来,也能多活一会吧。 那个扔掉了断柄的山匪跑到了萨扎身前,他的双手掐在了萨扎脖子上。那力量根本不是一名法师可以抗拒的,这就是法师被战士天生克制的地方,身体素质,战魄能极大的提升人的身体素质。 死亡的恐惧随着身体供氧的减少在急剧加速,萨扎手脚并用地去敲打那个大汉却都是徒劳一场。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跳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但是最多的还是一句问话,你后悔吗? 就在快死的时候萨扎也一样会坚定地回答这个问题,不会。说不清为什么,也许他的骨髓里天生有着那种向往的心跳的欲望,就像刚才。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依然不会选择太过平淡的生活。 “停手!”就在萨扎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的时候,一声大吼响了起来。声音的主人,竟是山匪头目。但不是出于他的良心发现,而是他喉咙处的那柄双手长剑。赤发已经制服了他。 掐着萨扎的山匪听到了命令后回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头目被剑架着时有了一瞬间的晃神,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把有些粗糙的匕首扎进了他的脖颈。他只能惊愕地看着前一秒还差点被他掐死的小孩,然后捂着伤口处的匕首死在了草地之上。 在战斗时候不将敌人置于死地,这就是他的死因。虽然用匕首杀人对于魔法师来说应该算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但是在萨扎稍微恢复了些意识的瞬间,他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么做。首先他不太在意这种事,更何况他是在死神的逼迫下这么做的,还有什么事情比活命更重要的? 相较于法师精神,他更在意的是这明明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为什么他心里一点都没有感到别扭?难道是这副躯壳的原主人杀过人? 不管怎么说在山匪头目的一声大吼之后,双方也都暂停了动作。 “喂!你没事吧?”梵妮跑向萨扎,她悄悄将匕首收了起来,刚才如果那个头目喊停再晚一些,那个死去的山匪的脖颈上插着的会是另一把匕首。 不知为何她脑子直到现在还在回放着他刚才的那句话:随时找机会溜走吧,我估计我……够吊呛。亏他说的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当然,她也还是没有听他的。 “咳咳咳……”萨扎则用一连串的咳嗽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充血的脸现在都还没恢复原有的颜色,心跳也因劫后余生而跳得更欢快了。他不得不承认,刚才再次体会到害怕的滋味,谁不怕死? 既然山匪头目被制服了,这场战斗也该结束了吧。萨扎看着那边用剑指着大汉的赤发少年,暗想到。但是突然间,他看到了赤发手中的双手剑抖动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被那头目抓住了机会,一手将剑刃握住,另一手捡起地上的巨斧向赤发砍去。 赤发也从失神中醒来,剑刃一转向后一闪,将剑从山匪头目手中抽了出来,也同时闪开了巨斧的攻击。 不过看来战斗又要开始了。 “呜哇!”一声嗥鸣从右面林间传出,接着顺着声音的方向能看到一排树木倒下,是什么东西朝这边来了,虽然速度并不快。 萨扎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了。当那东西彻底窜出森林,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时,他几乎能确定那就是那夜里碰见的大家伙,它竟然是一只双生恐龟,而且是加大版的,至少是正常双生恐龟的三倍大小。如果不出意外,它就那个的兽王。 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呢?萨扎有些不明白,这个时间点兽王应该还处于虚弱期,如果是双生恐龟的话,这时候应该还待在自己阴凉的山洞之中。那只恐龟好像在追着什么东西,仔细看去,萨扎讶异的发现,它追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扒手猴,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猴子断掉的一截尾巴。 它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只是眨眼间,当他再次看去时,哪里还有什么猴子?难道是因为自己现在过于亢奋的情绪,所以出现的幻觉?萨扎奇怪地想。 不过有趣的是,恐龟一出现,刚才还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战校和山匪两伙竟然停火了。萨扎再看那两个领头人的时候,他们甚至好像已经达成协议要联手先除掉恐龟。 看来受挫以后他们都不准备再等到兽王之战时下手了,毕竟到那时候他们可能会有更多的竞争对手出现,而他们现在却已经损伤惨重了。 人果然永远是受着利益的驱使,萨扎暗忖。两人联手的原因无非就是眼前的兽王实力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也许只有联手才能够将其击杀。 普通双生恐龟是二阶高级魔兽,但是魔兽的实力分阶与人类的分阶大不相同。人类分阶只分为六阶,而魔兽却足足多了一倍,也就是十二阶。而二阶高级魔兽的实力其实真要算起来也就是人类一阶月段到日段之间。 以新晋兽王三阶魔兽的水平,狩猎者其实只要多找上些一阶以上的帮手,合三四人之力完全可以搞定,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成群结队的来猎王。但是眼前双生恐龟估计已经达到三阶中段,不是三四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了,按战校和山匪两伙人现在的状态,如果各自为战,估计双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们选择了联合。 战校方面,虽然除了赤发只剩下四个人,但是对抗魔兽的话,他们也算是不小的战力。加上山匪头目,大概是一阶星段巅峰的实力,和他那群小弟。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 也许是想到了击杀恐龟之后的收益,这些人个个面无惧色地冲向了那个庞然大物。 萨扎唏嘘之间,发现了此刻最应该感到尴尬的人。嫩鸡,那个长发的战校新生。 他被捆在帐篷里,动弹不得,但是他却早已醒来了,相信他也已经目睹了“同伴”与绑架他的敌人携手共进退的画面了。 说来还真是挺讽刺的,原本两伙的血拼就是因他而引起的。而现在他失去价值之后,刚刚还争个头破血流的他们竟然不计前嫌的一起战斗了,而且连一个愿意为他松绑的人都没有,说白了他现在就是被遗弃的垃圾。 当年自己同样是一位平民新生,但是好像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吧,萨扎想着走到嫩鸡面前,将堵住他嘴巴的布扯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新生是怎么混的,竟然惨到这种地步,不过以萨扎对这个人的观察加上自己的判断来看,这个新生一定是属于在校园离性格过软的那种人,这种人受欺负,那几乎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除非他所在的是一所高素质学院。但据他所知,战校并不是。 “你想让我求你吗?”嫩鸡的声音十分的虚弱,他的脸像魔纹纸一样惨白,干裂的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是冷冷地盯着他。 “是个好主意。”挑挑眉勾起嘴角玩味地道,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了。 战魔两校向来关系紧张,法师鄙视四肢发达靠身体说话的战士,战士歧视弱不禁风借魔法逞威的法师。而在这个嫩鸡看着自己的眼中,萨扎似乎看到了一层比两校矛盾更深刻的一层情感,那应该是叫做憎恨。这应该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有什么东西值得他那样憎恨? 梵妮却是懒得看萨扎在那欺负老实人了,她直接用自己匕首割断了嫩鸡身上的绳索。“啰嗦什么!赶紧走吧!” 这时萨扎才发现,一开始口口声声喊着为了猎王去救人的魔阵师在这时候倒是更在意于救人。 “走?魔法素材不要了?”他问。 “不要了。”回答干脆得让萨扎咋舌。财迷小妞这是怎么了?他转过头盯着她的脸仔细地勘察着。难道又有什么阴谋? 魔阵师手叉腰道:“看什么看?还不去背人?” “背人?”萨扎回头看了看地上像滩乱泥一般的嫩鸡,“他?凭什么让我背啊?” “难道让我背?”梵妮反问道,“好啦,快点去啦。”话刚脱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萨扎认命一般懒懒地答应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已经习惯被这小妞呼来喝去的了。弯下腰去背嫩鸡,有人上次背大小姐的经验,这次他的动作标准多了。 “用不着你们可怜!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你们这些假惺惺的法师来救。”嫩鸡无力的挣扎了一下,却没能从萨扎手中挣脱,他是在太虚弱了。 萨扎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用手盖了他的脑袋一下:“你小子倒是不乐意了!死?一听就是你这种没有责任感的小毛孩说的话,”萨扎完全忘记了,即便是他的前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你死了,你家人谁来照顾?” 那嫩鸡苦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反驳。 “走吧。”萨扎背起了嫩鸡,对魔阵师道,却发现魔阵师正盯着他的脸出神,“喂!魔阵师美女!”他又叫了一声。 “啊?哦!”魔阵师这才回过神,带头走在了前面。 要说离开这个破地方,萨扎是一万个愿意。至于他的初衷,看兽王?得了吧,那晚上可都近距离对视过了,还不满足?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罗拉和肖恩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了。 第36章 灵魂奇迹 战校和山匪两伙人在面对恐龟的时候,倒是出了奇的齐心协力,但是事实证明,有时候齐心协力也不一定就能够有效。在双生恐龟超强的三阶实力面前他们屡屡败退,这倒是也让赫吉尔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以前也跟着首领在其他地方猎过兽王,但是除非是稀有品种的魔兽兽王,不然它们在新晋时期都是十分孱弱的。 但是这头双生恐龟却完全不像是一头新晋上来的兽王,它的能力不像新晋兽王会发出极大的波动,对于魔兽的战技施放也十分的老练,总而言之这是一头真真正正的三阶魔兽,不带任何水分。 就在众人感到力不从心时,突然出现了一伙人,他们列队整齐,布阵有序。那是附近小镇上的贵族势力吧,赫吉尔一眼就认了出来。对于那些花瓶一样的私兵他倒是没有太留意。他在意的是那群人中,一个带着头长毛狗佣兵模样的年轻人。在燃起的火光下,他能看到那个人的眼神,简直比双生恐龟更像是魔兽的眼神,那种嗜战、喋血的欲望似有似无地流露出来。 那年轻佣兵在得到雇主的命令之后欢快地拔出了斜挂于背上的长剑,那是真正的“长剑”,一般来说140公分到150公分的剑就已经是很长的剑了,而他的这把剑至少有230公分。十分夸张,比他本人的个头还要超出一大截,很难想象这样的剑在战斗中能有多么出色的发挥。 但是他就是做到了。 恐龟王的头部是可以伸出一个相当夸张的长度,足以快速扫翻或是啃下战场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是夜间,它的视力十分有限,他只会攻击那些不停移动的目标,比如那个举着长剑像它奔去的佣兵。而其他所有人几乎都站住不动了,想看看这个佣兵能做到什么程度。 佣兵却没有给其他人看笑话的机会,他轻描淡写地用速度躲过了龟王的头部,当它再次快速回扫脑袋想要咬到他时,他甚至不慌不忙地将长剑刺入了那根长长的脖子中,整个人握着剑都吊在了上面,这引得龟王痛吼一声。 赫吉尔都看傻眼了,怎么会这样?这龟王最麻烦的就是它的防御力,那硬壳不说,它身上的每一寸表皮上都像长着岩层一般,武器难以击破。而那个年轻佣兵却毫无压力地突破了它的防守。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挥着长剑的道格拉斯自己清楚,首先他的剑绝对是一柄凶刃,而在他这样阶位的人,身体在经过战魄的改造之后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本就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战技,暗熔。由于是在夜间,其他人也看不见那剑刃之上淡淡的紫雾。 龟王将头回缩,想要借此撞到脖子上挂着的人。 道格拉斯则是随着龟王的动作,借着剑施力将自己送上了龟壳之上,他拖着剑在那遍布凹凸不平的岩块的龟壳上跑着。那柄超长的剑就在龟壳上那样拖着,龟王似乎很惧怕他继续跑下去,伸出负伤的长脑袋往背上咬去,嘴里不时还喷出钉沙。 那粗糙的钉沙可不像普通的沙,那是土系魔兽中较为高级的一个战技,喷出的一堆沙像钉子一样,只要被蹭到,蹭到的部位就会像被上百根细钉划过一般。赫吉尔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已经领教过这招的厉害了,直到现在他的左腿上还有一块血肉模糊的地方。而他再看看那个年轻的佣兵,面对钉沙不躲不避直接挥剑一扫,飞向他的钉沙就全部消失在空中。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钉沙在落在龟壳上时,不会滑落反而会钉在上面加固龟壳的防护。 龟王又探出脑袋倒是正和了道格拉斯的心意,他将手握在了长剑剑身上一处凹口上,那里并不是刃,他握紧后注入战魄之力一拽,竟是将那一端剑身给拔了下来。不,应该说是把两柄剑分开来了,原来长剑超长的部位其实是另一柄短剑。他将那柄被他的暗属性战魄之力包裹着的短剑掷向龟王的脑袋,战技:弦月肃杀,那是他手中这柄魂器长剑所带着的战技。 短剑旋转着飞向龟王的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弦月般的回环幅度后又飞回了道格拉斯身边,他举起长剑,飞回来的短剑自然的就衔接了回去。 “吼……”龟王闷声一叫,脑袋应声落地。 这时龟壳中伸出了另一个脑袋,对,每一只双生恐龟都有两个脑袋。新出来的脑袋则是一口吞食了被斩断的脑袋,食入腹中后它高亢地嗥鸣了一声,它的全身都在膨胀,看来是自食其肉激发了它的潜能。 它狠狠地跺了跺脚,那地面一下子化作了沙地,形成了一个流沙漩涡,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来自它的一股吸附力。然而这个漩涡也仅仅是让众人的行动变得迟缓,只要距离够远就不会被吸入其中。但是接下来,地面上竟然开始无规律的向上喷涌钉沙,由于行动迟缓了,再想躲过钉沙实在是困难,战场上的人开始纷纷往边上撤退,他们终于明白了,这次出现的兽王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惹。 而此刻置身站于龟王背上的那个人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惊慌。他纵身而起,然后将剑狠狠地刺入龟壳之中,接着他将剑刃一扭,随着剑刃的回转,龟壳上刚才他用剑拖过的地方都碎裂开来,这就是他的得意战技:鬼轴。也许和人单打独斗用不上,但是这个战技在对付大型的魔兽时相当有效。 随着那些裂缝中的紫色绽放出来,龟王最强的防具龟壳已然被废除了。双生恐龟王惨叫着想要逃跑,突然又有一道黑影划过,它直接穿透龟王仅剩的一颗巨型脑袋,龟王当然也就死了个透彻。 再看那个半路杀出的黑影,竟是一头狼,它的体格只比一般的森林狼要大一些。但是它的卖相却与普通森林狼大不相同,它部分体毛的末端带着淡淡的绿色,它的尾巴则像是没有实体的一团绿雾,随着它的摆动而飘摇着。这是獠毒狼!它应该生活在柰基斯山脉中部的,此刻出现在这只能说明,它就是应战魔兽。 人们觊觎兽王,是因为兽王作为同类中的王者,猎杀它很容易出现“灵魂奇迹”。击杀普通、低阶的魔兽,很少,甚至不可能出现灵魂奇迹。 所谓的灵魂奇迹不过就是魔兽灵魂力量的残留,越强大、越稀有的魔兽灵魂力量越容易残留。而残留下来的灵魂力量,有可能化作该魔兽拥有的魔法的“原体”或是“战技原体”,当然前提是它们拥有。也有可能化作该魔兽特有的“魂器”,总之这一切都是人们迫切想得到的,而猎杀普通魔兽却很难出现“灵魂奇迹”。 而应战魔兽虽然不是兽王,却也是魔兽中的佼佼者,击杀它出现灵魂奇迹的可能性也很大。于是佣兵的雇主,那个穿着随意的贵族又大声命令他道:“道格拉斯,追上它。” 道格拉斯点点头,追了上去。 柰基斯山脉最外层 天色已亮了一些,萨扎借着此时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不远处林间密密麻麻的魔兽群,说:“这时候我可不敢横穿魔兽群,一个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在这里等吧。”魔阵师也同意道,确实,现在回镇的路已经被魔兽堵死了现在只能等兽王战死或应战魔兽战死,再次发出宣告之后,魔兽们才会回到山脉中。 三人在树荫下停了下来,放下背上的人,萨扎坐下伸了伸腰,背了一路,总算能伸直了。 而那个嫩鸡一路下来都没有出过声,不知是因为太过虚弱了,还是别的什么。 “吱吱。”扒手猴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跳到了三人面前。 它一出现,萨扎这才反应过来,想起刚才的事:“你刚才去哪了?为什么会被那只乌龟追着跑?” 猴子开始手舞足蹈地在那里吱吱乱叫像是在给几人述说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萨扎一句都没听懂,但是他倒是不介意有这个活宝给他消遣,打发时间。 突然,萨扎感觉身后一沉,只是一瞬间,他根本无法抵抗那股力量,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反抗,就已经被死死地按倒在地上了。他觉得背上是压了一座山那么沉,身子根本无法动弹。 旁边的梵妮和嫩鸡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一只摆着绿色尾巴的野狼赫然间就将萨扎制服了。“萨扎!”她甚至只会才反应过来大叫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魔阵师第一次这么叫他,萨扎很意外,她竟然真的记得他的名字,不过他觉得这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声听到别人叫他的名字了。 因为他紧贴着草地的脸已经可以看见旁边的地上那来自身上那家伙的口水了,那口水像是毒药一般,滴在草地上立即就引起了植被的死亡。他吃力的侧过眼球,看见了背上家伙的面目,那绿色獠牙真的不难认,简直和书上的彩图绘制的一模一样,那是獠毒狼。另外两人都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自保都难,就更加别提救他了。 “财迷小妞!你还在看什么?快跑啊!”萨扎自知没什么希望了只有这么大喊道,并非逞能,也不是他不畏惧死亡,相反,他真的很害怕。只是他很希望在自己死后能多一个人为他落泪,如果他们能生还的话。 第37章 恩与仇 萨扎感到危险的靠近,后背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已经准备着随时被那狼一口咬碎脑袋,但是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能动了。 他起身之后首先看到的是目瞪口呆的魔阵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萨扎很快也换上了和她一样的表情。 那边的獠毒狼正和对手扭打在一起,它的对手则是一头强壮的猴子。那只猴子断掉的一截尾巴说明了它的身份。 它是一开始就跟着萨扎的扒手猴,不对,它现在的这幅模样哪里还是小小的扒手猴。光是体型就比之前要大上十倍不止,还有身上强健的而极具爆发力的肌肉,如果不是那残缺的断尾,萨扎真的无法把它和曾经被自己顶在头上的小猴子联系在一起。也许它已经不再算是扒手猴了。 原来它一直是以扒手猴的模样伪装在他身边,但是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可不信什么报恩一说。没有他的出现,猴子还是可以轻松逃脱,甚至反杀那些学生。还有一件事,为什么獠毒狼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萨扎敲了敲自己脑袋苦思到。 这只三阶魔兽的獠毒狼能出现在山脉浅处,只能说明它就是应战魔兽,而它现在正和那头由扒手猴进阶而来的大猴子战斗。难道是……萨扎拍拍自己的脸,怎么早没想到呢?也许这只猴子才是这次降世的兽王!一只由扒手猴进阶而来的兽王! 一定是这样的!再想到猴子之前被那只双生恐龟追逐的情形,萨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那根本就是它在将恐龟引到众人面前。果然不愧是极具智慧的魔兽,这招实在是太过高明了! 它伪装成最不起眼的扒手猴露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赖在他身边寻求庇护,然后找机会借着人类之手除掉敌人,再大摇大摆地进入山脉中部!不过扒手猴进阶为兽王,这真的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 可惜它的计划显然是出现了太多变数。那群为难它的战校学生算是变数,萨扎的出现也是变数,而最大的变数就是那头双生恐龟! 猴子一定错将恐龟误认作为应战魔兽了。 那只恐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它确实是进阶到了三阶,也算是龟王了。也确实十分强大,但毕竟它是浅处的生物,不可能是应战魔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萨扎在看见那只双生恐龟时,直接就将它当做了兽王。 而猴子再怎么聪慧,但终究是只魔兽,它不可能像人类一样知道这一点,所以它应该是在那天发现了双生恐龟以后就将其当作应战魔兽了。这么一来,在看到恐龟被围攻以后它自然就放松警惕,却没想到真正的应战魔兽獠毒狼这时候找上门来了。 而从刚才猴子现出原身救下自己,萨扎可以看出,这只猴子也不完全是在利用他完成伪装。而且如果它只是在利用他,那以它的逻辑来看,恐龟一死,它就完全没必要再来找他了。说不定,它这次是想道别的吧。 或许,他们还算是朋友,毕竟也朝夕相处了几天了,它也曾在魔阵师手上救下过他。萨扎想。 而在那边,凶悍三阶魔兽的獠毒狼和猴子拼在一起,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上竟然都占不到任何便宜,它致命的毒牙甚至都无法沾上猴子的边,它实在是太过灵活了。几个照面下来,獠毒狼都是在被动的挨打。 终于獠毒狼动怒了,猴子的攻击对它来说虽然是不痛不痒,但是已经足以惹恼它了。像是感受到了体内被怒意燃着的血液,它全身上下的毛发都立了起来,这使那些绿色的毛更加明显。 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毛竟然开始雾化,就像那条雾状的尾巴一样,而雾状的尾巴也扩张开来,包裹了它的全身。一时间整头狼像是被雾化了一般,看来它这回是不准备再浪费时间,已经动真格的了。 萨扎看过一本名为《兽典》的魔兽百科书,上面确实是有记载獠毒狼的资料,但是除了狼的样貌有图样,其他的也只是以文字概括而已,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那书上面写着的“以毛化为凶獠毒”的含义。 当绿狼再发动进攻时,它已经没有尾巴了,对,獠毒狼本就是不具有尾巴的生物。之前那条雾状的尾巴其实是由它身上那些绿色的毒素毛发集结而成的,绿色的毛发生长到一定长度就会被身体转移到尾部保存起来,以供战斗时化作凶獠毒使用。 毒素毛发的生长和累积都是需要较长时间的。在这条“尾巴”足够大时,獠毒狼是十分惊人的,甚至能威胁到一些四阶低级的魔兽,但是同时,在它用完这条“尾巴”后,它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通常情况下,獠毒狼不会选择用尽自己“尾巴”,而这只獠毒狼却一下子用尽了它许久以来的积蓄,说明了它对这场战斗的重视。 全身裹着凶獠毒的绿狼扑向猴子时身后会跟着一抹淡绿色,萨扎知道那可不是用来好看的花架子,那就是毒。此时獠毒狼再对上猴子,它已经不再进攻也不疲于防守,它最多的动作就是绕着猴子打转,让毒雾扩散、包围猴子。 眼见周身的毒雾越来越浓,猴子迫切地需要冲出毒雾,但是显然一头扎进那绿色的烟雾不是什么好主意。就在这时一阵风刮过,打开了毒雾的一个缺口,猴子趁机冲出了包围圈。 那风当然是萨扎干的好事,因为之前的战斗,他现在所剩的魔力着实不多。不过如果只是吹一阵风的话,还是可以的,也就是将风齿这个魔法简化到只剩下一阵风,这耗不了多少魔力。 不过这个绿色的包围圈显然不是獠毒狼唯一的招数,一轮攻击不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它冲向猴子,还是像之前一样挥爪相向。之前猴子已经不止一次的躲掉这种简单的攻击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它还是没有被爪子伤到。不过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了。 由于獠毒狼全身都裹着凶獠毒,在它发动攻击、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毒素的扩张,这无形中就是让它的攻击范围增加了。比如刚才它的一爪,虽然没有挠到猴子,但是扩张出去的毒素确实附在了猴子的胸上,留下了一个淡绿色的痕迹。 那淡绿色的毒素很快就起效了,它开始发黑,向四周扩散。好在那毒素还只是覆盖在表面上,猴子一爪撕下了那块染上毒的肉。剧痛让它的犬齿凶狠地展露出来,这才是魔兽该有的表情,兽王也发怒了。 萨扎其实也很想看看猴子的真本事,一只毫无战斗力可言的扒手猴在成长起来之后究竟能有多强大?他记得兽典上提到过,扒手猴其实有个别名叫做“撕风烈猴”,可惜它们一直在退化,直到变为“扒手猴”。不知进阶之后,它是否会出现返祖现象。 猴子开始反击了,它以一种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到了绿狼的面前。萨扎只是为其的速度赞叹,而他身后不远处的嫩鸡才能看出猴子这番举动下真正的惊人之处。它刚才是用出了战技!要知道可不是什么魔兽都能拥有战技,特别是低阶魔兽,往往只有极其稀有、极其有潜力的低阶魔兽才能会拥有战技、或魔法。 何况猴子刚才使出的战技是许多速度型职业者梦寐以求的战技:风之踵,是一个风属性二阶卓越战技。这种战技不仅能瞬间提高使用者的速度,还可以让接下来的攻击附带上风的力量。当对风之踵掌握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做到凌空而行。 果然,猴子这次的攻击力道十足,而且它的手上也第一次亮出了瘆人的长爪,这一击直接将獠毒狼击飞了数十米远。 但是这一击之后,最大的受损者是猴子。因为在它击中狼身,导致了绿狼身体在那是炸出了浓浓的毒素,那毒素直接将猴子淹没在绿色之中。 虽然猴子从绿色烟雾中走了出来。但是很显然,它已经身中剧毒了,全身都染上了毒素。 这其实才是獠毒狼最致命的一点,它受到的伤害越大,身体上的凶獠毒被激发出来的也就会越多,而且毒素会像爆炸一般迸发出来。如果是近身战斗,这一招基本是避无可避的。 凶獠毒对四阶以下的魔兽绝对是绝命毒药,即便猴子是兽王,它也无法抵挡。除非,它能吃了獠毒狼身上的解毒体。 萨扎记得《兽典》记载,獠毒狼在成年之后会将身体的某个部位演变成解毒体,然后在开始蓄毒。解毒体可以抑制凶獠毒对身体的迫害,而解毒体有可能是它身体的任何部位。吃掉正确的解毒体才能解毒,而服下错误的解毒体,会立即毒发身亡。 而那边的猴子在全身中毒的剧痛之下已经红了眼睛了,它似乎已经决定今天不论生死,都要把那头放毒的脏狗给解决掉。剧痛让猴子的速度更加的惊人,不过这样的大幅度运动只会加快毒素的蔓延,在毒素侵蚀掉它的力气之前它就到了那只绿狼面前。 而刚刚被猴子打飞的獠毒狼此时也已经身受重伤,其实毒素在向外炸的时候,也在往它体内扩散,它现在也极需时间让它来处理侵入体内的毒素。而在它重新站起来之前,猴子已经一爪,了结掉了它的那条贱命。 杀死獠毒狼以后,猴子仰天长啸,似乎在宣布撕风烈猴的回归。然后它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萨扎和梵妮惊叫着赶到了猴子身旁,这时毒素已经让它的身体开始发黑了。 “猴子,你坚持住,你会没事的!”萨扎想靠上去像过去一样摸摸它的脑袋,却是被猴子的一个龇牙吓得缩回了手。但是他相信那只是猴子担心他也染上剧毒而已。 梵妮则是掏出了猴子垂涎已久的一根熏鸭腿:“小猴,还记得它吗?等你好起来,我再给你带许多这样的好吃的。” “嗷嗷,”猴子现在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吱吱的叫了,它艰难地起身,走到獠毒狼身旁。那里果然出现了灵魂奇迹,也就是一团光。猴子将手探进光中,掏出了一枚戒指,然后它又连滚带爬地回到萨扎身边,将戒指转交到了他的手掌中。“嗷嗷嗷……” 一连串的叫声,萨扎还是一句都没听懂,但是他从猴子的眼睛中能够看出它的歉意,它,是在道歉吗? “等等!”萨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猴子也许还有救!只从獠毒狼毒化之后,它似乎就再也没有张开过嘴,而在此之前这头狼可几乎都是在用它的獠牙攻击的!难道说…… 獠毒狼死后,它身上的毒雾全部都化为了一摊绿毛,散落一地。萨扎用匕首撬开它的嘴,里面的獠牙便露了出来,其中有一颗的颜色明显深于其他的獠牙。应该就是它了!他吃力的将它挖了出来。 回到奄奄一息的猴子面前,他将那颗獠牙送到了猴子的嘴边:“含着它。” 但是猴子却是抬了抬眼皮,用嘴接过獠牙,含在了嘴里。接下来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它身上的以变为黑色的毒素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褪去。 “成功了!”萨扎大叫起来,他高兴得抱住了身边的魔阵师,他真的以为就要失去一个朋友了。是啊,好像在他心里,已经把猴子当做自己的朋友了。 猴子虚弱的眼神中也透出了一丝喜悦和感激。 当然,等他意识到自己行动的不妥时,抱都抱了。不过这次魔阵师倒是没有那么生气,只是骂了句:“流氓!”估计她也在为猴子的劫后余生而感到开心吧。 但是萨扎现在有点不明白,这只獠毒狼今天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如果它真的有那个能力,应该早就找上门来了才对。怎么会…… 萨扎还在思考的时候一把短剑已经从他面前经过,刺入了猴子的脖颈,然后以一个完美的幅度飞走了。解毒体獠牙伴随着鲜血一起从猴子口中汩了出来,然后刚刚被压制住的毒素再次重整旗鼓,爬满了它的身躯,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它,已经死了。 劫后余生,再次死亡,前后间距不到一分钟。萨扎思维也像被那柄横空出现的短剑割断了一般,让他僵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这就死了?真的死了?许久萨扎才接受了猴子刚刚已经被杀死的现实,他上去最后抱了抱现在已经比他还高上一个头的“扒手猴”,轻轻地念道:“愿风拂逝者。” “萨扎…”魔阵师小心翼翼地唤道,因为那个提着剑的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那人直接略过了萨扎,找到了猴子后脑处的灵魂奇迹。他从中拿到了一条项链,从他脸上的笑意不难看出这条魂器的价值。他回过身,杀机毕露,是时候处理后事了。 萨扎的眼睛从地面缓缓向上推移,腿甲、腰带、半身甲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是最标准的佣兵装备,除了那柄离他越来越近的长剑。 那人的灰色头发和精致的脸孔还有那双碧眼让人记忆犹新,是的,他们之前见过,他就是那个贵族手下的雇佣兵! 如果现在动手,也许自己在他剑下连一秒都坚持不到,萨扎很清楚这一点。他,还有在场的其他人,他们的生死完全只取决于那人的一念之间。 长剑横在了魔法师的肩上,魅影骑士团?还差这一个麻烦吗?道格拉斯想到这不禁感到好笑,身为瓦比亚人,从出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要和整个沃亚比茨为敌了。再说了,死人是不会去报信的。 他手一挥,长剑就要斩落那颗头颅,没记错的话獠毒狼的那枚魂器可还在这个法师身上,千万别把血溅得到处。 “第一个问题,是你把獠毒狼引到这里的?”萨扎突然开口问道,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就好像真的只是在问问题一样。 但是那柄剑显然不是为了这个问题而停下的,它扫向身后,击穿了一直洁白的蝴蝶。不,准确的说是一头蝴蝶状的会飞的冰。 冰蝶被击碎,溅出的冰渍沾染在剑身上烙出一朵冰花。 “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认出这只猴才是兽王的?” 这时接二连三的冰蝶扑棱棱的出现在他们周围,道格拉斯则一一将它们击落,而他手中的剑也已经爬满了冰花了。 “最后,撕风烈猴王要比双生恐龟王珍贵吗?” 这时欧雅已经走到了萨扎身边,她右手中的魔法阵还在不断向外飞出冰蝶。 “要比那龟和狼加起来都贵得多!”而佣兵这时候已经彻底不耐烦了,紫色的战魄之力附上长剑掐死了所有的冰花。他一扫眼前的冰蝶,再度挥剑斩向萨扎和欧雅。 欧雅左手一挥一堵冰结界挡在了他们的面前,长剑只能无奈地劈在了坚硬的结界之上。 这时远方传来了一声高高的狗鸣。听到狗的声音后,刚才还杀意已决的佣兵突然收起了长剑,转身朝那声音的源头疾驰而去。 佣兵刚一离开,冰结界上突然显露出一个紫色的裂痕,然后结界便开始龟裂直到完全破碎。 看着那飘洒着离开的银发,萨扎暗自发誓。 “谢谢你,导师。”直到彻底看不见那人的身影,萨扎才转头对自己的导师道谢道。之前虽然对于欧雅的及时到来没有太大反应,但是萨扎知道,如果没有她,自己今天肯定难逃一死。 欧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地上撕风烈猴的尸体说:“准备一下,然后下山吧。” 看到凯西安然无恙后,道格拉斯这才松了一口气。至于双生恐龟的灵魂奇迹最终被谁夺走了,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那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何况最珍贵的东西现在也已经在他囊中了。 此刻他的大人正有些狼狈的坐在一个树桩上,碎裂的衣服,蓬乱的头发,现在他是一点都不像一个贵族的长子了,虽然他从前也不怎么像。 道格拉斯踢开一具挡住路的贵族士兵尸体,走道劳伦跟前,单膝下跪行礼道:“恕在下来迟。” “算了算了,我还活着,不是吗?”劳伦罢罢手,他实在没想到那群山匪的残兵败将竟还有那么强的战斗力,竟然抢走了双生恐龟的灵魂奇迹中的战技原体。“那只獠毒狼呢?” “请大人恕罪,在下无能,獠毒狼被几个魔法师抢走了,其中有一名是水元大法师。”道格拉斯语气凝重,满脸写着都是惋惜与自责。事实上他说的话确实也不全都是假的,至少那魂器戒指确实是落在了那个年轻的魔法学徒手上,确实有些可惜。 劳伦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甚至他脸上还是像过去一样的和颜悦色。这让道格拉斯都有些质疑自己一直以来对贵族的看法,也许这个人还真是一个例外,他心里暗忖。 贵族大少爷回顾身后,这次带出的十五名士兵和五名雇来的佣兵现在一共只剩下了十二人,而且其中大多都还受了伤。他拍了拍手从树桩站起身来:“好了好了,这几天算是白忙活了。回去吧!”他走了一步,好像是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佣兵尸体,他退了回来指着地上的那个死尸对道格拉斯说:“回去再和你算你这些伙计的丧葬费。” 道格拉斯点点头,瞥了那具死体一眼:他原以为佣兵们一个都不会死的,然后跟上了劳伦的步伐,凯西紧随其后。其他人则也带着伤痛垂头丧气地缓步跟上,任务失败他们能得到的应该仅有医药费。 “来来,道格拉斯,说说你碰到那些法师,我原本也想去当一名法师的。可惜家族没有那个血统,就连我从小机灵的弟弟也只能做一名四肢发达的战士,呃,我的意思是,他也没能当上法师……” 劳伦还是像以往一样捞着道格拉斯的肩膀,有的没的地说着那些废话。 而黎明也已经悄悄地到来了。 第38章 魂器 随着兽王与应战魔兽双双死亡后,魔兽群开始恢复正常,有条不紊的返回山脉。它们能感应得到两兽的消失,就像应战魔兽能感应到兽王的死活一样,自然的万兽彼此之间也许都存在这样那样的羁绊吧。 将众人送下山之后,欧雅就洒脱地离开了,她从来都不喜欢拖泥带水的。而萨扎和梵妮则好事做到底,将嫩鸡送回了家,如果那称得上家的话。他所谓的家那是在平民区最最靠外的一带,那是一间和萨扎房间差不多大小的木屋,而且木屋的情况几乎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木头已经老得发黑,随意瞄一眼都能看到数个木板上的漏洞,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那股湿沉的霉味。 好吧,这一带的房屋也就是这样的条件了。但是平民区里的这种分划绝对和那种将听海镇分成平民和富人区那种分划不同。这些房屋是几十年前,那些生活条件算得上温饱的平民们集资为镇上的孤儿们所建起的,这起码能让那些可怜的孤儿们在自己二十岁之前有个住所,不至于变成一个流浪儿。 在那些孤儿二十岁之后,就必须离开这些捐助房,因为那些善良的人希望自己帮助的是一群值得帮助的人,而不是一窝只会榨取他人血液的寄生虫。当然,一开始这些捐助房并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年久失修才让它们如此狼藉。不过实话说,镇上年幼的孤儿真的不多了,会住在这里的更是没几人了。 嫩鸡从萨扎身上挣脱了下来,他面色不善,却不是因为自己那间仅有的糟糕透的容身之所,那不悦单纯是因为他今天居然接受了法师的施舍。不论施舍的是什么,哪怕只是一道安慰的目光,那也会让他感觉到一阵恶心。他头也不回地一步步走进屋子,然后门磕磕卡卡地被打开,又“吱”的一声被关上了。 斜了一眼魔阵师的脸,那副表情现在还算不上太尴尬。但是从头到尾,萨扎都没有从嫩鸡口中听到半个谢字,也不知道救这样的人干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终于能回家了。 “萨扎,”魔阵师突然喊他到,好像她已经把称呼转换过来了,“恭喜你,圆满地完成了我们之间的协定。” 是啊,他确实做到了,相信她在獠毒狼的尸体上没少获得魔法素材,不过也只限于在獠毒狼身上,她对猴子的尸体,除了一个轻轻的抚摸,就再也没有做更多了。他们一起埋了它,还做了一个简陋的墓碑。这不禁让萨扎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也做了类似的事。 “好吧,那再见了。”萨扎还是很礼貌的笑了一下道别到,现在的心情让他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当初接下协议的可是一人一猴。他在心里寻思着什么,具体的他也不清楚,只有潜意识控制着这具身心疲惫的身体向家的方向走去。 “嘿!”魔阵师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腰包。 他这才慢悠悠回过头,朝她看去。 对上那双因为一夜的劳累而附上血丝的眼睛,魔阵师突然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她只说出了两个字:“再见。” 他又慢慢悠悠地转身朝家走去。家距离这里不算远,他却感觉自己走了一年那么久,一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疲惫、惆怅、悲伤、愤怒,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他的脑糊成了一锅粥,不过最后他还是浑浑噩噩地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黎明的微光透进了屋子,照出了木桌上的一个人影。那是罗拉,她一手支着额头,坐在那睡着了。不用说也知道她是在等谁。 也许是那抹晨光吵醒了她,她先是缓缓地睁开眼,然后一个箭步将萨扎抱在了怀中。 “抱歉,妈。”萨扎闷声说着最简单的道歉,他发现靠在她怀里并没有那种少年被母亲紧抱的抵触感,他只是觉得很轻松,他只是终于可以休息了。 一觉睡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萨扎再睁眼时,看见的就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了,这种感觉真好。不对!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该死,昨天竟然没来得及洗澡就睡着了。他赶紧拿着衣物向家中公用的浴室走去。 路过厨房,桌上已经放着食物了,看样子那是午饭。萨扎却丝毫没有食欲,清洗之后他回到房间。将腰包从脏衣物中拿出。 记得这个由盔角鹿皮制成的腰包是当初肖恩给他买的,还说是适合年轻的款型,虽然他一直不这么认为。他习惯性地打开腰包,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张纸条: 你好,魔法师同学。很高兴和你这次的合作,你是一个出色的保镖。 加油。 一看就知道这字条出自谁手,下方落款处还写着“梵妮·格特”,然后又掩耳盗铃地用几道几条线将名字划去。萨扎知道,这是在模仿他那次的留言时的失误。 梵妮·格特。他到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下次可以不用叫“魔阵师小姐”了吧。那最后一句加油,像是学生间普遍的祝语,又像是隐含着对于他的安慰。 但其实安慰对萨扎来说也许真的是多余的,至少他自己能够安慰自己,心灵上的那种。 悲伤?愤怒?是的,它们总能困扰到他,但是他却从来不曾被它们打倒。就像现在,他已经从猴子的惨死中回过神来了,现在他所想的就只是该怎么杀死那个瓦比亚人佣兵。当然,现在不行,现在他还太弱小了,所以他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他从包中掏出了那枚猴子给他的戒指。 这是一枚魂器。但愿它是枚魔法师的戒指吧,他想着。 想要使用魂器,必须先用灵魂衔接魂器,而连结了灵魂以后的魂器就属于灵魂的一部分了,也就是只能归那一人所有,它主人死去之时,它也就会随着灵魂消失。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魂器,比如蓝魔禁链。这样的高等的唯一性魂器却是可以被永久保留的,即便主人死了,它也可以从灵魂中脱离出来,重新成为一个单体。不过这样的魂器大多数是会自己认主的,它不认可的人,即便是魔法贤者也无法戴上它。通常来说人们就不会在把它们当做是魂器了。 萨扎缓缓将戒指套进了左手的食指之上。蓝光一闪,魂器就被灵魂衔接了。其实,像萨扎这样与魂器连结是很冒失的一件事,以他的灵魂强度,最多也就能够承受三件魂器的存在。如果这枚戒指是一枚无用的魂器,那他的损失可就大了,灵魂强度的增长可要比什么魔源进阶要难的多了。 不过在萨扎看来,即便这是一枚垃圾魂器,他也会毅然决然地戴上它,因为这是猴子留给他除了记忆以外,唯一的礼物了。他发誓,一定要让那个瓦比亚人付出代价! 每一件魂器几乎都有自己的名字,而萨扎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这枚戒指的名字,只好去图书馆查查了,现在这个时候图书馆应该还没有关闭。 虽然还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它融入灵魂之后,萨扎便能感觉到左手上那股新生的力量,虽然如今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这枚魂器的力量,但是他相信,它一定不差。他也一定不会差。 纳威学校教学楼五层 “什么!兽王出现了?” “也已经结束了。”希尔顿忙拉住了正要冲教室的亚历克斯。“这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听那去猎王的人说这次一共出现了两只兽王呢。” 鲁威登扶坐在位置上扶着额头懊恼道:“闭嘴吧,希尔顿,拜托。”双兽王?这估计已经可以被载入听海镇的历史大事记中了。这种事怎么就刚好让他错过了呢?而且还就错过一天。 “不过有一头兽王好像不是这次出现的……”希尔顿的话还没说完,亚历克斯就已经接口道: “难道是上一次苟活下来的兽王?” 希尔顿点点头:“你竟然知道。”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亚历克斯的机会,“上一次兽王出现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次兽王出现的时间有点特殊,正是新王朝初期,这儿的领主大人也才刚刚到任。像扩张实力这样敏感的事情,谁也不敢做。所以那次的兽王降世,谁都没去理会。” 他大口地啃了口牛乳火腿三明治,咽下后接着说:“所以那次的兽王是什么,还有兽王之战的结果究竟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这次那只双生恐龟王很有可能就是那次残存下来的兽王,虽然它没有被杀死,但是它也不能进入山脉中部。它一直就生活在山脉浅处,直到这次兽王降世……” “好吧,错过就错过了吧,怪就怪这次该死生存试炼吧。”亚历克斯摊摊手,接受现实了。 “但是讲真的,希尔顿,”鲁威登掐着鼻子说,“你能不能听我们一次劝,不要在教室里吃味道这么重的食物?”他实在是受不了牛乳火腿三明治那四溢的味道,虽然算不上臭,但这里毕竟是教室。 希尔顿又拿出几个三明治:“你们也尝尝吧,味道真的不错。”他在两人的目光下放下三明治,“好吧,好吧,想知道我们还错过了什么吗?” “今年新增加的三明治节吗?” 没有理会亚历克斯话中的嘲讽,他慢慢吐出,四个字:“禁链认主。” “得得得!把那个三明治给我!”鲁威登抓过一个三明治,咬下了一大口。 第39章 兽威指环 即便在星期日,纳威也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来求学的学生。这是纳威的承诺,当然准确的说是风暴学院的承诺。对,其实纳威在这里不论怎么地张牙舞爪,那都不过是仗着身后的风暴学院,它最终不过还是一个附属学校。 对于一座魔法学校或是学院来说,图书馆是评判他们实力的关键标准。萨扎走进纳威的图书馆,这栋楼足足有七层楼高,但是好在他不用去担心要面对爬楼的痛苦,因为以他的身份,最多只能上到三楼。 经过图书馆门口时,两边的感应魔阵在扫到他胸口的校徽时闪了一下,这就算是允许入内了。下午四点多,这个时间点通常是来访者回家的时间,陆续可以遇到向外走的学生。 这图书馆每一层都摆满了高高的书架,书架则也被各式各样的书籍塞得严严实实的,萨扎确信如果这些书架倒出里面的书,那绝对能淹死自己,这是真正的书海。想要找到自己所需的书,绝非易事。 不过好在萨扎也算得上这里的常客了,其他人或许还要按着书籍分类的简图在书馆内寻找着想要的书。而萨扎则有更简便的方法。 走进正门之后,萨扎直奔一楼的柜台。柜台里头,一个秃顶的老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厚书,那书是真的厚,它比五个拳头叠在一起都高,老人小小的个头站在它后面竟然只恰好露出了一双豆丁大的眼睛。 “咯咯咯”萨扎用指尖轻轻敲响了柜台,在静逸的图书馆内这已经算的是噪音了。“波德,像你这样当管理员估计这一辈子都别想有上升的空间了。”他模仿着上次副校长训话的样子:“波德,我付给你银币可不是让你来这里替我翻书的!看好这里的每一本书!不然我保证你会流出比你的小眼球还要大的泪珠。”而那个副校长估计要比这位在书馆中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要小上至少二十岁。 “那些感应魔阵又不是些摆设。”波德不以为意地扶了扶眼镜看着萨扎说道,光听那坏笑的声音他就能猜出来者是谁了。“今天准备看点什么书呢?算一算,你也有段日子没来了,怎么想通了?准备放弃魔法跟着你爸爸出海了?” 萨扎摆手一笑,玩弄着桌上精致的树叶书签说道:“出海也比你在这七层的世界待上一辈子的好,最起码我能投入浩瀚海洋的怀抱。” 老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脱下眼镜,环顾四周,叹息道:“我的这片海洋,可不比你的瀚海要小,我行驶到谢顶,也没能看到它的边。” “好的,波德船长,在你起锚之前能先把魂器图鉴之类的书籍交给我吗?”萨扎赶紧拦住老人的思绪道,即便是这样开朗的老人也免不了时不时的惆怅。 “怎么?你要转行当鉴定师吗?”别小看鉴定师,这可是个热门的职业,有这门手艺走到哪都饿不死。在这个世界,几乎每个人都能够弄到一件甚至多件魂器,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得它们。像萨扎这样的蠢蛋总是不会少的。 灵魂足够强大的人还能够自己了解自己所连结的魂器,而大多数人则都是没有那个能力的。这时候鉴定师也就起到作用了。 “得了吧,我可没那兴趣,”萨扎伸出左手,食指一伸,凭空在指头上多出了一个戒指,这就是魂器的一个好处,可以随时从灵魂中召唤出来,或是收纳回去。“我最近得到了一件魂器,但是我不认得它,所以想来查查书。” “哦!赞美风神,”波德出其不意地捉住了萨扎的手,看着那戒指的眼神满是渴望,就差亲上去了。 萨扎使劲地扯回了手,问道:“这个戒指十分宝贵吗?” “还行吧,精良极品。” “那你激动个屁!”萨扎没好气道,他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宝贝呢。“诶,你怎么还对魂器有研究?”大约一年前,他认识老人完全是因为他们对魔纹的共同热爱,所以一直以来萨扎都以为老人只是在专心研究魔纹。 “我热爱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波德的眼睛还没有离开那枚戒指,“要说对于魂器的研究,我可能都可以拿到高级鉴定师证了。” 萨扎没有空去管对方是否是在吹牛,他更关心的是自己手上的戒指究竟是什么样的魂器。“别啰嗦了,快说说吧,这是什么魂器。”他说。 “它名叫兽威指环。其实你确实算得上幸运,能得到它,它算的是比较稀有的一种魂器吧。它对佩戴者的魔力和元素引导能力都有较大的提升,关键是使用它能够施放出一种对魔兽的震慑力,注入的魔力越强,威慑力越大。这算是冒险者理想的装备了。” “听上去还不错。”萨扎欣喜地看着自己的魂器。 波德恰到好处的提醒道:“但是以你现在的水平,最多获得它五分之一的力量,更别提施放兽威的事情了。”魂器这东西就是这样,只要你的灵魂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并且你职业契合魂器要求,你就能拥有它。但是能够获得它多大的力量,能将它使用到什么程度,就依灵魂强度另当别论了。 “那也行!”不过老人的话倒是完全没有打击到萨扎,只要魂器是好货,掌控它全部的力量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你小子可真是个幸运儿,一个平民竟然这么早就获得了一件魂器,说说,这是哪里得来的?”等到萨扎兴奋头过了,波德才接着说道,他撑着手准备听一个年轻人的故事。他就是喜欢和年轻人交谈,这让他感觉自己都被那种蓬勃的朝气感染。 和老相识,萨扎当然也没有什么保留,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星期****也不赶时间,于是就坐下给老人讲诉了自己这次进山的经历。 “也就是说,你这枚戒指是从应战魔兽獠毒狼身上获得的?”兴奋地听完整个故事后突然问道。 “是啊。” “那我收回之前那句话。伙计,你可不太幸运。这枚指环或许是獠毒狼的灵魂奇迹中出现的最烂的一件物品了。这个东西,但凡是个三阶魔兽的灵魂奇迹,都有可能出现。”波德的话倒是很直接,他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扭曲书上的事实。 一般来说,每种魔兽灵魂奇迹能够出现的物品都是固定的,而每次灵魂奇迹大都只会出现其中的一件,所以具体能够获得什么,确实还真是运气的问题。 “谁在乎呢?”萨扎摸摸指环,“反正这也不是我摸出来的。运气不好,也算不到我头上。”何况最重要的不是它是什么,而是它意味着什么。他在心里补充道。 老人拍拍萨扎的肩,他说:“这样的事情还是少经历为好,实在是太危险了。也许下一次,你就不能再像这样坐在这给我讲诉你的故事了。”上一秒还热血沸腾的波德,这时却突然沉声说道。 是的,同一个故事,不同的人能够从中读出不同的体会,而老人说的,就是他读出的体会。他只读出与激情相依的危险,与心跳并存的死亡,与情感相冲的现实。他没有读出萨扎从中获得的快乐、伤悲、成长,没有看到猴子和萨扎之间可遇不可求的友谊。他最后说出的就只有一句“太危险了。”即便这是真的为萨扎着想。 但这就是萨扎永远不会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的原因了,他们是好朋友,但永远成不了可能彼此交心的挚友,因为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是两种人。 这个老人很可爱,但是也有着他性格上致命的缺陷。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一辈子就只能看着这七层楼的大房子,让一切的梦都活在书上,而不是走出这里,去让一切成真。 平民区边缘 经过一天的休息,蒙奇觉得自己好多了,虽然他的身体没有那么强健,但是他这次确实也没有受什么重伤,除了舌尖还有些疼痛。 他走到桌子上,嚼了一些干碎的面包,这些面包在嘴里很快就碎成了屑。喝上一口水,才能让口中稍微有些甜意,这样他才好往下咽。又吃了几口,感觉饥饿感消失以后他就停了下来。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很适合晒衣服,晾晒在屋外的衣物很快就被风干了。等到收回屋内时,他会在衣物间夹上一些阳情花花瓣,这样衣物不但不会沾染上屋内的霉味,反而还会有些淡淡的芳香。 即便他的世界在很早之前可能就崩塌殆尽,但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他要求自己那样活着,不论在生活的压迫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他要给自己一个生活的态度。 “砰砰砰”安静的小屋里赫然响起了一阵粗暴的敲门声。这样的敲门声,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来了。 蒙奇打开强烈晃动的门,好似他晚来一步那门都可能支持不住被砸倒。 “蒙奇,这个月的房租准备好了吗?”那个敲门的流浪汉一手扶着木板,居高临下地问道。和他一起等着答复的,还有他身后四五名的流浪汉。 是的,在这捐助房区还有人收房租,而且收租的还是和这些房子没有半个铜币关系的流浪汉,他们没准就是这些房屋最早的住户。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想要继续活着,他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找镇长反应这个问题吗?还是找当地治安官?他们才不会理会一个孤儿的申诉。 “钱在这里。”蒙奇小声地回答到,他将一枚银币递了过去,学校每个月会给他两枚银币的生活补贴。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省吃俭用竟然就是为了把钱转交给这些人渣。 “乖孩子。”那人像是奖励自己的宠物一般,揉了揉蒙奇长长的头发。 看着流浪汉将自己的银币夺走,这并不是蒙奇觉得最耻辱的事,最耻辱的是他在看见那些寄生虫满意的笑脸时,心中竟然会生出一种轻松、甚至窃喜的情绪。 该死!这就生活! 第40章 挖墙脚 因为一名管理员与好友的畅谈,今天的图书馆关闭的比较晚。好在什么时候关闭图书馆这完全就是依管理员一人的意志而定,迟一些关闭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萨扎出了图书馆,走在校内的路灯下,正满脑子想着明天的计划,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萨扎·伊兰诺!” 萨扎回过头,那人却已经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了。“还真的是你啊。”那人说道。 “你是……”看着这个人萨扎并不觉得陌生,相反,他很眼熟,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卢克·赛克米斯,初心c班的导师。很高兴认识你,萨扎。”他将手从白色的长衫之下伸出,做了一个握手的动作。 被他这么一说,萨扎就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和欧雅一起进入学院的新生导师。一下子,萨扎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态度也不再生硬。 礼仪性的握手之后,萨扎也是跟上了客套话:“很高兴认识你,卢克导师。”说实话,如果单从外表上来看,萨扎根本看不出对方是一个导师。单凭那张可爱的笑脸,如果没有经过介绍,萨扎最多只会把他当做一名性格很好学长。“导师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卢克笑容可掬地道,“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学生。你也还没吃晚餐吧,巧的很,我今天拿到薪水了,我请你到舌知味吃顿大餐吧。”他兴致勃勃地拉着萨扎。 这时候萨扎真的觉得这位所谓的导师,一点都没有导师的样子,甚至感觉他有点像一个随性的小孩。萨扎并没好意思说出其实每次他和胖子在校外吃午餐,都是在那家舌知味吃的,从对方的话中,他不难听出在舌知味的消费对这位新人导师来说是偏高了。 “不用了,导师,我母亲可能还在家里等着我吃饭呢。”萨扎婉拒道,因为他已经隐约能猜到这位年轻导师的来意了。 “哦,这样啊,”卢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想了想,“那我陪你一起回家和她交代一声,然后我们再出来吃晚餐!”一番思索之后,他认真地决定到。 “啊?”这个导师是不是死心眼啊?萨扎脑中跳过的第一反应,“不用了,用不着那么麻烦了。”他忙摆手道。 “不用了吗?也好,那我们直接去吃吧。”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装傻,卢克继续拉着萨扎往舌知味走去。 最终,萨扎还是到了那家熟悉的餐馆,就连门口的女佣都微笑着向他致意。当然,这完全介于她不知道这位常客其实从来不曾付过账,连那些小费都是出自另外一位其貌不扬的客人。 两人在女佣的带领下在角落的一张靠窗方桌落座。 点完了单,卢克才对萨扎说道:“萨扎,在我说清我的来意之前,请容我先介绍一下我的家族。”他收起了笑意,这让萨扎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的家族,是一个导师世家,从沃亚比茨建国之始就开始从事导师这一行业了。我祖上甚至出过一名帝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让萨扎吓到了,过去的帝师世家…在现在这个王朝,那不是通缉犯吗?! “你放心,我们很早就和那个愚昧的朝政撇清了关系了。我告诉你这一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虽然到我这一代,赛克米斯家已经有些没落了,但是我们对人才的培养却依然有着充足的经验。”这时一名女佣已经将热汤端了上来,他也停住了话音,微笑着帮女佣将汤卸下。 那名女佣微笑着致谢后退下了。 卢克的话说到这里,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卢克导师,你不会不知道我已经有导师了吧?”等女佣走了以后,萨扎直言道。 年轻的导师为对坐的学生盛了一碗汤,然后说:“但是她绝对不是最适合你的导师。” “我想我能够判断谁适合当我的导师。”萨扎好不退避道,不论如何,欧雅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值得尊敬的导师。 “承认吧,她不是一个好导师,”卢克的言语越发的锋利,在萨扎反驳之前,他接着说道,“二十岁的二阶一级水元大法师,这样的奇才绝对值得我们尊重她。但是恕我直言,她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导师。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她苦苦追求的是什么,但是至少我能肯定的是,她想要的绝对不是当一名导师。对你或许还有些例外,但是,那也仅限于欣赏,她不会投入更多了。” 萨扎皱皱眉,很想反驳,而记忆却告诉他确有其事。欧雅似乎从未流露过那种对学生的期望,平时她永远只会恪尽职守的完成学校给她布置的任务,而她对于学生最关心的莫过于安全问题,其他就再无所求。从表面看上去这像是一个宽厚仁慈的导师,但其实这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导师该有的态度。虽然他不可否认,她对自己有一些特殊的照顾,但是正如卢克所说,那只是出于对人才的欣赏,而且也不会有再多了。 “到我这来吧,萨扎,成为我的学生,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有天赋的学生浪费在一个不称职的导师手上。我……” “卢克导师,谢谢你的好意。”萨扎打断了他,“原谅我说句题外话,请问你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名叫梵妮·格特的学生?”他看似闪烁其词地问道。 “你说那个小丫头啊!她……” 听到答案后,萨扎立即再次打断他道:“她和我今天凌晨在柰基斯山脉里,差点被一名佣兵像宰牲口一样宰掉,好在欧雅导师帮拦住了那把屠刀。再次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那个时候,你这名称职的导师,又在哪里呢?” “……”卢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他想到了昨天看见欧雅急冲冲地离开学院朝着柰基斯山脉,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情,更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竟然也在场。 “卢克导师,我吃饱了,下次再聊吧。”萨扎喝完了碗中鲜美的汤,擦了擦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当然如果是他的话,是不会留给女佣小费的。 而卢克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他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空碗,好像是在反思着什么。 虽然拒绝了卢克的邀请,但是萨扎很清楚这个年轻导师其实没有恶意,至少他能从对方的眼睛中找到真诚,但是他却真的不能接受这种方式的好意。 萨扎承认自己也许算不上什么圣人,也没有什么高尚的品德,但是他也有着自己的准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更何况要让他做背叛这种令人作呕的事情,虽然把转班说成背叛是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是多少还是有一些这般的含义在内的,总之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论欧雅是怎么样的一个导师,他只知道她不止一次的帮助过自己,所以他绝对不会离开自己这名冷冰冰的导师的。而且他也相信,其实真正的修魔,最主要的还是靠个人,导师其实也不过偶尔引路罢了。 怀揣着凌乱的思绪,萨扎回到了家。一开门便看到了此时家里的客人,那是隔壁家的女邻居,安吉丽娜阿姨。 “我们正说着你呢,萨扎。”安吉丽娜见萨扎到来,主动打招呼到。 萨扎也是笑脸相迎道:“安吉丽娜阿姨好。”这是和罗拉平日里来往较多的一名邻居,很难得的是她也是少数不太市侩的家庭主妇中的一位,所以萨扎对她的态度也算得上不错。 “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东西了吗?”罗拉的语气中还是有些责备,虽然萨扎出门时已经向她交代过要去图书馆,会晚些回来。 “吃过了,我回房间休息了。”萨扎说完便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终究不喜欢加入大人的话题中。 他隐约能听见她们在讨论着肖恩这趟出海的事情,不过主妇之间的讨论他也没有太在意。 躺在自己的床上,回过头再想想过去的这些日子。他的生活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提速了,而他也好像也不想让它停下来,明天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赤海龟号的甲板上 肖恩眺望着黑茫茫的海面,他想看的不是那夜色之下的海,而是在海那面自己的家。虽然货船现在却是在向着反方向行驶,是啊,他必须两次跨过这南北宽达一千多海里的龙心海才能回到家。 海风打在脸上不禁勾起了一丝寒意,即使这里的风真的很清新。 “不来一口吗?”肯尼斯举过一瓶酒问。 肖恩看了一眼酒瓶,又看了看肯尼斯微微发红的脸颊,说道:“我们俩个至少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这趟夜班可没有更多的人手了。”其实是有的,不过那些毛头小子估计只会帮倒忙。 “该死的老头子,就知道把夜班这种苦活交给我们。”肯尼斯开始酒后吐真言了。这个肖恩倒是不担心,风的声音都足够把那些酒话遮掩下去了,他担心的是这个家伙吐完真话之后再吐点其他的什么,那可真是麻烦了。 “你在这里吹吹风清醒清醒,别一会再给我找麻烦!”肖恩叮嘱道,“我去把航海日志先填上。” “去吧,去吧,肖恩,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喝醉以后啰嗦的像一个娘们。” 回到驾驶室,写完这个时段的航海日志后,肖恩再回到甲板去找肯尼斯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本该在甲板的肯尼斯,那里只剩下一个倒地的空瓶在那里来回滚动着。 肖恩一边大骂着“该死!”一边冲向了甲板,朝海中看去。不过并没有看到任何在海水中挣扎的人。 “你这头喝醉的烂狗!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身后响起了斯考特船长这样的怒吼声,肖恩暗道不妙,朝着船长室冲去。 果然,肯尼斯已经烂醉在船长室的书桌上,沉沉地睡着。 “去他母亲的杂种!”斯考特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上了年纪之后他最讨厌的事就从输钱变成了被人吵醒。“肖恩,把他拖到甲板上去!还有回去以后记得提醒我开除这头骡子。” “得了吧,斯考特,”肖恩走上前抱起了醉鬼,“你要是真有那权力,这种家伙这会应该还只能躺在酒吧肮脏的地面上。”确实,这艘船真正的老板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反倒是这头醉鬼好像和那个老板有着一些关系。 似乎是受不了被酒气污浊了的空气,斯考特走出了船长室,吹了吹海风,一边看着肖恩拖走那头骡子。“真是晦气!”他还在念念有词。 然而在肖恩看来这些话都是多余的,要是有那功夫,不如想想那些酒会被藏在哪里。 “肖恩!” “又怎么了,船长?” “起风了!大风!”斯考特指着一直停歇在船杆上的浪鸥惊慌地大吼道。 叫声惊飞了那只浪鸥。 第41章 七号街的临时工 听海镇有两条生意长兴的街道,七号街与八号街,两条以餐饮为主的商业街。它们正好介于魔法学校和战斗学校之间,一直以来也就担当着分划线的作用。其中七号街属于纳威魔法学校的“领域”,而八号街则成为了棘龙胆战斗学校的“领域”。 然而无论是哪一方,其实都只不过是两条街上的过客罢了,这两条“学生街”上的商铺才不会去在意学生之间的纷争,只要他们愿意掏出口袋中的钱就可以了。不过相对而言,八号街上的商铺可能要幸运一点,毕竟战校的人数是要高于法校的。 而在两校之间还有一所对全民开放的普通学校。让那些店铺的老板欣慰的是,普通的学校没有介入其他两校学生之间的豺争狗夺,他们可以自由的选择任何一条街进行消费。 魔法学校只接收魔源觉醒者,他们的人数大概是战校的三分之一,战校只接收战魄觉醒者,他们的人数大概只有普通学校的三分之一。所以普通学校才是商家们最大的经济来源,光是那群普通学生就够这些小店忙的了,到了高峰期,许多店铺甚至不得不招收一些廉价劳动力才能应付过去。 所谓的廉价劳动力不过就是最常见的从学生中招收临时工,一名临时工的工资最多不会超过五枚铜币,有时候更好,一顿简易的饭菜就足够了。 世上从来不会缺少挨饿的人,这些人甚至会抢着去当遭人剥削的廉价劳动力,必要的时候还会动用武力,如果算上这一条件,普通学生是怎么也斗不过魔法学徒和年轻的战士。 长此以往的,临时工的名额就被默认是法校、战校的专属品。至于继而如何瓜分这些名额,那就又是后话了。 “告诉加里我来了。”梵妮走进古香古色的店铺,对店内的一名员工说道。那员工应了声便走进了内屋。 那是张新面孔,看来是招收新员工了,她坐在店里一张小巧的木椅上想着,曾几何时她也像那样在这里以打临时工维生,如今……好吧,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她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这间小门面的店铺名叫狼与野玫瑰,一家魔法物品商店,对,起了个完全不相干的名字。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不太得体的名字,在店铺刚开张时一度陷入关门的危机。不过最后他还是撑过来了,让这家店成了七号街上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没有错,在这条餐饮为主的七号街上。 加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啊呜……”他总有着与他二十开头的年龄不相符的困倦的表情。 暗棕色的长发在额前一九分,一端被别在而后,一端微微遮住眼尾,配上骨感十足的五官,让这张脸略显野性。百年不变的一身黑色提袍,走路那长可及地的提袍下摆不时会蹭到地面,这就是加里,这儿的老板,一个年轻的老板。“哦,迷人的小格特,让我看看这次你又带来了什么样的好东西。”他坐在了梵妮的对面,左手从宽大的袖子中伸出撑在了脸上。 相识至今,梵妮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行了,她将这次的成果摆了出来。而她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加里的眼睛都瞪直了。 “三阶的铭文魔核!”加里一把握住了那颗魔核,注入了些魔力感受了一下,“而且还是颗不错的魔核!你去猎杀三阶魔兽了?” “算是吧。”梵妮忍不住地笑道,虽然这趟旅程有些惊险,但不知为什么每每回想都能让她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当然,这其中除了小猴子的死。 家里把玩着铭文魔核,打量着对坐偷笑的女孩:“有人帮忙吧?” 这一点是当然的,梵妮点点头。 “我就知道。”老板的嘴角也勾起了笑意,“就你这么个半桶水的魔阵师怎么可能猎杀的了三阶魔兽。看样子这趟旅途还算得上愉快吧。” 这时,新来的员工这时端上了两杯饮料,一杯是老板最爱的抹茶奶,另一杯则按着老板的交代,榨了一杯燃情果果汁,装果汁的也是架子上一个专属的杯子。 梵妮喝了一口果汁,嗯,是她喜欢的那个味道。她说;“愉快?才没有!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不论她有没有说违心话,反正这句话就是这么说出来了。 “嗯?”品着奶香的加里听到那两个字眼,眉毛微微跳了一下,他放下茶杯:“时间还早,说说吧,反正你今天应该也不打算去上课了。” “好吧。”梵妮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想了想那个故事的开头,然后开始慢慢地叙述起来。 算上一些话题以外的闲话,这个故事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讲完。由于今天是星期一,上午倒是没有什么客人。 这时,杯中的抹茶奶空了。加里拿着魔核,站了起来:“真是一趟有趣的冒险。”不知为何他的嘴角这个时候会忍不住地向上扬起。梵妮少有的见到他笑得那么认真。 他伸出手在梵妮的头上胡乱地摸了摸,在她反抗之前就收回了手说:“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可要记得叫上我哦。” “你?大老板,你忙得过来吗?生意不做啦?”梵妮整理着自己被捣得杂乱的头发问。 加里抛了抛手中的魔核,笑着说:“也是,”他走到柜台后,“好吧,来算算账。一颗三阶的铭文魔核,嗯,大约有500昂吧,就是上面的铭文是糟糕了一点……” “你说什么!”梵妮怒道。在这里应该也只有她会这么和加里说话了。 “呃,没什么、没什么。算好了,这颗魔核大概可以卖个30枚银币。老规矩,这里是15枚银币的定金。等到卖出之后,再根据具体价格把剩下的钱给你。” “那就谢谢啦。”满脸的笑意,梵妮收下了那15枚银币。不过这也是她应得的报酬,毕竟要制作一枚铭文魔核所花费的物力和精力也是极大的,昨晚她几乎没有合眼,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完成了铭文的绘制。 15枚银币的收入对于那些打临时工的学生们来说,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而对于梵妮来说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巨款,就算没有这趟冒险的好运,她半个月大概也能赚到这么多钱。毕竟有一门独有的手艺,就绝对不会挨饿,这就是魔阵师比起魔法师的一个好处。技艺精湛一点的魔阵师就可以制作各式各样的魔法物品来出售,魔法物品的价格向来不低,所以几乎还没有哪个魔阵师是饿死的。 而且三阶铭文魔核卖个30枚银币是很正常的事,铭文魔核应该是所有魔法师都钟爱的魔法物品,比起普通的魔核,它不仅能提供魔法元素,它更是可以稳定提升法师战斗力的魔法物品。 由于铭文的加持,核内的魔法元素也会有一些不同的提升,而仅仅是这么一点提升,到了凝聚魔法元素施法时则会变为巨大的提升。这就是为什么一颗原本最多价值10枚银币的魔核,能够一口气以30枚银币的高价卖出。不仅售价高,而且销量还好,这就使铭文魔核成了狼与野玫瑰的一个主打产品,不过大多数出售的还都是一阶、二阶的魔核,能在三阶魔核上铭文的人还真是不多。 “叮铃铃铃……”门上的迎客铃铛响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了。已经有下课的学生上门光顾了。 “欢迎光临,我美丽的客人。”那是一个留着红褐色长发的漂亮女孩,所以加里亲自迎了上去。 狼与野玫瑰可不止卖那些好战的魔法师需要的东西,店里也会出售一些音乐石、光影石之类的小玩意,那些有钱的小女生也是店里的财源之一。 见有客人来了,梵妮便与加里做了一个道别的手势,然后悄悄离开了。 “绮丽儿小姐,今天想买点什么呢?” …… 走出店铺,外面还在下着雨,今天的风也有些大。 梵妮撑起白色的伞,摸了摸肚子,是有些饿了。何况今天赚了笔钱,也该好好犒劳自己一下了。 街道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现在可什么时间让她精挑细选了。那就上舌知味吃一餐吧,那里的烤排的味道一直不错。说走就走,她迈起轻快的步伐往那家餐厅走去。 走进舌知味,梵妮自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时候餐厅里的食客还不算多,很快就有一个女佣,不,应该是服务员过来为她点单了。这明显是名学生临时工,所以应该只能算得上是服务员。 梵妮翻着菜单,点了一份烤排,一份汤,还有一份甜品。她抬头却发现女服务员还没有将菜品全部写在单子上,看来是个新人。这是可以谅解的,谁不是由新人过来的呢? 不过厨师显然还是那些老厨师,菜很快就上来了。端菜的还是那名女服务员,但是这时候她就显得从容多了,一手端着一道菜就走了过来。虽然不得不承认作为女生,她相对是大了点,但是这样子上菜,免不了要被教训的。 烤肉的味道很是不错,汤也很香纯,在吃完甜品以后梵妮打了个饱嗝举起手示意买单。来买单的也还是那个女孩,她如实地报上了账单,一共是110铜币。梵妮递给她一枚银币(注释1),冲女孩微笑了一下,过去也当过临时工的她当然明白这样善意的微笑有多么地温暖人心。 “谢谢。”女孩的声音很清脆,要比魔阵师自己的声音好听得多了。 吃饱的魔阵师小姐检查了一下没有落下什么之后就做出了餐厅,接下来她得好好逛一逛才能让她有些发胀的小腹舒服些。 “请等一等!那位小姐!” 梵妮才刚走出餐厅,就听见了身后的呼喊声,那声音并不陌生,回过头,是那个女孩。 女孩的速度很快,已经跑到了她面前。“小姐,这是你的找零。” 这下梵妮有些惊讶了,这女孩一看就是新人没错,但她没想到会如此的“新”。由于周围的人有些多,她只好俯到女孩耳边小声道:“快收起来,它们是属于你的。” “感激你的慷慨,魔法师小姐。其实我已经拿了我的小费了,”从梵妮身穿的魔法学校校服上,确实也只能看出她魔法师的身份,“这里只是19枚铜币,请你收好,它们来之不易。”女孩微笑着将铜币转交到了梵妮的手中。 她这才发现女孩其实很漂亮,精致小巧的脸蛋散发着一种十分干净的美,她的褐发长又厚,虽然没有经过细致的打理,应该只是用手拨弄过,却显得那么清新浪漫。望着女孩那张真挚的笑脸,梵妮少有的从心底里赞叹其他女孩的美丽。 是啊,在她看来只是随意的施舍的20枚铜币,在有些人看来,那就是一天的生活费,在贫困的人眼中那甚至是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她自己曾经也经历过那样的日子,是不应该忘记掉这一点,它们来之不易。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梵妮问道。 “爱米,爱米·庞奇。” “咣当、乒乓、咣当……” 梵妮刚准备开口报上自己姓名时,餐厅里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噪音,女孩一瞬间就跑回了餐厅。 餐厅中央的一桌旁,地上流淌着热气腾腾的浓汤,烤腿、土豆泥和鸡翅倒得四处都是,而站在这一片狼藉中的则是一名男服务员,热汤已经浇湿了他的腿,而他只是面对着那桌的食客,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很显然,刚才的噪音就是这里传出的。而这时,四周的人几乎忘记了手里的动作,安静地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我真不明白这么好的一家餐厅,为什么会招了一只战校肮脏的杂种在这里。”闹事的几人中,一名身材颇高的金发少年开口说道,“呸,真是恶心的让我没胃口。” 听到那个男服务员原来是一名战校的学生,刚才还想着打抱不平的人这会也都坐稳了屁股,这里可是七号街,如果去帮那名战校生,那不就是在与这条街上的法校势力作对吗? “你,”金发少年指了指男服务员,“对,说你呢,杂种,走近一点。” 被用杂种这般刺耳的称呼叫着,那个男服务员不但没有反驳或是发怒,竟是很配合地走到了金发身旁。 “来给大家说说,你刚才是不是看着我桌上的菜咽唾沫?”金发的声音故意放的很大,好像就是想告诉周围的人,错不在自己。 那服务员闷头没有作声。 金发旁边的另一名男生端过了桌子上仅剩的一盘鸡翅,放在了男服务员面前。金发给予了那人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转而对服务员说:“你不是很想吃吗?来,说声对不起,它就是你的了。” 男服务员向着那鸡翅伸出了一只抖动着的手,“对…不起。” 得意的笑容在金发脸上浮了出来,他抓住了那只颤抖的手:“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呐。” “对不起!”这回的声音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四下变得更加安静了,现在先前有过出手相助想法的人都觉得自己太愚蠢了。 “哈哈哈…”金发大笑着放开了那只手,他身旁的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有另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那只直奔鸡翅的手。 “蒙奇,为什么要道歉!”那个叫做爱米的女孩。 蒙奇想要甩开她的手,却没能做到,他抬起头对着她吼道:“因为我饿!”他所有的勇气竟然都用在了吼这名女孩上,自从将仅有的钱交了“房租”以后,他就再没有吃过东西了。 “小美女,你就让他吃吧,那是我答应他的。这根鸡翅确实应该落在杂种的嘴里。”一旁的金发却满是笑意地凑上来说。 “喔!”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刚刚看见的画面。那个女服务员居然端起了桌上的鸡翅,扣着碟子将鸡翅按进了金发少年的嘴里,她动作之快,让金发一伙的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跟我走,蒙奇。”爱米拉上了蒙奇就要离开,然而却没拉动他,“蒙奇,你……”他竟是不愿离开,为什么?还在想着这份工作那五枚铜币的报酬吗? “小美女,干什么那么着急走?”那边吐出鸡翅的金发也已经示意旁边的人过去“请”爱米,他这时才注意到这名突然闯入的女服务员竟然是一名美人儿,他一个手势身旁的那三人就离开座位走了出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罗杰斯大少爷啊!”这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对是梵妮。“怎么了?又闲着没事在这里欺负人玩吗?” “是你!”金发的罗杰斯也认出了魔阵师,他突然显得有些慌张,过去和这个疯女人的交集都给他留下了不太愉快的回忆,“这可不关你的事!” 梵妮走到了爱米身边,拍着她的肩说:“这是我的妹妹,你觉得不关我的事?” 爱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受宠若惊地看着从头到足都散发着自信的她。 “那好,如果你坚持的话……”还没等罗杰斯发话让跟班一拥而上,梵妮已经亮出了刚才一直藏在身后的魔法卷轴,上面的魔法阵正闪着红芒,谁都知道魔法卷轴上的魔阵一旦启动就无法停下。 红色的,那代表着火焰魔法,谁都不想尝尝火花的滋味,就连边上的其他食客都起身撤离,现场一时间变得有些慌乱,餐厅被椅子划地的声音充斥着,靠近门口的人更是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 “好吧,好吧,疯婆娘你赢了!”罗杰斯也没想到在室内里这个女疯子竟然还敢拿出魔法卷轴来,“我们快走。” “别忘了买单哦。”梵妮始终将卷轴正对着他。 罗杰斯扔下四五枚银币就朝着门口狂奔。 “切,胆小鬼!”等罗杰斯跑出餐厅后,梵妮才得意地笑道,她完全忘了,真正的胆小鬼还在他身旁站着呢。那卷轴红光一闪,便开始往外冒黑烟,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火焰之类的。对,这是那个损坏的魔法卷轴。 餐厅的管事这才姗姗来迟的出现:“是谁在这里闹事?”而此时,餐厅里的食客几乎已经跑光了,好在梵妮之前的话也提醒他们买单了,绝大多数人都将钱扔在了桌上。 梵妮用那只还拿着魔法卷轴的手指了指门口:“他们刚刚走了。” 一名从柜台底下爬出来的服务员贴在那名矮小的管事耳边汇报了几句。管事泄气地道:“算我倒霉,损失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赶紧滚蛋吧。” 梵妮本就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一马当先地撑着伞走在前头,而爱米也拉着蒙奇跟上了她。 离开舌知味,爱米才上前道谢道:“这位姐姐,刚才真是谢谢你,没有你的话…”也许是出于感激,她连对梵妮的称呼都改了。 如果刚才没有魔阵师出手相助的话,她估计要一个人把四个身材瘦弱的法师打翻在地了,毕竟正如刚才所见那四个人在室内都不太敢使用魔法。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就讨厌那种人。倒是你,”梵妮话锋一转,看向了在后面默默跟着的蒙奇,“昨天在山脉里的那股锐气都上哪去了?刚才那四个人应该也算得上你口中的法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他拒绝萨扎的态度是十分坚硬的,一夜之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蒙奇突然停住了脚步,梵妮和爱米也停住了,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谢谢。”答非所问的两个字,说完他便冒着雨跑开了,不过由于体力不支,他身子一晃,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谢谢”这句话在平时应该是一令人愉悦的两个字,而此时在梵妮耳中听来却有些刺耳。他说谢谢,向分明厌恶的法师道谢,这只能说明,他屈服了,就像刚才在餐厅里那样。她不知道昨天下了山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变了这么多,难道真的只是饥饿所致? 爱米看着蒙奇的背影说道:“姐姐,你们认识吗?蒙奇挺倒霉的,竟然遇上了那个人,”梵妮明白她说的那个人就是罗杰斯,“那个人和蒙奇以前跟的那个老大好像是死对头,所以之前我在餐厅看到他出现就觉得不妙了。” “你和他很熟吗?”梵妮问。 “之前经常在学校里见到,但是今天才认识。”爱米摇摇头回答。 “今天让你被辞退了,真是不好意思。”说到这件事梵妮难免感到一丝歉意,虽然责任不完全在她,但是的确魔法卷轴才是把事情变得一团糟的关键因素。她心里很明白两街上临时工的规矩,一旦在一家店铺有过被辞退的记录,那么也就再也不要想当临时工了。 听到魔阵师的道歉,爱米赶紧摆手道:“没有的事!是姐姐救了我们。而且那份工作我本来就不准备继续干了,过些天我再去其他地方找工作吧。” “我有一个不错的主意!”梵妮一拍脑袋,笑着说道,“来,跟我来。”她拉上爱米向七号街末段的一家小商铺跑去。 注释1:重复一下人族货币的汇率 130枚铜币=1枚银币 60枚银币=1枚金币 第42章 战法纷争 萨扎独自打着伞走在七号街上,倒不是人缘不好,乔纳森一走就找不到玩伴,只是最近他比较喜欢一个人思考而已。如果按照上周的习惯,这会他应该继续去山中狩猎,不过经过兽王那件事,他是真的有点累了,何况今天还是雨天。 逛一逛再回教室里研究魔纹吧,他刚刚花了五枚铜币,吃了一碗面,肚子到现在还有点胀。 下雨还真有点烦,他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原本对于天气的晴或雨,他是不怎么在乎的,但是到了肖恩出海以后,他就十分讨厌像今天这样大风大雨的天气,至于雨天容易被淋湿什么的,那倒不是他产生反感的原因。 “嘭”不知哪里冒出个人,撞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就把他手中的伞撞掉了。 “好吧,当我没说过。”被雨淋湿之后,萨扎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有些不悦地向着跑过去的那个人看去,却发现那背影有些眼熟。那个好像是……他还没来得及想起那个背影是谁,就有感觉身体被撞了几下,刚捡起的伞又掉在了地上。 又是几个人往那个方向跑去。 萨扎想起来了,之前那个背影不就是丹尼吗?自己的那个同学,那一头波浪一般的卷发,他不会认错的。而后面的那几个穿着战校校服的人好像是追着丹尼去的,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捡起伞跟了上去。 七号街的一个小巷里 两个战校学生一左一右抓住了一名卷发男生的两只胳膊,将他架了起来,任由其他几名年轻人用拳头招呼他。一名法师还想跑得过年轻的战士? “嘿!”巷口传来一声呼喊。 当所有人都望向那里,只见那人手指一弹两道青光就飞向这边,每个人的反应都很快,就连抓着卷发的两人都松开手退到旁边,因为那两记青光根本就是冲着他们的手去的。他们回避的很快,但是手背上还是留下了两道伤痕。 “差不多打够了就滚吧,还要继续吗?”萨扎撑着伞站在巷口,刚才的两枚风刃在威力上被故意缩减,速度也是被他下调了一些,而那两个战校的学生还是没能够躲开,所以他现在有把握对付这几条杂鱼。 那几个战校生明显有动手的意愿,也许是出于对瘦弱法师的轻视,他们只是握着拳头,连械斗的打算都没有。 像这种场面,萨扎近来经历多了,而且这时对面的是战校生,而不是什么亡命之徒,所以这会儿他心中倒很是平静。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这帮杂鱼知难而退了。 他抬起左手,食指上的兽威指环也浮现了出来,单手连续的三枚风刃刮了出去。是的,这段时间的提升再加上魂器的加持,萨扎已经做到了二次惯性施法,现在他单手就能一次放出三枚风刃。 这回的风刃都只是击中了小巷两边的铁质垃圾箱上,它们轻易地穿透了这些普通铁制品。 果然这次那群战校生看到了眼前魔法师的实力之后,相互点头之后便往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跑走了。只是在经过丹尼的时候,他们似乎有着什么小动作。 一场无谓的战斗避免了,萨扎撑着伞向丹尼走去,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平时在班上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男孩是怎么招惹上战校的。只是当他再走近一些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丹尼脚边的雨水中悄然无声地蔓延出了鲜艳的红色。 “丹尼,你还好吗?”发现不对的萨扎赶紧扔掉了伞快步跑过去,战校那帮该死的混蛋!他们做了什么?再靠近一些他才能看到对方那双已经无神的眼睛。 丹尼直直地倒在了萨扎身上。朝他的背后看去,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插上了一把匕首,而且匕首造成的伤口可不只有插在背上的这么一个,多处的伤口已经让那件纳威的校服被染得通红。 萨扎赶紧背起了他,往纳威跑去,这里离纳威不远,而且罗德曼绝对要比那些医疗所中的医师要可靠得多。 七号街现在还处于高峰期,街上的学生将街道填得有些拥挤。“都让开!让开!”萨扎都没想到自己能喊出这般震耳的吼声,他成功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见他背上的人身上插着的匕首,还有他们一路过来带过一条长长的血渍。 让萨扎感到欣慰的是大多数人都慢慢地往旁边让,虽然他们都只是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 后面看到动静的人群也都纷纷为他让出了一条比较宽的通道,萨扎终于可以迈开腿跑起来了。“让开!谢谢!”他不知疲倦的大声重复着这句话,即使声音越来越小。 跑了较为顺畅的一段后,突然有三个人就突兀打着伞地站在那通道中间自顾自地谈笑风生。萨扎远远地就用用那句话提醒他们了:“借过!谢谢!” 那三人却像是刚刚才发现这边的动静,朝萨扎看去。不过他们并没有向其他人一样让开。 萨扎稍稍扭了一下眉头,记了一下三人的模样,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很大度的人。虽然那眉毛上已经盖满了湿透的头发,这个动作几乎无法被发现。他直接撞着他们的肩膀,好不退避地从三人中间穿了过去。 在穿过三人之后,萨扎才发现,他们身后的人群竟然也都没有避让的意思,就那么堵在那里。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呼声:“让开让开,都让开吧。”就在这么算不上高昂的呼声之下,刚才还一动不动的人群,一下子张开了一条通道。 萨扎再次回头看了那三人一眼,却发现他们正对着自己笑,没有再浪费时间,他重新迈步向纳威跑去。 “亚历克斯,他就是那个参与了猎王的初心年段的魔法学徒。” “是嘛?那他刚才算不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亚历克斯笑着问希尔顿道。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有什么错。”鲁威登抖了抖伞说。 希尔顿指了指萨扎的背影说:“你们刚才看清他背上那学生身上的匕首了吗?” “棘龙胆专用匕首,”亚历克斯咧嘴笑道,“这样看来,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 纳威魔法学校 “萨……萨扎。” 萨扎听到背上的丹尼虚弱的声音,他赶忙回答:“不用怕,丹尼,马上就到医疗处了,罗德曼一定能帮你的!” “听我说……萨扎,”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抽出一只手放在了萨扎的肩上,“请保管好它,如果我死了……”他似乎无法再保持意识的清醒,又昏了过去。 那是一个绿色的护符,这一定是对他极其重要的东西。萨扎想到,感到丹尼对自己的信任之后,他的脚步更加的卖力。 终于,推开医疗处的门,萨扎冲了进去:“罗德曼医师!罗德曼老医师!救命!”而他看见的却是一间空荡荡的医疗室。“见鬼!这个老头这时候竟然不在!”他忍不住大喝起来。 “我听见有人叫我老头,”突然旁边的单床下传来了一个声音,“不是你吧?萨扎。”罗德曼从床下爬了出来。 看来他刚才是在打扫卫生。罗德曼打扫卫生——床下干干净净。这句纳威里盛传的戏言,萨扎竟然给忘记了。 “当然不是!那个人朝那边去了,”萨扎指着门口说,罗德曼抬起头看着他,“好吧好吧,是我说的,别废话了,快看看丹尼。” 到了这里,萨扎终于舒一口气了,罗德曼虽然有点不太讨人喜欢,但是这并不影响他高超的医术和药剂的效果。他或许就是风暴学院给纳威的最大支助了。 检查了伤口之后,罗德曼不慌不忙地从旁边的柜子上一一取下所需的医用品和药剂。“你是出去等着还是留下来跟我学一手?”几乎每个医师都不喜欢自己的学徒之外的人在场观摩医疗过程。 “拜托医师了。”萨扎也很干脆地走出了医疗室,带上了门,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个绿色的护符。 狼与野玫瑰门口 “你看吧,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加里对你可是很满意的哦!”他可能对所有漂亮女孩都满意,梵妮在心里补充说。 “谢谢,谢谢姐姐,谢谢。”爱米激动地似乎除了谢谢之外都不会说其他的话了,“真不知该怎么报答姐姐的恩情。” 梵妮撑起了伞,笑着说:“你在这里好好上班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我可是也要靠这家店吃饭的哦!” 听到梵妮的话,爱米猛点头道:“我一定会的!”那是当然的,这家店的老板又和气,工作又算不上辛苦,每天还给10枚铜币的工资,这也许是她所遇到最好的待遇了。 “那你进去吧,今天虽然只有半天,但是应该还是会给你10枚铜币的。加里很好说话的,加油!”梵妮拍拍爱米的肩膀。 “谢谢姐姐,姐姐再见。”爱米轻轻挥手道别。 “哦,对了!”走出几步的梵妮又回过头叫住爱米,“刚才那个小子,”她说的当然是蒙奇,“你找个机会把这些钱给他。”她拿出两枚银币放在了爱米手中。 “这……”爱米欲言又止。 “是这样的,我上次狩猎的时候,他也参与了,这就算是他的那份工钱吧。”梵妮解释道,她知道对这个小女孩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 果然,这下子女孩便一口答应了:“嗯,我会找个时间给他的。” 第43章 前奏 纳威魔法学校和棘龙胆战斗学校有史以来就是死对头,不论是校方还是学生方面,两边的纠纷就不曾有过停歇。其中学生之间的矛盾尤为明显。七号街和八号街的分划不说,两校的学生经常会发生一些无谓的争执,然后大打出手。 过去也只限于大打出手,魔法学徒对上实习战士,结果无非是两种,魔法学徒被战士结结实实地毒打一顿,或者战士被用魔法蹂躏一番。只不过在过去这些损伤一直都只是限于皮外伤。 而今天丹尼所受的这已经是几乎可以致命的伤害了,萨扎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不知何时,两校之间的斗争竟然已经上升到生死相搏的境地了。刚才那几个战校生下手是毫不手软,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背后有人撑腰。 其实战校、法校不论是哪一方,都会下意识地包庇、纵容自己的学生,只不过这种包庇纵容的力度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上升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令人胆寒。 萨扎过去几乎只埋头于自己的魔法修习,多余的空暇时间也是和乔纳森与诺尔在一起,如今两人都不在身边,他也就自然完全置身于校园的环境之中。也就是这样,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还有着那么多的纷争存在。 “丹尼怎么样了?” 萨扎正坐在医疗室外的长椅上,一抬头,欧雅就站在他面前,她还是保持着那张冷冷的脸庞,但是他却能察觉得到她语气中藏着的担忧。毕竟安全问题,才是她最在意的。 “罗德曼正在为他医治。”他闷声回答道,现在他实在没心情站起来礼貌地想欧雅问好,他甚至没有去问欧雅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几个战校生当着他的面偷偷地捅了他同学七八刀的画面。虽然在今天以前他已经至少一个月没有和这个同学说过话了。 欧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了萨扎身边的位置上,两人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在等着罗德曼走出来,而且最好那个老家伙是笑着走出来的,至少不能哭丧着脸。 不知是谁带的头,d班的学生竟然一个接一个陆续地都来了。不过看到医务处门口沉默的两人之后也没有人敢多嘴,都只是站在那里等候着。当然是站在那里,除了萨扎之外还没有什么人敢就那么生生地坐在导师旁边,至少他们是绝不会坐在这个冷面导师旁边的。 “萨扎,你没事吧……”终于还是有人打破了静默的场面,是姗姗来迟的大小姐绮丽儿。这样一来,除了乔纳森之外,d班的三十三名学生就到齐了,对,当然还有一个是在里面躺着。 她问的问题其实在场的人早就想问了,萨扎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狰狞,被雨水浸湿的头发和身上满是血渍倒是还好,主要是他那副表情和那凶狠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心惊,往日里总是说说笑笑、打哈哈的人,此刻却换上了这么个脸孔,谁都会觉得不适应的。除了刚刚问问题那个人。 被绮丽儿的细声细语惊到,萨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出神了,看到周围其他人也都是关心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感到一股暖意。就连他自己都能想象刚刚自己出神时露出的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在那种愤恨的情绪中实在陷得太深了。这会儿他赶紧抿起一个微笑:“我很好。” 学校午后的钟声响起,原来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了。这时医务室的门打开了,萨扎第一个跳了起来,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等待这一刻。 “你们要干什么?”罗德曼被突然围上来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丹尼怎么样了?”萨扎懒得和他废话,直奔主题问道。 罗德曼将门敞开,说:“我如果救不了他,一开始就会让你把他抬去火化的。他才挨了八刀,我当初连……” 没人愿意听老罗德曼的当初,学生们直接撞开罗德曼进入医疗室,不过这时候丹尼已经安顿在与医疗室相通的病房里了。 “保持安静!”见学生们毛手毛脚的样子罗德曼不由高声提醒道。 “嘘!” 反倒是被一群学生用噤声的手势制止道,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谢谢你,罗德曼医师。”走在最后的欧雅微微向老医师鞠了个躬,这是平日里别人给她的待遇。 罗德曼也只是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说:“进去看看吧。” 病房里,丹尼还在没有醒来,不过他现在的表情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痛苦的模样了,像是安详地睡着了。 由于丹尼的情况比较严重,必须再留在罗德曼这里一段时间。为了让他好好静养,学生们纷纷退出了医疗处。而欧雅还要将这件事通知他的家人。 “萨扎,你去哪?”绮丽儿看到了与众人背向而行的萨扎。 “我要去把刚才丢在学校外的伞捡回来。”他必须说得流畅些,不然可骗不过她。 绮丽儿拿着伞走到了他身边:“那我陪你一起去吧,雨还没停呢,我帮你打伞!” “不用了、不用了,你回教室吧,我拿到伞就回教室了。”萨扎应付道,不等大小姐开口他就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萨扎现在想做的当然不是拿伞,但是他同样是要去一趟七号街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个强烈的感觉:之前挡住他去路的那三人这时一定能帮他点什么。 他正想着,突然眼前突然飞出块黑布,他下意识用手去挡,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是自己之前仍在小巷中的伞。再往前一看,是那三个他正要去找的人。 送货上门?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你好啊,萨扎。”站在右边的小个子男生先开口向他问好道,“我叫希尔顿·范森特,”长长的刘海向后梳成一个蓬松的大背头,饱满的额头,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他与生俱来的那种自信。 “这是亚历克斯·索亚,”是那个站在中间的男生,那头略显凌乱的蓬头卷发下却是标准而立体的五官,那有些深邃的眼睛让他本有些稚气的脸庞多了一丝坚毅的味道。 “他是鲁威登·肖康。”三人中看起来最阳刚的一人,至少爬满他脸颊的胡茬是这么说的。 “很高兴认识你。”三人说着这样的客套话。 “你们认识我?”萨扎好奇道。 希尔顿和亚历克斯对视了一眼,笑道:“你都还不知道吗?你现在可是纳威的大名人了,不然你以为你同学出事这件事能这么快就搞得众人皆知?” 亚历克斯更是像老友之间说话一般,走上前搭过了萨扎湿漉漉的肩膀:“身为脱颖段的学长,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你,名声比本事大,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现在而言,初心段有的是比你强的人。” 学生在纳威中一共要经过四年的修习,第一年是基础训练的一年,也算是考核新生的一年。第二年就会正式成为纳威的学生,这个年段就被称为初心段,第三年称为新晋段,第四年,也就是在魔法学校的最后一年则被称为脱颖段。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萨扎不喜欢被带着话题走,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三人倒是没有介意小学弟毫不客气的口吻,希尔顿微笑着递给他一张纸:“我只是觉得你需要这个。” 