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 第0章 序 一次影响深远的药品买卖 秦漠阳生下来的时候有八斤八两重,长得白白胖胖。可到了五岁多时生了场怪病,基本上吃什么吐什么,晚上睡觉时还常常胡言乱语,家里人也听不清说得是什么,似乎是在做恶梦。 他的父母、祖父带他跑了多家医院,却怎么也查不出原因。这样过了大半年,秦漠阳渐渐消瘦下来。 那时他家还住在平房,有一个挺大的院子。这天下午他爷爷正带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路过,在旁边看了会,便对他爷爷说,这孩子后天失调,若不好好调理,只怕养不大。 秦老爷子一听老大不高兴,立即便想把道士赶走。没料道士又说,幸好是被我撞见了,换了别人只怕还治不好这孩子的病。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秦老太爷心想,这道士虽然一副穷酸落魄相,但说不定有些本事呢?便试探着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道士说:“既然后天失调,当从后天补足,从饮食调理着手即可。” 秦老爷子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看着萝卜头一样的孙子,心里一阵难过,说道:“这孩子就是不好好吃东西啊,吃了就吐。” 道士笑道:“这有何难,待我施气,调其脾胃。”说完伸掌在秦漠阳前胸后背抚摸一阵,累出一脑门子的汗。 过了不大工夫,秦漠阳就喊饿。老爷子一见大喜,连忙把老道请到屋里,给他泡了一杯家里最好的茶,再到厨房给孙子弄了吃的。这回秦漠阳很快把一小碗饭菜吃光了,并且也没有吐。 秦老爷子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连忙道谢,再请教对方尊号,道士自称道号乐丹。秦老爷子却没注意,刚才喂秦漠阳吃饭时,那道士看得直吞口水。 乐丹道人谦逊两句,又说:“此功只有三月之效,过后便无用了。” 秦老爷子一听急了,说:“那怎么办?” 乐丹道人说:“我这里有一颗药丸,今年他生日时你喂他吃下,可保三年之功。”说完留下一个白色蜡丸便飘然离去。 这药不能乱吃的道理,秦老爷子还是明白的。但刚才道士露了一手,马上就有了成效,不由信了三分。而施药之后,对方也没要报酬直接走人,很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又信了三分。 过了两个多月,快到了过年,秦漠阳吃东西又吐的毛病果然又犯了。秦老爷对那个乐丹道士的话就变得有九成相信了。好不容易到了二月初二秦漠阳的生日,老爷子把药喂孙子服下,过后没多久秦漠阳的胃口又好了起来,就连晚上经常说胡话的毛病都渐渐没了。 秦老爷子看着孙子一天天好起来,又是欣喜,又是担心,成天盼着那老道再来。因为人家说了,一颗药丸顶三年,那三年后呢? 半年不到,乐丹道人又来了,除了依然落魄,还有点脏。可秦老爷子却不管,立即将其奉为上宾,然后就是求药。 乐丹道人这时就显得有些为难,说药炼制不易,现在只剩下四颗了。 秦老爷子想了想,说:“你们这些高人大概看不上钱,不过你说个数,就算我的一点心意吧!” 乐丹犹豫了半会,伸出三个指头,脸上隐有朱砂之色。 “好!三千一颗,你那四颗我全买了!你等着,我去拿钱。”老爷子说完立即进里屋去拿钱。 乐丹吓了一跳。他早就打听过了,这家的老头很有些积蓄,而两次来这里,为的就是卖药。上回送了一颗药便走,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他本想四颗药一共卖三千块,这在当时已经很大一笔钱了,没想到老头会错了意。 不一会,秦老爷子抱着个木匣子就从里屋出来了。他把木匣子放在桌子上,一打开,乐丹看得眼睛都直了:里面全是10元面额成捆的钞票,怕不能有两万多块。老头从匣子里数了一万两千块钱给了老道,换来四颗药丸。 乐丹道人把钱放了自己的包里,心里开始盘算了:这回弄了这么多钱,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去给人看相骗钱了。 老头捧着四颗药丸,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药呢?要是我孙子过几年已经好了,再吃这药,会不会有副作用?” 乐丹拈须笑道:“绝计不会。此丸名为‘理元丹’,吃了只会有益。”他见老头还没能全信,便把“理元丹”的药性讲解了一番。 这番话说得天花乱坠,秦老爷子基本上听不懂。但他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不会有副作用,吃了只会对他孙子有好处,便把药珍而重之的收进匣子里。高兴了半会,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四颗药吃完了以后怎么办呢?这可是个大事,马虎不得!便连忙请教这位高人。 乐丹想了想说:“待他吃第四颗药时,已经是十八岁了,想来再无大碍。” 老头听了还是不放心,这“想来无大碍”,并不是绝无大碍,更何况有些小碍呢?那也是不得了的事!便求老道无论如何再做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这下乐丹可犯难了,他身上一共只有五颗“理元丹”,全是他师傅死前留下的。他生性疏懒,没学到多少东西,只有给秦漠阳运气疗胃才是一点真功夫。这些年一直四处装神棍骗吃骗喝。前段时间实在是到了末路,这才想出了卖药的主意。 乐丹眼见不说出个办法来,老头恐怕不肯干休,心念一转,从怀中拿出一包物事,打开层层包着的红绸,里面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蜡丸。说道:“此乃吾先师穷六十年心血而制成,实乃无价之宝!老人家如此怜惜孙子,我便将此丸,那个……送……送于你了!你让令孙十八岁时服下,我保他长命百岁,百病不生!” 他说到“送”字时,很是犹豫了一下。后来一想这老头这么大方,我又说了是无价,他怎么的也得意思意思吧? 果然秦老爷子一听,郑重的把药接了过来,并且把匣子里剩下的钱全给了他。 乐丹假装客气一下,便照单全收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两万多块钱呐!那得当多少年的神棍才能挣到?既然卖药来钱这么快,倒不如用这些本钱,开个药店得了。他拿了钱,再坐了会便告辞了 秦老爷子有了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后来秦漠阳果然越长越结实,而且从未生过病。 秦漠阳十五岁时,他爷爷给他吃了第四颗“理元丹”,没多久就得急症。临终前把那个木匣子给了他。秦漠阳哭着让爷爷吃一颗,他爷爷却笑了笑,说:“爷爷吃了不管用。你健健康康的,爷爷就很开心了。”秦漠阳抱着匣子哭得背过气去,醒来时,爷爷已经离去了。 第1章 先天无极丹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华夏国北方民谚。 ※※※※※ 民间传说,每逢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这天往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因此,这天就叫“春龙节”。不过现在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节日,也不会留意这一天。 秦漠阳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他的生日就在二月二。今年的春龙节,他就年满十八岁了。 按照华夏国的法律,十八岁是成年的标志。虽然秦漠阳还只是个高三的学生,经济上也完全依赖父母,但他仍然觉得这一天意义非凡。 到他生日这一天,远在浦海市的父母一大早就打来电话告诉他,因为事情太忙,不能回来为他庆祝生日了,这让他觉得有些扫兴。 秦漠阳的父母在外做生意,一年到头经常在外忙碌。所以他尽管有些沮丧,却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被父母幌点也不是头一回,早已经习惯了。再说没有父母参与的生日party能玩得更加尽兴。 这天刚好是星期日。下午时,他的狐朋狗友陆续到来,足有三十多号人,三室两厅的房子顿时热闹起来。这群人一直折腾到晚上十点多,直到楼下的人上来砸门抗议才消停下来。 秦漠阳喝了不少酒,虽然没醉,头也晕乎乎的,送走朋友后就趴在**不想动弹了。迷糊之间,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连忙翻身下了床,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个木匣。 这个木匣是他爷爷临终前郑重交给他的,里是两颗蜡封的药丸。一颗用白蜡裹着,有核桃大小。另一颗用红蜡裹着,和鸡蛋差不多大。他看着木匣里的东西,顿时有些伤感。 抱着匣子出了会神,取出白色蜡丸捏碎,将“理元丹”就水吃了。他对这个药丸微带苦涩的甘甜味道非常熟悉。 又把那颗红蜡丸拿起来端详一阵,自言自语道:“这颗药不知道吃了会有什么效果。”捏碎了蜡封,露出一层白色的绢帛。打开绢帛,里面仍然是个红色蜡丸,仔细看时,发现绢帛上还有字。 这一下引起了秦漠阳的兴趣,到书桌前坐了下来,仔细研究绢帛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 品名:先天无极丹。 性状:黑灰色丸状物。 主要成分:天狼内丹、九阳金芝、千年雪参、百制**羊藿、九转女贞子等数十味珍品。 功能:易筋洗髓、脱胎换骨。 用法:口服。 禁忌:未满二八及年逾而立者禁服;女性禁服;身有疾病者禁服。 秦漠阳曾无数次幻见自己成了一个超级高手,矗立雪夜,一招胜敌,那种感觉真是要多爽便有多爽。博览群书的他,对易筋洗髓的含义也理解得无比深刻,那可是绝代高手速成之路的第一步。 只不过手上这张薄薄的绢帛,怎么看上去那么别扭呢?他把这张貌似药品说明书的东西反复看了几遍,又是兴奋又是怀疑。 “不会是骗人的吧?”他寻思一会,捏开了蜡丸,便露出个黑灰色的药丸。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气味竟然非常熟悉,再舔一下,果然是甜的。 秦漠阳还有些不敢相信,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一番,终于脱口骂道:“我靠,这他妈不是巧克力么?” 想起这颗药是爷爷花了一万多块钱买来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可是他爷爷一辈子的积蓄,放到现在至少能顶六、七万。虽然这些钱对他家现在来说算不上什么,可他不能容忍爷爷被骗,而侠客梦的破灭也让他无比痛心。 “该死的老道,别让我碰到你!”他生了会气,还是把这块最昂贵的巧克力放进嘴里,大有壮志饥餐胡虏肉的架势。 吃完后躺在**又想,这块巧克力过了十几年都没变质,还真是稀奇。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觉得身上很热,便把被子踢到一边,却还是热得难受。没多大工夫,燥热越来越甚,却又一滴汗也不出。到后来小腹里如同烧起了火,下体更是坚挺如柱。 在意识到身体的异常后,秦漠阳立即清醒过来。他打开灯,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通红,黑色的粘稠物正以看得见的速度从毛孔中渗出,散发着腥臭。 “我靠,真的开始洗了!看来这‘先天无极丹’是真的。”他对身体的异常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大喜过望。以他看书的经验,凡是易筋洗髓,身体一定会有若干种奇特反应。要是连屁也不放一个,那才是吃了假药。 不过这药的效力似乎更像是传说中的十全大补丸,秦漠阳觉得欲火越来越旺,简直难以忍受,便跑到阳台上。冷风夹着雪花吹来,有一种舒爽的感觉。他一高兴便唱道:“洗涮涮,洗涮涮……” “lgbd,谁家的王八犊子半夜**,在这鬼叫鬼叫的?赶紧夹严实点滚回你妈怀里去!”对面三楼一个窗户亮了灯,一个人探出头骂道。 秦漠阳听到有人出声就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但听那人骂得恶毒,不由心中大怒。看到四下一边安静,压了压火气,冲那扇窗户比划了个中指,说:“小样,过两天再收拾你!” 关上阳台门回到屋里,欲火仍盛,他干脆脱光了衣服躺在地上。没多长时间,冰凉的地砖就变得温热起来。正考虑要不要去洗凉水澡,就感到小腹里有一股热气在凝聚,慢慢变成一团,体表的燥热则在渐渐减退。 他寻思:“难道是传说中的内力?”这个念头刚转完,那团热气就开始在体内左冲右突,他疼得忍不住叫了一声。但这还只是开始,下一刻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裂了开来,“咯咯”的响声清晰可闻。 巨大的痛苦让他感到了害怕,而此时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他就是想动一动指头都办不到,就像在梦魇中。 一阵剧痛袭来,他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 秦漠阳睁开眼睛时,阳光正从窗外射进来,让他感到有些目眩,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他从地上坐了起来,感到肚子极为不舒服,连忙跑到卫生间,刚在马桶上坐下便喷薄而出,腥臭之味立即布满整个卫生间,连他自己都差点被薰得晕倒。 “也不知道我在地上躺了多久,不会是好几天吧?”他坐在马桶上寻思着,挠了挠头,竟然带下了好多头发。他怔了怔,试着抓了一下,一大把头发应手而落,好像那些头发根本不是长在他头的。 “难道这是副作用?”他有些惊疑不定。 在马桶上坐了一个时,终于排至无物可排。冲掉污秽,站到镜子前,见自己的脑袋上就像长了癞子,黑一块白一块的,极其难看。 镜子里的形象让他感到有些恶心。虽然他一向讨厌那种油头粉面的男生,可并不代表他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他很快就把头发揪了个精光,觉得这样反而顺眼一些。 凑近镜子再细看,发现眉毛竟然也脱落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把眉毛也拨了个干净。这回脑袋成了一个油葫芦,很有些滑稽。随后他发现身上所有的毛发都在脱落,就连下边也是如此。 形象大损让他有一种挫败感,但想想这恐怕是成为高手的必由之路,也就慢慢泰然了。自我安慰道:“看来成为高手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卫生间出来,他求证了一下确切时间,发现自己只是昏迷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心下稍安。又想:“下边也就罢了,脑袋成了秃瓢,这个样子到学校去,那光辉形象可就全毁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便打电话到班主任贺老师家里。他对老师说,父母让他去浦海,以便最后的复习阶段能照顾他,所以要请一个长假。 现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了几个月的时间,在家闭关自学的同学也有不少,所以他这个理由倒是很充分。而他平时成绩极为普通,老师对他也没报太大希望,便没当回事,只交待了些报名考试的注意事项。 挂了电话,他一身轻松的洗了个澡,再填饱肚子,便开始研究那颗“先天无极丹”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变化。 ※※※※※ 根据秦漠阳博览群书获得的经验,易筋洗髓脱胎换骨之后,往往会得到一百几十年的深厚内力,最不行也有数十年功力,至于打通任督二脉更是理所应当不在话下的。 他清楚的记得昏迷前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东奔西走,于是便盘膝在**坐了下来,试图感受并引导那股热气,将它归于丹田。 初中时秦漠阳就对人体的经脉做过一番研究,至今床头还挂着一张巨大的经脉穴道图。虽然真正记得住的没有多少,可像上下丹田这么重要的位置却再清楚不过了。而且为了准确,他经过仔细测量后,在自己“气海”穴上用圆珠笔画了个叉叉。 尽管从没练过武功,和别人打架时用的招式也只是“王八拳”,但秦漠阳认为自己的武学理论水平怎么说也是专家教授级别的。既然已经易了筋洗了髓,那经脉间就应该是畅通无阻的,也不会存在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他就放心大胆的练功。 可是坐了半天,体内却是空空如也,先前那股热气早不知道上哪去了。他不由寻思:“难道那些东西只是来我身体里旅游,玩完了就闪人了?” 他又想,既然没得到内力,那应该有些别的改变吧?经过数小时的研究,他终于发现了一些值得惊喜的变化。 首先是力气比过去至少大了三、四倍,一连做几百个俯卧撑都不会气喘。以前玩起来有些吃力的哑铃,现在拿在手里却轻飘飘的。除此之外,身体的韧性也变得相当好,什么劈叉弯腰之类的体操动作,可以轻松的做到。 其次听觉和视觉都比从前要敏锐得多。尤其是视觉,甚至还有了夜视眼功能。现在天色已经全黑,他不用开灯却能把屋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他还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十分灵敏,对面楼上各家厨房里飘出的香味让他垂涎欲滴。判断完别人家的晚餐食谱,他轻叹一声,从冰箱里拿出两袋方便水饺煮到了锅里。 第2章 救险 一连几天秦漠阳都闭门不出。每天的大部分时间,他要么对着镜子观察头发、眉毛有没有长出来的迹象,要么抱着课本幻想能在某个山洞里找到武功秘籍,或是得到高人指点。 对于课本上的东西,他本来兴趣就不高,而在吃了“先天无极丹”后,更加坚信这世上还存在着另一片精彩天地,对功课就更没有兴致了。 现在大学生就可以称雄古代,高中生便可以纵横异界。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知识,参个玄悟个道什么的,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过了十几天,眼看家里储存的食物就要吃光,秦漠阳琢磨着得外出采购了。 不过他却不想光明正大的从小区正门走出去。一来现在的形象有些不雅,二来小区内外尽有长舌之辈,还有些他们学校的学生,说不定没两天就会传到老师那里。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如果不做一回夜行侠,实在对不起自己现在的身手。 这天晚上九点多,突然间北风大作,天上起了云,把圆月挡得严严实实。秦漠阳顿时大喜,月黑风高杀人夜,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运动服,出门后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行人,溜到了小区最北面的院墙一角。 小区依山而建,在这个秦州市属于比较好的楼盘。其它三面墙外不是公路就是商铺,只有这边比较僻静,外面是山脚下的小树林。 不过这里的院墙也最高,有3米多的样子,而且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要想翻出去很不容易。但是现在秦漠阳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 他四下看看,不见有人。侧耳倾听,外面也没什么动静。深吸了一口气,助跑几步便向墙上冲去。 秦漠阳本想在墙上登几脚,借力抓住墙头,然后再翻上去。没想到在墙上登了两脚,上升势头很猛,第三步便迈上了墙头。这一下准备不足,没有站稳,“扑通”一声掉到了墙外面。 他狼狈的爬了起来,并没有感到摔得多疼,回头看了看院墙,兴奋的想:“我靠,纵云梯也不过如此吧?”差点又想从墙外再跳进去。 到了公路边上,秦漠阳的手在风中摇曳了半天,来回过去了三四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却没有一辆停下来。 “当我是透明的啊?难道我的光头还不够显眼?”他感到有些奇怪。这时又过来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他伸开双手站在了路当中。 “吱”的一声,出租车停在了秦漠阳面前一米处。他二话不说,跑过去拉开门就坐在了司机旁边。 司机声音颤抖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秦漠阳本以为司机会骂他两句,至少也得发发牢骚,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去超市!”他摆了摆手。 司机的神色非常紧张,脑门上居然渗出了汗珠。 “我这个样子很吓人么?”秦漠阳摸了摸光头,心犯起了嘀咕。 不一会到了超市门口,秦漠阳摸出张百元钞付款,司机结结巴巴的说:“找……找不开。” 秦漠阳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零售店,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抽烟了,指着小店说:“你开到那,我买包烟把钱换开。” 司机依言开了过去。秦漠阳下车走了没两步,就听见油门一响,回头看时,那辆出租车已经开走了,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仍旧到小店去买烟。 这家店主见到他也是一脸惊恐,找起钱来战战兢兢,接连两回都出了错。秦漠阳心想:“我的光头看上去真有那么可怕么?” 从小店出来,他点了根烟,回头往超市走去。刚抽了两口,一阵大风刮来,居然把烟从过滤嘴处吹断了。他顺手扔了烟头,再走几步,听到“吱吱”的响声,抬头一看,路边的一个大广告牌在风中摇晃。 又是一阵大风,那广告牌晃了两下,从支架上脱落,朝人行道砸了下来。一个人正路过那里,低头走着,不知大祸临头。 秦漠阳来不及细想,奋力向前冲去,一把抓住那人避向一边。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广告牌掉在两人身边。 “好险!幸亏我动作够快。”秦漠阳暗暗心惊,同时对自己的表现也感满意。转头看被自己救下那人,一看之下不由暗叫糟糕。 这是个女孩,名叫梁晓雅,是他们学校高三的学生,不过和秦漠阳不同班。 梁晓雅学习成绩极为骠悍,位列年级三甲,在学校算是名人,不过她的相貌却不敢让人恭维。 此时梁晓雅那原本黑黄的脸难得的变成煞白,映衬得众多不明凸起物越发的明显,一双水肿的眼睛很是呆滞,显然是惊吓过度。 秦漠阳暗暗祈祷这个女生不认识他:高三级八个班有几百号人呢;或者没认出他:他的形象变化很大,而且路灯也不是很亮。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梁晓雅回过神后说道:“秦漠阳,谢谢你!” “没什么。”秦漠阳竭力露出笑容,他觉得自己非常绅士,“你刚下晚自习么?” “嗯。”梁晓雅点了点头。 秦漠阳说:“那个……我想拜托你件事。” “嗯?”梁晓雅抬起了头,眼中透出些疑惑。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说今天见过我,好不好?” 梁晓雅又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 秦漠阳见染晓雅似乎误会他的意思了,指了指自己的光头说:“我得了病,变成这个样子了,所以不想去学校。今天要不是家里东西吃完了,我也不会出来。” 梁晓雅释然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那谢谢你了。”秦漠阳暗暗松了口气。 梁晓雅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没什么。”顿了一下又说:“你会好起来的。” 秦漠阳说:“但愿吧。”他发现这个女孩还是挺善解人意的,心地也很不错。 梁晓雅犹豫了一下,问道:“能告诉我你家的电话么?” 秦漠阳虽不明白这女生的用意,还是立即留下了电话号码。心想:就算我不告诉她,她问别人也问得到,那样反而多事。 “再见。”梁晓雅记下来后又低头走去。 第3章 误会 秦漠阳进入超市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表现出过敏反应,这让他极度不爽,却又无可奈何。又想到梁晓雅,外形对于女生来说更重要,真不知道她这些年在异样的目光下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拼命学习也只是想证明自己吧? 秦漠阳迅速选购了一大堆食品外加一顶帽子,逃一样的离开了超市。一到外面,他立即戴上了帽子,盖住惹眼的光头,心想:“这回该太平了吧?” 也许是大风的原因,平时超市门口总会有些空车候客,可这会却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他只好提着两大袋东西到路边去等车。刚走了几步,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用头发羽毛之类的东西在脊背上划来划去,十分不舒服。 秦漠阳走到路边转过头,发现有五个人正在暗处盯着他,神色间很不友好。他心里来气,把两个袋子都交到右手,伸出左手冲黑影里的那些人比划了个中指。那几个人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下,脸上显出些错愕。 这时刚好过来一辆空车,秦漠阳把车拦了下来,正准备去拉车门,听到那五人从黑影里冲了出来,迅速向他接近,其中一个人喝道:“站住!”同时伸手来抓他右肩。 秦漠阳右肩一沉,左手从胸前斜过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随后脊背一挺,用力将那人向前甩出。 那人从他肩上飞了出去,跃过出租车,摔到了路上,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秦漠阳回过身,见其余四人已经呈扇形把他围了起来,他对这些没事找事的人很是生气,抬腿就是一脚,把离他最近的这人踹得飞了出去。 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家伙见状大惊,挥拳向秦漠阳打来。秦漠阳不及细想,也是一拳直出,和那家伙对了一拳。只听“嘭”的一声,麻子连退数步。 秦漠阳返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催促有些发呆的司机:“快开车!”那司机如梦初醒,一踩油门开动了车子。 “停车!”两个家伙一边大叫一边冲上来想拉开车门。秦漠阳听到麻子说:“别追了。”那两人就站定了脚步。 秦漠阳见离那些人越来越远,长长舒口气,这时才感到和麻子对了一拳的左手十分疼痛,心想:“那些人好像不是普通的混混,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呢?” 他在小区附近下了车,朝山脚走去。快到院墙时,脊背又升起那种奇怪的感觉,而且要比刚才强烈得多。他慢慢走到院墙下,猛得转过头,见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不远处打量着他,左边一人肤色很黑,右边那人头发有点自来卷。 秦漠阳大吃一惊,以他现在耳朵之灵,竟然没听到这两个人靠近的脚步声。 两个青年缓缓靠近,把秦漠阳堵在墙边。秦漠阳顿时有种压迫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墙根,沉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不像是他。”黑皮肤青年说。 “未必。”自来卷说。 秦漠阳见这两人明显有些不怀好意,暗想:“还是先下手为强。”当下用尽全力朝左边这人冲了过去,挥拳打向他的下巴。 这一下速度极快,黑皮肤青年知道躲不开,立即两掌交叉护在身前,眼看秦漠阳这拳就要命中对方手腕,异变突起。 只见黑皮肤青年两个手掌的掌心发出两团暗红色的光芒,这两团光芒瞬间就融合在了一起,结成一块两尺见方的光幕,秦漠阳的这一拳正打在了光幕的中心。只听“嘭”的一声闷想,黑皮肤青年连着退了几步,暗红色的光幕也消失不见。 秦漠阳觉得自己这一拳就像打在了棉絮上,全无着力之处,胳膊差点脱臼。随即手上感到一阵酸麻,这种感觉立即传到了胳膊,整条胳膊一下子就抬不起来了,接着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 这身体上的难受还在其次,那暗红色的光幕却太诡异了,让他目瞪口呆。