萨扎接过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五个人名,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下方被重重的划了几道黑线。“这是?” “我不觉得还有解释的必要,唯一要说的是,那个用线标示的男生今天午间遗失了一把匕首。”亚历克斯说道,“名字后面对应的是他们今晚在八号街上打临时工的时间还有所负责的工作,当然还有一些关于如何见到他们的建议,如果你愿意看的话。总之就是几只小杂鱼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拍了拍萨扎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话,带着希尔顿和鲁威登离开了,似乎连一句谢谢都不想听到。 鲁威登从头到尾只有开头打招呼时开过口,他深深地看来萨扎一眼,才转身跟着亚历克斯离开。 随着亚历克斯撑着伞离开,雨水又再次打在了萨扎的脸庞上。这算是帮助吗?暂时就当做是吧。萨扎心中的冲动仍然没有冷却,但是也许是雨水的功劳,他的头脑此刻还算得上是清醒。他明白,不论怎么样,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赤海龟号 风总算是小了下来,肖恩扶着栏杆远眺着那风雨之后撕开云层的阳光,他湿透的衣服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又或者是海水了。昨晚竟然突然刮起了至少九级的大风,海面上的巨浪一整晚都在企图将他们吞没。很庆幸,他们坚持过来了,以他们这样的中型船,竟是硬生生挺过来了。 他向对面船只上的船员挥动双手表示庆贺到,那只船是昨晚遇到的,虽然相互之间没有能够帮到对方,但是在困境之中光是能看到有人能与自己一同努力抗争,这就算是一种精神上的鼓舞了。 斯考特升起了赤海龟的旗帜,看着在风中飘摇的红色旗帜,他与肖恩都不由地笑了起来。不远处的船只也亮出了他们那面金色的狮头旗帜,像是也在致意。 这时肯尼斯又拿着酒瓶走了过来,不过这次斯考特没有再用蠢驴之类的称呼叫他了。因为昨晚与巨浪的搏斗中,肯尼斯竟然及时地醒酒了,在那些年轻船员吓得站不稳脚跟时,他毅然决然站了出来和肖恩、斯考特一起顽强地与风雨搏斗。 “伙计,要来一口吗?”肯尼斯问着同样的问题。 而这次船长则是用一口痛饮来回答他的,他说:“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个酒鬼原来还有点本事,面对像昨晚那样的巨浪狂风,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肯定不会做得像你这么好。”他说着又将酒瓶递给肖恩,示意他也来上一口。 是啊,还有什么是比美酒更好的庆祝呢?至少在这艘船上是没有了。肖恩接过酒瓶一仰头直接将剩下的酒都喝完了,不过,他发现了一件不太妙的事。 在他喝完酒,高举着瓶子的时候,他突然透过瓶口看到了瓶底印着的标志,那是一个狮头的标志。 他心道不好,但是此刻他的头脑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糟糕! 第44章 宣战 夜间八点半左右,此刻风停雨歇,清爽的空气让行人很是乐意漫步于街道上,只不过还需要注意一下路边的水洼。 这应该是萨扎少有的一次夜间出行,而且还是在八号街。看着那被装饰得缤纷绚丽的八号街,他不禁都感觉自己的生活还真是缺乏了一些色彩。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喝完桌上的三调果汁,站起身朝街对面走去。 “马西·迪福”这是那个标着下划线的名字,“工作地点:斯图海鲜馆;工作时间:晚六点至凌晨一点;建议:在八点半之后,海鲜馆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期,届时马西通常会找机会到后门的巷子里冒冒烟什么的。或许你可以在这时候和他说声:‘嗨’。——希尔顿的小建议” 沾满污渍的蓝色小门被打开,一名精壮的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低头去身上掏烟卷与火柴。 “嘿,马西!” 男生抬头看去,是他的同事特里,这家伙总是能第一个到这里抽烟。马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走到特里身边:“你拿到今天的工资了吗。” “没啊,连上星期的工资都没拿到啊。”特里惬意地冒着烟说,“好日子就快到头了,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根烟卷了。” 马西靠在了墙上,叹了口气说:“是啊,斯图那老家伙老是以上次那个事情为由,一直不肯发工资,我在想明天如果还不发工资,我就不来了。” “我劝你不要做傻事,这个海鲜馆是谁负责你还不清楚吗?”特里还想说点什么,那扇小蓝门里边就传来了一声大喊“特里!懒惰的蛀虫!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来了!”特里扯着喉咙高声回应道,他转头对马西道:“又是那头该死的肥猪!好好享受你所剩无几的‘烟雾时刻’吧。”说着他吐了口痰,就走进了那扇蓝色的后门。 等到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马西才敢掏出自己的库藏,那是满满的一包烟卷。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瘾君子,大多数时候,他只有在一天中最忙碌的那段时间之后,也就是现在,需要一根烟卷来解解乏。不像特里那些以烟维生的家伙,一天至少需要冒上四五回烟。 在这里打临时工的人,其实不全是一些什么贫困到没法吃的人,他们只是服从安排,当然服从也有相对的回报,除了每天的工钱之外,还能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这些烟卷。 他在烟卷中挑选着,他需要一根保存较为完好的烟卷,虽然到了最后,那些歪来扭去的烟卷也不可能被扔掉。突然他翻到了一根还沾着血迹的烟卷,他停止了翻找,夹出了那根烟卷。一阵心闷让他急需那烟雾穿过肺部的感觉,他划出了火花,将烟卷点上。 刚刚燃起的烟头突然笔直地掉落到地上,马西甚至没来得及尝尝它的味道。不过现在他应该担心的不是烟卷的问题了,“是谁?!”马西从墙上跳了起来,伸手去拿边上的一根木棍。没有人回答。 在他刚刚摸到木棍时,木棍突然清响一声,断成两截。等等,这招…… 又是两道青光,分别刮在了马西的脚踝和手腕上,脚上的伤让他不得不再次靠在了墙上。 “是你!”虽然隐隐猜到了,不过因为小巷的那端没有路灯,他只能看见那儿隐约站着一个黑影。那个人还是没有作答,他只是在一点点的靠近。 马西感到一阵恐惧,他忍住脚上的疼痛拔腿想跑,却又一次被两道青光击中两只小腿。作为一名战士,这点痛还是可以忍住的,他正了正身子,于是又是两道青光割在了他的腿上,他再次挣扎,再两道青光。一种无力感淹没了他,他只能坐在地上,转身去看那个黑影一点点地靠近。 那个人一点点地走进了灯光之下。果然是他,早上的那个魔法学徒,那个很强的魔法学徒。“你想干什么?”他一边向后挪动,一边问道。 当然就是萨扎。他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如果不是等这个家伙,有谁会愿意在这肮脏恶臭的巷子里多待上一秒? 他慢慢走向马西,用手打散了残留在空气中的烟草味。他弯下腰问道:“你刚才不是猜的很好吗?来,继续猜猜。” 就在这时,马西突然发作,想要抓住那个魔法学徒,近战永远是战士说了算!但是这回是个例外。 一瞬间,酝酿已久的六枚风刃齐刷刷的割在了马西身上。萨扎必须承认的是,战士的体格就是要比一般人好。换做是他自己在这么近距离挨上六枚风刃,会疼的昏过去也说不定。而这个马西却还保持着清醒。 “求求你,施舍给我一点仁慈吧,求求你了……”马西看清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他挣扎着跪在地上痛声祈求道。 在那一瞬间,萨扎的心头没由来的传上一阵快意,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他无法控制那种快意在他体内蔓延,这让他的血液飞速流动,让他直想笑。他努力遏止了一下自己有些病态的情绪,走上前将手放在那个痛苦的人头上:“今晚不行,马西,今晚不行。” 萨扎从腰间掏出了那把匕首,如今它已经不是第一次沾染人血了。匕首被一点点地抬起。这时,那扇蓝色的门突然开了。里面的人看都不看地吼了声:“快回来帮忙!马西!你这懒惰临时工!” 等那肥硕的人看清状况后,他大喊着“该死!”然后随手操起了一把菜刀冲了出来,并朝里面嘶吼道:“所有人都给我滚出来!有人在这里闹事!” 在萨扎把注意力挪向那个冲出来的胖子时,他脚边的马西突然用了所有的力气站了起来朝巷子外跑着,逃跑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狗,磕磕碰碰,但是却爆发着无与伦比的求生欲。 萨扎的目标就是马西,他来这里可不是来踢馆的。他赶紧扭头去追马西,但是那胖子却也同时挥刀向他而来。 身子一闪,萨扎躲开了胖子笨拙的攻击,正想给他补上一记风刃之时,那个蓝色的小门里已经冲出了七八个手持兵刃的男生,和这个迟钝的胖子不同,他们应该都是战校生。这样动起手来,萨扎不认为自己能占到什么便宜。 必须赶紧想办法,不然就要挨刀子了。萨扎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他左手召出兽威指环,边向巷子外跑边缔结起魔法阵。身后的那群战校生已经越追越近,好在风齿也已经缔结完成。转身,“裂!” 在狭小的巷子中,风齿的威力也被无形的增加了,不过这次萨扎施放的还是简易版的风齿。一阵风填满了整个巷子,风中像是有着无数看不清的牙齿,在那些战校生身上撕咬着,很快他们便遍体鳞伤地倒在了路旁。 解决了追兵后,萨扎开始寻着地上的血迹追踪马西。这个慌不择路的可怜虫竟然选择往愈发僻静的地方逃跑,这可正顺了萨扎的心意。 终于,血迹停住了,停在一个铁皮垃圾箱前。 萨扎隔着垃圾箱便往里面甩风刃,果然传出了痛呼声。他打开垃圾箱,拽出了里面的马西,“准备好了吗?”他问,“我现在要做一件我早就该做的事情!” 他手中的匕首捅进了那只已经无力反抗的可怜虫体内,一刀、两刀,“我是一个喜欢用匕首的法师,不是吗?”三刀,复仇的快感一时间侵蚀了萨扎的心智,在第四刀时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朝马西心脏捅去。 好在一只有力的手阻止了他。 “卢克导师?”萨扎回过头,看到一张他怎么也不会猜到的脸。 “别再犯傻了,萨扎!”卢克拽住萨扎,“快跟我走!” 两人离开后,海鲜馆的人很快也赶到了。 十来个个人停在了马西所在的垃圾箱前,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狠狠地说道:“操!让他他跑了。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纳威的学生?” “拜托,老板,我们就是被风魔法弄伤的,你说是不是纳威的人?而且听说早上是马西动的刀子!这一切还不够明显吗?”被质问的那名战校生没好气道,他身上还随处可见被风齿咬开的伤口。 “明天让赫恩,找出这个宣战的魔法学徒。”中年男子甩下一句话就准备离开。 “老板,”那名战校生叫住了他,“你是不是该给我们点钱,他伤的可不轻。”战校生指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马西说。 “怎么处理,随便你们,但是别想从我这骗走一个子儿。”中年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那骂骂咧咧离开的男人,在场的战校生都愣住了,他们沉默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来来来,一人出一点,凑一凑,凑一凑,我这里还有12枚铜币。”是那个之前和马西交谈的特里。 12枚铜币,至少是两天的烟钱了。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出手阔绰的人,在场的人的日薪都在5枚铜币以下。没有再多的了。 “我出5枚。”又一个声音响起。 “我出4枚。” “我出……” “我说,咱们能不能到了结账的时候再凑钱?或者我们继续在这站着,凑出来的钱应该也够一次简单的火化。” …… 第45章 入局 一个飘忽的声音传来,朦胧之间他看到了一张脸,“你不是很想吃吗?来,说声对不起,它就是你的了。”那张嬉笑的脸,手中还晃悠着一叠鸡翅。 是什么人?把那张笑脸和鸡翅都打散了?“蒙奇,为什么要道歉!”说话的人眼中的是什么?鄙夷吗?算了,这样的眼神已经见得太多了。 “昨天在山脉里的那股锐气都上哪去了?刚才那四个人应该也算得上你口中的法师。”那双美目注视之下的质问又有着什么样的情感?是失望吗?心怎么突然有些作痛? “你这头丧家之犬,来吧,不用客气,大口地喝吧……” 蒙奇一下子捂住脸惊叫着醒来:“不!!”一摸脸才发现,这次脸上的不是尿液,只是由屋顶渗透下来的雨水罢了,屋内一片漆黑,噩梦过后他甚至没法为自己点上一根蜡烛。两根蜡烛1铜币。 为什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蒙奇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了。 这次的猎王之行后,亚伦因为要对那些学生的死负责而受到学校的严惩,那明面上的那些金钱之类的惩罚不重要,最大的惩罚却是亚伦从此失去了战校给予他的特权。其实开除才是这件事最简单的处理方式,但是按照战法学校传统的规定,除非是学生的素质不合格或是犯罪,不然校方是无权开除学生的。 一直以来,棘龙胆校方对学生都是保持着放纵的态度,不论是什么校内霸主,或是校外的两街上与法校纷争,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甚至还会包庇自己的学生。因为他们最终目的不过是培养出最强的战士,那对于他们来说才是一切,地位、权力、金钱……而往往会惹事的学生,才是他们想要的学生。 但是这次亚伦的失败则是他无能的最好证明。 其实不管他是否真的无能,只要牵扯到人命那就事关重大了,即使那只是些平民的性命。人命问题处理不好,对学校造成恶劣影响不说,有可能会引起镇民的不满导致民间骚动,最重要的是像这样的问题,很容易成为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镇长用来剥削学校的借口。所以他们必须严肃处理。 所以如今的亚伦的一举一动都不再像过去那般自由,哪怕是一点小举动也会被校方严格控制。这就意味着,战校中以赤发为核心的小团伙就此瓦解了,就算不瓦解,也只是名存实亡,因为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蒙奇一直以来都是跟随着亚伦的,不论是被强迫还是出于自愿,总之他是亚伦手底下的人,这是他们那个圈子内众所周知的。亚伦一失势,自然的,他就也要跟着倒霉,比如早上被安排到七号街做临时工。 按如今战校内不成文的规定,像蒙奇这样的普通学生都必须成为两街上的临时工,而具体工作是什么,也都是战校的上层人物来安排。这上层人物指的却不是校方,而是像亚伦这样在校内称霸一角的学生。 原本蒙奇总是被安排到八号街上的一家饮品店中,那对于原本会饿死的他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的工钱最后还是要上交给亚伦,但至少能吃到口饭。但是今天,因为安排他去处的不再是亚伦,所以他被安排到了七号街,更倒霉的是,他竟然还碰上了亚伦以往的对头。 “咯咯咯。” 门突然被敲响。 蒙奇感到一丝惊异,会是谁呢?在这时候敲响他的门。他从床上起来,过度的饥饿让他的头有些晕乎。“咯咯咯。”也许是他走得太慢了,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扇门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有礼貌地敲响。 打开门。 “你好,蒙奇。”是那个名叫爱米的女生。蒙奇看清来者的模样后就要把门关上,他现在不想见到她,为什么呢?答案是他不想承认的。 只是关门的速度太慢了,被爱米给拦住了。“是梵妮姐姐让我来的。” 那个魔阵师?她叫梵妮?蒙奇停住了,想听听女孩接下来怎么说。 “我们能坐下来说吗?”女孩朝屋内看了看,询问道。却发现蒙奇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好吧,那就在这说。” “姐姐说你上次在她狩猎时帮了她,”她拿出那两枚银币递了出去,“这份钱是属于你的。”他收下的比她想象中要干脆得多。 “呃,还有,这是我做的一些奶油饼干,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他还是没有犹豫的收下了,“还有就是,我其实也就住在附近,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过来找我的。呃……好吧,再见。” 再见两字刚脱口,门就被关上了。 八号街的某处 “谢谢你,卢克导师。”冷静下来后的萨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情绪失控差点铸成大错,好在卢克及时阻止了他。 “不,我还是来晚了。”卢克却是长长叹了口气说,“萨扎,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么出色的人才被这样糟践掉。” 萨扎看着手中的风干后变得有些粘稠的鲜血:“对不起,导师,让你失望了。” 卢克拿出一壶水,替萨扎清洗起手上的血渍,边说道:“你刚才残暴而又愚蠢的行为确实让人很失望,但是现在更关键的是,你现在已经入局了,萨扎。” “你是说脱颖段那三个人给我布的局吗?”萨扎早有预料了。 没想到却被卢克否定了,“不,”他说,“这个局要远比你想象中的大,那三个人不过也只是局中的一部分。我到纳威的时间不长,所以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是我确信,这个局已经毁了许多大有前途的魔法师了。” 在萨扎眼里,这最多不就是两校学生间再寻常不过的摩擦,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哪有对方说的那么夸张,他不禁对卢克这番话的真实度感到怀疑。 “你很快就会相信这是真的了,萨扎。”让他尴尬的是卢克擦觉到了他的质疑。“出于我新人导师的身份,以后我可能很难帮到你,所以你自己万事小心吧。”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去。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萨扎已经相信第一次与卢克见面时,对方所以非虚,这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导师,只是可惜,他如今已经有导师了。 萨扎振作了一下精神,向家里走去。回想起之前自己有些疯狂的表现,是那么地病态和陌生,他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然后就是一丝疑虑。刚才鲜血染红他的双手时,他体内莫名就涌起了快意,尤其是他的魔源,在那一刻简直就像沸腾了一般的活跃。 仔细想想他才发现,包括在山脉中杀死山匪的时候,那山匪的血液溅到他手上时,他好像也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不像现在这般的明显。他最近这究竟是怎么了?血腥的场面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比如在海岸救下魔阵师的那次,他用风刃切开那人的腹部时,虽然当时他没有呕吐,但那血腥的场面也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什么兴奋之类的情绪。 难道最近身上发生了什么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变化?萨扎边走边想着,能有什么变化呢?近来最大的变化好像就是获得了魂器,然后就是学会魔法之眼,再然后……等等,难道是那颗魔纹血晶?是那颗血晶上的那个魔纹? 直到现在萨扎都没有搞清楚那枚自己刻录下的魔纹究竟有什么作用,只是它也一直很老实,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都要把它忘了。 一枚魔纹能让人性情大改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过那都是之前他在书上看到的,有些非常强大的魔纹或是魔法阵在进入魔源之后,就会对宿主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改变。 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意想不到的改变?确实是意想不到。 不过书上也说了,那是强大的魔纹才能带来的副作用,这枚魔纹又给他带来了什么呢?难道是要将他变成一只吸血鬼?萨扎乱想到。 等等,这枚魔纹让魔源对血液变得那么敏感,在他触碰到血液时魔源都快要沸腾了,难道说……萨扎的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然后“嘭”得一声撞到了一个人。 从思绪中被惊醒,难免让他心中有些不爽,他愤愤地朝那人看去,完全忘了刚才是自己思考的太投入才会撞上别人的。 不过接下来却没有发生什么争执,毕竟那人是他关系很不错的同学。 “艾维斯,是你?你走得这么急要去哪?”从刚才碰撞的力度来判断,对方确实走得很急。 “他父亲的船被海盗袭击了。”艾维斯都还没开口,他旁边跟着的一个瘦弱的男孩就替他开口了。 萨扎望向艾维斯,只见他匆匆地点了点头:“萨扎,我要先走了。”他甩下一句话便急急地往港口跑去。 那个瘦弱男孩正要跟上,却被萨扎拽住:“通知治安官了吗?” “通知了,他们也许明天一早就回来,谁知道呢。” “平民区,7号巷15号。” “你在说什么?” 那男孩看上去应该只有十五岁左右,于是萨扎上去狠狠地拍了他脑袋一下:“蠢!那是我家!去告诉我妈,我在艾维斯家做客,可能会晚点回去,别提海盗半个字。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是出来买酒的。”萨扎将5枚铜币放到了男孩手里,不等他答应,就追着艾维斯跑去了。 第46章 不要钱财的海盗 “艾维斯,等等我!”艾维斯看着也就是很平凡的一个魔法学徒,没想到跑起来这么快,萨扎在后面追了一阵愣是没追上,只好喊道。 “萨扎?你怎么来了?” 当艾维斯放慢脚步,萨扎才堪堪追上他:“还记得海赐之夜上鲜美的鱼肉吗?” 对方也有点明白他这句问话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那天的海鲜宴真的很美味。 “那我怎么能不帮你?”这就是萨扎一直以来的一条准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相信艾维斯现在很需要自己的帮助。 对于这样善意的帮助,艾维斯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到达海港时,却见到一艘中型渔船正在缓缓靠岸。 “怎么回事?”艾维斯有些惊异地向那艘渔船跑去。 “有什么不对的吗?”萨扎问。 “那艘就是我爸的渔船,我收到他的船只在锚地附近遭到了海盗的袭击,这才赶出来想去帮忙。”他边跑边回答道,“可是这前后还不到一刻钟,他们竟然就回来了,有点奇怪,这伙海盗的战斗力不至于这么弱吧。” 萨扎到没有很在意:“能平安归来就好了,不要太多心了。” 等他们靠近时,渔船也已经进港靠在码头边放下了跳板。没过多久艾维斯的父亲弗恩就从跳板上下来了,那是一个显得有些黝黑的老船长,还没有哪个渔民能保持着细皮嫩肉。之前在海赐之夜上萨扎已经见过他了,萨扎对这个豪爽、热情的老船长印象相当不错。 “艾维斯,你来啦。嗯?还有萨扎。”船长似乎对于两人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 “弗恩伯伯好,海神保佑,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萨扎也开口问候到,以弗恩的年龄,称他为伯伯倒也不为过。 艾维斯走上前关切地问道:“老爹,你还好吧?有没有被海盗的利刃划破了裤衩?”就是关切的方式可能有点不太一样,至少按常理来说这不太像是一个魔法师该用的问候语句。 “你这狗崽子,”也不知道这是在骂谁,“你老爹我好得很。”弗恩回头招呼船员卸货之后就带着两人往岸上走,他揉着儿子的头道:“难得你小子这么关心你老爹我,可惜了,这次你还是没有尽孝啊,我自己平安脱险了。”旁听的萨扎其实很想插嘴问一句,你们平时都这么聊天的吗?尽孝,这是谁死了? “我正想问问这事,我可不相信那伙海盗会比老妈还容易对付,到底怎么回事?”艾维斯不解道。从他的话中倒是可以看得出老船长在家中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那伙海盗并不是来劫船的,”走在码头的台阶上,船长望向了刚刚遇到海盗的那片锚地,“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哪有海盗还抢劫我们这样的中小型渔船的。果然,他们上船控制住了我们以后,一个子儿都没动。” 估计是继承的老船长的性格,艾维斯等不及问道:“那他们袭击你们干什么?为了饭后消化?” “哈哈哈,”弗恩大笑着拍着儿子的背,“这个笑话可不怎么样,”是啊,萨扎在一旁不以为意地抿着嘴挑了挑眉。船长接着说:“那伙海盗只是让我们把一封信转交给船老板,然后他们就回到船上走了。”听海镇的渔船、货船虽然众多,但是其实说来说去最后都是归那么几个船老板所有,其他人,即便是船长,也只是在为船老板们打工。 “呃……能让我们看看那封信吗?”好奇心再次作祟,萨扎没忍住开口问道,他当然知道私拆别人信件不太好,所以他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的。一群不要钱财的海盗?还只是为了送信?那信里写会是什么呢?他实在很好奇。 “当然可以!”弗恩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儿子这个同学的印象相当不错。他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海盗就是海盗,字写得还不如我呢!” 看着那早就被拆开的蜡封,萨扎撇了撇嘴,在心里一阵白眼,好嘛,合着船长早就一睹为快了,还真是不讲究。他也没再客气,接过信就看了起来,艾维斯也凑了上来。 如老船长所说信上的字相当凑合: 该死的老狐狸,你的宝贝货船赤海龟号,还有上面的海员现在都在我的手上,不想他们死就早点拿着东西来赎回他们,不然我保证,每天都会少一个能回家的人。 信的内容十分简洁明了,海盗们劫了一艘船老板的爱船,当然还有上面的人员,现在他正威胁着要船老板交出什么东西。 “赤海龟号和我的凯旋螺号一样,都是梅森名下的船。只不过它是艘货船,那可是艘好船呐,这些年应该帮梅森赚了不少的钱吧!”弗恩在边上感慨道,“看完就把信给我吧,我还得给它重新打上蜡封呢。” “老爹,你倒是粗中有细。” “你小子少废话,萨扎,你怎么了?”船长和艾维斯这时候才注意到一旁拿着信发呆的萨扎。 赤海龟号,这应该是萨扎所记得的唯一一个船名,不为别的,只是肖恩就是赤海龟号的大副。他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神,问道:“伯伯,船上除了你还有人看过这封信吗?” 弗恩摸着自己郁郁葱葱的胡子想了想:“应该没有人”他顿了顿,“没看过。” 答案可能有些尴尬,但是却正如萨扎所料,等到那些船员们下船去了酒吧,这所谓的密函中的事很快就会变得尽人皆知,那些水手是守不住秘密的。何况,往往秘密才会是传播的最快的消息。 而这正是海盗们想要的,萨扎的大脑从一片空白中恢复过来后很快就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事实上,这封信根本就不是写给梅森的,它是写给弗恩这个老船长的,准确的说,是写给那些受困海员的家属的。 海盗就是想让这些人为他们传播这个信息,萨扎猜测梅森手里确实是有着海盗想要的什么东西,但是十有八九他是不会交出去的,至少他不会为了去救那些海员而交出去。那么这时候就要动用这些海员家属的力量了,他们会代替海盗们“说服”梅森交出东西的,不管用上什么手段。 萨扎可能算不上有多聪明,但是海盗的小算盘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这次,可能要让他们如意了。 “伯伯,你有梅森老板的住址吗?” 夜色已晚,但是绮丽儿却仍旧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好像最近她的入睡时间越来越晚了,为什么呢?她其实很清楚原因,就像她当年丢失的宠物一样。一只被关在笼中多年的雪绒兔,有一次,它尝到了野外鲜嫩的草芽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回到笼子中坐以待毙。 她摆弄着手头新买的音乐石,在那颗剔剔透的晶石上轻轻一按,里面的魔法阵运转之后就可以放出歌曲了。而现在她正在听的是一首很轻柔唯美的曲子,是由一名歌女唱的,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十分有磁性,配着简单的琴声和略有些忧伤的曲调,不觉中就能唤醒聆听者心中的悸动。 “啦啦啦啦……”绮丽儿跟着那歌女哼唱着,她的歌声算不上动听,但是却足以表达出她现在有些忧伤的内心了。歌曲勾起了她的愁思,像歌词中一样她就像“一个人居住在海心的孤岛上”,除了薇薇安,她好像就再没有什么朋友了。而薇薇安的世界又是离她那么远。音乐石一金币一颗,也许能够摆弄着它的大小姐,真的无法真正融入薇薇安的世界吧。 而她的世界难道除了这间装修华美的卧室中的粉色就再也找不到其他色彩了吗?她问自己。好像还有,她脑海里跳出了一个人影,一个最近才闯进她世界的人,他好像给她的世界带来了不少色彩。如果能像他那样活的那么潇洒就好了,如果真能过上一段那样精彩的生活,她宁可最后像自己的那只雪绒兔一样成为猎狗嘴里的嫩肉。 “绮丽儿,该睡了。”父亲约书亚敲响了她的房门,很显然看见了屋内还亮着的灯光。 “好的。”她回应道。 门轻轻地打开了:“要我帮你关灯吗?” “好的,爸爸。”从小都是由父母为她关灯的,这好像已经成了她的睡前习惯。 绮丽儿闭上眼,却发现满脑子都在幻想着再次经历那种惊险刺激的冒险,被巨刺猹追逐、被亡灵骚扰、和歹徒搏斗……她这才发现,她记忆里这些难忘的回忆里总是少不了一个人。 她睁开眼,伸手去摸了摸背上的伤口,好像已经愈合了,但是却还是留下永远无法褪去的疤痕,就像他留在她记忆里的痕迹一样。 这伤口是她和母亲索菲亚偷偷找医师处理的,要是被约书亚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样的动静了。 突然,她感到一阵凉意,是一阵风吹开了窗帘拂在她的脸上。她起身,走到月光之下,正要关上窗户,却看见了屋外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之后,她才确定那是真的。 她站在那里许久,风就那样随意拨动着她红褐色的长发,也许是因为风中那散发着自由气息的空气的怂恿,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47章 富人区的访客 富人区就是不一样。才走进奢华的富人区片刻,萨扎就能够深刻地感觉到这一点。这里的每一条道路都整洁得让他不忍将那双刚从码头回来的脚踏在上面,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也让人赏心悦目,就连路灯的间隔都是恰到好处。萨扎一翻身,躲进了绿化带。 对,这里和他所居住的平民区最不同的还是道路上时不时会出现的治安队。这里是富人区的b区,居住的大多数是些富商之类的人,而离这不远的a区则是贵族的地带,好笑的是,治安队在这b区巡逻的热情要远高于上a区巡逻。 这也许就是金钱的魅力吧,当然,有总比没有好吧,自己所住的平民区可是连这些巡逻士兵的影子都见不着。 没多久,粗心的士兵就走远了。萨扎这才从绿化带中钻出来,“应该差不多到了。”他看了眼旁边院墙上的门牌,现在大概是九点半,但愿梅森没有早睡的习惯,不然今晚他估计得被从梦中拽出来了。 突然,萨扎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还是被发现了?看来要提前动手了,他暗想道,手上的魔法阵也已经开始缔结。 “萨扎,你在这干什么呀?” 那人说话的声音却是让他万万没有预想到。 回过头,还真的是大小姐绮丽儿!萨扎松了口气:“呼,是你啊,”他打量了一下对方现在的样子,一身简洁的睡衣长裙,脚上则是一双小凉鞋,头发也没有往日里那般的精心梳理,“你这是…去买夜宵吗?” “才不是,我就是来找你的,快和我说说,今晚有什么活动吗?”绮丽儿满脸的笑意,一副我知道你有事的模样。 他们现在已经是不错的朋友了,所以萨扎才耐下了性子:“大小姐,我到这不是来玩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现在要做的事可是关乎到肖恩的性命,每一分钟都很重要,换是一般的熟人,他这时候肯定甩脸就走。 “我知道!”不等萨扎把话说完,大小姐就抢着回答道。 “那最好不过了,那先现在,快点回你粉色可爱的卧室去睡觉吧,我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萨扎压着声音道,毕竟是潜入,他并不敢像大小姐那样毫无顾虑的大声说话。 “你带我一起去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大小姐一向不喜欢服从别人的安排,她不依不饶道,不过心里也在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房间是什么样子的,难道说…… 你?帮忙?你就够我忙的了,萨扎只当听到了一个玩笑,他伸出食指:“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那边是什么人?”好家伙,果然,萨扎的担心大多数都不是空穴来风。一小队巡逻士兵已经发现他们,赶了过来,他们至少有八人。 “好了,现在我们都得回家睡觉了,我的大小姐。”萨扎啃了啃下唇,没好气道。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动手会输给这群大半年都没有动过手的普通士兵,但是和这么多人动手,肯定会引起不小的动静,到时候麻烦只会更大。 那些穿着铁甲的士兵很快就提着长枪跑到了两人面前。但是当他们看见其中一人后便纷纷收起了警戒的长枪,“古拉曼兹小姐!”为首的士兵尊敬地道,“您这是?” 萨扎也意识到了好像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果然只要吃了足够多的肉,狗就会很顺从地摇起尾巴。 “我和朋友正要去买夜宵呢,有什么不对吗?”绮丽儿平淡的口气说得就像确有其事一样。 “哦,不,不,不,没有任何不对,”话是这么说,但是那名队长模样的士兵还是打量了一下萨扎,那副穷酸随意的打扮绝对是刚才引起他注意的因素,“祝小姐用餐愉快。”说完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纳威校服,这件罩衫确实有些破旧了,怪不得那个士兵刚才是那副表情。 “怎么样,我说我能帮上忙吧!”绮丽儿得意地说。 也不看看是谁惹的事?这句话萨扎却是没有说出口来,毕竟刚才是对方帮他解了围。不过确实,他现在也发现了,在这里士兵的巡逻力度要远远比他想象的高,也许还真的需要绮丽儿的帮助。“好吧,那你就当再帮我一个忙,别说话也别乱跑,送我一段路就好,行吗?” 大小姐捂着嘴猛点头,她进入状态倒是挺快的。 有了大小姐这么个掩护后,萨扎也不用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了,他可以招摇过市地查看附近的门牌,终于,他停在了一个豪宅的院子外,“408号,就是这里了。” 这梅森的爱宅加上外头的小院子应该有个两百平米左右,前方是紧锁着的铁门,里面也许还会有他雇来看家的护院佣兵之类的人。所以即使会爬墙,萨扎也根本没有从从正门进的打算,他带着大小姐绕道了后院。 也许是为了追求美观,院墙设计的并不是很高,以萨扎的身手想翻过墙去倒不是很难的事。 “就送到这里吧,绮丽儿,你也该回去了。”他说道,然后纵身一跃就顺着围墙上的柱子爬了上去,还真的不是很高,只要小心一点上面的尖端就好了,萨扎很轻易地就翻到了墙的那边。 正想向墙外的绮丽儿道个别,一阵浓郁的香气就扑鼻而来,“我说,大小姐!你进来干什么?我要做的事真的很危险,不是闹着玩的!”他差点都要吼出来了。 “我知道,”她还是这么回答道,“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我就施放个灵风术逃跑,不会托你后腿的!” 看到大小姐那坚定的眼神和认真的神情,至少有那么一瞬间萨扎是相信她真的不是为了找乐子才跟来的,他点了点头,也许只是他不懂该怎么拒绝朋友的恳求吧。 然后她的脸上就重新绽开了笑容。 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走在梅森家的后院,让萨扎不解的是,这么大的一个宅子,竟然一个护院都没有,甚至连条狗都没养,难道是对那些巡逻士兵太放心了? 突然萨扎听见了一丝微弱瘆人的呻吟声,痛苦的呻吟。绮丽儿也看向他,显然她也听见了,这不是幻听。直觉告诉他这个声音能带他找到梅森,他示意绮丽儿停下。 夜色的掩盖下,他们躲在院中的灌木中倒是相当隐蔽,两人等待着那声音再次响起。 “呜……”没过多久,果然又传来了那个呻吟声,这回萨扎认清了它传来的方向,是院中的那个车库。萨扎缓步走向那里。 果然,当他们再靠近一些时,能更加清晰地听见那声音了,他甚至可以确定那声音是个出自一个男人之口,当然他现在的状况可能不容乐观。 贴着车库的墙,走到车库的前门处就能看到那扇门还敞着一道缝,一道光甚至都露了出来,估计声音也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回头对大小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自己要过去看看,她也很配合的点点头,估计是那可怕的呻吟让她安分了下来吧。 萨扎悄悄地顺着门缝往里看,呵,还真是热闹,怪不得刚才没看见护院之类的人,原来大家都在这里。就连一头半人高的恶犬都在这里,那个双手被吊起的男人下身的伤应该就是它的杰作。 他很快的找到了梅森的身影,他就坐在一旁享受着烟草,那个大背头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那么算上他,车库里一共是有八个人。这时,萨扎注意到梅森脚边的地上还放着一条狗链,看来他们刚才是解除了一条狗的束缚,让它能够肆意地去撕咬那个可怜的男人,真不知道那人究竟做了什么,能得到如此的“待遇”。 不对,萨扎又扫了一遍车库的情况,却只能看到一条恶犬的存在,那还有一条呢?赫然间,他听到了一阵不太友好的低吼声,难道说,他这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一双绿眼珠。 不好!他当机立断缔结一枚风刃之后,推开了门,先发制敌,在狗扑向自己前已经用风刃割断了它的喉咙。看门狗就是看门狗,不管它个头有多大,脾气有多凶恶,充其量还是只普通的狗,根本没法和魔兽相提并论。 而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正在那边拷打的几人,他们纷纷转向了门口,仅剩的恶狗也冲着门口叫唤了几声。 还是没有等对方先动手,萨扎先放出了六道风刃,最近较为频发的实战施法让他的熟练度提升了不少,如今他已经可以像喝水一样简单地施放风刃去击中自己指定的目标。果然车库内六个人的脖子上一瞬间都多了道红线,不过力度很轻,也只是浅浅的一道红线,不足以致命。 六发风刃就这么简单的命中有点出乎萨伊预料了,没想到这些看着人高马大的人全都是些没有战魄的普通人,不然应该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让他得手了。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倒是简单了很多。 “交出梅森,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突然,那个牵狗的人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像身后摸去。 很快这个屋子里便一头活狗都没有了,连那个耍小聪明的家伙的脖子上也再次多了一道红线,这回比上回的那道要深得多,他血液很快就涌了出来,不过还是不足以致命。 不到万不得已萨扎是不想杀人的,“我想你的狗应该不介意你去陪它。”他说。这下八人的眼神都老实下来了,是的,老不老实,看眼神就知道了。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梳着大背头的老男人吐着烟,走向了门口。 第48章 局之初显 梅森走出车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就好像在招待自己的客人。“哦,原来是古拉曼兹家的女儿啊,大驾光临。”他看到了躲在门外的绮丽儿,“这边请。”他领着两人走向自己的住宅。 跟在这个船老板身后,如此近的距离,萨扎倒是要时刻留神,他保证自己随时能发出一枚风刃。 一路保持着绝对的警惕,结果却是一直到坐在梅森家的客厅,都没有出现什么突变。 船老板也展现出了主人应有的姿态,翘着腿坐在了客厅中沙发的中央,他比了比旁边的沙发,示意萨扎和绮丽儿坐下。“你是哪位海员的家属?”看来他已经听到了风声,也料想到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肖恩·伊兰诺。”萨扎没有去理会为什么对方明知会有人找上门,却还如此地疏于防范。 “哦,是他,那可真是位好大副,他的技术和经验绝对不差于任何一名船长,”他给自己点上了烟草,“可惜遇上了我这么个坏老板。” 萨扎站到了他的面前,盯着那双精明的垂眼:“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梅森先生。” “你就是他的那个在魔法学院里修习的儿子?”看来他对萨扎早有耳闻,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法师有这么强而已,因为出色的平民法师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先生,如果不是我父亲现在还在海盗的刀刃之上,我真的不介意坐下来和你边喝茶边畅谈。”萨扎伸手揪起他的领子,这动作还真是很难和一个魔法师联系在一起,“那现在请你来做个选择题,一,交出那东西,让我去救出我父亲,和那一船的海员;二,你留着那东西,和它一起进到坟墓里。” “萨扎,你爸爸被海盗抓了吗?”绮丽儿插嘴问道。萨扎也只能坏了气氛地点点头。 梅森拍了拍胸前的嫩手,说:“年轻的魔法师,你大可不必这样,即使你用这副狰狞的面孔威胁我,我也不相信你会杀了我。” “那可不一定,”萨扎俯下身子,伸出手让对方看清了他指尖的风刃,那青色冷冷的闪着是那么的扎眼,“那人可是我的父亲。”他提醒道。 不知是否是被死亡给吓懵了,船老板反是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喜欢有个性的年轻人。”他又一次拍了拍萨扎的手,“总得松开手,我才能给你去拿来东西。” 萨扎松开了手,而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对方。 这时边上的大小姐却是从旁边的木桌上为他沏了一杯茶,“是奶茶,很香的。”她说。 还以她一个白眼,萨扎没去理会那杯茶,这大小姐好像突然没有了那时在与凿壁虫交锋时的机灵了。 “萨扎,我觉得他好像对你真的没有什么敌意呢。”绮丽儿又悄悄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看法,“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和你当朋友啊?” “说什么傻话,”萨扎侧过头轻声回答道,“你现在给他一枚魔核炸弹,他肯定义无反顾地朝我们扔过来。”只不过那样他自己估计也会被炸死就是了。 一个不留神,梅森还真的从他的壁橱上拿了什么东西朝这边扔了过来。这也触发了萨扎紧绷的那根弦,一枚风刃朝那个黑影甩去。 “叮铃铃铃……”一阵悦耳的响声,地上一下子撒满了金币。原来那是一袋金币。 被萨扎瞪了一眼后,梅森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别误会,这不就是你要的东西?拿着它们去救你的父亲吧。” 忍无可忍的萨扎再度发出一枚风刃,它深深地镶进了梅森脑袋旁的墙上。“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你的那件宝贝!”他冲了冲去狠狠地将这个被烟酒掏空身体的中年男子按在了墙上。“已经准备好吻着它们去死了吗?” 这袋金币确实不少至少五六十枚,在寻常人眼中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但是如果说海盗是为了它们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些动静,打死萨扎,他也不会相信的。这六十枚金币也许买的下一百个平民的勤恳,却换不到哪怕十个海盗的忠诚。 “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如果你能早点出现该有多好。”梅森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将萨扎的手掰开,他坐回了沙发上:“只可惜现在的你还是太弱小了。” “即使如此,我也能轻易地削下你的脑袋!”话虽然毒,但是萨扎现在是真的打心底里对这个船老板有些兴趣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那股自信的气势就从来不曾被自己的凶狠压制过。 “这就是你们年轻人性格中的双刃剑,冲动。”梅森端起桌上沏好的奶茶对绮丽儿道:“谢谢。”他啜了一口茶道:“实话和你说吧,海盗们想要的东西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内陆的拍卖行了。” “什么?!”萨扎失声叫道。 “你是个聪明人,把话说开,你觉得就算我把东西交给你,你又有几分把握能救回你父亲,再全身而退呢?”他又喝了口茶,“你是指望和海盗做交易吗?哈哈,如你所见,我是个生意人,这辈子我只和海盗做过一回生意,那一回我血本无归。”他伸出了右手,这是两人才发现那只手掌缺少的两根指头。 “你现在是准备说服我看着海盗屠宰我父亲吗?”魔法师冷声道。 船老板回过头来,看着他说:“为什么不试试更好的解决办法?” 绮丽儿却是抢着开口了:“迎击海盗吗?让一个魔法学徒?”脱口后才发现语句中的不妥,向萨扎投去一个歉意的笑。 “我能说的就是,东西现在是真的没有了,不论你们信或不信,”他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动摇的萨扎,“我能做的就是提供一艘好船,或许还有一些人手。” “就是刚才那些轻易被我制服的人吗?”萨扎不屑地笑道。 “好吧,年轻的法师,”他又续上一根烟,似乎还在努力想着什么,终于他想到了,“萨扎。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能坐下来听听吗?海盗一时半会也不会去动你父亲的。” 船老板说的话似乎总能够有着一定的说服力,萨扎不自觉地坐在了绮丽儿旁边的位置上。 “你也看到了,我虽然很富有,这么大的庭院和豪宅,还有这么高等的烟叶。”他吐了口烟,“但是你作为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却能和我像这样面对面的攀谈,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大小姐咽下奶茶,抢答道:“你没有群像样的护卫!” “哦!古拉曼兹家的女儿果然也不是凡人。”圆滑的中年男人这样赞美道,“是的,如你所见,我手底下所能召集的人,全是车库里那样的,嗯…老实人,那也是他们最大的优点。而只要我胆敢动用金钱去召集一些与我所获得的权限不相符合的人才时,我就会倒大霉。” “权限,什么权限,有谁在限制你吗?” 梅森笑了笑,“可爱的古拉曼兹小姐,这一点我可能就不好和你说明了。但是相信你们很快也会知道的,确实由我口中说出来,可能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总之,你们应该能听出我一直以来都在受着某种的压迫,不然,我也不至于连运批货都找不到好护卫,需要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去运送。” 萨扎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他突然想起今晚似乎也有其他人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这个听风镇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一派祥和。而至于船老板口中的投机取巧的方法,他也能大概猜到,无非就是这个精明的中年人以某种方式故意外泄贵重货物信息,这个方式肯定和那个被他们吊起来的人脱不开关系。然后他再暗中更换运载的船只。使了一个障眼法,好让货物成功运输到内陆。 “那看来这次的海盗劫船事件倒是你前所未有的好机会,可以坐下来与像我这样大有出路的新生魔法师交谈。怎么?陷害了我父亲之后还想收买我暗中替你效力吗?” 作为一个聪明的船老板,梅森当然明白这里用上陷害一点都不为过,他说道:“首先,你的父亲现在可还没有死,说实话,最后能否救出他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你的能耐;其次,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效力,那只会是一次性的效力,很难说在你为我办完事后还能活上多久。我要的只是,你,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对立面?”萨扎忍不住问道,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但是还是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我说了,这个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相信到时候你也会意识到,我们其实一直都不是敌人。” 萨扎不再去思索梅森藏一半露一半的话,重提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道:“那我们现在重新来说说救援问题,你准备让我怎么去救人呢?我甚至连船都不会开。” “我手下的那些老实人倒是会开船,至于海盗,据我所知那只是帮乌合之众,虽然你一个人应该也是无法应对的,”他将烟头在石质的烟灰缸里掐灭,“不过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有一晚的时间准备,等你准备完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梅森又掏出一条系着颗碧珠的挂坠递给萨扎:“给巡逻士兵看这个,他们就不会找你麻烦了。还有,这次记得走正门,上面装着门铃。” 萨扎接过那条项坠,显然,他接受这个提案了。他拉起还在喝奶茶的大小姐就要离开,却又被船老板叫住: “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顿了顿,“在你离开之前,我想你该先见见一个人,是我今晚原本在等的客人,不过他好像迟到了。” 这时,一名赤发少年走进了屋子。 第49章 无谓的流血 肖恩醒来时眼前确实一片漆黑,他开始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感觉到了手上和脚上的锁链之后,他已经可以确定了。自己被海盗劫持了,而现在这是在哪?是被囚禁在什么牢房中,或是已经被当做商品卖掉了?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他的周围有七八个“狱友”,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他们全是船上的海员,当然,肯尼斯肯定不会在这里的。该死的叛徒!他早该想到这个新二副不对劲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蒙混过老奸巨猾的梅森那关的。 动了动身子,就感觉一阵虚弱感涌了上来,是药效还没过吧。相较之下,那些船上的小青年恢复得就多了,他们年轻的身体很快就能度过药力期,不过肖恩并不觉得他们的情况要比自己要好。 看着那一双双无神、恐惧和惊慌的双眼,肖恩不禁感到一阵悲哀。这些青年健硕的身体毕竟还没有久经海水的冲刷,在狂风的吹袭下,他们虚浮的外表就变得摇摇欲坠了。 不久肖恩就找到了他,他的老伙计,斯考特。这个可怜的老船长还没能从药力中醒来,不过想来也是,他之前可是喝了好大一口的“美酒”。他拖着负重,爬到斯考特身边,拍了怕他的脸。 一船之长这才迷迷糊糊醒来,他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身怒吼着:“我要宰了这个两面三刀的死臭虫!人渣!败类!狗娘养的杂种!”一个老船长的自身修养一时间展现无遗。 “肖恩,我们这是在哪?”冷静下来后,船长习惯性地想自己的大副问话道。即使沦为阶下囚了,他的嗓门依然那么宏亮。 “报告船长,我们现在身处海盗的地牢之中,无风,海面无浪。”肖恩苦笑着戏答道,这是他们俩往日里的日常对话,如今再说起来还是挺顺畅的。 “哈哈哈,”斯考特大笑着,“该死!大副,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说笑?” 肖恩拎了拎对方手上的铁锁,笑着说:“因为他们只锁住了我的手和脚。”一句不知道是在说笑还是当真的话,“没事的,什么样的风浪我们挺不过去?忘了到这之前的那场暴风雨了吗?”他的话像是说给老伙计斯考特听的,又像是在对所有萎靡的年轻水手听。不过这对那些软弱的小孩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当当当”牢房的铁栏被敲响了。一名海盗一脸嫌弃地放下一大盆不知是由哪些东西混合而成的食物,临走时他还将手在铁栏上擦了擦。看来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来!吃饭吧!伙计们!”斯考特的声音还依旧如往日里那般高亢,而这回那些船员们却没有像海鸟夺食一般,一拥而上。他们一声不发,坐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地面,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肖恩拍了拍船长的背,示意已经没有必要多言了。他们俩人到了那盆不明食物前,直接用手开始往嘴里送那些所谓的食物。 “大副,猜我吃到了什么?半根虾仁,龙心海的虾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船长边吃边笑道。 肖恩也没有比他安静到哪去:“你看看自己那一脸的沟壑,还是多吃点蔬菜吧,我老婆一直说它们养颜,虽然几十年下来她都还是那副模样。等等,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它们的效果?” “这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妈把午餐煮糊的一次,我真的很难想象我爸当时是怎么把那一锅‘美味’消灭掉。” 门外站岗的海盗惊异地望着那两个狼吞虎咽还大声畅谈的家伙,犯人他看的多了,但是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有人这么享受那盆恶心的东西。 当然了,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只有坚韧的人才知道,活着比绝大多数东西都来得重要。 “哦,我想我儿子了,”吃饱后船长靠在了墙上打着嗝说,“在家的时候,一吃完饭他总会给我捏捏肩。” “你休想,老家伙。”肖恩笑骂道,他拍了拍这个老来得子的船长。而他又何尝不想儿子呢?何况他离开家的时候儿子还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不行,他一定要回去!他越发坚定了决心。 晚餐后过了许久,肖恩大概是在晚上八点左右吧。几名海盗打开了牢门,赶着他们往外走。 船长拉了拉自己的大副,示意他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于是他们被赶到了一个圆形空地上。 “头儿,人都带到了,今天晚上要打几场呢?”一个低头哈腰的海盗俯下身问他的首领道。 首领阿瓦半躺在自己宽敞的石椅上,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明白了!我保证精彩程度绝不会输给魔窟!”这个海盗喽啰显然又在夸大其词,魔窟可是传说中的竞技场,按照编年史来说,它应该是坎比尔世界的第一个竞技场,虽然没有任何的资料记载它的具体所在。所以它也就成为了一个遥远的传说,当然到了现在,它更多时间只会出现在吹牛的人的口中。 肖恩站在空地的一端,看着那块被火光照耀的土地,还有边上围满了的兴致勃勃的海盗以及,对面远方石椅上的海盗首领,他突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来!”一名持刀的海盗对肖恩身边的青年人说道。他们将他带到了空地中心,解开了他的脚铐与手铐,并且还给了他一柄锈迹斑斑的单手剑。可怜的水手拿着它,颤抖得像一只手冷的小狗崽。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经不言而喻了,肖恩皱了皱眉。旁边的斯考特甚至已经念叨起了:愿海神赐福。 很快,青年水手今晚的对手就登场了,是一名蓬头垢面的壮汉,看这幅模样,他在这待的日子不会短了。如果这里经常举办这样的宴会,看估计他那些曾经的同伴早已惨死在他的剑下了吧。看看他胸口的牙印,本应该在那的****却被一张嘴生生地咬了下来,可想而至那个临死之人是有多么的憎恨。 他娴熟地用手中的长剑耍出剑花,绕着自己的对手打量着。不过看上去他再怎么强,也掩盖不住他手脚上被铁铐勒出的痕迹,他也是一名战俘。 随着几名海盗吹响了拓音海螺,战斗开始了,所有的海盗都在大声地助威着,他们用克伦克语喊着:“****!****!”而相比之下,场地另一端被栓着锁链的观众们的心情就要凝重的多了。 年轻的水手甚至需要靠相互依偎才能保持站立,肖恩竟然还能在某些人眼中看到泪水这种东西。有时候这真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水了,它甚至不能喝。 场上,那名壮汉提剑对着青年就是一顿乱砍,不过却好像是为了达到节目效果,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狠,开始的几剑全是试探性的挥舞。即便那个年轻的水手再怎害怕,他也还是堪堪接住了。 随着海盗的声音越来越热烈,气氛在持续着升温,壮汉明白差不多是时候了。这会他再次挥动长剑,看似和之前一样不经意的一击却是暗暗发力,一击削下了那个年轻人右手上的一整条肉,由肩部到手腕,长长的一条。白骨可见,却又很快被鲜血淹没。 看来节目效果是达到了,围观的海盗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欢呼雀跃着。而另一边观望着的水手们都已经战栗起了毛孔,脑中炸响着那些丝毫不带人性的欢笑声。 肖恩手上的铁链已经被拽得紧绷,发出“咯吱”声,还好有算得上平静的船长拦住了他。 那场上的年轻水手放掉了手中的剑痛嚎道,同时他也放弃了生存的最后一线生机。不过壮汉显然并没有那么仁慈,他的剑锋利得足够再削下一些对方身上的肉。 而他每削下一片肉,伴随着就会带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和海盗们更大声的呐喊。直到水手的手臂只剩下脆生生的白骨时,那壮汉还不准备停下。 而年轻人已经不堪折磨了,他发出了生命最后一次的爆发,大喝着冲向了壮汉。 然后一柄长剑由他的腹部一直划到下巴,让里面不少的部件被长剑挑了掉落出来,像是展示战利品般晾在了众海盗面前。“啊……”尸体应声倒地,而死亡的惨叫就被欢呼声压了下去。至少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是展现出了男性该有的血性。 只剩壮汉一脸得意的站在空地中央享受着海盗的欢呼,他知道如何取悦这些残暴的家伙,而他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为扮演着小丑的角色而感到耻辱。 另一边,年轻的水手已经吐成一片了,而肖恩向前一步就要冲上去攻击那个人渣,这种连狗都不如的生物真的不配活到现在!不过也许不急于这一时,机会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安排这场血腥厮杀的海盗喽啰却露出了满意的笑脸,看向首领,首领的嘴角也是微微带着笑意。那可不是,这名壮汉可是名担任商船护卫的一阶剑士,当初也是风光过的,在他还是一个护送商船的人时。 几个负责清场的海盗将场中的尸体和内脏像清理垃圾一样地随意打理带走。接下来,海盗又开始挑人了。“嗯?老家伙你过来。”这回他们挑中了老船长。 这时肖恩再也忍不住了,他挡在了船长前面,走了上去。 “找死?去吧!”那海盗一脚提在肖恩的背上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接下来他解开了他的手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递给肖恩一柄满是缺口的单手剑后就离开了场地。是的,肖恩腿上的镣铐还没有解开。 “狗娘养的!”肖恩也爆了句粗口,不过在海盗的喧嚣声中并没人能听见,好吧,只有傻子会和海盗去计较公平与否。 螺声吹响,那个壮汉又提着剑来了,第一剑。 肖恩接住这开玩笑般的一剑,将他压到壮汉胸前,使两人贴在了一起:“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像人一样活着了?”他问道。 这个距离壮汉当然听得见他在说什么,“你会像鸡鸭一样的被我宰掉,然后我还要挖出你的蛋蛋放在你的眼睛上,让你这样瞑目。”也许是太久没说人话了,他的一些音节都有些变声,但是肖恩还是听得懂话里恶心的含义。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背负着耻辱的活着了!”肖恩一施力两人再度分开。由于脚上的镣铐,他差点有些没站稳,退到了场地边缘却被围观的海盗一把推了回去。这回他再没控制住重心倒在了场地上。 而那柄长剑是不会等他站起身的,它已经来了,它擦过地上的石子甚至能激起火星,可见他这次再没有留余力了。肖恩在地上翻滚着躲避致命的攻击。那不知羞耻的壮汉嘴里还大喊着“别跑!宝贝儿!” 终于,肖恩滚到了场地上一柄单手剑旁,那是之前那个年轻的水手留下的,他捡起单手剑。在两柄剑的支撑下,他站了起来,然后他挥舞旋转着这两柄剑,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握剑了?他也快忘记了。 时隔这么长时间后,再次挥舞双剑时他不禁感到有点生疏,不过很快在高强度的攻防下,那种感觉一点点的被找了回来。 他感觉得到壮汉大概是一阶的实力,像这样的人即使再平庸对付大多数普通人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肖恩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体力上被对方压制,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不然他真的要羞辱地死在这里。 两手短剑交错间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找到遗失已久的战斗本能,他使出了战技。战技,分为魄技和非魄技,只有战魄技才需要战魄的支持来释放,而非战魄技不过就是普通的战斗技巧而已,谁都可以掌握与释放。 一个“双刃卸牙”,两柄短剑游走在壮汉双手间时以一个神奇的幅度竟然是卸下了他手上的双手剑!随着长剑落地,壮汉刚刚露出惊愕的眼神,它们就永远定格住了。 肖恩左手割断对方的脖颈,转身后右手的单手剑顺势用剑背将那颗切下的头颅敲飞,动脉血像喷泉一样迸涌而出,浇的他手臂满是,他用力甩了甩手,真是脏血!而血淋淋的脑袋正好飞向石椅之上的海盗首领,落在了他的脚边。之前还在雀跃的海盗,像是被浇了桶凉水,安静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肖恩感到的并不是复仇后的酣畅,而是一种莫名的伤感,他难道不是在和那壮汉做着一件同样的事吗?他转死死盯着石椅上的那个人。 那边的阿瓦用鼻子怒哼一声,踢掉了那颗头颅便离开了。而今天的战俘竞技也就到此为止了。 “放下武器!”肖恩听到旁边的海盗这么命令他道。他紧紧握着双剑,如果这是十年前的他,一定会……好吧,他现在有妻子,和儿子。他缓缓地松开了手中的剑。然后就看到一名贼眉鼠眼的海盗走到他的跟前,他说:“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吗?别忘了,明天你同样要这样站在这里厮杀你的那些同伴!” 肖恩眯着眼看了看面前的这名海盗,光秃的脑袋上只有树根般麻辫。 也许有些东西还真是父辈传给孩子的…… 第50章 战前 懦弱,两个多么令人痛恨的字眼。但是有些人却不得不接受它,比如现在正站在码头上的蒙奇。 也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最后居然会接受这样的形容,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与它越帮越紧了。他的长发盖在了脸前,好似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面目。 当人生刚刚进入一团糟时,他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昂首活下去,不过住进捐助房的第一天,生活就好好的给他上了一课。 原以为战魄的觉醒是一个转折点,可那不过这个交叉路口转向的却是一个更加泥泞的地方。不过直到那时他都还没有屈服,在欺凌与羞辱中他咬着牙坚持着,直到亚伦的出现,也许算不上什么好转,但是至少情况没有变得更糟了。就即便已经如此妥协了,命运还是不肯停止他那自以为是的玩笑。 亚伦倒台了,于是经历了一次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一次羞辱。然后,他还要拖着已经快被饥饿打垮的身体去到七号街,对着他这内心痛恨乃至于憎恶的法师点头哈腰,一开始真的很难做到,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竟然适应了,甚至他会享受于那些法师虚伪的道谢。 这种强烈的羞耻感让他痛不欲生以至于最后,他已经麻木得接受了。是啊,那就这样吧,对他承认了,他是个懦弱的人,就这样度过剩下的那些恶心的人生吧。他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偏偏这时,她又出现了,为什么她总能看到他最狼狈的模样? 不行,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挣扎了,就这一次,真的不能妥协。 于是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这个曾经被他称作家乡的地方,而现在,它不过是他的梦魇。他必须逃走了,即便是到另一个地方再像头蠕虫一样的活着,至少不能在她的眼皮下这么活着。 是啊,这么做真的很懦弱,那又如何? “什么时候登船?”蒙奇问那个收了他两枚银币的男子道,这张船票已经算得上便宜了。 “最好是现在。”那个穿着得体的男子说着便走在了前面。 “好的。”蒙奇跟了上去。 “不怕水吧?”男子突然问道。 “不,先生。” “好极了。” 走了许久之后,蒙奇仍然没有见到所谓的船。他擦觉到不对劲,问道:“先生,你的船不在附近吗?” “哦,我?”那人指了指自己,“我的船?孩子你没事吧,我不过是一名运水工而已!” 意识到被骗后,蒙奇停下了脚步,怒视着对方:“你!”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那运水工扶着一个木桶说,“我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让你到内陆的!但是你也别指望两枚银币能买到一张像样的船票。来吧,进你的船舱。”他拍了拍手边的木桶。 “什么?”蒙奇听到对方的允诺后放松了些,但是他却没听懂对方接下来的话。 男子使劲将木桶盖打开,桶内泛起了粼粼的水光,“进去吧,相信我,里面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至少你可以顺便洗个澡。坚持一下,出海了你再钻出来。” 蒙奇知道这也许是唯一的方法了,他跨进了桶内,试着蹲下身子让水溢出了一些。他的瘦小身材藏在这里确实一点都不觉得拥挤。“我们为什么把水倒干或是找个空桶呢?” “蠢货,你太轻了!”用一根尖锐的细锥子在桶盖上凿了个小孔后,男子说着又递给了他一根木质的吸管,是他向码头边的饮品店要的。“看到这个孔了吗?一开始你先忍忍,等到没人了再用它呼吸。要是中途桶倒下了,记得捂住那个孔,可别让它漏出太多的水。” 等蒙奇准备好后,男人封上了盖子。“你先准备一下,想想等他们发现你偷上船之后该说些什么乞求的话吧,放心,我会替你找一个和善的买主。我们这一带跑海的都不是什么恶人,用不着太担心会被丢进海里。” 木桶里的空气确实有些不足,蒙奇找到了男人说的那个孔,用吸管呼吸后果然顺畅了许多。 “嘿!兄弟!有水吗?给我来上九桶。要最干净的。”这时一个声音从桶外传来,吸管马上被一只手摁了下来,差点伤到蒙奇的舌头。 “你在说什么呢?伙计,你到码头上扫听扫听,谁不夸我的水干净?谁不说我的水最甜?”能赚钱的商人大多都是出色的骗子,“伙计,这么晚了,你们出海捞石壳蟹吗?那可能用不上这么多水的,也许,五桶就足够了。”他一边搬着水桶,一边问。 “我们要…到内陆去。”客人这么回答到。 “是吗?内陆啊…”一只手拍了拍蒙奇所在的木桶,“去内陆,那确实得多准备点水了。这样吧,你多买一桶,买满十桶,我再送你一桶。怎么样?” “成交。” 钱货两清后,客人和他的人手就用推车运走了属于他们的十一桶水,还有一名年轻的乘客。 远远的,男子朝他们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在向谁道别。 “嘿!你对我的水做了什么?!”这是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声。 哦,原来是那个卖水的胖子回来了啊。他微笑着走了上去:“这是刚才卖了十桶水的钱,另外,我也向你买了一桶。”付完帐,他就转身离开了,留下那水老板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钱。 背着手走在海风中,做好事的感觉真不错呀,虽然他一直是名骗子。 富人区外 萨扎没想到这个曾经带领着一大帮人猎王的赤发战校生,居然就是赤海龟号船长的儿子,还真是老来得子啊。 “小子,原来你就是我老爹口中那个大副的法师儿子,”亚伦先开口道,“好吧,不管你们法师有多么瞧不起我这样靠拳头说话的人,但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觉得呢?” “嗯哼。”萨扎挑了挑眉毛。 “好得很,现在我们各自去召集人手吧,想从那帮海王八手里救人,光我们俩可不够。”他掏出了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是十点,我们三十分在这里碰头。怎么?你不会只能找到这个小妞这样的帮手吧?”赤发歪着头看了看打量了一下萨扎身边的大小姐。 往前走了一小步,萨扎挡住了对方无礼的目光:“再迟到我可不等你。”言外之意也很明白了。说完他便带着大小姐离开了。 走过一个拐口,萨扎蔫了下来,气势是很足没错,但恐怕他真的一个帮手都不会有了。倒不是没有朋友,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全是朋友,所以他不想带上他们参与这种危险的行动,有几个学生像他这样天天打打杀杀的? “萨扎,刚才的奶茶太浓了,你陪我去买杯果汁吧。”绮丽儿跳着说道。 这次萨扎倒是没有拒绝,如果没有这个提议,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还有半个小时呢。 “老板,一杯蜜雪果汁!”看来大小姐是早就准备好要喝什么了。 “好哩,一杯蜜雪果汁,10枚铜币。” 萨扎则是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沉思着这次将何去何从。这时绮丽儿用手指捅了捅他:“萨扎,付钱呐。” 什么?沉思者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小姐穿的是一身睡衣,哪来的什么钱?看来只有他来付账了,他看看标价牌上的价格又在腰包中掏了掏,然后抓出了所有的硬币。 他快速地用眼睛扫着,1、2、3……10!够了!刚刚好。他将铜币递给了女老板。 “你呢?小男生,你要来点什么?”她问道。 “不用了,”萨扎忙摆摆手,“一杯就够了。”然后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不过女老板已经留给他一个理解的目光转身去榨果汁去了,这事闹的。 他扭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刚要开口的绮丽儿:“让我静一会儿。” 大小姐合了合嘴,安静地坐在了一边。 重新回到沉思中,萨扎在冷静过后才发现,这次的征程可能真的不会像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上次遇上山匪他就差点丧命,这回呢?好嘛,直接奔人家老巢去了,就算面对的是一群所谓的乌合之众,他们又有几分胜算呢?是啊,这时候不得不把赤发算在自己的队伍内了,上次好像也是赤发救了他一命吧。 可是别忘了,上次那群山匪给赤发造成了多大的打击,这次呢?谁又能保证这个“校园霸王”带来的会是写好货呢? 自己该去求助别人吗?萨扎问自己道,他又能求谁呢?欧雅?这次的事件绝对和卢克口中的局有关,如果卢克都说自己碍于导师的身份很难插手,那他怎么能去把欧雅拖下水呢?好吧,做人,还是得靠自己啊! 不知不觉中,绮丽儿杯中的果汁已经喝完了。于是她也耐不住性子地问道:“萨扎啊,你不去找人吗?你在班上的人缘不是相当不错吗?”不像我,她在心里补充道。 “不了!”萨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伸了个懒腰道,“你也该回家去了,明天还有课呢。”说到这里,他明天可能要第一次旷课了。 “我才不回去!你爸爸还没救回来呢!”大小姐鼓着嘴说。 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是不是又在装傻了,萨扎吹了吹气道:“我说大小姐,这个事情真的太危险了,你就别添乱了。”感觉话有点重了,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好意,但是,好吧,我对你也是一片好意。” 绮丽儿看着萨扎乌黑的眼珠,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她要的不是什么好意,而是一段足够精彩的冒险,好意不能给她的世界增添任何色彩。如果可以的话,她的世界早已色彩斑斓了。她朝萨扎努努身后嘴道:“要我回去也行,你先让他们回家睡觉吧。” 什么?萨扎一转头,艾维斯为首的几名同学已经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了。 范森特豪宅的阳台 “父亲,您这手真高明,”希尔顿微笑着说,“故意将内奸的消息泄露给梅森,就是让他为了战技原体牺牲掉赤海龟号,从而得罪了两名大有前途的新人。而且刚刚眼线来报说,他们正在召集人手准备夜袭海盗。一石二鸟。” “那帮废物早就该处理了,这回还真得好好谢谢这两个孩子。”中年人举起酒杯得意道。 两人碰杯后一齐朗声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棋高一着,到底谁又能笑到最后呢? 第51章 起航 萨扎摁响铁门上的能源装置,也就是门铃,不久门就被打开了,看来先前故意让两人打晕的船老板现在已经醒来了。“希望这回你的那帮狗腿子别再惹出什么乱子。”他回头对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亚伦说,上次那个他们偷袭山匪的全过程可都一一落在他的眼里。 “当然。”他的声音还是有些低沉,这个赤发的战校生也如萨扎第一次遇见他时那般的善于忍让,是的,只是忍让。 他们一起再次走进豪宅,这一次赤发甚至是一脚踹飞了木门。屋里,梅森正坐在沙发上冰敷着额头上的伤口,没办法,要演好这出戏码就必须付出代价。“准备好了?”他从容地转过头,显然没有心疼那扇门。 “你觉得我们是为了奶茶回来的吗?”萨扎反问。 “那我们出发吧,海岛上的朋友们估计都等急了。”船老板站起身来,临行前还望着自己的奶茶念叨了句:“它确实是个尤物。” 亚伦很不客气地用绳将梅森的手捆在了身后,而直到这时,萨扎都还在为这头心细胆大的老狐狸感到赞叹,没想到他真的要跟着一起出征海盗。如果他们一旦失败,船老板的下场不言而喻。但是无奈,为了不引起“观众”的疑心,每一步都要做到最真。 出门时,牵着绳的亚伦不忘给船老板的屁股来上一脚,他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嘿嘿嘿!伙计们,用不着这么敬业。”梅森小声抗议道,不过很可惜,他估计得一路这样到码头了。 打开车库门,里面的那些梅森的手下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看着老板被两个少年押了进来。 “我错过了什么?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亚伦看着车库中间被吊着的男人。 “泄密者。”萨扎替梅森回答了这个问题。而梅森则补充道:“无用的泄密者。希望这不会让你们觉得我待客不周,如果是让你们处置呢?” 亚伦都没有再说什么废话,拔出腰间的长剑往那人脖子一抹,他连眼睛都不曾眨过。回头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其实这样对于那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家伙来说,这未必不是解脱。 车库内就有着驾车的马夫。坐上梅森的私人马车,一路出了富人区也没有遭到任何拦截,梅森可真没少在这帮巡逻士兵身上下功夫。到了码头口上,轻易就能发现在那里等候已久的两拨人,一群战士,和一群法师。看来失势的老大,照样有着足够的余威来调动他的旧部。 梅森被踉踉跄跄地踢下马车,身后还附着一句恶狠狠的:“动动你的脚!老家伙!”这出戏的观众可不会少,他们得好好演。 “船在哪?希望它不会让我失望。”相较之下萨扎就显得有风度多了。 “当然,当然,法师阁下。就在五号船位。”船老板这时候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无助的老男人,他屈着腰可怜兮兮地讨好道。 一伙人到了早已备好的船只前,还真是一艘不错的中型货船,可惜它也就只有好看的外表了。跳板被放了下来。 亚伦还在用脚赶着梅森上船。老男人哀求道:“哦!宽容的战士大人啊,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在海盗的乱刃之下啊。您要多少钱都可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会死在乱刃之下了?”赤发掐着他的脖颈问道。 “不不不!”不论怎么解释,船老板最后还是被拽上了船。 萨扎回过头看了看绮丽儿,相信她看得出来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不过他明白,这时候必须道别了:“绮丽儿,你回家去吧。” 绮丽儿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她用那双白皙的手揪住了萨扎的衣口,踮起脚用那双浅紫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他道:“你有完没完?我就是要去!谁也管不着我!收起你的大男子主义吧!法师!”她的声音有点大了,引来边上其他人的注意,艾维斯甚至在甲板上吹起了口哨。 萨扎显然没有想到她有如此的决心,他可以感觉得到那种从未见过的认真出现在她的瞳孔之间。她是个柔弱的女子,是啊,那怎么了?她有着自己的思想,她知道什么是她想要的,她能为自己做主,没有人有权打着善意的幌子剥夺她抉择的自由。好吧,出发吧,大不了就让她一直留在船上。 他决定到,于是用手拍了拍她的腰肢,示意可以出发了。却没想到大小姐在被他触碰到腰部的一瞬间就敏感地跳开了,她的样子好像又重新变回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船驶出了港湾。 被咸咸的海风擦拭着皮肤,萨扎的心头久久不能平缓,不论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因为时隔两年之后,他又一次驶向了大海。总之他不大愿意回到船舱内。和他一样,其他人也都在待甲板上有着各自的心事。 “艾维斯、罗伊斯、卡尔、瓦隆还有菲尔浦,很感谢你们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沉默了一阵后,萨扎只能说出这样老套的话语来一表感激了。他与艾维斯和后桌的罗伊斯、卡尔接触还算多。但是与菲尔浦还有瓦隆的交集就相对少了很多,甚至这对同桌算是班上他少有的不太喜欢的人,因为他们总是保持着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他们这次能来萨扎真的很意外。 “你在说什么傻话,平时我们上课睡觉的时候可都是你和乔纳森帮我们挡着的啊。”罗伊斯和卡尔笑着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艾维斯着揽过了萨扎的肩膀:“还记得海赐之夜上鲜美的鱼肉吗?”,两人都知道其中的含义,相视一笑。 而转向瓦隆和菲尔浦时,萨扎更是惊于他们对着自己的微笑,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真去看他们的笑,原来也是这么的可亲。 其实萨扎明白,最终让他们决定跟上这趟冒险的原因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他们是一班的同学。 “还有我呢!”绮丽儿提醒他道。 这时萨扎忍不住捏了捏她细腻的脸蛋道:“是啊。忘了还有你,你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但是不知他感觉到,大小姐这次出行的目的也许是他们之中最复杂的的了。 “哼!”大小姐拍掉了他的手,气鼓鼓道。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都成了如此亲密的朋友了,命运这东西还真有趣,不久之前她都还是一个多少有点招他烦的大小姐呢。 把心思转回此行的目的,他感觉了一下体内的魔力。之前在八号街上的战斗耗费的魔力此刻也恢复了大半了,他倒是可以以不错的状态面对接下来的战斗。而身边的这些同窗们呢?他不禁把目光转到了他们身上。 他们五人中艾维斯与卡尔是火系的,罗伊斯则为风系,瓦隆隶属雷系,菲尔浦身为水系。不得不说,这次艾维斯替他找来的估计是d班五十多人中最强的战斗力了。 在听海镇的地域内,觉醒的大多数是水系或者风系的魔法师,天生战斗力较高的火系、雷系法师则都比较稀少,而这次萨扎一下子就把班上仅有的两个火系法师和一个雷系法师带了出来。再是罗伊斯,萨扎一直认为他的风系魔法虽然走的与自己不是一个门路,但是威力绝对惊人,不然当初狩猎试典乔纳森也不会硬从卡尔那里把他抢来了。 相对他比较陌生的就是菲尔浦,身为一个当地最常见的水系魔法师,他好像又有着他自己的一套,难道他掌控的是水系的分支冰系魔法?萨扎猜测着,但是他确实没见过对方战斗,所以不好下定论。 一直以来,水系就被誉为水、火、风、雷、木、土、光、暗八种元素的八元之首,但是直到现在萨扎都不是很能理解,因为水系魔法所能够附带的特质是洗涤、复灵和减伤这根本就是辅助型的魔法特质,怎么能称得上是八元之首呢? 萨扎没再去多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要去看看他们的“俘虏”。 梅森就被丢在一个漆黑的船舱里,这里是杂货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被一股脑丢在这里,包括被绑在柱子上的俘虏。他坐在那里像是于黑暗融为了一体,无声无息。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道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照出了上面的皱纹。不过岁月却丝毫没有挫损到他的奸雄本色。 “怎么样?这里的环境比不上你家的豪宅吧?老头。”萨扎站在门口问。 船老板却嗤笑道:“我在住进豪宅的前四十年几乎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 也许真是这样,四十年后,当生活把他变成一头训练有素的老狐狸时,他才有资格住进豪宅。 不过萨扎却不是来这里和他畅谈人生的,他掏出了那条碧珠挂坠抛了过去:“还给你,看它那被磨损的程度,应该跟了你有些年头了吧,我觉得它有点舍不得你。” “留着吧,”梅森摸了粗糙的摸碧珠后又将它丢了回来,“说不定以后你会需要它的。” “我?需要它?”萨扎不觉得这颗普通的珠子能换几个钱,何况他根本不想接受这些富人的施舍。 “它当然值不了几个钱,你就当这是个聪明人的护身符吧。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它的保佑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萨扎也没有再说什么,确实,如果实打实的说,他很佩服眼前这个狡猾而又大胆的家伙。于是他收起了挂坠,也随身放在腰包的夹层中,就放在诺尔给他的项坠旁。 萨扎刚要再开口,老男人随即冲他招了招手,于是他靠了上去。而对方则在他耳边用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令人惊愕的话。 第52章 最后时分 夜已深,一片漆黑之中,耳朵听见了大海,它和夜风一起争鸣着。沙滩上潮水一阵盖过一阵,它们冲刷在水游龙的身上,涨潮了。 阿瓦解开了在水游龙身上禁锢了几十年的锁链和鞍韂,那一刻它自由了。 “安朵不明白,阿瓦为什么不要尤尤了?”一个矮小而丑陋的地精在阿瓦脚边挠着头问道,有些事情以他的智商实在难以理解。 海盗首领看着渐行渐远的水游龙,叹息道:“我父亲将它的缰绳递给我时,说:‘将死之人配不上它,它只属于克伦克海盗。’而如今,它需要去找下一个海盗了。”阿瓦根本不管这样的解释在他膝盖以下的地精能不能听懂,又或者这些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水游龙扭转细长的脖子,回过头看了看它的主人,它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阿瓦走上前去,拍了拍它,那有些粗糙的皮肤,它也早就不再年轻了。它还是有些犹豫,缓缓地顺着潮水往海中游去,不时还会回过头来,夜色之中那双铃铛大的眼睛闪闪发亮。最后,它脆鸣一声,带起一阵扑通声,它终于重新回到了大海的怀抱。 阿瓦可以想象它用厚厚的鳍状肢拍打水面的欢快模样,那样子会不会比一个驾船行驶在大海之上的克伦克海盗更畅快?“走,安朵。”他用膝盖顶了顶地精的脑袋。最后一件事也办完了。 地精站在那里,望着水游龙离开的方向,像是迟钝症发作了般,久久不能挪动脚步。直到海盗首领再次大声提醒他。 海盗的牢房中 “该死的混球们!你们在干什么?”斯考特怒吼着,他扑上去试图阻止那群陷入疯狂的年轻水手,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以一敌六的斯考特船长了,好吧,当年他也没能做到。他被一把狠狠地推开到地面上。 那群年轻的水手将肖恩团团围住,乱拳之下他们制服了他。一名水手趁着他不注意,将两手间的铁链勒上了他的脖子。 肖恩用手握住铁链,想要阻止对方的意图,可惜他们人太多了,“你们这些懦夫,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团结一致、奋勇抗敌吗?”说完这句话,铁锁最终绞得他难以再启齿。 能有这样的行为,只能说明这群年轻人还不算太蠢。如今他们也看到了肖恩的骁勇善战,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那么明天发生的事情会是什么?一颗正常的脑子都能想到。 “救命!”船长爬到了牢房门口大声求救道,“救命!救命!该死!来个还长着耳朵的人吧!救命!” 一名水手立马跑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想要阻止他,不过最终还是有人来了。 是那名负责安排宴会的海盗,他那几根麻辫实在是很好认。他站在牢房外,冷笑道:“怎么样?大英雄?你刚刚不还是威风凛凛的吗?现在怎么落得这般田地了?”他勾勾手指叫来了守牢的手下,那人将一串钥匙递了过来,“不过,你还不能死在这,至少今晚不能。” 牢门打开后,麻辫头带着两个提着剑的手下走进了牢房,试图将扭成一片的几人分开。 这时,所有水手突然散开,肖恩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出去扼住麻辫头的喉咙。“你这脏嘴至少说对了一句话,我不能死在这。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麻辫头朝手下使了个眼神,那两人缓缓地将剑往地上放。突然,他们提剑向肖恩刺来,可惜这样的把戏太老套了,肖恩早有防备。而麻辫头更是慷慨的替肖恩挡住了这两剑,好在没有被一下刺死。 两名海盗因刺伤自己的大哥而感到不知所措时,水手们已经乘机制服了他们。 “赶快!小伙子们!”肖恩搜出麻辫头身上的钥匙,丢给了水手。 此刻,这些年轻人的眼睛已经重新焕发起那种生命的朝气了,实际上,在肖恩杀死那名下贱的壮汉时,他们就已经振作起来了。 船舱内 “那边的第三个水桶里有人。”梅森在萨扎耳边说,他拉住魔法师,“应该只是个倒霉的偷渡客,但是总得以防万一。” 萨扎明白他的意思,发两枚风刃直接将水桶击破。一个蜷缩的人暴露在木桶碎片之下,当萨扎靠近他之后,竟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人,还真是个惊喜。 “嫩鸡?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人,像大海一般宽容的大人,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一个想渡海的可怜人,如果您可以饶恕我的冒犯,我愿意每天为您祈祷健康与财富。”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听到萨扎的称呼后,嫩鸡这才将紧贴船板的头抬了起来。他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法师大人,我为过去的无礼感到深深的歉意,您就高抬贵手,让我着团垃圾自生自灭吧。” “你认识他?”船老板问。 “算是吧,”萨扎低头看了看跪在脚边小心翼翼求饶的嫩鸡,“在他还是只有骨头的嫩鸡时。顺带一提,他是赤发的手下。”这家伙短短几天的巨大变化让萨扎甚至想好奇的盘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他朝梅森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对方则是耸耸肩回应他到,那意思就是:你看着办吧。 萨扎蹲下身,看着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你要渡海?”对方猛地点头,长发上的水渍甚至甩到了萨扎脸上。 “可惜,这艘船不是开往潮汐港。走吧,嫩鸡。”萨扎上前推了推这个不速之客,“你不会指望我来背你吧?” 蒙奇低着头朝门外走去,嘴里还不忘说着那些毫无意义的话语,那些话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萨扎感觉到对方真的经历了脱胎换骨。 船头的甲板上,亚伦和他的人正在那里养精蓄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不过这时,却有人给他们找了点事干。 “亚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是你的手下吧?他登船的方式相当特别,希望他的出现没有让你感到惊讶。”萨扎将嫩鸡推向了赤发一伙人。 “老大,帮帮我老大,老大,我只是,我……”蒙奇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显然,他又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亚伦只是淡淡地看了那头落汤鸡一眼,“蒙奇,今晚我敲响你家的门时,你在哪?” “我…我……”他见过那种眼神,也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但是该死的是他的嘴巴却无法给予对方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没有开门,”虽然带上这号人可能也没有多大的帮助,但是他没有开门,那才是最关键的。亚伦接着说道:“还记得当初的协议吗?我给予你保护,而你,必须随叫随到。而你,失约了,所以我也不需要再给你任何的保护。” 一旁的萨扎却是没什么耐心看这些战校生清理门户,“亚伦,我可不想有什么破坏了今晚的行动,但是也不想现在就见血,而且还是一个无辜之人的血。我的建议是,把小船和指南针给他,让他自己划回听海镇,或者,潮汐港。” 平时,像这样一番出自一个零阶两级的魔法学徒之口的话语,肯定会像一个屁在一笑之后被亚伦遗忘,不过在今晚它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杀人魔,但是我觉得嫩鸡应该留下,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就如之前为他准备的那样。” “如你所愿。”萨扎看了一眼嫩鸡,好吧,他还在不厌其烦地道歉着。看来这件事算是处理完了,于是转身离开,他还要继续和船老板被刚才打断的谈话。 “处理好了?”萨扎刚一开门,船舱内就响起了这样的问话。 “是的,我把他交个了他的老大。我想由他来处理会应该更加合适。”魔法师关上舱门回答道。 船老板从地上坐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作为一名迷信的船老板我必须提醒你,战前无谓的流血只会给自己的战斗带来厄运。” “虽然我不信这一套,但是我想我大概也给赤发转达了这个意思,他应该会有分寸的。”萨扎说,他坐在了梅森的身边。 “是啊,当然,他有的。”梅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这么快就有人忘记了车库里死的那个内奸,看来他死的还真是不值。 萨扎大概也感觉到了这个处理方法有些不靠谱,但是眼下,他也没法改变什么了。“那么继续我们的谈话吧。”他说。 “好的,没问题。不过,你其实可以省省口舌了,关于你现在满腹的疑问,接下来我会把那些能够回答你的,一一作答,而剩下的答案就要你自己去找了,其实一点都不难。”看来这个精明的老男人早就猜到对方到来的意图了,“知道吗?小子,你和我年轻时很像,都爱刨根问底。” 他双手一拍,“首先,第一个问题,这一带的岛屿众多,而我为什么会清楚这帮海盗的老巢所在?”萨扎现在甚至不需要提问,只要静静地听着就好了,因为那确实是他要问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再简单不过了,等你拥有财富,再和这些肮脏的克伦克人打上几次交道后,你也能轻易掌握他们的信息的。” “第二个问题,”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我亲自跟来,真的那么有把握能够取胜?答案是肯定的。”他顿了顿,“其实为了不让暗中注视我们的人不起疑心,我也必须来。其次,据我所知,这群海盗并没有多少是拥有战魄的职业者,剩下的全是一些只会瞎咧咧的蠢货,战胜他们不像你想象中那么难。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不会再问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但是说道这里,萨扎却不得不插嘴一句了:“有信心是好事,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亚伦和他的手下们在前不久的猎王中可是被一帮山匪狠狠地教训过,我当时可就在场,看得清清楚楚,唯一记不清的就是他们被杀了多少人。” “相信我,萨扎,那帮山匪不一样,他们是特别的。至少他们所有人都是拥有战魄的职业者。” 萨扎则是习惯性的抿着嘴挑了挑眉。 “好吧,继续。第三个问题,我想这也是我最后能回答你的问题了。为什么这帮海盗如此不济却还能存活至今?答案就在这里,”他用手指戳了戳身边的年轻魔法师,“对,就是你。准确的说,是像你这样训练有素的职业者。说起来这片的海盗很奇怪,他们以袭击来往的商船维生,事实上他们也只袭击商船,从不给海边的居民造成困扰。所以听海镇的镇长也就没有想过去剿匪之类的事情,毕竟那样的流血对他来说是没必要的。” 他不知从哪找到了一小壶酒,饮了一口接着说:“而巧的是作为唯一的受害者,我们这些商人,也正是没有防抗之力的人。我的手下,几乎都是些干活的老实人,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家庭,没有人会愿意去参加剿匪,何况那些海盗每次抢劫都不会伤害任何缴械之人。就算我用金币让他们点头了,镇长也不会点头的,这些人的死会引起领主的不满。所以这帮海盗一直苟活至今。” “那……”萨扎刚想开口,就被喊停了。 “这就是我能回答的所有问题了,至于我的答案是真是假,你慢慢会有自己的判断的。而剩下的其他问题,它们的答案就更要靠你自己的双眼去寻找了,毕竟,耳听为虚。” 突然,船身一阵晃动,然后听见一声大喝声:“敌袭!” “果然,海盗早有防范了,他们的首领还没有蠢到家,”平静的话语中不难看出,梅森也预料到了这次的敌袭,“战斗开始了,萨扎。” 第53章 海战 萨扎刚跑到上层的甲板上就看见一名刚刚顺着爪钩绳爬上船的海盗,抬手一个风刃就将那人送回了海中。正如梅森所说,这个海盗是个普通人,他的身体会被风刃轻易的切开。 顺着那根牢牢固定在船身上的钩爪向下看,正有接二连三的海盗在往上爬,他们的速度十分快,想必是没少干这样的勾当。一枚风刃打在绳子上,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没有断开,萨扎再用了两枚风刃之后,那些人才抓着绳子惊呼着掉入海中。 而船的另一边此刻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海盗船故意由侧面撞来,好让那些莽夫们可以荡着绳上到商船上,虽然大多都没有得到善终,有些甚至在半空中就被魔法或是弓箭击落。 不过借着人数的优势还是有不少海盗顺利登上了商船,可惜他们毫无章法的乱冲最终只会让他们被那些早有防备的战校生杀死,让后像垃圾一样被仍在甲板边或是海里。 “我还以为你在船舱里已经躲好了呢。”看到萨扎的到来,赤发招呼道,他不忘一剑将地上的海盗砍得死透。 “看来面对这些普通人,你们要得心应手得多。”而萨扎也毫不嘴软,“守住船舱和驾驶室,那些海员要是死了我们就别指望这艘船动弹了。还有掩护好我的人,这种战斗里法师才是第一战斗力。” 亚伦捡起地上的一把斧头朝不远处站得正酣的海盗掷去,准头却不尽如人意,“第一点我也想到了,至于第二点,我们可没那个闲空。” 这时不知从哪飞出了一颗火球,一瞬间点燃了那个海盗的身子,恐惧中的海盗被那个见习骑士一枪捅死堕进了海中。 “好吧,”亚伦转身朝自己的人大喊道:“注意!守住船舱的出入口!还有,掩护孱弱的法师!” 萨扎也没时间去计较称呼上的事情了,他朝自己的艾维斯那边跑去,甲板中央几个法师正反复地朝四周敌人施放魔法,也许因为是以这样间接的方式杀敌,这些年轻的魔法学徒们完全没有手软。 罗伊斯的风钻虽然施放速度不如萨扎的风刃,甚至算得上有些慢,但那可是一阶的魔法,威力绝对要比风刃大得多。时机找的好,它甚至可以一下子穿透三个海盗,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盆子大的血窟窿,总之现在甲板上的许多血迹就是他的杰作了。 菲儿浦看似无力的水魔法水珠可以做到多发,它们击中的每一个敌人似乎都不会因此受到伤害,而实际上,那些水珠划过的地面上则是拖着一条长长的水路。等到瓦隆准备就绪,一个“雷动”就可以在瞬间侵袭这些被标记的海盗。 “艾维斯,绮丽儿呢?”萨扎唯独不见绮丽儿的身影,问道。 “她不是去找你了吗?”停下手头的魔法,艾维斯反问,“难道…” 旁边的菲尔浦插嘴道:“去找她吧,我们这里没问题的。” 萨扎点点头,朝船舱方向跑去,还真是又有麻烦了,他早该想到的。之前他是从左侧进的船舱,这次他向右侧跑去。 舱口两名战校生正守在那里,萨扎刚想进船舱,突然他的眼角捕捉到了一抹白色,借着船的灯光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只女士凉鞋。 船尾 绮丽儿光着脚丫正一点一点的往后退,那双小凉鞋好在慌乱的逃跑中已经不知遗失在何处了。面前的两个绑着肮脏头巾的海盗正一步步地朝她逼来,她知道他们脸上的笑意味着什么,她也许不会死,但是下场会更糟。 不知为何,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那只雪绒兔,那只敢于追寻自由的小兔子。不知不觉她已经退到了船的边缘上,无路可退了。 “孩子,你不用害怕我们的,快过来吧,别做傻事了,就算你跳进海里也逃不掉的。”海盗还在向前紧逼。 大小姐回头看了一眼,下面就是仿佛要吃人一般的波涛。也许这里跳下去不是很高,但是关键的是,她根本不会游泳。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爬上了栏杆之上,就像那只雪绒兔在落入狗嘴前的一跃,“萨扎!”随着最后一声呐喊她跳向了海中。 这就是结局了吗?她自己问自己道,这真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也许不是,但这至少不是自己不想要的结局。曾经她很羡慕那只雪绒兔的勇敢,而她已经再也不会去羡慕它了,因为她证明了自己其实也有着和它一样的勇气。 “绮丽儿!”萨扎听见那声呼救时,他也正好看见了她无悔地跳向海中的背影。 数道风刃飞驰而过,这些风刃直接掀开两名海盗坚硬的头骨,脑浆与血混作一滩倒在了地上。 但是萨扎知道些迟来的风刃什么都挽回不了,他很清楚,作为一个法师,即便深谙水性,没有强健的体魄在这样的海水之下也只会被狂狼吞食。 他一步一步地朝绮丽儿跳下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都要抽走他体内的一丝勇气。到了围栏边,他努力地像外探出头,就在这时,一个淡紫色身影向上划过了他的眼帘。 那是!绮丽儿?!她此一声淡紫色的睡衣和褐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摇,就像史书画册上的风之精灵裸着脚在风中轻舞着。 “绮丽儿?”萨扎不禁轻轻地呼唤了她一声,他能够感觉得到周围浓郁的风元素,所以他可以确信是风魔法使她飘起来的,但是像这般可以御风的魔法少说也是一阶魔法,她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 也许是他的声音起到了作用,她缓缓地飘了下来。等她靠近一些时,萨扎才发现她那有些飘忽迷离的眼神,他伸出双手去接她。就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周围的风像是骤然消失了一般,她重重地跌入了他的怀中。 “萨扎……”大小姐最后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便昏睡过去了。 确认手中的是真实的重量而不是幻觉后,萨扎闭上了眼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他甚至以为自己又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朋友离他而去。昏睡了也好,他想,现在先不去那个突如其来的风魔法了,安顿好她后,自己还要加入战斗。海盗的人数实在是有些多。 他横抱着绮丽儿进了船舱,有几名战校生的把手,这里还是十分安全。他一脚踢开了梅森所在的船舱的门,“梅森!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同学!” “好家伙,今天我成了全职保姆了。” 听见船老板的话,萨扎才注意到,船舱里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嫩鸡。他将怀中的大小姐轻轻的放在了那些装着面包的袋子上,至少这样躺在会比较舒服。“怎么?赤发将这家伙交给你看管?” “你觉得还有其他的可能吗?他说要留着这小子,有用处,如果他老实的话。”他晃了晃手中的钢制匕首,这样的匕首萨扎可不是第一次见,看来那也是赤发给他的。 说道嫩鸡的作用,萨扎的脑中倒是模模糊糊有了些想法,但是现在没有空去考虑这个问题了:“照顾好她,当然,这会儿就用不上那把匕首了。”他甩头就走,甲板上还有着其他的朋友呢。 “还顾得上英雄救美?看来我也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觉了。” 甲板 当萨扎回到甲板时,海盗已经被屠杀殆尽,海盗船也已经开始撤离,不过亚伦却丝毫没有要追击的意思。确实,他们的目标不是剿匪。 “还好吧?”萨扎先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同窗们。 “当然,我也感觉还好。” 事实上,艾维斯的脸色并没有他的语气那般正常。萨扎注意到五名同学的神情都不是很好,看来不是每个人都他一样做到坦然接受第一次的杀戮。 “伙计们,感谢你们为我,为救我父亲做出的一切,由衷感谢!”这个时候安慰的话语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用感谢的话语来提醒他们杀戮并非他们的本意这样或许更会让他们感觉好些。 “希望接下来你不是要挨个地亲我们的额头。”菲尔浦莞尔道。众人也纷纷被逗乐,相视一笑之后情绪也都好转了许多。 而这时赤发的加入则让场面有些变味了:“我觉得这些吻要留到晚些时候了。” “你那边的伤亡情况怎么样?”萨扎问。 “我这边,算上我,一共二十个人,实力我就不一一向法师阁下汇报了,”谁都能听出这个称呼只是一个戏谑的叫法,“在刚才的战斗中,无人阵亡,只是有七八个人受伤了,不过都是轻伤,包扎一下还是可以加入战斗的。” 虽然战法之间一直有着矛盾,但是现在他们是一只团队,萨扎对于这个战况还是挺满意的。确实,海盗人数虽多,但是他们是逐个上船,所以在人数上的优势完全没有体现出来,魔法与经过训练的战士足以轻松应对他们。 “准备一下吧,马上就要上岛了,”亚伦说,“接下来的战斗应该不会这么轻松了,甚至我想这场海战不过是一番试探而已。”他的手有些不安地握在剑柄上挫了挫。 萨扎点头示意道:“我们正在准备。”不过看到他的回应后,赤发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就那样扶着剑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思考。不过看那一脸的严肃,一旁的几个法师也没有想打扰他的意思,然后他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着。 喧哗的海盗现在已经被一一抛进海中,船上因为失去喧哗而再次在淡薄的能源灯之下冷清下来。满耳除了风的呼啸就是海浪的冲刷声音,除了海浪炸开的声音就是重物入水的扑通声。 “萨扎,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战斗。” 谢天谢地,他终于开口了,萨扎暗道,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总算是消退了。“当然。” 第54章 兵分两路 法师们目送着两艘载着战校生的子船被放入了海中,他们只要再划上一小段,他们就能到达岛上。按最初的计划,为了达到最真实的效果,梅森是应该被带上岛去的,这样除了萨扎、亚伦和绮丽儿,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船老板是被俘虏来当人质的。但是,现在考虑到一个老男人会成为累赘,而且并没有人愿意保护这个为富不仁的家伙,所以战校生一致同意继续将他关在杂物舱里。 “别搞砸了!小法师们!”亚伦在的声音穿过风与浪的阻绝传到萨扎的耳中。 也许是没法发出对方那样宏亮的声音,法师们也都没有回敬什么话,只是站在甲板上注视着两船人渐行渐远。 一直到看不见他们,“好了,一会儿按计划行事,留一个人在这里等他们的信号。其他人跟我先去船舱里看看吧。”萨扎道。 没有人有意见,这次行动中萨扎已经被默认为法师的领头人,他的安排很自然的就被接受了,瓦隆留在了甲板上,拿着望远镜时刻留意着岛那边的情况。 几人刚一进舱门,梅森便先开口了:“如果亚伦留这家伙有用,最好让他赶紧带走,我觉得再过一会他就要睡着了。”他指着一旁被困着的嫩鸡说道,见到还有其他人在他马上收敛了一些,毕竟现在他在其他人眼里的身份可还是俘虏。 “事实上他已经划着船上岛了,”萨扎说,“这个家伙将会跟着我。” 听到萨扎的话,梅森沉默了一会,现在旁边有外人在,他不便表达自己真实的看法:“那也赶紧带走他吧。” 萨扎先是看了看一旁的绮丽儿,她还在安详地睡着,不知道这会她家里的人是否发现这个大小姐已经偷偷溜出家了,如果是,那说不定全镇的治安队现在都在满镇子地乱找着。 而另一边艾维斯则是拿脚戳了戳地上的嫩鸡,他的待遇连俘虏都不如,估计是所有人都嫌弃那些求饶的语句,这家伙的嘴竟然也被用布堵得严严实实的。 萨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脸,还真如梅森所说,再晚一会这家伙估计就要睡着了。 嫩鸡清醒后,就一边挣扎着,一边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你不说话,我就帮你取出嘴里的布,否则我会再次堵上你的嘴,明白?”萨扎问,其实他大可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他一点也没觉得欺负这样的人有什么乐趣。 看到对方猛点头同意后,萨扎扯出了他嘴中的布扔到了一边,真是恶心。 “法师……” 好在这家伙收住了声,不然萨扎还真要起身去捡那团恶心的布。“我说,你听着,没让你开口的时候你不准说话,明白吗?”他命令道。 等了半晌,萨扎忍不住拍了嫩鸡的脑袋一下:“现在让你回话!” “明白了!法师大人,实在……” “法师大人”再次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现在闭嘴!” “哈哈哈。”那边旁观的几人都忍不住乐了,看到萨扎不善的面色后才都堪堪止住笑。 调整了一下心情后,萨扎才继续对嫩鸡道:“听着,今天晚上你得跟着我们,到时候开着你那个万中无一的战技,”这个说的倒是真的,危机战栗的出现率极低,大多都是通过天赋领悟到的,即便出现了战技原体也不会有人想要的。“如果有什么危险靠近就提醒我,不然我发誓你会死的比我们早。懂了吗?” “懂了。” 这会儿这头嫩鸡是真的懂了该怎么回答了。而艾维斯则是又狠狠地拍了嫩鸡的脑袋一下:“漏了法师大人。”感觉到其他人惊愕的目光后,他才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地咧咧嘴。 就在这时瓦隆推开了舱门:“萨扎,我想你该过来看看这个。”就连平时喜欢慢声细语的他现在的语气都有些急,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妙。 “把他带上。”萨扎指着嫩鸡道,然后跟上了瓦隆。 到了甲板上,不用什么望远镜也能看到远处的火光,它在黑夜里相当显眼。“怎么回事?”萨扎问。 “情况不太妙,海盗竟然已经在这个方向设了埋伏,很多人都直接受了伤,我感觉他们不太能应付得过来。”瓦隆递过了望远镜说。 “现在怎么办?还按照计划进行?”跟上的罗伊斯问萨扎道,这时候是该由他来下决策了。 接过望远镜,萨扎并没有去看,再怎么看情况也不会因此好转的。 现在的情况和计划中是有些出路的,按计划,亚伦在正面吸引火力,萨扎带领法师们去寻找肖恩他们,然后回过头再支援亚伦。而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战校生们确实吸引了正面的火力,但是能不能扛到萨扎他们回过头来去支援他们,那就另说了。 “我们一起上岛支援吧!”艾维斯建议道,他和罗伊斯、卡尔也已经带着嫩鸡到了。 “不行,”菲尔浦否决道,“不记得赤发说的话了吗?正面杀进去,就算获得了全面的胜利,到最后海盗一样会用刀架着那些俘虏和我们谈条件,到时候我们的处境会相当被动。” 火系法师大多性子急,卡尔也忍不住道:“相信我,伙计。等到人都死光了,那会儿可就没人会和你坐下来谈处境的问题了。” “好了,安静!”萨扎喊停道,身为这次行动的组织者,他是最有话语权的。“告诉我,你们支援过去之后,有几分把握能够应付那些海盗?” 菲尔浦好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要……” “只要回答我的问题!”萨扎大声地打断道,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几人相互看了看,最后由菲尔浦来回答了这个问题:“百分百的把握。” “好的。你们五个,准备上岛!”萨扎果决地说。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要一个人绕进海盗窝去救人?”艾维斯这会才明白过来。 萨扎也不再隐瞒:“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你们愿意信我吗?”他注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道,其实这个决定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冒险,但是所有人都是这个计划的一份子,他必须征求每个人的意见。 最终,五人都点头同意到。 “行动!”萨扎宣布了决定。 很快在船上那些水手的帮助下,五人上了小船。 “好运!” “当然,好运!” 简短的道别后,小船被放下了海,朝岛上划去。而萨扎就没时间目送他们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让驾驶员往西驶。”他对身边的水手道。 “好的,阁下。”水手回道。由于梅森的授意,全船海员现在都甘受他的调遣。何况那本就是一个杀过人的法师。 回过头,萨扎才注意到还在甲板上横着的人,嫩鸡。他走了过去,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法师大人……” “闭嘴!我这是要给你松绑!”那个复杂的绳结他可解不开,相对之下还是匕首好用一些,两三下就割开了嫩鸡身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的嫩鸡揉着关节有些不解的看着萨扎,他刚想开口说一些感谢的话,却又想起了自己暂时还没有那个权力,于是老实地咬紧了嘴。 “听着,嫩鸡,”两人沉默了一会后,萨扎先开口了,“首先我明确的告诉你,身在这艘船上,你就到不了潮汐港了。” 他看见对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原本,在你那个赤发老大的计划中,你是要跟着我和我的同学一起上岛,但是你应该也看见了。出了点情况,现在我不得不一个人上岛了。这样一来,我也没法保证你的安全了,所以我不会带你上岛了。至于为什么现在给你解绑,我只是想这样来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这个行动之外的人了。你可以找个船舱睡一觉,不论我们成功或者失败,你都会安全的回到听海镇。” 自以为做了件好事的萨扎正要离开,却被叫住了,“法师大人!” “什么事?” “我能问问,您究竟要去就什么人吗?”嫩鸡弱弱地问道,他觉得这个问题多少已经过界了。 不过萨扎现在的心情之下,却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我的父亲。” “祝您好运,大人。” 萨扎点点头便走开了,也没有多想。 等到船向西驶出一段距离后,船便尽量往岛上靠,不过安全起见,最终商船还是停在了一个离岛较远的地方。水手也准备好吊起了仅剩的小船。 想了想,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之后,萨扎翻身上了小船,他正要让水手将船放入海中时,响起了一个叫声。 “等等我!”居然是嫩鸡,“法师大人,请让我跟您一起去好吗?” 对方的要求确实让萨扎吃了一惊,“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嫩鸡,我可是说过了,可能没法保证你的安全。”他再次强调道。 “没问题的!大人!”嫩鸡的态度出奇的坚决。 “好吧,那过来吧。”萨扎伸出手道,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什么,前不久还在为了苟活不知廉耻地说了那么多蠢话,现在居然主动要求跟着上岛。他可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好意改变了他。 小船缓缓地被放入了海中。“那么开始往岸上划吧!”他扔了一个木桨给嫩鸡道。 “大人,我现在是主动要求加入行动,那么如果成功救出您的父亲,相信我能够拿到报酬的是吗?”嫩鸡一边划着船,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原来是为了这个,萨扎有些释然了,他想了想梅森家的豪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对方真的在行动中起到了作用,支付一些报酬又又何妨?说实话,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要划上多少时间才能上岛。 涨潮时分的海水显得不太友好,小船在起伏中缓缓地朝岸上划去。差不多在二十分钟后,两人才上岛了岸边。而这时也没有空再去管那艘小船了,就随处一停,或许不久之后它就会随着海水飘走。 “嫩鸡。”踏在有些泥泞的土地上,萨扎突然道。 “什么事,大人?” “你的本名是什么?” “蒙奇·托仑托尔。”他回答的声音很小,但是萨扎还是听见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萨扎道:“好吧,蒙奇,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都算在帮我了。那么,忘了之前的事情。萨扎·伊兰诺,合作愉快,蒙奇。”他伸出了手。 那只有些粗糙的手在一阵犹豫之后还是伸了出来,握在了法师修长的手上,“谢谢你,大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让他觉得上岛的其实完全就是因为萨扎的好意,但却不是因为报答之类的。只是,如果那番好意是要将他送回梦魇之地,那么他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空手而归。 第55章 施法与沙漏原理 海盗所占的这座小岛上植被茂盛,生长的都是一些较为低矮的植物,少有看到乔木,大多都是与人齐高矮树,不过都几乎都是些阔叶植物,所以穿行其中还是比较容易隐藏的。 其实萨扎的想法和勇气都值得赞许,只是在这件事中,他忽略了一个重点。这个岛虽然小,但是对于一个路痴来说,它已经足够大了。不过好在他不是一个人。有了蒙奇的帮助,至少可以确认两人在丛林间不是在兜圈子。 “我们如果再不能找到海盗的老巢,一切也就都晚了。”萨扎重重地用手锤了一下身边的一颗矮树,现在完全就是在争分夺秒,着急也是应该的。不过他突然感觉到手砸到的地方有些不对劲,由于已是深夜,比起用眼睛,他更自然地反手用手掌去触摸了一下那个位置。 是一个凹口!“蒙奇!我觉得我们可能找到了。” “你说什么?大人。”一旁关注着附近危险动态的蒙奇当然不会明白法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萨扎用手指扫了扫四周:“认真看看树干。” 此刻两人再接着月光,仔细去看附近的树木的干部,不难发现树上那些兵刃留下的痕迹。真的很近了! 继续向前走一小段,四周就开始出现树桩了,在岛上生活,砍树是必不可少的。终于,到了丛林的边缘之后,他们远远地看到了海盗的老巢。隔着前方一片狼藉的树桩之外的不远处,就是海盗的石寨。 那是一个建于一个巨石群里的一个寨子,四周有高石的天然形成的壁垒,只需用上一些木材稍加修建,主入口处再加上一道铁栅门这就是一个完好的石寨。 石寨的四壁之上应该都被修筑了通道,可以看见上面不是会有四处巡逻的哨兵。不过萨扎很快就发现了其实这时就只有两名哨兵在放哨,而且他们巡逻的周期比较长,一定是正面战场上牵扯了太多的人力,现在寨内海盗的人手已经不足了。 现在可真是救人的绝好时机,石寨虽然大,防守坚固,但是天然的巨石极易攀爬,没有足够的哨兵站岗加上现在正处夜间,这可真是偷偷进去救人的好时机!“蒙奇,快,该行动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人说。但是这一拍,他才发现,对方竟然在微微颤抖着。 “萨扎大人,快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蒙奇也就在这时哆嗦地说道。 听到蒙奇的话,萨扎差点跳起来:“什么?!” “正在靠近,速度很快!”蒙奇抖得愈发的厉害。 “跑!”感到不妙的萨扎吼道。难道是被石寨里的海盗发现了?不过这会儿没时间去研究这个了,他们现在人手不足,绝对要避免与敌人的正面交锋。 得到萨扎的命令后,全身发抖的嫩鸡已经一下子就像一支脱弦之箭转身向丛林中跑去,相信这个冲刺他已经蓄势已经了,而后头的魔法师则没法做到他那么迅速,只得奋力地跟上。 “能感觉到那股威胁是来自哪个方向的吗?”窜逃中萨扎朝前喊着问道。 “我很难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目标就是我们!他就在追我们!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了!”由于脚抖得厉害,蒙奇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 这下可就糟了,这么一来不仅没法进石寨救人,他们自己的安全都有可能遭到威胁,萨扎感到一阵心慌,所有的计划都在这是白费了。 突然,他发现跑在自己身前的蒙奇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他跑过去,问道。 蒙奇伸出那只抖得几乎已经不听使唤的手,指向了前方。就好像是因为他的这么一指,前方树丛间的阔叶一阵摇摆,然后走出了一个手持战锤的男人。当然,他肯定不是因为见习战士这么一指。 怪不得蒙奇感觉危险靠近得越来越快,原来是他们一直在朝着危险源跑! 男人身后并没有出现更多的人手,他是只身一人出现的。“两个毛孩子?”那人的口气有些失落,“怎么,你们是为了那艘商船而来的?”他那像泥水般浑浊的声音问道。 “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是为了听你这扎耳的声音而来的?”即使对方的威压已到,但是萨扎也不会在嘴上失了先机,他回敬道。看来这个男人也是一名海盗了,而且绝对不是普通海盗,很有可能就是海盗首领!他心里暗忖。 男人挥了一下战锤,将其调整到最佳的位置之后,说:“牙尖嘴利的毛孩子,那就来看看你的牙能否咬得动我的战锤吧!”说完他就抡着战锤而来,那柄一米长的巨大战锤在他手中被舞得生风。 萨扎完全可以确定,只要那柄战锤在自己瘦弱的身子板上砸上那么一下,他绝对会连痛呼都来不及的一命呜呼。于是他尽量朝附近的树木靠了靠,真被近身了打起来也有个阻隔。 当然有一点是肯定,攻击的先手权一定实在萨扎这里的,他的风刃早已就绪,在短暂的瞄准之后,他手中的六枚风刃已经甩了出去。略显笨重的战锤却是一扫之下打掉了四枚风刃,甚至那股气流导致一枚风刃打偏,仅剩的一枚虽是割在了海盗的身上,本应将人割得皮开肉绽的魔法伤害此刻却像是一道小小的皮外伤。 海盗用拇指抹掉了伤口溢出的血液,道:“如果就这么一点本事的话,你还是自己把头伸过来,我能给你个痛快。毕竟我也还赶时间在找人。” 刚才的风刃可是货真价实没有水分的,但是却只打出了微乎其微的效果,萨扎明白这回是真的遇上难缠的了。体质要达到如此强健,至少是一阶以上的职业者。 虽然嘴硬但是作为一个不蠢的人来说,他很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跨过一阶的差距去打败这名海盗,就更别提什么击杀这种天方夜谭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逃跑,如果还能逃得了。 看了一眼一旁的蒙奇,他竟然已经是发抖得倒在地上。虽说一开始就没指望他能成为一股战力,但是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丝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瘫倒在地。这让萨扎即便有能力甩掉海盗也没法逃跑了,毕竟他不是一个会丢下同伴的人。 没有给萨扎再多的时间去思考,随着海盗的吼声,他已经提着战锤到了眼前。 不行!不能死!萨扎控制着自己被慌张打乱的情绪,他一边往树丛间逃去,一边随手用风刃去骚扰海盗的追击。但是风刃还是只能打出那样平平的伤害,完全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样下去,被战锤砸死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海盗是完全被没完没了的风刃惹毛了,他完全不去管一旁在地上蠕动的小可怜,一心一意地挥舞着战锤去追那个讨厌的魔法师。虽然他可以轻易地砸断那些碍事的树木,但是碍于他庞大的身材,在林间行动还是不太方便的。这给了法师多呼吸几口空气的时间。 眼看海盗越来越近,茂密的树丛也逐渐成了自己的阻碍,萨扎不得不再想想其他的举措了。试试施放一个完整版的风齿吧!他脑中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念头,也是,这也许是他手上最强的招式了。虽然他只借助过魔核成功施放过,撒币!你怎么就不去买点魔核呢?在开始之前萨扎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魔阵缔结,魔纹雕印,魔力牵引之下开始填充风元素!说实话,这完全就是放手一搏了,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单凭现在的魔力能够汇聚到足够的元素。最先一段的填充是最快的,一下就汇集了百分之五十的风元素装进魔阵,如果是风刃,这时候已经一下子达成百分百填充了,这也就意味着魔力强度已经完全达到甚至超过了风刃这个魔法的要求。 他的眼睛已经能看到前方的战锤粗暴地扫开矮树的样子。填充开始减速,才到百分之七十六。 海盗终于扫平那些烦人的小树,走到了萨扎跟前。百分之八十三,速度还在下降。 “怎么不跑了?已经等不及要变成肉酱了是吗?”男人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说道。百分之八十九,进入最缓慢的阶段,以往都是因为在这里施法失败。 用一本魔法书上直白的语言来说,施法就是一个沙漏原理。 整个施法过程就像是往一个沙漏中装沙,填充元素就像往这个沙漏中装沙,当装满时施法就成功了。而如果魔力对元素的牵引汇聚能力不足,无法快速装满沙漏,魔法阵本身对魔力与元素的消耗就会像是沙漏下方的窟窿,不停的往下漏沙,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窟窿会不断变大,越来越大的消耗会最终导致施法失败。 “你不明白吗?你们海盗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了!”在战锤就要尝到血的滋味时,萨扎突然开口大喊道。百分之九十一。 一句略显慌乱的话语竟然真的让海盗停下了动作,他的动作就僵在那里。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萨扎赶紧接着往下讲道:“不要告诉我,就凭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海盗能够打听到商船上货物的内部消息。你的合伙人真是相当的精明,”从至今收集到的信息,其实他心中也有已经有了这次事件背后最大黑手是谁的答案,但是在没有确认之下他还是没说清,“不过,你们却还是失败了,因为船商抓到了内奸,自知消息泄露于是将计就计,让你们扑了个空。行动失败,这个理由足够他们抛弃你们的理由了吧,”百分之九十三。 海盗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准备动手了:“感谢你的陈述,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全部吗?”萨扎再次喊停,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他十有八九九十海盗的首领了,“亲爱的首领,你没发现吗?我是个法师。” “那又如何?” “或许以前船商也带人来讨伐过你,但是之中除了那些胡乱挥舞着武器的海民,有法师吗?有海岸上的那些战士吗?” 在萨扎的质问下,海盗完全将动作定格住了。百分之九十六。 “没有!对吧?”萨扎自己接着把话往下说去,“那你再猜猜你是怎么得罪上我们这些法师和战士的。好吧,我想没必要等到天亮再公布答案了,是因为我和一个战士头子父亲就在那艘被劫的商船上。”渐渐的,他说话的语气已经由慌乱镇定了下来,现在甚至有了一些从容的味道。 “我可以告诉你,你那个手眼通天的朋友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他很清楚我的父亲就在商船之上!其实,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对就是让你得罪上我们,同时,船商也会因此得罪上我们。” 海盗开始反驳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觉得一个足够精明的人,在得到内奸的消息之后,会怎么处理他?将他放回去工作,然后一不小心露出马腿吗?”一阵轻笑之后,法师才接着说:“别傻了,我的海盗先生,但凡让你来处置,你都会选择杀人灭口吧。”百分之九十八,不能再拖了,必须一口气成功了! 萨扎缓缓抬起手臂:“对!没错,不是因为你的失败导致你成为弃子。而是你的朋友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完你,然后让你去,死!”随着尾音的落地,百分百!风齿施放! 劲风袭来,海盗感觉到了危险将战锤架于身前。 可笑!风是无孔不入的!风中,青色的獠牙毕露。风一边推着海盗,一边放肆地在他身上乱咬,留下数不清的裂痕。 这次风齿的威力可是比第一次成功施放时要大得多,毕竟萨扎这时已经是零阶二级了。 萨扎很庆幸今晚在此之前,梅森刚刚给他上了一堂忽悠课。 “滋味如何?”他拍拍肩上的落叶,挺直了腰,笑着问道。 第56章 血法初现 风齿将海盗逼退到了树丛之外。萨扎起脚正要走出去看看那海盗怎么样了,突然听到左面传来一阵动静,那是什么?夜间的光线让他只能看见一片树木被折断,等他看清时已经有些晚了,到了眼前的竟是那柄战锤! 他下意识地护住头,战锤则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左肩处。那脑袋大的锤头的份量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整个人随着战锤的冲击向右飞去,然后像一块破布一样坠落在地。 战锤落在了他的身边,头部的尖端让它插进了土中,稳稳地挺立在那。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但是我最终也只能以此方式来回报你了。”浑身布满伤口的海盗男人走了过来拎起了战锤,很明显,他所说的回报就是死的痛快一些。 咕嘟一声,萨扎吐出了一口血,血渍粘在了手臂之上。有些讽刺意味的是,他这时候竟然晋级了,也许是因为刚才那次突破性的施法吧。但这又有何用?到达星段巅峰,对于一个死人来说这算不上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竟然这么快。萨扎心中暗叹道,看着那柄缓缓抬起的战锤,死亡的窒息感再次笼罩到心头。 “你最好别动他!”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两柄短剑,剑砸在战锤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爸?”萨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救兵竟然是肖恩。这个他本要去营救的人。 “自己找上门来了?哈!和你儿子一起当一堆父子肉泥吧!”海盗将战锤向突然杀出的中年男人挥去,正是这个人组织的脱逃行动让他不得不从正面战场撤回来,因为他也很明白这些人质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了,绝对不容有失。但最后他们还是逃了出来。 萨扎还是第一次看到肖恩战斗的样子,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剑术上竟然还是个好手。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父亲绝对没有什么战魄,不然他们也不会只住在最普通的平民房。“爸,你能搞定吗?”萨扎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问,左肩传来一阵刺心的疼。 “照顾好你自己吧,傻儿子!”在打斗中肖恩忙里偷闲地回答道。 看着战斗中的父亲,儿子心头确实是一阵阵的讶异。他惊叹的不仅是父亲身为一名凡人竟然与一名一阶职业者你来我往地打着,更加让他赞叹的是,在战斗中,肖恩的脸上能找到以往从未见过的神采。那种严肃而又专注的样子,而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活力却让人感觉得到他对这场战斗的享受。 是啊,说实话他和自己这个父亲相处才两年多的时间,真的不可能了解他的全部。 不过海盗毕竟是一名一阶的职业者,看样子甚至已经是一阶的日段强者了,所以经过来来回回的打了一阵后,海盗还是占了上风。而正巧在这时赶来了七八个人,其中只有一个人是萨扎认识的,那个长须发白的暴脾气船长,斯考特。 这下局面还算是稳定下来了,萨扎才有功夫缓口气。他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惊得回过头后才发现是蒙奇。 萨扎还以为这家伙应该还在倒在地上抽动着呢,对方递了个水壶过来,不过那只手其实也还是在颤抖着,他也没有客气先用水漱了漱口。 “大人,我感觉到那个人的威胁下降了。”蒙奇说。而这么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够走到这里送水来了,这应该是刚才的那个风齿的功劳吧。 听到这话后,萨扎刚想松口气,但是看看战场上的情况却不像嫩鸡言语中的那般乐观。虽然肖恩加上他的海员们人数占优势,但是在战锤的横扫之下大半人都已经退出战斗了,如果不是有彼此的掩护,估计已经有许多人丧生锤下了。 不行,必须加入战斗!萨扎清楚,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还是要被那个海盗首领击倒的,更何况说不定一会他的部下就也会赶来了,那时候就真的陷入死局了!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魔源的情况,经过先前的战斗,魔力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做不了。 忍着肩伤的剧痛,他站了起来,但是真实的疼痛感还是让他直哼哼。左手已经暂时无法施法了,于是他只能用右手施法。 同样是三枚风刃,这次身为施法者的萨扎很是清楚如今这三枚风刃的进步,不仅首先第一枚风刃的威力提高了不少,关键是之后惯性施法所放出的风刃已经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的威力了,这可是个不小的进步。 虽然当它们刮在海盗身上时还是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果然,一次普通晋级是不会有什么飞跃性的提升的。萨扎用手掌擦了擦嘴角的血,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被染红了。霎时间一个疯狂的想法再次用上心头,血…… 另一边,海盗突然发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挥锤速度向周身抡锤,不难看出他释放的战技。战锤砸在地上就留下一个深深的锤印。作为普通人,被战锤着一下边就足以丧失战斗力,万幸的事没有出人命。 一时间,海盗缠斗的人已经从七人只剩下了肖恩一人,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肖恩也已经有些不支了。他完全没法招架战锤的攻击,只能凭借着双剑的配合做到闪躲,却也完全无暇反击。 也必须试试了,萨扎决定到,他缔结起风刃的魔法阵,不同的是他这次雕印上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魔纹,而是雕印上了那枚由魔纹血晶中得来的魔纹。如果是普通魔纹他已经可以做到一次性雕印三枚,而这枚魔纹,仅仅雕印一枚就已经让他有些勉强了。 萨扎也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行为可能会有些不太正常,所以他决定是偷偷的完成,也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打斗的肖恩与海盗身上。他悄悄将右手捂在自己嘴上,然后咬破嘴唇之后,将涌出的血液吐在了右手中魔法阵的魔纹之上。 于是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了,那魔纹竟然一瞬间就把血吸收了干净,就好像饥渴已久了一般。紧接着魔法阵开始飞速运转,更可怕的是,本为青色的魔法阵,此刻却在不经意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意,赫然间整个它多出了一份妖冶的气息。 第一次,萨扎感觉到了风刃的魔法阵好像有些躁动,它原本可是个极为“恬静”的姑娘!隐约间他也有些期待这次风刃的威力,于是右手一挥。 那风刃的速度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比起普通风刃快了一倍不止!它在眨眼间就到了海盗的后背上,然后……它居然深深地切开了一道口子!甚至施法者萨扎本人还能看见风刃消散时,那些风贪婪的留恋在溢满鲜血的伤口处。 原来看似没有任何能力的魔纹,是要这样使用的! 看到这一幕后,他心中最大的感慨:我捡到宝了!哦,不!当然不是这种肤浅的想法。他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个魔纹的秘密一定要守好,否则,他绝对会被当作魔法异徒送上绞刑台或是火堆。 但其实这个魔法已经为他吸引来了一道杀意了。海盗背上吃痛后注意到了施法的年轻法师,也许他还只是一名魔法学徒,但是他却已经施放出了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魔法,那么他就得死。这是一名合格的战士都应该有的意识,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名会使用魔法的法师,即便你们之间有着一阶之差。 萨扎却没注意那么多,一击得逞之后,他立马开始准备第二轮的攻击。不过这次他不想再要嘴唇了,于是他掏出匕首划破左手的手指。快速缔结法阵,嗜血魔纹,暂时就先这么叫它了。然后便在一个不易被看到的角度将血液滴了上去,魔纹还是老样子,一点不落的收下了血液。 一枚淡红风刃就这么被施放出去,当他用惯性施法再次放出两道风刃时,出现的却是两枚普通风刃,看来是供给的血液不足了。淡红风刃再次打出了不俗的效果,海盗身上又多了一道血光。 如此之短的间隔内,再一次的魔法伤害。这让海盗完全将目标从那个难缠的双手剑剑士转回了法师身上,他知道如果下一次,这样的攻击击中的是他的颈部,那他就再无机会了。为了尽快解决掉威胁,他故技重施,深度蓄力之后,战锤笔直的飞向了法师。 刚刚还准备施放第三枚淡红风刃的萨扎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何况他身上的伤也让他无法灵活的躲开这致命的一锤。之前那被树丛卸去了一些力道的飞锤都打得他口吐鲜血,现在这笔直的一击岂不是…… “嘡”的一声脆响,只见肖恩架起双剑挡在了萨扎身前,他左手的短剑直接被击飞了出去,靠着右手死死支撑着。最终,战锤落地了,而肖恩也是吐了一口血,右手更是被震得握不住剑了。 “爸!” “肖恩!” “大副!” 不仅萨扎这个当儿子的,其他所有人也都惊呼出了声,而这一幕更是落在了一旁颤抖的嫩鸡眼中,不知为何,他的眼前突然泛起了朦胧…… 第57章 回家与晋级 趁着肖恩没有缓过劲来,海盗冲了上来,有力的拳头连着往他身上砸,每一拳都打出了劲道的声音,最后一脚将其踢飞。这时没有人阻止得了这个海盗的疯狂,他捡起了战锤用尖端的突刺朝肖恩刺去。 “不!”萨扎嘶吼着想向前阻止,但是肩上的伤却让他不得不弯下了腰。眼见突刺就要扎进肖恩的胸口,他却只能这样捂着肩撑大着眼睛观望着。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肖恩的身前。然后任由战锤刺进他的身体,将他挑飞。 “蒙奇?”萨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胆小的家伙?他哪里来的勇气?他又为什么要挡下这致命的攻击?之前的口头协议可没有这一项。 肖恩则在这个空挡赶紧调整状态。“肖恩!”船长扔过了两柄短剑,被他准确地接住了,他已经准备好再次投入战斗了。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窜出来了一个孩子帮他挨了一下,但是他现在必须珍惜这次机会!“萨扎!”他回头朝儿子喊道。 父子之间还是存在着一种默契的,萨扎也会意了父亲的意图:由他来牵扯海盗,而自己则要专心用魔法攻击。 不论是为了谁,他都要奋力一搏了!他用匕首划破了手掌,鲜血一下子就止不住地向外冒,而同时间,右手开始缔结魔法。在这个生死关头,他要挑战自己了,再次施放一次风齿!而且是带着嗜血魔纹的风齿! 再次挥舞双剑与海盗搏斗的肖恩显然已经无法像之前那般自如,他能做到的确实只有牵扯了,在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数次差点被那个无情的铁锤碾到。 魔阵的缔结与魔纹的雕印没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萨扎双掌合并,一边将血液灌入魔纹,一面用魔力牵引着风元素。不过异变又发生了,魔纹像是不知满足地吞食着血液,甚至还往伤口处吮吸着更多的鲜血。他可以感觉得到手臂被夺走了相当的血液,这绝对比那风刃所耗费的血要多得多了。 等到魔纹停下对血液的吸收时,他也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魔法阵已经达到了饱和了,他甚至还没怎么往里面填充风魔法,而现在却已经饱和了。难道是血液代替了风元素填充了魔法阵?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研究了。 “爸!”萨扎大吼道。肖恩听见之后也明白了,赶紧退避开来。接着便起风了,一阵妖风吹来,没有萨扎想象中的狂风大作,只是一阵看似轻柔的风,但是诡异的是,作为施法者的他,自己竟然都在风中感到一阵的汗毛耸立,因为他仿佛能从风中嗅出丝丝的血腥味。 青光在海盗身上闪起,而萨扎分明能看到覆在青光之上隐隐的淡红色。他仔细一看,这次风齿重点照顾的位置全是海盗身上留着血液的伤口,他甚至觉得自己魔法施放出来的不是一阵风,而是一只舔血的妖兽,它挂在敌人身上,撕咬着他的伤口,好让鲜血不断汩出,满足它嗜血的渴望。 战斗至此,第一次,萨扎听见了海盗的痛嚎声,他明白,自己真的打败了一名一阶的克伦克海盗!但是其实胜利的画面却让他触目惊心,喜悦之余,他更是有些惶恐,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扇禁忌之门。 海盗跪在地上,他也不敢相信,凭着自己的实力,居然败在了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手上,不过这个家伙的魔法的确诡异。他刚想趁着还有些气力起身逃跑,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的低语“阿瓦,我会替你报仇的,你安息吧。”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尖刺般的匕首便穿过了他的喉咙。 最后海盗只能握着喉部突出的匕首,嘴里发出短短“嗬嗬”声,呕出一口浓血后倒地身亡。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矮小的地精。而他更是一下跪在了地上,用尖锐的声音道:“感谢各位大人将我从这个恶魔手里拯救了出来,这个该死的恶魔奴役了我数年,如今我终于等到了拂晓之光。我愿意用我的余生为大人们效力。” “滚开!”肖恩不知为何,本能的对这头丑陋的哥布林产生了厌恶的情绪。然后他便走向了刚才那个替他挡住一击的孩子,萨扎也在水手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 嫩鸡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肖恩摸了摸他脖颈处的动脉,“还活着。”他松了口气对其他人说道。 这时林间又传来了些许动静,不一会,几个海盗喽啰便窜了出来,不过他们的样子却不像是来支援的,更像是在逃命。看到地上首领的尸体后更是站住了脚步,趑趄不前。 此刻众人的状态其实都算不上很好,尤其是萨扎,他的魔力和体力都已经接近干涸了,脑中不断出现晕眩感。如果再打起来,那可真就有些麻烦了。 就在两方对峙之时,斯考特船长突然大喊了声:“肯尼斯!”果然是他们的老熟人! 肖恩第一时间就是再次握起了双剑,现在就算是状态极差,他也要上去手撕了那个狗娘养的叛徒。不过在他之前,一枚火球由海盗后方飞来,击中了倒霉的肯尼斯,他被灼烧得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萨扎!”同时传来了一声高呼声。是艾维斯! 萨扎这才意识到,原来这里的战斗已经拖延了这么久,另一边的亚伦甚至都已经带着人手从正面打进海盗老巢了。他们一定是追踪着那些逃跑的海盗到这的。 “法师,你可是差点毁了整个计划!”赤发一剑刺穿一名喽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迅速的其他人也纷纷出现,不一会儿,最后的几名海盗也被剿灭了,只有那头杀死了海盗首领的地精在萨扎的默许下苟活了下来。 战斗一结束,赤发就找到了萨扎,用训斥的口吻道:“你这么乱来!我们可是已经捣了他们的老窝,却没看见你们的身影,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弄砸了!你死不要紧,别连累其他……” “蠢儿子!”赤发还在居高临下的朝萨扎训话时,斯考特已经拉着嗓门抱了上去,让刚刚还一副老大模样的赤发瞬间成了蠢儿子。 看着这一幕,肖恩也忍不住笑了,他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没说什么,只是重重的抱了抱萨扎却引得对方一阵的惨叫,糟,忘了他肩上的伤了。 “萨扎,这场战赢得漂亮,我们这边没有任何伤亡。”这时菲尔浦等人也走了过来,五人除了脸上挂上了倦意之外确实没怎么受伤。 “他们呢?”微微仰了仰下巴,萨扎问道。 “没死人。” 萨扎点点头:“那就好。” 一只手臂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右肩上。“儿子,我们回家吧。” 赤海龟号 返回时,在斯考特和肖恩的要求下,萨扎等人转移到了赤海龟号上。确实,这样回去才算是有始有终。 距离回到镇上还有一段时间,其他人忙了一晚上,都各自找地方睡了。至于船老板本人,现在正在船长室里和两名理事船员,斯考特,肖恩,开着内部会议,相信他应该能给出个让大家都满意的解释。 萨扎则是少有的一个还没有睡意的人,他肩上的伤被敷上药剂后打上了绷带,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神奇的药剂,效果要比原世界那些要论疗程、一把一把的口服的药好得多。 他敲响一个舱房的门,中年医师打开了舱门,那是梅森带来的医师,也就是他为萨扎治疗了伤口。 “他的情况怎么样?”萨扎看了一眼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嫩鸡直截了当地问。 “情况不错,他的体质够好,不过是断了几根肋骨,用了一些好药剂之后很快就会康复的。”医师的回答让萨扎有些意外,那看上去完全可以致命的一击,尽然被一个零阶的见习战士扛住了?但是没事当然是最好的。 这时医师下逐客令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出去,我要继续为他治疗了。” “哦,当然。”萨扎退出了房间,每个医师都有这毛病。不过也无所谓,他正好要去看看另一名“病患”了,对,就是之前昏厥过去的大小姐,她被安顿在了下层船舱中的一个房间里。 但是打开舱门的一瞬间,萨扎看到的却是一张空床。她醒了吗?走进房间,果然,她正趴在舷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萨扎,你来啦。”听到门口的动静,绮丽儿回头道。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不过想想有些好笑的是,这家伙竟然就穿着这么身睡衣,和自己大半夜的蹦跶出来找海盗的麻烦。“你怎么还怎么精神啊?大小姐。” “我刚才睡了好一会儿了!”她说,“我还梦到我飞起来了呢!” 萨扎听这话却是笑了:“你确定那是梦?” “嗯?不是吗?”绮丽儿歪着头拧拧眉想了一会才开心起来,雀跃道:“哦!是真的!对!我真的飞起来了!” “嘘!”他竖起了食指,“你小点声叫,艾维斯他们都在隔壁睡呢!”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听着别扭。 大小姐现在倒是很听话,笑着点点头,然后上前拉上了萨扎:“那我们到甲板上去,我想试试能不能再飞起来!” “好吧。”他挑挑眉,任由她将自己拖出了舱房。今晚的事情,让他终于明白,自己还是很在意这个新朋友的,虽然她不时会给他惹些麻烦,但那有什么办法,他已经更早一步惹上她这个麻烦了。 走在大小姐身后,他忍不住问道:“你那个魔法是什么时候学的?”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是说灵风术吗?”她反问。 “我是说那个让你飞起来的魔法。” “那就是灵风术呀!我只有这一个魔法。” 灵风术…萨扎的脑袋里没有任何有关这个魔法的记忆,毕竟世界上各式各样的魔法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每一本书都有相对应的记载,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记下它们的所有。 之前见大小姐只是用这个魔法加速奔跑,以为只是个类似于零阶疾风的一个魔法,但现在看来这个魔法远没有这么简单。这次飞翔应该是绮丽儿挖掘出的新作用吧,就像他的嗜血魔纹。 到了甲板上,大小姐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施放了,不过连续的失败几次后她的魔力再次耗尽了。“不飞了不飞了!”她喘着气趴在了栏杆上休息。 看来她的魔法天赋是真的不怎么样,萨扎笑着想。这时赤发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你们还真是悠闲啊。”他说。 他走到萨扎面前,又问道:“是你击败了那个海盗首领?” 法师点了点头:“虽然最后他是死在他的地精奴隶手上。”但是确实是他将其击败的。而且在战胜海盗首领死去之后,也许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死亡力量的转移,他再次晋级了,如今他已经到达零阶月段。 “你比我想象中强的多,”亚伦拍了拍他肩膀,“但是你越强,注定在这个局中陷得越深。” 很好,今晚第三次有人提起这个“局”了。 第58章 一个人情 那柄战锤,即便只是远远地看着,蒙奇也能感觉得到它被赋予的力量,但他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他挡在了那个中年男子身前。男子是受人尊敬的英雄,是可以与海盗对抗的骁勇剑士,而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一个为了保护孩子而无所畏惧的父亲。 不记得是多久以前了,他也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呢。是啊,他的父亲也曾经这样为自己挡下了多少恶意的伤害,在那宽厚的身板之后就像是最安全的港湾,不再用惧怕任何的风雨。 但是后来呢?那个像山一样的父亲哪儿去了?蒙奇有些记不清了,好吧,也许是不想再记起了吧。就当他是在一次替儿子挡下一记重击后被砸死了吧。 而如今,当看到海盗要下杀手时,蒙奇却不愿看再到一名合格的父亲惨死于战锤之下了。在他冲出去时,他也问过自己,为了一个陌生人,这么做值吗?而内心给出的答案是一个反问:有什么不值? 如今,他的人生也已经不能再糟糕了,一无所有、无依无靠,处处受人欺凌却还无力反抗,生活的戏弄之下,他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与屈服,他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没有! 不如将他的生命去换回一个,令他动容的好父亲。何况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至少算是一种解脱。 于是,他感觉到了战锤的来临…… “啊!” 蒙奇惊呼地坐起身来,看到的却是熟悉的房间。“我回家了?”他问自己道,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不,身上伤口的疼痛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看来他只是在战锤之下幸存了,然后又被送回了“家”。他不得不接受,到头来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这个样的敲门声,难道是……虽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去开门。木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屋外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原来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可惜,再怎么灿烂的阳光也无法照亮他那个黑暗的小屋。 “小孩,该交房租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什么?可我几天前才刚刚交过房租啊。”蒙奇都还没来得及睁眼去看那个人的脸,他的脑袋已经被人粗暴地按在了门板上。 “很遗憾的告诉你,收你那枚银币的人现在已经滚出了听海镇,现在你得重新支付你的房租了,小孩。” 蒙奇侧过眼去看那人,那是张新脸孔,就连他身后的五个小弟都是新的人,看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可笑的是,这个新头子过去那个流氓头脸上那种无耻的表情却是那样的相像,这样一来还真有点子承父业的味道了。 但其实不论是谁成了这一带的头头,这对他来说却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他必须重新支付房租了。“我没有钱。”他说的是实话,事实上,他好像还不曾对这些人说过谎。 “没钱?好,算你运气不错,我们收房租还有一条新的规矩。付不起房租没关系,只要……”光是听着狎昵的声音,都能想象到说话时那人是一副什么样龌蹉的表情。蒙奇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多了只手,它正朝他的腰间游走。 他想要反抗,可头部却被死死的按在了墙上,身上的伤也让他无法做出什么样的大动作。只能任由着那只手去解开他的腰带。操!该死的狗娘养的脏贱种!去你他娘的!杂种!他的心中这样愤怒的大喊,可嘴上最终却是没有大声呐喊出来,他只有忍着。现在屋外的阳光是那样的刺眼,怎么?它也是来看笑话的吗? 在蒙奇感觉到一丝不属于自己身体的温度时,突然门板突然响起了“笃笃”的两声,接着木板便碎裂开了。 “是谁?”几个流氓气急败坏的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名身材略显单薄的黑发青年。“你是谁?”那流氓头子提起了裤子问。 那黑发青年勾勾手指,上面便闪起了青光。 “是魔法师!大哥”几个小流氓已经心生惧意了。 随着那青年右手一挥,一道青光便打在了流氓头子提着裤子的手上,那流氓头子痛呼一声捂着流血的手,自然,他的裤子便也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肮脏的事物。 “谁让你提上的?”青年问,他的声音很干净,甚至算得上悦耳,但是其中带着的杀意,却是让六个流氓不寒而栗。 “该死!法师,你这是在做傻事!”那流氓头子因为疼痛而怒骂道,“愣着干什么?快上啊!那不过就是一个瘦的像瘟鸡一样的小个子!一起上!谁抓住他,他就归谁了!” 被那个满头杂乱黄发的流氓头子这么一说,几个小流氓一下子来了底气,一起朝着法师青年冲了过去。 这些不知死活的人在法师的眼里,就像是一群为了果腹而肆无忌惮的疯抢食物的野狗,但是它们有时候也该学学,哪些分辨一下哪些人会成为它们最下的嫩肉,而哪些人是它们必须地下脑袋绕道而行的。 三道青光闪过,跑在前头的三人全部抱头倒下,法师丝毫没有留情的直接攻击了他们的面部,有个倒霉鬼的鼻尖竟然落在了地上。这些伤虽然都不致命,但是够他们疼上一阵子了。 而后面的两名小流氓其实也已经跑到了法师的面前,他们只要伸伸拳头便能触及到他,但是他们已经被恐惧掠走了战斗的欲望。 “大人,饶了我们吧!大人!”两个小流氓跪倒在地。 法师青年径直地走过他们身边,朝木屋门口的流氓头子与蒙奇走去。然后他将一把匕首交到了蒙奇的手中,然后往流氓头子的方向甩了下头示意到。这个动作让那个流氓头子吓得靠在了墙上,如注的汗水不断从他的面颊划过。 不过蒙奇却不为所动,他明白对方递给自己这把匕首的意思,但是他却只是有些哆嗦地拿着匕首。“萨扎大人……” 法师不耐烦的夺过了匕首,“你们两个过来。”他朝不远处跪着的两个小流氓喊道。很快他们便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法师身前。 “谁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他手捧着匕首缓缓的递到了两个小流氓面前。 一只手瞬间就握住了匕首,“我能!大人!”而另一只手只是慢了几秒,握到的就只能是同伴的手背了。 “很好。开始吧。”法师青年笑着看了一眼握住匕首的寸头小流氓,站到了一旁,期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表现。 那个寸头流氓提着匕首走到了他曾经的老大面前,他低着头看着对方的****的下体。流氓头子摇着头恳求着,眼眶甚至因恐惧而渗出了眼泪。这让寸头流氓有些由于,迟迟没有动手。 就在他犹豫之际,之前慢了一步的那个小流氓突然窜了过去,从后面夺过了他的匕首。 “该死的叛徒!你要干什么?操!” “放松!老大!放松!老大!” 夺过匕首的那个流氓一下子和流氓头子扭打了起来,他像是疯了一般,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具“放松,老大!”最终他仗着匕首在手占了上风,他反身骑到了流氓头子的身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的裆部挥下了匕首。 “啊!!”撕心裂肺的痛嚎声响彻了整个木屋,最终他是痛的昏了过去。 直到那流氓头子下体血肉模糊后,那个有些疯癫的小流氓还在念叨着:“放松,老大!”手里的动作也不曾听过,也许是第一次动刀子,他割了好久才算是把那东西割下来刺在了匕首之上。然后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拖着昏迷过去的流氓头子走出了屋子。但是血还是淌了一地。 法师走上前,拍了拍寸头流氓的肩膀:“你错失了机会。”他又朝着那个把握住机会的赢家道:“从今天起,你就是你们那伙人新的老大了,”他当然知道,这伙流氓绝对不止这六人,“记住我!还有记住我的这个小弟!希望今天以后,你们会聪明一点。滚吧!” 来的时候六个人走着来,走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是要被拖着走的。 “萨扎大人……”这时蒙奇才颤抖着声音叫道,血腥的场面固然令他胆寒,但是比起这个,法师处理的方式更加令他生畏。 萨扎当然也清楚自己今天所做的这些确实残忍,换是其他的事情是不会引发他这般的凶性的,但偏偏这伙流氓做的是他最痛恨的事!更何况他们侮辱的对象还是有恩于他的人。 “对不起,蒙奇,我有点……”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他稍稍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赤发说他不会罩着你了,不过你放心,今后由我来罩着你,以后有麻烦尽管来找我。” 蒙奇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头问道:“大人,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说实话,萨扎如果不觉得对方可怜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今天也亲眼目睹了嫩鸡的伶俜无依的生活,相信他过去受的折磨不会比这次好到哪里去。怪不得他性格中锐利的一面在短短几天内一下子被磨了个干净,变成了现在这个怯懦的模样。 “当然不是,记得吗?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他虽然这样回答道,他说的当然是对方替肖恩挡了一锤的事。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其实自己与对方说话的语气与之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变化就已经足够回答蒙奇的问题了。“以后叫我萨扎就好。” “好的,萨扎……”最后蒙奇还是忍住了没把那个后缀叫出来。 “今天我是来给你送报酬的,我们之前说好的。”萨扎将一个小钱袋交个了蒙奇,“把你家搞得一团糟,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有的事!萨扎……”蒙奇忙摆手道,他有些受宠若惊,不敢接过那袋钱币,但最终还是被萨扎将钱袋塞到了手中。 “好吧,我的目的也达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萨扎。” 等到法师走远之后,蒙奇打开了小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袋子内闪起了金光。 第59章 纳威的叛徒 “欢迎光临!” 萨扎刚进门就听见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道。 店铺门面不大,但是内部的却经过精心的装饰,复古的风格在门上的铃铛响起时就悄然无声的展开了。几张小巧的木桌摆放在柜台旁的空地上,配上几条清新淳朴的木椅,即便是用来商议也是不错的选择。 店内中间陈列着着几排货架,上面各式各样的商品繁多,一眼看去却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看来这里的员工并不喜欢偷懒。比较贵重的商品则是被摆放在了边上的玻璃柜中,不过今天萨扎是不会去看它们的。 “您需要买些什么吗?我们可以为您推荐的。”这名女店员是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一些的女孩,应该是一名学生临时工吧,他想到。 走向柜台时,他很自然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正前方的女孩。她留着褐色长发,声音十分清脆响亮,精致的脸孔上还带着些许的稚嫩,但清澈的目光还是能让人感觉得到她饱满的精神,而她的笑容更是像初晨的阳光一样让人倍感亲切。 “我想要买几枚风系魔核。”萨扎一边张望着四周琳琅满目的货品,一边走到柜台前回答道。最近他身上的伤反反复复就没停过,这让他不得不考虑多做一些战斗准备,以防不时之需。说实话,这一屋子的魔法商品如果让他自己去找风魔核,估计真得找上一会儿。 这时另一名女店员走进了里屋,留下那名长发女孩继续接待客人,她又问:“那么请问,您需要的是铭纹魔核,还是普通的魔核?” “普通魔核就可以了。”萨扎毫不犹豫地回答,其实他现在身上只有一枚银币,就这都还是之前好说歹说才从罗拉那里要到的。所以,铭纹魔核这样的东西对他来说完全是种奢侈品。 “好的,”那女店员走出了柜台,领着年轻的法师向左走去,“那么请问,您需要的魔核大概是多少昂的?” 不知道这女孩是新来的店员还是本就有着这样的工作态度,萨扎这样想,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店铺的老板真是太幸运了。 至于女孩的问题,他也已经考虑过了,施放一个完全饱和的风齿大概需要消耗40昂的风元素,而他自己能够快速汇聚到的只有20昂左右的元素,剩下的不足则需要由魔核来弥补了,“60昂左右。”他回答道,这够用上三次了。 “对不起,我们店铺元素含量最低的魔核也是100昂左右的,不然您再考虑一下?”女孩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如实回答道。 而她的态度更是让萨扎感到心头一阵舒心,这家名为狼与野玫瑰的店铺是罗伊斯推荐给他的,而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来,所以也不清楚店里的一些规矩,所以店员的理解与耐心则是他现在最需要的。100昂就100昂,又有什么影响呢? “请看这边。”女孩手一扬,指向了旁边的货架。 顺着她比划的方向,萨扎看到了他想要的风魔核,几十枚大小、质地不尽相同的风魔核陈列在那,形成了货架上青色的一块区域。 “摆在最下方的就是100昂左右的魔核,具体含量会有一些微量的差异,但是影响不大。每一枚的售价都是50枚铜币,您随意挑选。” 这个价格算不上高,但是绝对存在20枚铜币左右的利润。要不是萨扎最近很少遇到风属性魔兽,他是绝对不会花这个冤枉钱的。“好吧,那就这颗了。”萨扎随意拿起了一枚。 这时之前走进里屋的女店员也端着茶水出来了,显然她没想到这名客人的购物这么快就结束了。因为在这里的普遍消费大多是在2枚银币以上的,虽然那也只是一两件普通商品的事,但是这样的购物是值得店铺为其冲上一杯茶水的。而萨扎的这次购物显然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至少在她看来这样一名穿着纳威的罩衫的英俊魔法师不至于这么寒酸,但事实上,他就是这般寒酸。 茶水还是被放在了店里的一张小木桌上,萨扎也没好意思过去品尝,虽然有些好奇这个有趣的小店会给他准备什么样的茶水。他还是径直的跟着那个一直陪同着自己的女孩来到柜台结账,只要不是个蠢人,都能看出那名刚刚准备了茶水的女店员脸上埋藏着不满,当然,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让他欣慰的是面前这位长发女孩,她脸上甜美的笑容在他进店到现在还不曾消失过,而且那是不带任何做作的,自然的笑容。这让他也难得对陌生人露出了笑容。 有了这名女孩的增色,萨扎对这次的购物感到相当的满意。也许再过不久自己就又会上这来了,他这样想到。 正当他掏出仅有的一枚银币要结账时,“叮铃铃……”门口又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响声,然后又响起一个有些耳熟而又彪悍的女声:“加里!加里呢?快叫他出来,老娘……” 那有些急促的声音越靠越近,直到它转为一声惊呼:“萨扎!”他也完全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他回过头,没什么意外,果然是自己的一名熟人。“嗨,魔阵师同学,你好。”他招招手问好道。 “我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吗?”梵妮显然对那个称呼有些不满,清眉一拧道。 “梵妮姐姐,这是你的朋友吗?”这时那名长发女孩也开口了,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意外,分明是对两人相识有些意外。更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自己那原本对人爱答不理的姐姐,竟然主动向这个法师打招呼了,看样子还相当乐于遇上他。 “对啊,小爱米。苏珊,不用麻烦了。”梵妮回答道,又叫住了那名正要进里屋准备饮料的女店员,“你上这来干什么呀?”她转而问萨扎。 萨扎摇了摇手中的风魔核就当是回答对方了,他更加在意的是魔阵师现在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容我多嘴问一句,你是刚拾荒回来的吗?”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哦!对了!”被这么一提,梵妮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吹开了脸庞上一束散落下来的柔发道:“正好你在,跟我来。”她完全没有征求萨扎的意思就拉着他的右手向外走。 “我还没付账呢!” 听了这话,魔阵师转过身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魔核,撇着嘴看了两眼便将它扔到了柜台上,“什么破玩意,”说着她轻车熟路的跑到货架上拿下了另一枚青色魔核塞到了萨扎手中,“爱米,告诉加里这个魔核就当是他给我朋友的见面礼了。”她一边回头交代道,一边拖着萨扎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剩下一脸茫然的爱米和苏珊站在那里,那见面礼可是枚2阶的铭纹魔核啊。 “嗯?人呢?”这时店主加里挠着他暗棕色的头发走了出来,看见的却只是自己两名面色有些为难的员工。 店外 “这么着急,你又发现兽王了?”萨扎开玩笑的问道。 “真是魔兽倒好了,那样我就能一把火烧死他们了!”梵妮恼怒地瞪着凤眼回答道。 听到这里,萨扎好像已经能猜到她拉着自己这是要去干什么了,他一边跟着她一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们应该是朋友吧?”魔阵师脸上景致突然一边,回头瓠犀微露地笑问道。 “你说是就是吧。”萨扎轻吐了口气道。 她笑得就更灿烂了:“那朋友被人欺负了,你管不管?” 就知道是这样,他心道。嘴上也及时地拒绝说:“少来这套,我可不给你当打手。” “拜托,有你这样的朋友吗?今天要是换做是你被b班的那群狗东西追得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我可是会毅然决然去帮你出气的!”梵妮义愤填膺地对他说。 这种话在这时候说出来,比在平时更加没有可信度,萨扎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啊哈?是吗?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 梵妮点了点头。 “等等,你说b班?初心b班?我说你又是怎么招惹他们了?你们两班之间貌似一直都挺和睦的吧?”是啊,b班的矛头向来都只会指向他所在的d班。虽然萨扎不知道这个财迷魔阵师和b班那些人有什么怨怼,但是就以她的那破脾气,惹上什么样的麻烦,他都不会吃惊的。 那双灵动的棕色眸子往旁边躲了躲:“我哪儿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们了,莫名其妙的就喊我什么纳威的叛徒。” 就像你莫名其妙喊我流氓一样?萨扎心里嘀咕道。他撇撇嘴:“真的?”得了吧,只有傻子才会信哩。他盯着魔阵师,等着她的解释。 “真的!” “哈,哈。”尾音被拖得老长。 梵妮被那满是不信的目光看得一阵不自在,努努嘴道:“好吧,好吧。也许是因为我之前帮了战校的事情吧。帮的人就是刚才店里的那个爱笑的小姑娘,还有我已猎王时遇见的那个嫩鸡。” “蒙奇?”现在萨扎已经不喜欢叫那个家伙嫩鸡了,“说清楚点。”他原本还以为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引发的矛盾,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最近让他很敏感的两校矛盾,他的神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于是梵妮将之前替爱米和蒙奇出头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 “在那之后,那群人就莫名其妙的叫我纳威的叛徒了。”她说。 不知不觉中,萨扎已经跟着梵妮走进一条深巷之中,刚好附近没人他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他停下脚步拉住了对方:“财迷魔阵师,你听着。” “你叫我什么?”梵妮嗔视着他道。 “听我说,”直接忽略了她的不满,萨扎绷着脸严肃地说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比你想象中要糟得多,你已经陷入了战法两校的纷争之中。” “哦!谢谢你告诉我,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魔阵师插嘴道。 没去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萨扎夺回了话语权。 看着对方那认真的神情,梵妮也不自觉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持续已久的战法纷争很可能只是个幌子,真正在对抗的是两个更大的势力。”萨扎将他至今的判断就这么说出来,已经证明了事实上他已经将魔阵师当做自己人了,“具体的局面我还不太清楚,但是我想其中有一方应该是镇上的富商们。另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两大势力间的对抗比两条街明面上的小打小闹要严重得多,毕竟为了利益,没有什么牺牲是不可以的!” 梵妮也安静地听着对方骇人听闻的猜测。 萨扎接着说道:“对抗避免不了动用武力,所以战法两校的人力资源也成了这两大势力争夺的对象,如今战法对立的局面甚至很可能就是由他们一手营造的。几乎所有人都说近年来战法的矛盾愈发激烈,这也就说明了在暗地之中两大势力的对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而你,却在这时候卷入了这个局。”这话像是说给梵妮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的。 “你公然出手相助战校的人,不论你是否站到了战校那一边,在面上来看你都是背叛了法校,为了维持被营造出来的对立之势,叛徒,必须死。他们的手腕我已经见过了,相信我,这些年来肯定有不少人死在这对抗之中了。杀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明面上只是法校学生自发的针对你,而暗地里,则有可能在某条暗巷之中,你就会被他们处理掉,杀一儆百。不要觉得他们不敢杀人,只要短期内死亡人数不突破上限,什么狗屁镇长和治安官是不会插手这破事的!”萨扎尽量将语速提得很快,想要对方尽快了解她的处境。 而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梵妮呆呆的站在那,简直不敢相信,阳光之下的听海镇原来还有着这样肮脏的勾当,而且自己现在就身处其中。“那我有一个问题。”她说。 “说!” “我们现在算是在暗巷中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萨扎心头。 第60章 亡命巷战 一束火球在萨扎身旁的墙上炸开,四溅的火星灼黑了萨扎的亚麻罩衫。该死!乌鸦嘴!还真是有人埋伏!看到前方出现的男子,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转身看了眼后方,又有一人走了出来堵住了巷子的出口。 虽然刚才那人使出的是魔法,但是他和他的同伴打扮得就像两个混迹在街头巷尾的流浪汉,聪明的狗儿子!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伪装了! 接触魔法也有一段时间了,萨扎还是能够做到通过魔法的威力判断施法者的水准的,而凭刚才那枚火球的威力来看,施法的人大概是有一阶左右的水平。相信他的同伴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该死!为什么最近总是要面对这样的对手!我的伤都还没好!”萨扎低声骂道。 “你身上有伤?”梵妮惊道。 确实萨扎伤口的包扎很简单,套上罩衫之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异常。“那你还敢替我出头?”她质问道。 “哎哟,姐姐哟,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说要替你出头了?”大敌当前,两个人却是斗起了嘴,“倒是你,没事往这鬼地方干什么?别说我左肩有伤,我就是以最好的状态估计也没法对付他们啊!” 梵妮被萨扎的话呛得不知该说什么,确实他没有给过什么承诺,而这条路则是条捷径,它通往b班学生常聚的一个小吃店,她原本是想赶鸭子上架的,却没想到异变突生。虽然自知没理,她还是嘴硬道:“注意你的语气,流氓法师!”说着还往萨扎的左肩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 “嘶……”这下痛的萨扎直咧嘴。 这时两名来刺杀梵妮的法师估计是因为被无视而感到有些羞恼,他们开始对着萨扎和梵妮施法,两串连珠火球由两个方向撞向了巷子中间的二人。 原来是两个火系法师,萨扎心道,由于这次对上的魔法师,他便将魔力调动到眼部,开启了魔法之眼。由于晋级到了月段,他的魔法之眼所能看到东西也变得清晰了许多,至少他现在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两面的两束火球,一共八颗。 这个魔法,连珠火球,是一个较为大众的火系魔法,他还是认得出的。 不论是火球还是连珠火球,都只是零阶的魔法,施放这些火球的法师阶位也不算太高,萨扎可以看清火球的元素排布,然后找到它们的薄弱之处,也就是魔法弱点。 他右手向两面各施放了一枚风刃,两枚风刃都瞄准着火球的魔法弱点,但愿风刃的威力足够吧! 第一枚施放出的有着百分百威力的风刃穿破了四颗火球,让它们化作了一片火花散落在空中。而另一边有惯性施法放出的风刃则没有这么充足的威力了,它仅仅穿破了三颗火球,最后一颗火球如期而至,好在这时萨扎和梵妮已经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来躲开它。 “财迷,你就不能帮点忙吗?你就这么让我以一敌二?”躲过火球后萨扎扭头向身边的魔阵师问道。 出奇的,这次梵妮这次没有因为对方不客气的话语和难听的称呼而反驳,她只是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做到的?” 萨扎明白她说的是一枚风刃便击散四枚火球,“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反问,火都快烧屁股了,还有工夫讨论这种学术问题?但他心中却是知道要做的这个算不上太难,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连珠火球的威力相当不俗,却依然只是一个零阶·平庸·极品魔法,原因就在于此。它与萨扎的惯性施法连续放出的风刃不同,惯性施法是施放出多个魔法,而连珠火球一次放出的数量再多,它其实也就是一个魔法。 所以射出的火球都在同一条直线轨道上,有时候这也许是个有点,连续攻击一个点位固然造成的伤害巨大。但是在碰上魔法师中的行家时,这就是致命的缺陷,一条线上的火球,它们的魔法弱点也都在同一条直线上。只要像萨扎刚才所做的那样,对准那条直线施放出一个威力较足的魔法,瞬间就能瓦解那一连串的火球。 而两个火系法师显然也被这个年轻的魔法学徒这惊艳的一手吓到了,知道连珠火球缺陷的人不少,但是能做到对魔法这般精准的控制的人就不多了。同时还能做到以单手惯性施法的方式,连续击散两道连珠火球的人那就真的太少了。这个魔法学徒实在是太恐怖了。 于是他们这次认真了起来,他们要一次性解决这两个麻烦。 萨扎的魔法之眼也模糊的看见了两人开始缔结魔法了,虽然看不清那是什么魔法的法阵,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绝不是像连珠火球这样的小儿科了。嗜血魔纹!他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声音这样提醒道。 但是他马上否决了,不可以!那枚诡谲的魔纹确实强大,而且每次他想起那种施放血色魔法的感觉时,心脏就会因为兴奋而加速跳动,血脉就会僨张。但这恰恰也让他看到这种魔法不正常之处。 对了,那枚风魔核!他这才想起来魔阵师刚刚给他的那枚魔核!他快速掏出腰包中的魔核,这时他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枚二阶铭纹魔核!那这下就更有把握了。 “一会我制造机会,你注意跟上我冲到街道上去。”他回头对梵妮说。就算对方实力再怎么庞大,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不敢动手的,毕竟那样会引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魔阵师这时候难得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到达月段之后,萨扎再缔结风齿的魔法阵时速度也有了明显的提升,铭文魔核的风元素被迅速填充至魔阵之内。不愧是二阶的魔核,里面所蕴含的风元素要比之前一阶魔核中的要活跃得多。如果然他自己用魔力牵引,绝对汇聚不到如此活跃的风元素。而且估计是魔核上的铭纹效果,他完成风齿的时间有着明显的缩短。 与此同时,两面的火法师几乎是同步的向中间施放出他们刚刚完成的魔法,两条火舌瞬间将巷子淹没,火焰在狭窄的巷子的挤压之下更是气势如虹地响萨扎和梵妮扑出。 “来的好!”在感觉到热浪的一瞬间萨扎暗道,这两条铺天盖地的火舌正是他想要的。“风齿!” 风齿的形成在巷子中间产生了一股强风,顺着狭小的巷道向外涌出,让火舌被生生推了回去,两个法师反倒是被火势逼得让开了路。 “走!”趁着这时萨扎抓起梵妮的手大喊着朝巷子口跑去。 顶着火焰的热度,两人一刻不停地向外冲去。风齿的魔法调度时间(注释1)较长,五分钟之内萨扎即便有着一颗魔核也无法再次施放。 相信身后的那两名魔法师不会放弃追杀,所以他们必须在对方下一次攻击之前逃出巷子! 身后浓浓的杀意之下两人不禁握紧了双手奔向巷口,那洒进巷子的阳光仿佛正在朝他们招手。 终于,他们冲出了巷子站到了街道之中,瞬间身后的杀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叫卖的商贩、招摇过市的马车,一切都是那般的和谐。让萨扎不禁有了一种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呼……”不顾其他人投来奇特的目光,萨扎站在街道中央捂着左肩吁吁地喘着粗气,刚才这一通剧烈的跑动让他肩上的上又有些作痛了。但他还是庆幸道:“好险。” 梵妮收回了还被他握着的手,然后落落大方地拍了拍他没受伤的右肩说:“很高兴认识你,新晋的纳威徒。”她轻松的口吻仿佛刚才的伏击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确实,萨扎一旦动手帮助她,就也被列在所谓的背叛者的名单中了。再看着她嫣然含笑的样子萨扎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你害的!” “那你完全可以不管我走掉呀,他们的目标是我,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她笑得都眯上了眼,“你为什么非要出手相助呢?” “我又不是人渣。”萨扎没好气道,“这次他们应该只考虑到了你一个人的实力,所以仅仅派出了两个一阶法师。下次我们就不一定还能逃得了了。” 当萨扎话中的那个“我们”时不禁让魔阵师一阵捂嘴偷笑。 “但愿你的乐观能保持到最后吧,”萨扎叹道,“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出现在纳威附近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学生,逃课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在意的。过一段时间,他们说不定就把精力完全投入到他们的战争里了。” 他的这句话像是戳到了梵妮的痛处,她蹙着眉瞪起了凤眼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学生了?” 看到她不爽的样子萨扎莫名感到地一阵舒畅,用右手了食指和中指比划了自己的眼睛,他说:“因为我有这个。”却没想到手被魔阵师顺势的推了一下,直接扎到了眼睛。“啊!”引得他一阵惨叫。 “切!光说我,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是有地方可以去的。你呢?”魔阵师有些担忧地说,“不然你和我一起躲躲?” 萨扎习惯性地挑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想他们也许不会那么想杀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走吧。” “去哪?” “你不是有藏身之处吗?我送你过去啊。” “哦……” 注释1: 魔法调度时间,即缔结一次魔法后,至再次缔结该魔法所需的时间,也就是多次施放同一魔法的间隔时间。由于每次缔结一个魔法的法阵后,刻录在元格上的该魔法阵需要进行一系列的魔力调度,才能再次施放该魔法,所以便产生了魔法调度时间。不同魔法的调度时间不同,与魔法的强度、属性特征、法阵繁琐程度等因素有关。 第61章 安逸的日子 坐在教室之中,黑发乌眼的法师显然对讲台之上导师的课题没什么兴趣,那都是老掉牙的课题了:魔纹的并存。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阳光筛过树眼,斑驳地投在自己桌上。 自从那天将梵妮送进那家名为狼与野玫瑰的魔法物品店后,他突然有种被遗忘的错觉。原先总是抱怨自己生活老是麻烦不断,但是等到一切都恢复如常,他却一时间不适应了。甚至他有时候会觉得,这安逸的生活之下一定是潜在着什么阴谋。 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他杞人忧天的臆想,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潜意识里最大的隐患战法两校的矛盾,虽然在像野火一样蔓延着,却丝毫没有沾染到他。不仅帮助魔阵师逃脱的事情没有对他造成影响,那晚他袭击那名叫做马西的战校生的事,也被治安官的一句“私斗,嫌犯在逃”给草草结束了。 就连那晚算是被他拐跑了女儿的古拉曼兹家也没有来找他的麻烦,记得当初在码头被治安队的人看见和她在一起时,被当做了重大发现,因为那些治安队奉命寻找绮丽儿小姐已久。不过大小姐被送回家之后,就再没什么动静了,估计是船老板梅森那边帮他出面了。 百无聊赖下,萨扎无意识地伸长着手,用食指敲击着身旁位置上空荡荡的桌子。 由于那里现在只是个空位,所以没有人能像往常一样和他搭话。于是他只能一边敲着桌面,一边想着课堂之外的小心思。 如今他的魔法水平在这个教室里,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大多数人都还在为自己的第一次晋级而苦恼的时候,他已经是踏入了月段,这样的水准即便是在受重点培养的a、b班中也不多见。但是这却没给他带来什么优越感,那种愚蠢的错觉只会产生在那些不思进取的傻子心中。 不过进入月段之后,他的提升还是不小的,晋级能带来的提升,总的来说就是魔源和灵魂的增强。 魔源增强,也就是它所能容纳的魔力更多了,它的造魔力能力上升了,所造出的魔力也获得相对应的提升,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魔法源格扩展了,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刻录新的魔法了。 之前0阶1级的时候,他只有5格的源格,分别被风刃与风齿占了,而现在他的源格一下子多出了7格,这足够他再学上几个不错的魔法了,但肯定不会是平庸级别的魔法。刻录魔法所需的源格与魔法的品质有直接关系,平庸魔法占1格源格,精品魔法也占1格源格,往后的品阶就是依次增加了,如杰出魔法则是占2格,非凡魔法占3格…… 平庸魔法其实所需的只是半格源格,但是最终还是要占掉一格,所以刻录平庸魔法是最不划算的。但是却也只有平庸级别的魔法是最容易入手的,这类的魔法甚至不需要魔法原体,通过书本就能刻录。而其他级别的魔法,则大多只能通过魔法原体刻录。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以天赋魔法的形式领悟魔法,就像他的风齿,但是通常只有在觉醒、跨段和进阶时才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反正他这次跨入月段是没有领悟到什么魔法。 所以相对的,魔法原体就变成了一个相当稀缺的资源。而有钱人家培养魔法师就可以通过钱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有钱,拍卖行与商店会为你解决一切困扰。这么一来对于那些穷人出身的魔法师不就不公平了吗?哦亲爱的,要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是由这样或那样的不公平组成的。 至少在这点上萨扎是很看得开的,他自己不是也领悟了别人没有的强大风齿吗?占了4格的源格,想一想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记录常见魔法的法典上甚至找不到它的记载。 没钱买,就自己去找嘛,拍卖行里的魔法原体也是由自然界中得来的(注释1)。等伤痊愈之后多上山脉逛一逛,运气好的的话狩猎中就得到也说不定。 至于魔力的提升则是有着许多不同的方向的,大抵分为强度、亲和度、敏锐性和可控性四个方向(注释2)。其中强度当然影响魔法成型后的威力,不过却不止这么简单,它还多多少少的影响到其他许多复杂的魔法因素,所以极为重要。 亲和度则是影响到魔力对元素的引导能力与汇集到元素的活跃度,严格的说这也影响到了魔法的威力,毕竟汇聚到的元素活跃度越高,魔法的威力也会随着增强的。 敏锐性最大的一个体现就是魔力受到支配后的反应力了,说白了就是魔力的运作速度,这影响到了施法的速度以及魔法调度时间的长短。当然它还有其他的衍生作用,等到魔力敏锐性足够时法师可以通过它去感受外界的一些事物,例如萨扎的魔法之眼,就是对魔力敏锐性的利用。 最后的可控性就相对简单了,没有别的什么就是可控程度了。魔法师施放魔法,自身对魔力的控制能力固然重要,魔力自身的可控性也必不可少。在魔力过于弱小的时候,它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不好控制,有些事情甚至根本不能指望它去做到,再拿魔法之眼举个例子,0阶一级的时候不能使用魔法之眼就是因为魔力可控性太差。 因为萨扎是风系的魔法师,所以他的魔力成长方向偏于敏锐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施放魔法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在亲和度方向上也有较为明显的进步,可控性的成长也还算不错,只有强度提升有些略少了。 而相对来说其他系的法师魔力成长方向就不太一样了,就像风系有敏锐性的强项和强度的短板一样,其他系法师魔力也有自己的特点。例如通常来说,火系法师魔力的长处就是它的强度成长甚至会高达风系的两倍之多,但是它的可控性却是几乎无法成长,甚至随着魔力强度的暴增,可控性会相对的减少。 最后灵魂的提升就少得可怜了,一起跨段的成长,只是让灵魂多了一个魂器容纳空间。强度上就没什么明显的提升了,用精神力去内视灵魂,除了双手部位的灵魂是淡淡的灰色,其余部位就是一片白色了(注释3)。 只不过先前对于兽魂指环的掌控度只有百分之二十,而现在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了,这也算是一种提升了。 萨扎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台上的欧雅已经停下了讲演正看着他,更没有注意到教室安静下来后自己手指敲击木桌的声音有多么的突兀。直到身后的罗伊斯推了推他,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看到周围那些惊奇的眼神。 “萨扎,你来缔结一个双魔纹并存的魔法。”欧雅用冰一样清冽的声音命令到,不论是谁都能看得出她那长年被寒霜覆盖的冷脸上透出的愠色。 而后者则是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双魔纹并存的魔法?那还不简单。这他早就可以做到了,甚至在还没晋级的时候就做到了。 他指尖一旋,魔力便勾勒出了风刃法阵,接着它又开始在上面镌刻魔纹,要做到魔纹的并存除了法师自身要对魔纹极为熟悉之外,还对魔力的可控性和强度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 魔力的可控性影响到了缔结出魔法阵的稳定性,而魔力的强度则决定了这个魔法阵最大承受负荷。两者只要有其一无法满足,魔纹在法阵上的并存就是无稽之谈,法阵会在魔纹并存的一瞬间瓦解、崩溃。所以,这是一切的基础。 不过这对于萨扎就是小菜一碟了,如果是一开始刻录在边源上的那些平庸魔纹的话,以他现在所缔结的魔法阵可以毫无压力的承载两个,甚至三个。这些平庸魔纹对魔法阵的负荷简直微不足道,他所缔结的魔法阵稳定性更是毋庸置疑。 剩下的关键,就是对魔纹的掌握与理解了,必须将两个魔纹以一个合理构造组合镌刻在魔法阵上。否则即便即便魔法阵不会瓦解、崩溃,双魔纹也无法起到作用,只能沦为摆设。 而萨扎则是轻车熟路地镌刻上了两个魔纹,然后法阵绽出了更盛的青光,这就代表,他成功了。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不少的惊叹声,但他却没觉得有多么自豪,因为他很清楚,这真的不难,只是需要多“一点点”的练习。他相信那些没有惊呼的人都能做到这个程度。 “不好意思,导师,刚刚我走神了。”他致歉道,欧雅刚才的命令显然不是想看看他的程度,他也清楚自己之前的行为相当不礼貌,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帮助过自己数次,甚至有着救命之恩的导师。 于情于理,这时候都应该有一个道歉。 而欧雅也点头接受了这个道歉,于是这堂课有有条不紊的继续了下去。 坐在位置上,耳边听着欧雅严谨的讲演,不时看看边上同学认真的模样,还有前座上绮丽儿歪着头开小差的样子。萨扎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太静了一点。 注释1: 除了通过魔兽死亡时的灵魂奇迹,甚至可以在一些探险中找到天然的获得魂器、魔法原体、战技原体。由于所有生物死亡时都会施放灵魂之力,坎比尔世界随处都充斥着这种力量,当这种力量在世界某处汇聚到一定的密度后,就可能产生天然的魂器、魔法原体或战技原体。当然,灵魂之力密度大的地方,往往也就意味着危险。 注释2: 强度、亲和度、敏锐性和可控性,魔力四要素。 注释3: 不同的强度的灵魂呈现出不同的色泽,由弱到强非别呈现为:白·灰·乌·墨·银·金,六色。 第62章 死亡试炼 纳威魔法学校与棘龙胆战斗学校虽然同为培育强者的地方,但是也许是因为有着风暴学院的撑腰吧,纳威的状态日渐懈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这么说来伶俜无所依对于棘龙胆来说反而成为了优势,虽然有些好笑,但是这却是个真实的笑话。棘龙胆多年以来,都一门心思扑在了栽培学生之上,校方几乎不参与镇子上那些他们原有权力参加的事物。为了能够培养出最强的学生,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其实这时候用不择手段来形容也是恰到好处的。 确实,棘龙胆的学生给大多数镇民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他们野蛮、放肆、滋生是非,但其实这样的刺头们却正是棘龙胆校方想要的。他们单纯是在追求强者,为此他们可以不在乎学生的其他一切秉性,甚至他们会为了增加学生变强的欲望,去刻意助长校内纷乱的环境。毕竟往往强者都是从地狱走出的。 如果一定要细说棘龙胆那些极端的手段,那就不得不提他们每学期两次的试炼了。 棘龙胆的试炼分为两种,两种是同时进行的,学生有权自己选择参加其中的任意一种。第一种,普通试炼,校内导师会将奈基山脉中一些魔兽烙上狩猎印记,斩杀形式不限单人或多人,但是一颗烙有印记的魔兽头颅,只能让一名学生合格,而且被标记的魔兽本就数量有限。试炼中只有两个规则,一,限时一天;二,不许杀人。合格者,每人除学分之外,还有十枚银币的奖励。 第二种,则是特殊试炼。如果能够在这种试炼中合格,不仅能获得什么学分、银币,更是能够在学校拥有的那些战技原体中任选一枚,这些战技原体最少也是杰出级别的。只不过前提是,先到先得。 而这种试炼的内容就更简单了,到寂静荒原上待上三天,再回学校。对,就这么简单。什么?规则吗?签上生死协议之后,那种多余的东西也就不存在了,棘龙胆之中,最厌烦的就是这两个字眼。 学生们也给这种试炼起了个亲切的昵称:死亡试炼。 棘龙胆战斗学校礼堂 “别挤!”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吼道,他一把推开了撞在了自己背上的小个子。 今天的礼堂比往日更加喧闹,也更加无秩序。蒙奇用手背擦了擦脸,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一头扎在那满是汗臭味的背上。但是这里实在是太拥挤了,整个初级段的学生都要报名参加试炼,但是没有人愿意排队。偌大的礼堂,硬生生被这些互不相让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原本得到了那一袋沉甸甸的金币之后,他完全可以坐着客轮风风光光地离开这里,再找一个地方好好享受生活。即便是继续听海镇生活,那袋金币也能让他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 但是在海岛上的那一锤子似乎敲醒了他,在他奋不顾身救下那名法师的父亲之后,他感受到的是认可与尊重,那真是美妙的感觉。也许只要足够努力,他就能靠自己的双手改变生活,而不是金币,他这样想。 于是他将金币埋了起来,继续着原有的生活。在这一刻,性格中曾有的那种骄傲好像复活了。 荒唐的是整个礼堂竟然找不到半个导师的身影,于是混乱一直持续着,好吧,这里是棘龙胆。 在愚蠢的人群中浪费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报名处。所谓的报名处,不过就是两个固定在礼堂高台上的两个玻璃箱,不论往常它们是什么作用,今天它们就是用来报名试炼的。 报名很简单,通过投掷校徽选择参加的试炼。将本人的校徽投入左边的玻璃箱中,则参加普通试炼,投入右边的玻璃箱,则参加奖励更加丰厚的另一项试炼。 转眼间左边玻璃箱中已经垒起了高高的校徽,而右边玻璃箱中的校徽则是屈指可数,五枚校徽互不相依地摆在那里。 这些人真是疯了,蒙奇看了眼右边的玻璃箱想到,他摘下胸口的校徽正要投向左边的箱子之中,这时一只大手却扼住了他的手。 “嫩鸡?真没想到你居然也敢参加试炼。” 一个粗犷的声音这样说道。 蒙奇当然记得这个人,也许会记上一辈子,虽然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却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曾经羞辱过他的人里,有一大半他都不认识。那又怎么了,对于那些人,他们只要知道他叫嫩鸡就足够了。 原先由于场面有些混乱,并没人人注意到蒙奇的存在,此时,周围的却纷纷被那嘹亮的一嗓子吸引来了目光,他们这才发现了这里的稀客,本就嘈杂的礼堂中又出了不少刺耳的笑声。 确实,面对这些人的嘲笑蒙奇无力否认,因为他在上个学期中确实连续逃避了两次试炼。但是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逃避了。他努力想要将手从大个子男生的掌中挣脱出来,却因为力量的差距,最终换来的却只有那些嘲笑声。 “放开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引的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的惊愕的呼声。这头嫩鸡今天居然反口了! 不过这种强硬的态度似乎更是激发的那大个子羞辱他的欲望,他扯过了那只握着校徽的手臂:“我想这个玻璃箱对你来说实在有些太高了,让我来替你效劳吧。”他坏笑着将校徽从手指中掰了出来。 无法反抗的嫩鸡涨红了脸,眼看着对方从自己手中夺走那枚校徽,更可恨的是他走向了右边的玻璃箱。“你最好别这么做!”蒙奇在那人身后发出了一声让自己都有些震惊的警告声。 “哦?你是说这样吗?”那枚校徽被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右边的玻璃箱中,显然,大个子只将他的警告当做是小花猫的龇牙。 “啪”的一声,校徽落在了那空荡荡的玻璃箱中。 大个子笑着经过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别紧张,午后有导师会替你取回校徽的。” 在以往的报名中当然少不了那些胡乱投掷校徽的人,毕竟这里是棘龙胆,但是学校还是给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人一个机会。 错投之后只需要站在玻璃箱旁,一直等到午后负责统计的导师来收校徽,导师自然会为其更变分组,当然还会附上一通臭骂,甚至暴打。这一幕是大多数人都乐于见到的,所以他们现在满心期待地看着那头嫩鸡。 大概在原地僵直了半刻钟,蒙奇,转身挤入拥挤的人堆,一点点的朝礼堂大门走去。 嬉笑声戛然而止,那些滋生着嘲笑的嘴脸也像是受冻了一般,凝固在那里。他们直直的盯着那离开的背影,毫不掩饰眼中的惊愕,他真的就这么走了?这在他们眼中无异于自杀。 最不自在的人莫过于那个大个子了,蒙奇的反应像是让他一拳打空了一般。他忍不住唤道:“嘿!嫩鸡!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而回应他的却只是一束人头传动的人群间射过的眼神,像刺针一样尖锐,扎在他的脸上。 夜晚 萨扎和肖恩一左一右在饭桌旁等着,凑巧他们两的伤也是一左一右,再一起用着单手吃饭的样子多少有些滑稽。虽然面前是一张空桌子,但是屋子里早就四溢着菜香了。 不一会儿,罗拉就端上了一大盆的炖菜,香气扑鼻的炖菜一般是由肉、骨头、内脏和蔬菜,再加上一些水果炖制而成的,如果还是经过一名娴熟的家庭主妇的烹调,那就更是不择不扣的佳肴了。 但这可不是每天都能享受到的。由于听海镇是一个偏远边境小镇,当地农业又落后,导致蔬菜的价格甚至比肉还要昂贵得多,而一次炖菜所吃的蔬菜大概就是平时大半个星期的量。 父子俩也不顾烫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直到感觉自己的胃再也装不进食物时,萨扎才靠在椅子上惬意地吐了口气道:“每天的伙食都是这样就好了。” “那你们是不是还想再和海盗再打上一场?”罗拉面色不善地问道,这几天她已经没少因为这事情教训父子俩了,特别是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身上的伤就没听过。 两人赶紧摇头,虽然因为劫船事件让肖恩从梅森那里拿到了双倍的工资还有不少的赔偿费,这才让最近的伙食才有了相当的改善,但是没有人回想再来一次了。 晚餐结束,萨扎习惯性的会到街上逛一圈,与肖恩和罗拉打了个招呼后便出门了。由于最近他的不老实,临走时少不了被一顿叮嘱。 他刚刚走出家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蒙奇?” 对方这时正在萨扎家前的巷子中徘徊,被这么一叫才停下了脚步,朝这边看来。 “萨扎……大哥。”看上去,他还是不习惯直接称呼萨扎的名字。 “怎么了?”萨扎走了上去问道,‘看来要还人情了。’他心说。 他可以看见对方的手在不断地蹂躏着衣角,于是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紧的,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 也许是这句话起到作用了吧,蒙奇片刻的犹豫之后,从腰间挂着的皮袋中取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萨扎。“萨扎大哥,这个还给你。” 那是一把崭新的匕首,无需出鞘就能从它的柄上看出它精细的做工。萨扎接过匕首:“这是?” “感谢你上次救了我,这是我给买的新匕首。” 萨扎之前整治流氓的方式也导致了他最后丢掉了那把跟了他许久的匕首,可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要去补上一把,蒙奇却是先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还没来得及道谢,对方又拿出了一袋东西。是那袋金币。 “这个也还给你,我想这个报酬实在是有些太多了。我只拿了其中的一枚去买了这边匕首,其他的,一个子儿也没动。” “我收回来,你可别后悔。”萨扎接过钱袋开玩笑道。 只见蒙奇坚定地摇了摇头:“当然。”他顿了顿,“那就这样吧,我该走了,再见,萨扎大哥。”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感觉得到对方有什么心事,但是萨扎并有叫住他询问一番,只是看了看手中的匕首与钱袋,摇了摇头,‘有意思的家伙。’他之前见过的那个硬骨头好像睡醒了,想着,他转身返回了刚刚走出的家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在看着报纸的肖恩问道。然后一袋钱币便飞向了他。 “是救你的那个战校的小子,他又把钱还了回来。”是的,这袋金币并不是梅森出的,事实上船老板根本不知道萨扎对蒙奇的承诺,这些金币就是那个陌生人送给他们的那袋。 肖恩掂了掂钱袋,叹息道:“最终还是没送出去。”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手上拿着的不是一袋金币,而是腐败的垃圾一样,不过是一袋不能直接丢掉的垃圾。 第63章 集市 晨间微凉的空气充斥着街道,石铺大道旁的路灯在劳累了一夜后也终于合上了眼,今天是个阴天,没有了早到的阳光,即便是那些勤奋的张罗着生意的商人,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而对于外出觅食的飞鸟和赶集的商贩来说,这个天气却是再好不过。 街道上,不时能看到赶着骡车前往东区集市的商贩,今天那些骡子所要背负的重量要比往日多得多,因为今天是无子月的最后一天。 东区的集市一贯是听海镇中最热闹的地方,不过在这这样的小镇上,那不过是个采购食材、衣物、烟草等日常用品的地方罢了,不过偶尔也有例外。 由于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清晨恬静画面维持的时间更加短暂,街头巷尾涌现出来的人很快就给它涂上了另一份色彩。 “走了!”肖恩走上前用他的大手在儿子厚厚的黑发上肆意的捣了捣,像周围街上大多数人一样,他身上也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 作为无子月的最后一天,东区的贝壳大道上将会举行一场集市,事实上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会有。但是相对来说,只有安置在无子月尾巴上的这场机会相对有些仓促,毕竟这个月只有短短的20天。 今天是星期三,这个时候,萨扎本该走在前往纳威的道路上的,不过也由于着特殊的一天,学校放了他们一天假。 原本他是不太喜欢那种喧嚣、杂乱的场合的,但是碍于肩上的伤,他也没法到奈基山脉去,所以也只能跟着罗拉和肖恩去看看了。 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满怀热情地很参加这场集市,即便他们买到不过也只是在平时就能买到的普通商品,虽然价格上会会乎其微的便宜上一些。也许对他们来说这场集市更像是一项娱乐的节日,当然这种娱乐中最开心不过的还是那些商贩。 