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感到后背一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黑皮肤青年有些惊叹的说。 自来卷俯身从秦漠阳口袋中翻出钱夹,拿出里面的身份证看了看,再和总台联系了一下,立即取得了秦漠阳的所有资料,苦笑道:“只是个普通学生。” “你太小心了。”黑皮肤青年笑了笑说。 “这小子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你刚才不是也在怀疑么?”自来卷说。 “他要是凶犯的话,麻警督那五个人恐怕已经交待了。”黑皮肤青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 自来卷无奈的说:“麻警督不信我们的话,有什么办法?还自作聪明的签下通缉令,幸亏没出什么事。”边说边伸出食指点在秦漠阳眉心,绿光一闪即逝。 这两人是隶属于“华夏猎鹰”的特殊警务人员,黑皮肤青年名叫谢宝泉,自来卷名叫杨波,这次到秦州市,是执行一起缉捕任务。 秦漠阳随即醒转,见两个青年还在旁边,立即从地上坐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这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样子呢?”谢宝泉指着秦漠阳的光头问道。 秦漠阳不悦道:“关你屁事!”见杨波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的钱包和身份证,伸手说:“还给我!” 杨波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秦漠阳打开钱包看了一下,分文不少,把两样东西放进口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谢宝泉反问道:“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秦漠阳说:“我怎么会知道?” 杨波从身上掏出张东西,递到秦漠阳手里,说:“你没见过这个?” 这是一张通缉令,上方有犯人的图案。这个图案并不是照片,而是电脑合成的影像。犯人的面目很模糊,但那个光头却很显眼,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和秦漠阳的一模一样。 下方的文字记载了凶犯杀害三人的光辉业绩,并说明此人已经流窜到秦州市,但是没有写凶犯的姓名和年龄。最下面的大字写着:“此人极度危险!望广大市民严加防范!有知情者请速与警方联系,有重赏!”三个感叹号触目惊心。 第4章 夜斗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我?”秦漠阳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把通缉令还给杨波,问道:“这么说,你们是警务人员?超市门口的那些人也是?” 谢宝泉点头道:“不错。” 杨波说:“这通缉令全市到处都是,你居然没见过,真是怪事。” 秦漠阳说:“那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们把上面的人像弄得那么模糊?” “看清凶犯面目的人都死了,他真正杀的人已经有十七个。警方是根据远处目击者的描述做出来的影像。”谢宝泉说道。 秦漠阳吓了一跳,看来那家伙是个杀人魔王啊。 杨波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怪他多嘴,又对秦漠阳说:“这事你不要乱说,以免引起恐慌。” 秦漠阳点了点头。想想有些后怕,警察要是直接对自己开枪就糟了,说:“你们警方办案方式也太那个了,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要是误伤了我怎么办?” 杨波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包括超市门口那次,都是你先动手的好不好?没追究你袭警已经不错了!”又对谢宝泉说:“走吧。” 秦漠阳见两人要走,连忙说:“等等!”他隐隐觉得,刚才谢宝泉手上的异光和自己寻求的“神功”有关。 “还有什么事?”杨波问道。 秦漠阳笑了笑,寻思该怎么套对方的话,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寻声望去,只见山腰处腾起一束红光,接着又传来一声轰响。 杨波说:“一定是他!”谢宝泉说:“走!”话音未落两人已经飞快的窜出。 秦漠阳叫道:“等等我!”随手捡起块石头,压在塑料袋上,拼尽全力朝山腰跑去。他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非常夸张了,要是去参加奥运会,什么飞人都得靠边站,可转瞬间那两人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他大为着急,幸好山腰处光彩频现,就像是在放烟花,使他不至于搞错方向。一路跑去,穿过一片树丛,到了一个陡坡前,眼前开阔起来。下面是好大一片平整的空地,三个人正在场中争斗,各种异光、异响频繁出现,比电影里的特效还要精彩十分。 这一幕让他很有些兴奋,连忙伏在高地上观看。只见三个人中有两个是三十来岁的道士,另外一个则是光头,年纪约摸二十七、八的样子,衣服和自己的一样,似乎便是通缉令上的凶犯。眼光再一扫,就看到杨波和谢宝泉站在空地边上。刚才一路急跑,没留意周边环境,这时才发现原来是到了玉泉观后山。这座道观很有些年头,是秦州市的一处著名景区。 秦漠阳看了一会,虽然对这种打斗的关键之处不甚了了,但见那两个道士大呼小叫,而光头却显得很从容,也知道两个道士以二打一还处在劣势。 只听杨波说:“两位道兄,我们可要插手了。”边说边和谢宝泉加入战团。 光头哈哈笑道:“你们这些道门,就会倚多为胜。” 谢宝泉说:“我们是缉捕凶犯,又不是跟你比玄功。” “想缉捕我?再练十年吧,不过也要看你们今天有没有命回去!”光头冷笑两声,双手一扬,一股红光袭向四人。 秦漠阳听到光头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心想那四人要是打不过光头,自己恐怕也会糟糕。这个时候溜之大吉也许才是上策,可眼前的情形又实在太吸引人了,而杨波、和谢宝泉加入后,四人组合好像还有些优势,一时之间倒不忙走。 五人又斗了一会,光头渐感不支,右手一翻,掌心便多了个闪着晶莹彩光的小物。他把那东西向上一抛,大喝一声:“破!”只见他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长锥,通体闪着耀眼的白光。 四人见状大惊,纷纷祭起防御阵势。一个黄色的光罩将杨波、谢宝泉两人包了起来,两个道士则弄出一道白幕挡在向前。 只听“砰”、“砰”两响,杨波和谢宝泉的光罩颜色暗淡了许多,白幕却消失不见,两个道士闷哼着倒在了地上。 光头得意的笑道:“让我送你们上路吧!”右手一指,头顶的长锥再次击出。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清喝,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出现在四人身前。那长锥刺在了太极图的正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四周,秦漠阳离得虽远,也感到脸上生疼。 长锥击中太极图后便落了下来,还原成小物件,杨波撤去光罩,将其抓在手里。太极图依然护在四人身前,如虚幻一般。 光头没想到会有这变故,大声喝道:“是谁?” “哪里来的凶徒,敢来我玉泉观撒野。” 声音未落,秦漠阳只觉得眼睛一花,一个面容清矍的老道出现在场内。地上的两个道士挣扎着爬了起来,站在老道身后。 光头狞笑一声,右手一扬,一个锦囊浮现在头顶,里面不停发出银色飞剑,射向太极图。老道右手捏个法诀,喝声“敕!”那太极图飞快旋转起来,飞剑打在上面旋即消失不见。光头见飞剑奈何不了老道,转身就跑。 秦漠阳见光头朝自己藏身的地方冲来,吓得亡魂大冒。他知道转身逃跑是肯定不行的,要冲到老道旁边才比较安全。当下便想从陡坡上跳下,结果一失足滚了下去。 老道左手一翻,太极图立即消失,把那锦囊抓在手里,随后右手一挥,祭出一个掌印。 光头似是察觉到老道的动静,突然转向,可那个虚幻般的掌印却如影随形,还是打在了光头的后心。光头闷哼一声,朝后丢了个东西。 老道袖袍一摆,只来得及护住了自己和身后两个道士。杨波和谢宝泉准备不及,却受了暗算,两人抚胸而立,嘴角挂血。 光头从秦漠阳身边不远处飞速掠过,没入了夜色中。 第5章 我是废才? 秦漠阳狼狈的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见空地上那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说:“大家好!”然后朝那几人走了过去。 杨、谢两人朝他点了下头,其他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都没有理他。 谢宝泉惋惜的说:“居然让他跑了。” 老道轻叹一声,说:“你们没事吧?” “还好,多谢道长援手。”杨、谢边说边向老道躬身行礼。两个道士也朝老道施礼道谢。 老道问杨、谢两人道:“你们是李满良的弟子吧?” 这两人被老道随口道破师承,均感钦佩,再朝老道行了一礼,同时报上了姓名。 老道又对另外两个道士说:“两位道友可是齐云门下?” 两个道士点头称是,报上名号,一个叫余冬灵,一个尹代灵。 杨波把手上那个晶莹的小物奉到老道跟前,老道却不接,把掌上锦囊递到他面前,说:“这‘百剑囊’是青城之物,那‘裂云锥’原属昆仑,你们找机会代我物归原主吧。”杨波便接了过来。 谢宝泉对另外两个道士说:“两位道兄,知道那个凶犯是什么来历么?” 余冬灵说:“那人叫杜昂,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出自魔门的哪一支。” 杨、谢两人点点头,一个心想:“这两个人追踪杜昂恐怕已经很久了,齐云宗对这种事总是这么积极。”另一个心想:“以后再有魔道凶徒造孽,还不如直接问齐云宗,省得我们调查了。” 尹代灵朝老道躬身道:“还未请教道长仙讳。” 老道说:“不敢,贫道关扬。” 尹代灵心想:“这老道本事不小,名号怎么没听说过呢?” 余冬灵道:“要不是道长破去‘裂云锥’,我们今天可就糟糕了。” 关阳道长摇了摇头,说:“魔门之人不善于御器,这‘裂云锥’的威力他只发挥出不到两成,要不然还真难说。” 尹、余两人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告辞离去。 关阳又对杨、谢两人说:“你们师父近来还好吧?” 杨波说:“还好,就是比较忙。尊长认识我们师父么?” “认识,不过已经十几年没见了。”关阳点头微笑道。杨波刚才就猜到关阳和师父是旧识,一问果然没错。 秦漠阳在旁边站了半天,见他们走人的走人,叙旧的叙旧,就是没人搭理自己,便又上前两步,学着别人的样子对关阳躬身说道:“道长好!” 关阳说道:“这位小友,有什么事么?” 秦漠阳刚才看了这老道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在秦州长大,这玉泉观来了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却从来没想到观里会有这么牛逼的道士。这时便说:“道长,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啊?” 关阳见秦漠阳满脸热切,显然是看到了刚才的打斗情形,心中颇为不解。右掌一伸,幻化出个图案,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秦漠阳答道:“这是太极图案。”心想:“这是在考我么?太简单了吧!”他见老道面露惊异之色,杨波和谢宝泉更是跟见了鬼一样,不由问道:“怎么了,不对么?” 谢宝泉说:“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图案,是道法幻化的。只有玄功修为小成之后才可以看得见。” 关阳修为高深,精于望气之术,杨波、谢宝泉亲手试探过秦漠阳,三人都知道秦漠阳半点玄功都没有,是以非常惊讶。 秦漠阳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在这打得昏天黑地,也没有什么人跑来围观。要知道国人可是非常喜欢看热闹的。 关阳对秦漠阳说:“你过来。”秦漠阳依言上前两步,关阳在他两个肩头捏了捏,又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在他后背点了几下。 秦漠阳心想:“这是试我的筋骨么?”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经过易筋洗髓,不由信心百倍,等下老道发现他是个超一流的修炼奇才,肯定会立即收徒。 关阳拿捏完,见杨波和谢宝泉都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何故如此。” 秦漠阳见关阳这个样子,心中有些忐忑,问:“道长,你能收我为徒么?” 关阳反问道:“你修炼玄功是为了什么?” 秦漠阳怔了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修炼玄功当然是为了自己变得强大,好处实在太多了,但他觉得这种话好像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 关阳看到秦漠阳的反应,又说:“恃强凌弱、对无功无修之人使用玄功乃道门大戒,无异于魔道行径,人人得而诛之。” 秦漠阳心想:“我说过要恃强凌弱么?”对于老道的无端猜测很有些不满。 只听关阳又说:“你肉身之力实已接近人之极限,但却天生经脉闭合,根本炼不了玄功。不过恕贫道直言,以你此时能力,恐怕已经会徒增是非。不修玄功,反倒是件好事。” 秦漠阳差点冲口而出:“你逗我玩呢吧?我都易筋洗髓了怎么会经脉闭合呢?”心想你不教就不教呗,用得着拿这种话来骗我吗? 关阳见秦漠阳脸上露出怀疑神色,显然是不信自己的话。 秦漠阳朝老道抱了抱拳,说道:“既然道长不愿收我,那我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关阳微微一笑,不愿再和他多讲,转而和杨、谢两人接着叙旧。 秦漠阳走了十几米远,听到关阳在说十三年前和李满良等人联手诛灭大魔头闻千山的事,又叮嘱杨、谢两人以后遇到魔门的人要加倍小心什么的。不由心想:“那个闻千山好厉害,老道这种本事也要和帮手群殴才能弄死他。”转过了一个山坳,便再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 到了院墙下,两袋食品还好端端的在墙根,他提着袋子小心跳进了院墙,这次倒没出什么意外。 回家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晚上见到的那些情景不停的在眼前闪现。想起老道的话,心里颇不服气,寻思:“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老道一个人会玄功,你不愿意教,我不会找别人么?” 这个想法又让他兴奋起来,开始盘算到什么地方去拜师学艺。心想:“两个警察的师父叫李满良,听老道的口气,似乎本事和他差不多,可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两个道士是什么齐云宗的,总部应该在齐云山上吧。”胡思乱想一阵便睡着了。 第6章 访师崆峒(上) 崆峒山位于陇原省东部,既有北方山势之雄伟,又兼南方景色之秀丽,是古丝绸之路西出关中的要塞,自古就有“西来第一山”之美誉。 秦漠阳一大早就上了汽车,经过数小时的颠簸,到了这座陇东名山。他初中的时候曾跟爷爷来过这里,这次旧地重游,除了怀旧外,最主要的目的是访师。 他本来是想去齐云山的,后来查了地图才知道,齐云山在淮安省南部,离秦州市比较遥远。那晚见到的六个会玄功的人里,两个齐云山的道士是最菜的。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不如先找个近一些的地方碰碰运气,于是便到了这里。他觉得崆峒山怎么说也是道教名山,这里的道士十有八九应该会玄功。 此时正是初春,天气还比较冷,山上的气温更低,游客并不是很多。他在山上转了大半天,跑遍了八台九宫十二院,道士却碰到了不少。他或在旁静观,或言语试探,可是那些道士要么拉他算命,要么明示他往功德箱里扔钱,别说玄功了,就连七伤拳都没有听说过。 最后他在老君殿外的石鼓上坐下来不想动了。倒不是劳累,实在是有些失望。坐了一会,听到广播里开始催促游客下山,只得怏怏朝山下走去,心想:要不然还是去齐云山看看吧。 到了半山腰,不经意间竟见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齐云宗的余冬灵和尹代灵。不过这两人却没穿道袍,衣着看上去和普通游客没什么两样。 那两人似乎并没有看到秦漠阳,沿大路走了一段,然后钻进了一条小路。秦漠阳心念一动,也走上了那条小路,远远的跟在两人后面。那两人越走越快,到后来简直就是在飞奔。 秦漠阳跟了一会,转过山坳,失去了两人的踪影。他回头看了看,大路已经望不到了。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又追了下去。 沿着小路跑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个人的踪迹。眼看着天色渐晚,秦漠阳有些着急了,他知道再不下山赶车,恐怕今晚就得呆在山上了。 正准备原路返回,突然看到远处异光一闪,不由心中一喜。那种光彩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当下不再犹豫,立即朝那边摸了过去。 可是一直到了那附近,却再也没看到什么异常,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又走了两步,眼前情形猛然一变。只见不远处山坡上余冬灵和尹代灵两人正捏着法诀,朝他们面前的一个山洞不停的扔出白色光团,发出“轰”、“轰”的声音。 秦漠阳连忙伏低身子。两个齐云宗的道士都背对着他,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奇怪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刚才怎么没听到呢?”秦漠阳有些不解,试着向后退了两步,果然就看不到那两个道士了,轰响声也消失了。他猜想这地方一定是被施下了什么法术,用来掩人耳目。 秦漠阳又上前两步,在一块大石后面静观。 “找死!”一声暴喝响起,山洞中冲出一片红芒,齐云二道一齐向后跳开。那片红芒闪过,山洞口立着一人,正是那个光头凶犯杜昂。 “我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秦漠阳缩回了脖子,在石头的缝隙中偷看,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杜昂,你居然敢躲在崆峒山上,胆子真不小啊。”余冬灵语带嘲讽的说,似乎一点都不怕杜昂。 “狗道士阴魂不散,老子今天就结果了你们!”杜昂双手前探,红光大盛。 余、尹两人齐声清喝,手上已经各多了把流光闪闪的长剑,余冬灵的剑是淡蓝色,尹代灵的剑是暗红色。两把长剑一绞,杜昂发出的那片红芒便消失了。 杜昂再发两招,展开身形转到那二人身后,袭向两人后心。余冬灵回剑一格,幻化出一片清辉,把杜昂的攻势封在了外面。尹代灵则反手一刺,剑芒暴出,杜昂躲避不及,已然受伤。 秦漠阳心想:“这两个道士怎么变厉害了,难道是光头变菜了?”见三个人的战团离自己越来越近,气浪时时从石缝中穿过,一颗心不由砰砰乱跳。 他不知道杜昂被关阳打伤后,功力已经打了折扣,而齐云二道手上的长剑却非同一般,此消彼长之下,杜昂一个照面就吃了亏。 突然杜昂一声惨叫,右手竟然被尹代灵从小臂处切去。那只断手朝秦漠阳藏身的石头飞了过来,“啪”的一声掉在他旁边。 秦漠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只见那只断手上面不停的冒着青烟,发出兹兹声响,就像是被烧化了一般,连同上面的半截衣袖,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原本在指头上的一个戒指模样的东西。 他大着胆子把那个碧绿的东西捡了起来,入手温润,原来是一个碧玉的貔貅。他顺手把碧玉貔貅放进口袋里,再看打斗的三人,见杜昂连连怒吼,就跟发了疯一样想扑上去拼命,但余、尹两人的剑网却让他近不了身。 杜昂大喝一声,左掌一划,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刀砸向两个道士的剑网。只听一声巨响,强劲的气流从光团和剑网碰撞的地方涌出,顿时就像是刮起了十级大风,无数的树木被吹断,碎石漫天飞舞。 秦漠阳的帽子被吹得不知去向,他抓住石缝想稳住身形,谁知那块大石头猛烈的晃动几下便翻滚起来。他连忙向旁边避开,以免被大石压到,结果一个立足不稳从坡上轱辘下去。 这片坡地下便是悬崖,秦漠阳顾不上碎石打得脸上身上生疼,拼命想抓住可以借力的东西,以免葬身谷底。慌乱间觉得衣领一紧,接着身子一轻,然后就站在了平缓的坡地上。定眼一看,眼前却是杨波和谢宝泉。 “你怎么到这来了?”谢宝泉问道。 杨波则问:“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秦漠阳知道是这两人中的一个救了自己,平稳了一下情绪,指着坡上说:“杜昂和两个齐云宗的道士正在上面打架!” 第7章 访师崆峒(下) 杨波和谢宝泉一听,便朝秦漠阳指的方向跑去,秦漠阳也赶紧跟了上去。三人刚进了那道屏障便听到一声惨叫,只见尹代灵挥剑把杜昂的两条胳膊从肩膀切断,而余冬灵则单膝跪地,似乎是受了重伤。 杨波见状高声说道:“两位道兄手下留情,这人我们要带回去!” 尹代灵却跟没听见一样,又是一剑切去了杜昂的一条腿。杜昂的伤口处不见有血流出,就像是被烤焦了一样,黑乎乎的。两条断臂一条断腿掉在地上,兹兹的冒着青烟,很快就化去不见。 谢宝泉叫道:“住手!” 杜昂倒在地上狞笑道:“你们图谋我的内丹,我让你们个个不得好死!”说完嘴一张,一个闪着五色光彩的珠子从嘴里跳了出来。 杨波一见大惊失色,一把抓回正要冲上前阻止尹代灵的谢宝泉,右手一翻,一个金光闪闪的小伞跳上头顶,幻化出金色光罩,把他和谢宝泉以及身后的秦漠阳都罩了起来。 杨波的光罩堪堪撑起,杜昂的那颗珠子便爆了开来,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五色罡气狂暴的冲向四周,光罩的金光顿时暗淡下去。杨波“嘿”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光罩随即消失,金色小伞也掉了下来。 “你怎么样?”谢宝泉连忙扶住杨波,他知道刚才杨波催动全部真元来支撑光罩,这时受到震荡,恐怕已经受了重伤。 “死不了!”杨波抹掉嘴角的血,自己站直了。 秦漠阳从地下捡起那个金色小伞,递还给杨波,再看场中情形,不由张大了嘴。刚才三人交战的地方就像是被烈性炸药炸过一样,出现了一个深坑,周围更是一片狼藉,方圆几里之内居然连一根草都看不到了。 “何人在我崆峒滋事?”一个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开始时还在极远处,这句话刚说完,坡地上就多了五个道士,就像是从天而降。其中三人白发白须,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十岁,另外两个则是中年道人。秦漠阳一见到这五个人就发现了他们和景区里的道士的巨大差别,知道这才是自己要找的高人。 杨波和谢宝泉一起向那五个道士躬身说道:“武当后进杨波、谢宝泉见过崆峒五圣。” 秦漠阳也连忙有样学样,躬身说:“晚辈秦漠阳,见过崆峒五圣。”他觉得跟这五个道士混个脸熟绝对不是坏事。 五个道人都微微颔首,一个白发老道问道:“刚才是何人在此争斗?”听声音便是刚才发问的人。 杨波和谢宝泉不由把眼光转向了秦漠阳。他们两个虽然一路追踪杜昂到这,也发现了齐云两道的蛛丝马迹,对事情的经过大概能猜到,但毕竟亲眼见到的只是最后一幕,不愿意凭空乱说。 秦漠阳心里一喜,走上前一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连自己上崆峒山访师的意图都明白的表达出来,只是漏掉了捡碧玉貔貅的细节。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又陆续来了七、八个年轻道士,向崆峒五圣行了个礼便垂手立在一旁。 那老道听完冷哼了一声,说:“魔门凶徒居然敢藏到我崆峒山来,胆子真是不小。”一抬头见山洞上面插着两把剑,双手一展,那两把剑便从石壁脱落,飞到了他手里,皱眉说道:“齐云宗的人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哼,哼!”语气极为不满。 一个相貌谦和的中年道士说:“明音师叔,他们死也死了,你就不要生气了。”白发老道又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中年道士又对杨波说:“你受伤不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先在这休息一晚吧。” 杨波受伤很重,的确不宜再奔波,当下和谢宝泉一起说:“多谢清和掌门。”原来这中年道士便是当今崆峒掌教。 清和真人又对秦漠阳说:“这位小友也一起来吧。” 秦漠阳一听高兴坏了,连忙道谢,心想看样子这个掌门对自己印象不坏,这趟总算没白跑。 清和真人一看就知道秦漠阳不会玄功,便让一个年轻道士照料他,然后和其他人先行离去。 那个道士过来架起秦漠阳,谢宝泉也扶起杨波跟在后面。 秦漠阳双脚离地,只觉得耳际生风,眼前景物迅速倒退,就跟腾云驾雾一样,对崆峒山道士的本事十分佩服。 过了十来分钟,那道士带着他从一处山崖跳了下去。秦漠阳还没来得及惊呼,眼前出现了一座宏伟的道观,料知这地方也被安下了掩人耳目的法术,心想:“这种地方让我自己找那是绝对找不着的,估计别的门派也是这样吧?” 年轻道士把他们三人带进了一个小院,让他们先在房里休息一下。谢宝泉说:“这位道兄怎么称呼?” “小道宋勉,道号仲平。”年轻道士说完便出了院子。 秦漠阳和杨、谢两人拉了没两句话,宋勉又回来了,给杨波送来两粒丹药,把谢宝泉请了出去,说清和真人请他叙话。 杨波吃了药,坐在坑上对秦漠阳说:“你就那么想学玄功么?” “是啊。” “学了玄功,免不了要和人打架,那可是很危险的。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就不害怕么?”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漠阳笑了笑说。他知道杨波的话不假,今天要不是这两个人,自己恐怕已经交待了。可是这种刺激却更加让他觉得非学不可。 杨波沉默了一会,说:“关阳道长不会骗你的。” 秦漠阳一听这话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头的兴奋立即淡了下来。他也知道,关阳似乎没有必要骗自己,但总还是存了一丝侥幸,来崆峒之前,权当没听过关阳那番话。他见杨波盘膝闭目运起了功,便到了院子里。 秦漠阳在院子里站了半天,谢宝泉和宋勉回来了,告诉他清和真人要见他。秦漠阳打起精神,跟着宋勉出了院子,到了一座偏殿。 清和真人微笑让他坐下,然后说了一大通话,主要意思是劝他对玄功不必太执着,秦漠阳只听了一句就回过味来。等这位谦和的长者说得差不多,他便问道:“道长您的意思是我根本练不了玄功是吧?” 清和真人点了点头。 “那我为什么能看到道法幻化呢?不是只有玄功修炼小成的人才能看到吗?” “这世上有生来就具有灵目之人,我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但也不是非常的奇事。” “哦。”秦漠阳点了点头。他也拿不准,自己是一生下来就有这种能力,还是吃了那颗见鬼的“先天无极丹”后才会这样。 第8章 报答 从崆峒山回到家后,秦漠阳一连几天什么事都不想做。他不止一次的安慰自己,反正现在也比普通人要强壮得多,练不练玄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想到那些五彩缤纷的法术,心里就止不住的郁闷。 这种情况就像是明明看到一群人在一个院子里玩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可看门的人却告诉他:哥们,你在外面看着可以,想进来玩那是没门。要是不知道世上有玄功也就罢了,看得见却摸不着,那种感觉简直让他抓狂。 几天来唯一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是,他的头发、眉毛终于破土而出了,并且长势很猛,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摆脱秃子的行列了。 