一家人到达贝壳大道时,时候还尚早,集市内的人流量还不算多,不过那些殷切的商人们却早已摆好自己的摊位,跃跃欲试地等候在那里了。 如果只是现在,一眼看去,整个大道上还是算得上井然有序的。由于这里本就是商会的底盘,所以在前期的布置之上还是由商会来安排的。而每个在这里摆摊的商贩,都需要花费相对应的价格,才能买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摊位。 不过这笔交易对于大多数商贩来说,都是相当划算的。 刚走进集市几步,肖恩和罗拉就已经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那是一个鱼贩,他的那些海鲜都很随意的摆在地上。有些鱼还有用装上水的木桶简易的养着,但是更多的则是直接放置于铺在地面的海草之上。他似乎很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处理掉自己商品。 而确实,他的那些海鲜也让罗拉与肖恩相当满意,要知道,他们俩对这些可是比较挑剔的。于是他们就进入了最有趣的环节,讨价还价,当然这里的有趣仅限于对这些懂的过日子的人。 萨扎反正是受不了这样的斤斤计较,对他来说,效率就是一切。 而肖恩也发现了儿子的不满,趁着妻子还在于商贩讨论那只蝶翅鱼断掉的半截尾巴,他掏出了两枚银币,偷偷地塞到了儿子:“节日快乐,小伙子。玩得开心点。” “你的胸怀比龙心海还要广阔,老肖恩!”萨扎脸上开出了一朵花,捧着花他对自己的父亲道。 “得了吧,没人会相信这鬼话。”父亲笑道。 收起银币,摆摆手,萨扎便离开了。两枚银币,父亲的手笔永远都是这么阔错!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这次船老板算上乱七八糟的费用,至少也给了他5枚金币吧,这是一个节俭家庭3将近年的花销。当然,如果放在富人面前,这不过是一瓶美酒的价钱。 很快,一阵食物的香味就吸引了萨扎,他朝着那些小吃摊去了。确实在这集市中,最能吸引他的还是吃了,难道能指望这里会卖一些稀罕的书吗?就算有,也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只花费了20多枚铜币,铜币,他手上就拎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了。而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将它们消灭掉,没有什么比这样打发时间更享受了。 而这时候他也才发现,集市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多了起来。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喊声:“让让!让让!让让!” 正在咀嚼着肉块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照做,手臂之上已经被什么锋利物划破了,回过神,他再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抱着多到夸张的杂物的年轻男子,刚才应该是那些杂物中的一根千锋树的枝条无意中划到了自己。 男子意识到自己划到萨扎后,连声到:“对不起伙计,瞧我这副蠢样,”他说着,费劲地掏出了一个小盒,吃力地交给了萨扎:“希望这些清凉的薄荷糖可以缓解你的怒火。” 其实刚才萨扎手臂上只是稍稍地被刮破了一点皮罢了,所以他本就没有太在意,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接过了对方的好意:“没事的,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点。” “我会的!”那男子回答道,然后他又继续带着他的杂物一边喊着“让让”一边艰难地前行。 萨扎打开手中的淡绿色小盒子,这些糖的味道一下子就涌到了鼻尖,一会吃完东西后倒是可以含上几片。 终于,在人群中一通乱挤之后,他终于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难得的一条没有被商贩用来囤积商品小巷。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对着手中的鱼排刚要开动,就有种被什么盯上的怪异感觉。当他向左看去时,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扔了然后跳起来。一双吊诡的眼睛正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看着他。 等那双眼睛从阴影中移动出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那不过是一个骨瘦如柴、精神萎靡的流浪汉,稀疏的头发向他脸上的皱纹一样断断续续地排列着,他正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萨扎。他用手指了指鱼排,又指了指自己的嘴,那重复着闭合的嘴竟是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他竟然还是个哑巴,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定是饿坏了。 叹了一口气,萨扎将烤鱼排递给了他。 接过鱼排,流浪汉就像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疯狂地撕咬、吞食起来。 而萨扎则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个衣不蔽体的家伙,一时间他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不过有一点他很是好奇,像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浑身干柴的流浪汉,是怎么守护住他脖子上的那条美观的项坠的? 很快那流浪汉就将鱼排吃完了,但是那似乎完全不够,于是他又望向了萨扎。 萨扎正在用拇指擦拭着刚刚那个伤口上的血渍,突然他听见了“砰”的一声,竟是那流浪汉的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墙上的声音,更奇怪的是,此刻他的眼中满是那种见了鬼般的恐惧。 最后,萨扎发现而那恐惧的来源竟然就是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稍稍靠近一点,流浪汉就极度惶恐地往墙上蹭,双手死命地往前伸,似乎想把什么推开一般,而到了后来他眼睛甚至不敢再去看萨扎,转而紧紧地闭着。 萨扎往后退了几步,然而这样做却没能减轻那人的恐惧,相反,他的恐惧还在剧增的,张大的嘴拼了命地想喊出声来。 可惜,知道他死,都没能喊出声来。就这样,一条生命在热闹的集市中死去了,但是除了一名目击者外,便再没人注意到了,就因为他是个哑巴。 ‘我的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鱼饼有毒吗?’萨扎心里翻滚着巨浪,嘴上却像是被哑巴传染了一般惊得发不出声来,死人,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甚至他杀死过不少人。但是这样诡谲的死法,让他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 他缓步走上前,用手去捅了捅那人的尸体,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在触碰到尸体的一瞬间,指尖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身体的反射反应之下,他缩回了手。 当他再向那具尸体看去时,那里却只剩下一滩干涸的血迹和一股血腥味十足的恶臭了了!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萨扎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为了避开那股令人反呕的气味,他猛地向后退去却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过度紧张的情绪让他甚至感觉到有些喘不上气,他一手捂在了胸口上,希望这样能让自己有所好转。下一刻他却将眼睛等得更大了,‘那是什么?!’他感觉到手感觉到了什么。 不知何时,他右手的尾指上居然多了一个指环!那指环他并不陌生,‘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流浪汉项坠上的铁环吗?’它此刻却完美地与自己的尾指契合。 该死!见鬼了!这是什么?!萨扎惶恐的想去摘下那枚指环,可是当他的手要将它扯下时,它就会像是融进了他的身体一般!他简直要疯了! 巷子外的行人过客如常与商贩计较着几枚铜币的差价,喧哗、嬉笑、叫卖那些混乱的声音想毒虫一样钻进他的耳朵,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就像一根被拉到了极限的弦。 最终,他走进了那块阴影,他的手摸向了腰间那把崭新的匕首。 “嘿!萨扎!”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喝!”萨扎像是一个刚刚被打捞起的溺水者一样,往肺中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直到再次感觉到窒息感时才呼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刚才他是怎么了,感觉像是发疯了一样。回过头,他看到了一张笑脸:“丹尼?” “你也是来集市买东西的吗?”丹尼晃了晃手中的纸袋问道,看样子他身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回学校罢了。“你买了什么东西了吗?” 萨扎看了一眼那些早就被他仍在地上的食物,摇了摇头。 “还有,上次救我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说道上次的事情,丹尼的语气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那次他只是蹭破了一点皮一样。 ‘你也救了我的一根手指啊。’萨扎心想,他嘴上确实抿出一丝笑意回答道:“应该的,我们是同学嘛。”他回答的时候多少有点心不在焉,还有些沉浸在刚才可怕的情绪之中。 不过丹尼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对了,”他说,“你能把当时我交给你的那个绿色的……护符,还给我吗?” “哦!当然!”萨扎觉得其实对方大可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地问的,那个护符他一直就放在腰包中,为的就是找机会归还的。他掏出了那枚护符,然后还了回去。 “谢谢。”这句道谢,听起来更像是如释重负的唏嘘声。 萨扎现在迫切地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回头问:“伤好的怎么样了?” “嗯,没什么大碍了,罗德曼医师早就说我可以回去上课了,不过我家里有些事,所以最近耽搁了。”丹尼跟了上来。 “再好不过。”此时还能感觉到手指上多余重量的萨扎,自然再没什么心情在这里逛下去,“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我也正好要走。”丹尼说,“这段时间太挤了,什么都买不到,说不定还会丢点什么!那伙来自战校的肮脏盗贼!”话锋不经意间就被转到了战校生身上。 对于丹尼言语间的对战校的愤恨,萨扎完全可以理解,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着对方向他讲述着那些战校生以往干过的肮脏勾当。 当他们走出了集市后,正好看见了一伙穿着战校校服的人,其中有一个还是萨扎的熟人。蒙奇。 这个时候,丹尼咒骂的嘴都还不肯停歇,只是降低了他的音量。这让萨扎不得不打断他,指着刚刚经过那伙人问道:“你知道这些人上哪去吗?今天不是规定所有学校都休假一天吗?”他相信丹尼会知道答案。 “这些人?”说道这丹尼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含义不明的笑意,“他们是去送死的而且为了参加试炼必须今天就出发,连夜赶路。” “试炼?战校的试炼难道不是也在奈基山脉吗?” 丹尼摇着头摆摆手道:“不不不,这些人不一样,他们要去到寂静荒原试炼。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上三天才算是合格。通常来说,那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每年参加这种试炼的人,活着回来的,不超过三个人。” ‘原来如此。’萨扎想到了昨晚蒙奇的反常,他回头对丹尼道:“我的伤口刚刚在集市里被撞了一下,看上去情况不太妙。明天你去学校时,帮我向欧雅请几天的假。” 萨扎是真的需要离开几天,至于那个蹩脚的理由,伙计,请别把它当真。 第64章 前往,寂静荒原 寂静荒原,在听海镇的西面,如果没有马匹或是龙车等交通工具,光是徒步走去,脚力再强也要走上个一天一夜。不过好在沿途之上有着不少的驿站、旅店,不至于让那些旅人露宿于野。 作为特殊试炼的场地,它真的相当合格。荒原上不仅自然条件恶劣,并且它的魔兽分布不同于柔和的奈基山脉,会有着阶梯排序的分布。 荒原之不同强度的魔兽四散,下到半魔兽土生软虫,上至六阶的金鳞双头蛇,它们几乎没有规律的四散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恶土之上。就连最外围的土包下都可能钻出一头四阶的灾荒毒蝎,有些幸运儿甚至能遇上只在英雄故事中出现的凶兽。 而且不要指望能碰上什么食草的魔兽,所有还能自在的栖息在这里的魔兽,它们一定都是肉食性的,它们会主动攻击所有看起来弱小的生物。 所以这种测试才会被大家“亲切”的称作死亡试炼。 有了这些不可预测的危险存在,想要活下来就不仅仅是要求学生英勇善战了。他们必须要有一颗足够聪明的头脑,保证起能够灵活的运用所学的到生存技巧;要有一双如炬的慧眼,让其能准确分辨的出哪些是敌人,而哪些,是他们只能躲避的敌人;还要有一颗强壮的心脏,在关键时刻提供其充分的果敢与冷静,必要之时,还需要一些残忍。 而能到做到这么优秀的学生很少很少,足够优秀又有勇气、有信心考核自己的学生就更加的少之又少。这次参加的8名学生中,不知道是否有两个是这样的人。 现在,他们正在导师的护送之下,前往考场的路上。 “嫩鸡,你见过土生软虫没有?”一名瘦脸黄发的阳光男生,他将一只土色两指粗的虫揪到了身边的蒙奇眼前,“你瞧,就是这个小家伙了。” 那只虫在男生的手中不停地蠕动,但是它的费劲却只会让那两根嵌在柔软身躯上的手指越陷越深。 “它是整个寂静荒原之上最弱的生物,当然这是在你到达那之前。”行走中,他接着说,“整个荒原的魔兽,只要它们乐意,都可以随意地猎食这样的可爱。就像你。” 蒙奇则只是盯着那只奋力扭动的虫子,却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洛里,不要忘记我告诉你的,把说话的力气留着赶路。”走在他们旁边的导师马肯却是沉声说道,他本身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自然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即便讥讽的对象不是自己。 “知道了!马肯舅舅。”名叫洛里的黄发男孩把尾音拉得老长,这让那句回答显得有些狎昵。 马肯皱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说不清他紧绷的眉头是出于对那敷衍态度的恼怒,还是对于那个称呼的不满。 这两人是今年他班上唯一参加特殊试炼的两名学生,一个50人的班级,竟然只有两个人。不过比起那些全员参加普通试炼的班级来说,2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洛里也留意到了舅舅的神色,识趣地将那只小虫子丢向蒙奇,然后便如若无事地吹着口哨走到了前头,示意自己不会再去招惹那嫩鸡。 虫子砸在却只带来一种绵软的感觉,蒙奇接住用手接住了它,送进了嘴里,香醇的感觉在口腔中扩散。至始至终,他一言未发。 这种虫子并不是寂静荒原独有的,整个沃亚比茨几乎都能看见它的身影。 正如洛里口中所说的,任何生物几乎都可以将它当嚼烂,化作粪便。但是,不要忘了,也许整个寂静荒原中,只有它,走得最远。 听海镇 早上八点,整个镇子都被集市火热的氛围感染,每个人的步伐都比平时要轻快得多,有些人甚至快的想飞起来。 比如萨扎,然而他要赶往的不是集市,而是那片名为寂静荒原的人间恶土,尽管它的名字听起来并不是很糟糕。 他义无反顾的快步走向了镇子的西大门,必须赶上战校的那帮家伙。虽然态度很坚决,但是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次为什么这么主动的决定去帮住蒙奇。 是为了还一个人情?不想看他死?还是说是因为对方送给他的匕首?不可否认,这些都是原因之一。但是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他在听到前往寂静荒原的一瞬间,他甚至就准备好接受这次的冒险了。不可否认,他真的有些厌倦平淡的生活了,或者说,他爱上了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现在,他想要将那种感觉找回来。是啊,一个零阶月段的魔法学徒就想着进寂寥荒原,换谁都能找回心跳加速的感觉。虽说他是想要前往帮助蒙奇,但其实进入荒原对他自己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可惜,纳威却不会因此给他颁发什么奖励。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如今的心态有些像个碰上强盗的妓女。这让他不禁撇撇嘴。 ‘希望那张留言能让罗拉和肖恩再原谅我一次吧。’即将走出西门,萨扎这么想到。 突然,他感觉什么东西砸了他的脑袋一下,是一颗小石子。他回头看去,诧异地张开了嘴:“爸?” “你是不是该对我说点什么?比如你现在又要去哪?”肖恩站在那看着他。 “看来你还没回家,”萨扎搓了搓下巴,这样能帮助他想到该如何向父亲解释,他说:“爸,我想我需要这么做。” 肖恩走了过去,揽住了儿子的肩头:“我想罗拉不会这么认为,来吧,先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我有个熟人,你应该记得他——那个替你挡了一锤的家伙。”萨扎说,“他现在遇上了些小麻烦,我想他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他很明智,并没有说清自己的目的地,这样或许肖恩会当他只是要到听海镇以西的诺维兹密林去。 如果肖恩知道了他所要前往的是寂静荒原,他相信自己会被锁在家里,然后看着父亲只身前往荒原。 如果是肖恩去的话,所面对的危险估计要比萨扎大得多,毕竟不论他的战斗技术多么高超,他毕竟还是一名普通人。 “真的?”肖恩问。 “我发誓。” “回来吃完饭吗?” 听得出肖恩的默许,萨扎不禁咧嘴笑了出来:“应该不了。”‘也许赶得上几天后的晚饭吧。’他心说。 肖恩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注意安全,小子。”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萨扎突然有种负罪感,但是,他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他转身,走出了西门。 夜晚 在导师的护送下,参加死亡试炼的8名棘龙胆学生已经走完了一半前往荒原的路程,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傍晚之前他们就能抵达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要先在沿途的旅店中稍事休息。 众人在旅店中吃着店主今晚准备的食物,一些肉汤,还有一些兽肉,虽然经过精心的处理之后,它们的味道相当不错,但是这些在这里无疑是最廉价的。能在这种地方经营起一家旅店,店主显然是一名精明的商人。 餐桌之上,在嚼着食物的同时,蒙奇不时会观察一下如今还与他同桌进餐的同学们,能坐在这里的,都不会再为试炼而感到紧张之类可笑的情绪。 不过一天以后,他们就会成为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也许,现在就是了,可以感觉得到其他人看着他的那种眼神。厌恶?嘲笑?鄙视?又或是都有,但是这种恶意已经不会再影响到他了。 明天的试炼,所有人,除了自己的武器之外,将不允许带入任何其他的物品,甚至连一壶水都是禁止的。毕竟那可是荒原中的稀缺物资,对于一个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来说。 8名学生将被各自送往荒原上不同的位置,这些位置都是临时决定。 唯一需要担心会影响试炼的公平的,就只有外来的人为因素,比如遇上在荒原中的一些冒险团佣兵之类的人,或是早有跟上他们的一些居心叵测之人。 至于这些学生会请来自己的援手之类的事情,棘龙胆校方倒是没考虑过。因为这些参加死亡试炼的,全是一些平民学生,他们可请不起什么援手,至于那些请得起援助的富家子弟,根本也不会为了区区的战技原体,冒死来参加这种危险的试炼。当然凡是总有例外。 但其实,在没有被跟踪的情况下。想在茫茫荒原找到一个人,那可真是大海捞针。 用餐结束之后,学生跟着各自的导师离开了食堂,前往他们的房间,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了。今晚或许是他们其中一些人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了。 在走上楼梯时,蒙奇突然感觉肩膀被撞了一下,虽然力气不是很大。那人套着兜帽长衫,他没看见对方的面貌,但是却能闻到一阵淡淡的薄荷味。 “嫩鸡,发什么呆呢?赶紧去做你这辈子最后的一个梦吧。”洛里突然中重重地拍了他的肩一下。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蒙奇并不抵触,但也分人。他看了对方一眼,仍没有说什么,径直地走上了楼。 他当然感觉得到冷漠的态度为自己赢得了一束笑里藏刀的目光,但是,已经不多这一束了。 第65章 死亡试炼,第一日 天刚蒙蒙亮,萨扎就睁开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是家中的床,睡起来本就不太踏实,早起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家旅店的价格还算是合理,一间空间还算得上充裕的房间,一夜的住宿费只需要10枚铜币。旅店的斜对面就是一家小酒吧,对于那些有着闲情逸致的人,则可能需要多花费一些。 感觉到手上有些不自然的重量后,他才想起了尾指上那枚诡异的指环。它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是否会带来什么厄运呢?那个流浪汉惨死的模样他至今记忆犹新,他说不准那会不会也是自己的下场。 不过在搞清这一切之前,还是先解决完手头的事吧。打开门,一阵凉风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走下楼,那个留着两挫长胡子的老板便迎了上来:“客人,你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餐厅,你随时可以过去进餐。” “我可没要什么早餐。” “不,这是你的朋友为你点的,已经付过账了。”那老板说。 “我的朋友?”萨扎听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蹙眉问道。比起心中猜测的结果,他更希望这只是这个狡猾老板赚钱的小伎俩。 “就是那名带着两个男孩的大个子男人。”那老板一边用抹布打理着柜台,一边说。 ‘天,我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回答。’而萨扎当然也明白他口中的男人是谁了,蒙奇的那个导师!“他们离开了吗?”他追问道。 “在半夜就走了呢!” 果然,他早就被发现了。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怎么能躲得过那些二阶起步的战校导师的眼睛呢? 这个导师用这种方式来暗示他,这已经算得上相当客气了,如果换是他自己被人跟踪,他一定会给那些跟踪者一些颜色悄悄的。 现在他只能自己到寂静荒原上去碰碰运气了,不论是否能找到那家伙,至少他努力过,就算是无愧于心了。 “客人,你的早餐!”老板提醒走出门去的少年道。 “留给下个起床的人吧。”他现在可不能耽误任何的时间,在路上啃啃早备好的面包就够了。 去冒险,首先要克服的,就是伙食问题。 傍晚 昏黄的天空搭配着远处的枯树与飞沙显得别样的寂寥,一片又一片萎黄的草丛在土味十足的风中懒懒散散地摇晃着,它们或许就是这里最无忧无虑的存在了,因为这里是寂静荒原,根本没有什么生物食草。 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蒙奇抬头饮了一口从导师手上接过的烈酒,由于是第一次喝酒,咽下之后不禁被呛得一阵咳嗽。这是试炼的规矩,每个人在与导师分开之前都要喝上一口烈酒。就像有些较为人性化的地方,总会给受刑的死刑犯先喝下一口壮胆酒一样。 “就是这里了,蒙奇,准备开始吧。”马肯说道。 蒙奇对着自己导师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说句感谢的话。虽然他没有从自己导师身上得到更多的关怀,但是却也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的歧视与偏见,这就足以他道谢了。不过喉咙中那股炙热感觉却逼得他说不出话来。 马肯却是又开口了,他说:“说实话,你这次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蒙奇。”他的声音有些浑浊,却是那么有力,“如果这次你给不了自己一个奇迹,我想你还不如就留在这片地狱之中。” 也许是酒意上头,蒙奇觉得导师的话是如此的清晰。‘是啊,至少这里没有什么冷言冷语。’他这么想到,再抬头,导师已经离去了。 这里一下子只剩下他,和满耳的低啸风声。 在这一瞬间,荒原的名字被完美的诠释了。但如果死亡之后的灵魂能够发出声音,这里将会被赋予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 对于其他人而言,从导师离开的那一刻起就要开始周边的一切事物,天知道在那高高的草丛之中,或是低矮的土包之下,是否会藏着一双贪婪无比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而对于蒙奇而言,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他直接开启自己危机战栗。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是这么理解自己的天赋战技的:只需要毫无颜面可言的在这个世界面前颤抖,世界就会像一个自负的狂徒一般,给你一些提示,让你能远离致命的危险,让你多在他脚边颤抖一会儿。 可笑吗?别急,还有更可笑的。 蒙奇开启危机战栗的一瞬间,来自方圆千米以内四面八方的危机提示直接让他跪倒在了地上,一时间那口烈酒带来的醉意全无,他只想将自己的头栽进干燥的土中。可就连厚土之下都传来了危机感,这让他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原地,一边抽搐,一边紧张地观望着四方。 五分钟过过去了,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沾湿了大片。上面是什么?汗水?鼻涕?眼泪?还是唇齿颤抖间控制不住喷出的口水?他自己已经分辨不清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保有着最后的尊严,他忍住了下半身疯狂传来的强烈感觉,对他忍住了。至少在他脱裤子之前。 蹲着蜷缩在那里,又过了五分钟。如果接下来的几天能够就这么蹲着在这安全度过就好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应该没有人会比蒙奇更加清楚,他可以感觉得已经有危险在向他这边靠拢了,虽然速度很慢。 如果那是一头荒原食腐犬,那么它可真是幸运儿。因为它不仅能吃上一顿少有的人肉,还能从这个人的身下找到一份点心。 ‘难道就这样当一只可怜虫一直到死吗?’蒙奇问自己道,真的太蠢了,太蠢了!这辈子他受过不计其数的嘲笑,也许那一切都已经使他木然了。但他无法接受,生命中最后一份嘲笑,是来自于自己的。 可以的!一定可以克服的!他首次坚决如铁地对自己内心深处传出的恐惧说:不! 他想将手伸出,而它却像是一直陌生人的手一样,只会抱着膝盖抖动。那是恐惧引发的本能。 ‘我让你听我的!’他用尽了所身的气力才缓缓张大了嘴,即使张开,它也还在抖着。汗水不断由他脸侧滑落,咸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不知用了多久,他才将嘴挪到了那只不听话的右手边。 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就好像那真的是只别人的手一般,毫不客气。 口腔一下子被血液,还有咬下的那块肉填满了。他胡乱地嚼了嚼然后将其吞了进去。 食道被卡住的不适还有自食其肉的恶心感,终于将他从烦人的恐惧感中解救了出来,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等缓过劲来,他也初步得到了身体的掌控权,至少他现在感受得到右手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虽然它们都还在抖动着,不知疲倦地抖动着。 虽然蒙奇已经烦透了这种恶心的颤抖,但是他全是无能无力。他只能控制着抖动的手从身上的布衫上粗暴地撕扯下一大块,然后手口并用地将伤口包扎上。处理完伤口后,再撕下一小块布。毕竟只有清理完下体,他才能将裤子提上,再说,不处理一些这些异味,也将给他引来不少的麻烦。 然后他蹒跚地朝着感知到的,最安全的地方走去。 现在他的身体依旧是在抖动着,但是那完全只是危机战栗这个战技引起的身体本能了,而不再是受恐惧的支配了。 他现在已经学会如何在危机战栗中控制自己,即便是颤抖,也要控制自己。 由于危机战栗的消耗极小,他几乎可以没有间断地保持着这个战技的开启。而有了这个战技的帮助,蒙奇也就不会再去担心意外地遇上什么危险的魔兽。如果还能撞上什么恐怖的魔兽,那只能说明对方已经盯上了他,一切也就是完全不可避免的了。 而他现在做的就是在尽量与感知到的危险保持距离的同时,在四处找找有用的资源。比如能够止血的血生草,再比如前不久他刚刚吃过的土生软虫。 只要运气不差,能找到足够的资源,他甚至可以做到不触发任何战斗的通过这场试炼。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运气确实没有差到离谱的地步,才缓慢地寻找了十分钟左右,他已经发现一株返生花了。那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但在寂静荒原上,它就是。 刨开土,掘至略深处,便可找到它底部的水囊,柔韧而透明的薄膜之下就是干净、香甜的水。在上面稍稍戳一个小眼,就能拿着水袋接水了。当然,这水袋原先只是个空袋子。 在荒原之上,凡是有着明显的水源的地方,一定都有凶猛的魔兽出没。而这无非是最安全的水源之一了。 不过在接水之前,必须注意的是,要先在这返生花的根茎上滴上一些血,十滴左右足以。就当是给它的买水钱了。 这种植物有时会盛开在新鲜的尸体的口腔处,就好像死者返生为花一般,也可以这么解释它的名字。返生花其实不过是掠夺了尸体上的水分而已,然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长着花的死者,一定都是些不付买水钱的家伙。 如果没有在花的根茎上滴上足够的血,水囊破裂只是,花籽会被注入水中,在生物喝水之时休眠状态的极其细微的花籽就有可能残存在生物的口腔中,等其死后,它们便会复苏。 而喝到甘甜的净水之后的蒙奇似乎还能感觉到花名的另一层含义,这甘甜的水真可以让渴急了的人重获新生。特别是这个人满嘴是血腥味的时候。 解渴之后,袋中还剩下一部分水。他必须继续开始寻找资源了,天就快要黑了。 似乎每一个地方的夜晚,都要比白昼要危险得多。等到夜晚,寻找资源的难度就更大了。 临走前,蒙奇不由再看了一眼返生花,可喜的外表、动听的名字之下却藏着截然不同的本性,自私、贪婪,一株返生花周围,方圆几米内,除了它,寸草不生。因为它的强力蓄水能力,会掠夺走所有的水分。 也许这只是生存所迫吧,他又何尝不是面对着这样的困境? 第66章 死亡试炼,第一日:遇险 萨扎到达寂静荒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他本不打算在这时候进入荒原的,夜间才是大多数荒原生物的用膳时间,而他也相信自己的肉质足够鲜美,所以这时候进入荒原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即便是那些用生命赚钱的佣兵团或是探险队在入夜之后,也会老老实实地找一块较为安全的地方休息。 但是当亲眼看到那无边无际的荒原时,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想要在其中寻找到一个人的几率有多渺茫,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所以,他更不能浪费任何一分一秒了。 踏进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土地之前,他闭上了眼,深深地做了几次呼吸之后才再次将眼睁开。他知道,这将是这几天里唯一一次合眼了。 虽说战校导师是将学生随机分散在荒原之中,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猜到的,这些参加试炼的人绝不会离得太远,而且他们所在的一定都是相对危险的地方。因为这才是棘龙胆的作风。 而荒原之上,一说到危险的地方,首先想到的就是:水源。 对,一定是水源,有水源的地方是最容易生存也最不容易生存的地方。那里才是最理想的考场,在那一定会上演一场激烈的生死角逐。 所以萨扎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到荒原之中的水源,在那附近才最有可能遇到蒙奇。 不过且不说寻找一名路痴寻找水源是件多困难的事,就单说前往水源这件事,本来就是极其危险的,越靠近水源,就要越发的小心。 但话又说回来了,随着一步一步深入荒原的脚步而增加的心跳,不也是他来这的目的之一吗? 不知走了多久,萨扎已经厌烦了眼前依旧是那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月光、荒土、死树,根本看不见什么活物,不过只要他稍稍掉以轻心,就很快能够与魔兽邂逅了。在此之前,他至少五六回避开了魔兽了,而它们其实。 这里确实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因为碰上的那些魔兽,只有一只是他有把握对付得了的,这更加让他绷紧了神经。 但是好在低头的瞬间,他已经发现了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一条在干巴巴的土上一道长长的痕迹。他轻轻捏了一小挫那条长痕上的土,用鼻子轻轻地嗅了嗅,又赶紧将土从手上甩干净。 ‘和书上说的一样,恶臭且具有刺激性,这种气味不会有错的。’萨扎开始循着那条痕迹走,这条痕迹是由异香鼠留下的。由于它身上恶心的气味,少有饿死鬼会对它产生兴趣。所以它可以大摇大摆地留下它的行踪,这可真是帮了萨扎这样的路痴大忙了。 因为只有在异香鼠体内水分充足时,过多的水分才会从它的尾巴上排出,从而留下这样的行迹。而一头体内水分充足的动物,它一般会是来自哪里的呢? 也就是说沿着这条痕迹反方向走,就很有可能找到水源。 观察了一下干土被拖动的痕迹,萨扎很快就确认了方向,片刻不停地行动了起来。 ‘但愿这头异香鼠喝得够饱,不至于痕迹太早的干涸。’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到。 其实顺着这条痕迹走还有另一个好处——这条痕迹所引导的线路基本是安全。不然它早就断了。以异香鼠敏锐的嗅觉。听觉,想要走出一条安全通道并不难。 果然,走在这条痕迹之上,果然是安静了不少,至少在这条路上,他不用在担心自己会踩到还没有烂透的内脏了。 不知不觉中夜更深了,无所事事的风似乎还嫌温度降得不够低,不停地吹散萨扎体表散发出的温度。 而沿着异香鼠留下的痕迹前行了许久的萨扎,也有些麻木,“最糟糕的一次冒险,最刺激的一次散步。”他自言自语道。 突然间,他的话音都还没有消失在空气中,他就感觉到身体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下坠去。 居然是一个陷阱! 怎么回事?明明就走在那条痕迹之上,为什么……不过他随即也释然了,应该是异香鼠的体积、重量不足以触发这个陷阱吧! 以最快的速度,萨扎向困住自己网施放风刃。但是连续一波的风刃却只是在那张网上打出了一个小口子,他刚想继续再次发动攻击,将裂缝扩大,突然感觉意识一阵模糊,双手也不受控制。头一歪,沉沉地昏了过去。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透过那个开口看到了四双漆黑的眼睛,那就是抓住他的猎手…… 荒原的另一处 入夜之后,蒙奇能感觉到四周而来的危险感越来越多,它们都在不停地运动着,说不准是不是发现他了,但只要是有危险向他靠近,他一定会选择转移。 他重重地倒下,靠在了一个土包之上,这已经是入夜后他的第五次转移了。导师将他放置的地点很是热闹,这也许是坏事,但其实也可能是好事,周围的生命越多,只能说明这附近资源越丰富。 确实,直到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两束返生花,还有一些麻眼果实,那是一些长在地底的果实,只要注意,并不难找。这些资源足够他度过一天的了。 所以他现在也不客气,拧开水袋的盖子,喝了一口甘甜的水。他需要喘口气,虽然水和食物暂时充足了,但是说实话,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几次转移下来的疲劳和手臂上剧痛让他的呼吸愈发急促。 他已经较为习惯于危机战栗下的状态了,但是为了从恐惧的本能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付出的惨痛代价还在持续着。 右手上被自己咬出的伤口由于没有良好的处理,现在正在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血液已经渗透了那用来临时包扎的破布,不时会滴在干燥的土壤之上。 “科兹莫,你说这次我们能找到寂静地穴吗?” “谁知道呢?” 突如其来的对话声吓得土包后的蒙奇全身一颤,‘有人?!’ 有人如此靠近,他刚才居然还毫无察觉!危机战栗的弊端就在于此,只有散发着杀意的危险他才能感知得到,换句话说,如果对方能收敛好自己杀意,或者压根就没有起杀心,那么他的危机战栗将会形同虚设。就就比如现在出现的两个人。 听他们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佣兵之类的人,不排除有威胁的可能。 “特顿,你再上那边的土包上看看,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不好!’蒙奇听到这里,赶紧朝旁边的芦苇丛爬去,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他紧张地看着那个站上了小土包的男人,而他也正朝着自己这边看来!难道是被发现了?,蒙奇心中惊道。 果然,那个男人发现了地上的血迹,他蹲下身,摸了摸那血迹,然后再次看向了蒙奇所在的芦苇丛。 而蒙奇这边还有个巨大的麻烦,他进了芦苇丛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趴在了一个巢穴之上!这时候,正有一只迷你的幼蝎在他流血的手臂上爬着,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胸口之下应该还有不少它的兄弟姐妹。 这些幼蝎应该是因为对他造不成什么致命威胁,所以危机战栗并没有感受到它们。一马当先的第一只蝎子已经爬到了他的伤口处,然后撕裂的疼痛就如期而至了。 同时那边的男人也拔出了利剑,正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这让蒙奇不能处理手上那只放肆的家伙,只能一动不动的忍着。 除了想到那只蝎子正在吃着他的肉让他有些恶心之外,忍耐这种疼痛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这个时候还真应该感谢战校里的那帮学长呢!没有他们平时的“训练”,现在他说不定已经大叫着窜出草丛了。 那个男人似乎已经确信草丛里有着什么了,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草丛,缓缓地靠近着。 这个时候,蒙奇发现胸口之下又多了动静,其余的幼蝎似乎也按捺不住,开始有了动作。很快他的胸口,一只一只的蝎子,顺着他的胸口往上爬去,它们似乎都感受到了肉的召唤。 ‘这帮恶心的东西!’蒙奇在心中大叫着,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已经散发出了那种让他收拾不了的危机感,他一定会用他挂在腰上的武器将这些恶心的多足生物从身上剔除。但是他现在不能,他只能忍受着身上传来陌生触感,和手臂的剧痛。 “特顿!” 另一个男人叫道。但是,被别人喊着名字后,却没有将这个男人的注意力分散,他依然一点点地靠近着芦苇丛,也许是害怕惊扰到里头的东西,他也没有回头去回答同伴。 而此刻蒙奇心中怒火已经积攒了不少了,那愚蠢的男人和那些肆无忌惮的蝎子真的就像串通好了一半,在折磨他。 “特顿!你这个蠢货!快过来!营地出事了!被吃了脑子的杂种狗!”那边的那人显然是被这个特顿的充耳不闻激怒了,他喊出的其实也正是蒙奇此刻的心声。 “来了!”终于,这个白痴被同伴的怒火吓到了,他看了一眼芦苇丛后,似乎还有些不甘地离开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蒙奇整个人从草里跳了起来,他左手飞速地套上了挂在腰间的拳刃,先是将密密麻麻围着右手伤口处的蝎子剔到地上。 然后飞速地用刃部刺死它们,有一只较大的幼蝎跑速度还算快,逃出了芦苇丛。 但是蒙奇并没有准备放过它,右手取下腰间的另一只拳刃,掷向了它,精准地将其钉在地上。 他走了过去,捡起拳刃挂会腰间,然后将那奄奄一息的幼蝎送入了嘴中。 是啊,他现在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头,没有人,可以再将他当做任取的自助餐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强烈的危机感知,那应该就是那两个男人出事的营地吧。还是远离他们的好,如是想着,蒙奇捡起了地上所有幼蝎的尸体,朝着反方向走去。 只是他没有留意到,刚刚被幼蝎啃咬过的伤口,已经在地上留下了不少的血迹…… 第67章 死亡试炼,第一日:兽人 夜意渐浓,蒙奇却不能因此停下脚步,他必须远离危机战栗感知到的身后不远处的巨大威胁。 但是手臂上的伤口越来越成为他要面对的大问题,伤势的恶化是一回事,更糟糕的是,血迹会引来更多麻烦。 不知已经走了多久,就连附近能感受到的危险都越来越少。‘也许它们是都睡着了吧。’(注释1)他如此想到,而那也恰恰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一个踉跄之下,他倒在了地上,身旁则是激起了浓浓的一层尘土。虽说被自己的脚步绊倒是一件丢脸的事,不过他倒是可以趁着这时休息一下。 知道尘埃落定,他才缓缓睁开眼,哪怕再晚半分钟。这个偷懒的人都有可能以为疲劳而睡着,当然,这一觉可能会相当得长。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在棘手的困境了。好不容易才让那条该死的腿重新站起来,才走了不到两步,他的身形便再次下降了,不过这次出错的却不再是脚,而是眼睛,它没有及时发现脚下是一个下坡。 一阵天翻地覆的翻滚之后,蒙奇甩了甩头,让大脑清醒过来。 紧接着,一片粼粼的水色便映入了眼帘,撒上皎洁的月光之后,湖面上就像是镶上了无数颗璀璨的晶石。湖水附近,满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它们就像是一群讨人喜欢的精灵,正在微风中朝着他招手,其中应该能找到不少有用的草药。 ‘不……不不!该死!’蒙奇心里大喊着,嘴上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立即转身朝着刚刚滚下来的高坡跑去,甚至来不及理会那些沾在唇齿间的污土。 这样的反应对于一个理智的人来说是相当正常的,荒漠之中清澈的水源往往是被包围在堆积成山的尸骨之中。这里资源最丰富,所以,争斗理所当然的也就是最频繁的了。而这头无意间闯入的嫩鸡一直最想躲避的可不就是战斗吗?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到了这里的反应都是这样的,只有那些弱者是。 每当这个时候,蒙奇的手脚就会相当的团结,他们相辅相成地向坡上爬去。即使这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不过更滑稽的还在后头,费了半天劲才爬到一半的他突然间又背身坐在了土坡上,顺势滑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前进方向上多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威胁,并且它居然在飞速朝这边赶来。那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按它前进的速度来计算,等他爬上高坡,就差不多刚好可以与它碰头。 那应该不会是一场愉快的邂逅,至少对他来说不会是。 屁股被蹭的火热,但是他却来不及去安抚,只能迈开了步伐往绿洲跑去。虽说这茂密的树丛里绝对是多事之地,但是起码目前来说还没有感知到什么危险生物的存在,而他身后则是绝绝对对有一只很危险的魔兽正在靠近。 如果说,之前蒙奇还不能肯定身后的魔兽是冲着他来的。十分钟以后的现在,他就完全可以肯定了,因为它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只是它还没有发现他,只是在检查着地上的血迹。显然,它是一路追着血迹过来的。 也好在蒙奇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在四周的植物的叶片上抹上自己的血迹。不然,那只速度极快的魔兽现在估计已经在享用夜宵了。 如今他们之间相距也只有短短的十多米远,在月光下,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的样子。那只魔兽对于他来说,不仅不眼生,甚至它的味道他都还记忆犹新。 可不是,他前不久才刚刚吃掉了那些幼蝎。 之前由于极度的愤怒,蒙奇在生吃那些幼蝎时也没太注意。如今它们半人高的母亲则是让他看得相当清楚,那不就是四阶魔兽,灾荒毒蝎吗? 而那些幼蝎应该就是它的孩子了吧,不过由于太过年幼,还不具备毒性,所以刚才也没有让生吃它们的人类付出什么代价。 这个人类则在发现了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之后,开始缓缓地向后退去,他必须赶紧离开,不然那头疯狂的母蝎子迟早会找到他的。 蒙奇被蝎子残暴的模样吓得甚至不敢背对它,生怕转身直接,自己就被那双大钳子肢解了。原本在危机战栗的效果下只是轻度发抖的身体,由于接近了危险之后,颤抖得有些厉害了。 它身上可是沾满了还未风干的血液,他眼神不错,还能看见它那长尾的倒勾上还挂着一个滴血的人头呢!可以想象这位外出觅食的母亲现在的心情。 他面向着毒蝎,一步一步缓缓地往后退,不过退了几米后,他的往后撑开的左手却意外的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事物! ‘那是什么?!’蒙奇强忍住心中的惊叹,有些僵硬地缓缓朝身后看去。 只见昏暗的树丛之中,突然亮起了两束威仪的目光。蒙奇心中一波被激起惊浪还未平复,另一波已经再次随着黑暗中的那个生物的一声长啸再度翻起。 但与其说那是长啸,蒙奇倒隐隐觉得,那有些像是一声哈欠,不过不管怎么样,这边的动静已经足够引起灾荒毒蝎的注意了。它剥开了林叶,循着声音和血迹找到了他。 在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哆嗦着面对它了。 丝毫没有含糊,毒蝎的长尾甩向了他,那根弯曲分段的长尾在被伸展时,更是会在侧部也露出练成条的一片墨绿色毒钩,这让它本就迅速的攻击更加难以防范。 “噹!”一声巨响在蒙奇耳中回响着。 但是那条他根本来不及闪躲的蝎尾,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甩在他身上。他看到的是一柄巨大的阔剑竖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道坚固的壁垒,完完全全替他挡下了致命的攻击。那是一柄饱经沧桑的剑,它一定经历了不少了不起的战斗。 是身后的那家伙救了自己,蒙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回头看去,那个家伙现在已经站在了月光之中,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虽然面部大半部分都被一个黑色的面具所遮蔽,但是从下方透露出的那张长着锋利獠牙的血盆大口,还有延续至颈部、胸前的淡金色鬃毛,再加上那只满是长毛而握着阔剑的手臂。这些就已经足够蒙奇判断出他的身份了。 那是一个兽人!而且八成还是一个狮族兽人! 蒙奇可以感觉到,进入战斗状态后的兽人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危险感知,这让他又一次被迫地陷入了全身瑟瑟发抖模样。 “用不着尿裤子!人类!这样的小爬虫不足为惧!”显然狮族兽人将面前这个人类的恐惧来源归结在了那头蝎子身上,他甚至贴心地开口用通用语安慰道。 嗬!这安慰还真有效!人类还真的没有尿裤子。 狮族兽人这时才站了起来,一时间,他就比矮个子人类高上了两个头。他两只手搭在了巨剑之上,然后便淡然地注视着对面的蝎子,那般嚣张的模样就像在挑衅一般,等着敌人主动来攻击他。 果然,即便是魔兽也不能忍受这样的挑衅,又或许它只是单纯地受本能的驱使而发动攻击,毕竟这样的冷血动物虽然已经达到低阶异兽(注释2)的水准,但是它们的智商仍旧不是很高。 蝎尾的速度很快,至少蒙奇自认为自己是绝对跟不上的,但是兽人的阔剑却丝毫不介意敌人的迅速。他只是将阔剑提起,轻描淡写地一挡便化解了蝎子的进攻。 接着他开始了反击,他的速度和他看起来强壮而笨拙的身材不太相符合,那柄可以和蒙奇比肩阔剑在他手中也轻若无物,可以随意地挥洒。 刃上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它斩向那条这准备着回缩的蝎尾。看似坚硬无比的高度几丁质外壳在绝对的力量之下,瞬间就被瓦解了防御,一截蝎尾落在了地上,里面向外流出青色的血液,还有些许黑色的毒液。 而钩子般的毒刺上挂着的那个人头也终于得以释放,滚落了出来。看到那颗人头,蒙奇只觉得相当的眼熟,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在芦苇丛前磨磨唧唧的那个蠢男人吗?他的名字甚至就在嘴边,却就是叫不出来。 看来他们所说的营地遭到了麻烦就是指这只灾荒毒蝎的袭击吧!很遗憾,他们最终还是未能幸免。 作为一只四阶魔兽,灾荒毒蝎当然有着它的独到之处,而最为臭名昭著的也就是它的毒。失去尾巴的痛楚令它发出嘶哑的叫声,它扼紧了双钳蓄势待。 蒙奇已经大感不妙,看来接下来毒蝎要用上它那些可怕的巨毒了!他还没来得及提醒兽人,那个鲁莽的家伙已经挥剑向蝎子砍去了。 霎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响彻林间,而雷电的爆裂声却丝毫未被其遮掩住,雷光乍过。 灾荒毒蝎已经冒着焦香,倒在了地上,仿佛是一阵淘气的风惹的祸,它身上发黑的甲壳在吹拂之下,碎裂开来。 这时,兽人才转过身来:“嘿!人类,没事了!安全了,”他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类真正畏惧的人究竟是谁,他朝对方友好地伸出了被金毛覆盖的大手。“你好人类,我叫莫比亚斯。” 注释1: 无意识状态下不会散发威胁,也就不会被“危机战栗”感知。 注释2: 魔兽通常分划, 猛兽:1至3阶; 异兽:4至6阶; 凶兽(灵兽):7至9阶; 幻兽:10阶; 圣兽:11阶; 神兽:12阶。 第68章 死亡试炼,第一日:善意 林间不带着尘土的清风吹动着蒙奇那许久不曾打理而随意披散的长发,右手上的伤口还在滚血。而他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大手,在没有伸出那锐利的指甲时,暂且可以这么称呼它。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忌惮,愣了半晌,迟迟没有敢伸出自己的手。 且不说兽人在人类编制的经典故事中的形象,这里是沃亚比茨国境之南,放到整个大陆之上,这里也偏向南方,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吧,忘了他吧。”兽人莫比亚斯有些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身前人类的想法,收回了手,将阔剑背回背上后摊开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你的情况看起来可不太好,人类朋友。”他说。 从动作和言语中感觉到了对方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后,蒙奇才放松了戒备心,“确实。”他回答说。由于这个兽人的存在,他也暂时停止了危机战栗的施放,现在确实是一个休息的好机会。 “啊哈!原来你不是哑巴!”那兽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 “很不幸,我确实不是。蒙奇·托仑托尔。”坐到地上的人类自报家门道,他正要将黏在伤口上的布条扯下来,在这个时候,忍住不叫出声可算不上什么易事。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他将目光挪向了自己刚刚认识,也是这辈子第一个认识的兽人。 由于面具的阻挠,他看不清对方的真实的容貌,但是从那部分露出来的部分看来,并不像书中描述的那样狰狞,甚至相当接近人类,如果将那些鬃毛刮掉的话。当然更关键的是,他没有像故事中那般满嘴粗鲁的兽语、愚笨且蛮横无理,甚至还不介怀尝尝人肉的滋味。 不论怎么样,这个兽人都让蒙奇觉得耳目一新,他甚至会伸出手来友好的握手。 “拜托,托仑托尔,别这么看着我,我可帮不了你更多的了。别指望靠着他人的善意活下去,即便你是个人类,天性如此。”莫比亚斯误会了那道打量的目光,他摇摇手指说。 ‘去你奶的善意。’甚至连这声咒骂蒙奇都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兽人的阔剑就已经被从背上取了下来指着这边了。‘怎么回事?一个会读心术的兽人?’ “什么人?快出来!”阔剑的主人发出这样的威喝,不过显然他的拔剑不是冲着蒙奇来的。 剑尖所指的那块茂密的林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一男一女从其中走了出来。准确的说只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只是他手上还横抱着一名女性。 “放松!放松!”男人笑意盈盈的走出来,他扭头对着蒙奇道:“他刚刚说的话很对,好好记住了!” 而借助着月光看清突然出现的男女后,蒙奇更是讶异地微微张了张嘴,那被男人所抱着的女人就是这次参加试炼的唯一一名女性学生,艾达,她现在正昏迷于男人的怀中。 至于那个男人的脸,他更是不可能忘怀:“卖水的男人?”对!他就是那名当初将他偷偷藏在水桶中运至潮汐港的那名水贩!当然,那个相当不错的计划最后的结果还是阴错阳差的失败了。 ‘哦!愚蠢!’这句话问出口后,蒙奇都忍不住骂自己到,他早该想到那家伙不是什么水贩,哪有穿着那么体面的水贩?何况,不论其目的如何,那家伙现在可是保持着相当体面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这里,寂静荒原的一处绿洲! “哦!嗨!我们又见面了,托仑托尔同学。不过恕我直言,你该补补脑了,不然你母亲会很头疼的。”果然,那家伙也毫不犹豫地吐出了讥讽的语言,不过并这句话不像其他人那些空穴来风的冷嘲热讽那样令蒙奇感到刺耳,因为他确实也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的蠢了。 “这应该是你的同学吧?我觉得还是把她交给你吧,她应该是你的问题。”男人将艾达放在了蒙奇身旁。 兽人见男人与蒙奇一副相识的模样,便也收起了阔剑:“有一个会偷听别人说话的孩子,母亲也会相当头疼的。” 男人拿出了一个小木盒,他对着兽人道:“所言极是,莫比亚斯先生。来颗薄荷糖吧?” 闻到从木盒中飘散出来的那股清凉薄荷味后,蒙奇想起自己似乎曾经也闻到过一模一样的味道,而且就在前不久,就在,那件旅店的楼梯之上。 兽人也丝毫不担心那些淡绿色的糖是有毒的,接过几颗之后便往嘴里一丢:“我就是不懂人类吃这些难吃的东西究竟有何意义?” “相信我,它对你的口臭大有帮助!”男人微笑着说,他将木盒朝蒙奇面前送了送.接着说:“而且,还提神醒脑呢。” 蒙奇扯下一片布条,疼得直哼哼,“不了,我想这已经足够我提神醒脑了!”他说。 “我想你需要这个,”男人从身后鼓鼓囊囊的大背包中掏出了一小瓶药剂。 从色泽上来看,那应该是一瓶止血伤药,而最关键的判断依据,还是瓶身贴着的纸条上写着:止血上药。 继续此物的蒙奇刚伸手去拿,脑子里甚至还没组织好感谢的话语。那只手就突然回收了一下,躲开了他的动作。 “两枚金币!在这里,它值这个价钱!” 蒙奇这才想起自己此时并不是在梦中,他冷冷地看着对方的那张笑脸。 “骗你的!”男人看到蒙奇神色的转变之后突然笑道,“送给你了。”他将药剂抛了过去。 在蒙奇正要给自己上药时,男子又突然俯下身子在他耳边道:“但是你记住我的话——这也许是荒原上最后的善意了。”接着他直起腰,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是想借此让口中的薄荷糖发挥功效。之后这才转身对兽人道:“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琼·柏兰赫古特茨,很高兴认识你。”确实,他刚刚已经听到了兽人的姓名了,如果不此时他不报上家门,那真是有违他的作风。 兽人只是用他厚实的手掌在对方伸出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意思到了就足够了。“好了,我也该走了。再见了,两位人类朋友。”他打了个招呼后便头也回地向着绿洲之外走去。 琼朝着兽人离去的背影,微笑着挥挥手,这才转过身看地上坐着的蒙奇,正好看见他刻意留了半瓶伤药的样子。“用不着给你的同学节约伤药,她不需要这些,只是暂时昏过去了而已。” 被看穿了心思的蒙奇,听到对方的话之后也不再保留那些伤药,全部抹在了伤口之上。是的,他现在其实很需要它们,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富余。“你对她做了什么?”他一边问道。 “别紧张,你看,她衣着整齐,而我,腰带也绷得足够紧。”琼用一句戏言回避了蒙奇的问题,“蒙奇同学,你的这些个校友对你可不是很友善,这一点有眼睛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而你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那么,请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还会萌生出给她匀出一点伤药这样的愚蠢想法?” “她还活着,并且还是个人,不是吗?”蒙奇回答道,“况且我不想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的冷漠,那与魔兽有什么区别?” “噗!唔哈,哈哈……哈哈。面对对方认真的回答,琼却像是在看一场戏剧演出一般,在听完最后一个字后开始捧腹大笑,他深陷其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让蒙奇不禁蹙紧了眉头,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多亏了这个在嘲笑他的人,他的伤势才算被控制住了,而且在快速的恢复着。 过了好一阵,笑意才缓和了下来:“哦,对不起,对不起!”大笑过后,他喘着气,“我纠正一下,魔兽也不一定像你所说的那般麻木不仁吧。”他伸手向蒙奇腰间,那个腰包未闭紧的边缘上还卡着一头幼蝎。他将其揪了出来,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只灾荒毒蝎的尸体道:“比如它。” 蒙奇对此也只能默认。 “还有,之前是我失言了,你脑子的问题估计不是补能解决的。”琼又接着说道,“如果不是我还赶时间……”说到这,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经过刚刚的这一番对话,双方的关系在此刻已经有些尴尬了。琼应该是察觉到这一点,于是他挥了挥手:“好了,我也该和你说再见了,再见了,可爱的同学。”说完他便也朝着绿洲外走去,不过没过多久,他回过了头,点着自己的脑袋大声对蒙奇说道:“记住我和你说的话!记住了!好好思考一下!” 说完之后,他又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虽然对于你那颗脑子,可能也只是白搭。” 荒原,某角 萨扎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入眼的确认然是一片漆黑。头还有一些晕,恍惚间他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对了!是进了寂静荒原,然后……哦,对对对,是水源,还有异香鼠,最后就是……陷阱,还有他最后看见的那猎人的模样。’不过那时候,他的眼前已经在犯晕了,根部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离开困住自己的这张网,现在他仍可以感觉到周身的束缚。 他这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冒险实在不够专业,不然现在不至于只能在这里摸黑。 漆黑之中,也没什么瞄准可言了,随意朝着向上施放除了几组的风刃之后,果然有了撕裂的声音,最后的三道风刃甚至由于威力过剩飞了出去,撞到了顶部的什么。 摸着黑从自己打出的开口中爬了出去,结果,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暗,而且空气有些稀薄,这让他的头晕更加厉害了。不过似乎就是刚刚那威力过剩的三枚风刃,在他的头顶处打出了一个小孔,一抹微弱的光线正顺着那个小孔好奇地向里头张望。 于是萨扎再次施放风刃,朝着那个小孔攻击,果然,随着那个却口的扩大,周围也一下子亮了起来。虽然不能说是光线充足,但他至少已经能够看清身旁的状况了,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感觉好一些。恰恰相反,他现在不仅晕,甚至觉得恶心。 因为他看见的是,一张又一张完好的魔兽皮,还有,人皮。那些像是被掏空了内部而完好保存下来的人皮,不仅令他想到前世的一种兴趣用品。也只有这样给自己打打趣,才能驱散一些不适的感觉。 不过,其实萨扎却是看到了所有不必要看的东西,却漏了他最该看到的: 阴影中睁开的四双黑溜溜的眼睛…… 第69章 死亡试炼,第一日:荒原猎人蛛 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土穴,但是它似乎不是很结实,用风刃就可以轻易在它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出口,而这也这是萨扎现在最想做的。 眼前令人反胃的一幕将让他神经紧绷着,显然这些杰作必定是出自抓住他的那个家伙之手。 虽然那家伙现在不知去了哪里,但是通过其抓捕手段与眼前的这些皮囊,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了,也正是这几分猜测让他更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这时,“咯吱”一个清脆的响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萨扎一瞬间如同惊弓之鸟,不需要经过大脑的判断,三枚风刃就如同本能一般朝那个方向齐刷刷地飞了出去。 有没有击中目标他不清楚,但是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比他想象中要脆弱得多。那三枚风刃的冲击甚至带动了那一大块部位的坍塌,瞬间月光便涌了进来。 等到坍塌引起的尘埃落定之后,萨扎已经彻底可以看清此刻土****的情况了,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踩在了还有些柔韧的人皮囊之上。 他的双眼已经慢慢地被那只恐怖的蜘蛛和它的孩子们填满了,密密麻麻地蛛群正用着更密集的眼睛盯着他。 而其中更是有四双鸡蛋大的眼睛,闪着暴虐而又冷静的光芒,是啊,以这样的眼神面对自己的猎物,这才符合它的名字:荒原猎人蛛。萨扎在兽典上见过这种魔兽,虽然全是一些习性上的粗略介绍,至于战斗方面,则没有提及。 3阶低级魔兽,那至少也相当于一个2阶的职业者了。 虽然之前他用那诡异的血魔法击败过一名1阶日段的海盗,但那完全是因为那名海盗的魔法抗性较弱,再加上那诡异的血魔法确实威力惊人,这才勉强跨越了1阶的差距。 而此时此刻面对3阶魔兽,应该就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不过事实上,他已经相当幸运了,之前落入荒原猎人蛛的蛛网之中居然没有死。要知道,那张网对于其中的猎物可是具有麻醉的效果,对于一些弱小的生物,那麻醉的效果甚至够它们睡上一整天。 而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居然没有被吃掉!但如果仔细一些观察,那群蜘蛛下方的新鲜尸体已经对此做出了解释。 “喀喀喀喀……”那些蜘蛛突然一起发出高频率的叫声,就像是发动进攻前的号角声一般,萨扎明白,战斗无可避免了。 一束来自猎人蛛的白色蛛丝打响了这场战斗,它的速度很快,射向了萨扎,并且所有的小蜘蛛都像萨扎爬了过去。 蛛丝的速度极快,不等萨扎反应过来,就粘在了他的右脚上。更让他吃惊的是击中了他小腿的这根蛛丝,竟在绕着他的腿向上盘旋。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根蛛丝顶端是连结着一头小蜘蛛,这头小蜘蛛正在快速地往他的腿上爬。 他赶忙拔出匕首一下刺死了小蜘蛛,然后用风刃斩断腿上的蛛丝。 如果书上没有写错的话,这些蛛丝会散发出一种具有麻醉效果的毒素,如果涉入过度的这种毒素就会昏迷过去,正如之前那样。 这时,他抬起头,才发现密密麻麻的一片小蜘蛛已经到了他的眼前,而它们光滑的腹部都连结着一根长长的白色蛛丝,那些蛛丝的末梢自然掌握在猎人蛛那里。 直到现在萨扎才明白,为什么《兽典》会将荒原猎人蛛随身携带的孩子们称作“猎犬蛛群”,真是贴切。因为像现在这样看来,这些小蜘蛛像极了被牵在猎人手中的猎犬。虽然它们其实是一群暂时无法长大的猎人蛛。 猎犬蛛群靠近的速度很快,萨扎明白,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个猎人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它的猎犬们就会将他再次捆紧蛛丝之内。 他赶紧掏出梵妮之前送给他的风魔核,毫不犹疑地缔结起了风齿。 “嗤嗤嗤嗤……”数不清的猎犬蜘蛛扑向了他,密集地几乎在一瞬间就能将其淹没。 好在一阵风潮及时地掀起,一下吹来了那来自四面八方的猎犬蜘蛛。风中的蜘蛛接受着青光的洗礼,那张无形的大嘴似乎将它们统统咬了个遍。 但是风停之后,刚刚还人仰马翻的蛛群,一个翻身便恢复了正常。果然,0阶的魔法学徒的魔法是无法收拾它们的。 ‘必须逃了!’萨扎心里决定道。 六枚风刃向身后的土墙上飞去,一时间在薄薄的土墙上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因为左肩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可以使用双手施法了。 他正要动身从那个缺口钻出,却发现右脚突然有些不听使唤了!难道是刚才蛛丝?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起效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一瘸一拐地爬出了土穴,只是那群烦人的蜘蛛也快速地跟了出来。本就行动敏捷的八腿蜘蛛,更不是现在这个瘸子法师能够甩掉的。 转眼间,已经有不少的猎犬蜘蛛了上来,再次爬上了萨扎的右腿。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顺着那条腿,将他包的严严实实,到那时,他就真的再无机会了。 “好吧,这也是出于无奈。”萨扎对着自己的手掌说道,接着匕首就划破它。另一手再次缔结起了风齿的魔法阵,注入鲜血之后,法阵开始高速运转。同样是用这个嗜血魔纹加持风刃,这一次他却能感觉得到,魔纹吞食的血液要比上次多了一些,并且施法时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涌上了心头。 妖风起作,它一把推开了主人脚上的爬虫,这一次它露出了沾着血渍的利齿。 风毕,淡淡的血腥味却在空气中挥之不去。这一次,那些被掀翻的猎犬蜘蛛们却不再像先前那样,轻松转回身子来了。可以看见,倒霉的猎犬蜘蛛被风齿咬到脆弱的腰腹或是头部,直接死亡,幸存者中也大多数是缺胳膊少腿。 但其中有一点让萨扎咋舌,有些猎犬蜘蛛只是腹部上连结的那根蛛丝被风齿咬断,却也直接八条腿一缩,死在了那里。 ‘原来那根蛛丝真的就是猎人用来拴住猎犬的链子,一旦链子断了,猎犬不受控制了,就会死亡。’萨扎心中吃惊道。 “隆!”一声低沉而又响亮的吼叫声在地穴中想起,那只荒原猎人蛛终于坐不住,爬了出来。萨扎这次成功的激怒了它,只不过不知它是因为失去了孩子而愤怒,还是因为失去了猎犬。 荒原猎人蛛的血盆大口发出怒吼,然后一瞬间所有猎人蜘蛛都被腹部上的白色蛛丝拽了回去,全部趴在了猎人蛛的腹部之上。 见状萨扎暗道不妙,收回了所有的猎犬蜘蛛,这显然猎人蛛是要使出威力巨大的杀手锏了。而右脚的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彻底被麻醉毒素征服了,这么一来,逃跑是绝无可能了,那么就只剩下…… 他立即在手掌上再开一口,这一次面对远远强于自己的荒原猎人蛛,他真的别无他选了。看猎人蛛的暴怒程度,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必死无疑。 右手依然是一个风齿的魔法阵缔结,然后雕印上嗜血魔纹,不过接下来,他要做一个大胆的尝试。嗜血魔纹的作用不过是用血液替代了部分元素,转化为了魔法的动力。虽然已经施放过不少了这样的血魔法了,但是之前血液还只是部分替代元素,而这次,他要做的是,完全用血液运转魔法。 直接将手掌的伤口覆在了魔法阵之上,那枚魔纹开始了对血液的摄取。 而另一边的猎人蛛更是早已酝酿好了攻击,它肿大的腹部一阵收缩,然后便张开了嘴,一注墨绿色的液体顺势喷射了出来。 就在这时,萨扎也向着它抬起了手。虽然随之而来的只是徐徐的轻风,但是浓烈的血腥味已经扩散开来了。 正面那越来越近的墨绿色液体,在经过那道轻风之际,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动力,被这诡异的风齿分割成了一滩零星的液滴,掉落至地面。 地面上的毒液纷纷冒起粘稠的毒泡,这个也应该也就是兽典中所说的“化骨毒”,这种毒素的可怕之处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简单易懂。荒原猎人蛛不是唯一拥有这种毒素的魔兽,却是唯一用它进食的家伙。 它只要在猎物体内注入适量的化骨毒,猎物就会从内部溶解开来,化成它最喜爱的美味肉羹。这时它才会开始享用大餐,然后剩下一张对它来说枯燥无味的皮囊,正如萨扎先前所见的那些。 看到那些毒素落地,萨扎不禁长长送了一口气,不言而喻,如果刚才没有施放出那个学魔法,他现在就会成为一盆被打翻在地的肉羹了。 但是血色风齿还没有停下脚步,那阵妖风还在徐徐朝着猎人蛛前进,直到附在了猎人蛛身体上,它才显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这次风齿的颜色彻底成为了红色,一种淡而妖冶的红色。只是,这样一个由魔法学徒施放的魔法,真的能对一只3阶魔兽构成威胁吗? 脆弱的土穴禁不起妖风的肆虐,瞬间坍塌,飞扬的尘土中传出了猎人蛛的咆哮,然后渐渐也安静了下来。 风停了下来,萨扎则紧张地望着那边浑浊不清的尘埃。真的成功了吗? 然后,一个耸立在尘土中的身影残忍的否定了他的问题…… 《兽典》: 荒原猎人蛛,2阶·2级·木,能力:迷醉毒丝、化骨毒、猎犬蛛群 第70章 死亡试炼,第一日:苍魇 待到可以看清土穴废墟那边的状况后,萨扎不由感到一阵无力,完全用鲜血运转的风齿虽然给猎人蛛带来了一点威胁,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它最柔弱的腹部等处之上,都趴着他忠心的猎犬蜘蛛,而它们也用身体替猎人蛛挡下刚才的风齿。 地面上乌压压的散落了一地的猎犬蜘蛛,先前那声势浩大的猎犬蛛群,现在大抵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不过多亏了它们的牺牲,猎人蛛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创伤,多么别致的一位母亲。 不论它是否会对那些猎犬蜘蛛的死感到内疚,总之它现在是不会放过眼前的人类了,它张开了钳状的螯肢,可以看见上面的已经流露出了毒腺分泌出的化骨毒。 望着快速想着自己奔袭而来的猎人蛛,萨扎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他现在真的是黔驴技穷了,这次纯鲜血施法令风齿的魔法调度时间大大增长,至少还要等上半个小时才能再次施放,于是能够对它造成的手段也就此丧失。至于逃跑,就别提那条该死的腿了。 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虽然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还是一瘸一拐地跑了起来,虽然这绝对是摆脱不了追捕他的猎人的。 那头暴怒中的蜘蛛,速度要远比他想的快,而且随时可能向他射来致命的毒液。 刚这么想到,身边的土地上便多了一滩冒着泡的墨绿色毒液,毒液之外还有那能够释放出麻醉毒素的蛛丝,虽然移动中的猎人蛛喷射毒液和蛛网的命中率不怎么高。但是想要命中一个行动迟缓的瘸子,还不是很是难的事。 一束蛛丝射在了那条行动不便右腿之上。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被绊倒在地。 随着这下重重的扑倒,被装得太慢的腰包一下子吐出了大半的物品。 整张脸都贴在了地上的萨扎睁开了眼,‘看来这场追逐游戏到头了。’他不禁这么想到。 这时一颗绿色的珠子滚过了他的眼前,他记得它,那是梅森那个老家伙送给他的碧珠挂坠,当时他居然还说那是什么护身符。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把这条挂坠甩到船老板的脸上,然后大声告诉他:这狗屁护身符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他刚想伸手去抓住那条在地上滚动的挂坠,突然飞出了一滩毒液,淹没了它。 正当萨扎感慨着这条护身符自身难保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毒液之下融化开来的护身符内露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青光石,石头上清楚地显现着一对双飓风。 那是一块魔法原体!而且萨扎认得那双飓风,那是苍魇魔法的标志,有一类风系魔法抛弃了风系魔法本应该具备的特点:速度。它们追求的是纯粹的威力,这种类型魔法的原体上都会有着逆向双风的记号,法典上称这类魔法为苍魇。 萨扎眼前一亮,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梅森说的“说不定以后你会需要它的。”指的就是这个吗? 他立即用匕首割断脚上的蛛丝,然后一把抓过了那个魔法原体,沾染在上面的毒液让侵蚀着他的手,但是现在顾不上这个了。 ‘拜托,让我刻录下来,拜托!拜托了!’他一边祈祷着,一边将魔力注入了魔法原体中。 猎人蛛这时已经到了他的眼前,它露出了瘆人的螯肢刺向他。 萨扎只能在地上打着滚,以此为自己争取时间,虽然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刻录成功,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是猎人很快便厌倦了与猎物的玩耍,它用两只长而有力的牵制扼住住了猎物,再用两只触肢将其固定,最后,它缓缓地伸出了螯肢末端的毒牙,然后迅速地扎向猎物。 不过,它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不知何时,四周疾风已然骤起,一团青色的风势不可挡地钻入了猎人蛛散发着腥臭味的血口之中。紧接着,一波更加狂暴的风便在它的嘴中绽开。 顷刻间,荒原猎人蛛甚至连嚎叫都来不及发出,它的腹部就已经被那残暴的风流切割出了一个大口子。中窝虽然因为外部是具有魔法抗性的表层而幸免没有炸开,但是想必也严重受损了。 一时间,前一秒还在耀武扬威的猎人蛛,已经奄奄一息地伏在了萨扎身前的地上,再提不起气力去攻击近在咫尺的猎物了。 萨扎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就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到!在那样仓促而又危急的情况下,他居然真的刻录下了一个苍魇魔法!这个魔法占据了他四格源格,显然,这也是一个卓越的魔法!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不过这个新魔法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魔力,这让他感觉眼前一阵晃悠,他缓缓站起身来,却发现那群猎犬蜘蛛已经悄悄地包围住了他。之前它们为猎人蛛挡住了风齿,而这次,苍魇魔法完全绽放在猎人蛛的体内,它们则是幸存了下来。 它们发出那种充满恶意的“喀喀”的声音,笼向了他,看来它们是想为猎人蛛报仇了。 现在显然也是复仇的最佳时刻,萨扎确实毫无战斗力可言了。 搞定了大家伙,没想到却要栽在这些小家伙手上。萨扎感慨之际,他的左手食指之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枚指环,兽威指环! 他不禁拍了脑袋一下,真是太蠢了!差点忘了自己的魂器!虽然正如图书馆的波德所言,他还不能完全掌握这枚魂器,但是只要他有百分之四十的掌控度,那么就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释放出魂器的具备的特技:震慑兽威!释放魂器的特技,与魔力无关,只需要灵魂的力量。 ‘猴子,保佑我能成功吧!’他轻轻吻了一下食指上的指环,然后集中精神,尝试动用灵魂之力。 “滚!”感觉到指环传达给他的呼唤,他跟着身体中的感觉吼出了声来。很幸运,他成功了。 那些猎犬蜘蛛纷纷向后退却,这正是萨扎想要的。而接踵而至的,却是一件令他没想到的事。 猎犬蜘蛛围向了它们的母亲兼主人——猎人蛛。但是它们显然不是前去默哀的,它们争先恐后地爬上了猎人蛛的身体,张开自己的螯肢,用上面的钩爪撕裂着那垂的猎人蛛。 萨扎目瞪口呆地开着这一家人,小蜘蛛们丝毫没有顾忌因为剧痛而无力挣扎的猎人蛛,它们就像一群饿死鬼,毫无吃相地争食着,可以想象它们母亲生前是如何教育它们的,或者说是如果对待它们的。 没过多久,几只猎犬蜘蛛突然簇拥着一个墨绿色的物体从猎人蛛体内钻了出来,那是毒囊!紧接着,所有猎犬蜘蛛乱成了一团,它们都加入了毒囊的争夺,它们互相牵扯着、撕咬着,顿时间形成了荒原夜间最热闹的一处。 《兽典》说过只有少数得到食得毒囊的猎犬蜘蛛才有成长、壮大为荒原猎人蛛,但萨扎万万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看着已经死透的那头荒原猎人蛛那仍旧瞪得老大的八只眼睛,不知它是否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他如是想到。 ‘哦,不,这个问题真蠢!’他马上又暗骂自己道,‘它可不就是一头这么长大的猎犬蜘蛛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必须离开了,天知道那些小家伙一还会不会再对他产生兴趣。他弯腰去捡刚刚从腰包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粮食、水。突然,他感到一阵目眩,是魔力与灵魂之力的消耗带来的后果。但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强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朝着远离猎犬蛛群的方向走。不知走了多久,他只记得,眼前是数不尽的枯树,它们各个都像丑陋的怪物,弯曲着它们干瘪的手臂想要抓住他。他不能让它们得逞,走,坚持,最后……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71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荒原异村 听海镇八号街斯图海鲜馆 房间内一共有十多人,但是却只有两人有坐下的权力,其他人则是面无表情的伫立在他们身边。作为整条街生意最火爆的餐馆之一,这里当然不缺椅子,只不过,它们显然不是为了站着的那些人准备的。 “马西,看,你认识他吗?”坐着的两人其中一名干瘦青年,对着身前面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家伙问道。 那个马西却是被眼前所见吓得怪叫了起来,他用手捂着脸好像害怕自己的目光一个不留神再看到什么,而恐惧更是将他滑稽地推到在地,是啊,现在他也有资格坐下了。 而吓到他的,其实不过是干瘦青年手中那张纸上的图像。干瘦青年收回手,自己打量了一下画上的那张脸孔。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短发和些许的胡渣让他显得更加英气逼人,这算得上是一张英俊的脸。 可惜,在这里英俊一文不值。 “看来就是这个家伙了。”与他干瘦的外表不同,青年的声音确实铿锵有力。至少他可以云淡风轻地在这一屋子凶神恶煞的家伙面前说话。 而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高个子青年也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时机,“惊喜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现在知道自己是在浪费时间了吧?那天中午,马西干完那票之后,几乎整条七号街上的人,都看到这家伙背着他的同伴一路狂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找出足以排成十米长队的目击者。” “就像你上次给我找来的**那样?” “**的嘴有时候也是可以说出实话的!”高个子面红耳赤地反驳道。 “当你用钱囊和阴n满足她们的时候吗?” 高个子扭头躲避了一下对方狰狞起来的目光,“就说这件事,关键就在于,这个家伙早上刚和他的同学上演了感人泪下的一幕之后,马西夜里就出了事,而且恰巧,袭击他的也是一名风系魔法师。并且这个法师最后放弃了魔法,而用匕首去捅他,正如他早上所做的那样。” “在已经知晓谜底的情况,何不把推理的时间用在干掉这个该死的黑发魔法师身上?弗兰克思。”干瘦青年冷声道。 这家餐馆的主人斯图也在这时开口了,他是这屋子里第二个坐着的人,“你最好按赫恩说的去做,我不希望第二次看到有人在我的钱盆里上如此放肆,而且居然只是一名魔法学徒。”他说。 “如果是一名精英魔法学徒,那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在你头上放肆了!”高个子弗兰克思说,他抱着手臂看向对方:“这个家伙估计不好搞定,我觉得有必要重新商讨一下我的报酬。” 负责支付报酬的斯图还未开口,干瘦的赫恩就已经冷声问道:“你确定?在我的地盘上?” 弗兰克思像是泄气了一般用鼻子喷出一股热气:“明白了,我的老大。” “那么,你可以出发了”斯图不客气地说。 “好吧,你说了算,钱包。”弗兰克思拍拍手,走向了门口。这时,他听到了赫恩的声音:“弗兰克思,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说话,不然我发誓你会死得比那些伶牙俐齿的**更惨。” 停住脚步,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回答道:“收到。”然后门被重重地带上。 重要的事情解决完以后,屋内就只剩下一件事需要解决了。 “赫恩,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家伙?”斯图看着地上垂着头的马西问道。 “我不需要失去勇气的软蛋,我想你也不会需要的。”说完,赫恩轻轻摇了摇手指。那些站在他身旁的下手便会意了,他们围向了中间。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忘了我说的话了吗?邦?” 邦,那是一个随意而又低贱的,只有那些像流浪狗一样被丢在阴暗角落里的孤儿,或是被当做杂种的私生子才会用的姓氏。不过通常来说,拥有这个姓氏的人会同时具备二者。同时,它也是赫恩的姓氏。 大多时候用姓氏称呼是出于尊重,但绝不是用这个姓氏的时候。 而如今有胆子在八号街或是战斗学校中这么称呼赫恩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当然这绝对不包括门口站着的那个大个子。 “帕迪克。”赫恩隐含着怒意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消失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和你的人全都死了呢。” “显然,我们不想你一样无能。”站在帕迪克身旁带着一顶厚实针织帽的小个子笑着回应道。 那个名叫帕迪克强壮青年径直走向坐在椅子上的赫恩。赫恩的那些下属犹豫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我在问你话,赫恩,你忘记我告诉你的唯一原则了吗?”帕迪克将脸贴了上去,那遮眼长发间露出的凶光死死地逼着对方。 赫恩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不,还没。” “重复它。” “不伤害无辜的人,但是……”赫恩的鼻息都不自觉的变重。 “他只不过是受你们摆布的无辜棋子。”帕迪克退开了身子,“现在你觉得怎么处置?” 感觉到压力褪去的赫恩,用手指拭去脸上的一滴汗珠,不甘的情绪也在这时重新爬上了心头。他也站了起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按我自己的方式处理比较好,毕竟这是在我的地盘上。” 帕迪克愣了一下:“你确定?在我给你的地盘上?”他头也没有回,只是向坐在地上的马西伸出了手。 沉默一直保持到帕迪克等人将马西带走之后。赫恩才像解冻了一般,狠狠地将脚边的椅子踢得粉碎。他知道,帕迪克这次到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救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寂静荒原 不知在黑暗中浸泡了多久,萨扎才克服了那股可怕的倦意,将眼睁开。 而眼前却像是盖了一块雾一般,让他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可以感觉得到的,那就是他的身体在行走。是的,他醒来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并不是倒在某块荒土上或是枯树丛中,而是另一幅诡异的情形。他的身体居然是在走动。 直到他意识复苏了些许的时候,脚步才停了下来。脚下传来的酸楚感告诉他,在此之前,那双脚已经走了不少的路了。 突然,前方视乎亮起了一些火光,他不由想要甩甩头,好让自己能够看清那是什么。但其实,在他的控制之下,头部只是缓缓地转了转,而他依然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他想坐下来,但是身体中却冒出了一种冲动,使他向前走去。 靠近一些以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些影像,那是……一个村子? ‘哦,不,这是哪?’他不由问自己道,不过一时间他有些想不起之前的事。所以,他只有继续迈步向前走去,不知为何身体里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这么做是对的。于是他照做了。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拉住了他。 “我给你的糖还在吗?” 他被这一下牢牢地固定住了,那声音似曾相识,‘糖?什么糖?’ “好吧,我的也一样,来吧含一片。”那声音又说,然后一只大手便盖在了他的嘴上,然后将什么送入了他的口中。 渐渐地,一种冰凉的冷冽感在口中散开,是薄荷糖?渐渐地,眼前的那层迷雾似乎也被揭开了。周围一片漆黑,果然还是在夜里吗? 循着刚才的声音望去。入目,是一张洁净端庄的细脸,那张脸他绝不是第一次见。 终于,口中的糖让他响起了对方:“集市上的那个家伙?” “是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琼说,“何不大口呼吸?不然岂不辜负了你口中的极品薄荷?” 萨扎按着对方的话,大口呼吸,果然他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至少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了,他问:“你知道这附近哪有绿洲吗?” 问这话时,他不由地朝着那边的村子看去,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确确实实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子并没有被黑夜所吞食,它上空亮着柔和的火光,看起来那么的安详,让人不禁想进入其中,讨一杯温水。 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个念头:“当然,朝着那个方向走,你会有所收获。”琼走了过去,掰过他的肩膀,让后指了一个与村子背道而驰的方向。 虽然不知为何,萨扎选择了相信,他顺着对方指的方向迈动了脚步,先前中了麻醉毒素的右脚此刻也好了很多。 “别再来这了。” 他听见身后的男子这样叮嘱道。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里是寂静荒原,哪里来的村子? 猛地回头,他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枯树林,哪还有什么男子?哪还有什么村落?但是口中的凉意却还迟迟没有散去。 ‘这一定不是幻觉!’他肯定到,于是他转过身,继续朝着男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拂晓之光已在天边刮过,天亮了? 第72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自相残杀 一只结实的脚不留余力地踩在了青苍挺拔的野草之上,在它前方的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叶林像是将生机传染给了它的主人。于是这只脚的主人,一名年轻的骑士,加快了他的脚步,朝着绿色的召唤走去。野草也在他离开之际,慢慢直起了腰板,它们还经得起这种践踏。 少时,骑士便早到了他想要的——乔木树干中的一个填满水的树洞。这种乔木土名为井树,不过如果作为一名即将信仰光明神的骑士,他还是应该称它为奉水圣木。 传说,它是由一名光明神的信徒化成的,这个信徒执着能够用自己的虔诚换来干旱家乡的一场雨,于是就捧着手做出接雨的姿势,在光明神像面前跪至生命尽头。而在他死的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则在雨中化作了一颗奉水圣木。 但是如果用自己导师的话来解释,就没那么动听了。这种树有着极强的蓄水能力,关键是只要周围水分充足,它就会将多余的水分排入树干上那些像一口口如井般的树洞里。 骑士单膝下跪,将井树上折下的空心树枝伸入一个“井”中,一吸,满口甘甜的水,进荒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痛快地喝水。 喝水之际,他也不会掉以轻心,只要短短忘记这里是寂静荒原片刻,他就有可能身死。很快他便证明了,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就在这颗奉水圣木的阴影中,他看到了一块水洼,水洼上方的圣木树干上则是被凿出了一个洞。圣木的一部分蓄水正是不断地从那个洞中向往流淌,才会形成那块水洼。 看到这里,正好饮足的骑士向后退了一步,手握上了腰间的剑柄。 那个迹象明显是魔兽所为,而且是一只智力较高的魔兽,它已经懂得如何正确使用井树了。而且看水洼中的水并不多,所以很有可能,它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喝过水,没准现在还在附近。 突然,他一个跳步向后转身。 年轻的骑士及时竖起十字宽刃剑抵挡住了那只利爪,在这所谓的绿洲之中果然是要比外面的荒土之上要危险得多,才进入到这里这么一会儿,就已经被一头2阶的刃尾山猫盯上了。在此之前,或许是在绿洲之外魔兽大多不具备自己的固定地盘吧,只要他足够小心,就能够不被魔兽盯上。 毕竟作为能力较低的初级战校生,想要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生存三天,最重要的不是赢得战斗,而是避免战斗。只不过似乎在这有如瑰宝的绿洲之内,这一点就很难做到了。 虽然四处的奉水圣木不止这一棵,但是很显然,这一棵应该是属于这头刃尾山猫的,而显然,它又不是一个乐于与来客分享的主人。又或者,这个主人它之前喝完水后有些饿了。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只畜生已经把自己当做它的午餐了。所以它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除非它能像刚才发动偷袭时那般敏捷的逃走。 它想吃午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已经饥肠辘辘了?只不过如若不是被这只山猫缠上,他是绝对不会浪费力气去狩猎魔兽的,除非是土生软虫。就算狩猎成功又怎样,他又不会生吃魔兽的肉,至于生火烤肉,这种愚蠢的想法就不要提了。 山猫的动作很快,它的爪和牙发出的攻击实在不好捕捉,不过在宽刃剑的抵御之下,却并没能伤到骑士。 骑士再次挡住山猫的抓,一脚踢在了它柔软的腹部上。像是踢飞了它一般,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一脚没能施展出多大的力道。反倒是山猫,借着腹部承受的些许力量,在空中打了个转。 在它的尾部转向骑士时,那极短的尾部突然生长了出来,像是一条软鞭甩向了骑士。 宽刃剑下意识地挡向了它,不过那条尾巴在旋转着缠上宽刃剑的时候,也在骑士的肩甲缝隙中划了一道口子。 这时,骑士才注意那条灵活柔软的尾巴的伸长部分,它的质地相当坚硬,没有被剑刃所伤。而且仔细一看便可发现,这条尾巴的侧面就像是利而薄的刀片,怪不得刚才可以轻易在他的肩部划出一道伤口。 山猫的尾巴收缩自如,在它缠上宽刃剑之后,它将尾巴一收,便一下脱离了出来,再次发动进攻。 而骑士也知道该动真格的了,他双手握剑,准备好了再一次迎击。 不出所料,山猫故技重施,在攻击的过程中见缝插针地用利刃一样的尾部配合进攻。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条长短不定,行踪不明的刃尾实在给骑士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由于这是在树林间的战斗,那条尾巴有时候甚至会绕过树,突然在他的身后出现。 好在,它没有更多的花招了。 又一次,那条尾巴在略显笨拙的宽刃剑上旋转时割像骑士。而这次的角度却是他恭候多时的,他准确地咬住了它的尾巴。 这样在它收起尾巴时,身体便自然地向他这边来了,那么它就要承受蓄力已久的一击了。想到这骑士不禁握紧了左拳。 果然山猫被尾巴拉向了他这边,于是他也不再客气,松开嘴,左手在“力量喷泉”的效果之下狠狠的打在山猫的头部。 “瞄”得一声惨叫,那只畜生在这强力的一击下飞了出去,掉在了旁边的灌木丛中。 虽然有战技力量喷泉的加持,这一拳的威力很大,但是他也不指望能够单凭这一下打死一只2阶魔兽。为了不留祸根,他走向了刃尾山猫落下的那个灌木丛。毕竟这种智力不弱的魔兽是很记仇的,如果不一次解决干净,很难说后面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但当他看见灌木丛里的刃尾山猫的一瞬间,他扭头便跑了起来。 他怕的当然不是那只手上的刃尾山猫,而是他看到在它的腿上居然夹着一个捕兽夹。并且那个捕兽夹应该是由棘龙胆生产的! 很显然,除了刃尾山猫的绿眼珠,还有另外一双眼睛也已经盯上了他!当然,也可能,他只是不小心闯入了那个家伙的狩猎区。 骑士刚跑出没几步,腿上便扎上了一支箭。他身形一晃,不过也是这一箭,让他知道了对方的大体位置。 他快速朝着反方向跑起来,灌木丛当然是绝佳的藏匿地点,但是如今却说不准了,指不定哪里又会暗暗躺着一个猎人的陷阱。于是他在逃跑的同时不得不留心那些陷阱。 一箭命中目标,猎人似乎也不愿再东躲xc他从树后走了出来。“山姆,你知道我是一名猎人,省了那些多余的躲藏部分吧。” 此时,两人的处境突然,调换了。骑士山姆成为了藏匿者,而原躲在暗处的猎人此刻却是持弓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不过,不同的是,骑士其实并不擅长这样的躲藏游戏,特别是在猎人面前。 “如你所愿。”身披墨绿色的披肩的猎人从身后夹出了一支箭,架起一轮满弓。 “嗖” 箭镞扎进了一刻乔木之中。猎人缓缓朝那走去,就在他即将够到箭柄时,他突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他的设下的陷阱被光顾了,那一瞬间,陷阱中附带的暗哨也被激活,看到的正是他的骑士朋友。 即将逃出这片林子的骑士此刻却陷入了陷阱,难以动弹,可以看见,他一只脚踩在陷阱中,似乎被捕兽夹牢牢地咬住了。 猎人慢慢走向他:“真不赖,山姆。就差一点,就让你逃走了,可惜啊,就是还差一点。”话音落下时,一支箭也扎进了骑士的手臂中。 “你疯了?斯那德,我们是一个班的,这样的事至少也等到最后一天下午吧?”骑士却是停止了挣脱陷阱的动作,回头对猎人说道。 “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啊,骑士大人。”又一支箭射向骑士,好在铁质肩甲挡住了这一击。于是他又开了一弓,这一次才射在了骑士的腿上。 “b子养的狗犊子!你真t妈疯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杀我也请先给我个理由吧!”看着猎人还在抽箭,骑士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猎人斯那德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他又走近了一点,似乎想让对方看清自己的愤怒:“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忘了?你要理由?好!我给你,詹妮。记得她么?” 又是一箭射在了山姆胸上,不过应该是被内部的锁子甲卸去了冲击力,并没有引起他的惨叫。“哦,兄弟!你听我说,那是个误会,斯那德,那绝对是个误会。” “误会?”斯那德又走近了一步,“怪不得总有女孩向你投怀送抱,骑士阁下,您真是幽默!”暴怒让他拉满了弓弦,这一次瞄准的是那颗本该长在狗身上的脑袋。 “嗖” 出奇的,这次骑士居然躲过了。这也让斯那德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刚才的极怒,他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毕竟这一刻他等了不知多久了,为了这一刻,他甚至参加了这该死的试炼。所以他要好好享受。 “你现在还确信那是个误会吗?” 刚才的致命攻击似乎也吓到骑士了:“兄弟,我亲爱的斯那德,你听我说。那件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联手,我们就可以一起活着走出荒原,然后我会尽力弥补你一切的损失!你要什么?钱?还是女人?我可以把八号街上的位置让给你。” “闭上你恶臭的狗嘴!”又一道箭羽刺入了骑士的手臂,猎人怒吼道。不过这声怒吼似乎也是要喊醒他自己,可耻,他刚才居然有一丝的动摇!“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也许山姆也厌倦了求饶,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误会?”他说,“忘了它吧!当然!当然是我!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我们。我告诉你,那天,我们可乐坏了!来吧,射穿我的头吧!” “这就是杀你的理由!死吧!畜生!我要亲手砍下你的狗头装尿!”狂怒之下斯那德拔出了腰间的猎刀冲向了骑士。 他汹汹地扑了上去,而就在他的猎刀离那颗人模狗样的头只有一步之遥时,骑士突然向前一个跨步走出了陷阱,左手抓住了他握着猎刀的右手。一股恐怖的力量弯曲了他的手臂,将那本事指向对方的利刃横向了自己的咽喉。 一抹,猎人的双眼顿时失去了生机,怒火也无法再将其重燃了,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带着不甘离去,而是一种淡淡的释然,也许他踏入这里的第一刻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吧。 “愚蠢!”山姆笑道,使出力量喷泉后在力量上压制他有着绝对的压制。他拔出了身上的箭支,这些小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完全就是用来让对方降低戒心的,这样才有可能达成他最后的反扑。 他将被捕兽夹钳住的宽刃剑拔了出来:“在这里杀人还需要理由?如果真要,那么就是:你也参加了试炼。” 直到骑士远远离开。 一棵钉着箭的树后走出了一个人影。一名黑发的少年。萨扎。 刚才他差点就被发现了,如果那样他就只能拼死一搏了,虽然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 虽然无法听清两人的对话。不过他确确实实目睹了全过程,而且骑士和猎人都还套着棘龙胆战斗学校的罩衫,再明显不过了,狗咬狗,尊重死者说好听点,自相残杀。 不过在这一幕之后,一个念头不由在他脑中升起。‘如果战校的人都这样自相残杀,我又找不到蒙奇,那么,是不是应该用另一种方法来帮帮他呢?’ 他拔下了树干上的箭支,看着井树中涌出的水,他刚想用嘴去接,却发现,那些水在箭镞的污染之下早已发黑……《战斗笔札》: 力量喷泉:无属性,1阶·杰出·极品;职业:力量达标职业通用 暗哨:木属性,1阶·精品·凡品;职业:猎人;弓箭手等 捕兽陷阱:无属性,0阶·平庸·凡品;职业:任何 第73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绿洲之内 树荫之下,蒙奇咬着刚刚采集到的果实,这些野果水分充足,同时也能果腹,真是难得的食物。只是在附近稍微找了找便采集到半个包的野果了,在绿洲之内这并不难。 大多数果子他都是只记得样子,而忘了当初导师是怎么称呼它们的,但是能做到这一点也就算是及格了。 