不过郁闷归郁闷,现实的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前两天他父母又打来电话,叮嘱他用功复习,并许下了诺言,他一旦能金榜题名,将会给他很高的奖励。 秦漠阳也曾试探着问过父母,不考大学行不行。他父亲秦守源说,不考也行,那你就来浦海干活吧,从小工做起,每天干十二个小时。他母亲林敏则说,考不上就补习,直到考上为止。 虽然知道父母的话有些夸张,可这两条路他一条都不愿意走,相比之下还是大学里自由得多。他考虑之后,决定认真攻读一番,以期找一所三流大学来虚度四年时光。 苦读两天后,秦漠阳又有些想念学校了。一来长时间呆在家里过于无聊,人毕竟是群体动物;再者没有老师的指导,碰到一些问题还是很麻烦的。不过想起跟班主任贺老头撒的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天下午,他在刻苦钻研能量守恒这个伟大真理时,无意中想到,那些道士的法术是属于哪一种能量形式呢?能不能用光谱来分析呢? 这个高深的学术问题使他陷入了冥思苦想,但没过多长时间,客厅的电话铃声就打断了他。 秦漠阳到电话旁看了看,见是一个陌生的本市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还是提起了话筒。 “喂,请问秦漠阳在吗?”一个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问道。 “我就是。你是梁晓雅吧?”秦漠阳立即分辨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发现这个女孩的声音非常好听,一点都不像她的容貌。随即又联想到,那些声讯台柔美嗓音的背后是不是都有一个不宜见人的面孔。 “嗯。” “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 “有事就说吧,跟我不用客气。”秦漠阳随口说道。 “我……我想问问你,你一个人在家复习,有没有困难。”梁晓雅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秦漠阳都快听不到了。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女孩的意思,是想在学习上帮帮他,心里涌起一丝感动。 “有啊,你等等。”秦漠阳放下听筒,把这两天积累的问题拿了过来,然后开始对着电话请教。 在说到学习上的内容时,梁晓雅明显变得自信了些,说话的声音也大了点,不至于让秦漠阳听起来感到费劲。 这个电话打了有半个多小时,秦漠阳的问题在梁晓雅那里显得非常简单,基本上都是几下子就解决了。到后来秦漠阳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的问题简直太废物了。 说完了功课,他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没上学啊?” “今天星期天。” “哦!”秦漠阳一拍脑门,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没有星期的概念了,每天都一样。” 梁晓雅听了他的话也笑了起来,说:“以后每个星期天我都给你打个电话,好不好?” “好啊!”秦漠阳由衷说道,同时暗下决心,下回一定要弄些有难度的问题。 这样过了几个星期,每个星期天下午三点左右,梁晓雅都会打来电话,秦漠阳干脆在自己的卧室装了个分机。他惊喜的发现,自己进步飞快,梁晓雅的讲解似乎要比学校的老师有效得多。 到后来,他提出来的问题梁晓雅已经不能立即解决了,有时也要思考一会才能给出解答方法。渐渐的,他对梁晓雅的电话似乎有了些期待,要是星期天过了三点电话还没来,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这一天秦漠阳提出一个问题后,梁晓雅居然好半天都没有给出方法,他就夹着话筒,在草稿纸上乱画,突然听到电话那边有人说:“喂,你有完没完啊?没事就赶紧挂了,没看着有人等着吗?”语气极为不善。 “马上就好,麻烦你再等等好吗?”梁晓雅有些哀求的说。 “操,拿着书本在这装什么啊?”先前那个声音不耐烦的说,声音渐远,似乎是等不及走了。 秦漠阳反应过来,梁晓雅用的应该是公用电话。以前他也听到过一些嘈杂的声音,但梁晓雅每次来电话都是一个号码,他就没太留意,只以为是她家里的杂音。 正出神的工夫,听到梁晓雅说:“我想到方法了!” “嗯,你说吧。” 等梁晓雅讲完,秦漠阳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 “嗯,我在楼下的电话亭里。”梁晓雅说。 秦漠阳一听,心里有些难受,暗骂自己粗心。秦州市所谓的电话亭,其实只有一个顶,四面透风。要知道前段时间天气可是相当冷的,他们最长的一次通话足有一个半小时。梁晓雅就那么站着,在没有桌椅的情况下给他讲解功课。他说:“你以后来我家好么?不要在电话亭了。” 梁晓雅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不要了,我们就通电话吧。” “为什么?” “我……我不想让你见到我。” “你要当我是朋友,下周就来我家吧。其实我也有些害怕被你看到呢。”秦漠阳轻松的笑着说。 “那……好吧。” 第9章 玉貔貅 星期六晚上吃过饭,秦漠阳先去买了顶棒球帽,然后到理发店让理发师把自己已经长了一寸来长的头发刮了个干干净净,同时把眉毛也都剃掉。回到家后,他又照了照镜子,对自己此时的形象非常满意。 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很快就解决了一道困扰了两天的难题,觉得自己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兴奋之下,一肘子把笔筒打翻在了地下,连忙蹲在地下收拾。 捡回了所有的笔,一个碧绿的小物引起了他的注意,正是在崆峒山捡到的那个碧玉貔貅。 秦漠阳前段时间跑了一趟崆峒山,一共得到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被碎石打得浑身青紫,不过那在第二天离开崆峒山时就好了。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发现,每次磕磕碰碰受了些伤,很快就会好起来。有一次胳膊被玻璃划了道大口子,过了没几天就好了,连疤都没留下。 另外一个就是这碧玉貔貅,他回到家时心里正郁闷着,顺手扔到笔筒里就再没有理会过。要不是这会打翻了笔筒,恐怕就要把它忘了。 对于貔貅这种传说中的灵兽,秦漠阳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东西和凤凰类似,公的叫貔,母的叫貅,传说专门吃金银财宝,而又没有肛门,只进不出,是招财的象征。他父亲办公室的桌子上就有一对。 不过那个杜昂显然不是做生意的人,带着这个不知道是貔还是貅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 这个玉貔貅底部两侧各有一个小孔,上面穿着丝线,可以套在指头上。那天他亲眼看到杜昂的断手连同上面的一截衣袖都化成了青烟,这个玉貔貅却丝毫无损,连缠在上面的丝线都是好好的,由此断定这个貔貅一定是个好东西,光是玉的成色就非同一般。 他把玉貔貅套在了右手食指上,丝线的松紧刚刚好。盯着玉貔貅着看了一会,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的思想深入到玉貔貅的里面去了。 他吓了一跳,闭上眼睛又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思感顺着貔貅进入到了一个空间中。那个空间大概有他家两个客厅加起来那么大,里面有好几本书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整齐的浮在虚空中,一点都不显得零乱。 他刚想着拿起一本书来看看,就觉得手里多了一物,睁眼一看,那本书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储藏戒指?”秦漠阳试着把手里的书再放回去,刚这样一想,书就从手里消失了,思感进入玉貔貅,那本书果然在里面了。 他这下来了兴趣,蹲下把玉貔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地下:六本线装书、五个大小不一的彩色珠子、一片红色的枫叶、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玻璃、一个青瓷小瓶和一串手链式的珠子。 “怪不得杜昂那小子一翻手就弄出一件东西来,敢情宝贝都藏在这里面。”他坐在地上,逐个打量这些物件。 那串珠子看上去很像是和尚用的念珠。青瓷小瓶像是个小巧的花瓶,里面是空的。那块圆玻璃差不多有一厘米厚,质地很纯,通体透亮,似乎是人造水晶。而那片枫叶却不是真正的树叶,倒像是个仿真的艺术品。 五个珠子中最大的一个有乒乓球大小,色泽明黄,发出淡淡的光彩,有点像传说中的夜明珠。不过光线实在太弱了,根本不能用来照明。另外四个珠子有大号玻璃球那么大,个头比较接近,两个红色两个白色,都是晶莹剔透,表面隐隐有光彩流动。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宝贝,他不敢乱摆弄,生怕哪样东西会像“裂云锥”那样突然变大,把房子给撑破了。为了保险起见,他看了一会就把这些东西都收进了玉貔貅里,只留下六本书,都摊开来摆在书桌上,然后在桌前坐了下来。 ※※※※※ 这几本书薄厚不一,最厚的一本有300多页,最薄的只有几十张纸,并且都是线装的,看上去很阵旧,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书名大都比较唬人,分别是《青城引气诀》、《驭剑术》、《玄元真诀》、《雷霆九式》、《金刚伏魔心经》,还有一本没有名字。 书里面的文字都是竖排繁体,看上去非常像手写的,大多数书里都有插图。五本有名字的,书页都完好无损,甚至连毛边都没有。只有那本没名字的书,像是从哪里扯来的半本,书线似乎都是后装上去的。 这几本书都符合绝世秘籍的标准,秦漠阳越看越喜欢,心想我虽然练不了玄功,研究研究当个专家也不错,反正专家这种东西是可以光说不练的。 他咳嗽一声,把最溥的那本《驭剑术》拿了起来。看书名他以为里面记载的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必杀绝技,看了第一页才知道这是教人踩着剑飞行的法术,心想:“为什么不叫‘御剑术’而叫‘驭剑术’呢,难道是通假字?还是因为这也是个残本?” 这书只有几十页,他很快就翻完了,除了知道这是青城派的法术外,里面大多数内容都看得不知所云,关键是专有名词实在太多了。 于是他放下这本书,把《青城引气诀》拿起来研读,希望能对看懂《驭剑术》有所帮助。 这本书的开头写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段《道德经》上的内容秦漠阳并不陌生,课本上曾经讲过,不由心想,这跟修炼玄功有关么?一行行看了下去,终于在第二页的最后看到“此为我青城入玄心法”几个字。 再往后翻时,凡是碰到大谈道家学术思想的内容他就跳过去,涉及到玄功修炼的内容才仔细研读。书里还有不少图画,画的是打坐姿势和一些脉络。他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把这本一百来页的书看完了。 按书上所说,修炼道门玄功,第一步便是进入物我两忘的“四体空明”境界。在进入空明境界后,就能感到气机牵动,体察到天地间的五行之气。除了一些引经据典的废话外,书前面的一大半就是在讲如何进入空明境界。并说根据人的资质不同,一般需要几个月到两年不等时间。 书后面一小半内容,讲的是如何通过吐纳引气入体。等到体内有了气感,便进入了所谓的“引气”阶段,算是踏进了修道的门槛。从“四体空明”到“引气”,仅有一线之隔,水到而渠成。 讲到这个地方书便结束了,至于进入“引气”后如何修炼,上面只字未提。 第10章 引气 秦漠阳在脑子里把《青城引气诀》上的内容又回顾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这本书讲的是道家功法的入门基础,相当于学数学时的乘法口诀表,根本不是什么神功秘籍。他估计只要是个修炼的道士就懂得上面的道理。 心想:“道理其实很简单嘛,为什么讲得这么复杂呢?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估计就是自然界的一种能量。打坐练功就是积累能量的过程。空明境界也好,吐纳调息也罢,估计就是把身体调节到接收能量的最佳状态。这些能量储存到身体里,大概就是道士们说的真元了。” 秦漠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理论应用的典范,道家玄门百年难遇的奇才。他把这本书丢在一旁,又拿起其它几本书看了起来。 那本《雷霆九式》是昆仑派的东西,从前面的介绍来看,似乎还是很厉害的绝招。只不过和《驭剑术》一样,秦漠阳看得不知所谓,翻了几页就丢在了一边。 再拿起最厚的那本《玄元真诀》,居然也是昆仑派的东西。不过这一本是讲打坐修炼的,从内容上看明显要比《青城引气诀》高深得多。有了入门的基础知识,这一本秦漠阳倒是勉强能看得下去。 大概翻了一遍,他对修道的情况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 原来按照修为的高深程度,修道者有六个境界。第一个境界便是“引气”,其后依次是“凝气”、“入元”、“丰元”、“炼元”、“元神”,每个境界又分三个阶段。修炼到“入元”境界,便可以真元外放施展道法,并且灵目自开,可以看到道法幻化,是成为真正修道者的标志。 每提升一个境界,能力都会有极大的飞跃,取得进境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而修成元神便可以灵识不灭。元神大成后,就可飞升登仙。 “难道真有修炼成仙的人么?”秦漠阳畅想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把手上的书放在了一边,在**躺了下来。 他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修炼的法门。躺了一会就忍不住了,挺身坐了起来,按照《青城引气诀》上讲述的方法盘膝入定。 本来他还有些患得患失,心里颇不平静。可是调息一番之后,心气很快就平和下来,接着没用多长时间就进入了“四体空明”的境界。 但是又过了好长时间,却说什么也感觉不到气机牵动,更别说是体察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从而引气入体了。不过也没有出现心浮气躁、头晕脑涨等书上提到的不良反应。 他失望的睁开眼睛,心想:“我好像没用多长时间就‘四体空明’了,悟性也算是很高吧?可为什么感觉不到五行之气呢,难道是我家没有这种东西?” 想到这他苦笑了一下,知道当然没有这种可能。因为《青城引气诀》和《玄元真诀》上都提到过,五行之气是无处不在的,不同的环境中只有或强或弱的差别。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自己真的是一个废才。 ※※※※※ 这会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他却毫无困意,在卧室里踱了几圈,又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那本《金刚伏魔心经》上。从这本书的名字上判断,应该是和佛门有关的东西。他翻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应该说这本书的内容要比那两本道门心法还要啰嗦得多,开篇一连几页都是大谈佛理。直到第五页上,才开始讲述修行的内容。要不是秦漠阳耐着性子看到这,差点以为这是一本纯粹的佛经。 草草翻了一遍,他对佛门的修炼方法也有了些概念上的认识。 佛门修行者也有六个境界,分别是“开光”、“明相”、“证因”、“无相”、“度劫”和“金身”,这本书上都有提及,并着重讲了前面三个境界。 开始秦漠阳还以为这佛门六境界应该是和道门六境界相当的,只不过是换了个叫法,看到具体的内容时才发现,这两种修炼途径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说道家的修炼是由内而外的话,那么佛家的修行就是由外而内。道家修真元,至元神而大成;佛门炼肉身,至金身得正果。 秦漠阳刚发现两者的区别时,着实兴奋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练不了道门玄功,说不定可以学这佛门心法,可看到“开光”具体修炼方法时,他立即就失望了。 修炼这佛门心法,同样要感应五行之气,只不过不是引气入体,而是拿来淬炼肉身。心想:“这不是自虐么?怪不得这书里大讲众生皆苦,说什么苦修、苦行。” 把书扔在一边,又想:“五行学说可是源自道家的,佛门心法里也提这个,应该是跟道家学来的吧?再不然就是他们本来有另外的叫法,现在都标准化了。” 桌子上的这些秘籍分属不门派,不用问就知道是杜昂那小子杀人越货弄来的。玉貔貅里的那些东西,十有八九也是相同的来路,说不定玉貔貅本身就是一件贼脏,秦漠阳觉得平时还是不要戴在手上的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把几本书都放进了玉貔貅里,剩下那本没名字的书时,忍不住翻开看了看。 这一看之下心里就有些喜欢,因为这本书的每一段话都是直入主题,通篇没有一段废话。在讲述一部分修炼真气的内容后,就介绍几个在这阶段能用的法术,真是绝佳的修行教材。 这本书讲述的修行理论和道家的功法有些相似,尤其是第一个境界“引气”,根本就是大同小异。但从第二个境界开始,却在讲怎么在体内凝聚内丹,又如何增强内丹。 秦漠阳想起了杜昂临死前的那句话,以及杜昂嘴里跳出来的珠子爆炸时的惊人威力,推测这本没名字的书极有可能就是魔门的修炼心法。 翻到后面时他证实了这个猜测,书里对一个名为“劫气斩”高档次玄功发出时的状态描述,就和杜昂力拼齐云二道时施展的法术一模一样。不过这本书却不全,后面似乎还有不少内容,不知道为什么失落了。 秦漠阳把这本书也放到了玉貔貅里,带着一脑子的修炼功法上了床,不死心的将佛门、魔门功法的入门第一步都试了一遍,均以失败告终。 他长长叹了口气,思感又进到玉貔貅里,看到那几个珠子晶莹剔透很是可爱,似乎人畜无害,忍不住拿了一个红色的出来放在手里把玩,一种圆润而温热的感觉传遍整个手掌,非常的舒服。他不由闭起了眼睛,细细品味这种感受,片刻间竟然进入了“四体空明”的境界。 突然他感到手心似乎有气团跳动,随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不由心念一动:这难道就是气机牵动? 但是他很快就分辨出自己的情况和《青城心法》上描述的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他除了托着珠子的右掌,身体其它地方都没有这种感觉。 秦漠阳睁开了眼睛,见右手掌心的珠子竟然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的红光。紧接着他感到一股暖流从珠子中涌了出来。 那股暖流透入手掌后,便沿着胳膊一直流到了身体里,盘旋几圈,最后停在胸口不动了,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这时手里的珠子也暗了下来,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秦漠阳这一下又惊又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但这个现象无疑说明自己终于和玄功沾上了边。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那股暖流停留的位置,应该是在膻中穴,便是所谓的中丹田了。试着控制停在膻中的那股热团,竟然随心而动,意念到了哪里,那股热团便到哪里。 “哈哈,关阳老道要是知道我自创了一种修炼方法,恐怕会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吧?”秦漠阳得意的想道,颇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 他用同样的方法,想再次引导红色珠子里的暖流到身体里,却没能成功。 “难道我把这颗珠子里面的真元吸光了?”他把手里的珠子放在一旁,将玉貔貅里剩下的四颗珠子逐个取出试验,均告失败。 他看了一晚上的书,见识也有所增长,知道练功都讲究循序渐进,是个逐渐积累的过程。他判断这大概是因为自己体内现阶段只能容纳这么多内息真元,所以再也吸不进来了。要想进一步提高,应该修炼功法。 玉貔貅里就有现成的几种玄功心法,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看着床头放着五颗珠子,越看越觉得可爱,以后修炼玄功,可就全靠它们了。 折腾到这会已经凌晨四点了,他把五颗珠子收了起来,心满意足的躺倒睡觉。 p:今晚0点后冲榜。到时在线的朋友如方便的话,请来投我几票,谢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11章 意外 秦漠阳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先感觉了一下胸口的那团热气,发现它好端端的在里面,这才下床洗漱,吃完东西后便开始等候梁晓雅的到来。 一想到马上将要和梁晓雅面对面的复习功课,秦漠阳心里就涌起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觉。 他也知道以貌取人是非常不应该的,但这个女孩的容貌不仅仅是难看那么简单,实在是属于容易让人产生生理不适的那种。 据秦漠阳所知,在学校里没有一个男生愿意和梁晓雅说话,就连女生都不怎么理她。想到这他又觉得梁晓雅非常可怜,告诫自己:人家是来帮你复习的,你哪来那么多讲究? 快三点的时候,梁晓雅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他家附近,但是找不着他家那个小区。 秦漠阳心想:“她怎么是个路痴啊?找不着不会问么?”随即省起,梁晓雅平时肯定是极少逛街,恐怕除了学校,秦州市她没转过什么地方。便说:“你等等,我去接你。”问清了她所在的位置,戴上棒球帽就出了门。 他出了小区大门往东走了一段,穿过两条街,便看到了远处一个电话亭旁边的梁晓雅。 梁晓雅这时也看到了他,招了一下手便朝他这边走来。秦漠阳就站在原地等她。就在梁晓雅下了人行道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粪田小车快速从她那里驶过,“砰”的一声响,梁晓雅就倒在了一边,手里的复习资料散落了一地。 “我日!”秦漠阳大吃一惊,朝梁晓雅跑了过去。那辆粪田撞了人后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开得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路口。 “妈的,别让我抓到你!”秦漠阳边跑边骂,他觉得以自己的速度应该能追上那辆车,但现在显然不适合这么做。他跑到了梁晓雅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被挂了一下。”梁晓雅坐在地下,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资料整理到一起,便想站起来。 秦漠阳连忙阻止道:“你先别动!”他刚才听到的那声响,说明梁晓雅绝对不是被挂了一下那么简单。 这时刚好一辆出租车经过,秦漠阳把车拦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把梁晓雅抱进了车里,对司机说:“去市中心医院,快!” 梁晓雅刚被撞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在出租车上坐了一会,觉得左腿越来越疼,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秦漠阳见到梁晓雅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着急,对肇事者更是咬牙切齿,一个劲的催促司机快开。一到医院,他就抱着梁晓雅朝里面跑了进去,进了大楼就开始大叫医生。 直到看着梁晓雅被送进了急救室,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小师傅,人送进去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他说。 “嗯。”秦漠阳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为什么找自己搭讪。 “那个,你看车钱是不是可以给我了。”男子又赔笑着说。 “啊,对不起,我忘了。”秦漠阳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是出租车的司机,连忙付了车费。 他看这男子的样子,似乎很有些害怕自己,不由有些诧异,心想那个通缉令不是早就撤销了么?他却不知道,刚才一路过来,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非常狰狞,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过了十多分钟,急救室里出来个医生,告诉他诊断结果:左腿大腿骨折,小腿骨裂;小腹内有些淤血,但没有伤到内脏。这个医生说:“总的来说并不严重,手术后休养三个月就好了。你去交费办手续吧。” 秦漠阳一听,心想:“这都不算严重,那什么样的才叫严重?”他办好相应手续,又到手术室外去等候。坐了一会,顺手翻开梁晓雅带着的复习资料看了起来。 这些东西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在一个笔记本上,秦漠阳发现了梁晓雅用心备课的痕迹。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心中的感觉极为复杂。 ※※※※※ 梁晓雅从手术室出来后,又过了快一个小时麻药的药性才过去,慢慢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秦漠阳欣喜的说。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梁晓雅见自己穿着医院的号服,左腿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难过的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只有买块豆腐撞死了。”秦漠阳没想到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会这么说,心中异常难受,问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见梁晓雅摇了摇头,又说:“现在已经七点多了,你看要不要跟你父母说一声?” 梁晓雅又摇了摇头,说:“我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啊?”秦漠阳不由愣住了,他没想到梁晓雅居然是个孤儿。 “我要在医院呆多久?”梁晓雅问道。 “医生说,住院观察十天,回家后还要休养三个月左右。” “我能不能……不呆这么长时间?” “那可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不好好休养会落下后遗症的。” 秦漠阳见梁晓雅神色黯然,便说:“你放心,明天我替你请个假,再把你的课本都拿来,误不了考试的。” 梁晓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眼角涌出了泪水。 秦漠阳一看她这个样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说:“你先躺一会,我去弄吃的。”说完离开了病房,向值班的护士请教了一下病人的饮食禁忌,到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弄了一大碗粥回来。 梁晓雅主要的伤在大腿,其它地方问题都不大,并不需要秦漠阳如何照料。她坐起来吃了些粥,对秦漠阳说:“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 “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做。”秦漠阳笑了笑说。 “要不,我给你讲讲功课吧?” “好啊!”秦漠阳见梁晓雅精神还不错,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听她讲解。 