原本在得到琼与兽人莫比亚斯的救助之后,蒙奇本打算直接离开绿洲的。虽然在外部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享用着甘甜的果实,但至少在那里他有把握避开魔兽。 不过有个人在不久之前改变了他的主意。艾达,也就是琼交给他的那个女生,兽人与琼两人离开不久,艾达便醒了。她看到眼前的是蒙奇时,理所当然的有一些惊愕,当然她也是,乐于自己是被救下了。 蒙奇也很快体会到了:好人有好报的含义。为了报答他的恩情,艾达不仅送给他一些坚果——此刻如宝贝一般的高热量食物。最重要的是,艾达告诉他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也就是最后他选择留在绿洲的原因。 死亡试炼其实存在的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棘龙胆在护送学生到荒原之时,将他们放下的地点其实并不是太过的“随意”,每个学生被放置的位置还是有些许规律可言的。 就这次试炼而言,他们虽然是被分散放在荒原之上,但是其实八名学生的初始位置距离这片绿洲并不远,很容易就会找到这里。除非部分人不愿意进入,例如蒙奇。 但其实,如若选择不进入绿洲,损失不仅仅是找不到充足的生存资源,更是失去了指引他们走出荒原的最佳机会。 之所以在这场没有人监督的试炼之下,校方不担心学生会提前离开荒原,或是到较为安全的边缘地带等上三天,就是因为校方已经确认了他们做不到。 一开始进入荒原,直至他们被导师放下,双眼都是被蒙上,也就是说,学生一开始就处于迷路状态。虽然所有人一开始想着都是如何活下来,但是等到三天过后,另一个大问题就来了,那就是该如何走出荒原。 不过,实际上在试炼进行到第三天时,带队的导师会进入绿洲之中寻找各自的学生,绿洲内尚且存活的学生都能得到一张地图,这时候,走出荒原才成为可能。 如果像蒙奇之前那样选择不进入绿洲,那么在一开始他就已经试炼失败了,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困在荒原之中。 可想而知,在蒙奇得知这一消息时,内心是有多么庆幸。他并不像其他人,有着那么广泛的信息渠道。 不过另一说,在往届的每一次试炼中都不存在他这样的人,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的实力,所以只要附近有着资源丰富的地区,他们绝对会不假思索地进入其中。 但其实在与艾达分开以后,他在这里待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蒙奇却发现自己如今所在的绿洲的这一带,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可怕。至少危机战栗之下感知到的危险少之又少,也就是说附近的危险魔兽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在天亮之后。 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里就是片净土,如果这般富饶的一片土地上魔兽稀少,那只有一个解释,这里绝对有着一个恐怖的存在,也就是这一块的领主。 即便如此,他也不准备离开了,反正是要留在绿洲之内,要避开一只可怕的魔兽总是比去躲避一群可怕的魔兽要容易得多,至少对于有着危机战栗的他来说是这样的。 夜间时分,他可以感觉得到中心的那片湖水中隐隐会传来一阵可怕的危机感,但是到了天亮之后,那种感觉便消失了。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的“领主”魔兽是在湖中的。 所以,他要做的就只是像现在这样,吃着食物,然后远远的看着那片湖。 这时候他才能看到这片湖水的完全面目,它的全面积要远比昨晚他看到的要大,阳光之下的波光洋洋洒洒地蔓延向绿洲更深处。显然它就是这片绿洲的核心,如此规模的水湖应该是由地下河形成的,这里真称得上是自然对荒原的馈赠。 不过让蒙奇有些疑惑的是……突然,一个人影闯入了他的视野之内,那人走到了湖边埋下了身子,全无顾虑地向着自己的脸部泼着水。 突然出现的人令蒙奇一个激灵躲到了树后,他希望那人还没有发现他。纵然在不远处喝水的那是他的校友。 死亡试炼之中,比魔兽更需要注意的就是所有参加试炼的学生,他们往往比魔兽更加危险、难缠。 原本这般的危险生存试炼,最好的选择不过就是抱团取暖,八个人参加试炼,八人合作的情况下无疑会让存活率上升不少。但实际并非如此,由于最重要的试炼奖品,战技原体,数量有限,这让八人间产生了竞争。并且即便有足够数量的战技原体,选择的先后也是他们竞争的源头。 所谓的竞争,无非比的就是谁能活得到最后,那么打败竞争对手的方式也就不言而喻了。至少蒙奇相信,死亡试炼中死去的学生中,少有一半的人是死于所谓的“校友”之手。 而这其实都是棘龙胆校方默认的,毕竟在出发之前每个人都在那张协议上签上了名字。 这么一想就能明白,合作反倒是成为了最不理智的选择。毕竟身边的人,才最难提防。 所以即便是先前算是被他救下的艾达也好,在醒来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单独行动。 虽然蒙奇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的想法,但是他也不会希望受到他人的伤害,毕竟对面的那个是凶锤戴特,名声向来不太好,与其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所以他心中现在正祈祷着,但愿不远处的刚才是被湖水调走了所有的注意力,而没有注意到树荫下的他。 几分钟之后,戴特似乎饮足了。于是他取下了背上的短柄战锤,用湖水洗刷着锤上的血渍,显然它在此之前经历了不少的战斗。 甩了甩锤上的水渍。 接着,蒙奇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拎起战锤的戴特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你好,嫩鸡。” 第74章 杀戮与保护 “太可笑了,埃尔维斯。你居然相信这种人?你真认为与这种人之间谈得上合作吗?”艾达半跪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肩膀看着面前的两人强笑道,这两个要杀的人,其中有一位可是她往日朝夕相处的人,虽然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感情就非得有多深厚。 而另一位则是横行于初心段的小霸王,当然,如果是私底下,大多数人更乐于称他为混账。是啊,参加这个试炼的人,就没有几个是有好名声的,包括她自己。 此刻这个混账依然像往日一样晃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神采奕奕地站在她面前。不过她心里清楚,确实他有这个资本,别说埃尔维斯与他合作了,就是他一个人的能力,也绝对是这次参加试炼所有人中的佼佼者。像这样正面交锋,要杀死她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如果没有他身边的那个蠢货,她是绝不会被他们逮到的。 女盗贼的问题没有得到对方的亲口回答,他只是呆滞地站在那。 “甜心,你觉得他如果不和我合作,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利奥却是代替他回答道,然后摸了摸身边盗贼的脑袋,就像是在褒奖自己听话的儿子一般。从儿子脸上的吴青不难看出他父亲的教育方式。“何况我可是大方的答应他也可以得到一枚战技原体。” “只要他愿意,”随着话音,女盗贼那只紧捂着伤口的手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尖锐的飞刀,反手一掷,飞刀便朝着有些木讷地站在那的埃尔维斯飞去。虽然利奥手中的单手剑挡住飞刀,但是女盗贼已经为自己创造了足够好的逃跑时机。“没人拦得住活盗贼的脚步。” 而战士当然不会甘愿就这么被自己的猎物逃脱,“追!”在他的命令之下,埃尔维斯也跟着跑了起来。 突然,一棵年轻的乔木倒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回头看到这一幕,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艾达还是趁机加快了速度,马不停蹄跑着。盗贼本就以速度见长,再加上她用上了疾行,只要不是在战斗之下,她的奔跑速度可以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利奥也只能就这样看着女盗贼的背影,消失于林中。“别以为这样你就逃得了,我们迟早还会再抓到你的!下一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冲着她消失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我不认为还会有下次了,这位朋友。”这时,一个身影从茂密的星杨树间走了出来,他指尖萦绕着青光,显然,这是个魔法师。 对方话中的含义已经再明显不过,利奥不再多言,在这里没有必要去探讨杀人的理由,他亮出单手剑向半路杀出的黑发法师冲去。单看外貌,对方看上去与他年龄相仿,这让他冲锋的脚步更加坚定。 不过法师的攻击总是要先到一步的,青光闪过。利奥的反应相当及时,看到对方的手势时就已经做出了闪避,躲在了身边的一棵树后。导致法师的这一次攻击落空,击中了身后的星杨树上。 星杨树应声而倒,就如之前挡住他们去路的那棵乔木一般。 这一下,让利奥完全打起了精神。没想到如此年轻的一名魔法师,随手的一击就有如此威力,着实有些可怕。另一边,埃尔维斯也慌忙躲到了树后。 利奥用眼神示意埃尔维斯用弩箭掩护自己,自己则是运转起了体内的战魄之力。看到飞出的弩箭后,他也跟着上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其实也就在等这一刻。 冲出去之后,入目的首先是被一道青光击落的弩箭,然后便是飞向自己的三道青光。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最常见的风系魔法风刃,但是当他用自己手中的宝剑去抵挡时,却完全无法将其与以往见过的那个无力的0阶魔法联系在一起。 连续的三枚风刃在他的剑刃上被挡了下来,利奥整个人却也都因此被向后推了几个人位。可以想象,如果刚才这三枚风刃割的是他身上,会是什么场面。 虽然心有余悸,但现在却到了他进攻的时候了。 战魄之力也早已运转完毕,顺势他释放了自己的杀招战技:屠夫冲杀。 力量的感四溢于肢体之间,利奥开始向着法师冲刺。那个0阶魔法的施法间隙比他想象中还要短,在距离法师还有几个大步距离时,风刃便再次劈头盖脸地冲上来了。 但是这次战士没有再摆出抵挡招架的姿态,而是迎着风刃挥动了单手剑。战技冲杀中,他可不再畏惧这样的攻击了。 包含着力量的一剑之下,直接将连续的四枚风刃直接扫偏了轨道,打在四周无辜的树上,但是由于这次它们力量分散,并没有再次将树木击倒。 此刻利奥已经可以看到魔法师那张年轻的脸庞了,他相当满意对方脸上那惊愕的表情。显然,他的战技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他心中暗笑道。 如今已经近身,他相信自己的下一剑就能顺利地斩落对方的头颅。 冲杀还没有停止,屠夫的砍刀已经到了魔法师的眼前,借着冲刺,他一鼓作气挥出了致命的一剑。 ‘在我的战技面前,任你魔法师再强又有何用?这可是你们的克星!’利奥不由挂起了得意的嘴脸,他已经忘记自己的战技为他赢得过多少的胜利了。 转瞬间,刚刚露出的笑容却凝结脸上。他听见了一个玩味的声音:“你笑起来时嘴角勾起的刀疤真恶心。” 那是?他只感觉自己的剑刃在一瞬间受到了一个巨大的冲击,他努力的与那股力量抵抗,因为只差短短的几厘米,他就可以斩落那颗长着黑毛的头颅了。 1、2、3……8,一共8次冲击,几乎在一瞬间撞在了他的剑上,虽然最终他凭借着自己力量战胜了那股阻力。但是,抬头见,他可以看见,自己已经错过了这次斩首的机会,自己的利刃深深地镶进了那颗星杨树中。 利奥喘着粗气平缓着强力一击带来的疲劳,在回忆刚才挡住他致命一击的……居然是双手施法的8枚风刃,居然将一个0阶魔法打出如此的威力,真是他可怕了。他不禁甩了甩自己的手臂,想将上面的酸麻感这样甩掉,除了这些不适感之外,他发现自己居然少有的在战斗中手冒冷汗。 而赐予他这一切法师已经与他拉开了一段的距离,正冲着这边微笑呢。 ‘不好!’他心惊道,明显,对方又要发动进攻了。战士正要躲闪,却发现身后的盗贼已经赶到,一发弩箭再次逼得法师停下了攻击。不过这样也无法对其造成什么伤害。 虽然暂时对方停下了攻击,但是利奥很清楚,对方完全可能是在树后酝酿着施法,现在短暂的平静只代表接下来更加猛烈的攻击。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法师实在是强的可怕,自己在战校初心段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没想到在面对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时,还会陷入了苦战。 但是他却丝毫不认为自己输了,战场上,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在其中一方倒下的那瞬间出现之前,谁都说不清输赢。 利奥打着手势,示意自己正面迎击吸引注意,而埃尔维斯则潜行绕后,最后一个开始的手势再次中断了战斗中短暂的休憩。 战士握紧单手剑,再次冲了出去。让他有些不解的是,法师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屠夫冲杀中学聪明一点,仍然没有找到树木较为密集的地方来遮掩自己。 ‘这次就要你死。’他心道,战魄之力再次运转。冲杀再次开始,他投注了几乎所有的战魄之力在这次的攻击之中,最好的结局就是他能直接收割掉对方的生命,如若不能,正面吸引了法师全部的注意后,潜行过去的埃尔维斯也可以将其斩杀。 屠夫冲杀之下,利奥才冲出一半,他便看见随着对面的法师抬起左手,四周顿时涌起了一阵劲风。不待他做出反应,这阵风就像一头凶悍的野兽,疯狂地在他身上撕咬着,好在他强健的体格让他得意承受住这阵风肆无忌惮的切割。 随着冲刺的推进,风中造成的伤害也逐步上升,利奥身上单薄的战校服装已经在风中支离破碎。果然,这个法师一直没有用尽全力战斗。但是他还是选择坚持,直到…… 他看见黑发法师空闲着的右手朝身后一摆,然后接连的风刃击中了正要准备着偷袭的埃尔维斯的。法师故意侧过了身子,好让他能够更清楚地看到盗贼的下场。 利奥这时才冷静下了头脑,意识到了自己与对方差距。他将剑深**进了地上,好停住自己的冲刺。他知道,这场战斗自己已经毫无胜算,再继续下去只有可能丧生于此。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命。 突然,侧面传来了一阵兽吼,估计刚才战斗的动静引来了附近的魔兽!他再不迟疑,转身拔腿便跑,听那兽吼声,过来的魔兽数量不小,那个魔法师再怎么想杀他,应该也不敢顶着魔兽的威胁追来。 果然,在闪躲开了几枚风刃之后,身后便在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由于魔兽的靠近,萨扎也只好赶紧撤离,虽然很可惜让那个战士逃走了,但是兽群的威胁还是不能忽视的。而且他其实也才刚刚恢复不久,战斗到现在他已经倍感疲劳了。 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但愿这样的方式也算是保护到了蒙奇吧。’他如是想到,毕竟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盗贼正要帮着他的战士朋友杀死一个束手无策的女生。想必如果他们碰上蒙奇,情况不会好到哪去。 《战斗笔札》: 疾行:无属性,1阶·精良·次品;职业:速度达标职业通用 屠夫冲杀:无属性,1阶·杰出·精品;职业:近战职业专用 第75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绝地反击 眼前,敌人的战锤被挥得生风,“呼呼”声不绝于耳,那巨大的锤头所饱含的力量可想而知。而平坦的锤头另一端则是向上弯曲,形成钩状的刃部,即便反向会出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威力。并且锤上布满的蒺藜刺,就算不被砸到,被稍稍蹭一下,也绝对会血肉模糊。 面对这样危险对手,蒙奇却只能迎头而上,在这里他无处可逃,慌乱的逃窜只能将他送入魔兽口中,结局同样是死亡。相比之下,他更愿意放手一搏。可不是,他在决定参加死亡试炼的时候,就已经厌倦对这些人的妥协和逃避了。 虽然战斗到现在,他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只能一味地闪躲,但是心中的那种惶恐却似乎在慢慢地消退。握着拳刃,晃动着身体躲避戴特的锤击,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露出这样的姿态了,认真战斗的姿态。 记得入学那时,第一次,在训练场上,在导师的指导下摆动自己拳头,那种燃烧的感觉,那种令人雀跃的兴奋,那种对战斗、对胜利的渴望。是啊,那时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 可是然后呢?是什么,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丧失了一切,让一切的热情冷却,让他的世界失去了色彩,让挥拳的勇气悄悄流失于指缝。 ‘如果能重来一遍,该有多好。’蒙奇在心中轻轻地叹息着,如果再来一次,他会选择,挥拳! 右手冲拳,拳刃直刺戴特头部。 却很快被战锤挡了下来,于是左手再次发动刺拳,不过也只是打在了战锤的金属护手之上,“锵”得擦出一道火花。碍于对方手中的战锤,蒙奇没有选择连贯性地跟上一记侧踹,而是一个撤步稍稍调整了两人间的距离。 “没想到嫩鸡居然还懂得战斗。”戴特停下攻击,摇了摇手中的战锤:“这样就对了,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那种杀死软蛋后那种恶心的感觉。” 蒙奇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一记直拳回应了对方。不过拳刃一下子就在脆响之下被铁质战锤扫开,他不仅感觉到了手臂上的震荡,更是觉得自己的拳刃或许再经受几次重锤的碰撞之后有可能直接会断裂开来。在双方的武器之上就产生了不公,学校中领取的铜质拳刃质量本就一般。 不等蒙奇再度攻击,重锤已然落下,比起之前的攻击,这一锤注入了更大的力量。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拳师那算不上强壮的身躯扎扎实实的挨上这么一下,那战斗应该也就接近尾声了。 好在它只是在蒙奇的脸庞之前带过一阵风,及时的左闪步让他逃过一劫。但是那种战斗的感觉却是让其血液沸腾,他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万幸,今天把它找回来了。 直到这时候,他心中的恐惧已经完全消失,他现在想的就只有胜利。 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对方可是凶锤,初心段仅有的四名拥有日段实力的学生之一,而自己却还滞留在最初的星段,甚至连一次都不曾晋级。而且,战斗之中,除了危机战栗之外,他再无其他战技。 就在蒙奇适应了战斗的节奏之际,对面的战士突然停顿了一下。 这让危机战栗的效果复苏了,身上的毛孔对他发出了警告。不过为时已晚,他的拳刃已经在对方停顿之时冲了出去,那确实是进攻的良机。 但是,拳刃甚至还没能够威胁到对手,对面的战锤就已经再次发动了。并且,那种致命的压迫让蒙奇不得不转攻为守。但即便是一个急退步也无济于事,经过停顿的酝酿之后,战锤来势汹汹的一击已经逼到了眼前。 他只能架起架起双刃去硬挡,结果就是整个人被击飞而出,在地上滑出了一段距离。 那是绝对的力量上的碾压。 即便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但他双手上炸开的疼痛与震荡感却久久无法消退。更加恐怕的是,左手上的拳刃居然因为刚刚的那一击而碎裂了。这就是凶锤戴特战技的威力!刚才的攻击不仅是有着恐怖的力量,速度上也是快的惊人,那瞬间的爆发力实在令人生畏。 蒙奇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 戴特则是逼近了上来,他扬着战锤说:“好像该结束了,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 “是啊,对付一头星段的嫩鸡,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真是可耻。”或许这事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蒙奇透出了轻松的笑容。 而这清淡的一句话,却是戳到了戴特的痛处。的确,两人之间的差距,不论是实力上,还是在学校的地位上,他都没有理由被浪费掉这么多的时间。如今他却和学校公认的嫩鸡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这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耻辱了。 于是战士紧了紧战锤,“配合一点,伸出头,那样死得最痛快了。”他说。 这时,蒙奇的危机战栗再次发出了警告,他全身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这次的攻击凶锤动真格了!那种压迫感……比刚才击碎拳刃的那个战技带来的压迫还强!他不由得控制着脚步,向后退去。 而学生们口中的凶锤也已经高高举起,尖锐的蒺藜刺在阳光之下闪烁着死亡的颜色。 ‘要死了吗?我想死吗?我不想死?’一瞬间,蒙奇脑海中跳出了这样的问题。 本在来的时候,他也是怀着赌上生命的信念,但是到了此刻,他居然有了一丝动摇,特别是在他找回那种战斗的乐趣之后。 于是他开始向身后急退而去,以迫求躲避对方的攻击。 下一秒,通过战栗的毛孔,他可以感觉得到战锤的靠近,正上方!头皮一阵发麻,出奇的,这一次,身上颤抖的感觉没有阻碍到他的活动,甚至反倒是让他的动作快了一拍。一阵风由正脸前划过。 就在蒙奇觉得危机化解之时,胸口却传来了一阵剧痛,战锤上的钉刺野蛮地在他平凡的皮肉上划出鲜血与肉沫,于是剧痛伴随着令人绝望的窒息感用上心头。 那一瞬,他感觉到脑中一片空白,时间就像是停住了一般,能感到的只有胸口那靠近心脏的伤口处传出的疼痛。‘别死!’他对自己说,又像是祈祷一般。 空白过后,就像是听见了咚的一声,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战锤刚刚从胸口划过!然后,一口新鲜的口气进入肺中,它像是全新的燃料一般,燃起他体内可怕的求生欲望。 对,对方致命的攻势还没有停止!那个战技还有更强的攻击还没有打出!他可以感觉得到,因为他的身体正在疯狂地颤抖着!他感觉得到! 颤抖之间,突然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感觉!那是……那是危机战栗给他带来的警告,这一次,他没有再反抗自己的天赋战技对自己的影响。 顺从着那感觉,他手脚并用,在空中向后做出了一个大幅度的翻转。在翻转时,他可以看见,那致命的铁锤恰好错过了自己的头颅,只是在翻身勾到了他背后的衣服。 再次面对戴特时,更是看到了被对方敲得碎裂的地面。想到刚才的电光火石,蒙奇不禁有些后怕,但是更多的是自己居然避开了对方的战技!太疯狂了!简直不可思议! 而戴特则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劫后余生的嫩鸡,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停滞,马上,他的脚便重重地踹到了对方的腹部。 由于过分注意战锤的动向,躲避也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蒙奇这次没有再能躲过这一脚,巨大的力道让他在地上远远地滚了几周。血迹也被长长地拉出了一条轨迹,而在此之后,他也难以再让自己站起,只是贴着地面,趴在那里吞吐着带血的唾沫。 然后,他感觉到了身上多出了一份无法反转的压力。侧过脸,可以看到,是戴特正踩着他。 “居然让你躲过了?嫩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很是好奇!”说着,戴特做到了他的背上,扯着他的头发问。 “然后呢?需不需要我再把怎么吃饭教给你?”一切一定,蒙奇也不再挣扎,不过难得他可以这么痛快地说出自己心中的话语。 当然,这话不是戴特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将对方的脑袋猛烈地撞在了地上,“嫩鸡,还真是有些变了,可惜,太晚了。”他笑了笑,然后顺势摘下了蒙奇腰间的腰包。“让我来看看,勇敢的嫩鸡这几天收集到了什么,哦!居然还有坚果!” 他一口就将那些艾达的感恩赠礼给吃了,那是蒙奇一直舍不得吃的。“知道吗?我可喜欢吃这个了,”他一边咀嚼一边说,直到他将它们咽下,然后味蕾又将那香醇的味道回味完之后,他拍了拍手:“想好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你觉得呢?” “好极了,闭上眼,进入最后的环节了。”戴特伸手举起了自己的战锤,“再见了!” “锵!” 转瞬之间,胜负已定。 回过神时,戴特正一脸惊愕地捂着自己刚刚被划破的咽喉,抽搐得已说不出话的嘴只能向外喷着涌上来的鲜血。当然,仍旧坐在嫩鸡的背上。 就连蒙奇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自己居然可以抵抗着对方的力量,完成那一套决定生死的动作。左手断开的拳刃用着残余的部位抵挡住袭来的战锤,右手则反手用刃部插入了对方的咽喉。 这时他再一用力,从对方的臀部下挣脱了出来,出来是衣物上不免滴上了一些对方的血液,虽然这让他有些恶心,但现在还不能走,那把拳刃还未从对方那取回。 戴特使出了残余的生命力,疯狂地朝他挥动着战锤,可惜,他如今的速度已经太过缓慢,蒙奇可以轻易地躲避。 直到他带着不甘的眼神倒下,蒙奇才走上前,从他的咽喉中取回自己的东西。然后也才坐在瘫在了地上,喘着气,回想着刚才那不可思议的逆转。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有一个声音这样叫他:“嫩鸡!” 虽然不喜欢,他还是朝着那里望去。然后他再次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擦干净拳刃上流淌着的乌黑的血液,向那边走去:“艾达?” 《战斗笔札》: 蓄力一击:无属性,1阶·平庸·次品;职业:近战职业专用; 粉碎连击:无属性,1阶·杰出·凡品;职业:力量达标职业通用 第76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危险将近 “你怎么回来了?”蒙奇问道。 “我看起来像是很想回来的样子吗?”刚刚穿过茂密的树林走出的艾达气喘吁吁地反问道,她的眼角瞄到了拳师身后的那具尸体,不由问道:“你干的?” 午后略微刺眼的阳光之下,她虽然将自己的惊愕情绪掩饰得很好,但是蒙奇还是抓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抽搐。到了这个时候,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已经淡去,或者说,他本就没有什么不适感。第一次成功的反抗,血腥味并没有掩盖住心中的舒畅。 “是我杀的。”蒙奇回答的语气十分平淡,如同不远处波澜不惊的湖水一般。 女盗贼捋了捋自己在奔跑中凌乱的头发:“看来所有人都小瞧你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似乎是我先提问的。” “当然,”不经意间,艾达如今的语气比起之前要好转了不少,“你应该知道利奥吧?” “难以忘怀的面孔。”他说,还记得那个自称霸王的家伙还曾经赏了他一巴掌呢。 “我想也是,”女盗贼道,初心段应该还没有不认识那张丑脸的人吧,“那你应该也知道,他有能力杀死我,或你。” 虽然这是确实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不会让他找到我的。”蒙奇却是这样回答道,刚刚的绝地反击给了他莫大的鼓舞,这让回答话语听起来有了一份他阔别已久的自信。 “别傻了,他当然会。”艾达发出了脆脆的笑声。 这让蒙奇不由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双手已经做好了随时戴上腰后拳刃的准备。 女盗贼尖锐的目光已经看到了蒙奇的小动作,但是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说:“紧张什么?”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紧张,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有些不自在,眼前这个人或许已经不再是那个嫩鸡了,面对与之前所见相同的脸孔,她却感觉像是和另一个人在对话。 “有人会带他找到你,但那个人不是我。”艾达接着说道。 “他是谁?”直觉告诉蒙奇,女盗贼认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而女盗贼也没有保留:“另一个盗贼,我的好同学。他早在进入荒原之前就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做上猎杀印记,那是他的天赋战技,以他现在的水平,你肯定是发现不了印记的。顺着那个印记,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你。” 蒙奇看了对方血渍未干的肩膀:“似乎他们先找到的是你。” “是啊。”她也很干脆的承认了,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所以呢?你是想和我联手合作吗?”话说到这里,蒙奇当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大家可都说在死亡试炼里,只有傻子才会合作。” “是啊,可是,已经有一对傻子出现了。而我,不想被傻子们杀死。”说着,艾达向他伸出了手,皮质的露指手套上还沾着斑斑的血迹。“来吧,为了活命。” 等待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另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掌便拍了上去。“为了活命。”他说。 几乎没有片刻犹疑的果断令艾达都不禁为其一愣,这可比预想中要顺利的多。 “但是我可不认为,凭我们俩可以对付得了他们。”合作刚刚确立,蒙奇便立马说了一句丧气话。 女盗贼则是没好气地回答道:“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了,不是吗?至少你不会孤独的死去。” 听海镇八号街 时近傍晚,霞光给像是在街道上拉了一张晚宴上用的黄桌布。忙完一天工作的渔民三三两两地从海岸方向走来,在放下手头的工作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在这温馨的暮色下露出轻松的神色,笑谈着所幸能想起的趣事。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时是一天的落幕,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这不过是今天真正的开始。 当然,开始不一定就是在愉快中展开。 篮酒湾,听海镇上的一家酒馆。坐在其中的弗兰克思吞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酒,这才让脑中的烦闷被冲刷掉了一些,而他身边艳丽的女郎似乎也看出了他今天的不悦,并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他喝的这种酒或许只有见过龙心海的人才调配的出来吧,也只有见过海的人才喝得下,它名叫咸海风。 不是所有人都习惯饮酒时发现淡淡的咸味在口中弥漫,外来的佣兵不止一次因为这个事和老板吵起来,他们认为黑心的酒馆老板在酒中兑了海水。 而明白人都知道,那是醉汉才说得出的话,那口味特别的蓝色酒水不过是加入了一种龙心海域特产的海草。虽然一开始的咸味有点古怪,但是其实在那种海草的效果之下可以将麦酒原有的香醇加倍放大,并且饮完之后,鼻间甚至能闻到一种淡淡草香,有些像是海风的味道。 不懂得品味的人当然不会花十多个铜币来喝它,而懂的品尝的人,比如弗兰克思,在一口过后,就会迫不及待地想再喝上一口。 “嘿!” 突然有人在后面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剧烈的晃动导致杯中的蓝酒撒到了他身边那个陪酒女郎的裙子上。这不禁让弗兰克思有些恼火,他在乎的两件事物都受到了侵犯。 他回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拉里,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 “谁在乎呢?我喜欢不就行了?”来者坐在了他边上,“比起这件事,大家更关心你的任务进展得怎么样了?还没有解决吗?面对一个魔法学徒?” 弗兰克思心中刚刚才被酒精压下的不快,又被勾了起来,确实,按理说这样难度的任务在这时候他应该早已漂漂亮亮地搞定了。可是实际上,他到现在甚至还没有去找那个魔法学徒。 调查那个法校的学徒很容易,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找到那个魔法学徒的大部分情报,而他需要其实只是对方活动范围。然后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赶紧地搞定对方。 往常这样的任务,他一天甚至能完成多个,而这次,他那道目标的信息之后。他有些犹豫了,那个家伙,那么出色的一名魔法学徒,居然只是一名平民?像自己一样的平民。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动摇了,真杀他吗?那将他推向如今的一切都还有意义吗?一个问题让他想了一整天。 ‘想想,让我再想想。’他不断这么对自己说,直到最后忍不住坐到酒吧中喝上一杯。 替女子擦干裙子后,他瞪了身边的拉里一眼:“我的事,好像你还管不着吧?” “就快了,”拉里俯下身子,贴到他的耳朵旁说:“我哥已经放话了,斯图也同意了——因为这次任务十分重要,所以,谁先完成,篮酒湾就是谁的地盘了。” 听到对方的轻声细语,弗兰克思却是瞠大了眼,那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却不像承载它的声音那般轻盈,它造成的巨大冲击让他的酒意全无。瞋视着对方道:“别以为赫恩是你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当然可以。”拉里露出一抹狂妄的笑容,然后夺过弗兰克思手中的酒杯将剩余的咸海风一饮而尽,“暂时找不到那个小子的下落,等到他出现,我会在第一时间搞定他,然后,这里就是我的了,酒是我的,而喝酒的你,当然也归我管辖。” 虽然满腔愤怒,但是弗兰克思发现自己现在除了瞪着对方,什么也做不了。 拉里直起了身:“还有你,小宝贝。”离开之际还不忘将肮脏的爪子伸向弗兰克思身边那个陪酒女的脸蛋。 但这次,却是被一直健硕的手臂阻止了。“我会让你后悔的!” 拉里不屑的晃头一笑,收回了自己手:“拭目以待。”说完,用龌蹉的目光扫视了一遍那个女郎之后便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弗兰克思……”直到这时候,那个动人的女郎才用她那柔柔的嗓音叫出他的名字。 “没事的,贝丝,一切都会好的。”看着她那双瞳剪水的模样,弗兰克思不禁将其搂紧了怀中,细心地安抚着。 但其实心中的波涛却还未平复,没想到,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在一句话下,都要付之东流。一句简简单单的同意,就可以夺走他细心呵护的珍宝,一切真的还有意义吗? ‘想想,让我再想想……’ 第77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湖中异兽 天色已经暗淡,毫无规律可言的虫鸣声在温热的空气中传播着,或许可以用嘈杂来形容它们,但是谁在意呢?如果这些食肉昆虫只顾着叫唤,而不来找麻烦,那岂不是再好不过? 林间,萨扎瞻前顾后地在各式不知名的植物间穿梭着。吸取了之前战斗造成太大的动静而引来附近的群居魔兽的教训,现在他连行走都是轻手轻脚。 即便是附近由于植被的遮掩较为阴凉,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焦躁。已经是第二天了,却还没有找到蒙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到这片绿洲来。 虽然是没有找到蒙奇,不过他已经在绿洲内看到了战校其他学生的身影,想必蒙奇也应该会找到这里的。 一边思索着,萨扎一边摘下了触手可及的沃科蜴果,有着优渥的营养以供生长的果子,挂在果树枝头活像一只只倒挂着的肥大蜥蜴。 一路上他只采集这种果实,只要剥开厚实的的果皮就能享用了。这种果子不仅解渴,并且还能果腹,最重要的是它小巧的果核中深色的液体用于在做路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得不说,这里的资源真的充裕到令萨扎有些忘记自己所处荒原之中。刚到着这片绿洲时,他的状态相当的不好,但是由于可以轻易找到补给,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即便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蒙奇,不过他也有不少活要干,初入绿洲之时目睹的那场戏码让他有了觉悟,至少那个苟延残喘的骑士绝对是他要替蒙奇消除掉的威胁。所以在状态恢复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顺着那个半死不活的骑士离开的方向追踪。 当然,其中一段由一命嗜战的战士和他的盗贼伙伴上演的小插曲,打断了他的追踪。当然最终因为一群魔兽的逼近,这段插曲也不得不告一段落。于是,随着那个战士的逃离,他只能再次回头继续着去追寻那个骑士。 这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一株哈克果树。低矮的哈克果树没什么好关注的,一路过来不难见到它们的身影,但是吸引了萨扎注意的是,果树上那被粗鲁地折断的树枝。 这里可不存在什么食草魔兽,不然这里的果实也不会随处可见,那么摘下树上哈克果的,就只有人了。 萨扎走上前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棵小树,在断掉的树枝上发现了血迹。一定是那个骑士!那猎人箭上的毒果然还不足以将这个命硬的家伙致死。 “但愿他还能再成一段时间吧!”萨扎自言自语道,逮到骑士后没准还能从他嘴里问出点有关试炼的信息,例如是否所有人都被聚集到绿洲了。他现在可是相当后悔自己一时没收住手,一个风刃将那个盗贼直接杀了。 循着地上的痕迹,一路前进,可以看见,杂草上被践踏的痕迹越发的凌乱,‘估计已经快到极限了吧。’萨扎想到,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如果最后他找到的是一具死尸,那今天对他来说又是一筹莫展的一天。 终于,走到林子尽头时,萨扎看见了他,他就在绿洲的湖边。那家伙估计是已经被一点点逼近的死亡吓慌了神,他此刻居然趴在湖水边清洗着伤口! 首先,这样做对于他中毒的现状没有一点帮助,并且,这样做或许还会将他自己更快地推向死亡的怀抱。但凡尚存一些理智的人,在看到这片广阔的湖水的一瞬间就可以想到这一点了,谁知道那湖里会不会有东西被血腥味吸引而来。 不过这个愚不可及的家伙现在还不能死,安全起见,萨扎先缔结了一枚风刃。 正当他要走出林子时,一个快速的身影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湖边,将那个骑士从湖边拽了回来。 在放晚的天色之下,萨扎仍能清晰的看见刚刚出现的那个人所穿着的衣服,那是棘龙胆战斗学校的罩衫,还有那一头醒目的黄发。 ‘运气不错,碰上救星了。’看到骑士被拉回了岸上,萨扎不禁这么想到。 不过下一秒,他就开始嘲笑自己愚蠢了。 湖边 山姆原本还算得上标准的脸,此刻已经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得不堪入目,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不停地滑落下来,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哭泣。确实,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该哭了。 “哟,花花骑士阁下,你怎么啦?为什么这样坐在地上?真没风度,这该叫那些女孩们失望了呢!”黄发少年蹲下了身子,用匕首轻轻在对方的脸上拖动着,留下一道道细微的伤口。 然后涂鸦过后,少年却诚恳地道歉道:“抱歉,我的匕首有些不听话了,不过我想这些伤疤,应该也不会影响到你玉树临风的形象。毕竟,真正的魅力靠的,应该是,这里!”说着,匕首唰得插向了坐在地上的骑士的胯下,它钉入土内,然后激起了一声长长的嚎叫。 黄发少年也张大了嘴,模仿着对方的动作,微微仰起头,就好像那声嚎叫出自他之口似得。持续了短短几秒后,他便一巴掌扇在了骑士的脸上:“闭嘴吧!骑士阁下,喊什么?又没有刺到!” “洛里,放过我吧!拜托!我已经中了毒,活不了多久了!拜托,拜托了。”他将发黑、腐烂的伤口展示到对方面前,雨下般的汗水将山姆零落的头发随意地沾湿在脸上,透过那些发丝,他用那双湿润的双眼望着对方,乞求着。此刻他绝对不会想承认自己是个骑士。 洛里白皙的手指握着匕首撩开了遮在骑士脸上的头发,好让自己能看清对方滑稽的模样,“那又怎样?过去也有不少人这样求你吧?”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没有他身前那个被吓得哆嗦的骑士,那张阳光的笑脸足以令看到它的每个人都分享到温暖。 但是此刻,它只能令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特别是对于坐在地上的山姆来说。他强忍住心中的悲哀,确实,对方的话语提醒之后,他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不少如此的脸庞,那些都是恳求过他的脸庞,当然,多数为女生,她们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恳求他。 当然,他最终,报以她们残忍。没想到如今,自己最终也是这个下场。在那一瞬间,一种忏悔的冲动涌上心头,令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忍不住地抽噎起来。 突然,洛里的右手一动,那把贴在骑士脸上的匕首随其而动。顷刻间,殷红在山姆那布制罩衫上渲染开来,不停歇的鲜血由他脸上的伤口出喷涌而出,而那支被削落的长鼻子则是冷冷地躺在了地上。 “现在可以喊了!”洛里那张绽放着笑容的嘴说道,接着便是一脸期待地等着对方的反应。 而山姆也没有辜负他,那种声嘶力竭的惨叫让他很是满意。 剧痛榨出了骑士所剩无几的力气,他反身冲向湖水。黄发少年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大喊着,不假思索的扑入水中,然后发疯般地朝湖中心的小岛游去。 血液迅速在水中扩散开来,而此刻,天已经黑了。 湖中的山姆吼叫着疯狂地朝前游去,仿佛借着湖水就可以洗掉已经染上的厄运一般。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 从头到尾,骑士的声音没停过,水花四溅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当然骑士一人是无法让湖水发出这样的动静的,更多的是水中的那些撕扯着食物的四足诡鱼发出的。 直到骑士的声音消失不见,一切仿佛就要恢复平静之时。 一张偌大的血口窜出了水面,那是张至少有三米宽的巨口,它将骑士的尸体连同那些争夺食物的小鱼统统吞入腹中,但是着似乎不过满足它的胃口,于是一直粘滑的足肢踏上了岸上。 当然,再此之前,洛里已经及时的离开了是非之地。不过这并不影响异兽上岸的决定。 而萨扎虽然惊愕于眼前所见,但是此刻,他更要做的是跟上那个心满意足离开的黄毛小子。 于是,他也没有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由湖中爬上岸的魔兽。 第78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异动之夜 “嫩鸡,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事实上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艾达倚着树干说,“知道吗?如果你这次能够走出荒原,整个棘龙胆估计都会为你惊呼。” 就在她身边的蒙奇,却始将目光盯着不远处的湖水,但是他的耳朵却依然在工作。“蒙奇·托伦托尔。” “什么?” “我的名字,或许我曾经自我介绍过了。”蒙奇说。 “哦,当然。”讪笑了一下,女盗贼道,或许这真不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吧。如果她之前已经听过,只能说明那时,她并不认为这是个值得一记的名字。“那种感觉不错吧?” 这次轮到蒙奇没反应过来了:“什么?” “报复的感觉。你知道的,那些曾经欺凌、歧视你的人,现在亲手倒在了你的剑下的感觉。不错吧?想必戴特应该也是那种人。”艾达紧紧盯着对方的脸说道,似乎是想从上面找到动容的模样。 蒙奇没有做声,他仍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湖面,随着夜幕降临,它也被染上了夜的颜色。而女生话中的那个人此刻就躺在离湖水不远的空地上。由于他的强烈要求,他们并没有转移地点,确实,湖水旁边才是最安全的地点。至少白天的时候是这样。 见他没有反应,女盗贼却没有感到自找没趣而停下嘴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该早点尝尝这种感觉的。记得我的第一个报复的人,应该是我第一任的同桌。他总是假装不经意地用摸我的手臂,那个蠢蛋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呢。”对于初级盗贼,为了不影响他们一开始挥匕首的准确度,不论男女,他们的服饰习惯性地会将手臂外露。 “他还好吗?”蒙奇的眼睛仍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 “当然。指甲生长的速度要远比你想象的快。”她调笑着说,“至少在那以后,男同学们都老实了不少。你也该像我一样的。” 这一次,他又沉默了。 女生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说:“实际上你并不会比那些羞辱你的人要差,不是吗?不论我们能不能从利奥手中幸免。看看他,”她指着那具尸体,“他在你之前倒下,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本意并不想伤害任何人!”蒙奇反驳道,原本专注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有些飘忽。 “真可爱,”他没有看她,所以并看不到那副戏谑的表情,“别再给你自己的胆怯和懦弱找借口了,嫩鸡。” “利奥怎么还没来?”终于,蒙奇忍不住转过了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谁知道,或许是去找其他人去了吧。” 一句相当没底气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参加试炼的人里还有比我更弱的?”他反问道。 面对质疑,艾达则是不急不慢地又指了指湖水边戴特的尸体。“也可能他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怎么听着像是你盼着他来找我们?如果他一直没来找麻烦岂不更好?” ‘那可不一定。’蒙奇心说着,将目光转回了湖面。一手拿出了一颗野果便往嘴里送,溢出的红色果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也毫不介意地用手去擦了擦。 他的这个举动却是让旁边的艾达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她仔细地看了看他。“你真的是第一次杀人?” 蒙奇点点头。 “也许男生和女生真的有些差别吧,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可是整整两天吃不下东西,更别说吃这样满是红水的食物了。” 被女盗贼这么一说,蒙奇才注意到,自己对于杀了戴特那件事的感觉,就像是平时面对那些临时工的工作,虽然不喜欢,但是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胃口。这似乎不太正常。 “那个人碰你哪里了?”他再次牵开话题问道。 “哪都没有碰。所以我杀了他。” 一时间,两人藏匿的灌木丛恢复了久违了的安静。 过了很久,艾达才开口问道:“你一直盯着那湖,在看什么?” “我不知道,只感觉,今晚的湖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蒙奇如是回答道。 艾达看了看那张神情专注的侧脸,“这样看来,你的战技其实并不像那些人说得那么得一无是处。” 确实,蒙奇自己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相信马肯导师曾经对“危机战栗”的肯定不是一些安慰的话,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实话实说。而经过这两天天日夜不停歇地开着危机战栗,他也有些适应了这个战技的副作用:发抖。 至少他已经不会陷入那种不可自拔的抽搐颤抖了。或许也是因为晋级的缘故吧。 “你感觉得到湖里有危险,为什么之前还要求待在这附近?”艾达问。 正当他要回答时,危机战栗造成的身体自然抖动突然加强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危机感传来的方向,就是他正盯着的那片湖面! 果不其然,眨眼间,一团乌压压的东西爬上了岸,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显然,它是冲着戴特的尸体去的。还不等它沾到尸体的边,水里又有东西出来了,好像是一种节肢魔兽,看上去像是一种虫子,它只有巴掌大,但是它们的团体足够一瞬间淹没那具尸体。 并且,湖水还在冒着泡,还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蒙奇拉了拉身边的女盗贼。“呵!”她果然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些是什么?”她压低了声音问。 “魔兽!”原来是这样!蒙奇一直以来的疑惑这时也解开了。先前,以他的危机战栗可以粗略估计附近的魔兽,但是结果却让他很是怀疑。因为他能感觉到,附近虽然遍布危机,但是,魔兽的密度却不大。 为什么环境如此优渥的一片绿洲内,魔兽数量这么少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惧怕这里的领主魔兽?这个说法说不通。 而现在他明白了,这里并不是魔兽少,只是大多数魔兽在白天都栖身于湖水之中,并且应该处于休眠状态,所以危机战栗也感受不到它们。到了夜间,它们才会上岸。如果真要说其他魔兽因畏惧不敢在绿洲内生活,那它们惧怕的应该也是这些水中的主人吧。 但是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这不是他到绿洲的第一个晚上,他来的第一晚,也就是昨晚,那可是个平静的夜晚,可没有这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大批魔兽侵入岸上。是凑巧昨晚它们例假?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指示它们上岸? 蒙奇突然感觉手臂被人拽了拽,这才回过神来,是艾达。 “还看什么?快走啊!”虽然她的语气有些着急,但是说话的声音却依旧很小。 的确,现在是该走了。他这才看到,在自己失神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湖中魔兽已经爬上了岸,他们浩浩汤汤地向初四扩散。 突然,湖中心传来一阵巨大的水花声。一个硕大的脑袋冒出了湖面,还没有停,它粗而长的光滑颈部也缓缓长了出来,带起的湖水在上面潺湲而下。它身上覆盖着那写鳞甲在被流水洗净之后,也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异兽、甚至凶兽级别的魔兽!或者用老人们的方法来称呼它:水怪。 这绝不是仅仅因为岸上的那具开始发臭的尸体引起的动静!绝对还有什么事发生了! 一边被艾达拉着往丛林深处跑,蒙奇一边想到。 棘龙胆战斗学校 训练场上,“噹噹”的武器撞击声如它们撞出的火星一般四溅着,马肯手中的两把匕首交错着袭向对方的致命部位。 而与他针锋相对的光头佬则是挥舞着他的大盾一边破坏着马肯的攻势,一边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他那张大盾之上长长的尖刺以及盾两端上的利刃足以将对手贯穿。 不过还不待做到这一点,你来我往的交手中,使用双匕首的马肯已经找到一个间隙,用电闪般的速度绕到了光头佬的身后,两把匕首一前一后的贴在了他的咽喉与后颈处。 “认输、认输!”光头佬放下巨盾嚷嚷道,“快收起你那杀人的表情。” “我说了,你赢不了我的,不管什么时候。”马肯收起匕首,说道。 光头不甘心地用力搓着自己的脑袋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学生?” “死了,只能说明他们自不量力。” “这么说也对,不过只能走出一个人,未免也太……”光头佬皱皱眉说,不过转而又笑了起来:“还好我的学生没参加。” 马肯瞥了对方一眼,不过很快他意识到对方话里的端倪:“你刚才说什么?只能走出一个人?什么意思?” “等等,你不会不知道吧?”光头佬愣了一下,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 “快说!” 光着膀子的壮汉这时候说起话却有些吱吱呜呜的了:“这次学校只准备一枚战技原体……我刚刚听说,那可能回事非凡品质的战技。应该所有带队导师都知道这一点的啊……” 而说到这里马肯便明白了“只能走出一人”的含义。等到导师将只有一块战技原体的事情告诉参加试炼的学生,只会引发一件事,学生们会想方设法地杀死每一个人!直到只剩一人…… “他们没有告诉我。”这时候马肯的语气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明白,自己还是像平时一般,被孤立了,没有人告诉自己这一信息。当然,被孤立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但是,没有得到这条信息的学生则会少了一份警觉,这绝对是致命的。虽然试炼中自相残杀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只有一块战技原体,无疑会将其中的杀戮提升到更高的高度!所以哪怕是一点点的警觉,也不能少! “奇怪,洛里明明和我说,他知道这件事的啊!”光头佬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脑袋。 “什么?那家伙……”难得,马肯的表情有了较大的变化,他手一甩,藏在袖中的匕首向训练用的假人飞了出去。 瞬间,假人四分五裂地炸开了。 魔兽通常分划: 猛兽:1至3阶; 异兽:4至6阶; 凶兽(灵兽):7至9阶; 幻兽:10阶; 圣兽:11阶; 神兽:12阶。 第79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不怪你 夜间,闷热的荒原一时间冷却了下来,在夜风冰冷的吹拂之下,树梢之上的圆月也向林间洒落了一地凄清的微光。 树枝之下,一种数量庞大的奇特魔兽横行而过,它们凹凸不平的坚硬甲壳在月光下反射着墨绿色的光彩。这些家伙虽然成群行动,但是却毫无秩序可言,它们匆匆游走,你追我赶之间通常会踩着同类的身体而过,但是用不了多久,它的同类也会踩回来的。 乱归乱,但是蒙奇却丝毫不怀疑它们能够轻易地将自己啃食得只剩一堆白骨,就如同之前在路上所看见的那些。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恐怖的家伙并不会上树。又或许,它们只是没有发现树上站着的两块肉吧。 “总算安全了,太可怕了,这都是些什么?”直到那群异动的甲壳远远的离开后,艾达才松了一口气到。 蒙奇摇了摇头,他可以感受到这些魔兽的危险,但不代表他认识它们。“现在说安全,还为时尚早了吧。”他说,危机战栗之下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被格式的威胁包围了,大概都是从湖里来的吧。 一开始,他也没想到这次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但是从看到魔兽上岸的那一刻开始,情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从那湖中爬出的魔兽就像没有穷尽一样,很快,整个绿洲便遍布了它们的身影。毕竟这地下河生成的大湖是横穿了绿洲的。 “树上也不一定安全,我不认为它们全部不会上树。”蒙奇说道,“或许要想办法走出绿洲了。” “别忘了,明天导师可是要来这里送地图的。”艾达立即反对道,“没有地图,你有把握能走出荒原?” “如果死在这里,你就不会再需要它了。”如今,他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选择保留自己的意见了,“或许这次学校就是想考验我们的逃生能力。” “这次才没有那种愚蠢的设计!”女盗贼却果断地否定道。 “说的和你知道这次试炼的设计似得,”蒙奇说,他感受了一下附近的威胁,用手指了指左边的方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离开这里了,那边似乎相对安全一些。” 这一次,女盗贼没有再反对他的话。由于相较于下地行走,在树上还是相对安全一些的。于是两人在树枝间攀爬了起来,这里的乔木长得较为密集攀爬的难度并不大。 行进之中,树下还是不时会有各式各样的湖中出来的魔兽穿行而过,虽然它们选择的是在地面上活动,但是蒙奇并不想打赌它们究竟会不会上树,因为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它们之中有哪些算得上好对付的。 于是每当这个时候,两人就会停下来,趁着这时休息一会。 “我的水都快喝完了,这些家伙怎么还不走完?”艾达小声地抱怨道。 “喝那么多水,小心到时候要在树上解决。”这句话并不是调侃,至少从蒙奇的表情上看来是这样的,的确,他现在当然没有心情去调侃别人。拥有危机战栗的他,对现在两人的处境再清楚不过了,那些湖中魔兽增长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并且它们还在飞速增加着。 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以后,甚至不需要危机战栗,光靠耳朵也能听出附近的危险,那些受到袭击的魔兽发出的惨叫在林间已经是此起彼伏了。 终于,树下的那些背着重重的石壳的软体魔兽走远了。 艾达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接下来该往哪走?” “不用走了,”摇了摇头,蒙奇回答道:“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如果不准备走出绿洲,那就坐着吧。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安全的地方了。这里的林叶还算茂密一点,接下来只有靠运气了,如果你非要做点什么的话,那就祈祷我们不要遇上什么会上树的麻烦家伙吧。” 说着他在树杈间坐了下来,所幸,这棵铜心树树冠足够大,树枝也足够粗壮,即使承担两人也丝毫没有问题。 “我就知道,盗贼祈祷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过了一会,艾达突然说道。 蒙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地面之上正有一个他们的老熟人在看着他们。 利奥,那个他们恭候多时的战士,没想到最终还是与他相遇了。他突然出现那边的灌木丛之中,四处张望之下他发现了两人。 “来的真不是时候。不过这家伙那道不知道地面上有多危险吗?”蒙奇奇怪地说,有点脑子的人现在应该都爬上了树才对。 他刚刚准备戴上拳刃,却听见耳边艾达的话语:“我倒是觉得他再清楚不过了。情况好像不像我想得那么糟,看样子,我们的老朋友现在可没工夫招呼我们。” 听她这么一说,蒙奇不禁再度打量了一下利奥现在的情况。战士走出草丛之后,就可以彻底看清他那副狼狈的模样了。身上的护具与衣物已经破烂不堪,而那些没有受到遮蔽的部位则是都遍布着伤口,而他左手握着的剑上更是满是蓝色的液体。 他或许是左撇子,或许不是,但不论怎么样,他是不会,也不能再用右手了。即便吃它的那只魔兽还没来得及将它消化。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几只张牙舞爪的魔兽,从它们体表的湿润程度不难看出,它们也是来自于湖中的。 那些看上去柔软无骨的魔兽,其实在软体之下都藏着深蓝色的尖刺,在它们受到利奥的砍击时,那些刺就会飞射出来,反倒是会刺在攻击者的身体之上。蒙奇相信,深蓝色,代表的是有毒的意思。 “这些虫子可不好对付。”他忍不住道。 “想那些干什么?我们坐下来看着就好了。”艾达转头笑着对蒙奇说道。她当然会笑了,前不久那家伙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我觉得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蒙奇说。 但是女盗贼却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为什么非要错过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呢?把你的水给我喝一口。”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蒙奇将自己水袋递了过去,直到现在,那里面还装着满满的水。虽然不得不承认,利奥那种人的死确实是大快人心,但是他却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这样坐下来欣赏的。 而且,看到那家伙在与魔兽搏斗时,还不时会回过头来往这边狠狠地望来时,他心中不禁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艾达拿着水袋,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后,将其交还,“别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你在同情这种人?你的懦弱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了吗?” “我不觉得坚强可以通过眼睁睁看一个人被虐杀来证明。”蒙奇皱皱眉头道。 “随你怎么说。” 就在他刚要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之际,他看到令他心头一紧的画面:利奥突然带着他身后的那些魔兽朝这边跑来了。 他的脚步踉踉跄跄,期间不停被魔兽撕咬,那些柔软的魔兽在撕扯下他一块肉之后,就会就地咀嚼起来,直到吃完才会接着追。想必正是这样,才能让利奥逃到这里吧。 看着战士那被生吞的样子,艾达不禁笑得咧开了嘴。四五头魔兽一起咬上了他的胳膊,这下应该可以直接将这条仅剩的胳膊扯下来。蒙奇相信,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身边的女生一定会欢呼出来的。 但是接下来,蒙奇心头的不安终于被验证了。利奥在胳膊上挂上了魔兽之后,突然开始用力地旋转,用着他这辈子最后的气力。 然后,他的左臂也脱离了身体,但是由于他的努力,那只手臂带着上面挂着的魔兽飞向了两人所在树冠。然后他便倒下了,然后地上的软虫瞬间一拥而上覆盖了他。但是此刻,在他脸上却找不到一丝痛苦,反倒是带着一丝甘愿的微笑。 艾达那张前一秒还满是笑容的俏脸,这时已经大惊失色地换上了惊愕。 而早有准备的蒙奇则是已经戴上了拳刃,在那只断臂即将飞上树冠之际,拳刃准确地命中了它,半截手臂掉了下去。 还有剩下的半截,则带着上面的一头魔兽,掉在了树杈间。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蒙奇冲女盗贼大喊道。 树冠虽然大,但也绝对不是一个适合战斗的地方,所以他们现在必须尽快将那只魔兽弄下去。 还不等蒙奇挥拳而上,软虫就已经咀嚼完口中的食物,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他。它突然一阵收缩,然后猛地朝他跳了过来。 刚想用拳刃将它击飞,但是想起了软虫体内的蓝毒刺,他立马收回了拳头,下意识地向后撤步闪躲。 闪躲成功,并且扑空的软虫也顺利地掉下树去了。不过一起掉下去的,还有撤步时失足的蒙奇。 好在他的反应够快,用拳刃刺在了树干上,这才没有一下子掉下去。但也撑不了多久了。 “艾达!快拉我上去!”他大叫道,值得庆幸的是,下面的那些软虫真的不会爬树,它们只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在那挂着。 很快,女盗贼的脸孔从树冠中露了出来。 但是她没有伸出手,也没有想伸出手的意思,只是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语:“对不起,蒙奇,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看你死的。” 没有惊讶,没有发呆,片刻都没有。蒙奇听到她的话的瞬间便释然地笑了:“没事的,不怪你。利奥这个威胁一死,也就没有和我联手的必要了,对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转向一边,算是默认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戴特的吗?”蒙奇突兀地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这个,”他单手从腰包中摸出了一颗坚果。对,之前艾达送给他的。“他吃了这个,然后便无力反抗的被我杀了,我想我也只是多此一举,不论我动不动手,反正他最后都会死的。对吧?” 瞬间艾达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蒙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原来一直都知道。 “很不巧,我在我的水袋中也放了这些坚果,它们泡了很久了。对,就是你刚才和的那袋水。”蒙奇突然又说道,话毕,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张错愕的俏脸。一个翻身,跳下了树,带着身后不知饱足的魔兽,远远地跑开了…… 第80章 死亡试炼,第二日:人之将死 软虫并没有全部去追赶蒙奇,只是两三头抢不到尸体的倒霉蛋盯上了他。 身后就是那些恶心又贪婪的软虫,这个时候,蒙奇只要稍稍停下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估计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呼吸的时间了。 但是尽管如此,他却又不敢跑得太快,因为身体不自觉地抖动着提醒他除了身后的魔兽,四处还遍布危机。跑得太快说不定会直接将自己送进某张守株待兔的嘴里,所以他不得不小心控制着速度,一面躲避身后的那群软虫,一面还得观察林道两侧的情况。 可能是刚刚利奥身上的肌肉稍稍填满了软虫们的肚子,它们这时候追赶的速度并不像之前那般快速了,所以一时半会,他也不太担心自己会被追赶上。但是这样一直被追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有着它们的影响,他根本不可能有充裕的时间爬上树。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的东西又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是一滩粘滑的魔兽分泌物。“该死!”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些浑浊的液体看上去没有毒,也没有可怕的腐蚀性,但是它仍能让蒙奇停下脚步。 因为他还记得分泌它们的生物,是一头会变色的大章鱼,之前看到它的时候,它可是见什么吃什么,即便是同样来自湖中的邻居也无法幸免。如果遇上它,那就真是死定了。 无奈之下,蒙奇只能钻进旁边的林间。在林间,他的速度会因为茂密的植被遮挡而大幅度降下来,而那些软虫由于柔软无骨的身体,可以肆意在期间穿梭,这应该也就是利奥之前被它们逮到的原因了。 果然,他再次回头的时候,一头软虫已经可以够到他的鞋跟了。他一边跑,一边怒喝着:“滚开!恶心的玩意!”当然,那些软虫听不懂人话,而且如果它们听懂了,也只会加快脚步。 突然,蒙奇眼前一亮,前面居然出现了一棵星杨树!一棵年轻的星杨树! 如果是星杨树,又是这个高度,他有信心一次性爬上去。 计算距离,加速冲刺,纵身跳起,脚后跟正好与一排利齿失之交臂。蹬着树粗糙的表面再努力向上靠近一些,就在身体快要下落时,将拳刃插进树内,由于星杨树的质地要比铜心树软许多,拳刃可以稳当地插进树身。而借着这个支点,他可以再向上攀爬一段高度,从而抓住树冠的树枝。 “呼,还以为要死在这了。”爬上树后,蒙奇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然后平缓着呼吸。 而那些软虫则是不甘离去地围在了树下,干瞪着树上的肉。 直到这时候,蒙奇顾得上理理被刚发生的变故打乱的思绪。唯一一件令他有些失落而又庆幸的事,就是艾达的背叛。 背叛固然伤人,也同时证明了他的善意被辜负了,不论是第一次丛琼手上接收她,看护直到她醒来,还是在她被追杀时,同意与她合作。他曾以为自己自己努力以善待人,就可改变残酷的现实,就如他救下那名大副之后,得到了萨扎的认可和尊重。 但如今事实证明,这一套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那么好用。想到,之前是那个叫琼的家伙将她交给自己时,蒙奇不禁怒骂了声:“混蛋。”怪不得当初他说“我觉得还是把她交给你吧,她应该是你的问题。” 到现在再想想,琼的话还真是别有用意!那个喜欢显摆头脑的混球!想来,那时候艾达应该也不是被他所救,相反,和可能是她袭击了琼,而琼没有下杀手。 至于庆幸,如果,艾达没有选择背叛,那他真不知该如何补救自己在水中放入坚果的愚蠢行径。而即便是现在,他也忍不住还是默念一句:“愿湛蓝的海水宽恕我的罪恶。” ‘看来想要在现实中生活下去,我确实该有所改变了……’他不由悲哀地想到。 拿出水壶,打开后,他将水倒下了树,倒在那些软体虫身上,‘不知你们会不会也被这一壶恶意之水毒死。’他如是想到。 不过他看到的却是三头软虫张开了嘴大口喝水的模样,它们甚至不愿浪费溅在地上的任何一滴。而在此之后它们还意犹未尽地抬着头,像是想要品尝更多。 ‘也许是毒效还没有发作吧!看你们还能跳多久。’他心里还不肯放弃最后的一丝侥幸。 又过了一段时间,三头喝完毒水的软虫们不仅没有不适的模样,反而更加的活跃了,它们甚至开始尝试着向书上跳动。又过了一会,它们的颜色居然还发生了些许的变化,身体上的灰绿色发生了异变,成为一种诡异的紫色,看样子毒水直至将强了它们的毒性! “哦,当然了!你们根部就不怕毒,”见状蒙奇不禁觉得自己是在自找没趣,“我怎么能做到这么愚蠢!” 环顾四下,蒙奇发现偏偏只有自己所处的这一棵星杨树像是被独立了一般,距离其他的树木尤其地远,所以想跳到其他树上的想法被否定了。接下来只能希望三头软虫能知难而退了。 就在他刚刚这么想的时候,树下传来了一阵骚动。居然是软虫们开始啃咬星杨树了!和粗壮的铜心树不同,星杨树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何况这还只是棵年轻的星杨树。 ‘又要开始逃跑了吗?’整棵树已经开始有些轻微的摇晃了,握紧拳刃后,蒙奇已经准备着随时顺着星杨树倒下而飞奔起来。 但是,毫无防备的,两道刃光赫然闯入了他的视线,直奔着软虫而去。是两把飞刀! 飞刀扎进软虫身体之后,令软虫露出了体内的毒刺,毒刺朝着飞刀的反方向射去。而软虫柔韧的身体在一阵蠕动之后,便将飞刀连带着蓝色的液体派出了体外。 没过多久,放飞刀的人便露出了身影。是艾达。 蒙奇有些不敢相信,居然真是她!她是来就自己的吗?他不置可否地在心里问道。 不论是不是,她的出现,已经让软虫们放弃了又干又涩的星杨树,纷纷冲着她爬了过去。 令树上的蒙奇吃惊的是,她不仅没有避让还仍旧在那里朝着软虫扔飞刀,或许是所有的飞刀都扔完了吧,她竟然直接冲向了软虫。 而很快,她不转身逃跑的原因也展现了出来,她身后赶来了一群相对肥大的软虫!不用说,肯定就是吃了利奥的那群软虫了! 没过多久,软虫们就形成了包围之势,令女盗贼无路可逃。 “还不快逃!”陷入绝境的她停下了步伐,冲着那边树上的人大吼道。 还不等蒙奇反应过来,软虫们就已经一拥而上了。 逃?这时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蒙奇的双腿不允许他这么做,即使它们现在已经因软虫大军的靠近而有些颤抖。 快来不及了!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冲着女盗贼那边冲去。沿途的地面上,已经满地都竖着那几只变异软虫身上射出的紫色毒刺了,这让他不得不放缓脚步。 终于可以够到软虫了,但是真的要去攻击这些危险的生物吗? 这次他没有犹豫,一拳扫飞了最外层那只暗紫色的软虫,不出所料,毒刺射了出来。但是或许由于之前的飞刀已经消耗了它大量的毒刺,此时射出的刺只有两根,并且因为他早有准备,两根次也被轻易的用拳刃格挡住。 在这个方向,软虫的包围圈就只有这么一层,扫开那只紫色的软虫,他就看到了圈里的艾达,闭着眼等死的她已是浑身的血迹。 他一把拉出了血人,背在了背上,然后转身飞奔起来。 “蠢货!你回来做什么?想我白死吗?”尽管已经十分虚弱,女盗贼还是这样斥责道,语气却没有先前的那种灵动。 “这是我的原则。”他淡淡地回答道。 “也好,这下真被我说中了,我们不会孤独的死去了。”一句释然的呢喃之后,她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恐怖的危险就在身后靠近,蒙奇的身体的颤抖越发的明显,但是如今,已经适应的了这种颤抖的他也不再将其当做一种负担。反而,他甚至发现,这种越发强烈的危机感,便越能刺激他身体的机能。 他可以感觉得到,现在这样背着艾达逃跑的速度,甚至比之前单人逃生时还快。 前方就到了那边遍布毒刺的地面了,他的脑海突然产生了一个迫切的想法:跳过去! 这换是平时,他绝对想都不敢想,要想直接跳过那片毒刺地,将近要跳过三米的距离!但是如今,他却顺应了身体的感觉,单腿一跃,跳了起来。 落地,居然真的跳过去来!但是现在来不及去惊奇了,他拖了拖背上的人,一股混着血腥味的花香悄然入鼻,这告诉他,自己正背负着两个人的性命。所以,不能停下! 他继续冲刺着。 暮然间,他回首看去,女生像是睡着了一般,好在虚弱的鼻息证明着她还没有死。而越过她的脸庞再向后看……软虫不见了?! 停下脚步,他喘着粗气。 “已经到极限了吗?”背上的艾达问道,“那就这样吧。”她紧了紧抱住他脖颈的手臂。 “它们不见了……”他说,缓缓转过身,再仔细看去,看到居然那一路上铺满的软虫尸体! 怎么会?蒙奇惊奇地想到。也许是因为现在是两个人,他壮着胆朝哪些尸体走出,最后看到的是一头死在紫色毒刺上的软虫! 原来是这样!他一下子有些明白了。那些喝了毒水的软虫虽然没有死,并且让毒刺上的毒素变异,但是软虫体内却不具备这些毒素的抗体,当再次被被这些毒素侵袭,它们就会死于非命。 而刚刚的追逐中,这些没脑子的软虫都横冲直撞地冲过了那一排毒刺。于是,统统丧命! “我们安全了……”放下艾达,蒙奇小声地对她说道。 女盗贼,扭脸看到那些死去的软虫,露出了一个微笑:“是你,没有我们。” 之前她喝的毒水的毒效应该已经发作了,想到这,蒙奇说话的声音不禁有些轻颤:“你会没事的。” “看,我说的一点没错。你总是喜欢这样逃避,逃避现实。”似乎是身体的剧痛让艾达一阵抽搐地闭上了眼,“我想这时候,我就不用道歉了吧。” “我欠你两条命。”一条是她就了他,一条,是他杀了她。 “又在说傻话了。”女盗贼努力着睁开了眼,吃力地抬起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如果非要这么想,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蒙奇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以后,活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她说的,已经到了极限了。“坚强……一点,别……再被人……欺负了。” 话音落下,她的手臂也落在了地上。她还未合上的双眼,看着一生中最后看到了人,微笑着,死去了。 “唔……”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捂住了嘴好让自己不发出可悲的声音,但是眼角还是忍不住滑落两行温热。他忍不住抱紧了她,第一次,至今第一次,他发自内心地痛恨这个试炼,痛恨棘龙胆,痛恨总爱将残忍汇集于他身上的现实。 她最后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所以他很快挑了挑眉,将眼泪挤了回去。然后替她合上双眼,转身离去。寂静荒原从不给人时间挖坟墓,挖了也会被它刨出。 缓缓走在林间,他不禁这样问自己道:‘为什么人的善意,总是要留到将死之时?’说的不仅是死去的艾达,还有他自己,他也是到了她将要死去时,才拾起了对她的善意。 虽然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下毒的行为,但是他不能否认的是一件事。他无法确信,如果艾达没有喝下毒水,那么她还会不会来救自己。 一切的伤悲,和一切的遗憾,最后只能给他的心头留下一个如果: 如果两人早一点这样那该多好,谁都不会死了…… 如果…… 第81章 死亡试炼,第三日:我可以 缕缕阳光落在眼睑之上,将才入睡不久的蒙奇惊醒。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现在还完完整整的坐在一个铜心树的树杈间。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入睡的,不过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劳了吧,参加试炼的两天以来第一次合眼,这一觉没有入梦。 “已经第三天了啊。”他不禁感慨道,度日如年的两天,死了多少人了?戴特被自己亲手杀死,利奥惨死虫口,他死了想必那个跟随他的盗贼也不会幸免的,还有……艾达。算到这里就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还有更多吗?或者自己已经是唯一的幸存者了?他这样想到。 但是一切这却都还没有结束,现在只是今天的开头罢了。 甩甩脑子,蒙奇开启了危机战栗。然后他便惊愕地发现,整片绿洲之中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的危险。 讶异中,他爬下铜心树。在林间开始行走起来,但是不论往哪个方向前进,危机战栗能感知到的范围内都是死一般的宁静。宁静得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前两天,随处可以感受到致命危险的绿洲之中,此刻却是如此吊诡的模样,真是令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片寒意。 ‘那些湖中爬出的魔兽呢?他们都上哪去了?’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湖边,这里也一样的,毫无动静可言,‘难道它们又回到湖中去了?’蒙奇不禁暗忖。 最干净的朝阳之下,湖面还是清澈得如同一面莹镜,四周的树木依然叶茂枝繁,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更是青翠透亮。筛进林间的光线之下,看得见那林间飘摇的颗粒,随着一阵微风划过,它们上下纷飞着…… 愈发是这样,蒙奇就愈发觉得这里的诡异,因为在这里,除了风吹叶动的沙沙声外,他听不到任何一丝的声音,哪怕是一声冲他而来的兽吼。整个绿洲,就像是睡死过去了一般。 现在,寂静荒原的这个名字更加的贴切了。 即便危机战栗没有给他任何的警告,但是心中那份浓浓的不安却是越来越浓烈,他有种迫切离开这里的冲动。但是现在还不行,还没到时候,按照艾达所言,大概日落时分导师才会到这里来送地图。那时他才可能真正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虽然没有什么目标,但是不安的躁动感让他无法滞留于原地不动。 缘湖而行,往日那些危机四伏的地方,现在却是可以让他百无禁忌地信步而过。 毫无目的走了不知多久,远远的,他看到了湖边上的一个黑点。那是什么?他靠近了一些,见到的东西却惊得他差点停住了脚步。那居然是一颗人头! 强忍住恶心,他拾起一根树枝走了过去,用枝条将盖在人头正脸上的头发挑开,然后,他便能认出他来了。虽然它已经开始发臭、腐烂,脸孔已经极度地扭曲,但是蒙奇还是认出了他,大名鼎鼎的花骑士山姆。 没想到不可一世的花花公子居然也会有这一天,这样一来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蒙奇不愿再多看这颗连魔兽都不愿意吃的头颅,平时他就不乐意看到的嘴脸,现在这模样,他当然更是不可能再想看见。丢下树枝后,他便继续自己漫无目的的瞎逛。 大概到了中午,蒙奇才停下,坐在一棵树低下,拿出自己过去收集的果实吃了起来。直觉告诉他,如今绿洲里的东西,还是不吃为好。 “蒙奇!” 一声惊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一时间惊得他差点被果肉噎住。他猛地回头看去,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同窗:洛里。 “你居然还活着!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洛里热情的走了上来打招呼道。 而蒙奇则是有些奇怪于对方的态度,他可还记得这家伙原来对自己的埋汰和敌意。于是他警觉地看着这个满脸笑容的家伙,对于这家伙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他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了。 洛里靠近后便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至于蒙奇也及时的握住了那只在拥抱下绕到他后颈的手,好阻止它用藏在指缝间的刀片划破自己的动脉。 挣脱出来后,他甩开了那只手,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两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拳刃。 “不错嘛!不愧活到了现在,果然有进步。我还以为你根本到不了这里,却没想到,你会是最后和我博弈的人。这一点你应该能猜到吧?我们已经是最后的活口了。”暗杀不成,洛里两指一搓露出了期间的刀片,“那这场最后生死之战还真是无趣的很,快点结束了吧。” 装备上了拳刃的蒙奇也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但是他却还是尝试了一下:“杀我对于你来说就那么不可避免吗?我们可是再一起学习了一年多了!我不想自相残杀。” 白光一亮,小巧而又锋利的刀片飞向了蒙奇,虽然他闪躲了一下却还是被划到了脸,一条红丝浮现了出来。 “收起你的傻话吧,我的死人同学,说得好像你伤得了我似的。”洛里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的双手,对于一名游侠来说灵巧的双手确实值得如此的呵护。“既然你站在了这里,那么那家伙应该是死了吧?” “谁?”他感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没有将你杀死的那个废物,真是浪费我那么多时间去调教她暗杀技术。居然连你也杀不死。”微笑着的嘴脸说着这样一番恶毒而又满是不屑的语言。“如你所说,残杀同门确实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所以我让她来照顾你,没想到,最后还得我亲自动手。” “你说艾达?” 抚着手的笑面人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叫得那么亲切,和她很熟吗?难道她是死在你面前的?又或者,是你……” “闭嘴!”蒙奇喝止道,他握紧双拳冲了上去,鲁莽的两拳双双落空。 这是当然,此刻他的脑子已是乱成一锅粥了,是洛里派她来杀自己的? 而对方却没有反击的一丝,拉开了一段距离后,洛里在那里拍手而笑:“哈哈!居然还真是你杀了她。可惜,我会想念她的滋味的。” “混蛋,你说什么?”蒙奇涨红了眼。 “你当然不知道,那女孩早就为了保护她的好姐妹,把自己出卖给我了呢。”洛里也缓缓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两把匕首,如同导师马肯最擅长的武器一样。“说来,我也算是信守承诺了,她那个漂亮的姐妹在我的保护下,可是安安稳稳地在棘龙胆待了这么久了。” 另一边,蒙奇已经不想再听对方的废话,一个滑步贴近上去,挥出了愤怒的刺杀。却被对方毫无压力的化解,愤怒之下的攻击,总是这样以失败告终。 轻笑着的洛里还在继续着他的言论:“不过既然艾达已经死了,那么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也只能替她‘照顾’一下她的好姐妹了。” “你休想!狗杂种!”从来没有过的战斗欲望席卷了蒙奇的头脑,至今他都忘不了那一抹在他臂弯中消散的温热。而此刻,罪魁祸首正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是吗?那就看看你的本事了。顺道说一句,我喜欢你对我的新昵称。”说着,洛里动了,两把匕首如同两道银白色的魅影,缠上了蒙奇。 ‘是战技!盘蛇!’蒙奇心惊道,这招他见过马肯在训练场上无数次施展过,惊人的是,这招在洛里的手头却没有丝毫的逊色,不得不承认这个恶毒的家伙也已经将这招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两把匕首快速而又灵活地缠着他的手向上绞杀,转眼间,他手臂已经是伤痕累累,而那两颗白色毒牙还在向上,就即将要咬上他的咽喉。 死亡迫在眉睫,身体开始久违的那种颤抖,于是他感觉到在战栗和愤怒之下,身体被赋予了可怕的力量。他反手一扭,突然的强力让他的右手挣脱了对方的束缚,拳刃也挡住了那致命的利刃。 露出一抹惊色的洛里快速停下了这次攻击,退避开来。“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可惜。还是差的太远了。”他叹息道,“知道棘龙胆初心年段四个0阶日段实力的学生中,唯一一个迟迟不肯露面的人是谁吗?对了,是我。” 语落,两把匕首在他的手中旋转得如同两朵漂亮的百花,致命的百花。接着,他就开始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正手,反手,正手,反手。蒙奇甚至分辨不出洛里攻击的来路,就已经发现自己浑身被割开了十多道伤口。而且,很显然,对方有能力置他于死地,只不过,他还在玩而已。 “知道吗?”洛里看着毫无反手之力的同学不禁炫耀起的自己计划,“学校曾经放出消息,这次试炼的奖励只有一枚非凡品质的战技原体,所以为了它,所有人才拼了名的争抢。而如今,你没有了与我争夺的能力,你觉得我能不能留你一命呢?” “能!”他自问自答道,“但是呢,你今天展现出来的实力,真是让我打开眼界。我也终于明白了舅舅为什么一直对你还抱有希望,所以呢……我还是将答案,改成了,不能。” 眨眼间,两把匕首再次转动了起来。再次挥击起来,他的每一击都不仅是快,并且力量十足。 因伤势而虚弱的蒙奇一时间没握紧拳刃,一下子便被瓦解了防御,断裂的左刃与右刃一起被打飞了出去。他也被一脚踢在胸口,翻于地上。 “那就这样吧,再见了……”洛里正说着自己的告别语,突然吹起了一阵轻轻的风。 他一下子停下了手头的事情,这阵风给他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或许是错觉,他居然在风中闻到了淡淡血腥味。 突然,刚刚还轻轻吹拂着他的风突然在他身上开始了疯狂的撕咬…… 萨扎扶着树,从林间走出:“总算赶上了,狗娘养的,差点白跑一趟。”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昨晚的魔兽异动差点让他丧生于此,就因为他不会爬树。 等到那些发癫般的魔兽消失,原一路跟踪的人也已经不见踪影,好在最后赶上了。危机关头,他甚至不顾其他,再次施放了血魔法。 “萨扎大哥!”从地上堪堪爬起,蒙奇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吃惊的喊道。 黑发法师缓缓向蒙奇走去,“我说过,我罩着你。”他说,然后便掏出了那把匕首,说起来这还是蒙奇送的,他刚想将匕首递给对方,却想起之前对方在家门口面对流氓的模样。于是还是自己走向了那个已经被血色风齿咬得动弹不得的黄发小子。 突然,蒙奇上前一步,几乎是用抢的,拿过了匕首:“我可以。” 说着,他一步一步地朝着终于笑不出来的洛里走去…… 《战斗笔札》: 盘蛇:无属性,1阶·杰出·凡品;职业:灵敏达标职业通用 白牙弑杀:无属性,1阶·杰出·凡品;职业:盗贼系,游侠系职业专用 魔法/战技修习阶级原则: 0阶职业者,修习0-1阶魔法/战技; 1阶职业者,修习2-3阶魔法/战技; 以此类推,除6阶职业者, 6阶职业者,修习12阶(封顶)禁咒/禁技 第82章 死亡试炼,第三日:归途 傍晚,蒙奇静静地坐在湖边上显眼的位置上,眼里装满了昏黄色的湖水,定格的表情让他像是彻底融入了这个画面,就像身边的那些石子一样。最后时刻终于来临了,但是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蒙奇。”一个声音在背后叫醒了他。 “导师。”他回过头,那是自己的导师。是啊,居然走到了最后,不知道现在这样的结局值不值得开心。 马肯拿出了一张皮制地图和一个指南针,摊开地图,他用匕首在上面轻轻划了一道小口子:“你现在的位置在这里。可以出发了。”这就是他要说的所有话,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蒙奇叫住了他。“导师,洛里……他回不去了。”虽然这么做很蠢,毕竟洛里是马肯的侄子,而他手上的血迹似乎还没有被湖水完全洗净。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这个一视同仁的导师。 “是吗。知道了。”而马肯的回答却是出奇的淡然,如同早有预料一般,至少,他接受了这个结果。至少他的表脸上是这么写着的,死的那人就如同是一个与其毫无相干的人。 没有更多的滞留,马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之间。 没过多久,另一个人才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拿到地图了?”他扫掉黑发上的落叶问,显然,他在那里已经待了不短时间了。 “拿到了。” “那就赶紧走吧,这里应该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吧?”萨扎说,至少他现在已经开始着急着要回家了。给肖恩与罗拉的留言上虽然说清了自己这次可能会离开四五天,但是想必他们还是已经快急疯了吧。还有学校那边,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走了过去,从蒙奇手中拿过了地图,按照地图上的标示,绿洲还算是荒原浅处,要从这里离开荒原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于是他拍了拍身边的家伙,“该走了。” 点了点头,蒙奇跟了上去。 “谢谢你,萨扎大哥,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语言虽然完全无法表达他全部的感激之情,但是他还是说了,毕竟他知道,他穿过荒原来到这片绿洲是要冒着多大的险。 “嗯。”看着地图的萨扎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份感激,确实,这一趟荒原之旅,他没少吃苦头。“说说看,这次你怎么就参加了这么个要命的试炼。我当初真觉得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就会死在某个角落。看样子,你这几天没少受罪吧。”路还长,他挑起了话题。 于是蒙奇说起了报名那天的事情,还有几天来的经历,不过对于最痛苦的一段,他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谈果然。闲聊之中,路也就不觉得那么漫长了。 在天完全暗下来时,他们也正巧走到了绿洲的边缘。 “虽然这个决定很疯狂,但我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出一些改变,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蒙奇说着,这就是他参加试炼时的想法。 “是啊,你真的变了很多。”这一点,萨扎从对方手刃仇人时的绝决中便能看出,“这对你来说,可真是一段蜕变的旅程。”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蒙奇心中却清楚,与其说蜕变,不如说,是重拾自我,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让他一点点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走吧!相信这次回去之后,你全新的生活也就到来了!”萨扎肯定道,脸上也送上了一个祝福的笑容。 ‘真的可以吗?’在萨扎的话让蒙奇也心生一丝对美好的希冀,他不由想到了一张唯美的脸庞,她是叫梵妮吗…… “嗯。”他也回应了萨扎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对方打断了: “嘘!” 萨扎立起食指,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昨晚看见那些突然从湖里爬出的魔兽了吗?” “看到了,它们差点要了我的命。”蒙奇说。 “谁不是呢?再走快一点!”魔法师收起了之前轻松的笑容,边催促边问,“那你看到了它们是怎么消失的吗?” 对于这个,蒙奇就只能摇摇头了:“我在树上睡着了。”他跟着对方加快了脚步,突然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听到这,萨扎突然感觉心中突然升起了股无名火,“好样的,”他回首自己,昨晚可是在地上逃窜了一整晚,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个。“那些湖中的魔兽猎杀着岸上所有的生物,整整一晚。直到黎明,它们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它们去哪了?”这么一说,蒙奇也才想起来,确实,醒来之后,魔兽们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开始我也搞不懂,数量如此庞大的魔兽,怎就凭空消失了。现在我想我猜到,它们去哪了。”两人快步前进中,萨扎用手指了指他们路过的一棵井树,“我觉得你应该能感觉得到。” 被这么一提醒,蒙奇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了减小消耗而停止施展的危机战栗。他再次开起,这才惊愕的发现了如今身边的情况。 正如萨扎所说,那棵树,不,应该是每棵树都有些不正常。它们虽然都还活着,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它们内部与根茎之下传出危机感。 那些魔兽躲进了树中、土中!这个疯狂的答案,让他不禁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原来其实一直都被它们包围着。 “这些家伙估计一到白天就会陷入休眠,而现在……”两人抬头一看,已经是月照当空了。不过好在的是,他们此刻已经是走到了绿洲的边缘,按这些魔兽苏醒的速度来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出绿洲。 这也就是为什么萨扎只是让蒙奇加快脚步,而不是跑起来。当然,这也因为,他自己已经跑了一晚上了,此刻已经不想重复同样的夜晚了。 终于,在与那些可怕的饿死鬼魔兽重逢之前,他们走出了绿洲。 “还以为又要开始了。”萨扎心有余悸地道,那些从湖中爬出的魔兽,有一部分是《兽典》上有记载的,但是它们的都属于恶名远扬的那种。几乎每一只都有着这样的一个描述——不知饱足。 但是他却看到身旁的蒙奇的表情却不是很自然,由于靠的很近,他可以看到对方轻微颤抖的身体。他不安地问了句:“怎么了?” 而蒙奇却只是抬起了手,指着前方茫茫的一片荒土:“那里,地下,全都是……” 第83章 死亡试炼,第三日:寂静的结束 “什么?”萨扎明知故问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水生魔兽,居然侵袭到了干涸的荒原之上! “快跑!”蒙奇已经拉上他向西跑了起来,他们身后绿洲绿洲中那些植物的根部已经有了异动。 两人飞奔在荒原之上,先前在荒原上的那种谨慎已经不再需要了,他们只要按着地图上的指示,向前大步奔走。 而跑动时,萨扎已经可以感觉到脚下土层的松动,他的每一步,似乎都会引起那些土壤明显的塌陷。这让他更加明白,蒙奇的感知很准确,昨晚那些可怕的生物此刻就在自己的脚下。 整片荒原现在已经成为了它们温馨的睡床,睡了一个白天的魔兽们,即将苏醒。而想要离开荒原,他们却不得不探出脚,从它们的软床之间穿过。 没过多久,萨扎便能看见四周地面上不时会有一些来自地面一下的动静,大大小小,似乎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一般。他猜得到那是些什么,所以他不得不注意起自己的脚步,但是却也丝毫不敢放慢自己的速度。 “萨扎大哥,我们有麻烦了!”蒙奇突然回头喊道,跑在前头的他已经先一步看到了拦住他们去路的一群荒原豺,还有它们背上的一群寻尸鸟。 寻尸鸟和荒原豺是常见的一对常见的共生生物,寻尸鸟负责寻找目标,而豺则将会寻找到的目标变为尸体。真不是时候,这对黄金搭档这会儿找到了他们。两人和豺群之间,只隔着一个浅浅下坡。 这个荒原豺群规模不小,至少有二十只,加上它们身上的那十多只寻尸鸟实在是棘手,何况还是在现在这种危急时刻挡住了去路。 这时,萨扎豺群,又看看前方的地面,“没有退路了,蒙奇。准备好,我们冲过去。” “对不起?大哥,你说什么?”蒙奇有些质疑自己的耳朵,对面那可是几十只三阶魔兽。 “听我的口令,”法师并没空解释。 “等等” “3、” “大哥……” “2、” “好吧,听你的。” “1!”萨扎狠狠推了身前的蒙奇一把,好让他和自己一起朝着豺群冲去。 而几乎就在他们迈出脚步的同时,两人先前所站着的地面下,钻出了一个闭合着上颚的丑陋虫头,它扭转着柔韧的身体想要加快爬出地面的速度。 那边的豺群也也齐刷刷地朝两人这边冲来,而它们四条腿的速度显然要比人腿要快得多。 就在此时,萨扎拉住了蒙奇。对面一往无前的荒原豺群刚冲到下坡底部,地面突然龟裂开来,钻出不计其数的虫头。瞬间,豺群便沦陷其中,它们大都被突如其来的巨颚钳制住了四肢而无法逃离,倒霉一点的则直接被巨颚拦腰斩断。 顿时间,下坡底部被嚎叫与鲜血所充斥。“走!”而这时,萨扎则是再次拍了拍蒙奇的肩膀,冲了下去。 有了倒霉的豺群做先锋,两人再跑起来就安全得多了,至少他们可以踏着它们的尸体而过。 离开那个可怕的下坡之后,萨扎再回头看去,那些长着密密麻麻的足肢的蓝色虫子已经爬出地面,啃食着送到嘴边的食物。当然,也有奋起反抗的凶豺,会将这些丑虫子干硬的头颅咬下。当然,也仅此而已了。 “那些虫子名为巨颚蛸,我只知道这些家伙会藏在水底,还第一次见到这些家伙出现在地底。”收回目光,他对蒙奇道,“这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引起这些魔兽的异动。” “大哥,地底爬出的魔兽越来越多了。”旁边的蒙奇则是提醒他道,比起被勾起了好奇心法师,他自己则是为刚才从豺群、虫潮中穿过而感到一阵的心惊胆战。 萨扎点点头:“你带路吧。”确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荒原。 于是,两人再次朝西而去。 萨扎不得不承认的是,危机战栗这个战技在此时实在是太实用,至少他们可以避过最危险的地段。但是随着越来越浓的夜色,这一招也不再起效了。因为用不着感知,那些魔兽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了。 “这些家伙越来越多了!”蒙奇看着四周而来的形形色色的魔兽,不禁感到一阵慌乱,他相信就算没有危机战栗,这时候,他也会想发抖的。 “不用慌,这些家伙有些奇怪,比起昨天,它们的速度好像慢了许多。”奔跑中,萨扎这样说道,昨晚逃窜了一晚上的他绝对有发言权。“可能是因为离开水太久了吧。”他猜测道,“跑快一点,就能甩掉它们了!” 果然,如所预料的,那些湖中魔兽确实追不上他们,很快便将目标转移到了附近其他猎物身上。这不禁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不知跑了多久,或许是因为愈发接近荒原外层,那些疯狂的湖中魔兽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是一路上,目睹了它们泛滥的杀戮荒原上原有的魔兽,还是令人感到一阵后怕,速度稍慢或不知天高地厚一点的魔兽,全部惨死。不过也必须承认,也正是这些惨死的魔兽为他们制造了许多逃跑的空挡。 为了不绕远,他们又一次爬上了一个高高的土包。而站在土包之上后,两人这才惊喜地发现,期盼已久的荒原尽头就在眼前了! “喔呼!”萨扎不由欢呼道。 但是旁边的蒙奇却在这时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萨扎大哥……” “怎么了?” 蒙奇指了指两人脚下的土包。 今夜的月光还算是明亮,所以这时,萨扎也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脚边那颗巨大的眼球。它正看着自己…… “啊!”两人惊呼之下。整个土包霎时间拔地而起,准确的说是土包内的那只巨大魔兽拔地而起。 摇晃之下,萨扎便看到刚刚还只有数步之遥的地面,现在距离他已有六七米的高度了。这当然归功于自己脚下的那只巨大魔兽。 而魔兽显然不喜欢有人踩在自己的头上,它怒吼着摇摆着那个土包大的头颅。于是,萨扎和蒙奇则在惊呼之下,顺着那些从魔兽身上滑落的土一起滚了下去。 狠狠地甩到地面之后,他们再抬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这种恐怖的家伙,甚至连蒙奇都没有在《兽典》中见过它的身影,当然这也不足为奇,《兽典》记载的毕竟还只是那些较为常见的魔兽。 另一边的蒙奇则是想起了自己与它似乎有过一面之缘,这不就是那晚他在湖边看到的水怪吗!当然,那时候他看到的只有它露出水面的头部,而现在水怪则是完完整整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就像一栋横空出世的楼房一般。 “呜……”水怪再次用它长长的低吼表示着它此刻的愤怒。那声音,让两人甚至感觉耳朵就像是要爆炸开来了一样。 为了发泄它的愤怒,它张开了大嘴,虽然两个人类甚至还不够它塞牙缝,但是这是大多数魔兽通用的惩戒方法。 看着那张巨口铺天盖地的袭来,萨扎和蒙奇甚至已经来不及闪躲,更别说用魔法反击那些无稽之谈了。 就在两人万念俱灰之际,水怪突然身形一僵,蓦地侧身倒下。激起的尘土顿时间让萨扎和蒙奇都睁不开眼。直到他们再次睁开眼,才瞠目结舌的发现,这头巨大的水怪居然已经死透了。 如果问他们为什么那么肯定,那只因为,那具庞大的身躯在他们面前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烂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没有力量转移、没有灵魂奇迹、没有魔核,除了巨大的骨架,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震惊过后,两人才缓缓从地上爬起。小心地打量着眼前,上一秒还威震四方的水怪。萨扎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死的,但是他敢肯定,这一定与水怪还有那些湖中魔兽离开湖水有关。 过了许久,他们才想起,朝着荒原之外走去。而一路上,则是越来越多的魔兽的尸骨、甲壳。有些是属于湖中魔兽的,有些则不是。 这一夜,这片荒原终于是,名副其实的寂静了…… 而就在距两人不远的一个地方,但那已经属于寂静荒原之外了。一个躲在兜帽斗篷之下的身影,轻抚着手中的一颗宝珠,回头看了一眼那漫无边际的荒原。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84章 新人治安士兵 “终于结束了,蒙奇。”说话间,萨扎不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他看见了那听海镇的大门,对他来说直到这时候,或许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结束。虽然在走出荒原,就已经让他找回了几天以来的第一次放松的感觉。 “是啊,回来了……”而蒙奇心中却无法做到像对方那样的轻松,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真的活下来了。 只能说两人真是运气不错,他们在回来时,遇上了一支小商队。或许是因为两人的校徽,商队也没有拒绝他们,捎了他们一段,这才让两人这么快的回到了听海镇。 远在镇门之外,萨扎与蒙奇便要求下车。原因无他,由于崎岖不平的道路,一晚上的颠簸已经让体质一般的法师头晕目眩了,其实这也是他没有在车上睡着的原因。 “感谢你的慷慨,阁下。愿大海与你同在。”下了车后,两人向那个热情的商队首领说着这样的肺腑之言。对方甚至没有向他们要一枚铜币。 “真的不需要再让我载你们一程吗?”那个满脸胡渣的首领显然还没有看出萨扎的不适,“好吧,祝你们好运,孩子们。”看到两人肯定的摇头后,他也道别道。 直到离开的商队在两人身边经过时,萨扎这时才发现,原来这支商队有些不简单。前方,拖着车厢的那些用厚布遮掩的巨兽,并不是他一开始以为的什么强壮的驮马,而是似乎是土龙,无意间看到它们露出厚布之外的尾巴时,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大地龙,俗称土龙。即便经过岁月蹉跎后,退化得面目全非的它们已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魔兽,但是毕竟它们体内还是流淌着传说生物龙的血脉。能用地龙来拉车的商队,绝对不是那些普通商队可以比拟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萨扎现在只想早点回家。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四周除了负责守卫的士兵与起早觅食的飞鸟,镇口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 “你要吗?”萨扎拿出了那盒薄荷糖,问道。连续几天不曾合眼,这些不怎么可口的糖丸还真是在他快睡着时,帮了大忙了。而现在,他已经习惯性的在犯困的时候,想要含上一颗。 看到那盒薄荷糖,蒙奇不由觉得有些眼熟,那不是琼的薄荷糖吗?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并没有问出口。 “回家吧!”萨扎迫不及待地朝前走去。 蒙奇跟了上去:“恐怕我得先去学校。” “哦,当然。”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对于蒙奇来说,可能还不算真正的结束,试炼直到他回到学校才算是完成。不过,现在来说这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毕竟除了这头“嫩鸡”,其他七个人现在都已经不再可能回到这里了。 接下来,或许是因为过度的疲劳,两人便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初晨微凉的空气中走进了听海镇的西门。 从这里要回到东区,萨扎也必须穿过西区,正好与蒙奇回学校顺路。‘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吧。’走在蒙奇身旁,他不由这么想到。 终于,在已经可以看到棘龙胆战斗学校的一个转角,两人也应该分道扬镳了。 “萨扎大哥,”这时,蒙奇不由叫住了黑发法师,“感谢你陪我走完了这条路,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他说的当然是死亡试炼的这条路,对于他来说,这个试炼的意义不仅仅是生与死,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回学校去吧。”萨扎却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氛围,笑着冲对方摆摆手打发道,但是却是也收到了嫩鸡眼中那份闪着光的谢意。 “嗯。”蒙奇也感觉到了法师脸上的不自然,笑着点点头。转身向着棘龙胆走去。 而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间,眼角也正巧看到了侧面而来的一个身影。它的速度很快,快到他来不及发出警告的惊呼声,快到他不确定萨扎能否幸免于它的攻击。 是的,那个身影是冲着萨扎去的。 而作为一个法师,萨扎的回避能力相当有限,尤其在三天的疲劳之后。至少在他看见那柄白刃之际,他已经确信自己是无法躲过这一击了。 不过好在他身边有个拳师小弟,“噹”的一声轻响,拳刃击偏了剑刃。 “没想到报答来的这么快。”感激的看了蒙奇一眼之后,萨扎也反手开始反击。风刃瞬间在手中缔结,但是在甩出风刃之际,连他自己都被惊道了,风刃居然打偏了。擦着那个蒙面兜帽人的侧脸划了过去,炸到了那人后方的墙上,如果单凭墙上被炸出的动静来说,威力还是合格的,但是如果打不中人,这就毫无意义。 接下来,靠着蒙奇单手拳刃挥击才将对方逼退了一步。 萨扎甩甩脑袋,好让自己的精神集中一些,这可是他第一次如此离谱的失手。不过想必是过度疲劳的原因,他现在即便还能缔结魔法,也很难像平时那样操控它们了。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现在可就有大麻烦了,尤其在街道附近的小巷间又多出了四五个蒙面人后。 ‘没想到,在荒原上待了三天都没死,最后却要栽倒在这里了。’萨扎心中无奈地叹道,但是这些人是谁呢?现在他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他却看出来了:“蒙奇,你快走吧,这些人的目标是我。” “别开玩笑了,萨扎大哥。”蒙奇想都没想的拒绝道。 “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萨扎话还没说完,身前的拳师就已经再次与那个最初出现的蒙面人刀刃相加了。 他也顾不上再去说什么废话,转身面对其他逼近的家伙。稍稍尝试了一下,他便不出所料的发现这个状态下无法施放风齿,只能勉强施放风刃。 就连风刃,他也只能做到单手三连发,并且是毫无准头的三连发。不过即使是这样,这样拖延住了那些人的脚步。毕竟,这风刃的威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啊!”蒙奇的一声痛呼分散了萨扎的注意,他回过头,只见同样状态不佳的蒙奇没出几招便被那人放倒在地。而那名蒙面杀手也已经直奔这边过来了。 情急之下,他再次抬手一道风刃,或许是运气,也或许只是因为两人的距离十分接近,青色的风刃正中那名蒙面人。不过却也只是划伤了那家伙的小腿,暂时延缓了攻击的节奏罢了。 而这样下去,被杀死只是时间问题。 所有蒙面人再次一拥而上,前后夹击之下,萨扎已经有些束手无策了。 就在这时,一声高吼响起:“什么了?当街斗殴!” 只见街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铁质轻甲的年轻男子。而所有人对这个人的穿着也都不会感到陌生,那是个治安士兵! 那治安士兵提着长枪,便朝蒙面人冲去,他的速度十分惊人。似乎是战技,眼晕之下,萨扎并没能看清楚,总之,几乎就是眨眼间,那名治安士兵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 一枪逼退了对面那名最先出现的蒙面人,“听海治安队!”他大吼着。平时听着就令人恶心的口号,此刻由萨扎听来却是那么悦耳。 但是单凭这一声气势十足的口号是不足以退敌的,这一点士兵也清楚。于是他挺枪挑向蒙面人,也就是最早出现的那名蒙面人。 短短几招之下,蒙面人便被压制住,甚至他的面罩已经在战斗中被挑落了。 “是你!”士兵惊呼道。 而那名蒙面人则是一时间改变了主意,掉头而跑。还未靠近的蒙面人也不再坚持,纷纷撤离。 “你们没事吧?”士兵并没有急着去追人,而是转头关心地问萨扎、蒙奇两人道。 “没事。”两人回答。 “长官,能告诉我你的大名吗?”萨扎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怀抱感激的心态去问一名治安士兵的名字。不过确实,面前的这个人,改变了他对那些软蛋一向的看法。 “长官?别损我了。叫我皮特就可以了。皮特·邦。” 第85章 交叉口 “感谢你的出手相助,皮特先生。”话说出口时,呼吸还有些急促。想到最后,萨扎还是觉得这个称呼最适合一些。这名士兵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五岁左右,身穿着镇上治安队统一的轻甲,但是却没有像其他士兵一样佩戴那个愚蠢的原头盔,将轻简的淡金色短发露在了外面。 ‘皮特·邦?’即便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邦,多么特别的一个姓氏,可惜只是特别的低贱。而更加特别的是这个士兵自报家门时,那种坦然的态度。 对于大多数被烙印上这个姓氏的的可怜人而言,他们不仅不会这样信口说出自己的姓氏,甚至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个姓氏都是一种忌讳。因为那是***奴隶的后代,或是私生子一类的人才会拥有的记号。而面前这个士兵却是云淡风轻的一句,便将它说了出来。 这无疑让这个士兵显得更加的特别,更别提顶着这样的记号,居然可以成为一名治安士兵。要知道,在听海镇,治安队就是坐吃混喝的代名词,虽然不是什么褒义的形容,但是无论怎样的谩骂,都不能改变它是个没差的现实。 哪怕是平民想要得到它都不容易,可想而知,邦姓人获得它的故事将会是多么有趣。 “这是我的义务,不是吗?”名叫皮特的治安士兵却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你们还是学生吧?”他打量着两人问道。 “是的,先生。”脱险之后,萨扎也逐渐恢复了平日里的语调。蒙奇也没有受伤,走了过来。 “那么显然,你们不是什么好学生,至少你们平时不太安分。” 对于皮特的话,萨扎只能笑笑:“一半一半吧。” 士兵又问道:“知道你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这个也正是萨扎刚要思考的问题,这次遇袭很显然是他引来的麻烦,但是他现在却也无法确认这帮究竟是些什么人。‘十有八九又是因为那无聊的两校纷争。’他不禁这样暗忖道,毕竟最近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不知道,先生。”虽然有了自己的思量,他嘴上还是这样回答士兵道。感激,不一定就非得代表着信任,更不意味着就要全盘托出。 皮特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蒙奇,但是比起黑发的小鬼,这个家伙看起来更加得人畜无害。于是他也只好暂时作罢,“好吧,那就当我胡言乱语一句,以后离商会的人远一点。” 在士兵的这句话中,萨扎听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名词,但是却也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他不由浅浅一笑,这下一切说得通了,但同时他也有些理解了对方之前话中的大麻烦的含义了。确实还真是个大麻烦。 “先生,那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吗?”他客气地问。 “在此之前,你们先留下住址。” 命令的语气让萨扎不由暗暗蹙了下眉头,他可不觉得一名士兵就有这样的权力,但是鉴于对方刚刚的救助,他还是如实的报上了住址。蒙奇见到他的妥协之后,也没有什么异议,也报上了自己那个有些难堪的住址。 听完两人的地址后,紧接着皮特便强调道:“你们最好没有撒谎。” “我不介意你送我们回家,先生。” 这下,士兵才算是把道让了出来,示意两人可以离开。 “去吧,蒙奇,记得下次见面,让我看见一个体面一点的蒙奇·托仑托尔。”回头,萨扎与蒙奇道别说,长发遮脸的战校生则是紧咬着嘴唇猛点头。然后,他又转头对士兵道:“那么再见了,皮特先生。”说完扭头便大大方方地离开了,倒是丝毫不担心再次遇上什么蒙面人。 这种勾当,被撞破一次后,通常要有个一段时间,才会有第二次。何况一番耽搁之后,现在街道上的人影也越来越多了,没人会蠢到众目睽睽之下刺杀。 “再见,士兵先生。”蒙奇也扭头向皮特道别,接着也匆匆离开了。此刻死亡试炼的重量还没有卸下,他当然也希望能够尽早从这份沉重中解脱。 看着一左一右渐行渐远的两人,皮特不禁切了一声:“两个难缠的小鬼。”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早起的目的,“糟糕!!”大喊着,也跑远了…… 而就在这个街道岔口旁的一栋小楼里,一扇刚好能看到街道情况的窗户,也随着几人的离开而被关上。 窗内 “这就是斯图想看的情景?”梅森半身躺进软椅中问道。 这是间不乏格调的会客厅,或许是主人有意,它被布置得相当简单,帘布、座椅、茶桌,一切的一切都是朴素而又舒适的色调。但是边上储物架上,一个还满是烟灰的暗晶烟灰缸却让这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恐怕不是。”一个与他岁数相仿的福态男子递过一杯饮料说,“那个黑头发的小孩好像真是气到他了,毕竟已经很久没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过他了。好在他也错过了这一幕,这时候还没起,估计昨晚又‘操’劳了吧。” “有了钱之后,活起来倒是更累了。”高翘着腿的梅森接过杯子这样调笑道,笑起来时,那睿智的灰色眉毛不时会因为面部的动作而有些抖动。他尝了口杯中的饮料:“倒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起这么文雅的东西了?” 富态男子也端起杯子大喝了一口,他的动作比起对面的老友,粗鲁地像个水手。“这个问题你得去问斯图,这可是他的地盘。这骚气的奶茶是他的佣人提供给我唯一的选项,看来他也开始学着文雅起来了。” “是嘛?”轻笑着又品了一口奶茶,梅森颇有深意地反问道。 直到奶茶饮尽,主人也还未现身。梅森便也不再准备喝第二杯了,他站了起来。 “不等等吗?”福态男子问。 梳着大背头的船老板却是摇摇头道:“走吧。布朗,要知道我是粗人一个,着不了这急。” 福态男子布朗也不再坚持,和老友一起下了楼。向佣人交代了几句后,他也坐上了马车。 这时,梅森开口了:“布朗,告诉你,其实那个黑头发的小孩我认识。记得上次我被绑架的事吗?” “我的记性还没那么差,后来不是因为不想闹大就没有追究了吗?而且还一副示弱的模样,给了那些船员补偿。” “是啊。而绑架我的刚刚那个小孩。”梅森说。 “什么?居然也是他?那你……”布朗讶异道。 他打断布朗的疑问:“我没准备报复,我手头没人,这你是知道的。” “那这次斯图倒是可以帮你出气了,不然我也出手帮帮你?”布朗倒是不嫌麻烦。 “那样我手头就真的没人了。”看到老友一脸迫切的样子,梅森不由笑了起来。 他的话让布朗一下子有些发懵了:“什么?等等,等等,让我想想,”他抱着脑袋,“那个小孩是你手底下的人?” “也可以这么说吧,至少我相信有求于他的时候,他不会拒绝。” “一个法师?砸了斯图的场子,绑架了你,居然……哦,当然了!老狐狸!”布朗突然明白过来,“你向来都是这样!谁又能想到呢?”他大笑着。 笑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那你还笑个什么劲?还不让斯图停手!”说着便要下马车,回去斯图的小楼。 梅森脸上的笑意反倒是更浓了,他拦住了自己的老友:“用不着的,布朗。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如果我们这边没有丝毫的动作,那岂不是很反常?就让斯图去折腾吧,再失败几次,他自然也就安静了。你可别小看那孩子,况且,他刚刚有了一个不错的保镖。” 看着身边笑得像只狐狸的老友,布朗也不再说什么了,反正自己没几次能弄懂对方究竟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才想到,说:“我倒是觉得他身边的拳师朋友身手不错,应该是战校的人吧?到时候也许可以……” “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好人选,如果你还想继续当你的会长。”梅森却是打断了他的话说。 布朗则是很明智的选择了点了点头,毕竟打了几十年交道,这样的事,他还没赢过身旁的那头狐狸…… 第86章 纷扰前的清晨 一路快步直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巷,有些矛盾的,本是归心似箭的萨扎这时候却突然放缓了脚步。‘大概是害怕被罗拉和肖恩责备吧。’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最近他出走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当然,每次也都不是什么好事。 走到家门前,他不禁附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好在没有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争论声。而在他还没来得及去掏出钥匙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 “儿子?!”开门的人惊喜的叫了声。他抬头看去,肖恩正喜出望外地看着自己。“我都说了,时间一到他准会回来的不需要担心。”肖恩回头对着屋内的罗拉说。 而他则也有些惊讶于父亲的出现,现在大概是清晨六点钟,这个点要比他们平时醒来的时间要早得多。但是不用想都知道,他早起的原因。 “爸、妈。”萨扎声音有些干涩地喊了一声,虽然肖恩的话说着轻松,但是他分明也能看到对方脸上的倦色,昨晚没怎么睡好,但比起罗拉脸上略显憔悴的忧容这就算不上了。 这时候就连萨扎自己都不禁替两人感到忿忿不平,但事实就是这样,孩子犯错,往往却都要长辈们跟着受到牵连。 “回来了?我去准备早餐。”看到家门口的孩子后,罗拉就像是瞬间被赋予了动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恢复了平时在家中忙碌的模样。 而她的反应却是萨扎没能够想到的,但是如果可以,他宁愿对方斥责自己一番。‘如果他们知道我去的是哪,估计现在又会是另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了。’他心说,一边和父亲坐在了家中的餐桌前上等待热腾腾的早餐,就像往常一样。 虽然一回到家,便是满是意外,但是有一点还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那就是回家后那种放松、惬意的感觉。尤其是在荒原待了几天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肖恩正想开口问问儿子,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儿子已经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而直到他转身,先关上了家门之后,屋外一双埋在暗处的眼睛,才挪开了视线,接着消失在阴影之中。 棘龙胆战斗学校 清晨六点,在这个时间点的棘龙胆战斗学校之内会呈现出一反常态的宁静,至少在训练场之外的地方是这样的。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时间点,这所学校才会获得弥足珍贵的短暂祥和。 蒙奇迈着自己有些紊乱的步伐,走在校内还没有睡醒的小径上。‘如果一直这样安逸就好了。’他不禁幻想道,这当然只是幻想而已。熟练地穿过捷径,他终于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礼堂。 他不禁停下来看了看那扇高耸庄重的大门,这却是第一次,他以这样严肃而又沉重的心情走向它。毕竟只有这一次,他是走了三天的长路才走到这里的。 伸手,推了推木门,它并没有锁上,那是自然,它就是在等着有人将它推开。 沉闷的开门声里,一条铺着红毯的宽道展现在了他面前。刚刚踏上去时,蒙奇心中还有意思惶恐,但是很快他便想起来了,这一切是他引得的。 缓缓前行之际,他仿佛又回到了试炼报名的那天,就是在这里,他选择接受死亡试炼,转身离去时,周围满是那种看着死人的目光。而今天,他却回来了,依旧这样走在这里。 晃过神来,此刻礼堂之内却没有当时那样拥挤的人潮了,准确的说这里只有站在他前方高台上的七个人。 其中六名是导师,他们的学生都参加这次试炼,当然,马肯也在其中。按照规矩,他们就应该在这里等待着最终归来的人,哪怕那不是他们的学生,哪怕他们的学生已经无法归来了。但这就是规定。 蒙奇没有去注意他们的表情,因为他相信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得到肃穆。是啊,答案早在他们去送地图的时候就已经揭晓,结局已定,那些多余的表情,应该也早已经被用完了。 至于站在导师当中的,方脸白发的老人,他也认识,那是棘龙胆的副校长。看来这次是由他来收尾的。 思绪间,他已经走上了高台,站在了几人面前。他只想快点给这趟“难忘”的经历画上句号。 “我宣布,本次特殊试炼,由蒙奇·托仑托尔以最优秀成绩通过。”站到了礼台上的白发老人高声宣布道,即使礼堂内仅有的八个人正聚在一起,但是他还是要让宣布的声音传遍每一个礼堂每一个角落。 “在此,我代表棘龙胆,授予优秀学生蒙奇·托仑托尔本次试炼的最终奖励。”说着,老人从身边的一名导师手上接过了一块软垫,走到了蒙奇面前。“蒙奇·托仑托尔,但愿你能成为棘龙胆的星光。” 软垫中,静静地躺着一块五色混杂的石头,蒙奇知道,那就是战技原体。如之前洛里所言,这次不存在什么选择,学校只准备了一个战技作为奖励,但品质却也是出奇的好。 就战技原体而言,它的颜色越是混杂,品质便是越低,最差的平庸战技原体则是一块八色缤纷的美丽石子。这块战技原体只有五种颜色,显然,它蕴含的是一个非凡品质的战技。 缓缓伸手拿起了那枚战技原体,他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毕竟他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一块珍贵的战技原体,更是数条人命,至少那些人是因它而死。 这时候,副校长对着一旁的马肯点了点头。 得到示意后的马肯便走到了蒙奇身边:“跟我来,你先到医疗处好好休息。等你状态恢复,再开始领悟的战技。” 蒙奇也丝毫没有对这个命令感到意外,棘龙胆的宗旨就是培养强者。既然他们千辛万苦的弄到这么好的一个战技,又大费周章的找到配得上它的学生,那么自然要保证这个学生是真的领悟了这个战技。而不是拿着战技原体去做交易之类的事。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强制性要求,但是到时候能否领悟这个战技还不好说,毕竟领悟战技是有着失败的风险的。 蒙奇跟上了自己导师的脚步,虽然很配合,但是对他而言,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最关键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在试炼中活下来。 第87章 梦魇 萨扎缓缓睁眼。 四周昏沉的光线令人感到一阵压抑,他将眼眯成一条缝,希望能帮助自己看清周围,但却是徒劳。于是他忍着头脑中昏沉沉的感觉,漫无目的向前走了起来。 几步之后,他寻到了些许微光,借着它,他缓慢地环顾着四周,一切都像是被水泡烂了般的模糊。但是他却隐隐觉得似曾相识,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而身体甚至没有得到他的指令,就已经在向前走去。 恍惚之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他想前倾身子去看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这时候,他不能控制身体,能做的,唯有看着眼前的景象。 又靠近了一些,那个出现的事物才展露出了它较为清晰的轮廓,看清之后,萨扎心中不由猛然一惊,迷蒙的头脑闪过一丝清明,那好像是……他在荒原之中无意间找到的村子。 原来是这里!对于自己的所在,他有了一些了然。 不受控制的身体还在踱步着往前走,但是每个动作都让萨扎感觉到一种僵硬的感觉,就仿佛这是一具在行走的尸体。 就这样,他缓缓前行,不偏不倚,正朝着那个有些诡谲的村落走去。随着与村子之间距离的缩短,一阵不安与惶恐感也在剧增着。因为脑子处于模糊,他也不清楚自己在为什么感到不安,又在害怕些什么。 但是不论他意识中有多么的抵触,最终,他还是走进了那个村子中,伫立于村口。当然,这绝非本意。 刚刚走进这个村落,就已经能感觉到这里的异样,混沌的大脑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里是个没有色彩的世界,除了黑就是白,勉强算得上第三种的颜色,便是灰色了。 这时,一种紧蹙感便爬上了他的心头,心脏就仿佛备一双巨手紧紧掐住,好像随时都会被碾爆一般。 不容他喘息,身体便又开始走动了,就走在进村的主道上。经过时,他可以看到两边的农舍,小店,甚至还有简陋的小摊,虽然颜色单调,但寻常村落所有的,这里也一样不少,但是萨扎心中的升起的怪异感却丝毫没有减弱。 直到,此刻迟钝得像是蜗牛一般的大脑慢了几拍的意识到,那怪异感应该是因为直至此时,他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于是心间的那种不安与惶恐也借机,加速扩撒、蔓延。萨扎已经不愿意再多走,哪怕是一步。 可是现在失控的身体却没有想往常一样,会顾忌他的感受,所以他继续在朝前走。 萨扎不知道这究竟要走到哪里,但即便是走向炼狱,他也只能逆来顺受。 就在这时,他的眼睑捕捉到了一张人脸,居然有人!但这也丝毫不能让他心情平缓,相反,当看到那张连的眼睛也在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握着他心脏的大手不由又加大了几分力道。 那人将身体藏于一动木屋之后,只露出个脑袋,看着这边。像是个孩子,至少身高上看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在萨扎看见他的时候,他也看见萨扎了。 而那双朝这边聚焦的双眼,虽然长在了一个人类的脸孔之上,但是从中却找不到任何一缕人类的情感。萨扎可以感到,它发出的目光,冷冷的、锐利的射在了自己身上。 突然,那人缩回了脑袋,逃走了。而萨扎的身体则是再次违背了他的意愿,追了上去,跟着那个小个子跑进了大道旁的小路。 穿过几间农舍,他走出了小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到了村落中的集市上了,让晕乎乎的萨扎都感到一阵震惊的是,集市上居然有人。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真正有着集市该有的模样,当然在一个小村子中也指望不上集市能聚集到多少人。 这些由黑白灰组成的人,忙忙碌碌着,他们谈价、询问、争吵……走着正常的流程,但是……从头到尾却都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这时,在人群之间,萨扎发现了一张眼熟的脸。 这时候,他已经看的较为清楚了,那人是……是那个死掉的流浪汉?就是在听海镇集市上暴毙的流浪汉?他……不等萨扎思量,身体突然跑了起来。 向前看去,是那个小个子!这个怪异的家伙,到了现在萨扎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小孩。 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跟着对方,萨扎的身体跑过了那个拐角。但是那个小个子却又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与这个小村子十分不对称的阔气笔直的石铺小道,还有它尽头的一栋大房。 看到这栋房子的一瞬间,萨扎所有的惧意都突然骤增,混沌中的思维都有了明确的怯意。 但是这改变不了的他的身体朝着这栋横空出世的高宅走去,走到楼房前。年久失修的楼房看起来就像一个干瘦的垂危老人,艰难的矗立在那里。那扇大门就像是有意为之的留了一条细缝在那。 不出他所料,自己的身体走上前去,打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半边门,走了进去。 走进房,那只紧紧掐着他心脏的大手,此刻又将那颗挣扎的心推到嗓子口。如果可以,他宁愿闭上眼,但是这个选项却被此刻的身体否决了。 房内,也正如设想中那般,昏暗、满是尘坌。 紧接着,他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游走了起来,先是一楼,然后是二楼。最后走到了三楼。 比起楼下,这里的光线确实更加的稀薄,就好像一个喷嚏便能将楼道间仅存的光线吹散一般。这里的构造也没有什么新颖,和楼下一样,一件接着一间的房间,有些则是在楼道向设有一扇小窗。 没有意外的,身体像是扫荡了楼下两层的那样,又在楼道上走了起来。但是这次所走的方向却是一直通向更黑的通道尽头,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那儿有着什么在等着自己。 几步之后,他就几乎已经被黑色所吞噬进腹中了,心中的恐慌已经几欲将他淹没,不过脚步却依然没有停止。一个节拍一个节拍地往前走去。 突然,萨扎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就要爆炸开来了一样,因为就在着黑暗深处,他感觉到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身体转动,让他能勉强的看见那只手,它并没有接下的动作,只是随着萨扎身体的离开,无力的垂了下去。努力之后,他还是能看见那只手是由走道两旁的一扇窗中伸出的。 于是身体便打开了窗户所属的那间房,走了进去。这里的黑暗更加浓郁,而比黑暗更浓的,是萨扎的恐惧。身体还在向前走,在黑暗之中,他找到了窗帘,然后,他用力一扯。老旧的窗帘索性被整个拽了下来,涌进的白色瞬间驱逐了所有的黑色。 这时再看,房间内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虽然不是萨扎所愿意看到的。不受控制的身体不动弹,所以他也只能去看完这一幕了。 房内的墙上订满来的人,他们就像是壁纸一样,被死死钉在上面,他们身前,从腹部直到下方咽喉出被切开一道大口,两边的皮则被顺势剥开,像是在供人欣赏一般。再仔细看,他们身上满是格式的雕纹,有些像是魔纹,但是不能确定。 那些伤口虽然狰狞,但是出奇的,却找不到任何的血色,哪怕是风干的黑血都没有。 血去哪儿了? 萨扎刚这么想,门口,一道刺眼的颜色闯入眼帘,那是……这里居然多了一种颜色——红色。血在那里!那些血液缓缓地流淌进了房间,然后房门旁又突然冒出了一个脑袋,是那个小个子!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看着这边,冷冷的、刺刺的。 他缓缓地走进了屋子,向这边逼来。 这一刻,一切的不安、惶恐、不想的预感在此刻都被应验。萨扎只觉得心脏到了崩溃边缘,用上嘴也再难呼吸。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了。而这真是太晚了。 下意识选择逃避,他向身后的窗户猛的扑去。顾不上这里有多高了,他只想远离那双伸向自己的手。 落地,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这个世界突然色调急转。变为了红色为主的世界。 他晃晃悠悠地按着原路往回跑,小道,然后是到了集市。 到了集市的一瞬间,他发现集市上所有人都僵住的动作,然后齐齐地朝自己这边看来,那种眼神……他不陌生,那个小个子已经不止一次这样看着他了。 他们虽然看着,但是却没有动作。极度的惶恐之下,萨扎压制住自己的恐惧,想拔腿从他们之中穿过,只有这样,他才能回到来时的路上。 就在他的勇气触底反弹之际,突然一双手握在了他的肩上…… “啊!” 萨扎惊叫着坐了起来,看到的却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这是一个梦!他庆幸地想到。 但是,突然他感觉到了手上传了了肿胀感,低头向看右手去……是那枚指环!从流浪汉那转移过来的,无法摆脱的指环! 第88章 无眠之夜 刚刚惊醒,萨扎只觉得心头的悸动还未褪去,背后也还在因恐惧而发麻,自己静静的小房间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心脏猛撞胸的“咚咚”声。 第一次,他感觉梦如此真实,而自己居然能够如此清楚的记得一个梦,就好像是一件刚刚发生的真切事实一样。或许也是因为太真实了,惊醒过后,他便睡意全无了。 在木床上翻滚之际,不禁觉得身体一阵不舒服,但并不是因为什么异常的病痛,而是皮肤上那种粘黏的感觉。他这才想起,自己是上荒原待了几天,刚回来,都没顾上清理便倒头睡着了。 此刻,困倦已除,对污垢的抵触与腹中空虚的饥饿感让他挣扎着坐起了身。这一起身他才感觉到身体传来的那种疲乏的感觉,从头到足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在发出酸软的感觉。不过不知是因为几天来,日夜不眠而带来的劳累所致,还是因为……刚刚的那场梦。在梦中,确实也跑了一段路,而且还从三楼…… 萨扎猛地止住了自己思绪,这样想实在是有些瘆人,他这时起来的目的可不是吓唬自己。下了床,一落地,他便顺手推开了手边的那扇窗,这扇窗难得被开了一回。平时,哪怕是房间里的空气再怎么沉闷,他也不会开窗,可能只是因为他习惯待在一个密闭房间里休息吧。 不过今天,没由来的,又或许是刚刚的那些思虑所致,他就是想开开窗,看看外面,吸吸窗外较为清新的空气。 窗户打开,他不由有些愣住了。自己这一觉可真够长,醒来居然已经是深夜了。看着窗子外浓浓的夜色,再怎么,现在应该也是夜里十一点以后了。‘但愿这不是隔天的深夜十一点。’他不禁调侃自己道。 但是哪怕夜再深,也不能阻止他走出房间了。 走出房间,屋里一片漆黑,罗拉与肖恩果然都已经入睡了,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能源灯,走向了厨房。说起来,着能源灯好像是家里唯一一件与富人家同样拥有的东西。 ‘深更半夜的,上哪去找食物呢?’萨扎刚要发愁,便看到了一旁饭桌上的一口醒目的锅。 走近,开锅一看,里面正是一大锅他喜欢的炖菜,再一看桌上,碗勺齐全。 萨扎只觉得心头一阵泛暖。或许是借着这股暖和劲,他直接三下五除二地舀起炖菜吃了起来。甚至不愿意花几分钟加热。“我这个对那些吃穿住行不太讲究。”他总是这么解释自己的懒惰。 饱餐过后,又是痛快的沐浴,最后再次回到自己房间。萨扎坐在床尾,看着窗外的夜空发着呆。伸手在脸上挠痒间,不由一个凉物蹭到了脸颊,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右手尾指上的指环。 ‘这个指环……’看到它,刚才饱餐与沐浴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打消了大半。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了荒原中看到的那个小村子。而当时因为那个奇怪的人的一句劝阻,他没有走进村子。 虽然至今他也仍旧觉得那句劝阻十分正确,但是如今不由的一个想法又浮出脑海:‘或许……’刚刚想到这,他又立即打消了它。“大哥,这才刚刚回家睡了一觉!”只有一人的屋子里,他自己这样自言自语的朗声提醒自己道。就好像这样真的能说服自己的天性似的。 望着窗外斑斑点点的星空,萨扎再次发起了呆…… 七号街,狼与野玫瑰 加里两手各端着一杯饮品,走进了房间。房间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说不清是书香,还是书桌前传来的女人香。发着热的能源灯还在将这里照的通亮,这样看来,这里和白天没有什么差别,而实际上,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格特小美人,现在已经很晚,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就寝的问题了。”他对着书桌前正在忙碌的背影说,“相信我,那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图案,我建议你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臆想。” 而翻阅着书籍的梵妮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我又不和你睡一张床,你就不必关心我睡觉的问题了。难不成你想和我共眠?”她挑衅道。 “如果你坚持的话。”加里却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 “滚!”他的态度不出意外的引起了一声怒斥声。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退意,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变,接着朝书桌缓步走去。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说,关于你被追杀的事,现在可以放一放了。只要你不回纳威,应该就不会有事了。那些人,现在可忙着呢。”说到这他不由泛起了一阵笑意。 而听到这番话的梵妮则是回过了头,双瞳剪水的望着加里:“你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吗?” 刚才还一脸从容的加里,面对她的这副模样,说话的模样变得有些仓促了:“不算是吧,我只是觉得这应该算得上是个值得告诉你的好消息,至少你不用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了。是吧?”说着他不由习惯性地举起手中的饮料,啜了一口。 “你喝的那是我的燃情果果汁!”梵妮转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她提醒道,但是也为时已晚,只好接过抹茶奶喝了起来,“我也很想出去晒晒太阳,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搞定它!”她举起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由略显缭乱的魔纹组成的十分复杂的图形。 加里还没来得及接口,她便又转了回去埋头钻研了起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的犟。但或许这也就是她能那么快且优秀的掌握魔阵的原因吧,他不由暗暗感慨道。在这个书房里,她甚至表现的比他这个真正的主人更加珍惜这里的资源。 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之后,加里也没有再开口打扰,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而梵妮却是丝毫没有注意这些,突然想说些什么,转过身时才发现对方早已经离开了。于是她也只有用一口抹茶奶,将到了嘴边的话冲回肚里,然后继续开始自己对那个图案的破译。 之前刚刚躲进这里时,她简直快被无聊逼疯了,百无聊赖之下,她进了加里的书房。原本她觉得自己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想再投入这些陈旧老书的怀抱了,但是这次她别无选择了。 一开始,这些书还像过去一样,像一堆被风干的面包又干燥又无味。直到她发现了基本暗藏规律的书,还有它们之中各藏的一块图案,最后将它们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如今这个奇妙的魔纹组合图。它一定暗藏什么秘密,至少她这么坚信着,不论加里那个白痴说多少的风凉话。 ‘今晚的精神相当不错啊!’她心想道。 注定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听海镇,东区某平民宅 光着上半身的弗兰克思靠在床头,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最后索性直接将一整瓶酒拿过,仰头狂饮起来。可直到空瓶子被有些粗心地搁置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他的头脑还是丝毫没有感觉到酒精的作用。‘难道今晚酒精失效了吗?还是姆克那家伙又在让人远离酒精的好事?’他在心中暗骂道。 但其实这次他冤枉酒商和酒精了,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 酒瓶发出的脆响声惊动了弗兰克思身边卷着身子的贝丝,她缓缓睁开眼,然后依上了心上人的身体,露出自己洁白的肩膀。与之前不一样,没有了浓妆艳抹之后,她更是多了一份惹人怜惜的柔美。如果不是陪酒女,这才是她应该具有的色彩。“还睡不着吗?”她问。 “嗯。”沉吟着,弗兰克思揽过了美人,用拇指摩挲着那细滑的肌肤,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回来了?你看见他了吗?”贝丝问。 而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 “你决定了吗?不如……”她话才说至一半,唇齿便猛地被另一张大嘴堵上了,然后唇齿间便感受到对方那狂野的侵入。 “你不要想那么多,”长长一吻后,喘息间弗兰克思深深地盯着她的眼说道,“相信我,我说过,一切都会好的。” 似乎是被爱人霸道的温柔融化了,贝丝放下了所有思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任由对方覆盖上自己的身躯。 朴素,甚至说得上简陋的民房内,响起与它完全不相符合的天籁之声。它们回旋婉转,最后消失在柔柔的夜色之下。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柔和,但是其实,决定也在此时已经做下了。 棘龙胆战斗学校,医务室 “导师,我准备好了。”这便是睡了整整一个白天的蒙奇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意思就是自己要开始领悟战技了,虽然那块战技原石已经是属于他的了,但是相信,自己有必要向一直再旁看护他的马肯交代一句。 虽然他承认,这里要比自己那间破屋子强上不知多少倍,但是他还是想早点回家。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导师吧,毕竟洛里是由他手刃的。 思索愣神间,马肯突然一个箭步到了他的跟前,一把夺走了战技原体。 “导师,你这是?”蒙奇讶异地问。 “你还没有准备好,我的使命是培养强者,而不是浪费资源。”马肯的答复很直白。 低着头,蒙奇不知该怎么回答。突然,马肯将什么东西扔到了他的身边。 “握起拳头来。”只听导师说道。 低头一看,那是一副全新的拳刃,稍稍从拳刃刃部的制作上一看,便知道这要比学校发的那拳刃要好上数倍。材料,做工,还有刃形的设计,它们绝对值得上一枚金币以上的价格。 蒙奇按着导师的话,捡起了拳刃,但还在犹豫:“导师,这……” “这是我送给你的试炼礼,试试它吧。”马肯说。 说到这里,蒙奇也没有再拒绝什么了,挥拳冲向了导师。 几次交锋之后,马肯眼中闪过一阵异彩,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在我这里想合格,也不容易!” 对于他们,这个夜晚毋庸置疑,也是不需要睡眠的。 第89章 麻烦将近 坐在床边,直到望着天空中破晓的初光一点点燃起,萨扎才算有所动静。而这时,时间还早,甚至肖恩与罗拉都还没醒。 而他也无法再发呆下去了。突发奇想的,走进了厨房,看向了旁边的食材。他决定做一顿早餐,当然不可能有多丰盛,甚至他自己的指标就是两个字:能吃。 忙活了小半天,一锅热腾腾的燕麦粥便出锅了。味道当然与罗拉烹制的有着天壤之别,但好歹它达标了。 因为深夜饱餐了一顿的缘故,其实萨扎此刻到没有多少的饥饿感,随意喝了几口后便有了饱意,或许这跟厨艺也有些牵扯。但不管怎么样,反正他并不是为了果腹而做了这顿早餐的。 将餐具与盖着的热粥在桌上摆放好,就像昨天晚上的夜宵一样,也可能是晚餐。他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感觉还不错。” 做完这一切,便出了门,已经全然忘记一片狼藉的厨房。 今天是星期一,学校里还有着课等着他,虽然现在是还早了点,但是他也不介意早一些出门逛逛。在荒原待了几天之后,再走在平静的街道上,巨大的反差下轻松感倒是倍增。于是,他就这么懒洋洋地走在前往战校的路上,显然没有发现身后注视着他的目光。 萨扎走远之后,一个身穿铁甲的士兵不知从哪突然冒出,出现在了萨扎家门前的小巷上。 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士兵用手捂着嘴打了个还欠,自言自语道:“昨晚居然没有动手,浪费了我一个晚上。这小孩还真有趣,竟然也一点都不害怕,还选择这么早的时间出门。” 如果有人看见士兵,一定会非常惶恐的:治安对的士兵到这来,难道是除了什么大事? 当然,士兵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名为皮特·邦的新人士兵。昨天刚报完到,暂时也没有接到什么任务,所以他这才给了自己一个任务。 但其实萨扎这个时间出门,完全也就是个意外,他可没想那么多,只是随性而行。当然这也说明了他根本没有将昨天的袭击放在心上,已经有一件足够烦的事情挂在他心头了。 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他的脚步有些懒散,不过最终不管怎么样还是走到了纳威。 而这一路很太平,并没有出现他身后那个士兵所预料,或者说期待发生的事。 至此,士兵也明白,该停下脚步了。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萨扎则是悠然自得的走进了阔别许久的学园。 这时候,阳光已经洋洋洒洒的落在学园小花园中心的水池之中,这里也开始苏醒了。萨扎站在水池前停住了脚步。 或许花园中精心装扮的景色确实让人赏心悦目,但是让他止步的却不是它。而是水池旁坐着的那个人,他站在原地看着。那边,她也看到了他。 “导师早。”片刻停顿后,萨扎先开了口。 坐在水池旁的欧雅也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她愣了一下,或许是错觉吧。 一句问候后安静下来的场面,突然显得有些尴尬。正当萨扎有些不知所措时,导师说话了:“跟我走。”说着她站起了身。 “去哪?”萨扎下意识地问道。 “补上这几天你落下的东西。”欧雅说的是萨扎请假以来缺课落下的知识,当然了,还能是什么。 萨扎挠了挠头,跟了上去。但是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导师似乎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变化,至少现在她所做的事情,与之前卢克对她的评价有些不相符。这是一个合格的导师才有的行为吧,又或许,这还是对他一个人的特别照顾。 胡思乱想间,他还是跟上了导师的脚步。 八号街 “头儿,我们还不动手吗?该不会被弗兰克思那家伙抢先吧?”一个尖脸长脖的少年凑到了拉里身前,问道。 不提这件事还好,这么一说,拉里便怒火中烧,一巴掌甩开了那张脸。“你们还有脸说?那天那么好的机会,你们居然畏手畏脚的在后面看着?如果你们动作快一点,怎么会被多管闲事的士兵坏了好事?”他怒吼着,小巷里的几个人不由纷纷缩了缩头。 但这世界总是不缺乏不怕死的人,或者说,蠢蛋。那个尖脸长脖少年却是念念有词地说了句:“可当时,不是头儿你说……”话说至此,又是一脚将其踹飞,打断了他的话语。 拉里这一脚确实阻止了那个蠢货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但是这不能改变那个事实——是他自己一手导致了这次的失败。确实,他轻敌了,当听到目标是一个魔法学徒时,他便是一阵不屑,尤其听到哥哥对那个学徒的高度重视之后,他更是迫切希望能由一己之力搞定对方,来证明自己。 他甚至对手下说了:我一个先上,你们在后面伺机而动。这样的蠢话。 想象总是那样完美,但他忘记了,从小到大,实际情况基本就没有和他所设想的结局一样。显然,这次也不例外。 好在他还没蠢到看不出这其实都是自己的责任。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觉得窝火。他的愤怒,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头儿,我觉得我们确实该行动了。”终于还是有人站出来说话了,说话的并不是往日时时出鬼点子贾西斯,而是另一个站在人堆里的方脸浓眉少年,拉里倒是对他有点印象,有好几次行动,这个人都有不错的表现,但却也不过一直是他手下的一个打手罢了。 “那个治安士兵可是看到我的脸了,如果那个魔法学徒现在出点什么事,那个士兵会怎么认为呢?”拉里这次倒是没有拳脚相加,而是比较文明的反问道。虽然这次带上足够的人手,他还是很有把握拿下那个魔法学徒,但是却还是有着顾虑。 “拉里,那你这么想,如果是弗兰克思得手了,那个士兵会怎么想呢?”这时贾西斯接话了,而他问的问题答案也相当显然,就连拉里都在第一时间想到答案了: “他还会觉得是我干的。” 贾西斯接着说:“这样看来,与其背黑锅,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再说,这次行动时,你别参加,我们做的干净点,也不会留给那士兵什么线索的。”一番话下来,倒确实颇有狗头军师的味道,想得还算是周全。 于是拉里也终于想通了:“好!今晚动手!在此之前,看好了弗兰克思,不能让他抢先了。”说起那个人名,他便忍不住露出一副咬牙切齿模样。确实,那人夺走了许多他所想要拥有的,事物。 听到领头人释然的决议后,二十多人也才算是松了口气,在贾西斯挥手示意后,众人便纷纷散开了,行动之前,他们各自也还有着自己的任务。 其他人都是毫不犹豫的离开,只有之前说话的那名浓眉方脸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老大,动了动嘴唇,然后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如果将声音无限放大,便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居然会怕一个治安士兵! 第90章 重聚 “咚……咚……”浑厚的钟声在校园内如常响起,那声音平缓而不失肃穆,宏亮却不显聒噪。即便是听了有些年头的学生们,也没有人会对它感到厌烦。语气说这是一种警示的声音,不如说是纳威在笨拙地与他们打招呼。 教室里,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位置上,那些活跃的嘴皮也不得不暂时收敛,但这也没什么大碍,毕竟下午还有大半天的自由时间。 随着钟声最后的最后一响在空气中回荡瓦解,走廊上的萨扎不禁也加快了脚步。但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毕竟让他晚点的可就是欧雅本人,所以根本吧不需要去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后果。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边匆匆地划过了一阵轻风,抬眼一看,便知道这风是前面那个匆匆经过他的人带过的。而这个人他恰好认识。 “绮丽儿!”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从那阵风的味道他就已经认出了她。只不过这个有些马虎的大小姐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萨扎!”光听着声音,她就惊喜地喊出声来。停下脚步回过头之后,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刚才为什么仓忙而行了,倒是换上了一副叙旧的模样:“你这些天干什么去?” 而此刻站在走廊上的两人估计也是d班最能迟到的两人了,这么看来,还真是两大高手相会了。想到这里萨扎不由觉得一阵好笑,但还是回答说:“去帮一个朋友的忙,他……”还没把话说玩,对方就突然拉起他的胳膊跑了起来。 “导师就在后面!”绮丽儿这时才想起这件事。萨扎也没多说什么,配合的跟着她向教室跑去。 当两人走进教室时,还是成功的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虽然对于萨扎来说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显然有些不一样。至少他能从艾维斯、菲尔浦等人眼中看到同一个问题,也正是大小姐刚才所问的问题。 不过由于紧随其后,欧雅的到来,所有人都识趣地选择了保持安静。 坐到座位上,萨扎心中却是突然多了份失落。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呢,原以为这次自己回来之时,肯定能再看到这家伙。谁知道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这个死胖子竟然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碰到麻烦了?’他不禁下意识这么想到,没办法,最近身边的人似乎一直都麻烦不断。略感烦躁的他,习惯性地将最吻在手背上,陷入了自己的思索。 就这样,心不在焉的,一个上午便这么过去了。直到钟声响起,萨扎才恍然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也有些意外,他这次走神,欧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找他麻烦。 但是再看到欧雅今天的课题后,他也有些释然了:惯性施法。这种理论剖析确实对于还在学习掌握阶段的人确实大有助益,但是对于他这样甚至已经可以连续三次惯性施法的人来说,就没什么意义了。 学生与导师相互告别之后,萨扎将装模作样的本子丢进抽屉便准备回家了。突然间,一个人却是揽过了他的肩头:“你小子这几天怎么突然消失了,看到班上平时最活泛的一桌,突然消失还真有些不习惯。” “说到活泛,你也不差啊,艾维斯。”萨扎笑着回答道,面对朋友之时,他会暂时放下那些有的没的的烦恼,“我不是让丹尼帮我请假了吗?那道他没有告诉你们原因吗?” “丹尼?他比你还难见到呢!” 听到艾维斯的回答,萨扎不禁感觉一惊,这时才发现,教室里确实没有看到丹尼的身影。但是上次见到他时,他的伤应该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没有会校呢?萨扎不禁疑惑的想。 而且从欧雅刚刚的反应来看,丹尼应该确实帮他请过假了。‘或许,他又顺便也给他自己请了假吧。’他暗忖道。 艾维斯则是没有注意到萨扎的出神,还在说着丹尼的事:“那个家伙本来就有些过于腼腆,甚至可以说是自闭了,再经过上次的事情,心理上估计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吧。” 什么?萨扎突然听到了一丝端倪,正想张口问,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中午一起吃饭吧,给我们说说这几天的事。” 回过头便看见了,他便看见了满脸好奇的罗伊斯与卡尔,显然这两个就在他后桌的家伙已经憋了一个上午了。 “不介意我们也来听听故事吧?可惜了没有篝火。”菲尔浦与瓦隆也从后排走了过来。 经过上次海盗的事,几人的关系不禁已经亲密了许多,看着自己的这些朋友,萨扎不禁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同时也有些责备自己,乔纳森没回来确实有些遗憾,但是也不该忽略这些正在身边的人啊。 “那走吧!我们最好动作快一点,这个故事可比较长。”他笑着说道,“顺带一提,今天我没带钱。” “感觉像是早有预谋啊。”菲尔浦走上前,架着萨扎的肩,一脸狐疑地说。 “不就是几个铜币的事嘛,走了!我出钱。”艾维斯摆了摆手道,事实正面,火系魔法师性子确实比较急。 这下所有人也都不再废话了,吵吵闹闹地向外走去。而不经意间萨扎看到了自己前桌的绮丽儿正朝自己挥手道别,他这才发现,自己落下了一个好友。 “你也来吧,大小姐。”他邀请道,“我可不想单独再给你讲一遍。” 一时间,笑容在绮丽儿的脸上盛开,她大大方方地加入了几个男生的队列。 这时,萨扎则是冲着几人说了句:“大家让一让,付账的人来了。”嬉笑中,几人下了楼,走进了灿烂午间日光中。 最终午饭还是没有让大小姐破费,简单的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吃了一些这里最廉价的鱼排之后便算是结束了。 而整个下午的自由时间,几人都在七号街的一家饮品店中度过,但由于绮丽儿的会员身份,这次众人便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如果拒绝,接下来的几天,几个男生估计都要在这里打工还债了。 这个下午,最累当然莫过于萨扎,几乎都是由他在讲着几天的经历。 在听到萨扎去的是寂静荒原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但是等听完萨扎和他那位朋友的整段旅程之后,几人口中却是出现“下次叫上我。”这样的语句。 直到天黑,众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小聚。 除了由管家接走的大小姐,其他人都是住在东区平民区的,不过所住的位置还是有着较远的距离。即便有着小段顺路,但是最终几人还是要分别的。 与其他人道别之后,萨扎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离家不远的捐助房区。说了一下午和蒙奇的故事,这让他不由想去看看这个小弟的情况。 蒙奇的屋子很好认,甚至不需要记它的位置,只要看看过往的那些流氓离得最远的房子,那便准是他的。 走到他的屋子前,萨扎敲了敲门,那扇破门却是顺势而开,是啊,这些捐助房或许是听海镇唯一做的到夜不闭户的地方了。他也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昏暗,但是借着门外透进的光亮,已经足以确认这里没有人。 还不等萨扎去思考蒙奇的问题,屋内突然一下子黑了下来——有人挡住了门口的光。抬头看去,一群人已经堵在了门口,到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确实好像是有人还在找自己麻烦。 用手指搓了搓手,活动了一下手指,他缓缓朝门口抬起了手…… 第91章 遇袭 听海镇东区 几声巨响后,一间捐助房门口不久才还是包围之势的蒙面人,现在就像是被刚才的冲击撞散了一般,显得有些凌乱。 空气中似乎残留着风的呼啸声,虽然被撞倒在地的模样十分狼狈,但是这几个试图进屋的家伙也应该知足了,但凡他们反应再慢一些,那么自己剑刃上的缺口估计就会转移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一时间,所有蒙面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亲眼见到魔法的威力后,他们也终于相信这个魔法学徒真如情报中所说,强得不像是个学徒。但是却也不打算善罢甘休。毕竟他们可是有着十多人,不论这个魔法学徒再怎么邪乎,只要绝对可以将其拿下。 屋内,萨扎对自己刚刚双手施放出的八枚风刃的效果还算满意。看到屋外大抵的人数,心想有些棘手,却也没有感到过分的慌乱。 从对方的装束来看,与上次他刚回镇时遇到的那几人应该是一伙的。倒不是他们有什么标志性的着装,相反,就是因为他们的着装十分随意,各式各样,而且大都是些常见衣服,这些人只是用方巾或是围巾蒙上脸。总而言之,只能用业余来形容他们,就如同上次的那几个人一样。 之前交手时,他便大概了解了这伙人的水平,确实很一般,只是上次确实是他自己状态不佳,才险些遇险。荒原之行虽说有些凶险,但是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战斗中他也晋级了,现在已经是0阶5级,也就是到月段中级的水平。应付这些家伙,他还是有把握的。 终于,再次有了动静,一名举着阔盾的蒙面人走到了最前头,由他们带头,十几人突然发作一股脑地向屋里冲,显然是不相信屋里的魔法学徒能在短时间内击退他们所有人。 萨扎抬手,风刃汇于指尖,如今的风刃颜色却是要比之前淡了许多。就大多数魔法而言,随着法师魔力的增强、对魔法的掌握提高,或是元素亲和度的提升,这些都会让魔法的颜色加深、鲜明,这也就示意着这个魔法威力的成长。 而风魔法则有别于其他元素魔法,随着法师的成熟,施放的风魔法愈发成熟,所施法的风魔法则会渐渐地趋近无色、透明。毕竟风是看不见的。 风刃打在了阔盾之上,但是不知这阔盾是什么由什么材料制成,居然挡住了风刃,只是在盾面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几道痕迹。眼见这些人就要进屋,萨扎再度缔结法阵。 少时,一股烈风朝门口呼啸而去,这次施放的是风齿,所以阔盾也顿时失去了功效,因为只要他们的身体暴露在风中,那些利齿便会无情的姚岚他们。 不过很快萨扎便发现,自己也小瞧这些人要杀自己的决心。虽然光线不佳,但是他已经可以看见最前排的那个巨盾大个子已经在风齿之下伤痕累累,除了藏在盾后的头部,以下的身体上满是深深浅浅的裂口。不过他却是依然挺着风前行着,而有了这个肉盾之后,后面的其他人再想进屋便简单很多了。 屋内空间狭小,萨扎只身一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利的,于是见状,他立即夺步到了窗旁,翻了出去。刚刚打着滚落地,没想到屋外已经有人在那等着他了。四五个蒙面人在那恭候多时,间他出来,挥剑便斩。 好在萨扎也早有防备,在翻窗之际,就已经准备了两枚风刃在手中。由于他是风系魔法师,几次晋级之后,他缔结、施放魔法的速度有着显著的提高,更别说是风刃这种本就是一快速施法著称的魔法。 风刃虽说是最普遍又貌似最不起眼的一个0阶魔法,但是它的速度却还是让它有了不错的名声。甚至某些魔法公会会将能否瞬发风刃,作为了判定风元魔法师水平的标准。 这两枚风刃虽然不是瞬发,但是还是及时的替他解了围,后续的惯性施法跟上的几枚风刃更是逼着几个蒙面人直往后退。估计是有人反应不及,夜色之中响起了一声痛呼,不知是被击中了哪里,总之萨扎是听见了扑通的倒地声。 但很不幸,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去管他的,至少萨扎看见的只有不顾一切扑向自己的剑刃。 这些蒙面人倒是摸准了大部分魔法师的软肋,不论多么强,施法之后总会有魔法调度时间的,在这个施法间隔期间便是他们最孱弱的时候。所以,在看到萨扎用风刃击倒一人后,另外的四人便抓住了这个机会,赶紧追击上去。 直到现在这伙人还是没有深刻的意识到,面前的这名黑发法师并不是那条理论中所说的“大部分魔法师”。 每个魔法都是会随着法师的熟练掌握而成长的,只要熟练度足够,刻录在源格只能的魔阵会按着魔法师的特点而发生扩充成长,可以理解为魔法的晋级。经过长期的使用,萨扎的风刃在这趟荒原之行里终于是晋级了。 而晋级之后的风刃,最显著的提高便是它的调度时间,如今大概只需间隔3秒,萨扎便能再次释放风刃。所以在那几个蒙面人威胁到他之前,他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再度发动魔法。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料想到他这么快便能再次施放魔法,那几个蒙面人始料不及被风刃割了个正着。不过由于施法时多少还是有些匆忙,这些风刃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只有其中一个蒙面人比较倒霉,风刃正巧是割断了他握剑的手指,短剑顿时掉在了地上。 看到这里,萨扎才想起来,自己下手确实有些太重了,死人了人,这件事就更麻烦了。先不说死人会不会引起什么骚动,惹来其他的是非。他已经可以猜出这些人的身份了,他们并不是杀手或是盗贼公会里的那些没有情感可言的家伙,看见有同伴丧生,可能有人会逃跑,但以他们的身份来看,更可能的是其他人上前拼命。 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了。这里并没有那么多该死的人,至少萨扎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一想,再动手时,他手上便有了顾忌了,但是想要避开这些人的致命部位对于他来说却也不是那么困难。又是两轮风刃之后,窗外的无名蒙面人已经全部丧失了战斗力。 但是这时,萨扎却是突然感动了有些不对劲,怎么过了这么久,屋里的那群人还没有追出来。 静下一听,除了地上几个人的呻吟声,屋内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怎么回事?’感到其中古怪的他,走到了刚刚翻出的窗口边,往屋里一看。借着门口照射进的寒光,只见屋内的地上正躺着一动不动的十来个人。难道他们全都……霎时间,他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下来,就在刚才短短的功夫,有人一下子…… “往这看,法师。” 不等萨扎平缓过心情,身后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惊愕间猛然回头,看到的一名身形高挑、面色阴沉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多少。 在月光之下,可以看见男子一张相当不错的面相,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笑意若隐若现的嘴。还真是副招人喜爱的卖相,萨扎不禁这么想。可惜,却干着这么不堪的事,他心里又补充到。 扭头一看,屋外的那五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悄然无息地躺在那里了。 “认真点法师,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机会了。或许,你还能活。”那人说。 这么好听的声音,如果用来吟唱歌曲该有多好。萨扎不禁再次在心中惋惜,他凝聚起了风刃:“原话奉还。” 男子撩起了散落在面前柔软的黑褐色长发,将它们顺着头往后一捋,说:“来吧,让我看看一个平民法师,究竟能有多强。” 第92章 致命的剑 随着萨扎右手一挥,魔阵一闪,几乎在一瞬间内四发风刃以四个不同的角度冲向持剑的高个男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晋级之后,惯性施法放出的第一枚风刃已经可以发挥出百分百的威力,第三枚与第四枚的威力虽然有了不小幅度的下滑,但也足够贯穿普通人的身体了。 但是只见对面的男子长剑轻摆,顿时间剑锋上青光淡扫。看到这萨扎便已经心里已经,对手果然不可小觑,他已经掌握疾风战魄之力。一阶以下时,战士们所掌握的都是不具备属性的战魄之力,想要掌握属性战魄之力,那至少进阶以后的事。 ‘又是这种跨阶的战斗!’法师不禁暗骂道,最近自己还真是交好运呢。 剑士笔直的长剑一挥,竟是直接击溃了被击中的两枚风刃,然后又灵活地侧闪两下,四枚风刃的攻势便被这样轻易瓦解。他脚步不停,提剑直奔萨扎。 看到剑士快速的毕竟,萨扎立即一面施放风刃,一面后撤着拉开距离。但是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剑士这次不再停下脚步去抵挡风刃,而是直接灵活的穿梭在风刃之间,加上那飞快的脚步,几乎就是眨眼间便冲到了自己面前。 寒光一闪,萨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下一刻那柄轻盈的长剑就要在自己身上画出雪花。但是等他缓过神时,看到的却只是指着自己咽喉的剑尖,还有对方那一脸恣睢的模样。 “难道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法师?”剑士说,“那我可真为自己感到不值。” “敢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在片刻间就被制服的萨扎此刻却没有丝毫的示弱,略有挑衅意味地问道。如果是前世,或再早一些日子,像这样被一个杀气腾腾的家伙用剑指着喉咙,他一定会被吓得不知所措。但是在经历了最近这么多凶险之后,他似乎已经有些适应这种千钧一发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他有把握,对方一定会答应的。而他更有把握的是,自己一定会利用好这个机会的。 “我拭目以待。”果然,剑士退回了自己剑,后撤了一步。但是在那一步刚落地时,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立即又挺剑而刺,这么一来,所谓的机会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其实,萨扎要的就是他后撤的那一步,在对方再次提剑刺来之时,他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来回扣动的五指间一个魔法阵正在飞速运转,如果剑士学过魔法的话,他便会发现那个复杂的法阵之上,有着一个名为“苍魇”的记号。 一瞬间,局势发生了巨变。就算剑士不认识苍魇魔法,但是也依旧能感受到魔法阵还未放出魔法便带来的威压,被法师召来的烈风已经在他耳边咆哮,挑衅般地扯着他的耳环。 剑士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刺穿这个黑发法师咽喉的机会,正要选择后撤,却发现也为时已晚,魔法阵中射出一道青光,只好硬着头皮,先挥剑抵挡。 那个凝聚着数道飓风乱流的风球炸开之后,顷刻间爆炸出一阵肆虐的风潮,那肆虐的风就像被囚禁了百年的疯兽重见天日了一般,野蛮地冲撞着所有见到的事物。 蛮横的攻击甚至将旁边无辜受牵连的木屋的墙撞得千疮百孔,地上的那些野草更是被连根拔起。萨扎站在风中丝毫没有避退的意思,他所施放的魔法,当然不会伤害到他,只是不时需要用手去挡下风中吹来的土石。 虽然不知道这个在荒原中新学的苍魇魔法名叫什么,但是它的威力确实是不容置疑的。 这个魔法施放出来时,看似像个球,但与其说是球不如说是一个结,在缔结魔法之时,魔法阵会将风元素转化为一道道飓风乱流,而萨扎则需要用用魔力将这些乱流凝成一团,就如同打上一个结一般,被凝集在一起的乱流会相互排斥,愈发躁动,在施放出去时,则会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但是这个魔法威力虽大,却也有着致命的缺陷。乱流凝集成的结在被施放出来后,极不稳定,随时都会炸开。而炸开来时,那些被施放出的乱流的攻击又不可控制,如果不能准确在接近敌人的位置上炸开。那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无用功。当然,好在这一次,它很精准的撞在了剑士的剑刃之上。 风息逐渐缓和。萨扎放眼看去,却不见剑士踪影,或许是被撞到那里去了吧。他来不及去想那么多,只感觉身涌上一阵无力感,不由蹲下了身。这个苍魇魔法的施放消耗实在太大。之前难以拿捏的风齿,现在已经可以数次施放,但是这个魔法,他却不敢保证自己短时间内可以二次施放。 “法师小子,你果然很强。” 一个声音传出,直惊得萨扎一颤,是那个剑士!他居然没死?在那种距离被那些飓风乱流炸到,应该会被巨大的冲击力贯穿才对啊! 在他惊疑不定之际,剑士的身影已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抬头看去,萨扎看见对方提着剑一手捂着腰侧缓步朝自己走来。 “说实话,我一开始真的不想杀你的。我真的想了很久了,”剑士似乎也看出了法师的状态,提前说起了道别的话语,“但是,我别无选择。抱歉了!”话音落下时,他瞬间提速冲来,但是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快得令人咋舌了。 ‘终究还是要用这一招吗?’感觉到真正的生死时刻到来,萨扎也掏出了匕首划向自己的手掌。 就在匕首要在手章间舔出血来之际,“噹”得一声脆响却传入了耳中,再一看,自己身前已经多出了一个人了。“皮特先生?”他有些错愕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不过士兵此刻却没有时间与他打招呼,因为他正在和另一个人打招呼:“弗兰克思?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干起了这种勾当,我说过,我不会留情的,就算是你。” 质问过后,场面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没有选择。”过了许久,剑士才叹着一口气道。 士兵横枪挺立与萨扎身前,枪头还嗞咧着金光。他吐出了口中吊着的烟草,道:“你走吧,我可不想占一个伤号的便宜。记住,不会有第二次了。” 静默了许久,剑士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见那边的黑发法师却是吼了起来:“士兵!你脑子抽了吗?这时候还在讲人情?那不如你帮着他载了我?你进屋看看,那家伙可是杀了十几个人!”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士兵正这么回答。 剑士却是回过了头道:“法师小子,你看清楚再说话,我只是把这些人打晕了而已。”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忍不住想要解释。 被这么一说,萨扎也才想起来,自己在对方的长剑之上确实没有看到血渍。 “看清楚了再说话,小子!”皮特像是教训一般的对着萨扎重复了弗兰克思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萨扎直接跳过了上一个话题,问道,然后他马上便替对方回答道:“你跟踪我?” 对法师的反应,皮特显然不太满意:“小子,你不应该先和我说声谢谢吗?” 说到这,萨扎口气倒是好了许多:“好吧,谢谢你了,士兵先生。不过我可还没有输。” “得了吧,”士兵笑了一下,只当法师是在逞强,然后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我看你的魔力应该都已经耗光了吧?” 但萨扎却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输赢可还没有定呢。 ‘确实如此,但是我身上的血可还没流干。’这回答萨扎却是没有说出口,“你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处理那十几个地上躺着的蒙面人吧。我建议你找一条长一点的绳子,或者……找找他们的校徽。下次再见了,士兵先生。” “难缠的小鬼!”士兵看着远去的背影,再次说道。接着,便看向了身后地上躺着的几个蒙面人。 第93章 一个星期 “走开!” 萨扎吼着坐起了身子,睁开眼,才发现所有一切的可怕的画面这时都已经荡然无存,急促的喘息却还没能停止。冷汗已经沾湿了身上穿着的薄衬衣,全身上下都充斥着疲劳的酸痛。 ‘又是这个梦。’他心中默默叹道,不禁摸了摸尾指上的指环,隐约间他已经能猜到这接连的梦魇是由什么引起的了。 已经一个星期多了,每次睡着,都会重复着做同样的梦。但是无论重复多少次,即便每一次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前,心中的恐惧却从未有过减退。因为梦境一次比一次要来的真实。 打开屋内的能源灯,昏黄的灯光亮起。萨扎缓缓下了床,这次,全身的骨头就像被人撞散了之后重组过一般,似乎行走几步也能让他散架。克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了墙边的镜子前,接着有些暗淡的灯光,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的脸。 由于长时间没有得到良好的睡眠,那张清新俊逸的脸就像被吸干了生机一般,带上了一丝不健康的惨白,眼下也种下了发黑的眼窝。而想比这些,精神上疲惫更是让萨扎难以忍受,经过数天的梦魇洗礼,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薄弱了许多,有时甚至无法施放出魔法来。 挠了挠头,手上却是数根脱落的发丝。‘看来这又是一个无眠长夜。’萨扎吁了口气,坐回了床边,继续熬夜带来的损害他很清楚,但是却无法劝服自己再次合眼。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发觉了今天惊醒后多了一些异样。他不顾身体的虚弱,一个大跨步,再次站在了镜子前。他一把扯下肩头的衣服,即使光线不够充裕,但是那只印在他皮肤之上的掌痕却是清晰可见。 这是……每次梦境最后,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顿时间他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爆炸过后就只剩一片空白,让他呆滞无神地盯着自己镜子中的肩膀。 直到眼睛开有些犯花,他突然看见了镜子中自己的脑带后突然又探出了一个脑袋,冲着镜子里笑。 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不行,这样不行!”萨扎错愕之间,用力地扣住尾指上的指环想要往外掰,但其实接过他也是清楚的,最终一切都是徒劳。这却是让他越发的想要拜托这个可怕的东西,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头柜前,拿起了衣物上的匕首。 刃出鞘,然后用力的劈下去。不知是手抖的缘故,还是身体本能的反抗,匕首只是重重砍在了木床上,用尽了决心的萨扎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难道那个流浪汉就是被这样逼成了那般副德行?’他不由地想到。 终于,他紧了紧拳头,下了一个决定。 狼与野玫瑰 随手又丢掉一团作废的图纸,梵妮一手扶着自己光洁的额头,一面烦躁地在新图纸上随手涂鸦着,但是用不了多久,它也会被扔出去的。 身后,端着夜宵的爱米躲开了那个纸团,没让它掉进托盘上的食物里。“梵妮姐,吃点东西吧,你都饿了一天了。” 听到是爱米的声音后,梵妮并没有像对待加里那般直接赶人。而是难得的放下了笔,回头看了看对方手中的托盘,或许是真的饿了,闻到肉排与香肠散发出来的味道时,她没有再次拒绝。 “加里呢?”一边吃着食物,她一边问道,这时候她才会想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见那家伙了。 “老板说有事会离开几天,所以才把我留在店里照顾你啊,姐姐。”爱米撑着手看着梵妮吃东西的模样说道。 狼吞虎咽的梵妮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感觉到有些别捏,哪怕是她这时候也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别看着我。”她嘴里鼓着食物说。 “哦。”爱米也很听话的挪开了目光,于是她在房间内扫视着。四周除了这张书桌,四周则是摆放着满满的几大架子书。似乎是书架上的空间都不足意容纳它们,连地上都擂起高高的书塔。在房间里几乎不怎么能够迈开脚,于是她走到了书桌的正面,好奇地打量着。 “姐姐,这就是你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吗?”她问。 “是啊。”含糊的声音回答道,‘天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魔纹。’梵妮心里嘀咕着。 爱米在面对梵妮时,话就会变得多起来:“你好厉害啊姐姐,居然能一直研究这些乱糟糟的图。我光是按着导师要求记忆地图,就已经头疼的要命了,希望明天导师不要抽查。” “这可不是什么地图……”话刚说到这里,梵妮突然僵住了声音,地图?她突然心中一惊!难道会是这样?一直以来她可都是将它们当做魔纹来看待的,难道它们不是? 想到这里,她迫不及待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大喝了一口果汁将食物咽下后搂了一下身边的女孩,说:“爱米,我的幸运星。” “啊?”女孩却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你先拿着东西出去吧,我可能马上就能搞定这该死的图案了!” “哦……”顺从着,爱米端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梵妮则是干劲十足地继续开始了对那个图案的剖析。 西区街道 皮特跟着自己的小队长,提着枪晃晃悠悠地走着。聊聊天,呼吸一下夜间的空气,亲爱的队长把这叫做巡逻,想必他一定是个备受爱戴的队长。 虽然没有加入自己小队中几个队友的畅谈,但是皮特也没有在面上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如果做得出这种蠢事,他也不可能会站在今天的这个位置。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傻话,也算是一种消遣了。 而队里的其他四人也只当他是个腼腆的新人,不善于说话罢了,没有多做言语。只有走在最前头的队长才隐隐觉得,自己的新队员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老实。 “大家饿了吗?我们去夜市吃点东西吧?”慈祥的队长又提出了这样体恤部下的建议。 “好!”其他几个士兵纷纷赞同道,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答应的很爽快,根本没有人去顾虑这顿夜宵的费用由谁来掏。或许是因为高额的月薪所以不在乎这一点开销,或者是,这一顿夜宵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开销。 就在几人向着西区的夜市走去时,街道旁突然传来嘈杂的打斗声。 皮特正要循声而去,却被旁边的一名队友拉住了手。只见对方神色惊慌,细脸紧绷地说:“别去。”他看向自己的队长,回应他的则也是一个看似被逼无奈的摇头动作。 还在犹豫之际,突然一个人被巨大火光冲出了巷子,倒在了街道中央,却也没有死亡。他看到了这边的六人,一边摇晃着向六人,一边颤抖这声音道:“救我……” 而那条小巷中,追杀者也已经缓缓走出了巷子,也向这边奔驰而来。这下“安分守己”的队长就算想明哲保身,也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追杀者手持长柄砍刀,在冲刺之际一丝橙红色的火苗便由柄而上,包住了整把砍刀。是火焰战魄之力所释放出来的战技! 出乎意料的,队长在这一击后居然还没有倒下,却也只是强弩之末了。不过他身后的那几个跟班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四溅的火焰战魄之力灼伤后便倒地晕眩过去。 看到这里,皮特不禁对队长的安分守己有些理解了,以他们这样的实力,如果不安分点,早就被海葬了。 随着那个追杀者的第二击,队长被击飞倒在了皮特脚边,而引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被追杀的人,正也躲在他的身后。 于是砍刀再次被垂于地面朝几人这边拖动了过来,似乎不时就会燃起火花一般。 而皮特则是横起枪,一挺,顿时枪身金光四溢…… 第94章 伊始 兵刃交错,火光与金色的电光在碰撞间炸出碎裂般的星火,散落一地。未等刀枪分离,握着刀柄的大手向前一压,在撞击之下减弱的火势顿时间卷土重来。 火势与力量同时爆发,被烤的发红的刀刃直逼皮特脸前。很显然,这柄大砍刀的主人是想接着自己力量上的优势想要一鼓作气将眼前碍事的人解决。 不过皮特却是一个灵活的侧闪,卸掉了对方施加上来的压力,调转枪头,反守为攻,快速的出枪刺向那个追杀者毫无防备的下盘。身为一个孤儿,他自认许多地方比不上那些得到精心栽培出来的人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不过因为他有一些小特长,万幸打架是其中的一项。 拿着砍刀的大汉在被对方躲掉一记颇具威胁的攻击之后,却是完全没有收手抵御那柄反击的枪头。凶神恶煞的砍刀上,火焰战魄之力继续摇摆着,借着转身之势,又是一道奋力的劈砍。 ‘果然是这样。’看到这,皮特不由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这种名叫“战魄狂燃”的战技他可见多了,消耗大量战魄之力,在短时间内保持高强度的连续性进攻。这种打法用在一般人身上,或许可以屡见奇效,但是用在他这里,可行不通。 只见皮特脚步加快,如踏闪雷般,绕着那个追杀者打起了转,并且随着脚步的加快,他的攻击似乎也有节拍一般,不时便会发出快攻。而每一次的出枪,却都没有托大,只是用枪尖一点,即便没有得手,也会及时收手。 很快,刚才还来势汹汹的大汉便被打乱了自己的进攻节奏。最主要的是,对方变幻不定的身形让他捉摸不清,几次攻击下来,他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同样无法碰到士兵的边。毕竟,在战魄狂燃之下想要跟上那飞快的速度极其困难。 见大汉的攻势缓和,皮特暗笑,他的这招“乱电”的特点就是灵活、多变,看似随意而凌乱的点点攻击,其实却具备着很强的进攻节奏。对付战魄狂燃之下的笨拙大汉,那间直接是手到擒来。 战魄狂燃对战魄之力的消耗极大,所以没过多久,他便从对方挥击时所带起的火星中看到了一丝疲软之意。于是,这次他没有再躲闪,而是直面砍刀而去。 长枪势如惊雷,拨开砍刀,枪头直至对方心脏。 刹那间,大汉先是一愣,一直在躲避的敌人居然拥有者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拨开自己在战魄狂燃下攻击,暗道不好,却是为时已晚。他仿佛看到一抹金色的雷电穿过自己的身体,耳边甚至低鸣起了暴躁的嗞吒声,还不待那声音在他耳蜗中消失,他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顺着尸体的倒下,那柄长枪正好带着淡金色的雷电和鲜红的血液,从尸体心脏处贯穿出来,竖立在那。 皮特走上前向上一拔,将枪从尸体中拔了出来,而长枪之上,却已经多了一个明显的凹口,是刚才最后一下的碰击留下的。“这就是治安队发的精良装备!”皮特摇摇头,这才走向身后还在地上躺着的队长。 “搞定了,队长。”他屈膝蹲下,看着对方说。 好笑的是,已经三十出头的队长,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还直直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尸体,他脸上那些浓浓的胡子算是白长了。 当皮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后,他才惊得回过神来。这次却被眼前皮特惊到的,这家伙居然毫发无伤地杀了一个颇具实力的杀手。随即,他才想到自己的失态,勉强的笑了笑。 “别动!”突然皮特喊了一声,顿时队长被吓得全身一缩。片刻后才发现,对方却不是冲自己在吼,而是那个他们刚刚救下的男人。男人正想着偷偷溜走,却被一声大喝,喊得差点跪在了地上,他识相的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这时,皮特站起了身子,向自己的队长伸出了一只手。 看着那只手,队长不禁有些迟疑,但是愣神过后,还是伸手去抓。 但就在这时,皮特的手却往回一收,让自己的队长老大哥扑了个空。 “你觉得,我还应该称呼你为队长吗?队长。”当地上那个可怜的家伙抛来疑惑的目光时,皮特却是这样低下眼,平静地问道。 队长地下了头,过了许久,才回答说:“明天我就找多佛治安官辞退队长的身份,以今晚的功绩引荐你……” 皮特却打断了他:“用不着,你做的挺好的,大卫。你依旧队长,不过以后眼睛勤快一点,有空多朝我脸上看几眼。”说走,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叫醒你的那些干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我要去吃夜宵了。” 一直看着皮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大卫“队长”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上午十点两刻,纳威魔法学校 萨扎站在图书馆前的阳光中,死死地盯着那扇锁上的大门,就好像再努力一点,便能用他的目光将它打开一般。 实际上他站在那里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这样来形容三个小时或许不贴切。过了这么,他依旧没有感受到阳光中的温度,至少阳光驱赶不走他心里的寒意。 “喔,早安,我的小友!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刚刚来到的波德发现了这个一动不动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好友,便一边在钥匙串里摸索着,一边上前问候。 “你觉得一个站在图书馆门口等着迟到的管理员的人能干些什么?”萨扎反问。 “痛揍管理员一顿?”一边开着大门,波德边说笑道。 “很合理,但好在今天的答案不是它。” “我也不喜欢这个答案,我的小友,别忘了今天是周末,而且接下来的三天也是假期,我想我有迟到的权力……好吧,至少我没看见除了你还有谁走在我前面。”管理员刚打开了门,刚回头便看见一个急匆匆的人影从他身边经过,夺门而入。 而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也看到了对方的脸色,不由问道:“你还好吧?萨扎,你的脸看起来像是发了霉的面包。” 只听书馆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回答:“没那么糟糕,如果你来的早一点话。” 波德走进书馆,刚想细问,却发现萨扎已经抱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读了起来,于是他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这一辈子下来,他觉得世界上或许没有比剥夺他人阅读的权力更大的罪过了。 时至中午,萨扎才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走到了柜台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果然,这却不足以将波德的目光从书中拔出,于是他他将厚厚的书直直地放下去。随即它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引起了“嘣”得一声巨响。这或许便是这本书真正的作用吧。 “该死!你这个以怨报德的小人!”被惊得从书中醒来的波德呵斥着,这确实是他极其厌恶的一件事。但是萨扎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今天,他来书馆不过是想要自己弄清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但是直至此时,他除了顺便在一本魔法书中,看到了自己的苍魇魔法名叫“苍魇·结”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收获了。 而他感觉得到,他已经不能浪费更多的时间了,于是这才选择了直接来问波德这个小老头。“行了,我道歉。但是我真的是有急事要问你,就当再帮我一个忙吧,波德。” 听到这里,管理员的气才消退了一些,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说吧,哪次不是这样?” “你认识这枚戒指吗?波德。”萨扎这时才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展现在了对方眼前。 “这是!”波德瞪大了眼,拍着桌子整个人站起了身…… 《战斗笔札》: 战魄狂燃:火属性,2阶·精良·极品;职业;近战职业通用 乱电:雷属性,1阶·杰出·凡品;职业:枪系职业专用 《法典》: 苍魇·结:风属性,1阶·非凡·极品 第95章 出发,默村 星纪元之始,诸神的时代刚刚结束,世界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崭新局势。从诸神的臂弯中被解放出来的各种族都开始努力在这个新世界,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 于是,纪元战争之后,想象中那安定繁荣的太平盛世并没有如期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更加纷乱的年代。几乎没有人可以幸免,每个人都被卷入了这场无法抗拒时代的漩涡之中。种族斗争、同族纷乱、信仰冲突等等,一切都在将这个世界推向了沸腾的边缘。 很快战争、瘟疫、天灾便接踵而至,整个世界顿时陷入无尽的混沌之中。 在这样的混沌中,哪怕是想要多呼吸一口空气,都需要拥有实力,于是所有人便都开始了崇尚至高无上的力量。这种习俗一直延续到几百年后,即便大陆迎来了久违的和平与祥和,更多人还是愿意去追求力量,而不是学一门手艺过上富裕安定的日子。 当时的无序世界下,每个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为了追求力量,他们会做出任何尝试。当时不论是想要走上魔法的道路,或是凭借着强壮的体魄成为战斗王者,他们的道路都十分模糊,并不像数百年后他们的子孙后代,有了最准确无误的职业道路。当然,后世畅达的道路也是由那些前仆后继的失败者铺出的。 总之,在当时层出不穷的尝试之中。有些人成功了,有些人失败了,还有些极少数的人,或许是太过成功了,所以他们也失败了。 这些极少数人之中,有那么一类派别,通过一种泯灭人性的方式换取力量。有些史料上记载他们像恶鬼一样吞食他人血液中的生命精华,而有些民间口头流传则说这些人会长出利爪和獠牙,还有一些游吟诗人则相信这些人会吞食自己……总之,不论在哪里,这个派别的口碑的坏得不尽相同,甚至可以与亡灵法师相提并论。 但是哪怕是如此臭名昭著的名声,也没能让他们留下更多的痕迹,因为他们的来去匆匆,让有机会记住他们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但是那些已经记住他们的人,都会这么称呼他们,血徒。 在当时各色力量四起的世界里,有一天就突然多出了这么个新贵——血徒,当然一开始人们并不是这么称呼他们的。和其他人一样,这群血徒有着自己独特的修习方式,但是不一样的是,只有他们的修习方式还算得上成功,至少他们培养出来的那些年轻一代,在同辈中大放异彩。 总而言之,血徒的出现几乎推翻了原有一切的老旧派别,并且接着这阵势头,他们也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家族。 再接着,那些渴望头盔门径的家伙便也离所以当的随之而来。这些人趋之若鹜的以各种手段,想要弄清血徒们力量来源的秘密。直到有一天,他们利用了一个年轻的血徒女孩达到了目的,但是看到真相之后,这些人却像是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不过这却也是个契机,不久几大老旧势力便联手,冠冕堂皇地抹杀了这个新生的派别。据说那场围剿整整维持了半个月之久,这段历程当然不会被用端庄的文字记载下来。 虽然最终这些血徒被干净利落的抹杀了,但是他们昙花一现的辉煌却仍然不可否认。直到血徒消失数年之后,那些姗姗来迟的贤者、学士或是有远见的强者才会发现,自己错过了多么珍贵的宝藏,他们只有哀叹着、感慨着说血徒对力量的理解与掌控有多么奇特之类的话。 于是乎,总有那么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关于血徒的传说流传着。这些传说要么说的是血徒的往事,要么就是说某处又出现了血徒的踪迹,或是某处又出现一些类似血徒手笔的诡异事件。总之随着这些流言的传承,血徒的事迹、资料倒是被填充得越发完整。 最终渐渐的,几个词汇便被与血徒纠缠在了一起,血腥、神秘、复仇,默村、指环、图纹…… “就是这样,”波德敲了敲书桌上那本已经破旧得发黄的手札,“你看看,这是是不是就是你手上的那枚指环?”他指着手札上的图案说。 萨扎闻言看去,上面画着的指环与自己右手缩戴的确实如出一辙,虽然手札上是手绘图,但是指环正上方的图纹却是被分毫不差地刻画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这些绘声绘色的手绘图是以讹传讹的故事,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枚戒指。”说到这,波德不仅再将目光放在了萨扎右手的指环上。 “我怎么才能把它脱下来?” “真的脱不下来了吗?”管理员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句,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他伸出手,想亲自测试一下。果然像那本离奇的手札上所说的一样,除了带着指环的主人没人能触碰到它,它本就是一件魂器,可以融入人宿主的灵魂。 “你是怎么被弄到它的?”说到这,波德不禁问道。 “我在集市上碰到一个流浪汉,后来,那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然后这该死的东西就套在我手上了。”萨扎吐了口混气,将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波德。 “哦,可怜的家伙。”波德说,他翻了翻手札:“我说的是那个流浪汉。他一定死于这枚指环上的诅咒,你可以理解为你们魔法师布置的一个魔法阵,这个魔法阵会作用在你身体的血液之中。长期带着它,你会慢慢死去,而如果戴上后脱下,则会立即死去。”他按着手札所记载的内容说。 抱着侥幸的心理萨扎问了声:“会怎么死?”他只希望,书上的记载,与现实中并不相同。 “在恐惧中化成一滩血水吧,这里就这么一种说法。看上去这个法阵还真不一般。”波德的回答掐灭了萨扎仅存的希望,那个流浪汉当时便是化成了一滩恶臭的血水。 看见脸上阴晴不定的年轻法师,老头不禁顺口说道:“我都说了,你做的那些事真的都太过危险了……” “逛集市也危险?”萨扎再次急不可待打断老头的话,真是因为知道这家伙会念叨这些聒噪的话,所以第一时间他才没有请求老头帮忙。他口吻略显着急地再次问道:“怎么才能把它脱下来?” “这本手札上没写。”管理员歉意的回答到,还有另一种可能,但是他没说口:这个诅咒是不可破解的。“这个指环是从那个默村带出来的,如果想要破咒,八成是要去一趟默村了,但是关键是没有人知道它在哪。” 在提及那些与血徒有关的特殊词汇时,老头都会故意低下音。在绝大多地区,谈论血徒事件,都算是违法的。 默村便是谣传中,或者实际上,在百年前的围剿中残存下来的血徒所躲藏的地方。但是一直以来,它都只是一个传说,别说地址,它是否真实存在都一直无法下定论,甚至有的人说它是会移动的村子。 “或许我知道那个默村在哪。”已经无法按捺心情的萨扎腾得站起了身大声道,接着便准备向外走去。‘果然,还是要进到那个村子。’他心中默哀道,其实他早就有了预感,自己或许要上那个吊诡的村子一趟。但是抵触感,让他来到图书馆,试图寻找其他的方法,但是现在看来,这是不可避免的了。如果不尽快将这件事解决,他可能就会是下一个“流浪汉”。 “你要去哪?” 萨扎并没有回答,“回头有机会我再来感谢你吧。”说着,他转身走出了图书馆。(未完待续。) 第96章 暴雨 午后,萨扎站在镇子西门前,似乎在等着什么。说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事隔多日,居然又一次站在了这个位置,要做一件与之前差不多的事情。 这次想要离开几天倒是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费劲了,因为正巧赶上了纳威的百年大庆,全校师生都有三天的假期。除了极个别主动放弃的假期的人,图书馆管理员,其实也完全可以叫他馆长了,这家伙除了图书馆确实无处可去了。 在肖恩和罗拉面前,萨扎则说是跟朋友外出露营——这种事在这里可是相当常见。况且两人本来就觉得儿子最近看起来有些萎靡,当然不会拒绝露营请求了。安全问题则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海盗事件过后,两人就不再去担心儿子的自保能力。当然,一些常见的叮嘱还是少不了的。 不过,确实艾维斯他们是有露营的计划的,也邀请了萨扎,被婉拒了而已。 回头眺望了一下远处仍可见的纳威钟楼,‘保佑我能回来吧。’他想着,走出了西门。如果没有猜错,上次在荒原中恍惚间看到的那个小村应该就是默村,只是能否再次找到它,找到它之后,问题是否便迎刃而解,现在都还是未知数。 再次前往荒原,萨扎的心情却比上次还要忐忑,前方要经历比魔兽更加不可预知的事情,身上的诅咒就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这也还是一个迷。而他这般千里迢迢的,却就是要赶赴梦魇中的那个村子,想想就有些发毛。 不过唯一较好的是,上次在蒙奇的死亡试炼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比如湖中魔兽上岸的暴动,还有它们的突然性死亡,这些都是其中的一部分。虽然现在还不得而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总之,那件事过去之后,寂静荒原便该改名为死寂荒原了。 哪怕穿过整个荒原,也未必能够遇见一只魔兽。整个荒原上的生命就像是在上次湖兽的暴动后,全部死光了般,在无踪影。而这么一来,荒原便也不再是过去那片死亡之地了。 或许是传自那些佣兵和冒险者之口,这个消息很快便被传开了。时至今日,已经有许多商队开始尝试着横穿荒原,以往他们可都是要绕过荒原一大圈,才能到达对面的那些城镇,如果能够直接穿行过去,那可真是省下了不少的时间。 由于听海镇是海港镇,来往的商人、车队相对较多,此刻萨扎想要搭顺风车并不是什么难事。 正想着,又一辆马车经过了他的身边,在城镇门口的这段路上,所有的车队都只会让马缓缓地走着。毕竟这里还有着往来的人,哪怕驱马的人技术高超,可以确保不发生事故,但也没有人会喜欢别人在自己家附近横冲直撞的。 “先生,你们的车队是上哪去的?”萨扎小跑到车队其中一辆马车前,问着驾着马车的男人道。像他这样想要搭顺风车的人可不少,如果车队愿意接纳就会报上自己的目的地,还有搭车的费用。 “怎么了,孩子,你要上车吗?我们正要前往瓦塔特镇呢。”手握缰绳的是一个红发红胡的男人,就和大多数车夫一样,他穿着一身长套衫,外面还披着连肩头套,腰和一条粗糙而厚实的扎进长靴的裤子。在这个时节穿成这样可能会有些热,但是如果是夜间赶路或滞留野外,这样的装束正好保暖。 瓦塔特镇是这条海岸上的一个规模最大,也是最繁荣的镇子,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那是边境领主的领地。而要去到瓦格特镇就需要穿过荒原,显然这就是萨扎所需要的车队。“我在荒原下车。”他说着便准备上车。 “10枚铜币,孩子。”那人边将车停下,边说道。 价格不算很高,毕竟如果是马车,估计最多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可以到达了。递上铜币,萨扎从前面进了马车。 这辆马车没有车厢,只有一个简易的大棚,进到大棚中,并没有其他的客人,只是堆放着各种货品。 “随便坐吧,今天就你这么一个客人,不然你估计要凑合着坐在木通上了。”车夫说。车队时常会搭顺风车的客人,只要看上去比较安全,他们都会接纳,他们也乐于接纳,因为这些钱不用上交个老板或是首领,车夫完全可以自己收下,最多就是分一些给车队骑马巡视的护卫。 萨扎点点头,在车上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看得出那个红发车夫比较热情,但是由于心情问题,他并没怎么搭茬。 马车才慢慢走到镇子外的那条大道上,几滴雨便突如其来地从天而降。 “烦人的天气!”红发男人抱怨道。确实,雨天在这些赶路人眼中并不是那么讨喜,被雨水冲刷过后的那些简陋的道路泥泞起来,赶路会变成更加痛苦的事情,很多时候进程都会因此而被拖延。而马车旁骑马的护卫则也加入了这场抱怨之中,比起坐在马车上驾车的车夫,他们要更加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天气。 车内,萨扎则是静静看着一滴一滴的雨在空中滑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傍晚 由于天气的原因,此时天空便已经暗了下来。