秦漠阳这次听得异常用心,用了一个多小时,梁晓雅就把准备的内容都讲完了。她笑着说:“其实你要是用心学起来,一定比我强。” “哪里哪里,主要还是梁老师你教得好。”秦漠阳谦虚的说,心里却也有一点小得意。 他见梁晓雅这时情绪明显要比刚才好得多,似乎这个女孩只有在钻到功课里时才能找到一点乐趣,便说:“不如这样吧,你在医院还要呆一段时间,我这去把你的书本拿来,你看好不好?” 梁晓雅犹豫了一会,说:“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别客气。你有什么要用的东西,都说说,我给你带来。” 梁晓雅说了几样东西,都是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秦漠阳问清了她家的所在,拿上钥匙便出了医院。回想刚才听梁晓雅讲课时,只觉得她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完全忘了她的容貌。心想:“我这是万物都是刍狗的空明境界呢,还是众生平等的无相境界呢?” 第12章 梁晓雅 梁晓雅家在秦漠阳前段时间外出购物时的那个超市附近,但所处的街道比较阴背,不算是很好找。如果不是打车,秦漠阳估计自己找到这里要花上点时间。 这是一个很旧的小区,里面的住房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多年了。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右首一棵大槐树,以及那下面的电话亭。槐树后面就是梁晓雅家所在的楼。 秦漠阳进到梁晓雅家,见一室一厅的房间里,只摆放着几样老式的家具,并且没有电视、冰箱等必备的家用电器,显得有些寒酸,但是房里却很干净。 在客厅一角的桌子上,他看到了两个大相框,不用问就知道是梁晓雅逝去双亲的遗像。 秦漠阳发现梁晓雅的父亲看上去很有英气,而她的母亲也很漂亮,实在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生出来的女儿会是那种模样。 正在整理要带的东西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过去打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他愣了一下,问道:“小雅呢?”不等他回答就进了屋,扯着嗓子叫道:“小雅,小雅。”老太太见卧室里没有人,回过头来警惕的看着秦漠阳,用拐杖指着他问道:“你是谁?” 秦漠阳说:“我是梁晓雅的同学。” 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秦漠阳一番,说:“我怎么看着你像小偷呢?” 秦漠阳真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屋里还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么?问道:“您老人家又是谁啊,和梁晓雅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十几年的老邻居!”老太太边说边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开始盘问秦漠阳来此的动机和梁晓雅的去向。 秦漠阳随口说道:“我们正上自习呢,她书忘带了,我来帮她拿。”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到桌子上的一堆书本,似乎是信了他的话,但是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的毫无章法。 这位老太太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时全指着和梁晓雅聊天解闷。晚上等了半天不见梁晓雅过去,便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了一个新的听众,便不想轻易放过。 秦漠阳听了几句就觉得脑袋发胀,可是又不好赶老太太走,便只当屋里进来了一群苍蝇,自顾自的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不过他听了半天,也弄明白了一些关于梁晓雅的事。 梁晓雅的父母应该是搞测绘、地质一类工作的。在梁晓雅十三岁左右的时候,她父母死于一次事故,听老太太的话,应该是属于天灾。而这些年来,梁晓雅一直靠每个月200块的抚恤金活着。 在进到这个家后,秦漠阳就感觉到梁晓雅的经济情况不太好,但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由此想起她以前每周给自己打电话时,电话费对她来说恐怕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哎,我说,你拿这个干什么?小雅到底上哪去了?”老太太见他把梁晓雅的牙具毛巾也拿了出来,用拐杖敲着桌腿问道。 秦漠阳心想这老太太老是老,脑子却不糊涂,便说学校要搞封闭式复习,要在学校住一个多月。他没有说实话,是因为有些担心这老太太听了会跑到医院去多事。 他把东西都装到或许梁晓雅家唯一的一个大包里,说:“我要走了,不然迟到会被老师骂的!” 这回老太太终于站了起来,一边唠叨一边出了门。 ※※※※※ 秦漠阳背着大包,到小区外的路边去等车。这条街实在有些背,等了七、八分钟,才来了一辆空载出租车。他等车停好,刚打开后备箱,三个20岁左右的青年走了过来,居然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秦漠阳皱了皱眉头,把包放进后备箱,对车里的人说:“哥们,这车是我先拦下的。” 副驾驶位子上的黄头发青年撇着嘴说道:“没看着是我们先坐进来么?” “你小子识相点就赶紧拿了包走人!”后座的一个小子摇下车窗说道。 另一个人在包着司机的防护栏上使劲拍了一下,说:“快开车!” 司机吓得哆嗦了一下,赔笑道:“车是人家先叫的,而且人家的东西还在车上呢。” 黄毛也伸掌在防护栏上拍了一下,说:“操,你啰嗦个屁啊,耽误了事老子让你好看!” 这三个家伙从衣着发型到言行举止,属于标准的不良青年,就差在脸上写“我是混混”几个字了,看这样子明显是平时嚣张惯了的。 出租车司机显得很为难,把目光移向了车外的秦漠阳。 秦漠阳在听到黄毛第一句话时,就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相信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待听到黄毛说第二句话时,便想起自己是在和梁晓雅通电话时听到过这家伙的声音。 黄毛见秦漠阳即不拿包也不说话,把头从车里伸了出来说:“让你把包拿下去,没听见是怎么着?” 秦漠阳心头来气,伸手抓住黄毛的衣领,把他从车里拎了出来,丢在地下。 后座上的两个人一看这架势,立即都下了车,把秦漠阳夹在中间。一个人挽着袖子问道:“小子,敢在我们地盘上动手,胆子不小啊,混哪的?” 黄毛从地上爬了起来,说:“操,废什么话,揍他!”边说边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秦漠阳抬腿就是一脚,正中黄毛胸口,让他躺在了地上。然后矮身用肩膀撞倒左边这人,再伸手抓住右边挥来拳头的手腕,一个侧背,让这个小子躺在了黄毛旁边。 这三个人比起秦漠阳那天在超市外面碰到的几个警察要差远了,他只用了三、四分的力气,地下三人已经是哼哼叽叽的爬不起来了。 秦漠阳关上车的后备箱,坐进了车里对司机说:“市医院。”司机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比起刚才也好不了多少,秦漠阳却没有注意到。他这时开始盘算另外一件事:怎么样才能找着撞了梁晓雅的肇事者。 回到医院时,梁晓雅正靠在床头发呆,见到他进来,坐直了身子说:“辛苦你了。” “拜托,我最受不了别人跟我客气了。”秦漠阳边说边把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开始往桌子上摆。这是个单间病房,所有的空间都可任他支配。“你的书我都拿来了,明天早上我去帮你请个假。” “我刚才请护士推着我,给老师打过电话了。” “哦,那好。”秦漠阳进来时就发现屋里多了个轮椅,没想到梁晓雅已经请好了假。此前还有些发愁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过了一会,梁晓雅又小声问道:“看病的钱,都是你帮我付的?” “啊,其实也没多少钱。”秦漠阳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过身来笑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梁晓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你吧。” “那……好吧。”秦漠阳本想说不用还了,可一想那样说了反而更有可能伤到梁晓雅的自尊。 他整理好东西坐了下来,却发现离开了课本,不知道该和梁晓雅说些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事这个女孩未必爱听,她的往事与近况也似乎不适合拿来当作聊天的话题。 病**的梁晓雅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过了一会,她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家吧。” “那好,我明天再来看你。”秦漠阳站起来离开了病房。 从内心来讲,他对这个女孩非常同情,也想多陪她一些时间,以尽到一个朋友的义务,而且他现在对梁晓雅的容貌已经完全免疫了。但无话可说实在有些尴尬,总不能一个劲的和她聊学习吧? 秦漠阳到了这一层楼的值班室外,见里两个小护士正在聊天,便上去问道:“请问你们这里可以帮病人订饭吗?” 一个小护士微笑着说:“我们医院可以根据病人的不同情况提供不同饮食,比起家里的食品,更加科学,更符合病人的营养需求。” “是吗?” “当然了,我们医院提供各种护理服务,是全市最好的。”另一个小护士说。 “都有哪些服务啊?”秦漠阳一听倒有些兴趣。 “除了必要的护理外,还可以陪病人聊天,陪病人散步,为病人读书念报等等。只要是病人需要的,我们都能提供。”这个护士说。 “并且我们的费用相当合理。”另一个护士补充道。 秦漠阳心说:“这不是三陪嘛!以前常常听人说,市中心医院是全市最好的,果然不假啊。”他从上小学起就没有生过病,除了他爷爷重病住院的那段时间外,基本上没进过医院,没想到现在医院这么人性化。 虽然觉得这两个护士的作态有点像电视里的广告女郎,但秦漠阳觉得她们照顾起人来更加专业些,至少比自己强多了,当下便委托医院照顾梁晓雅的饮食起居。 第13章 玄机 回到家后,秦漠阳把玉貔貅里的功法拿了出来,准备好好研究一下,以便找出一个最好的来修炼。 上一次看是走马观花,这一次的目的性就相当强了。修炼玄功这个行当他虽然还是个门外汉,但却有自己的一套鉴别方法,那就是看哪种练起来进境最快。 经过一番比较,他发现那本无名书所记载的功法是提升实力最快的。 这本书提到了四个境界,分别是“引气”、“聚丹”、“淬丹”和“金丹”。他按书上所举算了一下时间,从“引气”到“金丹”大成,最快三十年就可以办到。并说明修炼成“金丹”便不弱于道门的“元神”境界。 另外一本《金刚伏魔心经》上也有类似的说法:“金身”不弱于“元神”。修成“金身”要多久书上没说,但却提到第三境界“证因”圆满进入第四境界“无相”最快需要三十年。 而按《玄元真诀》所述,修炼成“元神”,没个六、七十年那是想也别想。 秦漠阳又回想起在玉泉观后山上看到的那一战。杜昂一个人打杨波、谢宝泉、余冬灵、尹代灵的四人组合时,不考虑他们用的法宝,杜昂也只是稍处下风。而这五个人的年纪都差不多,甚至齐云二道看上去还要比杜昂大一点。 这个战例应该能够说明,两本书对修炼时间的估算还是可信的。 当然,这还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武当、齐云两派的功法和昆仑派的《玄元真诀》进境差不多。齐云宗到底怎么样秦漠阳不太清楚,但他相信,以武当数百年的威名,传下来的功法不应该太垃圾。 但是最快的不见得就是最好的,这个道理秦漠阳也明白。他在很多小说中都看到过,大反派为求速成,最后把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而无名书中恰恰就提到了这种可能。 与之相比,《玄元真诀》不止一次的宣扬了在这方面的优势。无名书和《金刚伏魔心经》都拿道家的境界来做类比,也可以看出道家在修炼界的地位,所以秦漠阳还是比较信服这一点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加要命的事。魔门心法要修炼内丹,那种东西有形有质,是各门修士提升功力的绝佳良药。这说明他要是练了无名书上的功法,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别人追杀的猎物。 让秦漠阳比较郁闷的是,无名书这本修炼内丹的秘籍,居然也详细的讲解了如何猎取、炼化别人的内丹,从而转化为自己的真元。不由感叹,写这书的人还真是个歪魔邪道。 他做完这番分析已经到了后半夜了,看着桌上的三本心法,心想:“《金刚伏魔心经》这种自虐神功是不用考虑了。”把这本书先收到了玉貔貅里。 再看剩下的两本,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 无名书上的功法练起来虽然快,可是很危险。就算他相信“先天无极丹”的确把自己易了筋洗了髓,练功不会走火入魔,但练出了内丹后,整天被人当成猎物追来杀去的感觉肯定是相当的不爽。 《玄元真诀》虽然不错,可练起来也太慢了。这就像是一个游戏,要玩上六、七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通关,他实在没那个耐心。到了八十多岁,就算天下第一又有个屁用啊?当今社会绝大多数事情讲究的就是快,只有死亡和做*爱等极少数事情例外。 左思右想了半天,秦漠阳也没能做出决定,只好先把两本书收了起来。 躺在**,他又想起了梁晓雅悲惨的现状,进而对那个让她躺在医院里的肇事者越发愤恨,琢磨着哪天逮住那家伙,一定要好好修理一番。 不过秦州市虽然不大,要找到一个人却也不是很容易,更何况他只知道那辆粪田的车牌号,似乎只有警察才能通过这个线索来找到车主的所有资料。 “警察?”想到这时秦漠阳不由怔了一下,“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过要报案呢?” 要狠狠修理人的念头,从看到那辆车撞了人远去后就产生了。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这种私下里寻仇的行为实际上是违法的。 秦漠阳发现当自己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后,潜意识里更倾向于依靠个人的力量去解决问题,凭借暴力去达成自己的目标。在梁晓雅家门口碰到那三个混混时,自始至终,自己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用拳脚告诉那三个人,谁才应该搭乘那辆出租车。 “侠以武乱禁,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 在秦漠阳的成长过程中有无数个第一次。睡醒之后他决定在这个履历中再添上一笔:第一次报案。 第一次往往意味着不成熟,不老练,甚至还有些羞涩。到了警察局,他在门口晃了两圈,正要往里走,便被大门口的警卫给拦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先来登记一下。”警卫已经注意他半天了。 秦漠阳正愁不知道怎么下手,便问道:“我要报案,请问该找谁?” “报什么案?” 秦漠阳想了一下,说:“刑事案件。” 警卫要过他的身份证记录了一下,说:“你到三楼……”正说着看到外面进来一个人,指了一下说:“你找那位彭警官就行了。” 秦漠阳回头一看,发现那位彭警官很面熟,却是那天在超市门口被他一个大背扔到马路中间那位。他拿过自己的身份证,说了声“谢谢”便追了过去,说道:“彭警官,你好。” 彭警官名叫彭康,听到有人叫他,侧过头一看,认出秦漠阳来,神色有点不自然,说:“是你啊。你来干什么,犯事了?” “我来报案。” “哦?那跟我来吧。” 秦漠阳跟着彭康到了三楼的一个信访室,坐下来后,把昨天梁晓雅被撞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彭康边听边记,问道:“车牌号你看清了么?” “看清了。”秦漠阳报出了车牌号。 彭康眼睛一亮,迅速记录下来,略一整理拿到秦漠阳面前,说:“你看看和事实相符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字。” 等秦漠阳签完,彭康拿起口供,说:“你先等一会。”说完出了信访室,到了走廊顶头的一间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的人说“进来”,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颇有些兴奋的说:“麻头,有点情况。” 办公桌后那人抬了一下头,说:“什么情况?”这人正是和秦漠阳对过一拳的麻警督。 “董建隆撞人了,事后逃逸!被撞的那人伤得还不轻。”彭康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了麻警督。 麻警督只是略扫了一眼便放在一旁,说:“小彭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种事对我们用处不大,我们要的是实质性的证据。” “我们可以用这个做突破口啊!”彭康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 “董建隆那家伙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惹得事还少么?只不过是没有人来报案而已。这种事我们要查的话能找出一堆来,可有什么用啊?罚他点钱,关上十天半个月还不是得放出去。”麻警督开导下属说。 “就这么便宜他了?”彭康明显心有不甘。 麻警督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你要记住,他只是个协犯,我们的目标是他弟弟董金隆。” “那这件事怎么处理?” “低调处理吧。你找人给董建隆提个醒,让他给受害者赔点钱吧。”麻警督边说边拿起彭康递上来的东西,扔在他面前,看到下方的签名时不由说道:“秦漠阳?” 彭康说:“对,就是在超市门口和我们动手的那个。”说完拿起文件夹就要离开。 “你等等!”麻警督抬手叫住了彭康,让他先坐下来,思索一番后,在他耳边细细说了一番话。 “能行吗?那小子看上去鬼得很呢!”彭康听完后有些狐疑的说。 “没问题。”麻警督摆摆手,“那小子就算再机灵,也还是个学生,社会经验总是差了些。” 第14章 赔偿 秦漠阳在信访室坐了半天,喝了两杯水,却还不见彭警官回来,不由有些着急了。他在屋里转了两圈,便想出去问问,这时彭康回来了。 他连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结果么?” 彭康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说:“是这样的,我刚才查了交通事故备报情况,没发现你说的这起事故。这件事现在还在意外交通事故的范畴里,如果被定性为刑事案件呢,才会交到我们这边来处理。” “那我该怎么办?” “你应该去交警部门报案,我们这里只管刑事案件。” 秦漠阳觉得彭康这话乍一听有道理,可细想想又好像有点不对劲。 彭康见秦漠阳不做声,说:“先这样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那好吧,我这就去。” 秦漠阳出了警察局,前往交警的办公起点。他有些不明白,同样是警察,为什么交警要单独开出个办公地点。 到了那里找到受理人,他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 受理警员记录之后说:“我们先调查一下,你留下联系方式,然后等我们通知吧。” ※※※※※ 报案之后的几天里,秦漠阳每天下午都会去医院呆上几个小时,主要是和梁晓雅就文化课程进行广泛的交流。当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听众。 交流完功课后,他再呆一会就会回家。一方面是避免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另一方面是等待交警那边的信。报案后的第二天,他就接到那边的消息,把梁晓雅的伤病情况和医疗费用单复印了一份交了过去,现在只等着最后的处理。 在这几天里,他经过一番考虑,决定还是练那本无名书上的功法。没别的原因,就是图个快。他觉得练出内丹之后,大不了低调一些,不让别人知道自己修炼魔门功法就行了。 可说来也怪,胸口的那团热气,能够按他的意念全无阻碍的运行到身体各个部位,但他按照无名书上的功法,想将这团热气运行到下丹田气海穴以凝聚成内丹时,却不能很好的控制那团热气。并且他根本感受不到书里描述的种种行功状态,内丹也一直无法凝成,好像总是差了些什么。 通过对几种功法的分析,秦漠阳觉得打坐练功应该是个积累真元并且扩充容量的过程,而对自己来说,就成了单纯的扩充容量了。但是练了几天后,他还是无法再次从那几颗珠子中吸到真元。看来即使是速成的魔门功法,要取得进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天早上练完了功,正准备努力学习一会功课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是已经有了处理结果,让他马上去一趟。 秦漠阳心想:“这交警部门的办事效率还可以嘛。”匆匆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交警队的大院他来过几趟,也算是熟门熟路,一到地方直接就去了负责这件事的马警官办公室。 秦漠阳一进门,就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子。这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衣着也很得体,看上去很斯文,一副年轻有为的样子。 马警官见他进来,指着沙发上的人说:“这位吴天福,就是撞了你同学的那位。” 还没等秦漠阳吭声,吴天福就站了起来,上前拉住秦漠阳的手,说:“真是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哎,都怪我……”边说边摇头,那样子简直痛不欲生。 秦漠阳不为所动,抽回了手在吴天福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对这人的痛恨之情并没有降低多少。 吴天福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咧了下嘴,又坐下来说:“那天我实在是有急事,你要知道,那个机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我在赶路的时候就有些疏忽。我是在晚上才发现车的头部右侧有碰撞痕迹,后来马警官找了我,我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秦漠阳皱着眉听吴天福说完,一言不发,又把头扭向了马警官。 马警官说:“你所陈述的事情经过,吴天福已经承认不讳。他的原由,你也听到了。我这次把你们都叫来,就是想调解处理这件事。” “怎么调解?”秦漠阳问道。 马警官说:“他愿意承担受害人的全部医疗费用。” 吴天福立即站了起来点点头,一副老实认错的样子,说:“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什么的,我都愿意承担。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毕业工作了五年啊,才混到现在这一步……”说着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秦漠阳没想到这家伙撞了人后又跑掉,居然连个拘留都没有,心里有点不甘。可看到吴天福老实巴交的样子,又发不出什么火来,很不爽的说了声:“好吧。” 其实他对一万来块钱医疗费并不怎么看重,那只不过是他大半年的零花钱。可有了这笔赔偿,梁晓雅的心里应该能踏实不少。 当下两个人在调解书上签下字,吴天福从包里拿出两万块现金,交给秦漠阳,再向马警官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去。 秦漠阳见他走了,便问道:“马警官,他撞了人后逃逸,怎么一点处罚都没有呢?” “有啊,按照《交通处罚条例》,罚款,扣分。” “就这些啊?” 马警官笑了笑,说:“小伙子,实话跟你说吧,撞了你同学的,根本就不是吴天福,而是他的老板董建隆,这人不过是个替罪羊。” “那你还这么处理?”秦漠阳猛的站了起来。 马警官无奈的说:“我有什么办法?你看清当初撞人的时候是谁开的车么?再说了,董建隆是有本事的人,人家根本就没把撞人的事放在心上。就算你把他告上法庭,处理结果说不定还不如现在这样呢。小伙子,反正你同学的伤问题不大,就这样吧。” 秦漠阳怔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想起了父亲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在社会上打拼,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你还差得太远!” 马警官看秦漠阳沉着脸离开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 “喂,麻警督吗?对,过来的不是董建隆,已经按你的吩咐办好了。请我喝酒就不必了,你要是高升了,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就行。” 第15章 挑衅 秦漠阳下午去了医院,在和梁晓雅进行完例行学术交流后,说:“警方找到了撞你的那个人。我和那人协议处理了你这件事。” 梁晓雅怔了一下,说:“你这两天一直在忙这件事?” 秦漠阳点了点头,把从吴天福那里拿到的两万块钱和协议书放到梁晓雅旁边,说:“对不起,这件事没征求你的意见。”说完愣了一下,心想:“我又不是梁晓雅的什么亲戚,处理这种事,难道不要授权什么的吗?” “别这么说,我……太感谢你了。”梁晓雅拿起那份调解协议书看了看,流下了眼泪。 “你也别这么说。你这些天带病给我补课,我都一直没谢过你呢。”秦漠阳笑了笑。 梁晓雅擦掉了眼泪,说:“这些钱……除了还你的,你先帮我收着吧。” “好吧,我先帮你存起来。”秦漠阳想了一下,收起了那些钱。他觉得梁晓雅流泪或许是因为对自己感激,或许是因为她自身的处境,总之不像是对处理结果不满。 离开医院,秦漠阳先去了趟银行,然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了起来。事情虽然也算是有了结果,但他的心里却非常不爽,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被人家用两万块钱下了个套子,轻易就给打发了。 他在游戏室玩了一会,又到一个小餐馆喝了几瓶啤酒,到了十点多才往家走。 刚到小区门口,背后亮起两道车灯,接着是几声喇叭响。秦漠阳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开大路,便见到一辆黑色粪田车从身边开了过去。待看到车牌号时,立即便认出这就是撞了梁晓雅的那辆车,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大步跟上了那辆车。 粪田车拐了个弯,在秦漠阳家对面的那栋楼前停了下来,车里下来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男人。 秦漠阳冷哼一声,见这个司机果然不是吴天福,估计便是真正的肇事者董建隆了。他也不着急,慢慢跟进了楼里,听到中年男人进了三楼的一户房中,便跑上去在门口静听。 只听一个女人嗲声嗲气的说:“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那中年男人说:“我老婆今天事特多。唉,不说她。来,让我亲亲。” 秦漠阳一听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随即想起那天自己吃了先天无极丹后到阳台上吹风,对面楼上有一个骂得很阴损的家伙,似乎便是这个中年男人了。 女人说:“你老婆真烦人,早点死了多好。”接着发出一阵亲嘴的声音。 