雨势从中午开始便没有过丝毫减弱,像是一个哭得收不声的可怜人。 道路上也就因此多出了许多深浅不一的水坑,马车行驶时不时会颠簸起来。如果这是颠簸,那还好说,车上的货物并不是什么易碎品,禁得住这样的折腾。但是运气要是差一些,陷进泥潭,那就得费点劲了。 总之一路耽搁下来,直到天昏暗下来,商队才刚刚到达途中的旅店处。并且由于天气问题,商队的首领决定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接着赶路。 这是完全不在萨扎的预料之内的,正常算来,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荒原才对。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第二次坐在这家旅店的小餐厅中,很巧上一次,他进的也是这家旅店,但是心情却是要比上次更糟糕。因为周围满是浑身湿漉,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的家伙。这些商队的人一边吃着旅店准备的肉排、面包,一边放开大嗓门,骂着今天不长眼的天气。 和其他人一样,萨扎桌上放着温热的食物,这些是他自掏腰包买的,那十枚铜币当然不会包括这个。不过他的胃口却不是很好,因为边上就坐着几个粗鲁的大汉。他们脱下被淋湿的衣物之后,散发出的那种闷臭的气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于是随意吃了几口后,他便带了几片干面包回到了房间中。好在最近肖恩给他的零花钱一直不少,让他今晚不至于睡在马棚里。 进了略小促狭的房间,满耳也都是暴雨击打木屋的声音,万幸的是这里并没有漏水。但是接下来萨扎还是要做一件令他畏惧的事——睡觉。确实可笑,不知什么时候,睡觉已经变成值得害怕的事情了。 自嘲着,他嘴中咀嚼着面包,一边脱掉外衣躺在了有些狭小单人床上。不觉间,连鞋子都没脱下的他,居然很快便睡着了。 深夜 “喝!”萨扎倒吸着一口凉气,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坐直了身子,大口呼吸着。 他转头看去,一个身穿拖地血红长裙的女人正站在他的床边盯着自己,那张惨白的找不到血丝的脸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她的嘴唇和她的裙子一个颜色,一样的血红,或者说,就是在留着血。但它却是勾起一个大幅度,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那双眼睛虽然朝着这边看来,但是却失去了焦点,萨扎不知她究竟是否看到了自己。 突然,她动了,萨扎甚至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便突然扑了上来,抓住了他的右手手,便揪出那根尾指便要咬下。 “啊!”再次惊醒的萨扎,发现刚才那原来也是一场梦!这次,他心有余悸地朝旁边看去,这次却是没有看到那个略显癫狂而又可怕的笑脸。他用手拍了拍胸口,却感觉到了指头上指环。 这时,他突然房间的门却是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望向那条被打开的门缝,可以看到,屋外昏暗的楼道里闪过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一个愣神后,萨扎压住心中的恐惧,一把抓起外衣,一边套着,一边冲出了房间。确实他脚下有些发软,但这显然也是那枚指环引出的事情,如果不能克服这点恐惧,那他还来这里做什么?他是怎么劝服自己追上去的。 冲出房间,扭头看去,隐隐间,可以看到转角下楼的楼梯口处似乎划过了一抹红色。 他追了上去,冲下楼,却是看见一旁正忙着招呼几名醉鬼的店主,而再往前,便就要出旅店的大门了,外面倾盆的大雨还在继续着。 看见突然出现的萨扎,刚才还有些口角的几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吵闹的醉鬼都静了下来。 萨扎却管不了那么多,拔脚便要冲进雨中,去寻找刚才看到的红色身影,顺手拿过柜台上放的一件宽大的斗篷给自己披上后便毅然决然扑进了大雨之中。 直到他离开,老板和醉鬼才从僵直中恢复。相互从对方惊愕的表情上确认,刚才看到的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年轻人脸上,用血画起了一个夸张而又吊诡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97章 入默村 凌晨两点 漆黑的雨夜,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一个伶俜的身影在泥泞的地面上独自行走。 从旅店匆匆走出,追着从梦中带进入现实的那个红色身影,萨扎顶着大雨,一路向前走去。被冰凉的雨水冲了冲头脑之后,他这才冷静下来。再往前看,哪还有什么红色的身影?难道,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再想回头,却也已经距离那旅店有一段距离了,而且即便现在回去,他也已经是浑身湿漉,更加不可能再次躺下休息至天亮了,他已经受够了那些古怪又惊悚的噩梦了,回想之前惊醒的感觉,他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头一直扩散到全身。 不论这一次在醒来后看到的红衣女子是否是自己的幻觉,他已经意识到那所谓的指环上的诅咒在自己身上的效果是愈发明显,有可能已经从单纯的噩梦转换为了在现实中也会出现的幻觉。而且他必须服软承认,自己无法战胜这种长时间精神的摧残。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当下一次的噩梦或是幻觉再次出现时,自己是否还能坚持过去。 那种迫在眉睫的惶恐让他已经不愿意再多拖延一秒钟了,他只想赶紧了结这件事情,趁着现在,自己还残存着勇气和希望的时候。朋友、家人,还有这段才刚刚开始的人生,要是止步于此就太可惜了。这么一想,求生欲望便无比强烈地燃烧了起来。 所以,此刻比起回去那个陌生冷清的房间重温旧梦,萨扎更加愿意像这样就挺着大雨赶路。恰好一开始他追出来时,走的就是前往荒原的方向。 开始,为了克服大雨的不适,他还让自己的大脑不停的思考,这样来分散注意力。当想到计划着今天一大早外出露营的艾维斯他们时,他甚至笑了一下,希望今天的大雨没有打扰他们的露营。其实什么样的暴雨都阻拦不住一群决意野营的好友,他尤记得过去和乔纳森、诺尔有一次……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走了一段路后,头脑中分明有序的思绪再也维持不住了。即便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宽大的防雨皮斗篷,但是在这也的大雨里,它根本就无济于事。这时萨扎便无法从自己身上找到任何干燥的存在了,从头到足,全是雨水带来的那种冰冷的感觉。 身上的衣物被水浸湿之后,也变得沉重起来,最近身体本就虚弱的法师不禁更加觉得此刻举步维艰。 但是他却没有选择回头,固执地迈着步向前走。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雨开始变小了。但是萨扎却不会因此感到欣喜之类的情绪了,雨大雨小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在走。此时身体最清晰的感觉便是无处不在的冰凉,脚下也早没有了感觉,只是在身体的控制下,两只脚不停重复着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雨势才刚刚减小,强风却又作起,侵泡在雨水中的身体在阵阵的凉风吹拂过后,萨扎只觉得身体几乎已经失去直觉了,身体的热量已经消耗殆尽。 用手去掏腰包中携带着的肉干,冷冽之下的手指却是感觉不到那摩擦的触觉了。好不容易抓着一块肉干送到嘴中,却发现那肉干早已被雨水泡发了,这时再咀嚼起来,混合着雨水在口腔中四溢肉腥味让他差点没将肉干吐出来。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胡乱嚼了几下,将它们咽下了肚中。 不知走了多久,雨虽然仍旧在淅淅沥沥的坚持着,但四周已经染上了那种朦朦胧胧的昏光。 萨扎此刻则是已经深陷在了麻木之中,砭骨的寒意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劝他站住,哪怕是休息一秒也好。但是他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却还是知道,一旦停住脚步,再想前进半步都难于登天。好在,天光已经泛白,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再次困难地凝神看向四周,萨扎微微感到有些惊愕,在整夜昏黑的夜晚中,他居然已经走到了寂静荒原。不会错的,他还认得出这里凄凉的景象,还有脚下的恶土,它被混入雨水后确实要比以往更加恶心了。 但是默村又在哪呢?如果是按着上次的路线来走,或许还有些可能找到那个诡异的小村,但这样没头没脑地闯进荒原之后,别说找到默村,能不能重新走出去都还难说。何况现在,萨扎已经感到一阵又一阵如潮的乏力感在不停地剥夺着自己的意识。 突然,脚下被一个小泥坑一绊,他整个人向前倾斜着倒去。下意识的,他用手往地上一撑,手指确实深深插进了现在已经松软无比的土里,强忍着着趴下休息的想法,他站起了身,地上则是留下了几个由手指捅出的小窟窿。 就在这时,萨扎眼角一跳,这些窟窿中向外汩出的居然不是雨水,而是像伤口一般向外冒着鲜红的液体。 ‘血?!’这一下萨扎不由打了个激灵,定睛一看,那冒出的红色液体竟是不停向同一个方向流去。循着血液看去,这些红液在雨中竟是没有被冲淡,像是有生命一般朝同一个方向流动,最后居然是汇聚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后。 ‘是那个女人?’萨扎不由想到了昨晚自己追逐的那个红色身影。 地上的红色液体聚集在一起,仿佛编制成了一件长长红裙拖在了那人身后。她却是没有半点的反应,只是直着身体缓缓地向前行走。 这时,萨扎不知身体哪里迸出了一股气力,加快了步伐想要追上那人。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那个背影离自己依然是隔着那么长一段无法缩小的距离。 但是他却没有放弃追踪,或许也只是潜意识让他不停地跟着对方走。 晃晃悠悠跟了许久之后,萨扎注意到前方依稀出现了一片枯树林,隔着老远便能看到那些形态扭曲的死树。而果不其然,那女人走进了树林。而他也没有什么可以顾虑,跟着也进了林子。 一步一步的跟随,他的体力却也是一步一步走向了尽头,意识越来越混沌,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进了林子后,那些魅影参差的枯树仿佛个个都在冲他摆出狰狞的姿态。 分神过后,再一抬头,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从入眼的裙子下摆看来,对方正面对着自己。 萨扎本是低着头,这时向下看到了那件红色的拖地长裙之后,便压抑着呼吸,缓缓向上看去。他的目光才挪到对方的腰间时,对方突然动了,向前朝他扑来。 而此刻的状态之下的萨扎却是无法像往日那样,用魔法保护自己了。无计可施的他只有抬手一挡。 片刻过后,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再缓缓的环顾四周,除了枯树便再无他物。 前方便是树林的尽头了,再次抬起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几步之后,便出了林子。就这会儿的时间,才刚刚泛白的天色,不知何时又一次暗淡了下来。 站在枯树林的尽头,萨扎突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他放眼再向前望去,一个诡谲的村子正静悄悄地矗立在那,像是在看着他一般。没错!就是那个村子!他第一次无意中在荒原中找到的,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那个村子。 再加上此刻萨扎已经恍惚至极的精神状态,现在的情景简直像极了那噩梦的开头。‘只是但愿,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尾吧。’他为自己祈祷着,向着村落走去。 没多久,他便走到了村口,但是和梦中不一样的是,这里并不是一个黑白灰组成的世界。而更加不一样的是,他已经不能像梦中那般支持着身体向前走了。 踏着凌乱的步调,萨扎向街边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户农舍走去,走到门前,整个人依在了那已经腐败发黑的门板上。门板则是顺势嘣得一声,被推开了。 刚刚踉跄着进了屋,不待萨扎看清屋中是哪般模样,他的体能便已经到了极限,眼前一黑直直倒在了屋内的地面上。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个干燥的小屋。 直到黑发法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段时间时候,又一个声音轻轻地进了屋子,走向了他……(未完待续。) 第98章 雨中 狼与野玫瑰 上午,按时开启了店门后,爱米便趴在柜台上,听着屋外从昨晚到现在都不曾间断过的雨声,不禁感到有些无趣。这些雨赶走了所有的客人,一个人坐在店中,她只能傻傻的发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铃铛清脆的叮铃声,她唰得便将头抬起,朝门口看去。只见身披着灰色斗篷的加里进了门口,正在合着手中的黑伞。于是她迎了上去,“老板,你回来啦?事情都忙好了吗?” “嗯。”加里沉吟着点了点头,神色中露出了一丝疲惫。 说着她接过了那把湿淋淋的雨伞,稍稍将上面的水抖落到屋外后,在将其放进烙满了铁花的精致镂空伞桶中。这本事她工作的义务,并且她也相当乐意为这位和善的老板服务。 “梵妮呢?她还在研究那个烦人的图案吗?”脱下斗篷,挂在柜台后的墙上,加里问道。 “姐姐她昨天就留下一张字条就离开了。”说着,爱米便从口袋中掏出了字条,递了过去。 “走了也好。”听到对方的回答,加里却只是提起一只透明的玻璃壶,给自己倒了些白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但却是没有丝毫要接过字条的意思。 这让爱米那只捏着字条的手滞留于空中,不知是否该收回:“老板,你不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她找到图案中的秘密了,然后马上就要有重大的发现之类的话嘛。”端着水杯的加里懒懒地看了一眼那张有些褶皱的字条说道,“这水的味道还不错。” 爱米回想了一下字条上的内容,发现确实和老板所说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出路。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老板,那壶是我接来浇花的雨水……” “咳咳……”加里被水呛得直咳嗽。 “对了,老板,店里的魔核好像不多了,铭文魔核也有些不够了。”这时候才想起正事的女孩提汇报道。 “哦,是嘛。最近收来的魔核确实有点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样吧,你写一张招聘启事,我们雇佣一个人来定时定量提供魔核吧。日薪是2枚银币,每天要求送来1阶魔核3枚,2阶魔核1枚,3阶或以上魔核不限量回收,价格另算。” 听到自己老板的报价后,爱米不禁有些有些目瞪口呆,2枚银币,那可是天价。要知道,她如今在这儿工作一个月才能赚到2枚银币。但是如实算一算,这个价格其实也不算高,3枚1阶魔核的回收价格本就是100铜币左右,2阶魔核也是100枚铜币左右一枚,这样一算真正的工资也就是枚60铜币。 60枚铜币依旧是一个高的工资,但是想要拿到这份工资可不容易,毕竟每天固定至少要消灭三头1阶魔兽和一头2阶魔兽。这并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到的,当然,如果有实力能够轻易做到这一点的人,估计也不会满足与这些工资了。 吩咐完之后,加里又挠了挠头:“我要去睡一觉,下午醒了再开始加工魔核,中午就不要准备我的午餐了。” “好的,老板。” “知道吗?爱米,我得给你加薪了。”加里突然笑笑说道,然后又自圆其说道:“我可不想失去一位这么好的员工,加保姆。”说完,他打了个哈欠,边准备走向后屋的房间。 却又被叫住了:“等等老板。” “还有什么事吗?” “我差点忘了,昨天有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找你,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爱米跑到了柜台后,拿出了一枚发黄的兽齿。单从表面还看不出这具体是什么生物的牙齿,齿间有些钝化,我在手中可以感知到上面的凹凸不平的表面。 当加里看见兽齿的第一眼,爱米便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这枚兽齿的不一般。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她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如此凝重的神色。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他问。 “他用围巾包着头,还戴着连肩头套,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一个中年人吧。”女孩如实回答道,即使他很努力地想要说出更多的答案,但是脑海里除了那个古怪的声音,和浑浊的声音之外,确实也没有别的印象了。 加里微微点了点头,手中攥着那枚兽牙,默默地走进了里屋。 听海镇治安总署 皮特和自己一名队友保持着共同的步调前进着,此刻他们全身都已经被雨水打湿,头发也已经萎靡地倒垂着贴在那里。不过两人此刻却是腾不出手去处理这些让人心烦的雨水了,因为他们手上正抬着一个大家伙。 “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沉得像一头死猪一样。”走在前方的队友说道。 看着手中抬着的家伙,那完全失去生机的发青的脸孔,皮特点点头道:“完全同意。”这时候确实可以称他死猪了,他们有一处以上的共同点。 抬着尸体,走进地下室,一股阴沉的凉气便扑面而来,凉气之中又带着点刺鼻的味道,闻起来却是像在掩饰些什么。 昏暗的灯光之下,两人在狭窄的走道中走了一小段后,看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铁门,推门而入。里面的其他三人才缓缓将目光挪向他们,手上的尸体。 “又是一个吗?”其中一名满头灰发,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说。 “这些尸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应该赶紧开始抓捕那个杀人犯。”这时,老者身边的中年短发圆头男人说道。他也应该习惯了空气中的异味了,所以此刻可以好不介怀地张大了嘴说话。这便是治安队前十队的总长官,亚伯特。 听到对方一贯的缺乏思考的话语,皮特不禁想白一眼这颗长在人身上的猪头,不过他却是忍住了。一使劲,和队友一起将尸体放在了长长的石台之上,与其他尸体一同陈列着。很快,他便也会被扒个精光。 看向一脸着急的亚伯特,皮特实在觉得好笑,如果这次不是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这家伙还能是这副紧张认真的模样吗? “大人,这些人可全是毒发身亡的。”灰发老者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应该不会已经忘了你说过这句话了吧?莱恩医师。”亚伯特略带嘲色地说道。 “那你不会也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也出现过一起类似的中毒事件吧?我已经可以确认今天死者体内的毒素与那刺次事件中的毒素十分相似,”被称为莱恩医师的老者面不改色地回敬道,“只是上一次事件中无人身亡罢了。说到这,又不知大人你是否记得,当时我便说过应该彻查那件事?” 被这句话呛得说不出话的亚伯特吃了口闷气,只能将火气撒在还在旁边待命的皮特两人:“你们这两头混吃等死蛀虫还在这等什么?还不去调查?” ‘在看一头大蛀虫吆五喝六。’心说着,皮特和队友走出了停尸房。但是既然难得上司允许调查了,那此刻确实应该行动了。 “忙了一上午了,皮特,一起去吃点早点吧!”走回地面后,队友提议道。 暗自称赞对方心宽之后,皮特摇了摇头:“我还有点事,你等队长他们搬完之后,一起去吧。”反正你们心都一样宽,他心中补充道。 说完,他便拿起伞,走出了总署。 寂静荒原 在极度刺骨的寒意中,萨扎睁开了双眼。眼前,呈现出的却又是一副熟悉的画面。‘又是这个该死的梦!’他忍不住在心中呐喊道。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这里下起了雨。 雨中,想过去一样,他不受控制地缓缓向着村子走去。从未在此刻转过头的他,却没有发生,身后的枯树上,吊着这个红彤彤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99章 梦与现实 天空中,挥洒着灰色的雨滴,但是萨扎却丝毫不能听到它们降落的声音。 走过已经不再陌生的巷道,便再次到了市集,但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这次,这里居然空无一人。 再往前走,便是通向那栋老房子的小巷了,这时,萨扎心中便开始砰砰直跳了,每一次都是这样,明知前方有着令人胆寒的事情要发生,但是他却无法抗拒。 但是这次,他刚走到拐角时,便打了个激灵。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巷道间飘扬着一阵琴声,是竖琴的声音! 数不清多少次进入这个梦境,但是这是第一次,他听见了声音。而身下的脚,也正循着琴声而走。 那琴声不同于这个单调而又阴沉的世界,它有如天籁,轻盈悦耳的曲调仿佛一股清泉,用听觉滋润人心。这不禁让萨扎心中的不安也减弱了一些,但是脚下的步调,还是一如常态,僵硬地走向了那栋老房子。 随着靠近房子,他也终于可以确定,那琴声便是由这里传出的,又是那道门缝,将它们放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手再次打开了那扇双开的大门。但是这一次,他注意到了,这扇门与以往看到的不同,木色如新,门沿上雕琢着的水纹也还没有被发黑的霉菌掩盖。而且这次推开门时,没有发出烦人的噪音,门顺着手的推力便一开到底。 打开门,便看屋子里焕然一新的景象,大厅正上方吊着一轮巨大的华美吊灯,或许正是它将屋子中原有的黑暗驱逐。金碧辉煌的房子里,琴声更是回环萦绕着,屋里每个盆栽似乎都会跟着它的旋律摇晃,就更别说是人了。 对,其实进屋后,咬住萨扎目光的是大厅中央翩翩起舞的女人。她的舞姿十分优雅,却又不失柔美,在琴声中她构成了一副令屋内所有挂在墙上的画卷都黯然失色的景象。而那她身边的男人,则是专注着欣赏着,一边还轻拍着手,为之鼓掌。 ‘真是一对幸福的夫妻。’萨扎不由想到。 只是有一点,无论停在门口的萨扎多么努力,他就是看不清前方那两人的面容。而此刻身体又不听使唤,即便他有心想要靠近一些,脚下却只是不为所动地站在那。 就在萨扎刚刚适应这个破天荒的有些温馨的画面时,屋内穹顶之上的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渐渐地,灯光闪烁的频率不断加快。而厅堂之中的两人,却熟视无睹地继续着他们各自的动作,女人的舞步依旧继续着,摆起她的花裙,旋转着。 闪烁的频率还在不停加强,似乎是随着它的闪烁,它发生的故障也在不断增长,终于,屋内一暗,灯光彻底消失了。 感觉到不妙的萨扎刚刚有些忌惮,身体却偏偏在这时,向前走去,这让他简直想爆粗口骂街了。 走了几步后,身体又突然停了下来。这时,“噔”得一声轻响,屋内的灯又亮了,前方的那对夫妻也还在那里,丈夫鼓掌,妻子跳舞,这时,萨扎已经可以听见男人那有节奏的鼓掌声,说是鼓掌,倒不如说他在以自己的形式为妻子伴舞。 略显诡异的是,他们却是丝毫也没有注意已经如此接近了的萨扎,就好像他是透明的一般。 这时竖琴的曲子也已经到了高潮,女人的舞蹈越发活泼起来,她轻轻一跃,在空中回转着她的身子。就在那一刻,灯光再度熄灭,屋内只剩琴声还在继续着演奏。 少时,该死的灯又嘲弄人一般亮了起来,而也就是这时,竖琴以一个十分扎耳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赫然地仓促结尾,丈夫的掌声也戛然而止。而此时的萨扎却是顾不上为那无法善始善终的琴曲惋惜,因为他正看着地上一颗人头缓缓地滚向自己。 女人的尸体僵直了一会儿后,便也扑地到底,断口处,喷出的血液居然在顷刻间便染红了脚下的羊毛地毯!而楼梯之上,那个丈夫正在一级一级地往上走去,手中俨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而就在萨扎将目光投向他时,那个正在上楼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他回过了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能看见我了?’萨扎不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这时才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身体应着他的意识便向后退去。 这一退却感觉有一双手顺势扶在了他的肩上。 顿时,萨扎感觉全身一直,所有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动弹,“嘡”吊灯居然垂直掉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眨眼间,房子里一下子变回了往常破败的模样。而那双手,这时还扶着在那。 萨扎没有任何犹豫,拔腿便向前跑去,挣脱了那双手。慌不择路下,他跑上楼。感觉到身后危险的靠近,他窜逃地更加没有章法,无意间,他闯进了一间房间,剥开窗帘,正要以屡试不爽的方法脱身,却看见了角落里一架有些古怪的竖琴。不过由于慌乱,没等自己看清楚,他便已经到了楼下的地面上了。 头破血流地逃到了小巷尽头,市集处。萨扎不禁等待着这次噩梦的结束,往常一切便是在这里结束的。但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空中还在飘着雨,前方的市集仍旧空无一人。回头看,巷道拐角处似乎有一道影子在靠近。看来这次,不会再那么简单的结束了。 他继续踢腿跑了起来,头一次,在梦中他跑得如此畅快,转瞬间便到了村口。他刚想走出这见鬼的村子,却扭头看到了旁边一剑敞开了大门的农舍,那是…… 这时他才想起来,在现实中,自己已经进到了这个恐怖的村落,而且,落脚之处似乎,就是村口的那间农舍。 不由的,他朝那间农舍走了过去,他模模糊糊记得,那扇门是他撞开的。一进屋,他便惊愕地看到地上躺着的“自己”,而“自己”身边,一个红裙长发女子,正蹲在那! ‘离我远点!’ 一时心急,他一步跨上前去,却只见一道红影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倒向了地上的“自己”。 寂静荒原 梦中的惊吓刺激后,萨扎猛地瞪开双眼,入目,是正上方一张离得不远的女子的脸庞,而脸庞上的双目也正在注视着他。 “喔靠!”他不由一挺身坐了起来来,猛然间却是和那张脸撞在了一起,吃痛后他不由捂着鼻子沉吟着。 而那边更是响起了叫骂声:“要死啊!萨扎你这个白痴,你干什么?” ‘这声音我认识!’萨扎惊异的发现。回过神来,他又发现鼻间的芳香似乎也有些熟悉。再仔细想想才意识到,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庞似乎他也认识,只不过因为视角的问题,还有刚才那个梦,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早知道就不管你了,忘恩负义的家伙。”那边的女声还在埋怨。 这时萨扎才回过头,朝着那个女孩惊喜地喊道:“梵妮?!”(未完待续。) 第100章 默村行:同伴 刚刚听到那个没什么女人味、略显豪迈的声音后,萨扎只觉得一直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很快他便从见到朋友的欣喜中清醒过来,警觉地问道。在这诡谲多变的地方,谁知道面前的女孩会不会又是一个“惊喜”。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吧?”魔阵师揉着自己的额头说,“你应该庆幸我在这里,不然你估计就要冻死在这破屋子里了。” 摸了摸自己身上,萨扎才发现身上之前的寒冷都已经荡然无存,在雨中浸泡了一晚的衣物此刻居然也已经恢复干燥,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些许温热。“怎么做到的?”看了看屋里也没有升起什么火堆,他不由惊奇地问道。 “就这样。”说着,梵妮拿出一颗橙红**核,激活了魔阵。 很快,萨扎就感觉到地上传来一阵的灼热,惊得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正处于一个火系的魔法阵之上,魔法阵在梵妮的控制之下,放出的温度适中,果真是个烘干的好方法。“导师说得对,魔法还真是因人而异,你再让我暖和一会儿,我都冷了一晚上了。” “厉害吧?”魔阵师颇为得意地笑问道,这一招看起来容易,但是要如此精确地控制魔法阵,尤其是过于躁动的火魔法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啊,相当实用,完美的结合了魔阵师和主妇这两个职业。”刚刚醒来的萨扎揉着眼睛,不经意间心中所想便脱口而出。却没想到自己为这句调侃要付出的代价。 魔阵师瞋喝道:“什么?!”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导致一时的疏忽,地上的魔法阵顿时泛起了红光,上面的魔纹一闪,一股火焰便喷涌而上。 没有防备的男法师顿时感到周身被火焰包围,“喔!”一声惊呼,跳了起来,蹦出了魔法阵。虽然他的反应已经相当快了,但是此刻鼻子中还是满是难闻的异味,那应该是毛发烧焦的味道。“干什么?你疯了吗!”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自知理亏的魔阵师吐着舌头赔笑道歉说。 “希望如此!”萨扎检查着头发没好气地回道,但是却看到对方一脸捂嘴偷笑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你那是道歉的态度吗?”他敢打赌自己刚才反应再晚几秒,脸上的眉毛都会被一扫而空。 “知道了,知道了。”梵妮忍着笑意,紧紧地抿住了双唇。 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后,萨扎才停歇了下来,‘算了,反正头发本就是黑的。’他这么安慰自己道。不过也归功于这个火系魔法阵和这个不靠谱的失误,他心头的疑虑被打消了许多,相信没有什么障眼法可以做到这么逼真吧。 “说说吧,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又是来干什么来的。”不过他还是想要问清这一点,要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经历可是相当离奇。那么对方又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我是来这里寻宝的!”说完后,梵妮才轻掩着自己的嘴,犹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男生:“你不会为这个对我图谋不轨吧?” “寻宝?”萨扎愣了一下,心说:‘这里还有能有什么宝贝?’随即他白了对方一眼回答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财迷。” “注意你的语气。”梵妮仍然不喜欢那个称呼,即便那是个事实。“难道你不是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萨扎摇摇头,当然不是。“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找打这里的?” 说着,魔阵师伸手到自己背上的包里掏出了一本本子,这不足为奇,每个休息魔法的人几乎都习惯有着自己笔札,除了萨扎。但是她拿出的东西却是勾住了萨扎的眼球。 “这是我从几本古书上图案中破译出来的一张地图,下午从车队下来后,我就跟着这张图走,然后就找到了这个村子。接着,又顺着地上的脚印走进了这个屋子。图上还用一个特殊的符号标记了一个方位,如果没有猜错,那就是宝藏的所在。”梵妮如实地说着,“你知道我花了多久破译它吗?一开始我以为那个图案是魔纹……” 耳中已经容不下对方滔滔不绝的话语,萨扎直直地盯着那张地图,准确的说,是图上那个特殊的符号。那个符号他可不陌生,因为他右手尾指的指环之上也刻有一个同样的符号。而且,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张地图,直达这个神秘的村子呢…… “喂!喂!” 一阵摇晃打断了他的思路,抬头一看是梵妮在推着自己的肩膀。“怎么了?” “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问我什么了?”对方刚才的后半句话,他可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就是到你没听我说话!”魔阵师交叉抱着手臂气恼道,但是却还是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问你,我们再合作一次,你帮我找到宝贝,我们对半分,怎么样?” 虽然一时半会萨扎还不知该怎么对女孩说清这件事,但是此刻他感觉到的是一种满满的信任。只不过因为自己的一句追问,她便毫无保留地将事情全盘托出,甚至还邀请自己同行。真是不知该感谢她,还是骂她蠢。 正要开口,他突然感到右手位置上一阵刺痛,而屋外似乎也有什么经过。他一回头,向外看去,看到的却只是屋外仍未停歇的灰雨。 他摸了摸那枚指环,才缓缓开口道:“梵妮,这里可没有什么宝藏。” “你怎么知道?”魔阵师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满脸不信地问。 萨扎岔开了话题说到:“先听听我是怎么到这来的吧。” 看着那张突然严肃起来的脸,梵妮也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句话,便语出惊人:“我可能就要死了。” “什么?!”魔阵师也没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整个人跳了起来,盯着萨扎脸,强笑道:“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虽然从刚才见面到现在,她就感觉对方比起上次见面时要虚弱了许多,但是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被雨淋了太久的缘故。 满脸苦涩的萨扎摇了摇头:“我也希望如此。”他抬起了右手,将那么指环展示在了对方面前,“你看看这个。” “这个符号……”梵妮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上面的那个符号,“怎么会……” “你来试试将这枚指环脱下来。”萨扎说。 女孩没有犹豫照着将手指扣在指环上,发力向下拽,却感到指环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死死的固定在那。等她再要加把劲时,指环却一下没入了萨扎体内。“怎么会这样?”她惊呼道,“这是你的魂器?” “不是,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但是一切却好像都是因它而起的。”萨扎叹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心情,才重新张口道:“这要从我参加小镇集市的那天说起了……”(未完待续。) 第101章 默村行:老宅 “……走出了枯树林,接着我就看到了这个村子,结果刚进村子,就感觉实在坚持不住,倒在了这间屋子里。”萨扎简单地叙述完了自己戴上,或者说被戴上神秘指环之后的怪事,再看向对面而坐的女孩,从她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那副严肃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个财迷还真是个不错的听众。’他在心里称赞道。 这时,女孩说话了:“然后呢?你的故事讲得有点慢耶。” “你当我实在编故事骗你?”反应过来的萨扎不禁有些气恼,合着这小半天自己亲口说着痛苦的回忆都是白费功夫,“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可以相互信任的朋友了!”恼羞成怒之下,法师捋了身上的斗篷,起身便要走。 梵妮赶忙拉住了他:“别生气,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嘛,”她换上了一副笑脸。“也不能怪我啊,你说的事情实在有些……有些离奇了。” “离奇也都是真的。” “是是是……”魔阵师哄孩子一般道,“那照你说来,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的默村喽?” “你能不能别用那种语气说话,严肃点行吗?”看着对方的模样,萨扎便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默村了。很多事情我也还没搞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不是什么寻宝的好地方。” 他站起了身,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我是不得不向前走,至于你,趁着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赶紧回去吧。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我可不希望看见你有个什么闪失。”说完便准备走出小屋。 还坐在地上的魔阵师不由为之一愣,那坚定而真挚的话语似乎触动到了她的某根心弦。“等等!”她又喊住了他。 “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那身为朋友的我,不应该有着和你一样的感受吗?你不要那么自私好吧?”她站起身来,收起了会将对方惹恼的笑脸,认认真真的说道,“带上我吧。” 原本打定注意的萨扎,在此时却可耻的发现自己有了一些动摇,那双繁星一般闪亮的眼睛直盯得他不由有些闪躲,最后那声“带上我吧。”更是没由来的,让他心中的天平一阵摇摆,他没想到那不是很悦耳的声线竟然也能如此打动自己。 不过对方随即的一句补充,却让他一阵无力: “而且,据我的经验判断,只有这样神秘莫测的地方才能找到有价值的好宝贝呢!” “随你了,反正腿长在你身上,喜欢就跟上来好了。别给我添麻烦!”萨扎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个财迷!’ “我什么时候给你添麻烦了!”听到法师准许的回答后,梵妮又重新硬气了起来,她挺直了腰板问道。 “别的不说,就说上次……” 萨扎刚刚要开始陈列过往的事迹时,她赶紧打断道:“一个男人,那么斤斤计较干什么?说吧,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顺带一提,套上兜帽的样子好傻啊,哈哈。” 一番话差点没把法师呛死,但是眼前确实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说起下一步,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当然是一栋老房子,“跟我来。”他说。 走出屋子,看着天色,他才发现居然此时已经时近傍晚了,有种感觉告诉他,行动必须赶在夜晚降临之前。于是他快步踏入雨中,说起来有些好笑,他对这里已经算不上陌生了。 身后的梵妮则是跟上了他,打起了一把伞:“怪不得你会全身泡的浮肿起来。”她小跑了两步,将两人都遮蔽在了伞下。 ‘有几个在野外探险的人会正正经经地打着伞啊。’虽然不太同意女孩的观点,萨扎还是颇为绅士地想要接过伞来。女孩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这么一来,他也不用再为脑袋会撞到伞顶而苦恼了。 在萨扎的带领下,两人轻车熟路的按着梦中的路线行走着。与梦中不同的是,这里的大多数房屋都已经破败不堪,道路两侧也都长满了长长的杂草,所有能见到的事物都是以一副垂危之态展现在两人面前。 但是在穿过第一条农舍间的小巷时,他们还是找到那所谓的市集,当然,此刻这里渺无人烟。 再往前走,便是通往老宅的小巷了。到了这时,萨扎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可以说这个路口便是每一次他从梦中惊醒的地方,再往前又会遇上什么呢?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握着伞柄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紧。 走在他身边的梵妮则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刚刚听完对方的故事,她也知道这里便是他心中的梦魇。她悄声道:“会没事的。” 感激地看了女孩一眼,萨扎点点头,鼓起了勇气向前迈步而去。 距离那个拐角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那房子里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那对夫妻还在里面吗?还是里头摆放着无数的尸体?或者,我又会看到那个红衣女子?’ 胡思乱想间,距离那个拐角就只有一步只要了。他突然再次停住,拉住了梵妮的手。 “萨扎?”魔阵师女孩不禁感到一阵惊异。 他将伞递了过去:“这是我自己的梦魇,我想,我该由自己来克服它。” 看着对方滑落着雨滴的脸庞,梵妮不禁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毅然决然地迈步走向了那个拐角。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他便走到了拐角处。紧接着,他便像是被冻僵了一般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她很想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她也很想过去为他撑伞,不过还不是时候。 毫无征兆的,他突然动了,像发疯了一般,冲开雨滴朝前跑去。 “萨扎!”她惊呼着,扔下伞便也追了上去。在拐角处,她也急不可耐地转过头,想看看萨扎口中那种诡异的老房子的真面目,但是入眼的景象却让她也为之一滞,那是一块荒草丛生的空地。 而萨扎此刻正愣愣地站在那块空地上,发着呆。 “怎么会这样?消失了……”靠近之后,她才能听到对方的喃喃自语。 “你没事吧?萨扎。”梵妮快步上前问。 沉默了许久。“找不到那栋破房子,我可能真的活不了了。”萨扎才长叹道。 “怎么会?” 雨又开始大了起来。 萨扎看向了自己朋友,她也在雨中站了许久,模样也相当狼狈。于是他解下自己的防雨皮斗篷,替对方披上,说:“或许是这样吧,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栋老房子,如果没有它,我或许根本无法拜托这枚指环。” 梵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萨扎却又打断道:“我们还是先回之前那个屋子躲躲雨吧,拿出你的地图来看看,或许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好吧……”女孩却仍旧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各怀心思的两人原路放回,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一件事,那把刚刚被梵妮丢下的雨伞。此刻已经不在原地了。(未完待续。) 第102章 默村行:默村之夜 不知是否是下雨的缘故,在默村,天黑得似乎比想象中快得多,两人才刚刚回到那间农舍中,天色便暗了下来。 这时再看这间农舍,除了因长年无人居住而有些脏乱之外,屋内的桌椅板凳倒是都俱全。既然决定要在此过夜,有这些东西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稍微吃了一点梵妮带来的食物之后,天便彻底黑了下来。 由于有备而来的她还带着一个野外探险时用的提灯,以至于入夜后屋内不至于一片漆黑。屋内本是有着壁炉的,他们完全可以在房子里收集一些无用的木材升起火来,特别有着梵妮这个火系魔阵师在,这更不成问题了。 只是萨扎感觉这可能不算一个好主意,所以,他们只用着提灯将就了一下。不过这也足够研究那份地图了。 “当初你是怎么画出这副地图的?”再次细细研究面前的地图,萨扎甚至在上面看到了之前他和蒙奇待了数天的神秘绿洲的标识。而那一部分,与最后他们从马肯手上得到的地图分毫不差。能如此细腻地画出一副寂静荒原的地图,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都说了,我只是按着魔法阵的简化法则,不断将一个复杂的图案简化,直到我认出这有点像是张地图。”梵妮对法师忽视了自己之前的言语感到有些不满,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它还能再简化吗?”对魔阵师的那些技术一窍不通的萨扎试着问道,因为他总觉得,按这张地图的比例尺来看,最多只能让人在荒原中找到默村,如果想要找到那个神秘符号所标记的地点,未免有些太难了。 接过地图,梵妮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再简化吗?我之前倒是没有考虑过,认出这地图上的好像是寂静荒原,我就急匆匆出发了。我试试吧。” 说完,她拿出了笔:“咦?好像真的可以。”于是摇曳的灯光下,她在自己的小本上开始了涂涂改改。又有了新的线索,萨扎也仿佛看到了一丝缕微光。 随着夜色逐渐深邃,屋外也刮起了大风,吹得风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屋里也开始有点凉意了,不过屋内全神贯注的两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们只顾着桌子上的那张图纸。 “呼!好啦!已经简化得不能再简了!”终于,梵妮长松一口气说道,她如释重负地看着本子上自己的作品。然后转交给了身边已经迫不及待的萨扎,调笑说:“来吧,瞧你,猴急什么?” “谁猴急了。”只感得对话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男法师反驳道,他接过了地图凝眉看了起来。 很快,他便认出了地图上画的是哪了,当然!是的!就是默村。以他如今对这里的熟识,要看出这一点并不难。但是有点不对劲的是,那个神秘符号所标记的地方。 按着顺着地图上标出的线路,那个标记的地方俨然就是他梦中的那个老宅的所在。可那不是一片空地吗?线索再次断开,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掐灭了。 看着他脸上变颜变色的样子,梵妮打着哈欠问道:“怎么样?有看出点什么吗?” 萨扎则只能摇摇头,顺便在心里暗叹这个女孩有时还真是粗枝大叶,就这样丝毫不顾虑形象的在他面前张大了嘴打哈欠,虽然看起倒是有点好笑。“困了就去睡吧,我守夜。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不再找找了吗?”梵妮有些不甘地问道,当然,这次不是为了她所谓的宝藏。 “不了,我觉得这个小村子有问题,既然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那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再出什么变故。”这时候萨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了,什么诅咒都见鬼去吧,那栋老宅根本就是自己的臆想。至于长期困扰他的梦魇,他觉得自己可以克服它……应该吧。 “那你……” 女孩的话才说到一般就被打断了,“你去睡吧,我再看看地图。” 想到萨扎急于离开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好意,梵妮也不再坚持,扫了扫屋子里的那张小木床便躺上去合上了眼。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二次为自己守夜了。记得那次在奈基山脉见面的时候,自己还是喊打喊杀的…… 胡思乱想着,翻过了几个来回,累了一天的女孩便睡着了。 而桌旁的萨扎则是侧着头听着屋外的风声,以往的麻烦总会迎刃而解,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道。 也许是因为今天已经睡了足够长的一觉,也或许是因为如今对睡觉的抵触,夜越深,他倒是越发精神。 大约是午夜过后,风雨愈发的肆虐起来。“砰”得一声,屋子的门被狂风硬生生撞开了,雨水也顺着风洒进了屋内。 萨扎连忙走上前关门,刚要合上门板之际,却听见了人的声音!声音不大,夹杂在风雨中就更加难以听清,但是他能确定,有人在说话。 站出屋外,隐约间,居然有着人声缓缓像自己靠近,但是他却什么也没看见。 “今天算是捞着便宜了……” 那清晰的说话声就从萨扎的面前飘过,就像走过一个自言自语的人一般。感觉到怪异的他刚想要冒着雨,再进村子里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变。但是突然想到屋里还睡着梵妮,他可不放心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在这睡着。 于是转身进了屋,提着灯来到了床前,拍了拍女孩的脸:“梵妮,醒醒,醒醒!” 梵妮逐渐转醒,睁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萨扎,“萨扎,你想干什么?”她下意识护胸问道。 “我可没那闲空!”法师咂咂嘴道,“外面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得去看看,你在屋子里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 “好吧,把伞拿上,雨可不小。”萨扎也没有拒绝,单独行动确实不太理智。 “咦?我的伞,好像被我丢在村子里了。”梵妮这时才想起这件事,却也只当是自己又犯粗心的毛病了,没有多想。 没时间计较伞的事情,萨扎将对方兜在了自己的斗篷之下:“先凑合一下吧,你来提着灯。” 就这样,两人走出了小屋。 再次走在村中的小路上,梵妮便发现身边法师的异常了:“你怎么了,东张西望什么?” “你没听见吗?”萨扎惊愕地问道。 “听见什么?” “说话声!”他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梵妮强笑了一下:“不要开这种玩笑。” 而萨扎也才回过神,发现,原来只有自己听得见那些穿行着的说话声。这时,尾指上突然吃痛,他才想起来,那枚来历不明的指环,难道是因为它? 思索间,他们又一次走到了那个所谓的市集。 直到穿过市集,萨扎为了不让已经依偎着自己的女孩更加害怕,所以也没告诉她,在走在“市集”中的时候,他的耳朵都被那嘈杂的叫卖声填满了。 又走到了那个小巷。这回是梵妮有些犹豫了:“还要往前走吗?” 萨扎则点点头,他知道必须继续往前走。因为一路走来,跟在身后的说话声已经越来越多了,声音太过杂乱,也分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最好不要回头。 而且,随着他一点点走进小巷,指环带来的刺痛便也愈发的清晰,这只能说明前方一定有什么不寻常。 这次,也许是因为相互有人陪同。两人很快便走过了那个拐角,这时,空中惊雷一闪。再抬眼望去,雷光中,前方一栋肃穆的老宅正直立于风雨之中。(未完待续。) 第103章 默村行:夜访古宅 “不是我眼花了吧?你看得见吗?”滂沱大雨中,萨扎愣愣地望着那栋老宅问身边的女孩道。 “你说了我要问的话。”梵妮也诧异地回答说。 ‘你也不是聋子,照样还是听不见我们身后的那些嘈杂的声音。’他心说,手上却是稍稍施力带动了女孩:“那就赶紧进去吧。” 由于他出于好意的隐瞒,梵妮却不知道身后的动静,于是此刻有些讶异于对方的果决:“就这么进去吗?白天来看这里就是一片荒地,晚上再来却凭空多出了这么一栋大宅子,你不觉得很诡异吗?我们就这么冒失地闯进去吗?” “线索好不容易出现了,我们有必要抓住它。记得你简化出的地图吗?上面标识的最后地点其实也是这里。”随着身后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已经彻底掩盖了风雨声,萨扎一边暗暗加快着两人的步伐,一边回答说。却是没把心里那句“我们无路可退。”说出口。 等走进了老宅屋外的庭院后,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轰!轰!”在惊雷的闪光之下,要看清这宅子的外部并不难。天呐,它简直和他梦中的老宅子一模一样,抬起眼向上看,甚至他还能找到他平时跳下来的那扇窗。 不过唯独宅子的大门此刻有些不同。由于萨扎双手在撑着斗篷,所以开门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了梵妮的身上。靠近大门后,她便上前掰了掰门把,尝试了几下后回头道:“这门太老了,门把估计是老化了,根本动都动不了。” “什么?!怎么会?”萨扎闻言便着急了,以往每次它不都给自己留着缝吗?开不了门,他怎么能不急?那些人声已经像野火一样烧到了他们身后,虽然听不清他们在吵些什么,但是从音量上感觉出他们的情绪已经愈发高亢,似乎即将爆发一般,天知道再过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他赶紧交过斗篷,伸手握住了门把:“我来试试,”。他卯足了一股劲,刚动手,就发现门把很配合的随着他一拧便开了,“该不会是你害怕了,不想进去吧?”他不由这样问女孩道。 “放屁!”话出了口,梵妮才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自己嘴。可是真的奇了怪了,那门把手刚才明明纹丝不动的…… 磕磕碰碰的推开了老朽的木门,霎时间,萨扎顿住了动作。身后的所有人声此刻戛然而止,只剩下雨滴碎裂的响声,尾指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痛的他心中无故升起了一股愤怒的情绪。 再扭头朝屋内看去,日常破旧脏乱、长满了霉菌的楼梯,典雅别致、铺着羊毛毯的厅堂,同时都在他眼前交错着略过。最终,摇了摇头,再看,眼前不过是一片漆黑。 “你没事吧?”旁边已经看了许久的梵妮有些担心地问。 “应该吧。”萨扎没什么底气地回答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枚指环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似乎迫切的想传递什么情绪。什么情绪?愤怒吗? 正瞎猜着,他却突然吃了一惊,指环不见了?!至少,看不见了。尾指上还感觉得到它的份量,但是肉眼却已经看不见它了。 见萨扎久久没有反应,魔阵师女孩试着问了声:“我们还进去吗?” “你看,”他举起了手,让女孩看见了右手上消失的指环,“它隐形了,还戴在我手上,却已经看不见它了。刚才打开这扇门时,它的反应有些激烈,很显然,我不得不进去。在里面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你没必要冒这个险。只是我又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古怪的村子里……”‘谁知道外面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出点什么情况。’ 犹豫之际,他却看到了梵妮已经走进了屋子。“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她笑着说。 “亏你还笑得出来。”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梵妮的笑却是让他也感觉轻松一些。 湿漉漉的两人进了屋子,如果再在雨中多停留一会儿,身上仅存的干燥也会很快消失的。 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大门外的光亮似乎根本渗透不了这些黑暗一般。但一阵大风过后,就连大门边上仅有的光也消失了。门“卡擦”一声关上了。 虽然心里也随之“咯噔”了一下,但是这时候也没有回头的念头了。好在两人还带着提灯,即便那微弱的灯光也只足以照亮他们脚前一步的地面,这也聊胜于无。 “我们先在一楼看看。”萨扎说道,说着他便带着女孩走了起来。是啊,这里他当然熟悉了。 按着他记忆中宅子里的格局,一楼以中央的阶梯为分界线,分为左右两个半边,右半边好像是厨房与餐厅之类的场所,至少从一些破旧的器具上来看是这样的。他决定从那里开始看看,和梦中有没有什么不同。 经过中央的阶梯时,萨扎忍不住朝地面上瞄了一眼,那个与众不同的梦中,女人的脑袋就掉在那里……万幸,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他们正要去的右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花瓶被打碎了。 ‘有人?’萨扎心中一跳,想要追过去看看,但是考虑到同伴的感受,他却还是没有走得太快。刚才他分明感觉到在声音响起的时候,手臂依着自己的女孩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第一次来,都这样。 缓步靠近右边一些,居然便可以听见走廊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很慢,很慢,就像在拖着一条腿走一般。但是抬眼看去,漆黑却阻隔了一切。 梵妮惊得看向了萨扎,却见他也是一脸的凝重。 因为就在刚才,萨扎隐约听见了那个东西发出了一声有如野兽低吟的声音。赫然间,脚步声停下了。 萨扎一低头,这才发现在这一片漆黑中,女孩手中看似微弱的提灯是有多么惹眼。 “厄……” 这回,那边传来的声音更加明显,就连女孩都听到了。“那是什么?”她问。 还不等萨扎说什么,他便听见了走廊又响起了脚步声,这次,脚步声有些急促。而且,是朝这边来的! “别出声,快走!”萨扎将提夺过随地一放,一把拉上了女孩,便往楼梯处跑。虽然现在可以施法,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弄出太大动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亏得他对宅子足够了解,两人一下就找到了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跑。直到上了二楼才停下脚步,身后已经没有动静了。 “那到底是什么?”梵妮心有余悸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 “那你跑什么?别忘了你可是连三阶魔兽都不怕的人。”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所以差点死了。’萨扎暗自嘀咕道,“这个宅子没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这儿要比楼下好点。” “你怎么知道?”女孩脱口而出。 萨扎则指了指女孩身后的那条走廊,两边的墙上,正亮着柔柔的烛光。 而也在这时,一阵琴声从那头传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104章 默村行:画 “是谁在那里?” 萨扎才推开房门,里面便传来了一声充满警惕而略显尖锐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再顺着房间里的烛光抬头看去,入眼的却只有墙角隐约的一个人影。看来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已经及时地缩在了房间的角落的阴影之中了。 像是个活人!同样怀揣着戒备之心的萨扎一手也缔结起了风刃,试探着靠近了那个人:“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没有作答。 于是萨扎与身后的梵妮接着往前走去,“出来,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人便已经伸直着双手逐步走出了阴影:“来吧,杀了我吧陌生人,我也已经受够了。” 这时候,两人才终于看清这个人的模样,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倒吸了口凉气。 男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脸上的那两个黑洞了,里面原本应该还有一种名为眼球的东西。但显然,它们已经下落不明了。未经治疗的伤口看起来已经严重的恶化,大有腐烂的趋势。 “我并不想杀人,先生。我只想问几个问题。”虽然对方的模样让人有些心惊肉跳,但实际上,萨扎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走出来的不是什么危险的怪物。 “我想我并没有回答的义务。”男人说。 回答不是很识相,但是萨扎想了想,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下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去对付面前这个已经连死都不怕的人。 这时男人又开口了:“如果你可以帮我找些东西来,我或许可以为你解答,确实我知道这宅子里的不少事。” “喂!你刚才不是都想死了吗?”身后的梵妮却是先说话了。 “我改变主意了。” 萨扎也没打算再多和对方啰嗦,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让我们替你找来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一把指甲锉。这烦人的长指甲让我在死之前都不能好好的弹奏一曲,行行好,陌生人,给我一把指甲锉吧。”男人一股脑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这时候,两人才注意到这个家伙的穿着,他身上的礼服虽然已经肮脏而却凌乱,但是确实还能看出一些乐师的风范。再看男人的双手,灰黑色的指甲长而弯曲的,它们的确该修修了。 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在这里待了多长的时间,而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是这些问题此时肯定都无法解答,所以萨扎也没有去深究。 “你有吗?”萨扎下意识回头问了问梵妮,似乎这些东西女孩接触得较多。 “没带。”她摇了摇头。 乐师模样的男人在旁边打岔道:“我原来有一把,但是我不记得我把它落在哪里了,可能就在这一层的某个角落吧。” “在这等着。”说完,萨扎便带着梵妮走出了房间。而男人则是又开始轻抚他的那架竖琴,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指甲的愿意,用不了多久,琴声就会以一个刺耳的音调作为结尾,突兀的停下演奏。 走出房间后,梵妮忍不住拉了拉萨扎的手:“你真的要帮他找东西?那人看起来怪怪的。” “从你进了这个村子,见到的怪东西还少吗?”萨扎反问道,“现在只有这个怪东西还可能会给我们提供点线索。我们本来就要在这里搜查一番的,如果顺便能把指甲锉找到给他,说不定他真能给我们点有用的信息。” “嗯……”女孩不置可否地沉吟了一声。 两人选择的第一间房间,就在乐师模样男人所在房间的对面。 房里一片漆黑,不过有着刚刚顺手在走廊上取下的一大串烛台,这时候倒是不必太过担心照明的事情。梵妮和萨扎两人手中各握着一个烛台,并肩走进了房间。 “啊!”突然,梵妮轻叫了一声,“萨扎!有人!” 萨扎一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再用烛光一照,果然一个姽婳多姿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正冲着他们微笑呢。可惜的是她并不是人。而是纸上的一幅画像,一幅以真人比例画出来的画。 这幅画的画框从墙上掉落下来,斜靠在了墙上,由于画师高超的画工将女子描绘得栩栩如生,不经意间看到还真是会给人一种错觉。“只是画而已。”萨扎赶忙阻止了正准备打开魔法卷轴的梵妮。 “好吧,这栋房子真让我有点过度敏感了。”魔阵师女孩叹了口气道。 “谁不是呢?虽然我不是第一次来了。”萨扎一边顺着墙朝前走,一边搭话道。他可就是因为受不了梦中出现栋老宅子才会到这儿来的。 “你梦里,它就这么吓人吗?”梵妮有些能够体会对方的痛苦了,之前毕竟只是他口头上给她讲述,并没有现在这般的感同身受。 “目前为止,它要比在我梦中的模样要好得多,”萨扎却这样回答道,这是实话,“这间好像是间画室吧。”从墙上陈列着的各式各样的画,他猜测到。 这时,他看到墙上出现的一个灯盏,似乎是能源灯。伸手一按灯盏底座的开关,灯居然亮了!顿时间,房间里亮了小半块。灯光亮起之后再看,果然,这里就是一间画室。 “按房子的布局来说,另一边应该还有一盏灯吧?”梵妮说。 萨扎点点头,两人走向了对面,正如他们预测的那般,对面确实有这么一盏灯,而且也还可以发光。 两盏明灯之下,顿时房间变得通亮。两人再环顾四周,便发现了四面的墙上都挂满了画。但是很快他们也发现了,不论是哪一幅,画上的却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看着其中的一幅画,萨扎喃喃道:“这个女人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切……要是画得丑一点,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魔阵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微微抬头不再想看那些千篇一律的画。也就是这么一抬头,她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拉了拉身边的法师。 “怎么了?”被从回忆中拉出的萨扎看向梵妮,只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于是他也抬头一看,正对上了一张巨大的笑脸。还是那个女人,只是这样看来有些瘆人了。 停滞了一下,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再向脚下看去,果然整个房间的地面其实也是一幅巨大画,画的依旧是那个女人,而他们正站在她的大眼睛之上。 之前看着那些全身像和半身像,萨扎还只是有些模糊的感觉,现在单看这么一个脑袋,他突然想起来她是谁了。“梵妮,她好像就是我梦里梦到的那个被砍了头的女人。” “哦。”梵妮才刚刚从视觉冲击缓过神来,点点头。便又再次掐住了萨扎的胳膊。 “嘶。你干什么?”萨扎顺着女孩指着的方向回头看去,立马知道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所有画上的女人这时候居然都无声地哭了起来,那些红色的眼泪似乎是颜料有好像不是,它们缓缓地从画上滑落。而她们每个都开始歪起了脑袋,让他想起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反应过来的萨扎赶紧拉起了梵妮的手就往房间外跑,哪怕再晚一点天花板和地面上巨大的脸上渗出的血泪都会染上他们。 两人急匆匆推开房门冲了出去,刚到房外,门便自己砰得一声死死关上了。 应声而响,完美衔接着关门声,走廊的远处传来了一个开门声。(未完待续。) 第105章 默村行:布偶 耳边又响起了那断断续续的竖琴声,它像是在给两人提了个醒,让他们别忘记与乐师的交易。 但是这时候的萨扎和梵妮却都需要先花点时间,缓口气了,特别是魔阵师。她对这个村落的认识,在刚刚已经从耳听为虚上升到了眼见为实。 一时间她也露出了同萨扎第一次做恶梦时一样的表情,惶恐、惊异、不知所措,“这里还真的太古怪了,我们还要继续找吗?”她有些犹豫地问道。 毕竟多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的萨扎现在的心态自然要好一些,他说:“一开始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现在进来了,再想出去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别忘了,楼下还有个不明生物在那守着。我们俩还不一定打得过它呢。” “那怎么办?”抱着一种客随主便的心态,女孩反口问道,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等等,这个宅子,白天的时候看不见……那如果我们在天亮之前还不能出去,是不是会和它一起……” “所以我们才更要加快速度,查清这个宅子,那样我们才有机会能出去啊。顺便,也好让我摆脱什么该死的诅咒。”说着,萨扎便开始走向下一间房,却看到女孩还站在原地,“走吧,别胡思乱想吓唬自己了。” 感觉到一丝不对,心中一跳,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怎么了?走了。” 靠近之后,女孩缓缓伏到了他的耳边,为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她握住我的脚了。” 闻言,萨扎下意识像是担心面前的梵妮被她口中的“她”揪走一般,两手抓紧对方的胳膊,再低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再抬头,便看到了女孩嬉笑的样子:“怎么回事?” “总算看到你慌张的样子了,”看到他的样子梵妮倒是开心的笑了出来,“只有我出糗可不行,看你那镇定的样子我就来气。” 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后,萨扎气的直翻白眼:“我的财迷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有意思吗?” “诶,说真的,刚才在画室里你怎么都不害怕呀?”跟在萨扎身后,梵妮却像是忘记了刚才的惶恐,饶有兴致地问着。 ‘谁说我不害怕了,手脚都发冷了。就是脸上的表情比较僵硬罢了。’肚子里嘀咕着,萨扎已经走到一扇已经开启的房门前,站在那却不由一愣,难道先前听见的开门声就是这里传来的? 他顺手又取下了走廊上的两盏大烛台,递了一个个女孩,说:“我们小心一点,进去看看。” 梵妮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就算明知道这里或许有问题,但是为了不会有什么遗漏,也只能进去查探一番了。 刚走进门,萨扎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然后他便注意到了门边的墙上竟然有着一个开关,用手轻轻一拨。果然,房内亮起了一盏能源灯,温和的灯光,逐渐将房间点亮了起来。 这时再看,这房间是什么地方就在明显不过了,一间卧室。 卧室中间放着一张大的出奇的双人床,显然这里曾经居住过一对夫妻。再看周围的其他布置,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的物件,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柜子,桌子,上面摆布这这样或那样的饰品。 “进去找找,这里或许会有指甲锉。”他对女孩说道,萨扎还没有忘记乐师的请求,而这里确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会有着指甲锉的地方。 有了目标之后,两人进了房间便开始了翻箱倒柜,不过这一次,他们很默契的保持了一个很近的距离。之前画室里的破事还真是让他们越发的警惕了。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再发生什么异变,这里就像它看起来的那样,是一间称得起奢华却谈不上特别的卧室。就连两人翻找出来的东西也都是理应在卧室中找到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乐师想要的指甲锉。 化妆台、储物柜、床头柜总之一切有可能存放东西的地方,萨扎和梵妮都已经一一翻找过了,但就是没有看见指甲锉的踪影。 “不应该吧,难道住得起这样豪华卧室的女主人会不修指甲吗?你说她会不会就是我们在画室里看见的那个女人?”坐在那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萨扎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修不修指甲,但是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主人。”梵妮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两只布偶坐在他身边摆弄了起来。两只布偶,一只是头洁白的小兔,另一只则是名骑士。只不过,不知为何,骑士男娃娃却是缺少了一只手臂。 “现在不怕了?好了,没时间玩了,走吧,我们去下一个房间看看。”萨扎拍了拍充满弹性的大床站了起来。 说着,梵妮便也将玩偶放回了床头柜上,转身跟上了萨扎,这时两人突然听到了身后一声沉重的落地声。他们同时转回了头,刚好看见了那个骑士布偶落在了地上,滚到了床下。 “等等我。”梵妮对着萨扎交代了一声,便返身钻进了床下,想去将那个骑士娃娃捡出来。 大床地下的空挡不小,在其间活动对于身材娇小的魔阵师女孩来说并不难。很快,她似乎便捡到了,将上半身钻了出来。但也仅仅是上半身。 “快出来呀,别磨蹭了。”萨扎催促道。 但是梵妮回答的声音却不是很自然:“萨扎……” 听出了一些端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萨扎走到了床边,“怎么了?” 女孩却是连忙抓住了他的手道:“它抓住我的脚了。” 理应来说,有了前不久被戏耍的经历之后,萨扎此刻对着如此耳熟的一句话,他应该嘲笑女孩不懂创新。但事实上,此时他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到了一股哭腔,而她脸上极度恐惧的表情却让他意识到,这次或许不再是玩笑了。即便是,他也情愿再被骗一回。 情急之下,他左手一挥,转瞬间风刃便缔结完成,抬手一挥,偌大的双人床一时间就在风刃的切割下四分五裂开来。 随着大床崩裂,梵妮也脱身而出,一头扎在了萨扎怀里,却还停不住身体的瑟瑟发抖。 而萨扎聚起目光朝那崩裂的大床之下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东西。但是再看魔阵师女孩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的。 “刚才真的有东西抓住你了?”等到女孩情绪稳定下来后,他开口问了声。 “这次我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它就抓着我的左脚……”随着梵妮手指一比划,她的话便已经被证实了。她的左脚小腿出,确实有着明显的抓痕,只是看不出是被什么东西抓过的罢了。 两个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不约而同地朝床的残骸看去,似乎想看看是否是自己的眼睛刚才遗漏了什么。这么仔细一看,萨扎还真是看到了什么,他缓缓向前走去。 靠近之后,碎裂的床板之中,正躺着两个布偶,一个是断臂骑士,还有一个则是头神色狡猾的红狐狸。‘等等,断臂骑士在这里,那梵妮手上的是什么?’反应过来后,他回头朝女孩手中看去。看到的是一头憨态可掬的棕熊布偶。 “咦?我居然捡错了,”梵妮这时也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并不是什么骑士,之前因为过度恐慌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怎么还有两个布偶,也捡来吧。” 萨扎其实很想说一句:‘刚才会不会就是它们抓住了你的脚?’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伸手捡起了两个沾染上了灰尘的布偶,却突然发现狐狸怀中似乎抱着什么。 再一看,居然就是骑士的断臂!一只握着利剑的断臂。 “我们似乎找到了骑士的手了。”萨扎将布偶放回了柜子上,“好了,这下真的该走了。” 他转身走去,但是却感觉拉着自己手的梵妮却还站在原地不动。 “傻瓜,你看清楚了,他手里的那是什么。”她说。 听梵妮这么一提,萨扎再抬眼看去:“那是……” 指甲锉?(未完待续。) 第106章 默村行:提问 卧室和乐师所在的房间相距不远,过了中间楼梯口,再几步便到了。萨扎边走边打量着手中的指甲锉,它真的想表面上看起来得那般普通吗?好不容易拿到了它之后,他却又不禁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你真的要交给他吗?”眼看就快到乐师的房间了,梵妮冷不丁这样问了声,“这个房子里什么都怪怪的,难道那个怪人会提出一个普普通通的要求?而且你就那么确信他不会对你撒谎?” “以我们现在一无所知的状态,哪怕是谎言,也会给我们提供线索。”萨扎却是笃定道。 梵妮当然不会知道,她无形间帮法师做下了决断。“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反对。 刚刚走进房间,乐师男人的声音便从墙角传来了:“是你们吗?陌生人?” “如果不是我们,你缩在估计也躲不开什么的。”萨扎径直走了过去。 “但愿你们已经找到了我所需要的东西。”男人说。 梵妮都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拦,萨扎便已经将指甲锉递了出去:“希望你也没有忘记我们的交易。” 那只枯黄干瘦的手上像是包着一层褶皱的纸皮,在空中摸索了一番,才终于接过了指甲锉。“好吧,你们可以提问了,但是只有三个。”男人说。 这下子,梵妮更是没好气地瞪了萨扎一眼,像是在责备他的冒失。而萨扎也只好讪笑着耸耸肩,毕竟他还是个有些粗枝大叶的男孩。 “好,可以给点时间让我想想要问什么吧?”萨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 “当然。还剩两个问题。”男人边迫不及待地用起了指甲锉休整指甲,嘴上边略带狡黠地回答道。 “这都……”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后,萨扎脱口而出的那句质问被梵妮及时的拦了下来。冷静下来后,他朝女孩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将手挪开了。 他歉意地望向了梵妮,而她却只是仿佛生气了一般努努嘴,示意让他自己再上前去提问。于是他便开始整理起了思绪,寻找他最想了解的事情。 无人说话后,房内只剩下了指甲锉划着那坚实指甲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此刻这种容不得出错的思考,赫然间,开口了:“我们现在怎么能离开这里?”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提出了这么个问题,但其实这并不是他脑中最大的问号。这个问题是为梵妮问的,是的,刚才卧室里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已经后悔将女孩卷进了这件事情中了。 他的问题让乐师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即便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换个问题吧,我还以为你要聪明一点的。要是我知道这个答案,还会在这待着吗?” 蹙了蹙眉,萨扎有些不相信这个回答,至少他还知道一个算不上太好的离开方法。走上前去,一把扯开了乐师身后的厚实而又冗长的窗帘,却惊异地看到一面严严实实的墙,哪儿还有什么窗户? 再回想之前的画室和卧室,确实也没有窗!该死!早该注意到的。 “别说窗户,估计就连你们进来的那扇大门,现在也已经不翼而飞了。”一旁,乐师男人用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着。 感觉少了一张底牌后,萨扎有些沉不住气了:“好,那你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身边的梵妮却已经从他加快的语速中感觉到了他此刻的内心,不由轻轻拍了拍他背。 “这栋老宅子,原本住着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主人,和他美丽的妻子,有一天男主人疯了,杀了妻子,又残忍的杀了所有人,除了他的好挚友。不过他也没收了挚友的眼球。宅子受到了所有惨死者死灵的诅咒,被各式各样的怪事所缠绕,不久宅子就成为了只在夜里出现的诡宅,完了。” 这回男人没有含糊,一口气连贯地说出了所有的答案。连贯得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般。 或许是梵妮的抚慰起了作用,萨扎感觉自己情绪缓和了不少,于是他这时可以轻易的判断出,乐师在撒谎。至少,回答之中不全是真的。而且从头到尾,两个十分关键的字眼一直没有出现。 所以,萨扎决定帮他说出来:“这里发生的事情,与这里是默村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屋子顿时只剩下了越来越大摩擦声。 “没有。”男人最终还是这么回答道。 “很好。感谢你的真实答案。”萨扎笑道,现在看来,果然有关系。 “聪明的小伙子,再提一个问题吧,之前我是在说笑。”严格意义上,算是被戏耍了的乐师,却反倒是开口这样说道。 对于对方的这个请求,萨扎还真没感到过多的吃惊。他知道男人这么说,要么是想看看自己还能提出什么样有趣的问题,又或者,是想借此看看自己究竟对这栋宅子知道了多少。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来者不拒,笑问道:“你一直想演奏,却没法演奏的是什么曲子?” 乐师再一次放下了手中的指甲锉,认真的回答道:“一首,献给挚爱的曲子。” 然而,这一次萨扎无法再从他的回答中找到任何虚伪的成分,这句回答绝对是真实可信的。不等他开口,乐师便又说话了: “我想你还有许多问题没有问干净吧?如果你还想问些什么,去三楼,把我的宠物狗带回来。你们就可以再次提问,并且我发誓,到时候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是真的。” “好好修你的指甲吧,乐师先生。”萨扎看了看对方手上的指甲,确实按它的坚硬程度,还真必须要用指甲锉才能修得了它,用牙齿什么的还真不一定有戏。 两人走出了房间后,梵妮才终于忍不住扑到他面前问道:“刚才他的回答里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还用问?你不是都料到了?谎话连篇,没几个字是真的。”萨扎耸耸眉头说,“不过多少还是让我的调查有了点眉目吧。” “真的吗?那快说说吧。”两人一边在走道中走着,一边谈论。 看着梵妮一脸讨好的样子,萨扎就觉得好笑:“刚才那些话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你自己就没有一点思维吗?” “切,我又不……”梵妮嘟嘟嘴,才刚开口,就被萨扎用手捂住了嘴,就像之前她所做的一样。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什么,再查清楚一点我再告诉你。行了吧?财迷姐姐?” 显然萨扎那副恳求的模样让梵妮很是满意,她做出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半晌后才想起对方话中的称呼,追了上去:“臭法师,你还敢那么叫我。” ‘还好没说出口。’而萨扎则是暗暗庆幸,自己及时的反应。在这个怪地方,谁知道某个角落里会不会有什么在偷偷监视着他们,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所有自己对宅子、对默村的了解和认知,无形中都是自己手上的底牌。就算没那么严重,有点秘密也是好的。 “萨扎,你真的要去帮那家伙找回宠物狗?”正向楼层中间的楼梯走去时,魔阵师女孩又扭头问道。 “也许吧,我们先不急着上三楼。”他回答说,接着,心中补充道:‘在那之前,我们先好好看看,这个乐师急着引导我们上楼而不希望我们巡查的二楼房间里,究竟有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107章 默村行:书 “我要开门了。”萨扎提示正紧张地盯着那扇木门看的梵妮,他感觉自?32??能够读懂此时女孩的想法:‘这次又会是什么呢?’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有了画室与主卧的前车之鉴,有这种警觉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看见女孩点点头,于是他推门而入,两人再次用手中的烛台照了照房间。由于之前的烛台落在了卧室之中,这次他们又一次在走廊之上取了两个。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么做有些画蛇添足了,房间内的灯自己亮了起来。 灯光亮起,房间内的一切便在他们眼前一览无余了。这里分明是一件浴室,像宅子一贯的风格,这件浴室大得惊人。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个大到甚至能让人在其中游动起来的浴缸。 四周的墙壁洁白光洁,仿佛崭新的一般,如果换做正常,谁都会愿意看到这番模样的浴室。但是在这里,它越是这样的干净,萨扎就越是觉得怪异。想想出这里之外的所有地方,不论是默村还是宅子的其他房间,哪个不是充满着荒废的气息? 由于这里并没有太多值得一看的东西,两人一起在大浴室里简单的逛了一圈,便决定退出房间了。在怪事发生之前。 走出浴室,那这样一来,二楼就只剩下一件房间,他们还没有进去过了。 两人一起走向了长廊尽头的房间。 ‘如果刚才的浴室没有什么东西,那这乐师不愿透露的东西,一定就在这里了。’将手握在门把上,萨扎心里这样思量道。 一开门,入眼同样还是一片漆黑,但是随着门缝的展开,一股悠悠的气味便传到了他的鼻尖。 “是书房?”萨扎和梵妮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确实,他们两个都是长时间和书打交道,对这种书的气息当然不会陌生。应该说,大多数魔法师都是这样的书虫,毕竟,这是职业需求。 虽说这里或许算得上他们比较熟悉的地方,但是这一次有些意外的是,书房里并没有找到什么能源灯的开光。所以他们只好在黑暗中摸索了,好在两个烛台的光亮也算得上充裕,只是这样走在书丛间会倍感压力。 走不了几步,面前就有高高的书架挡住了去路,这里就像图书馆一样,那些放在上层的书,只有借助到旁边的梯子才能取到了。 就像书香闻起来浓郁所预示的那样,房间里真是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架。每个书架之间都只留了大约一肩宽的距离供人行走,这样的陈列方式甚至让两人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出现了促狭的感觉。 或许是职业病犯了,萨扎将大的有些笨拙的烛台递给了梵妮:“帮我拿着,我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书。”说着,他走到书架前,随手扣了一本书下来。 这本书暴露在空气中的上方都已经落满了尘坌,对了,这才是这里应该有的模样,如果再有点蜘蛛网就更好了。他这样想到。 “喂!我也要看啊。”梵妮在一边抗议道。 他只好依偎着她,将书捧在一个两人都能看到的位置上浏览了起来。 但是,都不需要多看,当第一个词语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的手便颤抖了一下,那两个字——血徒。 ‘终于……终于好像对上号了,没有错!看来波德没有错!’萨扎嘴上没有省长,但是在心中却兴奋地大喊着,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与波德说的那些线索对上号了。既然这样,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弄清那什么诅咒的事情了。 由于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也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梵妮,只是和她一起粗略地看了看这本书。 总体来说,这是本关于血徒修炼的辅助书籍,他们两人不是血徒,当然看不懂其中太多的内容。不过书中提及的新血啊、造血啊、血祭之类的字眼还是让人有些不自在。 放回这一本,在房间内边走,边随机挑一些书籍看看。很快,他们便惊愕的发现,每一本书都是有关于血徒这两个关键字眼的。而且,每一本书的扉页之上都会有着这样的一句话:勿忘血腥之月,血洗,吾等回归之时定当奉还。 这不由让萨扎想起了波德给他说过血徒的过往,血腥之月?是指血徒被围剿的那个月吗?从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种浓浓的恨意、杀机,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可怕。看来这些血徒一直想着复仇。 ‘但是为什么曾经那么强大的一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还没有任何的东山再起的痕迹呢?这个默村看上去不也是破破烂烂、毫无生机的吗?’他奇怪地想到。 这边,一人在认真思索,一人在认真阅读,不远处传来了“扑!”得一声闷响,将两人吓得都不由抖了一下。 “有人?”梵妮压低了声音,不自觉向萨扎那边靠了靠。 “喂!你小心点,别烫到我!”感觉到烛火的温度,萨扎赶紧扼住了她的双手,以免自己伤在自己人手上。“走,我们过去看看。” 循着声音,两人缓步向前走去。 走过一个书架,先把火光向书架间的走道投去,确认没有什么怪异,再走过一个书架,再检查走道。 就这样,按声音的距离,差不多走到那个声音传来的位置时,萨扎已经准备好了风刃,只要看到什么怪东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用风刃招呼它。 烛火朝那找去……却没有半个人影。 “难道是老鼠吗?”梵妮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安心的解释。却只听萨扎说:“等等,这是什么?” 再向他看去,便发现,他蹲在地上,捡起了一本厚实的书。“是这本书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他说,他又抬头找到了书原来的位置,却一无所获,书架上没有露出任何的缝隙,他才走回了梵妮身旁。‘没准是上层的书吧。’ “打开看看吧。”隐约间明白了什么,梵妮咽了口唾沫道。 萨扎也没有废话,像之前那般,翻开了书。出奇的,这不是一本什么关于血徒修炼的书籍,而更像是一本小说。 看起这样的书,对于这两位来说简直就更没什么难度了,几下子,便粗略地看完了它的主要内容。 虽然不是修炼书籍,但这本是讲述的仍是一个有关于血徒的故事。故事从头到尾就是讲述一男一女两个血徒的爱情故事,女主人公在故事开篇没多久便死,之后便是男主人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成功用一种血徒的秘术将爱人复活的故事。 放下书,萨扎与梵妮接着向前走去,同时,他开始思考刚才那本书的意义……它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呢?难道只是巧合?它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得了吧,他可不信。 突然,他感觉梵妮拉住了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快贴上来了。接着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萨……萨扎,那是……” 萨扎从思绪中醒来,顺着梵妮所指看去,书架的尽头,摆着一张书桌。书桌前有着一张椅子,椅子之上,坐着一名红衣女子。为什么是女子?她的头发,已经长的接触到了地面。 而且,对于他来说,这或许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未完待续。) 第108章 默村行:血肉之书 明晃晃的刀片一下接着一下地在那只惨白的手掌上落下,但是无论多少?33??,始终未见哪怕一滴血液滑落。而手的主人也或许正是为此不甘,于是她不知疼痛为何物的继续着。 萨扎与梵妮两人就那么不知所措地站在后面,看着书桌前的女子旁若无人地进行着那不可思议的举动。此时理应害怕的两人在此时却是谁也没有发出声响,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在那里看着。 对于萨扎来说,他只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了,虽然每一次都伴随着惊吓,但是却没有一次他遭受过创伤,所以即便此情此景之下感觉心中有些发毛,但是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相反,他甚至更想弄清女子究竟在做什么。 而身边梵妮安静的反应却是让他有些惊讶,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能保持现状自然是再好不过。 刀片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那只手掌便爬满了密集的伤口,看上去就像再也挤不出空地来容纳新伤口了。于是,女子停了下来。 很庆幸的是,她没有想萨扎此刻想象中的那般,换只手再开始划伤口。 她站起身,低着头,竟是将身体面向了旁观许久的两人。 虽然对方低头的模样让两人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都还是心头一紧。无风的室内,烛火居然也开始狂舞了起来。 刚刚看到女子朝这边开始移动,还不待两人做出什么反应,手中的烛火却是突然熄灭了,一时间,巨大的书房变回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萨扎只感觉右手边有什么一直在往自己身上靠拢,顺带被抓住的手上感到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但是凭着那种熟悉的香味,他认得出那不是别人,只是一个有些害怕的魔阵师罢了。 不过很快他便也感觉到了恐惧,因为感觉到了自己左手也传来了一种触觉。一瞬间,他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在他细细品味那种惊吓的感觉之前,房内却是重新升起了光亮。不在其他地方,就是在那张刚刚被使用过的书桌之上,一盏能源提灯正倦怠的发着光。 “你没事吧?”一切似乎都平息下来了,萨扎悄声问身旁的女孩道。 女孩在黑暗中也是舒了一口气,回答道:“没事,你呢?”即便说得很轻,但声音也依旧算不上动听,甚至算不上温柔。 “手臂上有点疼。”他调侃般地说道,但确实手上被掐得有些作痛。 “啊?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吗?”反应过来后,梵妮连忙松开了手,刚才情绪实在是有些失控了。 “废话,你不会以为那是你的幻觉吧?” 缓和了一下有些凝重的气氛之后,萨扎立即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自己的左手……低头一看,左手中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握着一枚刀片!再仔细一看,果然,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所用的刀片!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么说之前的感觉是,是女子将刀片给了自己? 后怕之余,萨扎也同时将目光放在了那张书桌之上,‘她究竟想干什么?’ 两人很默契的,一齐向书桌走去。走进后他们才发现,有些闪烁的灯光之下,书桌当中竟然还放着一本有些怪异的书。 它不像其他书,它不厚实,也不老旧,但最与众不同的还是它的书皮。看上去那不像是任何一种纸制成的,色调上也显得有些别扭,红儿不红,更奇怪的就是上面的纹路。 总之如果光是看外表,萨扎绝对无法想象里面可能会是些什么内容,于是他忍不住想打开看看。 不过在手指触摸到书本的瞬间,便将手收了回来,‘那是什么奇怪的触感?’他忍不住在心里惊道。 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再次伸出了手,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这本书。 “让我试试。”梵妮见状也上前尝试地掰了掰,同样无功而返。 “这本书怎么回事?”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的萨扎顺势坐在了椅子上道,但就这么一下,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突然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梵妮却是没将注意力放在了怪书上,歪了歪脑袋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显然短时间内她还不能释怀刚才那恐怖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我感觉得到那个女子有些悲伤……”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就看见萨扎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那熟悉的刀片,接着他左手抬起,居然像那个红衣女子之前所做一般,想要划破自己的手掌。“你在干什么?”她惊呼道。 “嘘,别出声,没事的。”萨扎笃定道。和之前一样,这次红衣女子出现后还是没有伤害他,上一次她出现时,是领着他找到了默村,这一次,会不会又是什么新的线索呢?他心中这样大胆地猜测道。 再加上手中多出的刀片,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女子还是来引导自己的。‘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呢?’好奇心越发地浓烈,他终于忍不住想要试一试了。 现在看来,之前红衣女子不就是想划破手掌,将血液滴在这本怪书上吗?他心一横:‘那现在就由我来试试。’ 刀片接近手掌,他只觉得手中的刀片有如受到磁铁的吸引一般迎上了自己的左手,一刀下去。 不知是不是情景作用下的心理作用,他只觉得手上一阵钻心的疼,划手取血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却是第一次感觉这般的疼痛。 在身边目瞪口呆的梵妮眼中,萨扎此时的动作与之前那个女子几乎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的手不像她一样榨不出血液。只是这样的一刀过后,那道伤口便如注地向外汩出血液。 鲜血滴落在桌上的怪书之上,很快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血液渗透进书中后,整本书开始产生了变化,不是那种单纯被染红的颜色变化。它就像重新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点一点的,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吸水后开始膨胀。 再过一会儿,两人终于知道如何形容这书的不同寻常了。它的表面根本不是什么纸皮,更像是一层肉。之前或许是因为没有了血液,它出于枯死状态,此时,吸收了血液之后,它终于露出原来面目。 肉上的纹路,与光泽都是那般的真实,而令人反胃。 萨扎伤口的血液还没有停止流血,继续提供着鲜血。终于,“啪叽”,那是书被翻开后外层的肉碰撞在桌面的声音。 之前两人无论多么使劲都打不开的书,这时却是像是被风吹拂过一般,随意地张开了。但是它的动静却没有就此停止,它那些写满了红色字体的书页也疯狂地畅饮着滑落的血液,很快被血色浸透后便开始向后翻。 就这样,血液没有停止,书页的翻动也没有停止,速度越来越快。萨扎没有阻止,而梵妮见状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等待着。 “噗”得一声,整本书再次合上。伤口也不再向外淌血,于是紧握着的手也松开了。 “结束了吗?你还好吧?”梵妮没有注意到,自己问话时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萨扎放下刀片,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道:“没事,流这点血不算什么的。”说完在心里补充道:‘差不多就是用嗜血魔纹施放一次风齿所用的血量。’这时候,他也才恰巧注意到,自己一直以来都遗漏的一点。 “这本书怎么又合上了?而且上面却是红字,现在这样也看不了了吧?”梵妮看着桌上的书,不禁担心起萨扎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只会是白费。 而萨扎则是轻松地笑了笑,说:“随它去吧,反正上面的内容都已经印在我的脑中了。”(未完待续。) 第109章 默村行:三楼 “书上写了什么?” 当梵妮这么问起时,萨扎脸上的神情却是凝34重了一些,“晚点再告诉你,我们先上三楼看看吧?” “切,我还不稀罕听呢。”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魔阵师却其实没有感到不满,到现在,她已经下意识会支持对方做出的决定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信任,就像他所说的,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 两人走出了书房,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由于刚刚在书房中,烛台再次熄灭,他们又从走廊上取下了新的两盏。烛光的照应之下,他们缓步走上了最高的一层。 “我们是要去找那头宠物狗吗?”或许是觉得有些太过沉闷了,梵妮开口问道。 “恐怕不是,”萨扎回答道,“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顺利,我们很快就会弄清这栋宅子里的故事。” “然后就能解除……诅咒了吗?”两人心知肚明,这里说的不仅是宅子中的诅咒,更是那枚指环之上的诅咒。 楼梯就与梦中倒是一模一样,他一步一步向上走,直到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才回答,说:“但愿是吧。” 三楼与楼下的布局不尽相同,这里的走道是回环的,当然,这时萨扎早早知道的。但是他却从未走完这条回环走廊,因为每一次他都会走进出了楼梯口右转第三间房,然后打开窗户。 “走吧,看看这里的房间会有些什么吧。”他才刚说完话,身后的拐角处便传来了一阵动静。 两人不禁贴着墙边探头望去,之间位于四方回环走廊左侧的走廊之上,一个窈窕身影在漫步轻盈地舞动着,随着舞步她缓缓朝这边靠来。两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被这个屋子吓到了。那具舞动的身躯,仅仅是身躯而已。 对,她的头颅不见了。 那身体越靠越近,萨扎赶紧拉上梵妮进了手边的一间房间。这个时候,他脑海里不禁想起了梦中的画面,梦中那个跳着舞被砍断了头颅的女人就是她吗? 这么算起来,那个特别的梦里的两个人物已经都出现了,一个是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当然是楼下的乐师,虽然梦中他不曾露面。那么,那个手持猎刀的丈夫又在哪里呢? 这时梵妮也发现身边男孩的脸色,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了?” “我见过那个女人。”他说。 “你是说她就是书房里的……”女孩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感到萨扎摇了摇头。 “还是先看看这个房间吧。”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拿着烛台便在房间里巡视了起来。 但是两人很快发现,这不过是间空屋子罢了。除了墙上钉着的一只已经腐烂不堪的手臂。 忍着恶心,萨扎刚想上前一探究竟,手中的指环突然一阵躁动。晃神间,他便看见自己的手像梦中那般不受控制地向前伸去,一把拔下了钉住断臂的几枚长钉。 “你干什么?萨扎?”梵妮惊得叫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手臂。” 女孩紧张地问道:“发作了吗?” “嘘……现在好了。” 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低头去看那只手臂。落地之后,震荡惊动了手臂中住了有一段时间的尸蛆等生物,它们纷纷向外逃窜。接着手臂先是泛起红光一亮,然后竟然像是辉烬一般在空气中飘散了。 “楼下经历了那么多怪事,这也不算什么了吧?”萨扎扭头和梵妮调侃了一句。 女孩也是挤出一丝微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不要在用那只手碰我了。”她指着那只刚刚拔钉的手说。 “像这样?”萨扎伸出了手挑逗道。虽然对方嘴上说的不好听,但是不难看出她眉目间的担忧,只是这副表情不太适合她。 梵妮躲避了一下,刚想怒斥,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对视一样,点点头,都猜到了估计是那具热爱舞蹈的无头尸。 房门被打开了。萨扎壮了壮胆子,举着烛台上前。果然,入眼的是那具动作优雅的尸体,她舞动着进了房间,贴着墙前进着。近看时,便能发现她那像纸一样白而毫无生机的皮肤,不过长裙之下的身材却是保持得相当不错。 这时,梵妮也跟了上来,惊愕地看着萨扎,仿佛在用眼神问他:你不怕她? 而萨扎更是百无禁忌地开口说起了话:“用不着那么紧张,我没有猜错,她听不到也看不见我们的,毕竟是无头尸。” 再看女尸,还真的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舞蹈。 “好了,我们快走吧。”虽然萨扎的话得到了证实,梵妮的声音还是不算太大。 “还记得之前在画室看到的女人吗?”走出房间,萨扎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又马上明白过来:“就是她吗?” “十有八九是,有一大半画的都是女人跳舞的情景。”说着,两人又进了第二间房,借着烛火再次搜查起来。 不过这又是一个空房间,没有别的什么,还是只有一只手臂,被钉在墙上。不过上一个房间那是只左臂,现在这只,是右臂。 “你还要拔吗?”梵妮才刚刚戏谑地开口说道,就看见萨扎真的已经伸手上去拔下了长长的钢钉。 “铛铛铛”长长的钢钉落地,萨扎倒是有些适应了。“虽然不是自愿的,我觉得,这可能是我必须做的。”他说。 “是吗?”魔阵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房门又一次打开了,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无头尸进来了。老规矩,两人绕道出了房间。 走向第三间房,“这次又会是什么部位呢?”萨扎自己揶揄着说,看到女孩却是不太笑的出来,“放心,没事的,这个房间我熟得很。”这是实话。 他刚将手放在门把之上,便感觉到右手尾指上传来一阵剧痛,莫名的心里有些发慌。之前见过那么多吊诡的景象,他都还能够承受,而此时,却不说不上来的突然对房间里的事物有些恐惧。 门终究还是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立即他们便发现了不对劲,脚下传来了一阵粘稠感。低下身子,用火光一照,才发现满地发黑的血液。 “这是……”梵妮拧了拧眉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踩在这种东西上的。 看得出女孩对这里的反感,但是萨扎却不能就此停下,“你在这等我吧,我得进去看看,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他说。 于是梵妮也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就此止步,跟上萨扎,两人一同朝房间内走去。 萨扎径直就走向了梦中自己无数次脱身而出的窗户,但是出现在眼前的却只是一面严严实实的墙。上面没有什么窗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被斩下了头颅与四肢的****身躯。更令人作呕的是,身子被人解刨开来,内脏与血液落得满地都是。 不难猜到,之前的手臂和这个死尸应该是配套的,但是与手臂的高度腐败不同,这具身躯之中却是找不到任何食腐生物的存在。 忍住鼻间难闻的异味,踏过那满地的污秽,萨扎走近了那具尸体。不出他的预料,手臂再次自己活动起来,拔下了将尸体钉在墙上的钢钉。这次居然只有一根拇指粗的钢钉,钉在尸体的心口处。 钢钉一出,尸体落在了污秽的地面上,溅起的血液粘在了萨扎鞋裤上。 “哒哒哒”门外的动静惊醒了强忍着呕吐感的梵妮,是那具跳舞的无头尸。她又来了吗? “哒哒哒”动静渐行渐远,这次那具跳着舞无头尸居然没有没有进来。转头女孩刚想和萨扎说些什么,张开的嘴却是僵在了那里。 地上的尸体,心口处不知何时跳动了起来。里面的心脏,居然复活了?(未完待续。) 第110章 默村行:狗 将烛火靠近一些,便可清楚的看见尸体心口处的跳动,里面的心脏居然是重新运作了起来! 紧接着,铺满了地面的黑血开始也隐隐开始流动,再仔细一看,它们正在朝着腹部被剖开的伤口回流。 “啊!”梵妮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比起恐惧,她感到的更多是恶心,生怕它们沾染在自己身上。但实际上,这些血液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灵巧地绕过了两人,一滴不少地回到了尸体之中。 很快那些肠子、肝脏等物件也都自己动了起来,硬是将尸体的腹部塞得鼓鼓囊囊的。虽然是毫无规律的回到了原位,但是至少这时候,屋里不再有那些腥气十足的血液了。 失去了头颅与四肢的尸体这样看起来也干净了一些,至少这时候可以看出,这曾经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尸体。 又是一具无头尸体?这会是谁的呢?又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处理呢? 萨扎还在这边思索,尸体就已经像之前的手臂一样,化作了灰烬。 这一切结束后,梵妮缓和了一下心情,没好气地说:“走吧,还有两条腿和一个脑袋在等着你呢。” 却不想萨扎相当赞成地应允下来了:“对,我们走。” “真的去啊?” “我隐约有种感觉,这很重要。”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尾指说道。 “嗯,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魔阵师吐了口浊气,“那就走吧。” 看着女孩的模样,萨扎倒是觉得心中的压抑感减轻了不少。在这时候他就会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同伴,如果没有她,现在自己没准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怪事逼得神志不清了。想到这,他发自内心地对着女孩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笑什么笑,难看死了。”梵妮却一副不是很领情的样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两人回到走廊,这一边上的房间就此已经全部搜查过了,于是萨扎将目光放在了尽头,走廊右侧的那间大房间。走廊的两个侧面上都只有一件房,但却都是他不曾进过的。不论是梦中,还是现在。 记得在梦中,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进那个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但是他最终都未能抵达。这一次,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了。 站在那扇远远眺望了无数次的暗棕色木门前,他正要伸手去开门。门突然自己打开了,“哒哒”是那具无头尸,它跳着舞出来了。萨扎的反应够快,恰好没有和她伸直的手臂接触到,于是她离开了,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小插曲过后,萨扎再次打开那扇门,迫不及待地朝里探了探头,不过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的愚蠢。这样当然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老样子,进了屋一番调查。却发现这又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墙上还是有一条断腿的。 ‘不应该啊,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呢?’萨扎有些疑惑了。 不过有些不同的是,这次萨扎再拔钉时,拔出的却是一根一米左右长的钢钉。随着钢钉的拔出,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墙里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那是什么?”梵妮问。 “谁知道呢,不管怎么样,还有最后的两个部件。”看着地上的灰烬,萨扎说。 两一条长廊上有的却不再是房间,只是一条普通的过道而已,看上去似乎空荡得有些不正常,这么一来它又是为什么存在呢?总之,穿过它便到了一开始看见屋头女尸的左侧走廊,也就是最后一间房的所在。 这一次,萨扎学聪明了,没有马上开门。果然,没多久跳舞的女尸便开了门走了出来。接着,他们便顺理成章地进了房间。 但这这间房屋内却依旧只有墙上的一只断腿,别无他物。取下长得出奇的钢钉之后,萨扎不禁想到最后的人头会在哪里? 还不等他细想,他只觉得地面突然有些颤抖,“怎么了?” “好像是长廊上传来的动静。”梵妮道。 他们打开门,便看见才刚刚走过的那条平凡无奇的长廊上不知从哪多出了一头几乎塞住了走廊的巨犬。难道说,拔下钢钉时听到的机关声就是替它接触了枷锁? “该死!这就是乐师男人口中的宠物狗?那家伙只是想杀死我们吧!”萨扎说。 来不及多想,那只巨犬已经冲他们发动了攻击。它冲刺的过程中,一伸头,整个便朝这边飞了过来,尖齿毕露的断头直接撞向了两人。 好在萨扎与梵妮的反应够快,立即关上房门,躲过了这一击。虽然房门立即成为了废墟,但好在那颗头颅也炸成了一滩血水。但是血水立即像是有生命一般,带着七零八落的碎骨快速流回了巨犬身边,眨眼间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头颅。 “秘术居然成功了!”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萨扎意外的惊呼道。 “什么秘术?”两人边逃出房间,边说道。 “你忘了吗?书房里看到的那本书中记载的秘术,后来我在用血打开的肉皮书上看到了它的具体介绍,断肢回复和死而复生都是那个血之秘术的成效。这只狗显然被施展了这种危险的秘术,并且成功了。”边缔结魔法,他一边回答道。 “那它受到的伤害也能快速治愈吗?”女孩问道。 萨扎顺手朝着那只巨犬甩出风刃,魔法在柔软的狗肉上划出一道明显的伤口,但是很快伤口又消失不见了。“毫无疑问。”他说。 “那之前那个尸体心脏重跳,也是因为这个秘术吗?”梵妮立即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但似乎没有成功……等等,”萨扎突然想到了什么,“梵妮,你真是太可爱了。我们或许能将它带去见一见对它朝思暮想的乐师了。” 魔阵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后那只打不死的宠物可是一心只想撕碎他们,“你疯了吗?能脱身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来你要把我当做你的天和地了。”萨扎随口调侃道。 即便是这个时候,梵妮还是听出了话中的歧义,啐了一声。 不过萨扎却是没多想,只是顺着走廊抛向之前钉着尸体的房间。那里面有一件他现在急需的东西,对,就是那枚钉住尸体的钢钉,既然它能够遏制心脏的复苏,那同样,它一定也能遏制这只宠物犬。 万幸的是,这只巨犬的动作就像它的身形一样笨拙,一时间并没有追上他们。 终于,由萨扎带着到了那房间前,“到了。”他急匆匆地开启了门,刚刚推门而入,眼前多出了一双陌生的手。又是那无头尸,她就正对着他,她舞动着走出了房间。 他刚想越过尸体进入房间,却发现在后方穷追猛赶的巨犬有了异变。 它看见了舞动的女尸后,一瞬间,爆棚的血肉瘦小了下去,口中保不住的獠牙也缩减变下,通红的双目也变回了原有的绿色。它复原了?确实,这才是宠物该有的样子。 变小的宠物狗吐着舌头,来到尸体旁,用最寻常的宠物撒娇的方式蹭着无头尸惨白的小腿。而沉浸与舞蹈中的尸体却一脚将其狠狠地踢在了墙上,不过小狗没有放弃,它再次示好,迎来的却是愈发粗暴的对待。 几轮下来,宠物狗身上本就肮脏的毛发此刻多了一份腥红色。有些奇怪的是,它的自愈能力在这时候似乎也失效了,但是它仍旧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渐渐地,它有些追不上无头尸舞动的脚步了…… 就在梵妮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时,萨扎已经找到那根钢钉,狠狠地扎入了宠物狗的头颅之中。(未完待续。) 第111章 默村行:又见乐师 舞动的无头尸浑自顾自的向前摇摆而去,昏暗的地上蹲着一个男孩,他手上握着一根污渍斑斑的钢钉,而钉子的尖端已然没入了地上那条瘫倒的小犬的颅内。 “萨扎你……”虽然知道这样做也是别无选择的,但是小犬死前表现出对主人的忠诚与单纯,还是让梵妮在这时候感到有些揪心。即使就在前一分钟,他们还差点被它嚼成烂肉。 由于慌乱逃窜时,烛火被熄灭了,这时走廊上的光线十分淡薄。不过萨扎却感觉自己依然能透过黑暗,看到女孩脸上不忍的模样。但他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拿出匕首,昏暗中他将狗头切下,然后又用多余的钢钉将身体钉住,这样就更加保险了。 一手拎抓着狗头,他说:“走吧,除了一楼,这栋宅子我们已经看遍了。现在我们要再去会会我们的乐师朋友了。” “他想接着那只巨犬除掉我们?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听到我心里对他的评价了?”梵妮问。 “这个就应该问问乐师先生本人了,按约定,他应该还欠我们许多答案。”他说,“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不正常。” 说着,两人比肩走下了楼梯。虽然没有了烛火照明,但是在这里还有些许不知来自何处的光线,让他们还不至于摸黑前进。不过随着他们往下的步调,光线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重新回到二楼,两人彻底站在了一片漆黑之中。但回头想想,用光了走廊上所有烛台的,也正是他们自己。好在黑暗之中,有一阵优雅的旋律在为他们引路。这样看来,乐师所说也并非全是谎言,至少在他得到了指甲锉之后,确实弹奏出了一曲像样的乐曲。 萨扎对于这首曲子更加不会觉得陌生,因为第一次听见它的时候后,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了。这是他在千篇一律的梦中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但是有些不一样的是,梦中的乐曲可以让远在巷口处的他循声而来,而这时的琴声,却只有在他回到二楼时才能听到它。 顺着琴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中两人找到了扇乐师所在的房间,一开门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什么人?”男人紧张地问。 “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了吗?乐师先生。”走进房间,梵妮抢先开口道。 萨扎则是走向缩在墙角的男人,“我们找到你的宠物狗了,先生。” “是吗……”男人的声音显得不太自然。 “只是可惜,它现在很难再向你撒娇了,虽然你也未必看得到。”萨扎将狗头丢在了地上,安静的屋子里可以清晰地听间它落地的声音。 “是吗……”男人重负着那两个字眼。 看了看乐师略显呆滞的表情,萨扎低下身子与他面对面就地而坐,说:“那么按照约定,现在你该为我们解答了。” “说吧,你想要知道些什么?”男人双手有些紧张地在琴弦上来回抚动着。 “乐师先生,我们不想追问你为什么让我们替你找回如此招人喜欢的小狗,”萨扎将对方的表现看在眼中,“但希望接下来,你能像你所承诺的那样,句句属实。” 而男人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露出发白的头发,像是在等待着他提出问题一般。 “好,那乐师先生,你先从画室说起吧。那些画谁为谁画的?”现在没有数量的限制,而且距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所以萨扎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所有的疑问。 与之前的爽快回答不同,乐师没有马上开口,或许是因为还没来得及编织好谎言吧,他看起来有些不太愿意开口。于是一枚风刃擦过了他的脸颊。 “乐师先生,其实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温文尔雅。”萨扎的声音冷了下来,没有人会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乐师男子终于开口了:“我说。” 看到对方配合的态度,坐在萨扎身边的梵妮不禁对着他一阵白眼:‘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之前还费什么劲去找指甲锉,又回来听了一对真假难辨的话。’ 萨扎当然也看得出女孩的想法,但是在此之前他只是觉得乐师或许不太喜欢说实话。直到遇到那只不太友好的“小狗”之后,这才给了他充足的理由用现在这种简单高效的提问方式。 倚墙而坐的男人张了张嘴,像是酝酿了一会后才开口:“和这整栋宅子一样,曾经那画室属于我最好的朋友,埃蒙。而画上的女人,则是他的妻子凯特琳,”说到那个人名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虽然现在这只会让他显得更加狰狞。 “埃蒙那个家伙总是喜欢在那里孜孜不倦地画着那份不属于他的美丽,直到有一天,他将那份美丽葬送掉。”这时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扎耳的声音,不过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乐师不小心将自己的琴弦摁断了。 听到这里,两人也都已经听出了有趣的部分了。萨扎轻笑了一下,问说:“凯特琳很美?” “当然!她有着世界上最动人的眼睛,笑起来就像天使一般。她曼妙的身姿,在音乐中舞动,就像一只绝美的花蝴蝶一般迷人!”乐师一下子变得滔滔不绝起来,他伸出双手在空无中摸索着,放佛能够抓住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般。 “你喜欢她?”萨扎突然插嘴道。 还在喋喋不休的乐师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但很快便再次开口了:“有谁不爱她呢?从她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流着鼻涕的小丫头时,我就深深的爱着她。可惜,她和她的美丽来错的地方。” 一旁萨扎倒也是有些惊叹,这家伙能够这样落落大方的承认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也应当如此。不过他还是开口提醒道:“貌似,她是你挚友的妻子吧?” “是啊,她是埃蒙的妻子。当然了!这是他的,那也是他的,在这默村里,什么都是埃蒙的!”乐师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也多了起来。 “默村”这两个字眼,让萨扎浑身一震,与梵妮对视了一眼,似乎这番对话越来越有趣了。同时他也对男人此刻的表现感到有些好笑,果然,第一个音节出口以后,再说话就变得容易多了。 “你恨他?”魔阵师女孩开口道。 这个问题如此的尖锐,以至于乐师男人沉吟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声,回答说:“不,那是他应得的。他的世家,本就一直带领着我们所有人。他们做到了别人所做不到的,同样,也应该得到,别人所得不到的。” 这个答案就像听起来得那般虚伪,但至少它能告诉两人,那个埃蒙的家族在这个默村中的地位。 “是埃蒙杀了凯特琳?”不给对方停下的间隙,萨扎又问。 “年轻人,如果你无法记住答案,那么问我又有什么意义呢?”乐师的情绪更加躁动了,“我说了是他杀的,因为他发现他的妻子其实就是一直寻找的最好素材!杀死她,就为了得到那该死的血液的力量!” “血液的力量?你们是血徒?”萨扎追问道。又接近了一点。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言的乐师男人张了张嘴,却也不再隐瞒:“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当然。没几个魔法师会是无知的草包。”话刚脱口,萨扎便感觉到手臂上被人掐得生疼。 “不过想来也是,既然你知道默村,那当然也应该知道血徒的事了。”乐师释然一笑,“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摆脱在阴影下偷生的惨状,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着。而唯一的出路就是重新获得那份血液的力量,或许埃蒙也是太过急切了,才会发疯。” 梵妮突然插嘴调侃了一句:“你确定不是因为有一位觊觎自己妻子的好友吗?” 这句话顿时便激起了乐师男人所有的怒火,“你说什么!”他用所剩不多的生命力支撑着自己想要冲那个声音扑去。当然,他没有成功,又重重地靠回了墙上。 虽然是萨扎阻止了男人,但是他也觉得女孩的话有些过分了,他责备地看了一眼她。毕竟,这时还有几个问题没有问完。 梵妮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不过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乐师先生,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他轻咳了两声道,“你之前所他杀了所有人,也包括村里的所有居民吗?” “当然!”男人回答得很干脆,“为了完成他的秘术研究,他杀了所有的人!但是他还是失败了。失败的代价就是,把这里变成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村落,他毁了所有人的梦,所以所有人也就成了他的噩梦。他们诅咒着他!” “那么,他现在在哪呢?”听对方说了那么多有关于这个埃蒙的事,萨扎忍不住要问这个问题了。 “我想你们或许已经在楼下遇上过那个疯子了。”乐师说。 这时,萨扎拉了拉身边的女孩,两人一起站起身来。“谢谢你的回答,乐师先生,我只希望你最后一个答案是真实的。如果恰巧是的话,我们现在要去重新拜访一下这位主人了。” 乐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要去找那个怪物?难道你觉得从他那里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吗?” “至少我们不会得到更多的谎言,先生。”萨扎说,“你说埃蒙为了研究血液力量,杀死了挚爱的妻子,哦对,还有其他所有人,”就像他梦中所看到的那一幕,丈夫手握着一把猎刀。 “我几乎都要相信你所编织的这个故事了,不过我无意间,在书房里看到了一本关于你所说的最强秘术的书籍,它让我明白了,你在撒谎。”确实,那个梦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没有亲眼看到丈夫亲手杀死妻子。 “什么?你打开了那本书?”乐师的神色突然有些怪异。 但是萨扎却没有理会他:“按书上的记载,不论是哪一个秘术,总之你们这些血徒的研究都离不开一件事,那就是观察血液。但是,实际上这一点埃蒙先生是做不到的,因为画室中没有一副画上带着哪怕一丁点的红色,我猜他一定是害怕那种颜色,又或者,他只是害怕血而已。” “聪明的年轻人,我真是越来越想看一看你的模样了!”乐师的脸上赫然间,多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萨扎只当那是一句笑话,接着说道:“乐师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希望就这一次,你能坦白相告。除了我们之外,这段时间里,还有没有来过其他外来者?” 之间乐师点了点头,“有。”他说。 “谢谢。”萨扎转身,拉着正盯着自己看的梵妮走向了门口。却听见身后乐师补充着说道: “那家伙,还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呢。知道吗?想看看你也并非不可能,多亏了你努力啊。” 这时,萨扎只觉得背后一凉,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可能性,转过身。只见乐师摸索着,捡起了地上的那颗狗头,他用双指挖出了狗的眼睛,然后为自己装上。腥红的双手捂在脸孔上许久,等再拿开时,便露出了一颗有神的狗眼,它们正看着这边呢。 “知道我为什么要指甲锉吗?弹琴?也许吧!我更怕在挖出眼球时,该死的指甲不小心伤到它们!”(未完待续。) 第112章 默村行:受俘 “哈哈哈!还真是黑色的头发!希望真的是渡鸦血脉!”乐师看着眼前的萨扎,发狂般地大笑着。 ‘黑头发有什么了不起的?’梵妮有些不明白了,虽然沃亚比茨南部这样的发色十分罕见,但是这也仅仅是因为人种分布问题。还不至于见到黑发的人就激动成这样吧? 看着眼前病态而又诡异的乐师,萨扎则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之前他所遇上的任何敌人,都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之前还是一副孱弱模样的乐师,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难以战胜的怪物。 “没想到一双狗眼能给你这么大的力量。”他强顶着心头的压力说道,一手却是已经在背后暗暗推着身后的梵妮向门口退。 “这双眼?”男人用自己细瘦的指头指着自己脸上的新眼睛道,“别傻了,我无与伦比的能力岂会是一双眼睛带来的?”他将手一摊身体内的血液竟是渗了出来,在手中凝聚成一团血球。 男人接着说道:“我的力量一直不曾离开,只是毕竟在失去了双眼之后,许多事都难以进行了。我正在头疼呢,好心的你们就出现了。” ‘原来他的目的一直就只是想要获得一双新眼而已。’萨扎这才恍然大悟过来,至于为什么非得是这双狗眼,恐怕就和这头狗身上惊人的自愈能力脱不开关系了。 不过他还是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你的眼睛是最近才瞎的?”他问。 “你不是也知道吗?就在前不久还有一个人也找到了这里,那家伙可比你们难缠多了,弄瞎了我珍贵的眼睛。”乐师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也正是如此,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能好好的款待一下他。不过今天有机会了,你也一起来吧。” 萨扎当然知道乐师口中的“那家伙”是谁,当然就是那个送给他薄荷糖,还劝告他不要接近默村的那个男人。虽然不知道乐师男人所说款待指的是什么,但他相信自己肯定不会喜欢的,于是后退的脚步越发的匆忙了。 “这么说来,这里会变成这样,都是出自你的手笔了?杀光了所有的人,引来了咒诅,制造出那些恶心的东西。”虽然之前萨扎就已经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但是那时乐师的表现与行为都让他最终否定了这个想法。当然,到了现在,再怎么不可置信,他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了。 听到萨扎的话,乐师突然绷起脸了,他当然知道所谓恶心的东西包括楼上那具在跳舞的尸体。“你这样说,凯特琳会生气的!”说着,他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已经枯萎干瘪的人头,亲昵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似乎在抚慰它一般。原来他背后鼓起的不是佝偻的腰! 从人头上的长发不难看出那便是凯特琳的人头,萨扎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嗤了一下鼻笑道:“果然,她也是你杀的。” 乐师突然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缓缓地从手中的人头转移到了年轻的法师身上。他缓步走了过去:“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你不明白,我只是在将她的美丽从埃蒙的囚牢中施放出来而已!” “然后装进你的背后吗?”梵妮虽然也从萨扎的反应中看到了一些反常,但是这时却忍不住插嘴道。 男人停了一下,然后开始放声大笑道:“她的美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她说过想和我在一起的!现在,我们做到了。不是吗?” “看来你的回报物有所值。”为了拖延住对方,萨扎继续用言语拉扯着乐师的注意力。 “你以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和一颗死人脑袋在一起吗?”果然,就像乐师之前拿出谎言来欺骗一无所知的两人一样,直到现在,他还是十分在意别人的看法,他高声解释着:“背叛?就算是,我也是为了实现所有血民共同的愿望而已。否则我又怎么会忍心这么对待凯特琳?说起背叛,最先背叛的人应该是埃蒙才对!” 萨扎这时候当然不介意拖延一会儿时间,又何况他也确实想弄清一切的来龙去脉:“他们的愿望就是被你杀死,然后回来诅咒这个宅子?” 冷笑了两声,乐师像是没有听黑发法师言语间的嘲讽一般:“我们的愿望就是找回血的力量,让血徒重见天日,夺回一切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可是,埃蒙!那个无能的家伙!他作为背负着大家希望的领袖,居然害怕血液!多么荒唐!如果他无法做到,那总得有人替他完成!” “多好的借口。你完成了?看样子可不太像。”没有看明白萨扎背后那个“逃跑”的手势,梵妮继续开口道。 “就快要了。”乐师狞笑一下,加快步伐走向了两人。 意识到再也无法拖延,萨扎一手掏出匕首,一手向后打开了门,冲着梵妮道:“跑!快跑!赢不了他的!” 看着法师脸上少有的露出那种慌张的神色,梵妮这才意识到了危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耳边只听见:“跑!去一楼!没准,你还能离开!”然后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硬生生地推出了房间,接着,房门被重重地锁上了。 “萨……萨扎……”她喃喃了一声,“开门!混蛋!快开门啊!”但是不论再怎么使劲砸门,它也不会再打开了。附耳上去,却还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房内,萨扎用匕首在自己手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这次面前的敌人让他已经不敢用那种循序渐进的战斗方式。一开始他便掀开了自己的底牌,准备通过嗜血魔纹做出一个完完全全由血液构成的魔法。 但是在魔阵才刚刚缔结于手中,一直像冰一样没有温度的手就已经握住了他的脖子。‘这么快!’他心里一惊,这种速度!果然,对方是自己完全无法战胜的怪物! “哦?居然还掌握了‘腥红巢穴’,之前可以打开秘血书,现在又用出了‘腥红巢穴’,看来你身上真的有渡鸦血脉。” ‘腥红巢穴?’萨扎心中暗暗讶异道,虽然之前在书房中那些书籍里没少看见这个词汇,但是他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嗜血魔纹原来是叫这个名字。至于自己身上有着“渡鸦血脉”他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那可是只有在那本血肉之书上才出现了几次的名词,而且似乎十分珍贵,至少对于这些血徒来说。 他当然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请你帮个小忙,而已。”乐师笑着回答道。 “放过我的朋友。”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意识恍惚后,萨扎也不再打算挣扎了。 “放心,我对你动人的小情人没什么兴趣。我只要你。”这是他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听见房里声音消失,梵妮再次疯狂地砸着那扇门,“混蛋,自以为是的家伙!叫我逃跑,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想到萨扎最后的那句话,双眼不禁有些模糊起来。 “咔擦”一声门这时被打开了。不仅是她正捶着的门,所有的门都打开了。而梵妮顾不了那么多,一步冲进了琴房。 没有了乐师用琴声的干扰之后,她看到了这里真实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113章 默村行:一楼 梵妮破门而入,入眼就是四面被鲜血铺满的墙,满眼的暗红色好像还在流动一般,然而房内已是再也找不到萨扎和乐师的踪迹了。仿佛在刚才短短的数十秒内,房间内变换了一个世界一般。 “萨扎……”她看着眼前突变的一切,下意识还是叫了一声。在回荡的话音消失之前,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走出房间,一片漆黑的走廊中仅有几道由门缝中露出的灯光。是的,就在刚才所有的门都打开了,近在咫尺的就是对门的画室。她还记得之前画室内的经历,不过门打开之后,并没有涌出那些画中流出的血液。 梵妮刚从琴房走出,站在那个角度,便可以看见画室内挂着的一幅画。画上的不再是先前所看见的美丽的女人凯特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鲜血的人,他全身似乎都被人切开了,而作画者更是细腻地画下了伤口内部的细节。 扭曲、鲜血而又真实的画面让人不由升起一股反胃的感觉,她赶紧挪开自己的目光,扶着墙朝楼梯口走去。萨扎最后说的话,她牢牢的记着。 紧接着,路过的便是浴室了。之前最正常的浴室,现在的模样却是差点让她吐了出来,只是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便已经看到了数具被全身解剖的尸体,有的泡在浴缸里,有的则是挂在墙壁上。他们的模样竟是与画室里的画如出一辙。 又或者说,有人在用画来记录下它们。却是,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最好的保存方式就是将它们画下来。但是记录它们又有什么作用呢?那道说……梵妮突然想起了在书房中看到的那些书,顿时便明白了,‘血的研究!’ 看到几间房间的巨变之后,她也明白了,之前那个乐师一定用了什么方法来扰乱了自己和萨扎的视觉,看到的都是这个宅子过去的模样。而现在看到的,才是宅子现在的状况。 摸着黑走下了一楼。这里还是像之前那样,一片漆黑。不过一回头,便能看见墙边一团显眼的光,那是之前萨扎扔下的提灯! 在黑暗中,梵妮坐在了阶梯之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萨扎的话“跑!去一楼!没准,你还能离开!” ‘一楼?一楼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苦思冥想中,她结合了在此之前所有见闻到的信息,强迫自己集中着所有精力思考。突然,在画室中令人作呕的人体解剖画像闪过脑中时,她停顿了一下,‘难道说……’ 如果说乐师就是那个不停研究血液的血徒,血徒学书、还有浴室里的情况说明了他的研究离不开人体。那么如果是长期的研究,他就需要有一个方法能很好的保存起自己的研究结果,也就是那些被剖开的人,而他恰好有一个熟人有这个能力。就是埃蒙!他是画师!画才是最好的保存方式。 这么说,埃蒙很可能还没有死,而萨扎又强调让自己到一楼来,自己和萨扎唯一的了解就是那个不明生物…… ‘那就是埃蒙!’梵妮最终得出了结论,虽然目前为止,她还无法证明它正确与否。但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接着,她站起了身,缓缓朝着地上的那盏提灯走去。几步之后,便来到灯前,刚刚弯下腰,突然觉得背后多了什么。她提起灯快速转身看去,一张被肮脏凌乱的绷带包裹着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你是埃蒙?”她以为自己会很害怕的,但事实上在问出这句话时,内心却是没有半点的慌乱。也许是因为萨扎被俘后,情况已经不可能更糟了,又或许是她从绷带间透出的那只爬满血丝的眼中看见了一丝哀伤。 “他”点了点头,却又立即地摇了摇头。不过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梵妮却是很理解他的行为。确实,如果换是她,也一定不会再想承认了。在灯光下看清他现在的模样,那甚至说不上还是一个人。 一条已经残废的烂腿被长长地拖在身后,另一条腿也已经缺了一截,于是他连站立都需要用手支撑着身体。而那只曾经用于勾勒出迷人画面的双手也已经在长期非人的待遇之下变得畸形扭曲,一只手掌已经化成了一团肉瘤,上面还连结这一把画笔,另一手虽然还有着手指,但骨骼也已经变异扭曲了。 更可怕的是,他赤(裸)在空气中的身体上竟是看不出一丝血色,上面爬着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口。就好像有人不时回来抽****血液一般。而被绷带缠得面目全非的头部,那张布满污渍的嘴似乎也闭合不上,不时会发出恶臭与“厄厄”的低喘声。 “诸神在上,那头畜生对你做了什么?”梵妮简直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她颤抖着肩膀问道。 谁知,那张嘴竟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张了张也只能发出:“厄厄。”的声音。 这样看去,眼前这个曾经名叫埃蒙的人,现在似乎更像一头不讨主人喜欢而受到虐待的家畜。是啊,除了身体上的创伤,这个人受到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伤害。不要忘了乐师强加给他的是什么工作——画下那些人体。 而这个人,却是偏偏又是一个最害怕血液的人!又或者说,如今的这一切的灾厄有可能都是他的这个弱点招致的。 一个最害怕血液的人,在他人强迫之下现在却要用自己最害怕的色调,画出自己最害怕的画面。将曾经最爱做的一件事,变成了最痛苦的事情。这样活着,要忍受多么难以想象的折磨?这或许已经足以泯灭一个人的人性了吧。 又偏偏,将这些苦难施加给自己的人,是昔日的挚友…… 梵妮感觉得到对方仅剩的独眼中透露出的悲伤,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用扭曲的手指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然后便转身走去。 “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吗?”她领悟到了对方的想法,提着灯跟了上去。 就这样,这个曾经名叫埃蒙的家伙,在前方用着完全不像人的方式前行着,魔阵师女孩则在身后紧紧地跟着。 “埃蒙,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如果在这宅子里还能寻到什么帮助,那一定就是你了。”女孩一边走一边说道,毕竟这才是她找他的原因。 也不知道地上的家伙有没有听懂,他依然只是“厄厄厄”的叫着。但愿那是在用他的语言说“我会帮助你的。” 没多久,梵妮便看到了前方的一扇门,埃蒙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他还回头叫了几声,像是在发出邀请一般。 这是一件宽敞的房间,在埃蒙点亮了房内的蜡烛之后,她便更能看清这里的样子了。墙边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画具,门口则是有着两块铁盆,一块有些肮脏,一块则显得稍微干净一些。角落里则是一堆干草,上面还盖着一些破布。 显然,这里就是埃蒙如今所居住的地方了,虽然也还是在他曾经的家里。 “埃蒙,我和我的朋友现在遇到了麻烦……”梵妮不明白对方带自己到这的目的了,于是她再次重复起了自己的目的。却看见对方将地上高高的干草一点点刨开之后,露出了墙上一个巨大的窟窿。紧接着,他用嘴含了含连在手中的画笔,在窟窿边缘的墙上写到:出口。(未完待续。) 第114章 默村行:埃蒙 看着墙上那个狗洞般的出口,梵妮的只觉得大脑中有些混乱,那就是出口?只需要钻进那向外爬出一段距离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如果是真的,她就更加迷惑了。 “厄!厄!”蹲在墙边的埃蒙指着出口发出催促的声音。 “出口就在这里?”她惊疑不定地盯着埃蒙的那只眼,“你为什么不逃跑,还要留在这里过这种连牲口都不如的生活?” 男人沉默着将头别向了另外一边,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顺着他的眼不自觉瞥向的方向看去,梵妮发现了那对干草之下旁露出画纸的一角。她动作很快,向前一步从干草中揪出了那张画,借着烛光看清了画。 画上所的图像她如今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那个名为凯特琳的女人吗?“你是为了你的妻子才留下的?”她开口问道。 男人再次躲开她的目光,指着出口催促着:“厄厄!” “你不会不知道她被杀害的事情吧?” 这句话却是让男人用嘴含了含连结在手上的画笔,在地上写到:复活。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你也知道了。”确实,这也是梵妮现在所知道的,不论是用那种方式,那个凯特琳现在的确是被复活了。 而埃蒙仍旧紧张地看着她,不停地指着出口。 “够了,我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你不愿意放弃你的妻子,我也不会不顾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对于那个乐师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扔下画,梵妮语气坚定地说。 “呜呜……”听到她的话后,埃蒙却如同受到了惊吓,蜷缩在地上将头藏到了怀中。 梵妮当然清楚他在恐惧什么,但是她更清楚,现在恐惧没有任何作用,“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反抗吗?你这样苟活着同样见不着你的妻子!”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埃蒙一下子跳了起来,抢过了那幅画,紧紧地搂在怀中,就好像那就是他的妻子一般。 但是干草地下却不仅仅这么一幅画,梵妮再次抽出一幅,这一回画上的却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一个英俊威严的男子。身穿威仪的黑色长礼服,领口打上简洁美观的领巾,三带束腰之下展现出他挺拔的身姿。手持一柄精致的宝石手杖,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显得那样的典雅与自信。 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从画上年轻男子的那只淡金色眼球与她面前的这个胆小的蠕虫居然如此相似,以至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人是你?” 埃蒙抬头看见了那幅画,他再次一把夺过画,大吼着将它撕碎再用烛火焚烧。然后又蜷缩回去,抱着妻子的画像低低的喘着。 “那个家伙将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难道没有想过报复他?哪怕是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也好。”画上男子与面前埃蒙的巨大反差让梵妮目瞪口呆,但是令她更加惊愕的是对方选择了苟延残喘。 “够了!你这个懦夫!”她真是受够这个软蛋了,“你不是想要见你的妻子吗?来!”她提起灯,一把抓住了埃蒙畸形肮脏的手,便向外走去。 身后埃蒙像是没有一丝反抗的气力一般,被她拖着走,只有嘴里不停发出反抗的“厄厄厄……”声。 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梵妮感觉自己一路拖着他居然感觉不到半分的吃力,男人甚至比她的书包还要轻。 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营救萨扎,甚至她不知道乐师将他带到了哪里。唯一的指望就是身后这个名叫埃蒙的男人,偏偏这又是个胆小的软蛋,所以她现在决定给这个软蛋一点勇气。 一路拖拽,到了楼梯口,梵妮刚想继续向上走去,突然只感觉到手上感觉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道。不等她反应过来,埃蒙已经从她手中挣脱出去缩在了墙边。 梵妮回过神,随着声响慢步找到了墙边的人。“埃蒙,该醒醒了,是时候忘掉你满脑子的恐惧了,”那个蜷缩的人却完全不为这些话所动。于是,她接着开口,这一次却不再是之前的轻声细语:“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恐惧与逃避造成的!过去的故事我太清楚,但是从那个乐师口中得知,他做这些疯狂的事不单单是因为对凯特琳的感情。更是因为,他要代替无能的你完成血徒历代的追求!当初如果你能战胜自己对血的恐惧,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顿时间,埃蒙停住了他那毫无意义的哼哼声。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女孩。不知所措。 女孩再次拽起了他的“手”,走上向楼梯:“懦夫,试着对抗一下你的恐惧吧,就像刚才反抗我一样!至少为了你的凯特琳。” 虽然有些缓慢,但是这一次,埃蒙用他残疾的腿踏上了台阶。一级一级,迈出了第一步,他那怪异的上台阶的方式令人看着揪心,但是索性他走上来了。 不久,两人到来到了三楼。楼梯口处,梵妮拉住了他。他则是疑惑地看向了女孩,眼神中似乎在询问“为什么不走了?” 梵妮没有回答,因为这时候只需要等一会儿,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果然,他们没有等多久,一具跳着舞的屋头女尸便从左边的走廊“欢快”地跃动而来。 即便她现在甚至算不上“面目全非”,但是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哪怕是从那熟悉的舞姿,埃蒙都能认出自己朝思暮想的凯特琳。他手脚并用地来到了她的跟前,嘴里是“厄厄”的陈词滥调。 尸体疯狂地挣脱开我抱住自己的手,不知疲倦地向前跳去。无论重复几次,都是同样的收尾。 “啊!!”埃蒙撑在地上一声长长地咆哮着,梵妮不知他还有没有眼泪,但是咆哮声中所已经发泄出了足够明显的情绪了。可想象他现在的心情,自己魂牵梦绕的妻子居然变成了怪物,哪怕是看见她躺在棺木中换做一堆枯骨也要比现在好。 “埃蒙?你还好吧?”她小心地走了过去。 男人背对着她趴在地上,没有做声。直到她靠近一些,才看清楚,他面部的绷带之上正在向外渗血。 “咳咳咳”他表情痛苦地咳嗽着,咳嗽声越来越急,最后吐出了一口黑血。他抬起头,用还沾有血渍的嘴狠狠地说出了两个字:“杜克!” “那是谁?”梵妮下意识地问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埃蒙居然说话了!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埃蒙发出的声音沙哑而又浑厚,就好像来自下水道里的回音,但是这总好过先前那“厄厄”如同兽嗥一般的叫唤声。“还能是谁!搭上我的性命也一定要他付出代价!”他说。 “好极了,快带我去找到他吧,我的朋友还在我手上。”梵妮迫不及待道。 不论愤怒会不会摧残一个人的智力,但是它确实能够给予人勇气,此刻的埃蒙与之前的那个懦夫完全判若两人,即便行走的姿势还是一样的难看。他走在前面带着路:“一开始我就想让你们从出口离开这里的,可惜,你们的动作太快了。” ‘就算一开始就知道出口,萨扎应该也不会走的吧,他身上还有着诅咒没有解开。’跟在后面的梵妮则是在心里暗自想到。 但是现在想来又有些奇怪了,既然所有人都是死于那个名为杜克的乐师之手,那么即便是有什么来自惨死之人的诅咒,那也应该是冲着杜克去的。为什么萨扎会被那枚指环缠上呢?那指环究竟又有什么来历呢?(未完待续。) 第115章 默村行:一对朋友 杜克在自己的工具台上娴熟地准备着接下来所需要的一切,不时会兴奋地回过头去看看身后的两个制血机。 这些年做梦都想得到的珍贵血脉!他终于、终于可以拥有了! 记不得多少年前了,他曾经为了得到那关键的血脉血液,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但是等到他凭借那些血液打倒了他那个软弱的挚友,可以肆意妄为的进行血液研究,虽然刚开始一切顺利,他变得越来越强,却最终还是因为默村的血液资源过于匮乏,而难以再次突破。 全村人的血液虽然多,但是大多数却都是些劣质的血液,更不会存在什么血脉血液,就连自己曾经领导人挚友的血液中的血脉也并非那么的纯正。 这终究成为了一直无法突破的一点,但是在血的力量被重新挖掘出来之前,更加该死的是,他没想到先人留下的遗训应验了:用过多不情愿者进行血液研究,将会引来祸患。一股暂时不可战胜的力量将他困在了宅子中,这使离开默村寻找优秀血液成为不可能。 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抱着自己一生的追求,最后和一群怪物一起死在这座监狱般的宅子之中。没想到,幸运终究还是向自己这边倾斜了!有一个晚上,一个男子突然闯入了宅子,并且找到了他。 一开始,这个闯入者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兴趣,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过活人了。一上来,他也没有直接动用武力将其杀死,而是用虚伪的谎言款待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反正手头也还不缺血液。 这位客人虽然提出了很多问题,但是每次都似乎对他给出的回答深信不疑,欺骗得来的优越感让他将杀戮计划再次推后。并且,这位客人的谈吐幽默风趣,这也是他不愿意太早动手的原因之一。 当然,客人同样也被宅子困住了,于是他只能住了下来。原本一切都还算是相安无事,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带着客人在画室中参观时。客人无意间被老旧画框上的木刺扎破了手,流出了血液让他惊呆了。 长期与血液的接触之后,远远地,他便能闻到那血液的味道!那是拥有血脉的血液! 天呐!得到它,血液研究将会得到重大突破!到那时候,他说不定就能摆脱这栋该死的鬼宅子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偷袭这位愚蠢的客人,没想到的是,他的偷袭换来的却是自己的双目被毁。混蛋!他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被欺骗的人是自己!甚至连那被木刺扎破手指都是有预谋的! 但是好在的是,对方还是小看了他的实力。绝对的实力优势,让他还是将客人放进了自己血肉之棺中。 只不过他又要解决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了眼睛,研究中那些精细的操作便无法进行了,他必须获得一双新的眼睛。 好在,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血之秘术中有一个就是“复生”术,之前为了复活心爱的女人,他也已经进行了十分透彻的研究。并且在狗身上成功的运行了,可惜后来在用在她身上后,并没有得到理想中的效果。但是失败的原因还是一个:没有足够优良的血液。 不过就情况而言,他急需的是一双新的眼睛,一双能够在被装上之后立即重新运作的眼睛,不论那是人眼,还是其他什么。 一开始,他抹着瞎想要自己去获取那双眼睛,但是该死的是,眼瞎之后,无论怎么走他始终总是走进的都是自己那间自己杀死挚友的琴房里。一时间,他再度陷入了困境。 直到不久之后,宅子里又迎来了一对新的客人。现在,他终于可以开始继续那伟大的血之秘术探索了。首先,要做的就是对眼前的两人进行一些些的改造。 他用锋利的尖刀轻轻划开了黑发少年的皮肤,那股特别的血腥味令他如痴如醉。再尝一尝,哦!感谢已死的诸神,这真的是渡鸦血脉! 二楼画室埃蒙摘下了一幅鲜血淋漓的画,露出了它背后的墙,上面有一小点看似不小心沾染上的颜料。他按下了那小块的污渍,墙后发生一阵响声,最后,墙上竟是缓缓推移出了一个剑柄。 比起这隐于墙中的把戏,令梵妮更加感到有些压抑的是埃蒙这时平淡模样。现在的这间画室里,可是挂满了血色,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但是面前这个最害怕血的男人,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看来,他真的是想通了。 “或许就是如你所说,一切都是由我的软弱造成的吧。”男人的声音粗糙、沙哑,他一边握着剑柄向外拔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确实怕血,但却不是与生俱来。在我年幼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有一个父亲。他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 他拔出了一柄细长的银剑,剑刃上焕发出来的光芒与房间中的血液如此的搭调。他接着说:“可惜,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记不得是几岁的事了,他染上了当时村子里流行的恶疾,村里的医师却都束手无策。于是我的噩梦开始了。” 梵妮一边跟着对方走,一边倾听着,虽然有些着急去救萨扎,但是如果选择打断对方,那是十分残忍的一件事。 “父亲他将我关在了地下室,头两天我以为是自己又惹了什么祸,要被紧闭几天,但事实上远不仅如此。连续几天,有人按时送饭,但我一直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是第四天,他出现了,还为我带来了一张床,但是比起躺在那上面,我宁可睡在冰冷的地上。 那张床,看上去就像是用肉做成的一样,甚至看得清上面还有鼓动的脉络,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躺上去的!但事实上,我还是躺上去了,因为那是父亲的命令。那张床,绵柔异常,赤(裸)的躺在上面,才会感觉到,它确实就是用肉制成的!整个人都像是被包进去一样,陷入其中,紧接着……” 说到这,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停了下来抱着头,但是却没有终止自己的回忆:“我感觉得到,有数不清的东西钻进了我的皮肤之内,可是身体却就是使不出力气来,只有眼睛还能看得见。最后我还是看见了那些东西,就是之前在肉床中看到的那些经脉…… 接下来,除了血液流动的声音和心跳声我便再也听不见其他什么了,所幸的是,我还能看到我敬爱的父亲,但是他却拿起了一把小巧的尖刀。那种剧痛,没有经历过是不会知道的,全身似乎都被撕开了,然后暴露在空气之中,就像画上的那些人一样。 不同的是,即便会出现昏厥现象,但我活下来了,一直都没有死!却要一直忍受着那种痛苦的折磨。昏厥,等到疼痛到了极点时,我就会醒来,睁开双眼,看见的全部都是妖冶的血红。恐惧,却喊不出声,绝望,却不能死……” 过了一小会儿,埃蒙才恢复过来,站起身继续走在前头带路,继续用被砂磨过般的声音接着道:“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总之在我感觉中就像是已经过去了一个纪元那么长,疼痛已经逐渐被麻木取代。我也不再会昏厥了,于是我只能在心跳声中看着那满满的血色。直到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动了,” 听到到这,就连梵妮都是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我挣扎着从那恶心的床上坐起身,想向外跑去,却倒在了紧锁的门边。终于,我听得见声音了!对,那是我脱离出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所以印象深刻,永远无法忘怀,那是父亲的哭泣声。他哭了一整晚。第二天,门被打开了,我重获自由,父亲,就死在了门口。于是我继承了他。” 说完这话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楼左侧的一道墙边。埃蒙突然停下脚步,用仅有的眼睛看着梵妮:“你可以把这些话当做我的借口,但我只是想借此先和你交代一下,接下来,我们将去的是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第116章 默村行:最后的血徒 剧痛将萨扎从进行到一般的噩梦中生生拽出,睁开眼,看见的一切却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红纱。身体此刻完全不受控制,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但是在痛楚的提示之下,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了。 恍惚间,他看见了的一个人影,是那个乐师!‘不用说,身上那撕裂开的痛一定是那家伙造成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轻微的晕眩中,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开始了挣扎。 杜克手头的各种刀具与镌血针娴熟的转换着,无数次的活体练习之后,这个血之秘术中较为简单的一部分他已经是手到擒来了。这些秘纹有着改造人体的功能,它们主要改造的是那些血液。 这些秘纹只对那些血脉血液有效,不同血脉的血液需要用不同的秘纹改造。将特定的秘纹镌刻在人体有大量血液流通的地方,心肺、肾脏、血管等处,这样在血液循环时变会逐渐被改造。当然,如果被镌刻的部位越多,改造的效率也会变得越高,但这受到了镌刻者的技术限制。 当然,对于自负的杜克来说,遇到了如此理想的制血工具,他当然要选择尽可能多的镌刻。最好不放过每一根血管! 秘纹对血液的影响与其说是改造,不如说是唤醒,秘纹拥有唤醒血脉血液潜在力量的能力,而这种极具力量的血液就是每个血徒都梦寐以求的瑰宝。 但是如果自己身上的血液平庸无奇,那么就只能从别人身上获得了。 想到即将获得的血液,杜克就兴奋地想要发抖,但是他此时必须忍住。如果手一抖,哪怕秘纹上只出了一点点的失误,也足以致命的。以这种方式死去的村民可不少,也正是他们的死换来了今天他熟练的手法。 由于现在他所使用的一切工具,都是用一种极效治愈药剂浸泡过的,所以即便他的行动对人体造成了伤害,伤口上留下的药剂也会在一定时间后起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治愈伤口。可惜,这些药剂太过珍贵了,不然也或许死的人不会那么多,或许吧。 虽然有着强力的药剂保障,但是他还是不能太过马虎,用的时间太久同样会使人体进入对药剂的抗性时间,那时候药剂便无法再治愈伤口了。所以不论是之前上半身的镌刻,还是此时即将竣工的最后部分,他都保持着全神贯注。以至于他没有看见有人正看着自己。 “该死的混账,让你那恶心的刀离我的身体远一点!” 萨扎从看到自己身上伤痕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大喊道。此刻他只有头部脱离了那柔软的限制,他挺着头看着乐师。 突然起来的叫声让杜克心中一跳,手上差点出现了失误,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状态,继续着手头的动作:“冷静一点年轻人,你真的让我很惊讶,居然摆脱了血肉之棺的控制。但是我还是劝你躺回去,我只要轻轻动动手指,你就会永远的睡在这口棺材里。” “说得好像照你的话做,我就能重获自由似的。又何况,你不会让我死的,别忘了我看过那本书了,我想我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边说,萨扎上半身便一点点的开始从身边的血肉中挣脱出来,“你想要我的血,又怎会让我死呢?可惜,我一向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而杜克则仍然一丝不苟地镌刻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血肉之棺中那些钻进的萨扎身体的经脉随着他脱离的动作,一点点的被牵扯出来,像蚯蚓一般蠕动着缩了回去。当萨扎即将要用手撑起身体时,乐师终于完成了他的工作。 杜克放下了刀,缓缓地看向了萨扎:“虽然我不会杀你,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折磨你。别忘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阶下囚,不想吃苦头就趁现在躺回去吧。” 被这么一说,萨扎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副血肉之棺,里面躺着的人,他也不陌生。对,就是当初阻止他进入默村的那个男子。 这时,“砰”得一声,门突然被撞开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看进来的是什么了,一道身影就扑向了杜克。 “杜克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种,居然让凯特琳死后都无法安息!”说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或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与乐师缠斗了起来。 萨扎刚想观察一下这位救了他一回的怪物究竟有多强的实力,却又看见门口溜进了一个人。 “梵妮?你怎么会在这?”他惊异地问。 “按照你说的,我下到一楼,找到了那个埃蒙,这里也是他带我来的。”女孩回答说。 看了看那个“怪物”面目全非、半身残疾的模样,萨扎也释然了,埃蒙确实应该受到如此的待遇。 “别发呆了,我们快走吧!”梵妮搀扶着他催促道,她现在急着要逃跑,这也是埃蒙之前的交代。救出人后,便立即脱离。 发现出了提着剑的埃蒙确实始终被压制着,萨扎也想赶紧脱身,哪怕再加上他,也伤上不到那个该死的乐师。但是低头间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还裸着,不禁犹豫了一下。 梵妮也看出了这一点,“反正你也看过我的了,现在我们扯平了,快出来,不然没时间了。”虽然情况紧张,她还是不由感觉到脸上一烧,‘天,我在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了?’一边从棺中起身,一边纳闷着。 杜克发现准备逃跑的萨扎,想要阻止,却被自己的挚友用银剑牵制住了。 趁着这个时机,萨扎彻底离开血肉之棺,抓起了地上自己的衣物便仓皇逃出了房间。 “埃蒙,你又想来阻止血徒的复兴吗?”杜克看着眼前的怪物,冷冷地说道。 “确实,我不太在意那个什么使命,但是我却也没有做出什么算得上阻挠它的事情。恰恰相反,毁灭了血徒复兴的人应该是你!杜克!我的老友!别忘了,你可是杀了除我以外的所有血徒!”埃蒙怒吼着,一股血流随着吼声从他的双掌间流出,缠绕上了手中的银剑。 “你在说什么傻话?!” “多么可悲,杜克,你还在骗自己吗?一直以来忘记了初衷的人都是你!”血液溶进了银剑,“我承认,因为我父亲造成的阴影,我确实怕血。但是让我彻底不愿意进行血液实验的原因可不止如此!”他双手前后叉开,突然,手中除了银剑之外又多出了一柄血红色的细剑。 他接着道:“瞧瞧你们,杜克!你们所有人,所有的村民,所有的血徒后裔,你们都已经疯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使命让你们疯了!如果放弃那个愚蠢的使命,我们或许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再次融入世界。可是你的沉迷,将你们囚禁于此!” 杜克暴怒起来,暗红色的血包裹了他双手,化出了两只血爪。“闭嘴吧!叛徒!” “我可以将这个理解为恼羞成怒吗?”双剑交叉挡住了血爪的攻击,埃蒙笑着道。“或许你也曾经想到过的,但是你选择了欺骗自己。” 他接着说:“想一想吧,长期躲藏在这么个资源匮乏的小村子里,一代一代下来,血徒们的血液越来越浑浊,老弱病残更是占了一大部分,这种情况下,还谈什么复兴?随着我们残忍的规定,定期的用村民进行血之秘术的探究,血徒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顺带一提,我们又有什么权力剥夺那些人的性命?” “他们是自愿的!”杜克一边攻击一边辩驳道。 “是吗?”埃蒙用难听至极的声音嘲讽地笑了笑,“那请你解释一下这宅子里困住你的那股力量,按照先人遗训来说,这些似乎是死者不甘的咒怨之力吧?” 交锋中,杜克不再做声。 “醒醒吧,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杀了我,杀了所有人,等你死后。血徒就此,绝迹。” 两声脆响过后,剑刃落地,其中一柄化作了一滩血水。往上看去,杜克手中的血爪已经碾碎了埃蒙的头颅。 “血徒,决不会绝迹!” (未完待续。) 第117章 默村行:重逢 “这里是哪?”萨扎被梵妮搀扶着,一边跑一边问道。从那什么血肉之棺出来,四肢还残存着那种无力感,这让他的脚步显得有些飘忽。 “这是宅子的地下室,我记得来时的路,而且埃蒙也把出口在哪告诉我了,我们很快就能逃出去了!”梵妮一手举着提灯寻路,一边回答。也好在此时除了她手中的灯光四周就是一片黑暗,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身边那个一丝不挂的家伙。 逃出去?萨扎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这可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对于他来说光是逃出宅子是没有用的。 在一个岔口处,他停下了脚步。 “你干什么?快走啊!”梵妮感觉到他的停止,挪过吊灯惊奇地看向他,他们现在可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不过她很快又将目光挪开了,“现在不是穿衣服的时候!” “你快按着原路逃走吧,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算离开宅子,估计也难逃一死。”有条不紊地穿着衣物的萨扎内心要比女孩平静的多,他很清楚,对于自己来说,逃是没有用的。 “那你准备做什么?”女孩问。 “我也不知道……”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只觉得身边掠过了一阵凉风,地下室里还有风? 梵妮下意识地用灯光照去,这才看见经过自己身边的并不是什么风,而是一个红色的身影。这个身影一点也不陌生,之前在书房里他们似乎已经见过面了。 “你快离开这里,我知道该怎么走了。”萨扎毫不犹豫地跟上了那个红衣女子,又是她!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又为什么一次次的引导着自己。 很快,那个身影再度消失了,不过她已经为萨扎指出了一条明确的道路,就是这条漆黑的地下通道。不过有了提灯,周围一下子便亮了许多。 “你跟来干什么?”他质问道。 “看看。” “没准会死的!”他提醒道。 “管得着吗?” “随你了,反正我警告过你了。”萨扎没好气道,说完自顾自向前走。 每一次那个红衣女子出现,一定会带来线索,这次又会是什么呢?他正这么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声响。 “你又停下来干什么?”走在他身后,暗自腹诽好心没好报的梵妮一不留神撞在了他背上,不由懊恼地道。 “难道你没有听见声音吗?”萨扎奇怪地问。 女孩静下来,聆听了一会,可是只要他们不说话,通道里就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根本没有声音。 但是在萨扎的耳中,这里就不是那么平静了。一种悠悠荡荡的声音充斥了周围,像是将死之人发出的哀叹,又好像只是几只声带不佳的鸟在低啼。不过他很快也释然了女孩听不见这些声音,之前村子中的说话声她不是也无法听见吗? “别发呆了,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快点吧,我觉得埃蒙是拦不住杜克多久的。”梵妮不无担忧地往身后望了望,生怕突然有一个长着狗眼的家伙就出现在那里。 “谁?” 她才想起来对方还不知道乐师的名讳,“杜克,那个乐师,埃蒙告诉我的。” “杜克……杜克……”萨扎发誓,这绝对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但是却丝毫不觉得陌生,就仿佛有人已经在他耳旁无数次念叨过这个名字般。“不管了,先看看这里能找到什么吧。” 两人继续前进,但是不论怎么走,前方都是一片黑幽幽,就好像永远到不了尽头一般。直到走在前头的萨扎差点没留神撞在门上,他们才发现终于到头了。 而再仔细看看面前的门,这扇门看起来实在有些奇特,或许它根本称不上是门,因为完全找不到它的门把之类的东西。门沿上也被订满了粗实的长钉,然后再用层层的铁链密封缠绕。所有盘蛇一般的锁链最后归结于一点,正当中那个巨大的锁头。 给人一种感觉,这扇门关上之后,根本就没有想要再被打开的意思。 “锁死了,接下来怎么办?回头吗?”梵妮掂了掂沉甸甸的锁链问道。 “等等,”看着那个锁孔,萨扎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看着那个圆形的锁孔,萨扎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没准我能够开锁。” 在梵妮讶异的目光下,他将自己右手的尾指插进了锁眼。 果然就像他猜测的那样,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并且一直处于隐匿的指环也在此时浮现了出来。随着指环的出现他开始转动自己的手指,‘喀哒哒嗒’锁中开始发出一连串机关被触动的声响。 最后‘咔擦’一声,锁被开启了!被它束缚住的那些锁链一下子像蛇一般灵活地游动起来,齐刷刷的收回了门边的洞眼里。紧接着,门钉也整齐地向外一弹。门开了。 用手轻轻一推,房间并没有给两个满腹警觉的人什么惊喜。只是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喂,这种味道在这栋宅子里两人都没少闻了,三楼那些钉着尸体的房间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这股味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难道说……’萨扎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带着梵妮径直走向了对面的墙,靠近一看。果然,墙上钉着的是一颗人头,一颗女人头。就是这样,加上这颗人头,就凑齐一个整体了。 但是这颗人头上所钉下的钉却要比之前所有其他部位上的银钉都要多,眼、口、耳、鼻,每个部位都被银钉贯穿,然后死死钉在墙上。 “萨扎,她会不会就是那个红衣女人?”女孩问道。 “应该就是她了,至于她为什么指引我到这来,目的再显然不过了。”说着,他走上前,像之前一样,一根根拔出了银钉,“只是我不明白,她究竟是谁呢?” 相比萨扎,梵妮就不是很在乎这个女人了,“不管她是谁,我更不明白的是,你为她做这些,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任何帮助吗?” “我在想,会不会一直以来,我身上的诅咒就是来自于她,或许,为她做完这些事,诅咒就会消失。”萨扎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钉,女人头颅落地,很快化为辉烬。 也就在此时,他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眼前莫名又开始回放那些梦中的画面。身形一晃,差点倒在了地上,好在梵妮及时搀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女孩的话才刚问出口,只听通道中传来一声怒喝声: “该死!瞧瞧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是怎么打开这道门的?” 是杜克来了。 梵妮看着已经倒在自己怀中的萨扎,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她一手掏出魔法卷轴,迅速地将其展开。 但是,卷轴上的魔法阵都还没来得及发光,一只血爪便穿透了皮质的卷轴,狠狠地掐在了她的咽喉上。梵妮只觉得黑暗中那只有力的爪子推着自己向后退,一直到她被爪子按在了墙上,也就是刚才那颗人头所在的地方。 “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你这种烦人的女人了,去死吧!”杜克狠狠地说,手头的力道也一点点地增加着。 很快墙上女孩的挣扎便减弱了下来,窒息感一丝丝地抽取着她的气力。就在她几乎都放弃的时候,嗡嗡鸣响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的朋友,乐师先生。” 杜克回过头,血液对身体的强化已经让他获得了极强的夜视能力,黑暗中,他看见黑发少年掏出了一柄匕首。他忍不住笑了:“可爱的孩子,你不会以为你的匕首伤得了我吧?” “当然,”萨扎也扶着还处于晕眩的脑袋道,“但是,它上得了我。”匕首轻轻贴在了他脖子上的动脉。 乐师一下便明白了对方的筹码,确实,一具死尸对于价值将会大大下滑,于是他十分果断地松开了女孩。“哦,放松点,孩子,你都不知道在这里你的身体有多么宝贵,请一定要珍惜它。” “少啰嗦,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条件是放了我的朋友。”强忍着身体中的不适,萨扎说道。此刻他感觉身体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人往外抽离,虽然比不上之前被乐师开刀那么痛,但是却伴随着强烈的晕眩感,甚至似乎还让他出现了幻觉。 “这个根本不算什么条件,亲爱的小友,”夜视能力极强的杜克当然也看出了对方的异样,“只是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看到少年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突然动了起来,用鬼魅般的速度冲向了对方。 伸出的血爪直向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而去,就在即将得手的瞬间,一只手阻止了他。那只手紧紧地而在他的手上。 而杜克也认出了手的主人,有些失神地吐出她的名字:“帕梅拉!” 凭空出现的女人也用她悠扬的声音向他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我亲爱的丈夫。”(未完待续。) 第118章 默村行:尾声 倒在地上的提灯发出的光芒将杜克夫妇展现在房间之中。 这还是萨扎和梵妮第一次听见红衣女说话,细腻的女声中却透露出些许的暴戾。 更加另两人惊愕的是,刚刚还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的乐师杜克,在被扼住手腕后居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虽然由于在萨扎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想必那脸色不会很好看。 女人突然开始笑了,越发尖锐的笑声传入通道引起了共鸣,就好像多出了一群人在跟着她笑一般。而在笑声之下,杜克却只有可怜地用单手捂住耳朵,跪倒在地。 “不要再笑了!你这个疯婆子!”乐师声音颤抖地喊着。 “亲爱的,见到我难道你不开心吗?”名叫帕梅拉的女人就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男人的反感一般,反问道。她俯下身,将脸一点点地贴近丈夫。 就像两人的嘴唇即将吻在一起时,杜克突然大喝一声,反手一挥:“去死!疯子!” 血色一闪而过,几乎同时女人退了一步,消失在黑暗中。萨扎却没看清那究竟命中女人没有,只听见耳边传来岩石碎裂散落的声音,看来乐师手下还真不留情。 还不等他缓过神,女人又出现了。这一回她出现在杜克身后,像爱人之间那样,双手慢慢游过他的肩膀,搂上他的脖子。“你怎么还像过去那样狠心?将我一个人丢在这漆黑的囚牢之中。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像以前一样,永不分离了。好不好?” 接下来,杜克的反应令梵妮与萨扎都大吃了一惊。他整个人伏在地面上,用那种哀鸣的声音祈求道:“我求求你了,帕梅拉,放过我,放过我……” 这个时候,萨扎就正对着乐师,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眼角滑落出来的眼泪。这个家伙居然是真的恐惧,并且流出了眼泪。这完全不同与之前所见到的那个病态、残忍、奸邪的男人,现在的他,完全像是一个犯了错被吓破胆的孩子,咿咿呀呀地求饶着。 “你在说什么呢?你忘记了那时候你给我的承诺?永远在一起,只有你,和我。”帕梅拉一边妩媚地用脸轻轻蹭着丈夫的脸颊,一边问。然后,她缓缓握住了他的左手,看了一眼。 就像是径直穿过了杜克的身体一般,来到了萨扎面前。而萨扎更是不由自主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了佩戴着指环的尾指。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做过什么,会让乐师如此的恐惧,但是此刻他也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一种压迫感。不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他也只有瞪大着眼睛看着女人朝自己伸出手来。 与想象中不同,帕梅拉的动作很温柔,用两只手指浅浅地按在那枚指环上,轻轻地将它抽离了出去。 于此同时,萨扎便再次感觉到一阵晕眩与不适,难道之前也是因为她?这些负面状态是那枚指环在脱离时产生的?那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指环脱离自己尾指的短短几秒内,自己的脑海里却像是演绎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曾经,默村中有一位平民血徒,但是她颇具天赋,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能完美的中衡血与巫师的力量。所以几乎在她的记忆中,力量就一直伴随着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血女巫的能力愈发的强大,就连村子的领袖大人都要敬她几分。 只是,强大的力量让人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却也剥夺了她生命中的精彩。来自所有的敬畏让她品尝到了孤独的滋味,甚至没有人在她面前笑过。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人,那是由领袖大人挑选出来守护她的勇士,他名叫杜克。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这些无谓的看护,只要她愿意,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用巫法将这个勇士折磨的痛不欲生。不过好在这家伙还会弹奏竖琴,每晚入睡之前她都要听他演奏一曲。久而久之,这成了习惯。更久之后,这个勇士看起来便顺眼多了。 有一天,他们受邀参加了信任领袖的婚礼。她像往常一样,用酒精将自己灌醉,不同的是,那晚她的守护者兼乐师没有及时的阻止她。相反,他似乎就是那个陪她畅饮到深夜的人。 第二天,他们一起苏醒于她房间内的大床之上。不久,他们结婚了。 结婚之后,她答应了丈夫的要求,让他回到了领袖大人身边,继续做着乐师的工作。 过了挺长的一段日子,至少在她眼中那段时光很幸福。直到有一天,在她的逼问之下,丈夫说出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字。但是这并没有破坏他们的生活,最少杜克还是像以前那样听话。 不记得又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丈夫认真的请求她,帮助他取代现任的领袖,他说成功以后,他就会忘记那个女人,永远和她在一起。于是,她答应了。 一切都很顺利的按照丈夫的计划进行着,她也借着计划的名义,除掉了那个讨厌的女人。只是,她很晚才知道,计划的最后一步是切下自己的头颅。 在她人头落地前一刻,她耗尽全身的血液将自己灵魂变成一个诅咒,禁锢在自己的婚戒之上。从那天起,她就开始等待,等待着与丈夫重逢的那一天…… 等萨扎回过神来,帕梅拉已经缓缓将指环套在了丈夫的无名指上。只是这时候看来,那枚指环更像是一个枷锁,牢牢拴住丈夫的枷锁。然后她这才像一股气体一般,被吸入了指环之内。 这时候,萨扎也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帕梅拉的安排。那枚指环估计是被那些误闯入默村的探险者带出,当他在市集上碰到那个戴着指环的探险者时,她的计划便开始施行了。 那个时候她估计便发现了他身上的渡鸦血脉了,所以指环才会缠上他。只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个女人死后所施放的一个诅咒居然都如此可怕,很难想象她身前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怪不得杜克会怕成这样,估计是那些受压迫的日子已经对他造成了阴影了吧。 再看戴上指环的杜克,指环似乎在榨取着他的血液,那些原对他唯命是从的血液现在正肉眼可见地涌进了指环之中。他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但是却丝毫没有作用。 “萨扎,你没事吧。”梵妮已经缓缓走到了萨扎身边,扶起了他。 “还好我戴着指环的时候没有这个效果。”他有些后怕的嘟囔了一句。指环离开了,身上的诅咒也就算是消失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不行我还不能死!凯特琳,我不能辜负她的爱,复生秘术马上就要成功了!”两人没有料想到的是,乐师要比想象中顽强的多,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萨扎伸出了手,所剩不多的血液还是凝聚出了鲜红的血爪。 萨扎刚想施放魔法将其击退,梵妮却是挡在了他身前,冲着杜克道:“你真的觉得凯特琳爱你吗?乐师先生?或许是吧,那只花蝴蝶也许曾经对你说过什么,但是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没有察觉到。她爱的其实只是那种被人欣赏被人宠爱的感觉,你只是众多人中的一个罢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凯特琳,凯特琳……”听见女孩的话,杜克终于支持不住,再次跪倒在了地上捂着头疯了般的呻吟着。直到指环中又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他,像是要将他拽进其中一般。 最后,地上只剩下一具带着指环的枯骨。 指环滑落在地上,两人却谁也没有打算捡起它的意思。不过一个女声却劝阻道:“捡起它带走吧,你们不是想要寻宝吗?这就当做是找到的宝藏吧。放心,这已经不再是什么受诅咒的魂器了,它不过是一枚可以换成金币的凝血宝石戒罢了。” 是帕梅拉,听到她的话后,萨扎弯下腰捡起了戒指,不要白不要。“这真的好吗?”嘴上却还是不忘客套道。 “反正不论它落在谁的手上,我和杜克都已经永远在一起了。”这个解释让他都更加释然了一点,不过后半句话却再次让他竖起了毛孔:“新的血徒,祝你好运。” ‘新的血徒?!她说的是我吗?’萨扎此刻终于肯定了之前心中的担忧,经过杜克的改造,他或许真的也已经成为血徒了! “萨扎,你在和谁说话?” 梵妮的问话,让他回过神来:“哦,是帕梅拉的灵魂,她说这颗凝血宝石戒送给我们了,当做帮助她解脱、复仇的回馈。” “凝血宝石?!”女孩惊呆了。那可是最昂贵的宝石之一,并且一直是有价无市的存在,而她的眼前就有着一大颗。 “喜欢啊?送给你了。”看到她的反应,萨扎忍不住笑了,虽然他也知道手头这样东西的昂贵程度,但是,他已经拿到了更加昂贵的报酬了。这宝石戒指当然就送给陪着他经历了这一切的人了。 “切,这是我应得的!”女孩倒也一点都不客气,一把拿过了戒指。 两人一边往回走,萨扎边询问道:“对了,财迷大姐,你刚才嘴可真够毒的。你是怎么知道凯特琳的为人的?埃蒙告诉你的?” “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有人告诉我吗?”梵妮回想了一下那头宠物狗和埃蒙与女尸见面的情形,得意的笑了一下。 回到了之前的岔路口,萨扎却走向了放着血肉之棺的房间。 “你去哪?出去的路在这边。”女孩在后面叫道。 “我们还得救一个人……”他一边推开门一会回答道,不过很快便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房里只有两口空荡荡的肉棺材。 赶来的梵妮也看出了端倪:“那个人不见了?” “还是先出去吧,我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看到那恶心的棺材,萨扎不禁回忆起了之前的痛苦,连忙关上门道。 梵妮点点头:“是啊,天也该亮了。” “等等!天亮?那这栋宅子会不会……快跑!”对于宅子的诅咒是惨死于血之秘术下的人造成的,它会不会随杜克的死而消失还真是不得而知。 两人跑在通往地面的台阶之上,心里不无忐忑。 终于在推开那扇石门的一瞬间,久违的阳光包裹住了他们。四周,整个默村居然只剩下了这么一扇通往地下的石门。 “呼,总算一切都结束了,太好了,萨扎!”女孩长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法师。却正好见到他精疲力竭倒像自己的模样,确实,他也是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未完待续。) 第119章 道别 昨天短短的一天,在绵绵不绝的雨水中镇上一共送了十具死状一模一样的尸体到治安总署。虽然几具尸体之间都隔着较远的距离,但凡还有一点智力的人看得出来,这些尸体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而杀害他们的,更有可能会是同一个人,或者组织。 除了极个别无人在乎的家伙,死者的身份也都被调查出来了。杂工、厨师、打手……他们都有着完全不同的身份,并且都互无关联。那么凶手为什么会选择他们呢? 这个问题甚至不需要脑子思考,只要张张嘴便能问清了。所谓的杂工、厨师、打手只是第一次粗略询问时,那些知情人口中报出的答案,再追问一句,每个知情人会给死者的这些身份加上一个前缀“八号街的”。除了两名学生,不过他们也是战校学生,出现在八号街也在正常不过。 但是这条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再接下去,能得出的可能性都太多太多了。 相较于它,反倒是另一个调查方向更加靠谱,参加了尸体检验的医师莱恩说前不久也出现过一次类似的多人食物中毒事件。只是那次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死亡,于是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八号街上的问题一向不太好深入。 不过既然是相似的事件,那么就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之前的那些受害者,他们或许才是最能够带来线索的人。 这就是皮特的思路,于是昨天一整天,他都在寻访上一次事件中的受害者。不过很显然,这些人都不太愿意留下自己真实的住址记录,反正那时也没人会在乎。 总之,现在一切又好像回到无从下手的处境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忍不住坐在酒吧里喝上几杯,至少这样能压一压心头的火气。 “没想到还能再和你坐在一起喝上一杯。”一个相貌英美的男人略显突兀的坐在了他身边,等酒保倒上酒后便迫不及待吞了一大口。“还是蓝海风的味道最令人放松。” “弗兰克思,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过嚣张了?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被我逮捕吗?”皮特道。 弗兰克思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现在吗?你以什么罪名逮捕我?与成为了治安兵的老友告别也算是一种罪过吗?”他谈笑自如,就像是忘记了两人上一次见面时,是什么样的情形。 “告别?”皮特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又喝了口酒才道:“这时候才决定离开?我早就告诉过你,应该早早带着你的那些个情人离开的。” “我今天找你,并不是来说这些烦心事的。我知道,你在追查最近发生的毒杀案。”俊美男子口中吐着淡淡的酒味道。 听到这,士兵却不由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他可不认为自己昨天的调查有多么高调,他甚至是隐瞒着治安队里的那些同僚们在调查。 “得了吧,长官,”弗兰克思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就凭你的臭脾气,怎么可能不管这件事?难道你混进治安队也是为了混吃混喝?” 皮特倒是也释然了,这个解释从对方口中说出确实很有说服力。“是,我确实在调查那个事件,那又怎么样?”他问。 “两句话,”弗兰克思将身体朝他倾了倾,撑着脸的手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句,我劝你不要参与到这件事里,它很快就会自己解决掉。” “屁话一句,还有呢?”皮特想都没有想,他举起酒杯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弗兰克思用鼻子轻轻嗤笑了一声,仿佛对于他的回答早有预料。于是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接着道:“第二句,如果你坚决要调查,作为你曾经的朋友,我可以给你提供点线索。” “你?”士兵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有些犹豫地问。犹豫倒不是因为对方口中的线索抱有怀疑,而是对方的身份让他不是很愿意接受这条线索,但是最后他还是揉揉眼道:“说说看吧。” 从刚才就一直在等这句话的弗兰克思此时也如释重负,虽然很想帮助眼前的这个家伙,但是如果没有这句话,他是绝不会开口的。“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想到了,发生在八号街上的这类事,和那两帮人脱不开关系。” 皮特点点头,这个当然不难想到。 “这次的事情虽然闹的比较大,但是像以前一样,两边都希望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解决,所以如果这时有人介入,我想不论是哪一边都不会很乐意的吧?”弗兰克思说。 “这个也算得上是线索?” 知道再怎么劝阻也没有用,男子也不再废话:“你应该知道的,前一段时间,出过一场类似的食物中毒事件,虽然当时没有人死。但是却不代表那些人都没有受到创伤。其中有一对为斯图卖力的兄弟,在那次事件之后不久便被斯图驱逐出去了,现在他们不属于任何一边,或许他们能说些什么。” 皮特只感觉到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张纸条。 “他们现在的住址。”弗兰克思顿了一下,“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哥哥当时没有中毒,为了养活弟弟,他可是什么事都肯做。在被驱逐之前还帮着斯图袭击了一个法校的学生,差点杀了人。” “就像你一样?他们究竟付给你们多少报酬?让你们胆敢杀人?”士兵插嘴问道。 “比起钱,你知道我更在乎什么。”弗兰克思说,“至于这个不幸的哥哥,以他现如今的情形看来,斯图并没有支付任何的报酬给他。好像说是,那些钱都用在他的治疗费用上了。” “治疗费?” “是啊,他在袭击之后的当晚,便遭到了报复,被捅了数刀,确实得花上一笔钱。但据我所知,斯图没出多少钱。”弗兰克思解释道,“说到这里,我必须说一句题外话。对这个哥哥进行报复的魔法学徒你也认识的,猜猜看,是谁?” 皮特恍然大悟过来:“是那个小子!”他说的当然是萨扎了,“所以斯图也是为了这件事要杀那小子?” “当然。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弗兰克思最后喝了一杯后说道,“酒钱就算你的了吧。” “等等,”士兵叫住了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弗兰克思摇头晃脑说道:“都说了是和你道别来的,这就当是最后给你的礼物了。” 从对方的言语中,皮特感觉到这次他不是在说笑,于是问道:“离开这里,你要去哪?” “去哪都行,只要不留在这。继续待下去,我可能真的要摊上大事了。”弗兰克思标致的五官露出了一丝凝重,“好在这次的事弄得圈子里有点乱,不然我还真没什么机会逃走。行了,该说再见了,皮特,希望还能再见吧。” 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渐渐离去,皮特心中也不禁多了一丝感慨,这样未尝不是一个良好的收尾。 刚刚安静没多久,又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忙了一个晚上有什么收获吗?” 回过头,是大卫,他亲爱的队长。如果是这个家伙,皮特倒是不惊讶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去向。不过那问话的语气却是让他脸色一沉。 于是队长连忙改口道:“我只是好心问问,”他主动掏出了几十枚枚铜币扔到了酒保面前的桌上,“如果不介意的话,你现在和我来一趟,又出事了。” 这回皮特点了点头,正事当然不能耽误。 于是两人快步离开了酒馆,直奔总署而去。(未完待续。) 第120章 工作 阴沉沉的下午 狼与野玫瑰门口响起了清脆的铃声,将看着手中兽齿发呆的加里从思绪中惊醒,“欢迎光临。”他有些生硬地对着门口道,这时候他甚至都还没看进店的是什么人。 这项有些单调的工作本是爱米负责的,但是今天战校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将所有学生召回校内。于是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不过这好像还是今天店里走进的第一位客人。 “你好,老板,我是来应聘你告示上的工作的。”那位走进店的长发年轻人说道,他的声音就像本人一样,显得那么的平和。 工作显然值得是才刚刚贴出去不久的那份长期供应魔核工作。加里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份工作应该会很抢手,但没想到第一个前来应聘的会是这么一个家伙。不过很快就自然地带上自己淡淡的微笑,边回答边领着年轻人向旁边的小桌走去:“好,坐下谈吧。” 但是说实话,他确实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小伙子竟然是来应聘的,从第一看上去的感觉就不会让人将其与这份危险而又粗鲁的工作联想到一起。不过,事实往往与人的想象不尽相同。 当然,仅仅以貌取人那是相当愚蠢的,反正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够供应魔核的人,只要有能力,其他的都无所谓。于是,坐下后,他为年轻人和自己端来一杯白水,开口道:“先认识一下吧,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蒙奇·托仑托尔。”年轻男孩如实回答道,不过听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称呼自己“年轻人”还真是有些别扭。 “你叫我加里就好了,那么来说说你的情况吧。有什么工作经验?以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吗?”加里双手交叉放于颔处,用一种温和的眼光审视着对方,只有在招聘男性员工时,他才会认真一些。 男孩摇摇头:“我只当过临时的服务员,没有接触过任何类似的工作。”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又问:“我看你差不多还是处于学生的年龄吧?” “对。我还是棘龙胆一年级的学生,这份工作不会还有禁止学生参加的限制吧?”蒙奇不无担心的看向对面的老板,他找了半天就只看到这么一份薪水较高,并且自己有把握的工作,可不希望是空欢喜一场。 “哦,别傻了,才不会有那么蠢的规定。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学生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危险的一份工作,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在这条街上再找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他比较委婉的说道,而且确实这个谈吐间有些懵懂的学生给他的印象相当不错。 而男孩也没有马上推辞他的好意,问道:“那份工作也有这么高的薪水吗?” “我估计那不太可能。”加里最后还是忍不住轻笑着回答道。 “那我还是接这份工作吧。”战校生挠着自己的长发想了想说,“我现在比较需要钱。” 既然对方还是不领情,加里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直截了当地问道:“好吧,希望你有看清那张告示。那你现在的实力怎样?打得赢二阶魔兽吗?” 其实这份工作本就是为学生准备的,普通猎户一般只狩猎一阶魔兽,二阶魔兽他们是不会考虑的。工作需求上提出的要求也只有两校培养出来的那些优秀学生才有可能做到,但是他太不相信,他寻找的人会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 “对了,老板,我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的,二阶魔兽我确实没什么把握,但是一阶魔兽完对我来说是全没有问题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学生小心翼翼地问。 只收一阶魔核?那自然不可能,加里刚想回绝。却看见对方已经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了6枚一阶魔核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今天的收获,如果晚上也工作的话我应该还可以更多一些。” 刚刚张开的嘴一下子把之前想说的或含住了,再次开口,他却是询问道:“这些真的都是你狩猎的?没有别人帮忙?”加里确实感觉到有些诧异了,一天之内能够狩猎6头一阶魔兽,就算是有两个一年级的战校生也未必能做到,而如果能做到,大多数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感觉到了加里言语中的怀疑,学生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提高语气强调道:“当然是真的,你如果不信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的确,精明的店老板没有从对方的表面上看出任何的痕迹,也不觉得面前的男孩是撒谎,于是点点头。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出其不意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在为商会工作?” “什么商会?” 最后他从男孩的眼睛里只看见了迷茫,这才确信这个家伙真的没有被那群人找过。但是为什么呢?他们居然会漏掉一个这么有趣的家伙,算了,管他的,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 接着,他开口道:“忘了我刚才的话吧,你被录取的年轻人。从今天起,你只为采集魔核了,可以吗?” 之前看到老板沉默,还有些担心的学生听到这话之后立即受宠若惊地猛点头:“当然!当然!老板!”他现在可是急需一笔钱让自己搬出那无法忍受的住宅,但是租金和押金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喝口水,我去拿工作契约。”加里站起身说道。看到男孩听话的点点头,不由感到满意。 很快两张一模一样的契约便被摆在了茶桌上,“这就是简单的契约,说白了就是你每天为我提供6枚一阶魔核,我给你薪水,如果你有一天没有达到标准,那你就算是失去了这份工作的。看清楚,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名字吧。” 学生粗粗地看了两眼就拿起笔签字了,他并不觉得这个老板会用那些无聊的手段欺骗自己,至少感觉上是不会的。另外,他不禁也对这名老板的这种认真的形式感到有趣,虽然第一次找到正式的工作,但是却也从未听说过哪里还会保持签定契约的形式。毕竟已经没有几个人会相信镇上的那些掌权者还能执行公正了。 加里也动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将其中一份交给了学生。这时他才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蒙奇,今天下午棘龙胆不是召回了所有学生吗?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这一次说地还挺严重的,好像还没有几个人敢偷偷溜出来吧。” “有吗……”男孩回想了一下,今天一大早自己就被导师赶了出来,然后看到街上的告示后就进了山脉,好像也没听到什么回校的通知吧。“上次试炼之后,我就有点和学校脱轨了,可能是还没来得及通知我吧。” “试炼?前不久那个?”加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收起契约,一边问道。 “是啊,差点就回不来了。”男孩傻笑了一下。 “回不来?”加里这才听出端倪,“你参加的不会是……” “对啊,是死亡试炼。” “嗯,我相信你能胜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