秦漠阳不由摇了摇头,心想:“偷情就偷情呗,这女人也忒恶毒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小区里房间的隔音也算不错,但却隔不住他现在的耳朵。 过了一会,那女人腻声说:“先别急嘛,洗个澡再来。” “好,那你跟我一起洗。”男人**笑着说。 秦漠阳听到里面水响,两人都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便从楼上下来,到了那辆粪田车前,在车的前盖上来了一拳,顿时打得凹下去一块,那车的防盗器“呜呜”的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三楼的窗口探出一个光着上身的人,对着下面骂道:“谁家的王八犊子,敢动老子的车!” 秦漠阳从旁边的花坛里捡起一块石子,朝着三楼窗口扔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碎玻璃就从上面掉了下来。那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脖子。 秦漠阳回身又在车顶上狠狠打了一拳,这回用了十成力气,“砰”的一声响后,车顶陷下去一大块。 “你***不想活了?”中年男人在窗口怒骂了一声。 这时远处一辆小车里的彭康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后说:“麻头,那小子把董建隆的车给砸了几个坑。” 电话那头的麻警督说:“这才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董建隆该不会报警吧?那样我们可不好做了。” “你觉得董建隆是会报警的人吗?” 彭康笑了笑,说:“那好,我们就在这盯着。” “你们不要离那小子太近,他耳朵灵得很,别让他发现了。还有,他医院的那个同学,你也找几个人看着,以免出现意外。” “知道了。那小子不清楚董建隆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吗?”彭康收起了电话,继续观望。 片刻后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从里面出来,指着秦漠阳骂道:“你找死就说一声,老子……” 没等他说完,秦漠阳一把抓住他衣领,摔在车前盖上,问道:“你是不是董建隆?” 这中年男人晚上眼神不太好,这时才看到被秦漠阳在车上打出来的几个坑,心里顿时有些怯了,把后面的半截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那就好,看来我没找错人。”秦漠阳满意的点点头,又一把将董建隆扔在地上。 这时小区的几个保安跑了过来,纷纷问道:“怎么回事?” 董建隆见来了人,胆气又壮了,从地上爬起来说:“这小子砸我的车,你们这些保安是怎么当的?我的管理费白交了?” 那几个保安闻言看了看车,又把目光投向秦漠阳,问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家伙的破车吵得我晚上睡不着觉,你们保安是怎么当的?我的管理费白交了?”秦漠阳说道。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要是外面人进来为非作歹,他们就算不行,也能报警,可住户之间的矛盾,却不好插手。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说:“这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记着,不能扰民!”说完带着手下就走开了。 董建隆见保安不管用,指着秦漠阳的鼻子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秦漠阳哼了一声,抬起脚把一个车灯踢碎了,防盗器又“呜呜”的响了起来。那几个保安听到动静都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让你不要扰民,你这破车怎么回事?”秦漠阳不满的说道。 “你!”董建隆气得脸都青了,但自忖不是对手,只能恨恨得看着。 那几个保安摇了摇头,又转过身走开,便当是没看见。 秦漠阳看着董建隆吃鳖样子,颇感满意。心头的气一顺,便懒得再看他,背着手回家去了。 第16章 修理 董建隆看着秦漠阳走开,沉着脸回到楼上。 “怎么了?”屋里的女人裹着浴巾,在董建隆旁边坐了下来。 “你别多问!”董建隆黑着个脸说。 “凶什么嘛!”女人站了起来,拉掉浴巾,在董建隆眼前晃了一圈, “你不来可不要后悔哟!”边说边进了卫生间。 董建隆看着这个奶子大屁股大的**女人,竟然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反感,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吴天福,你马上给我找一个人,二十不到的样子,就住在临山小区。” “叫什么名字?有照片吗?”电话那头问道。 “我要是知道那小子叫什么名字,还让你查个屁?老子又不是照相机!”董建隆对着电话吼道,想了想又说“应该是个学生,个子挺高,戴了个运动帽,好像是个光头。查到立马告诉我!” 董建隆放下了手机,点起支烟抽了两口,觉得这里比较晦气,有些后悔给情妇在这个地方买了房子。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他在这里过夜,正要举戈上阵的工夫,不知道哪个可恶的小子突然唱什么 “喜涮涮”,顿时令他不举,吃了一堆药才好起来。 他一根烟没抽完,手机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就听吴天福说“老大,那小子是不是戴了个白色的棒球帽,穿了件的李宁牌运动休闲服?” “对!”董建隆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问道“你知道那小子是谁?” “前几天你撞的那个女的就是他同学,这两天交警找上门的事就是那小子挑起来的。” “妈的!你让钉子去叫人,马上过来,把那小子给我狠狠修理一顿!” “在小区里?不太好吧?” “那他妈去哪?那小子把老子的车都给砸了,你知道不?”董建隆怒道。 “还是把那小子弄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比较好。老大,这事交给我了。” “好,给我往残里打!打完直接扔到医院里,他不是喜欢计医药费吗?老子再赔给他!” 董建隆扔下手机,兴致又高了起来,脱掉衣服冲进了卫生间,把女人按倒在浴缸上…… ※※※※※ 秦漠阳回到家里,只觉得周身舒泰,心想“原来搞破坏这么爽,不过我是不是有一点过分呢?” 坐在**运了会功,又把那几本功法书拿出来翻看,这已经成了他每天睡觉前的必修课。 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本市的一个陌生号码。秦漠阳寻思:这会已经凌晨2点多了,有谁会找自己呢? 铃声持续响着,看样子不像是打错了的。他提起电话,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说“你是秦漠阳?” “是我,有什么事?” “嘿嘿,想要你同学没事,就马上来医院。”那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话语中要挟之意非常明显。 秦漠阳提着听筒愣了一会,立即穿上外套出了门。 楼下一辆小车里的彭康见秦漠阳着急忙慌的跑出来,轻轻摇了摇头,自语道“一个电话就被骗出来了,真是年轻啊!”边说边发动了车子,到门口时见秦漠阳打了辆车,便远远跟了上去,不一会接到电话“彭队,董建隆的人来了十几个,都带着家伙。” “知道了。你们离远点盯着,不到必要时候不要现身,我马上就到。” 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一停下,秦漠阳脊背又升起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他环顾四周,便看到了黑影里的一张张不怀好意的面孔。再看了看不远处医院的大楼,似乎没什么异常。 他付完钱下了车,黑影里的那些人立即就围了上来。出租车司机一看到这阵势,脚踩油门 “嗖”的一声就溜了。 “你小子就是秦漠阳?”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指着他说。 “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秦漠阳盯着这人问道。 “不错,就是你老子我!” 秦漠阳压了压火,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这人嘿嘿笑了两声,说“好,今天让你挨打也挨个明白。我叫钉子,你小子砸了我们老大的车,今天……” 秦漠阳一直就在怀疑打电话的人和董建隆有关,听到这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当下不容钉子把话说完,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小腹。 钉子没想到秦漠阳会突然出手,哼了一声便向后倒去,接连撞倒两人,后面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旁边这些人谁都没想到秦漠阳还敢先动手,不由都愣住了。在他们看来,这种情况下秦漠阳应该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钉子抱着肚子爬了起来,咬牙道“妈的,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这些人回过神来,立即一拥而上,同时从衣服里抽出钢管、片刀等物,向秦漠阳招呼过去。这些人的身手很一般,只会拿着家伙乱砍乱砸。但秦漠阳可以拼着挨些拳脚,却不敢硬接刀棒,因此要应付起来不算太轻松,一不留神就被人在胳膊上划了道口子。 远处观望的彭康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秦漠阳虽然力气大,动作敏捷,却好像不会什么招式,一上来就被挂了彩。这时他也接到了属下的询问“要不要马上插手?” 彭康还没来得及回话,场中的情况突然一变。 只见秦漠阳从人缝中钻了出来,然后回过身,照着一个家伙后背就是一脚。那人被他踹得飞了出去,扑向了对面的自己人,对面那些人收刀不及,在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戳了几下。而被这个人撞到的两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彭康看到这一幕,吩咐手下说“先不要动,那小子应付得了。” 秦漠阳利用速度和力量的优势,拳打脚踢,很快又打倒了四、五个。他怕那些人跳起来再次围攻自己,下手相当用力,被他打倒的人半天都爬不起来。 钉子见秦漠阳一会的工夫就把自己的人打倒了一大半,不由吃了一惊,知道这个家伙不好惹,伸手从腰间摸出枪来,指着秦漠阳喝道“别动!” 第17章 真元罡气 秦漠阳看到乌黑的枪口吓了一跳,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钉子手上的是自制的土枪。虽然这东西不像真枪那么可怕,可他心中还是有些惧意。这么近的距离,他不敢轻举妄动。 华夏国对枪支管制非常严格,极少有枪械会流落到社会上。于是一些人便私自造枪,枪里一般装的是钢砂、钢珠和铅弹之类的东西,威力和射程虽然有限,但杀伤面积却不小。还有人在枪里装砂盐,威力更小,但被打中的皮肤会溃烂。 “妈的,居然还带着土枪!”远处的彭康一见忍不住骂了一句。 “彭队,要不要行动?”对讲机的耳麦中传来了属下的询问。 彭康犹豫了一下,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他觉得钉子的动机主要还是威吓,这时出去说不定他反而会狗急跳墙。 剩下三个混混见秦漠阳站着不敢动,便准备把他弄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再好好修理一顿。虽然现在是半夜,可刚才那一番冲突,还是有几个路人注意到这边了。 秦漠阳见过来的三个人中,正好有一个人挡在了他和钉子之间,心中一动,立即飞起一脚踢倒一人,再一拳打翻一个,然后抓起身前这个人当作肉盾朝钉子扔了过去。 没想到钉子对他这一下有所防备,竟然闪在一边,同时瞄准秦漠阳抠动扳机。 秦漠阳顿时大惊。他扔出肉盾的同时自己也跟了上去,准备撞倒钉子后便缴了对方的枪。这时离对方太近,闪避已经不及,只能奋尽全力朝钉子冲去,希望在对方开枪前能抢下来那把土枪。 只听“砰”的一声,枪口冒出火花,秦漠阳来不及细想,右掌一探朝封住了枪口的方向,突然觉得胸口那团热气胀开,一股暖流急速涌向胳膊而进入手掌。接着便见到自己掌前红色光芒一闪,那些钢砂便被抓在了手里。 秦漠阳没感到丝毫疼痛,展开手掌,见手上连皮都没擦破半点,而手里的钢砂就像在火上烧过一般,居然变得通红。 钉子见这一枪居然全无作用,看到秦漠阳迫人的眼神,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远处监视这边的警察们张大了嘴。刚才枪一响,彭康手心里全是冷汗,这时想:“难道那小子练过硬气功或是铁砂掌之类的功夫?” 秦漠阳手一斜,掌中的钢砂滑落下来,有一些掉在钉子的腿上,竟然把他的裤子灼出一个个小洞,冒着丝丝青烟,钉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两腿乱登退后了一些。 见对这些人的教训也差不多了,秦漠阳便进了医院。 钉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他见地上的人有的已经爬了起来,除了一个被刀扎到腿的倒霉蛋,其他人受伤都不重。他让手下的人迅速离开,要是刚才的枪声引来警察就不妙了,却不知远处有不少警察就在注视着这边 秦漠阳进到医院的楼里,在窗口看了一下,见钉子那些人已经全部离开。他刚才下手虽然有些重,但自信还不至于把那些人打出什么毛病来。这么些天来,他对自己肉体的力量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 到楼上看了看,值班的护士伏在桌子上打瞌睡,梁晓雅也睡得很安稳,看来没有出过什么事。 从医院出来,秦漠阳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后面的一块空地。 他默想了一下刚才抓住钢砂的经过,按照那样挥出手掌,胸口那团热气便胀了开来,热流涌到手掌,幻化出一片红色光芒。他意念一松,那股热流便回到了胸口,掌前的红芒便消失了。 “难道这就是真元外放的罡气?” 秦漠阳有些兴奋的蹲下了身子,再次从掌中放出红芒,把手接近一颗枯黄的小草,那颗草先是冒着烟,随后就着了起来。 他站起来踩灭了火苗。沉思一会后,深深吸了口气,将真元运到手上,伸出食、中二指,一道赤红色罡气从两指端激射而出,打在了身前荒草地上,顿时那片枯草就着了起来。 秦漠阳又惊又喜,呆了片刻,再次踩灭了火。 他刚才所用的是无名书上记载的一招,叫做“火焰指”,本是极其普通的法术,但却要达到聚丹初期,在体内凝结成内丹后才能施放。而秦漠阳现在别说是内丹了,就连引气初期的意守调息都没能做好。 道、魔两种修行功法中都提到过,引气期是无法施放罡气的,也就不能施放任何法术,所以秦漠阳虽然看过好几遍那几种低阶的法术,却一直就没有朝这方面去想。在医院门口和钉子那些人打斗时,他意外的施放出了罡气,这才存了试一试的心理,不料竟然使出了“火焰指”。 不过虽然秦漠阳发出的“火焰指”和书中描述的一样,但在体内还是有很大差异。因为他没有内丹,省却了很多调息的步骤,也没有念什么口诀,心中意念一动,便发了出来。 “看来书的东西,真的是不能全信的。”秦漠阳微微一笑,又想起了一种叫做“气旋刀”的法术,将真元运到右手,一掌挥出,可这一次却没什么动静,真元也回到了胸口膻中穴里。 “怎么不灵了?”他有些疑惑,再拭了几次,真元依然在手上转了一圈就回去了,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秦漠阳低着头想了半天,曲起中指用拇指扣住,运气弹了出去,一个小小的红色光团随指而出,打在地上爆了开来,过了几秒便消失了。他这一回对准的是没长草的地方,倒不用再灭火了。 “果然是这样,看来我只能使用火脉技能。”秦漠阳喃喃自语道。他刚才使的法术来自那本《玄元真诀》,乃是道家的一种普通法术,名为“火焰弹”。 施放了两个法术后,秦漠阳觉得胸口的那团热气似乎减弱了一些,一反手从玉貔貅中拿出一颗红色珠子握在手中。默运功法,一股暖流从手心透入,直入胸口,那团热气便充盈起来。不过在达到以前的那种程度后,手心便再感觉不到真元涌入了。 无名书和《玄元真诀》上的法术,秦漠阳都浏览过一遍,但真正记得清楚的也就那么几种。他收起了红色珠子,急切的奔回家去,想研究一下到底还有什么法术是自己能使用的。 一直在远处观望着的彭康见秦漠阳终于离开回家,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心想:“这小子跟人打了一架后就去点火烧草玩,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啊?” 在钉子那些人撤离后不久,彭康就接到了手下的报告:董建隆的人都各归各位,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打算。 他当时就想离开,但见到秦漠阳跑到了医院后面的空地上,才停下来看个究竟。只不过因为离得太远,那块空地上又没有路灯,因此没看清秦漠阳到底做了些什么。 第18章 火脉技能 秦漠阳回家后挑灯夜读,把几本书里关于法术使用的内容细细看了一遍。 除了那本在他眼里已经沦为垃圾的《青城引气诀》外,有三本书以内修为主,关于法术的记载并不多。而那本《驭剑术》又需要什么飞剑才能练,只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剩下的一本《雷霆九式》倒是吹得很凶,但秦漠阳翻了一下就知道这东西自己练不了。一是对修为要求极高,没有数十年的真元修为,很可能把人练死;二是这书上的法术太深,包含金、水、木、火、土五元脉法术,以及它们的交插、重叠、生衍的变化,绝不是放火那么简单。 秦漠阳觉得自己之所以能使用道、魔两种从本质上不同的法术,那是因为自己修炼的方法也很特别,他倒不认识自己现在就能学习那种需要极高修为的法术。书上的东西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在一番整理之后,除了已经学会的两种法术外,又找到了三种他认为自己现现阶段可以使用的。用心记忆之后,虽然已经到了早上六点多,他仍急不可耐的想立即试上一试。 当然,在家练习放火大法是非常危险的,于是他出了门,轻车熟路的跳过了小区北边的院墙,在后面的山上找了一处连草都没几根的空地。 新学的三种法术比“火焰指”要复杂些,威力看上去也大了不少。他练了几次,便已经纯熟。加上前面学的两招,或指或掌,一样样使出来,倒也其乐无穷。 这样练习了一会,胸口那团热气明显减弱,秦漠阳就把红珠子拿了出来,补充体内真元。 等这次运功完毕,他发现手里的珠子似乎小了一些。为了证实不是错觉,他又大发神威,把周围的一片荒土变成了焦黑,然后再次补充真元。 这一回看得仔细,手里的红色珠子的确小了一些,寻思:“照这样用下去,这珠子早晚会用没的。我既然感受不到五行之气,那不一直是要依赖这些东西才能练功么?” 秦漠阳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手里的珠子能为修炼者补充真元,恐怕就是内丹了。这种东西只有杀了魔门修炼者才能弄到。自己要想修炼下去,岂不是注定要走上一条杀人越货的路么? 虽然学会了几种法术后,秦漠阳总有一种想要找人试试的欲望,最好是董建隆的人再来找事,乘机修理他们一顿。但受过十几天正统教育的他,却从来没有过半点要杀人的念头,甚至连伤人至残的兴趣都没有。 再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内丹,发现它和杜昂死前嘴里跳出来的东西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杜昂引爆内丹有关。但自己只能使用火脉技能,似乎也能说明一点问题。 这红色内丹,大概就是代表火吧?那白色的内丹,又是哪一脉的真元力量呢?如果把体内的火脉真元消耗光,是不是就可以吸取白色内丹里的真元了呢? 秦漠阳有一种冲动,想马上试一试,说不定就可以学别的一些法术了。但考虑内丹的稀有,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 董建隆直到日上三竿才从**爬起来。昨晚和情妇的几番大战让他非常尽兴,临走时还有心情在女人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不过他到楼下看到自己的车时,好心情立即就没了。想起了昨晚的事,心头的火又冒了起来。 他开着带了几个坑又少了个灯的粪田到了公司,把吴天福叫到办公室,想问问把那个可恶的小子修理到什么程度了。 没想到吴天福告诉他:钉子那些人全被打了,而那小子只是胳膊上被划了道口子。 “什么?都是废物!”董建隆闻言大吼一声。他没想到钉子那十几个人去修理别人,结果反被修理了一顿。他在秦州市混了二十多年,还没吃过这种亏。 不过他除了震怒外,还有些吃惊。一开始他以为那小子只不过力气大一点,认为钉子那十几个人怎么也能收拾掉了,现在看来这个叫秦漠阳的家伙并不简单。 果然吴天福说:“老大,钉子说那小子会功夫。” “妈的。”董建隆骂了一句,说:“你去把狗熊给我叫上来。” 吴天福很清楚自己的这位老板不是善类,否则也不会喜欢下边的人叫他“老大”而不是“老板”。这些年来在秦州市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这次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把车给砸了,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吴天福一听要叫狗熊来,就有些担心。狗熊名叫周博,据说是从特种部队里退下来的。董建隆手下除了钉子那些普通的公司保安,还有几个堪称高手的人,周博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让这些人出手,后果可能会相当严重。 “老大,最近收到风声,条子好像盯上我们了。叫狗熊那些人办事会不会……” 不等吴天福说完,董建隆在桌子上使劲拍了一下,吼道:“会不会个屁!给了那小子两万块钱,竟然还敢来找事,不把他收拾了,老子以后还怎么混!赶紧去!” 吴天福吓得一哆嗦,立即出了门,过了一会带了身材魁梧的人进来。 “事情你都知了?”董建隆问道。 周博答道:“知道了。” 董建隆说:“你晚上去那小子家里,给我往死里打!”见站在旁边的吴天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他说:“你有什么话就说。”他知道吴天福这小子虽然打架不行,鬼点子却不少。 吴天福说:“在小区里动手恐怕不好,最好把那小子弄到没人的地方。” 董建隆一想觉得有道理。临山小区里住了不少有点头脸的人,闹开来的确不好。便摆了下手,说:“你们去商量吧。记着,别***再给我办砸了!” 周博点了点头说:“我跟和尚一起去。” 吴天福听了心里又是一紧,估计这回想不出事都不行了。 第19章 没完没了 秦漠阳早上回到家里补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看了看胳膊,见那道口子已经快长好了。 他吃了点东西便赶往医院,可是到了病房,却发现梁晓雅不在。 秦漠阳把书本扔到病房的桌子上,到值班室问道:“护士,我那个同学呢?” “刚才来了个她的朋友,推她到下面去晒太阳了。” “朋友?男的女的,长得什么样?”秦漠阳颇为疑惑,心想梁晓雅哪来的什么朋友,要说有的话,除了自己,就是她那个邻居老太太了。 “一个女的,应该是你们同学吧。” “哦,谢了。” 秦漠阳正准备到下面去找找,那小护士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有个东西交给你。”说着递过来一个信封。 秦漠阳接过撕了开来,里面的便笺纸上歪歪邪邪的写着两行字:“要找你同学,来枣园巷34号。记着,不要报警。” “我靠,还没完没了了!”他骂了一声,顺手把便笺纸和信封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匆匆下了楼。 最初秦漠阳砸了董建隆的车,还是酒后脑子发热的成分居多。就算董建隆全没当回事,至少派出来解决事情的吴天福看上去还不是那么讨厌,怎么说对方也为梁晓雅赔了钱,骗人也算下了点工夫,所以事后他还是有一点点后悔。 但在和钉子那些人打了一架后,秦漠阳的那一点悔意就没有了。在他看来,算是董建隆又欠了他的。不过要是这件事到此为止,董建隆不再来找麻烦,他也勉强能够接受。 说到底秦漠阳只是个普通学生,在学校里碰到一些纠纷,一般到这个程度也就告一段落了。可是今天董建隆再次派人来找他麻烦,就让他有些恼火了。 枣园巷在秦州市老城区,是留存至今不多的秦州古巷之一。极里面的居民大多已经搬进了楼里,很多房子都空置着,再加上巷子里有很多粗大的槐树,因此显得有些过分的安静。 秦漠阳到了34号门口,在院门上拍了两下,见门虚掩着,便推开进了院子,大声喊道:“有人吗?” “嘿嘿,胆子不小啊。”一个声音响起,东厢房里走出两个人。 秦漠阳背后又升起那种怪异的感觉,而且比前几次都要强烈。但他刚学习了五种火脉法术,很是有恃无恐,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 其中一人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身材相当魁梧。这时才是四月中旬,天气还很凉。这人上身却只穿着个背心,露出一身的肌肉,那胳膊看上去比秦漠阳的大腿还粗。 另外一人大概二十五六岁,模样也不算难看,但脸上有一道从眼角直拉到嘴角的刀疤,就显得有些凶狠。不过这个人最显眼的还是他的光头。 要说光头秦漠阳最近也碰上了不少,他自己现在也能归入这个行列,但却想不到一个人的头能亮到这种地步,简直能照出人来。 “我最近跟光头还真是有缘。”秦漠阳心里嘀咕一声,说道:“你们两个是董建隆的人吧。” 光头笑了笑,脸上的疤也随之扭曲,这样一张脸让人看着极不舒服。“你打断自己两条腿,我就告诉你。”他不紧不慢的说。 “我那个同学呢?”秦漠阳又问。 “你打断自己两条腿,我就告诉你。”光头依然不紧不慢的说。 秦漠阳怒道:“那我就先把你的两条狗腿打断!” “你有本事就来试试。”光头还是那副腔调。 秦漠阳不再跟他废话,冲上前挥拳朝准光头的下巴打去。光头只是随意的抬起右手,便刚好封住了他的拳头。秦漠阳这一拳打在光头的手掌心,却像是打在了空处,全无着力的地方,但随即就感到有一股极大的力量从光头的手掌中涌出,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在这由空到实的力量交错之下,秦漠阳只觉一阵酸麻,右臂不听使唤的垂了下来,不由大吃一惊,心想:“当初谢宝泉接了我一拳也要连退几步,这个光头却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他比谢宝泉还要厉害?不过他却没有幻化出什么罡气,应该不会玄功。”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感到已经恢复了知觉。 光头看上去毫不费力的化解了秦漠阳这一拳,其实用的却是极高明的内家功夫。他先把这一拳的力道卸去,再突然发力,本想让秦漠阳胳膊脱臼,却没能办到,也感到有些意外,说道:“力气不小啊,难得。”这话听起来像是赞赏,但轻蔑之意也很明显。 “和尚,让我来吧。”身材魁梧这人边说边走上两步,到了秦漠阳面前。 这人便是绰号“狗熊”的周博。另外一人姓赵,因为光头特别显眼,人称赵和尚,其实他的真名赵亮倒是更加的名副其实。两人都是董建隆网罗来的金牌打手。 赵和尚点了下头,拉了把椅子在屋檐下坐了下来,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 周博从吴天福那里知道,秦漠阳不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打倒钉子那十几个人,甚至还徒手接住了土枪打出来的钢砂,所以他一点都没有轻视秦漠阳的意思,这次叫赵和尚一起来,也是为了稳妥。 不过看了刚才秦漠阳打向赵和尚那一拳后,周博就发现秦漠阳虽然力气不少,但却没什么对敌经验,可能从来就没跟会功夫的人动过手。自己要打倒他,应该是很轻松的。 尽管这样,周博也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他一向的原则就是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解决掉对方。 秦漠阳见周博像站在自己面前,就像铁塔一样,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全神戒备起来。 第20章 武功高手 周博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立即绷紧,大喝一声,挥拳直取秦漠阳的鼻子。 鼻子虽然不是要害,但要是被狠狠打中,对人的视觉、听觉和反应会造成很大影响。周博的招式和打斗风格全都是从实战中提炼出来的,简单而实用。 秦漠阳虽然不懂招式,但反应极快,连忙低头避开对方的拳头,同时前冲,去打周博露出来的右肋。他知道不管多么壮的人,肋下都比较柔弱,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软肋了。 周博见秦漠阳低头躲过了这拳,立时变拳为掌,切向秦漠阳后颈,同时右膝撞向秦漠阳的面门。 秦漠阳感到周博的肋下就像铁板一样,拳头打上去生疼。随即见到周博的膝盖抬了起来,心中大骇,连忙闪身侧跃。他虽然躲过了这一膝盖,却被周博切中了肩膀,痛入骨髓,差点没叫出声来。 周博心中也是极为惊讶。他一身横练的得硬气功,被打到了肋下,居然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而自己可以轻易拍碎青砖的一掌,切到秦漠阳的肩膀后,对方居然没什么事。 两人过了一招后,都停了一下。 周博道:“你的反应很快,但却不是我的对手。不如你自己打断两条腿,可以少受点苦。” 一边的赵和尚翘着二郎腿说道:“如果让我们下手的话,你恐怕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放屁!”秦漠阳对敌人的嚣张气焰很是不爽,同时心中大骂自己是蠢才,没事干和对方搞什么肉搏战啊? 周博这时已经暗自调匀了气息,冷哼一声挥拳再上。 秦漠阳后跃避开,同时右手中指一弹,一个玻璃球大小的“火焰弹”射出,打向周博胸口。这一招比他刚学会时又纯熟了许多,威力也大了些。 周博这拳打到一半,感到身前有股灼热的气流,随即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力道顿时泻了。低头一看,背心居然烧了个洞,露出焦黑的皮肉。 “你这是什么功夫?”周博骇然问道。赵和尚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异的看着周博的前胸。 秦漠阳得意的说:“弹指神通,感觉怎么样?” “小子,你还会内功?”赵和尚问道。 “怎么,不服气啊?”秦漠阳见这两人看不出自己的玄功罡气,很是臭屁的说。 赵和尚冷哼一声,说:“那就让我来试试。”说着右手在身前一划。 秦漠阳见赵和尚离自己有近三米远,还以为对方这一下是虚张声势,但随即就看到一个淡淡的白色气旋向自己飞来,连忙闪身避开。那个白色气旋从他身前飞过,打在了后面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墙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居然能避开我的无影掌,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赵和尚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无影掌?”秦漠阳听了一乐,心想你自己看不见,还当我也看不见么?说道:“那你就领教一下我的一阳指吧!”食、中二指一扬,赤红色罡气从两指端激射而出。 赵和尚虽然看不到秦漠阳的罡气,但这时早就收起了轻视之心,连忙跳向一旁。他刚才坐的那把椅子“啪”的一声裂来,并着起了火。 周博跟赵和尚对望一眼,对秦漠阳如此神奇的武功都感到惊惧。但两人都有同一个心思,就是秦漠阳功夫虽然高,却没什么临敌经验,而且明显不擅长近身肉搏。 “怕了吧?识相点就赶快回答我的问题。”秦漠阳得意洋洋的说。话刚说完,就见周博、赵和尚都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一左一右向自己扑了过来。 这两人一个皮坚肉厚,一个有远程攻击,下手都是毫不留情,秦漠阳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他虽然学会了几种火脉技能,临敌经验却谈不上。避开了赵和尚的一记“无影手”,却被周博在后心打了一拳,五脏六腑都要翻了过来。 “妈的,这两个家伙下手真狠毒!”秦漠阳心想骂了一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但周博近身缠住了他,想要使用玄功竟然找不到机会。这人的拳头太硬,刚才挨了两下现在还疼得要命,他实在不愿意硬接,不停的闪避。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秦漠阳左臂中了赵和尚一记“无影掌”,被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涌了出来。他心中一慌,胸前又中了周博一拳,被打得凌空飞起,撞在了院墙上。 秦漠阳疼得哼了一声,见周博、赵和尚又攻了上来,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竟然一副置人于死地的架势。这个时候他反倒冷静了下来,避开赵和尚的一击,咬牙拼着再中周博一拳,两手“火焰弹”同时弹出。 赵和尚离秦漠阳较远,一直有所防备,这时便避了开来。周博却中了一弹,闷哼了一声。 趁这个空当,秦漠阳从两人的夹击中钻了出来,全力冲出几步,和那两人拉开点距离,回身双掌齐推,用的是所学过的几招中,威力最大的魔门玄功“赤炎诀”。 赵和尚和周博立即感到像是进到了烤箱里,转眼间身上的衣服都着了起来。这两人的忍耐力远非常人可比,尤其是周博,一般的皮肉之痛根本不放在心上。但这火虽然烧在身上,却是痛入骨髓内腑,两人连声惨叫,不停在地下翻滚,想弄灭身上的火。 秦漠阳开始所用的“火焰弹”和“火焰指”,只不过是用来熟习火脉控制小法术,有点像课程中的基本练习题。这“赤炎诀”才算得上是一种能够对敌的基本玄术。 如果他一开始就使出“赤炎诀”,周博、赵和尚两人根本就没有机会。但他是新学乍练,又是初次碰到对手,难免有些卖弄的意思。而且“赤炎诀”比较消耗真元,他不愿轻易使用。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开始时没有意识到周博、赵和尚两人是真的想废了自己。 他对玄功没有直观的认识,也不能很好的把握施放出来玄术的威力,生怕自己下手太重,伤人至残可是要坐牢的。他先前打了赵和尚一拳,便怀疑这人比谢宝泉还厉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漠阳见地下的两人惨叫连连,也感到心惊,颇有些不忍。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见血已经止住了,但浑身上下还是疼得厉害。周博那几拳要是打到一般人身上,至少会让人残废。心想:“要不是我刚学了几招,今天恐怕就要交待了。”想到这他对地下的两人再没有半点同情,对他们的老板董建隆更是恨之入骨。 周博、赵和尚在地上翻滚了半天身上的火才灭了,留下大面积的烧伤。周博的头发全烧光了,起了一个个水泡。 秦漠阳半蹲下来,说道:“你们两个是董建隆的人吧。” 这是他进院子后对两人说的第一句话。这时再说出来,赵和尚脸上再看不到那副表情,只是痛苦的点了点头。 “我那个同学呢?”秦漠阳又问。 “她根本就没有出医院,你一走就会有人把她送回病房。”赵和尚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答道。 秦漠阳站起来说道:“既然他这么喜欢玩,那我就陪他玩到底。” 第21章 疑惑 彭康这一队人的主要任务是监控秦漠阳和董建隆之间的冲突情况,同时尽可能的保障秦漠阳的安全。 接到属下的报告后,彭康立即驱车赶到了枣园巷。但由于这个巷子太安静,而且地形也不利于就近窥视,他只好和几个属下在巷子口蹲点。 “彭队,这都半天了,那小子不会出事吧?” 彭康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呵欠,说:“没事,那小子的身手你们也见过了,出不了问题的。” 在目睹了医院门口的那一幕后,彭康对秦漠阳很有信心。他认为只要不用枪,董建隆养的那些个打手根本不是秦漠阳的对手。而董建隆的情况也有另一队人监视,有什么特殊情况,居中调度的麻警督会通知他的。 又过了一会,他终于看到秦漠阳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难道他又被砍了一刀?里面是些什么人呢?”彭康见秦漠阳胳膊挂了彩,模样也很有些狼狈,心中微觉奇怪。他让一个下属先跟着秦漠阳,自己留下来想看个究竟。 十几分钟后,吴天福开着一辆小型面包车进了巷子,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车里面多了两个像是从火灾中逃出来的难民。虽然那两个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彭康还是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是周博。 对于周博的底细,彭康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人和他的顶头上司麻警督一样,都出身于特种军旅,而且他们之间还认识。所不同的是周博是因为违记被踢出来的。 周博回到秦州市不久,就犯过一回事,正好被彭康撞见。彭康练过多年散打,但那次和周博交手,一个照面就差点被打断了肋骨,幸亏麻警督带着人及时赶到。 麻警督当时曾对周博说,让他好好表现一段时间,可以调他到警局。从那之后,彭康便再没怎么听说过周博的消息,没想到这人去了隆建隆那里。 “麻头,你知道……” “秦漠阳怎么样了?” 彭康拨通电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麻警督打断了,便说:“秦漠阳没什么事,现在应该去医院了。”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这次董建隆派出来的人是谁么?” “我知道,周博跟赵和尚。”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呢?”彭康不由提高了声音。他虽然没跟赵和尚打过交道,但对这个人也有所了解,据说也是一个极狠的人物。 “通知不通知你,有区别么?” 彭康闻言愣了一下,说:“你知道秦漠阳一定能收拾得了周博跟赵和尚?”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省油的灯,说不定麻警督自己也收拾不了。 “事情的结果证明是这样的。好了,继续当你的班吧。”麻警督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彭康拿着手机呆了一会,然后下了车摸进了34号的院子。看着地上的一片焦黑,他实在弄不明白,秦漠阳是怎么放火烧了那两个人的。 ※※※※※ “怎么回事!?” 董建隆看到被烧得没了人样的周博、赵和尚两人感到万分诧异。 “那小子是个内家高手,我们两个都不是对手。”赵和尚有气无力的说道,话语里很是沮丧。他并不是天生的秃子,只因从小练习家传内功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结果加上周博的协助,还是一招败落。 “内家高手?” 董建隆没想到周博、赵和尚这两个从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无往不利的金牌打手居然会这么狼狈的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回真的是碰上了一个极不好惹的人物。 “老大,要不和那小子谈谈,把这事揭过去算了。”吴天福在旁边进言道,他觉得现在息事宁人才是上策。 “放屁,让我跟他谈?他算是哪根葱!”董建隆拍着桌子叫道,见吴天福还要再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带他俩去治伤。” 等这些人都出去,董建隆拿起了手机。 “喂,金隆吗?” “哟,是大哥啊,你可有段时间没来电话了,近来可好啊?”手机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是弟妹啊,我还好。金隆不在吗?”董建隆的语气相当的客气。 “金隆去长安市筹备子公司成立的事了。” “哦,他手机也没带啊!” “是啊,那边事情太多,他不想分心。大哥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一样的。”女人笑着说道。 “没……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 “那等金隆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好,好。” 董建隆挂了电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手下还有两个和周、赵两人本事差不多的打手,但他那两人应该同样不是秦漠阳的对手,看来眼下只能先忍一忍了。想到这,他又把吴天福叫了进来。 此时陇原省省会金城市,金龙大厦顶层的宽大办公室里,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放下了手机,对站在窗前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笑着说道:“你大哥看来是碰到麻烦了,你这个做兄弟的就忍心袖手旁观?” 这男子正是董建隆的弟弟董金隆。他不在意的说:“出不了大事的,灭灭他的火也好,省得他一天到晚不做正经事。” 少*妇走到董金隆旁边说道:“哟,听这话好像你做得都是正经生意。” “那也要看风险与回报成不成比例。”董金隆揽住少*妇的腰说道,“他以前搞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东西,钱赚的不多,麻烦却不少。要不是听我的,他恐怕早就进去了,而且这辈子也别想再出来。” 第22章 蛰伏 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忘记。 有些耻辱,我们不能忘记。 我们懂得宽容,并不代表我们会背叛过去。 有座桥,永远覆盖着献血的颜色。 勿忘国耻 〓〓〓〓以下正文〓〓〓〓 秦漠阳离开枣园巷后立即去了医院,见梁晓雅果然在病房里,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梁晓雅见他一身的尘土,衣袖上开了道口子,上面还有血迹,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了,胳膊受伤了?” “没什么,被挂了一下。你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就在下面。”梁晓雅低着头说道。 “刚才来找你的是什么人?” “一个……朋友。” “朋友?”秦漠阳越发感到奇怪了,“难道你认识那个人?” “嗯。”梁晓雅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说:“你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不用了,只是破了点皮。”秦漠阳见梁晓雅吞吞吐吐,虽然心中很想知道事情的究竟,却不好再追问,便说:“我们开始吧?” 梁晓雅点了点头,从床头柜上拿起书本。 秦漠阳发现梁晓雅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给自己辅导时总是走神。原以为是董建隆的手下把她带出去后受到了惊吓,可仔细观察一阵后,发觉梁晓雅更像是受到了精神打击,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进行完这一天的辅导内容后,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秦漠阳第一次见到医院为病人准备的饮食,发现那个小护士还真不是吹牛,那股诱人的香味立即让他的肚子叫了起来。 “你饿了吧?”梁晓雅边说边把桌上那份饭向秦漠阳推了推。 “不用了,你吃吧,你这是医院专门给你准备的。”秦漠阳笑了笑,起身告辞。临走前偷偷向负责护理梁晓雅的小护士交待了一下,如果再有人来找梁晓雅,一定要及时给自己来个电话。 回到小区,秦漠阳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黑色粪田停在自己家楼下,似乎是董建隆的那辆车。他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再看了下车牌号,没错,正是那辆,只不过车上的坑已经没有了,前面坏掉的车灯也装好了。 “又来找麻烦?” 因为车窗有隔膜,秦漠阳看不清车里的情况,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从前两次的经历来看,董建隆对于公众场合还是有顾忌的,否则也不会把自己骗到没人的地方。 还没等秦漠阳走到跟前,车灯亮了一下,随后车门打开,里面下来的人却是吴天福,这家伙居然还向他点了点头打招呼,待他走近后说道:“能不能请我上去坐坐?” “我看没这个必要。” “那请到车里一谈。” “我也不想上你的车。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 吴天福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秦漠阳爱搭不理的态度没有什么不满,说道:“其实呢,从一开始,这些事情就是误会,我想现在我们有必要及时消除这个误会。” 秦漠阳见这人如此的大言不惭,有一种想打他两拳冲动,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现在揍你一顿,你会不会觉得也是个误会?” 吴天福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的笑道:“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漠阳对吴天福还真有些下不去那个手,说道:“那你就赶紧走吧,我没什么兴趣跟你废话。”说着就要上楼。 秦漠阳听了吴天福第一句话后,就知道了这家伙的来意,无非是董建隆对自己比较忌惮,怕自己去找他麻烦,于是便派来这个家伙和谈,但他却没有轻易放过董建隆的意思。要不是临时抱佛脚学了那么几招,自己现在能躺到医院里都算是好的。 一开始秦漠阳只是想帮梁晓雅讨个公道,但他觉得现在已经变成自己和董建隆之间的恩怨,所以这个问题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吴天福见秦漠阳要走,飞快的说道:“请等一下!我知道你身手了得,但你不要以为我老板手下就没有能对付你的人,更何况……”说到这时他顿了一下。 秦漠阳刚走出几步,闻言停了下来,侧过头问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你那个女同学,实在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你威胁我?”秦漠阳转过身来,盯着吴天福冷冷说道。 吴天福说:“那可不敢,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谈的。” 秦漠阳知道吴天福绝不是虚言恐吓,以董建隆的为人,这种事情是做得出来的。他走上前几步,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哪怕董建隆再派几个比下午那两人还厉害的打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把梁晓雅牵扯进去,就没那么简单了。就算只是普通同学关系,秦漠阳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他人受到牵连,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把梁晓雅当成了自己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就更要为她考虑了。 吴天福看到秦漠阳凶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强笑道:“我只是个打工的,而且不会半点功夫,你不会为难我吧。” 秦漠阳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笑道:“很好。”从花坛里捡起一块石头,砰砰两下把粪田的前灯都敲掉,说道:“你是不是认为这也是个误会?” 吴天福极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说:“当然。” 秦漠阳有点佩服这个家伙了。敢来找自己谈这个事,又是这么一种表现,这个叫吴天福的人的确不简单。他却不知道两次把自己骗出去,以及这次的谈判,都出自吴天福的策划。 “晚上开车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了。”秦漠阳把石头扔进了花坛,朝楼上走去。 吴天福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找秦漠阳并不是真想谈出个和解协议来,就是让他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黑夜中发动了车子后,他又恨恨的想:“让你小子嚣张,过些天你就知道厉害。”这辆刚刚修好的车董建隆已经送给了他,再去修就要花他自己的钱了。董建隆采纳了他的建议,也不是想放过秦漠阳,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秦漠阳回到家里,弄了碗泡面吃了一半就扔在了一旁。被人家找上门来威胁一番,只能砸掉两个车灯泄愤,他心里非常窝火。但又不得不承认,董建隆的确抓到了自己的死穴。 他想到了报警,可上一次的经历在他心里留下了些阴影,觉得未必会有什么用。马警官就当面对他说过,董建隆可是有本事的人。而且自己做的事,恐怕也有违法乱纪的嫌疑,弄到后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好,只要你还没死,总有收拾你的一天!”他咬牙切齿的想道,端起泡面又吃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一直平安无事。秦漠阳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董建隆再没有从他们这个小区里出现过。 梁晓雅快出院时,秦漠阳提出接她到自己家里去休养,一来有人照顾,二来也能就近辅导。但梁晓雅却说什么都不答应,一定要回自己家里。 秦漠阳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坚决,细想之下,也觉得接一个女同学到家里住好像是有些不太合适,就不再坚持。 第23章 当枪使(上) 彭康在秦漠阳家楼下转了一圈,又回到车里点起一支烟。他觉得自己办事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到这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秦漠阳家楼下去了三回,每次都在要上楼的时候退了回来。 烟快抽完的时候,彭康一扭头,看到秦漠阳夹着书本从自己车的前方经过,朝小区大门走去。他烦躁的叹了口气,熄掉了烟,从车里探出头叫了声:“秦漠阳!” 秦漠阳对彭康的声音并不陌生,突然听到这位警官叫自己,有些心虚地想道:“难道我把那两个人打得伤重不治了?”他自己的伤现在已经全好了,但周博、赵和尚两个人恐怕不会好得这么快。回过身装作没事的样子说道:“是彭警官啊,你找我有事吗?” 彭康招招手,道:“有点事,来车里说吧。” 等秦漠阳坐进车里,彭康说:“我收到消息,有人用你的同学威胁你,有没有这回事?” 秦漠阳皱了皱眉,即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反问道:“你是专门在等我么?” 彭康看到秦漠阳的反应,知道自己的动机对方已经有所察觉,如果再说别的都是废话,便直说道:“你同学的安危,警方会负责的。” 秦漠阳一听忍不住笑了。 在和吴天福谈过之后,秦漠阳就花了一点时间去摸董建隆的情况。董建隆在秦州市算是个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要打听他的消息并不难。秦漠阳很快就了解到此人名下有一家餐饮娱乐公司,经营着几处酒店、歌厅、洗浴中心之类的场所。 但秦漠阳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一个正经商人,找几个周博、赵和尚之类的人当保镖还说得过去,但养一群钉子那样的打手就有问题了。并且从董建隆的做事方法来看,这家伙更像是搞黑社会的。 这时听了彭警官的话,秦漠阳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彭警官的话很好理解,无非就是“你同学由我们来保护,你就放心的去找董建隆的麻烦吧。”看来董建隆的确很成问题,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警方没有切入点,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秦漠阳弄清楚了对方的真实用意,眨了眨眼睛问道:“彭警官就是来和我说这个?” “嗯。”彭康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彭警官了。”秦漠阳说完下了车。 彭康趴在方向盘上,心里感到非常别扭。他虽然没听到前些天吴天福和秦漠阳的具体谈话内容,但却不难猜到。而在那之后第二天,麻警督就给了他这么一个任务。 这种拿普通市民当枪使的做法,彭康心里是有抵触情绪的,所以拖了几天才来找秦漠阳。他跟着麻警督干了近三年,破了不少案件,对这位上司还是很佩服的,却不太能接受这种只论结果的行事风格。 “难道这就是军队的作风?”彭康有些无奈的想道。正准备发动车子,看到秦漠阳又回来了。 “我还有几个问题。”秦漠阳靠在车窗旁边说道。 “你说。” “我会不会有麻烦?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彭康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过防卫过当也是违法的。还有别的事么?” “有。”秦漠阳又坐进了车里,说:“请送我一程。” 彭康摇了摇头,一直把秦漠阳送到了梁晓雅家小区的门口。车停下后,秦漠阳看了看四周,问道:“彭警官,这附近有你们的人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到位,你可以放心。” “哦,那在这值班的人有没有配车呢?” 彭康瞪了秦漠阳一眼,说:“怎么,你还想让警车专门接送你?” “我倒是不用。你也知道,我那个同学现在腿脚不利索。过些天学校要填报名表什么的,这附近出租车实在太少了……” 没等秦漠阳说完,彭康就说:“我知道了。” 秦漠阳又说:“可不能是警车啊,那样我同学会害怕的。不过也不用什么好车,像你这辆就可以了。” 彭康说道:“我送她,行了吧?” “那可太感谢你了!”秦漠阳笑着下了车 彭康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漠阳这家伙给个杆就往上爬,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丢给秦漠阳一张纸片,说:“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秦漠阳接过来,冲彭康挥挥手,心想:“你们拿我当枪使,用用你们的车,不算过分吧?” 现在正是下午,小区里很安静。秦漠阳进了大门没走几步,听到槐树后面楼的西侧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摔倒了,打碎了手里的玻璃物品。 “都他妈瘸了还不老实在家呆着。我这裤子是新买的,你给我赔啊?!”一个凶狠的声音骂道,接着是一个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骂人的声音秦漠阳很熟悉,是被他教训过的黄毛,而那哭声像是梁晓雅发出的。他立即朝那边跑了过去,到了楼西侧,便见到梁晓雅坐在地上,黄毛正指着她怒骂。 梁晓雅的身前是一个破碎的玻璃瓶,黑色的**贱了一地,黄毛白色的裤子也黑了一片。空气中飘浮的味道说明那黑色**是酱油。 黄毛光骂还觉得不过瘾,又捡起掉在一旁的拐杖,要向梁晓雅身上打去。 秦漠阳见状怒不可遏,冲上前夺过拐杖,一脚踹中黄毛胸口。黄毛腾空飞起撞在楼墙上,然后又“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下。 秦漠阳把梁晓雅扶了起来,说:“你没事吧?” 梁晓雅见到秦漠阳,脸上显出些欣喜,擦掉了眼泪,接过拐杖说道:“我没事。” 秦漠阳看着地下哼哼唧唧的黄毛,真想给这家伙来个“赤炎诀”,一把火点了他。 “我们走吧。”梁晓雅轻轻拉了一下秦漠阳的衣角说道。 秦漠阳看了黄毛一眼,扶着梁晓雅朝她家走去。 黄毛飞起来的时候就看清了踢他的人是秦漠阳,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想说两句交待场面的话,嘴动了几下又把话咽回了肚里。这时他见两人走开,爬起来说道:“小子,有种就给我等着……”秦漠阳回头瞪了一眼,黄毛顿时没了下文,转身飞快地跑开。 秦漠阳寻思:“看来我刚才踢他的那一脚不重啊,这小子还是很经打的。” 〓〓〓〓〓〓〓〓 p:昨天我的电脑穿越了,带走了我的很多东西,悲愤中。 第24章 当枪使(下) 到了梁晓雅家,秦漠阳扶梁晓雅坐了下来,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也没怎么回事。”梁晓雅低声说道,“刚才我出去买酱油,回来的时候正好他迎面过来,推了我一把。” 秦漠阳说:“以后你要买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又问:“那个黄毛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梁晓雅抿着嘴,过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去好好教训他一顿。”秦漠阳握紧了拳头,说着就要出门。 梁晓雅连忙阻止道:“别去了,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可怜?”秦漠阳微觉诧异,又坐了下来,问道:“你跟他很熟?” “嗯。他爸爸也是很早就去世了……” 这个小区是一个事业单位的家属住宅区,住户都是一个单位的。黄毛名叫刘伟,他父亲和梁晓雅的父母死于同一起事故中。那起事故之后,刘伟的母亲经常关照梁晓雅,但刘伟对梁晓雅却很反感,时常欺负她。 刘伟的母亲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但却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应该说刘伟是一个因为家庭原因而变成不良少年的典型。 秦漠阳听了刘伟的身世,并不觉得这是个值得同情的人。在他看来,小混混打架闹事或许还算不上什么,但若总是无缘无故的欺负弱小,那就是人渣了。 梁晓雅说完这些就开始给秦漠阳补课。这天的内容进行到快一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秦漠阳见梁晓雅拿起拐杖就要去开门,说:“我去吧。”其实他早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不光知道来敲门的是黄毛,还知道这小子是来干什么的。 门一打开,外面的刘伟指着秦漠阳说:“你小子有种就出来!” “你叫他去干什么?”梁晓雅听到动静,连忙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不关你的事。”刘伟不耐烦的答了一句,又盯着秦漠阳说:“出来!” 秦漠阳回头对梁晓雅说:“我和他出去谈谈,放心吧,没事的。”说完笑了笑。梁晓雅本来有些惶恐不安,看到秦漠阳的目光,心里安定下来,点了点头。 秦漠阳跟着黄毛出了门,朝小区后面走去。那边有一个小树林,到了树林边上,他后背又出现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但非常轻微,这说明里面的人根本不足为惧。经过这么些次的打斗,他对这种感觉已经总结出了经验。 小树林的后面是一块空地。十几个人或蹲或站,一边抽烟一边闲聊。这些人年纪和刘伟差不多,衣着和发型也很相似。他们看到秦漠阳,都围了上来。 秦漠阳看到上次和刘伟一起的两个家伙也在这些人里,不由笑了笑,侧过头对刘伟说:“这么多人,?” 刘伟对秦漠阳还是很忌惮的,从梁晓雅家走到这里来,他腿一直有些发软,很担心秦漠阳会先把自己暴打一顿。但这时到了自己人堆中,他胆气就很足了,恶狠狠地道:“你说呢?” 另外两个被秦漠阳打过的人也凑到了最前面,想先吓唬一下对方,说:“你小子……” 秦漠阳打断对方道:“你们是不是每次打架之前都要先讲上一堆废话?”他这话让所有人都怔了一下,这些人从来没见过一个即将挨打的人还这么嚣张。 “妈的,给我打!” 刘伟是这些人的头目,随即大喊了一声。其他人心里也是这个念头,顿时七手八脚的都朝秦漠阳招呼过来。 这些人刚一动,秦漠阳就回手一肘,将身旁的刘伟撞翻在地。然后抢上一步,双拳齐出,正中前面两人的软肋。这时后面的两人冲到,秦漠阳右腿后撩,连出两脚,踢中后面两人的胸口。他这几下动作极快,尤其是那两脚,后面两人就像是被同时踢中一样。 这十几个人里,真正能动上手的也就是最里面的一圈。剩下的人没想到秦漠阳这么快就放倒了五个人,不由都愣了一下。 秦漠阳却不会再给剩下的人什么机会,或脚踢或拳打,不到一分钟让十几个人全部躺在了地上。 和周博动过手后,他也学了不少东西。刚才的几下就都是从周博处学来,打人的效率非常高。不过快是快,他下手却很有分寸,使的力气不算太大,只是让这些人一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收拾完这些人,秦漠阳拍拍手,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说:“我又没用多大劲,你们差不多就起来吧。” 这些人只是普通的不良少年,要论狠劲比起钉子那些人来大有不如。他们见识了秦漠阳这种打法,知道和对方相差的太远,人人心里惊惧。在地上哼哼叽叽半天,多数人都是做样子,并非真的爬不起来。 秦漠阳等这些人都站了起来,问道:“你们有没有老大?” 十几个人一听,都把目光投向刘伟。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刘伟退缩了,他走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问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秦漠阳站了起来,对刘伟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欺负梁晓雅。” 刘伟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秦漠阳说:“先别走啊!” “还有什么事?”刘伟停下来问道。 秦漠阳笑了笑,说:“咱们交过三次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看不如交个朋友,怎么样啊?” 刘伟尴尬的咧了咧嘴,所谓交手三次,其实是自己被打了三次。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秦漠阳的提议。 秦漠阳说:“那好。今晚六点半,我在红日酒楼请大家吃饭,可都要给我面子啊!” 刘伟心里有些疑惑,觉得以秦漠阳的身手,似乎没必要跟自己这帮人拉关系。回头看了看,见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秦漠阳拿出钱包,掏出两百块钱,说:“我听说那里生意好,去得晚了没座。哪位兄弟帮忙去订个座位,这些是订金。要是有多的,就给大家买烟吧。” 刘伟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见秦漠阳这个样子,应该是诚心请客,便说:“我去吧。” 其他人见挨了打后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也都高兴起来,全忘了刚才的事情。 秦漠阳回到梁晓雅家,梁晓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们……没有打架吧?” “没有。我和刘伟好好讲了讲道理,他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好了,我们继续上课吧。” 〓〓〓〓〓〓〓〓 今晚冲榜,0点以后还在线的朋友,烦请砸我几票,小生这厢有礼了。 第25章 酒后滋事 红日酒楼位于秦州市的繁华地段,秦漠阳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半。他远远的就看到刘伟和另一个黄头发的小子站在门口,扯着脖子四处张望,显然是在等他。 秦漠阳先在路边的电话亭里给彭康拨了个电话,确认彭康所说的人员已经在梁晓雅家附近上岗,这才朝红日酒楼走去。 “你终于来了。”刘伟见到秦漠阳,显得很高兴。 另外一个黄毛说:“兄弟们都到了,就等你了。” 秦漠阳笑了笑,说:“有点事,耽误了一会。” 三人边说边往里走。到了大厅,秦漠阳见到一个角落十几个挤在一张桌子旁,不由笑道:“怎么没订个包间啊?” 刘伟小声说:“我问了,这里的人说包间要加收服务费。” 秦漠阳心想:“你还知道给我省钱?恐怕是担心我不来,200块钱不够买单吧?” 说话的工夫到了那一角,在座的都起来迎接秦漠阳。秦漠阳说:“大家挤一桌太难受,再摆一桌,菜都点双份。” 刘伟找来服务员,要求在旁边再开出一桌。这会正是食客最多的时候,这个角落里只有两张空桌,还都是有人订了的。服务员有些为难,但看到刘伟这些人都不像是什么好人,只好去找大堂经理。闹哄哄了一会,总算又弄出一桌来。 秦漠阳见到这个情况,心想:“还挺正规的嘛,不知道再闹大点,是个什么样子。” 等菜都点好,刘伟问道:“喝什么酒?”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秦漠阳,等他发话。秦漠阳说:“我的意思,咱们喝白的,怎么样?” “好。”这些人只管吃喝,对于喝什么酒并没有多大意见。 秦漠阳对服务员说:“先来四瓶五粮液,一边上两瓶。” 刘伟这些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珠子。他们平时喝十块钱的“秦川”已经觉得很不错了,上百块钱的酒从来只能想想。 红日酒楼算是比较上档次的餐馆,当然不会没有这种酒。但服务员也就有些眼力,她怎么看也觉得这两桌人不像是能喝上五粮液的,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确信,是四瓶五粮液?” 秦漠阳极为不满的说:“怎么?”拿出钱包朝服务员张了张,“你觉得我们喝不起?” 刘伟等人见秦漠阳的钱包鼓鼓囊囊,里面至少有三四千块钱,顿时都来劲了,纷纷拍着桌子对服务员叫道:“靠,你什么意思?”“妈的,看不起人是怎么的?”“赶紧上酒!” 服务员脸涨得通红,说了声:“不好意思”,连忙走开了。 这时刘伟等人看秦漠阳的眼神又不一样了,一些马屁话也开始出现。虽然秦漠阳在这些人里年纪最小,却被呼为“秦大”。 秦漠阳觉得这个“大”并不是“大小”的“大”,而应该是“冤大头”的“大”。 酒菜陆续端上来,两桌人吃喝得极为高兴,很快就把四瓶酒干掉了。秦漠阳又让服务员拿来四瓶,气氛越发高涨。 五粮液入口虽顺,但后劲却很大。这些人基本上没吃多少东西,就开始猛喝,六瓶酒还没喝完,一些人的舌头就开始有些大了。 秦漠阳见时机差不多,站起来说:“来,我敬大家一杯!”两桌人都站了起来,齐齐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秦漠阳拿起一瓶酒,开了封后,又给众人倒上。这时刘伟站起来说:“兄弟们,咱们也一起敬秦大一杯吧!” 秦漠阳笑了笑,说:“那我先干为敬。”一仰头喝掉杯子里的酒。 其他人纷叫好,正要举杯效仿,就见秦漠阳“噗”的一口把酒吐了出来,说:“这怎么是水啊?” 黄毛等人愣了一下,低头喝了自己杯子里的东西,也都吐了出来,叫道:“操,真是水!”“妈的,黑店啊,拿水骗我们!” 有几个人把秦漠阳刚打开的那瓶酒又倒出一杯,喝了后说:“妈的,这瓶里都是水!” 这些平时就喜欢惹是生非的主,这会脑子一热酒往上涌,更是把任何顾虑都丢到了一旁。他们现在根本不会去想这酒店老板是谁,是不是惹得起,拍着桌子就大骂起来,有不少人还扬言要砸了黑店。 由于闹的动静太大,大厅里其他桌子的食客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这个角落。服务更是跑到了一边,直接去找大堂经理。 不一会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闻讯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保安。这人说道:“我警告你们,不要在这里闹事,否则后果自负!”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有威慑力,刘伟等人被唬得一时间竟然静了下来,都看着这个男子。 秦漠阳大声说:“你们卖假酒,还不让人说?”刘伟等人一听,纷纷聒噪起来。 这男子冷哼一声,对大厅里的食客说:“各位,我店一向诚信经营,相信在座的中间有不少都是老客。”又指了指秦漠阳,“这些人存心倒乱,我们会马上处理,请大家放心吃饭。” 这一番话倒是博得了不少人的赞许。男了转过身,对秦漠阳说:“你们马上买单走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秦漠阳拿起刚打开的那瓶酒,在男子面前的桌子上一墩,说:“这就是你们卖的酒,品尝一下吧!” 男子拿起来闻了一下,又放在一旁,说:“这是你们倒鬼。我再说一遍,马上买单走人。” 秦漠阳嘿嘿笑道:“我也说一遍,马上给我们把酒换了,而且免了这顿饭。”他的话马上得到了一片附和,有几个喝晕了的叫得尤其起劲。 男子沉声说:“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秦漠阳往外走了两步,大声对厅里的人说:“他们趁我们喝多了,拿装着水的假酒卖给我们,这不是欺负人么?”拿过另外一瓶没开封的酒,说:“这就是他们卖给我们假酒,大家都看清了吧!” 一些好热闹的食客往这边凑了凑,就是坐在远处的也都望着这边。 “这是不是你们刚拿上来的酒?”秦漠阳问道。 男子看了看四周,说:“你什么意思?” 〓〓〓〓〓〓〓〓 p:各位朋友,有票的请砸我,多谢大家了。:) 第26章 砸场子 秦漠阳说:“我很怀疑,这瓶子里装的也是水。” 这里店里的保安又来了十几个,都站在秦漠阳这两桌旁边。男子说:“事不过三,我最后说一次……” 没等他说完,秦漠阳就叫道:“各位看到了,他害怕了,怕我把这瓶假酒打开。”说完不理男子的反应,拧开了手里的酒瓶,闻了一下,说:“果然是一瓶水,谁要是不信就来尝尝!” 话音刚落,还真有两个好事的食客上前来试酒,一人喝了一小杯,都说:“是水!” 男子看到这个情况,抢过瓶子喝了一口,果然是水,有些不明所以。前面一瓶还有可能是门口的迎宾没有看到,让这些人偷偷带进了假酒。可这一瓶他确信是真的,怎么打开就成了水呢? 他却不知道秦漠阳早把装了水的瓶子放在玉貔貅里,这一手替换更是人不知鬼不觉。除了秦漠阳自己,旁边的谁都看不出来这个掉包的把戏。 男子虽然不知道秦漠阳玩的是什么把戏,但却知道这伙人是明摆着来闹事的,再弄下去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说:“请到后面,我们谈谈。”他话一说完,饭店里的保安就上前想强行把秦漠阳这些人带到后面去。 秦漠阳回身把桌子掀翻,叫道:“打人啦!”乒乒乓乓一阵响,碟子、杯碗打了一地。刘伟等人这会酒劲正往上涌,听秦漠阳一叫,立即动起手来。 这边一动起手,大厅里的食客纷纷避开,不少人干脆跑到了。男子一见这情况,有些气急败坏,大喊:“往死里打!” 秦漠阳左闪右突放倒了几个,见那些保安从身上拿出家伙来,有棍子有片刀,心想:“果然不是什么好鸟。”随手捞起把椅子,凡是见到手里带家伙的,全部拍倒在地。 他一转眼,见那男子拎着酒瓶朝刘伟脑袋上拍去,连忙把椅子丢过去挡了一下。虽然秦漠阳在心里把刘伟划为人渣,但觉得这人应该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更何况刘伟还有一个好母亲。 从人数看,饭店里的保安还多一些,但这些人里没有周博那种级别的高手,秦漠阳很快就解决掉大半。刘伟这伙人在局部战斗中总是占有人数优势,也打得风生水起。只有那个男子像是练过几手,但光论拳脚,比起秦漠阳也差多了,根本用不着他使出玄功。 刘伟那些人打得兴起,打完了人之后还把厅里的桌子都顺带着掀翻了。出了酒店后,小风一吹,人人大呼过瘾。不过出了一身汗后,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有人担心道:“不会被警察盯上吧?” 秦漠阳说:“没事,大家放心好了。”他倒不是真的认为没事,毕竟和彭警官不是很熟,保得了自己未必保得了别人。主要是怕这些人没胆量再跟自己去干后面的勾当。而且在他看来,这些人在拘留所里蹲上几天不一定就是坏事。 刘伟大声说:“怕个鸟,是他们黑咱们,你不见打了半天,警察都没来么?” 秦漠阳笑着说:“是啊。不过我们酒没喝好,真是可惜。不如换个地方,再喝几杯?” “去哪呢?”几个人问道。 “红月亮怎么样?”秦漠阳说出了自己第二站的目的地。 ※※※※※ “什么?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董建隆对着手机大声吼道。 这是一间高档棋牌室,董建隆本来正和另外三个人起劲的修着长城,突然接到这么一个电话,顿时让他火冒三丈。当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愤怒的把手机砸向了地板。几个在旁边端茶倒水捏肩敲背的小姐见状都吓得缩在了一旁。 牌桌上一个问道:“董老板,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火啊?” “没什么事。”董建隆不愿在人前失了面子。他想打电话给吴天福交待两句,见到四分五裂的手机,又是一阵心烦,站起来说:“改日再玩,失陪了。” 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时,见吴天福已经等在那里了,便问道:“那小子现在在哪?” “去了红月亮。”吴天福小心答道。 董建隆骂道:“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怕了他。你去召集人手,今晚不废了他,我就***跟他的姓!” “老大,我们的人,不是那小子的对手啊!”吴天福提醒道。 “让你去你就去!”董建隆拍着桌子叫道。 吴天福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找人了。他知道自己的老板虽然脾气大,做事常常不考虑后果,但却不是全无脑子,孤注一掷的事情是从来不做的。 董建隆很清楚自己手下的人收拾不了秦漠阳,要想出这口气,必须请动一个人。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又把电话搁下了。他知道如果不亲自去请,光打电话是没用的,于是出门开上车到了郊区的一个别墅。 这里是董金隆的住所,他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那天他给董金隆打电话,虽然没找到人,但两天后他又接到弟妹的电话,说是乔先生马上要到秦州。 董建隆虽然只见过乔先生几面,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却知道这个人本事很大。他以为是他兄弟派来给他找回场子的,兴冲冲的把人接了回来。可没想到的是,乔先生转达了董金隆的一番话,摆出了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董建隆对于兄弟的说教向来没什么兴趣,他也知道自己指挥不动董金隆手下的人,只得绝了念想。但这次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进了院子,他下车朝别墅后面走去。转到房子后面,便见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人。院子里没开灯,晚上的月光也不是很明亮,但水塘边上的那人的一身白衣却非常显眼。 “乔先生,你好!”董建隆客气的向这人打了个招呼。 乔先生头转过身说:“董老板你好,找我有事么?”这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又白净又斯文,模样可谓标准的奶油小生。 “唉,是有些麻烦。”董建隆叹了口气,把酒楼被砸的情况说了一遍,将自己说得无比凄惨。 “既然对方找上门来了,我就陪你会会他吧。”乔先生听完,缓缓说道。 董建隆一听大喜,没想到乔先生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后面准备的说辞居然用不上,连忙说:“那好,请乔先生上我的车吧。” 第27章 继续闹事 红月亮是一个迪吧。这种地方还有其它一些名称,比如“爆吧”、“迪厅”什么的。 这家迪吧挺大,但舞池却很小,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空间。一群男女就挤在那个狭小的地方,伴随着阵阵嘶吼,疯狂的扭动腰身。台子后面的dj不时的发出怪声调动气氛,使舞池中的人变得更加疯狂。 秦漠阳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那震耳欲聋的强劲音乐很有些不习惯。刘伟那帮人早就到了舞池中,加入了狂欢的行列。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慢慢喝着一瓶啤酒。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两个人正在交谈。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想让对方听清自己的话语很不容易,那两个人一边打手势,一边伏在对方的耳边大喊。 秦漠阳看了那两人几眼,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事情:他居然能听清那两个人的谈话。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可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音乐的声音还是那么大,远远超过那两个人的声音,但他的耳朵却好像把音乐声和谈话声完全剥离开来,互不干扰的接收到了这两种声音。 “真是有趣。”秦漠阳闭上了眼睛,试着用耳朵去分辨迪吧里的各种声音。很快他就发现,只要他愿意,可以把任何混在一起的声音分开,甚至连音箱中的各种配乐声也是这样。 他正仔细体会这种感受,突然听到舞池中一个女人一声分贝极高的尖叫,然后一个人骂道:“妈的,你敢动我马子!” “操,就她那屁股,老子还没兴趣呢!”另一个人高声叫道。 秦漠阳听出后面的声音是刘伟,不由微微一笑,心想:“看来根本用不着我去怂恿,闹事也是他们的本能吧。”他拿起啤酒小口喝着,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舞池中的动静。 争执的双方显然都不是什么善类,口角很快就演变为武斗。舞池中的人见到这种情况都退出了舞池,不少人在外围为两伙人呐喊助威,舞厅似乎变成了角斗场。 红月亮的保安在冲突刚发生时就到了舞池边上,但没有上前阻止双方。台后的dj虽然停止了怪叫,却没有停止音乐。这一切似乎是司空见惯的。 刘伟那帮人今天格外兴奋,人数上又很占优势,很快就把另一伙的四、五个人放翻了。有几个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多,居然从靠着舞池的桌子上捞起几个空酒瓶,准备在地上的几个人身上再补两下。 秦漠阳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起身想上前制止。这时在旁边观望的舞厅保安排开围观的人,上前抓住那几个拿着酒瓶的人。 “别他妈拦着我,我非在他脑袋上开个花不行!”一个手持酒瓶的家伙大喊。 一名保安抢过酒瓶,在地上一敲,“啪”的一声打掉了瓶底。随着这一声,音乐立即停止了。这名保安拿着半截破酒瓶晃了晃,说:“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是老实点吧!” 刘伟那些人大多都没想到原本一直置身事外的保安会出头。这时舞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对于他们这些混混来说,面子可是极为重要的。他们下午被秦漠阳打倒,没有旁人看到也就罢了。但这时那些人里也有不少混混,如果他们就这么低头,以后也脸再出来混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管。”刘伟上前说道。 没等手里拿着破酒瓶的保安说话,人圈外一个人说道:“口气不小啊,我的场子你也敢闹事。” 围着舞池的人听到这声音,立即让出个缺口来。说话那人就从这个通道进了舞池,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称之为“钉子哥”。这人正是曾经在医院门口用土枪打秦漠阳的那位。 刘伟见到钉子愣了半天,等钉子走到他前面,连忙赔笑说:“钉子哥,我不知道这地方是你罩着的。” 钉子冷哼一声,说:“老子罩这里少说也有一年了,怎么就你这么不开眼啊?” 刘伟大感尴尬,不知道该怎么下台。钉子比起他们这些小混混强得太多,惹上了这种人,后果往往会很惨。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刘伟,让他来跟我谈。” 刘伟一听是秦漠阳,顿时来了精神。而钉子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表情有些不自然,这让刘伟底气更足。 舞厅里的人大感奇怪,想不到这里还有让钉子忌惮的人。 “请吧。”刘伟侧过身对钉子摆手道。 钉子咳嗽一声,朝那个角落走去。 红月亮的服务员很快清理了现场,音乐又响了起来,但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角落。那里本来就很暗,现在又被刘伟那帮人和保安给围了起来,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等到那里的保安散开时,人们才发现,角落里已经没有人了。 ※※※※※ 秦漠阳进了红月亮没多久就看到了钉子。钉子显然也看到了他,鬼鬼祟祟的露了几面便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了。秦漠阳没什么兴趣去找钉子的麻烦,这人不过是个喽罗,让董建隆感到不舒服才是他的目的。 刘伟那些人在舞池里闹事的时候,吴天福刚好赶到。秦漠阳一直在注意舞厅里的动静,隐约听到吴天福告诉钉子,董建隆很快就会带人来,让钉子先出面拖上一会。 秦漠阳本来打算在红月亮折腾一翻之后,带着刘伟他们去红星浴场转上一圈。不过他听到了吴天福和钉子的谈话后就改变了主意,把钉子叫了过去,并且同意对方提出的“到外面去谈”。 红月亮下面有个没有启用的地下停车场,钉子说的外面就是这里。秦漠阳和刘伟那些人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个表情严峻的打手在这里了。 停车场里只开了几盏灯,照亮了那些人站着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越发显得空荡荡的。上面舞厅的音乐已经听不到了,看来如果这里面有什么动静外面的人也不会察觉。 刘伟等人对钉子的为人要比秦漠阳清楚多了。他们看到这个阵势后,酒醒了大半,一个个都变得紧张起来。 秦漠阳看到刘伟这些人的反应,小声对他们说:“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他觉得后面的事这些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扯上他们也没必要。 刘伟咬了咬牙,说:“一起来的,一起走。”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 第28章 可怕的对手 秦漠阳没想到刘伟这些人还挺讲义气,便不再多说。他见钉子的人虽然不少,面目也有些可憎,但自己后背却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这说明对方要么没有敌意,要么没什么威胁,便不当一回事。 他和刘伟那些人走到场中,对钉子说道:“想谈什么,说吧。” 钉子咳嗽一声,朝后退了一步,大喝一声:“上!”三十多个打手一拥而上,和刘伟那帮人动起手来。 这一下让秦漠阳始料不及,按照他的感觉,这些人是不会对手的。不过他见到钉子躲在一旁,那三十多个打手也都离自己很远,光是朝刘伟那些人身上招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人因为忌惮自己,的确对自己没有敌意。 秦漠阳虽然对刘伟这些人只是报着废物利用的心态,根本没把他们当朋友,可是人家却很讲义气,所以他不能眼看着刘伟他们挨打。 钉子躲在一旁,眼看着自己手下三十多个人逐个倒在地上呻吟,秦漠阳解决这些人所用的时间比上次医院门口对付十几个人时还要短,不由背心发寒,差点拔腿就跑。 秦漠阳料理完三十多人,见刘伟等人问题不大,拍了拍手走到钉子面前,说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打架?” 钉子又一次面对这个少年的压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只感到两腿发软,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身手不错啊。”一个声音说道。 秦漠阳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极为惊讶,以他现在耳目之灵,竟然没发现旁边还潜伏着一个人。他回过头来,便见到说话那人从黑影中走到了灯光下,还朝他鼓了鼓掌,脸上带着几分嘉许。 这人一身白衣,连皮鞋都是白色的。他走路的姿势非常优雅,仿佛是在空中漫步,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管停车场里开不开灯,也不管是灯光下还是黑影里,这些对秦漠阳的视力都不能造成影响。 这个人的一身白衣应该是很显眼的,但秦漠阳下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没有看到这个人。他立时警惕起来,同时又有些疑惑:自己对敌人的感知难道不灵了? 白衣人对钉子说:“我和他单独谈谈。” 钉子立即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他向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做了个手势,转身向出口走去。那些人受伤都不重,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停车场。 秦漠阳对刘伟说:“你们先走吧。” 刘伟等人似乎预感到什么,互相看了看,也离开了停车场。 等停车场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白衣人说道:“我姓乔,叫乔雨。我的老板对你很有兴趣。” 秦漠阳对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说道:“很可惜,我对你和你的老板一点兴趣都没有。” 乔雨听了这话一点都不生气,微笑着说道:“你想你大概有些误会。我的老板并不是董建隆,而是他的弟弟,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你见过我的老板后,一定会愿意在他手下做事的。” 秦漠阳哼了一声,说:“你的废话真多。不管你老板是谁,我都没有在别人手下做事的兴趣。董建隆是不是在上面?让他来见我。” 乔雨轻轻摇了摇头,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好吧,我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如果你输了,那就为我的老板做事吧。” 秦漠阳并不接话,左手“火焰弹”右手“火焰指”同时发出。他早就料定董建隆手下的厉害打手不止周博、赵和尚两人。这个叫乔雨的家伙敢出面叫阵,实力应该比那些人更强。 乔雨面带微笑,没有做任何动作。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眼看两记攻手就要命中,乔雨突然凭空横移半米,“火焰弹”和“火焰指”从他身边飞过,打中了远处的立柱,发出两声轻响。 秦漠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分明看到乔雨从原地消失,随即就出现在了现在的位置,就好像一直就站在那里一样。他一上手两记玄功,主旨是试探,原本也没期望能打中。但乔雨刚才躲避的方法实在太玄了,而且他似乎能看到真元罡气。 “难道他是个修道人士?”秦漠阳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到乔雨挥拳朝自己面门打来。他向一旁闪避的同时,心中充满疑惑。按说修行者不大会用肉体的力量进行攻击,而且乔雨这一拳速度并不算太快,杀伤力似乎也有限得很。 眼见将轻松躲过乔雨这一拳,秦漠阳突然感到后心如芒刺在背,眉心也是一阵刺痛。他没做多余考虑,迅速向右跨了一步,只听嗤的一声,一道白色气旋从身边飞过,打在地面上,就如同斧子在地上砍了一记,水泥碎块四处溅开。 “气旋刀!”秦漠阳这下当真是大吃一惊,乔雨发出的这一招简直和那本无名书上所记载的气旋刀极其相似。 秦漠阳转过身,见乔雨不知怎么的竟跑到了自己身后。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他连忙后仰,白色气旋从离鼻尖不到2厘米的地方划过,砰的一声打在了地上。 秦漠阳右手在地上一撑,用手臂和腰腹的力量弹了起来,两手前推,使出了所练玄功中威力最大的一招“赤炎诀”。红色罡气从两掌发出,瞬间凝结成一片,如同一堵墙一样朝乔雨压了过去。 乔雨却还是面带微笑,就在红色罡气要击中他的时候,又从原地消失了。 秦漠阳见到这个情景感到头皮发麻,背后和眉心那种感觉变得极其强烈,顿时知道情况不妙。刚才那两下他已经避得十分凶险,而现在正在驭使真元,身子无法灵活转动。等他奋力推出“赤炎诀”再侧身时,右臂一阵剧痛,已然中招。 “我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怎么,还不认输么?”乔雨背着手缓缓说道。 第29章 异能 秦漠阳右臂鲜血涌出,就这么一会的工夫衣袖已经红了一大片。他知道乔雨并没有说大话,刚才对方那一下如果再往上一些打中头部的话,说不定已经要了自己的小命。 第一次面对这么可怕的对手,秦漠阳心中难免有些惧意,自己最厉害的招数,居然连对方的边都碰不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发觉右臂的伤口处有些麻痒,血似乎已经止住了。寻思:“既然他会手下留情,又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一转念之间又有些跃跃欲试。 乔雨见秦漠阳不答话,以为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失败,微笑着说:“你的异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什么对敌经验。好了,跟我走吧。” 秦漠阳摇摇头说:“你把董建隆叫来吧。” “你说什么?”乔雨怔了一下,说:“你不认输?” 秦漠阳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问题不大,说道:“你以为你东蹿西跳,在我胳膊上开了道口子就能让我认输了?你真是太天真了。”他边说边摇头,那样子就像大人在教训小孩。 乔雨仍是不愠不火的说:“看来刚才给你的教训有些轻了。” 秦漠阳嘿嘿一笑,两手中指同时弹出,随后立即又使出两记“火焰指”。这四下攻击前两下直取乔雨面门,后两下则打向乔雨两侧,意在封住对方左右的闪躲方向。 乔雨微微点头,好整以暇的称赞道:“有进步。”两记“火焰弹”快袭到他面门时,他又从原地消失了。 秦漠阳早料到这个变故,当下一个急转身,两个“火焰弹”后又跟了两记“火焰指”,同样封住身前及两侧。只见乔雨在闪现了一下,随即又消失了,这次“火焰弹”险些打中他。 几分钟的时间里,秦漠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弹出了多少个“火焰弹”,发出了多少记“火焰指”,有好几次都差一点点就打中了乔雨。然而这一点点的距离,却代表着打得着和打不着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不能击中对方,就意味着根本无法取胜。 乔雨移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秦漠阳无法通过视觉和听觉来捕捉对方的位置,只能凭借直觉向周围发出攻击。 这段时间里,乔雨只发出了不多的几次攻击,但每一次都让秦漠阳极其狼狈。要不是秦漠阳有着对危险异常**的感知能力,身上早就又开了几道大口子了。 秦漠阳见乔雨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根本捉摸不透。又斗一会,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完全用感觉来和对方周旋,反正眼睛在这个时候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跟着感觉走了一会,秦漠阳猛然发现乔雨的消失和出现还是有一些征兆的。当乔雨要在一个地方出现之前,那个地方的气流会有一些轻微的变化。这一点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能力感觉到那种变化的,好像是身体对空气流动的**,又好像是鼻子的嗅觉。虽然从气流开始产生变化,到乔雨出现,再到消失,只是很短的一瞬,但秦漠阳相信只要利用得好,完全可以击中对手。 双方又游斗了一会,秦漠阳一直在等待乔雨出现在最利于自己攻击的位置。当他感觉到左首气流出现变化时,立即朝那个地方弹出了两记“火焰弹”。 只听一声闷哼,秦漠阳睁开眼睛,看到乔雨神色痛楚的捂着胸口,脸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白色外套的前襟灼成了黑色的一大块。 秦漠阳发现乔雨对“火焰弹”的抵抗能力似乎还不如周博,暗想刚才那一下如果是“赤炎诀”的话,战斗或许就结束了。不过这也只能是想一想。“赤炎诀”的施放时间,要比“火焰弹”和“火焰指”长一些。这长出来的一点时间,足够乔雨在他背后做出任何动作了。 “好,有本事,我要出全力了!”乔雨低喝了一声,再度消失在原地。 秦漠阳依旧凭借气流的细微变化来捕捉乔雨的位置。但他发现对方的身形比刚才快了好几倍,四面八方都是乔雨的身影,无法再利用那一点点时间来击中对方。 类似“气旋刀”的攻击不断地从各个方向袭来,秦漠阳一时间险象环生,面对这样的攻击,他已经无法全部避开,很快身上就中了好几下。虽然伤口能很快止住血,但这样下去却也是输定了。 乔雨这一轮的攻击,很多都直指要害,都被秦漠阳在毫厘之间避开。 “这家伙不会是想要我的命吧?”想到这一点后,秦漠阳心中惧意渐盛。他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打斗和同学之间的打架完全不同,是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妙,在又中了对方一下攻击后,秦漠阳站定身子,不再随着乔雨而动。他两手掌心相对在身前虚抱,然后左掌横于胸前,右掌放在后心,两道赤红罡气从掌中蹿出,在身周围成一个圆环。 秦漠阳清喝一声,催动真元,赤红色圆环迅速扩散向四周。 乔雨见此情景,惊惧莫名,双手齐扬,两道气旋直取秦漠阳后心。 只听“嘭”的一声大响,白色气旋打在了赤红色罡气圆环上,大半消失不见,但仍有部分击中秦漠阳后背。秦漠阳感到后心一阵剧痛,再也支撑不住,扑到在地上。 赤红色罡被气旋打中却没有分毫变化,乔雨挨了个正着,全身都着起火来。他惨叫连连,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第30章 真元转换 最近这段时间,秦漠阳没事就把那几本功法书拿出来,如同看最有趣的小说一样,翻了一遍又一遍。虽然他练过的只五种火脉玄功,但脑子里记下的功法却不少。 适才打倒乔雨所用的那一招,名为“炎爆”,是魔门一招极厉害的功法。那本无名书上曾谆谆告诫,若没有淬丹级别的真元修为,强用这一招对身体会有极大的损害。刚才的情况实在太过危险,他使出这一招已经是不计后果,存了拼命的心思。 不过他所发出的“炎爆”,威力比起无名书上的描述要小多了,只能算是个迷你版的。但这一招仍然耗光了他体内的全部真元。 秦漠阳伏倒在地上,只觉得全身脱力,想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胸口空荡荡的,曾经盘踞在那里的热气一点都没有剩下,似乎连同身体里的血肉都被抽空了,这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这就是过度施法的后果么?”他苦笑着想道。看到身旁不停翻滚惨叫的火人,又感到心惊肉跳。 乔雨在地上滚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他身上的火已经熄灭,变得一片焦黑,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这景象让秦漠阳很担心,寻思:“这家伙应该死不了吧?他要是死了,我算不算是防卫过当呢?”又一次见到一个大活人在自己手下被烧成了焦炭,他心中的感觉极其复杂,不由想起了那晚在玉泉观后山关阳道长对自己讲的一番话。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后,便越来越倚重于这种能力,而且越来越相信这种能力,很多事情总想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生活的轨迹也就随之改变了。 “如果没有吃那颗‘先天无极丹’,如果没有得到那个玉貔貅,我大概不会去砸董建隆的车,自然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可是像董建隆这样的人,世上恐怕有不少吧?我不去惹他,他也有可能来招惹我。要是我没有点能耐,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秦漠阳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过错。要说有什么后悔的话,那就是今天晚上实在有些托大。心想:“如果乔雨一上来就下重手,我早就交待在这了。听他刚才说过的话,他好像不是修道者,而是个身有异能的人。也不知道他和杨波、谢宝泉那些人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又想:“我现在全身脱力,应该和过度消耗真元有关。说不定补充一些真元,力气就恢复了。”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右手,觉得还比较听使唤,便从玉貔貅中取出一颗红色内丹。正准备引气入体时,心中一动,把红色内丹放了回去,换了一颗白色内丹握在手中。静思片刻,进入“五体空明”之境,感到右手气机牵动,一股气息缓缓透入手掌,沿胳膊传入体内,盘旋数圈后,归于胸口膻中穴。 秦漠阳很快就感到这股真元和以前存于体内的不太一样,虽然也微有暖意,却远不如以前那股强烈。而且这股真元在体内流淌时,竟然隐含萧杀之意。 过了没多长时间,胸口的真元充盈起来。当内丹中的气息不再透入时,他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真元比以前的雄厚了许多。 这使他想到,因为自己无法修炼那些书的功法来增强修为,或许这是唯一提升能力的办法。但要是如果耗光真元就要体会类似于血肉被抽光的感觉,那也实在太痛苦了。这种练功方法,恐怕比起佛门的自虐功法也好不到哪去。 秦漠阳刚从“五体空明”的境界中回复过来,听到停车场的楼梯口传来了几声惊呼,然后有人说道:“怎么……怎么变成这样?” 他面孔背对着入口,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却听出来说话的那人便是他想要找的董建隆。 “他们不会同归于尽了吧?”一个人说道。 “乔先生!乔先生!”董建隆在远处叫了两声,过了半晌,听到乔雨发出了一声呻吟,又说:“不知道那小子死了没有。” “看那样子,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另一个人说道。 “你们过去看看。”董建隆吩咐道。 秦漠阳听到有两个人朝自己走来,从脚步声判断,这二人应该是练过些功夫的。虽然听不出他们的深浅,但秦漠阳觉得顶多也就是周博、赵和尚那个层次,否则董建隆早就派来收拾自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翻身坐了起来。 那两人走到一半,见秦漠阳突然坐了起来,不由怔了一下,都停住了脚步。 董建隆见到这个情况,差点拔腿就跑,刚转了个身子,听到一个手下笑道:“妈的,不过是个软柿子!”董建隆心想:“这小子做掉了乔先生,自己肯定也快不行了,我还怕个屁啊!”他对乔雨的本事还是很信服的,当下转过头,见秦漠阳果然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秦漠阳见董建隆又转了回来,冷哼一声,缓缓站了起来。随着真元的补充,他的体力恢复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不过由于时间太短,站起来的时候觉得腿还是有些发软。 “老大,这小子是个软脚虾。”另一人扭头对董建隆说道。 董建隆嘿嘿笑了两声,走上前说道:“小子,你再嚣张啊。”随后又沉下脸骂道:“妈的,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来砸我的场子!” 秦漠阳不紧不慢地说:“你能自己下来实在是太好了,省了我很多麻烦。你不如自残吧。” 董建隆大怒,叫道:“给老子废了他!”两个打手依言而上,分从左右扑向秦漠阳。 第31章 告一段落 秦漠阳见了这两人的动作,发现他们还不如周博,更不像赵和尚那样会内家功夫。自己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只要能驭使真元,这两个人还不放在眼里。当下双手一划,两道白色气旋从掌中飞出。 扑上前的二人同声惨叫,两人各中一道气旋,一人在胸口,一人在肩头,鲜血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这两人其实伤得并不太重,但有周博、赵和尚两人的惨剧在前,又有乔雨这个焦炭在旁,他们先前只是想趁秦漠阳伤重不支上去捡便宜,这时各中一招,心中立时生出无限恐惧,再也不敢妄动。 “果然是金脉真元,我现在能使‘气旋刀’了!”秦漠阳心中窃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朝董建隆走去。 “你……别过来……别……”董建隆退了几步,话都险些不会说了,憋了两下说道:“我……我要报警了! 他这一说倒让秦漠阳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在这闹了半天了,怎么没见到警方的人呢?彭警官不会只是想让我来砸场子吧,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董建隆抓住这个机会转身就跑,速度堪比飞人。 秦漠阳见董建隆跑上了楼梯,挥手发出一道气旋,打在了董建隆的腿上。 董建隆大腿中招,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这个停车场的楼梯很陡,他一路翻滚,把另一条腿也给折断了,身上、头上更上多处受伤,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你跑啊。”秦漠阳朝前走了几步。 董建隆想撑起身子后退,这一下牵动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连吓带疼,顿时昏了过去。 秦漠阳见董建隆双眼翻白,也吓了一跳,蹲下身子在他鼻端试探一下,发现呼吸还算正常。他松了口气,回头对那两个吓得有些犯傻的家伙说:“你们两个,马上带他们去医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有些超越了秦漠阳的接受能力。再怎么说他还只是个学生,这时想采取一些使事情不至于进一步恶化的措施。 秦漠阳从停车场出来,红月亮里火爆的音乐和尖叫声不时传出,这时正是一晚上最热闹的时候。 刘伟那帮人等在出口处。他们见秦漠阳一身血污,都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刘伟问道。 “我没事。你们怎么还没走?”秦漠阳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到钉子那些人,也没见到警察。 刘伟说:“我们走了一段,又回来了。” 一个人说:“干脆我们把这个舞厅给砸了!”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秦漠阳没想到这些人还想把事情闹大,连忙说:“算了,反正我们也没吃什么亏,闹大了不好,还是先回去吧。” 提议的人跟附和的人明显是脑子一热才那么喊的。要是真砸了舞厅,人人都没好果子吃。他们只是普通的小混混,离黑社会还差得远。听秦漠阳这么一说,都老实了下来。 秦漠阳对众人说:“改日我再请大家喝酒。”又叮嘱刘伟今晚的事一定不能乱讲。 ※※※※※ 秦漠阳回到家时,伤口的血早就止住了。他把带着血污的破衣服脱了下来,由于血凝结了,粘在了衣服上,这一扯十分疼痛,好多伤口又破开。粗数了一下,身上、四肢至少有十几道口子,有几道伤口还很深。 他把脏衣服装进一个垃圾袋里,又弄了一盆盐水,忍着疼把伤口擦了一遍。 这回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少,但脸上和手上都没有,而且都是皮肉之伤,对日常生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照以往的经验,这些伤口用不了一周就会痊愈。 洗完了伤口,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总觉得不踏实。心想:“彭警官的那些话,只能算是暗示,如果他不承认,这个黑锅就只能自己背了。” “我前一次虽然放火烧了两个,但他们的伤势并不太重。而这一次乔雨却是生死不知,要是他挂了,我被关上十年八年的都算轻的。就算乔雨没事,他和董建隆的伤总是我一手造成的。车祸还可以解释为意外,斗殴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更何况还是我上门去找事的。” 秦漠阳越来越觉得不安,他的本意只是想教训一下董建隆,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而且警方并没有出现。左思右想,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彭康的手机。电话一通,他就讪笑着说:“彭警官,今天晚上……” “嗯,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彭康的声音很深沉,秦漠阳不由心里一紧。只听彭康问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秦漠阳心想:“他问我的伤势,那么看来还不要紧了。”连忙说:“我没什么事。我是想问问……” “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吧。”彭康顿了一下,又说:“我提醒你一下,董建隆的弟弟叫董金隆,这个人手下有些人很厉害,你要小心了。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好了,先这样吧。” 秦漠阳“哦”了一声,听到电话里变成了忙音,心想:“难道彭警官跟他老婆吵架了?怎么听上去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放下听筒后,他琢磨了一下彭警官话里的意思。 今天晚上的事应该没有什么麻烦,看样子警方真正的目标是那个叫董金隆的家伙。自己这杆枪警方现在还没有用够,后面可能会碰到更危险的对手。 回想晚上的经历,真是惊心动魄。幸亏玉貔貅一直带在身上,否则打发了乔雨之后,根本应付不了后面来的董建隆三人。 而董金隆显然是个更不好惹的角色,所养的打手也比董建隆要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董金隆要是再派几个人和乔雨差不多的人来对付自己,结果怎样还真难说。 现在上了警方的贼船,在事情没有结束前,恐怕是下不去了。要不然只要彭警官不承认暗示过自己,那就只有等着倒霉了。 想清楚这些事,秦漠阳虽然心里踏实了一些,但也异常郁闷,被人利用的感觉非常不爽。不过今晚找到了提升功力的方法,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安慰。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又把玉貔貅里的功法书拿出来研究。这些书都看过多遍,他把有关金脉技能的内容又重点温习了一下。 几本书上关于金脉技能记载了不少。除了“气旋刀”那样的攻击法术外,还有两种防御性的法术。有了晚上的经历,不管法术当下能不能用,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而一种可以驭使金属物体的特殊法术让秦漠阳大感兴味。他记熟了窍门,右手一指,桌上的铁制文具盒就悬浮起来。他放了下文具盒,又把哑铃拿来试验,控制着那个铁家伙在屋里飘了一圈。 “要是和人打架的时候,弄些铁块砸过去,威力也不小啊!”秦漠阳美美地想道。 第32章 试宝 接下来的两天,秦漠阳每天下午照常去梁晓雅家去补课,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这表面的平静并没有消除他的不安。 秦漠阳小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打破了别人家的玻璃,在外面躲了半天不敢回家。直到晚上他爷爷把他找回家,他才知道家里人并不知情,但心里却一直忐忑。结果过了一天,事主就找上门来了。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每当在外面惹了祸而又没有了结时,他的心里都是这种感觉。这次乔雨成了焦炭,董建隆受了伤,他的感觉也较以往强烈了许多。 虽然事后和彭警官沟通过,但秦漠阳不敢保证,乔雨一旦因为受伤过重挂了,彭警官私下里的保证还会有用。就算被他打伤的人不会有意外,没有出现的董金隆却是一个更不好惹的人,否则彭警官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他示警。 秦漠阳觉得,董金隆手下的能人绝对不止乔雨一个。要是董金隆再派几个像乔雨那样的人来,也不用多,有两三个自己就应付不了。如果是暗地里突然下手,或许只要一个就能解决了自己。 他自认为自己实力或许不差,但正像乔雨所说的,实战经验实在太差了。很多时候,这是取胜的关键因素。 可是实战经验这种东西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积累起来的。他至今拿得出手的交战记录,也就是枣园巷里和周博、赵和尚的一次,以及停车场和乔雨的一次。 秦漠阳知道,如果董金隆这个正主出现,警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但彭警官那些人明显不会道术,顶多练过硬气功,他们可以倚仗的只有枪械。以乔雨那种神出鬼没的身法,应该很容易就能绕到持枪者的背后。 而在见识过不少特异人士的能力后,秦漠阳压根就怀疑枪械能对那些人造成伤害。碰上那种人,就算警方人多,恐怕也没什么用,除非是杨波、谢宝泉那种类型的警察才管用,这种警察似乎秦州市没有。 两天来,秦漠阳除了去梁晓雅那补习功课,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盘算这事。几本功法书他都快翻烂了,却没有找到多少对于提高经验有帮助的内容。 这天他回到家后,突然想到:“玉泉观的关阳道长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要是他肯帮忙,摆平十个八个的乔雨也许就是分分钟的事。可是那老道对我的印象似乎很差,求他帮忙打架有点像白日做梦。不过那老道人倒不坏,要是把敌人引到他那去,他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一想起关阳道长,之前所经历过的几次修道者间的对决又浮现在眼前。玉泉观后山那一战,他见识了法宝的巨大威力。而崆峒山上那一战,原本实力不及杜昂的齐云二道,凭借手里的宝剑便大占上风。而杜昂搞的超级大爆炸,要不是杨波有个法宝,在场的人恐怕无一能幸免。 由此看来,法宝能极大的提升修道者的能力。这种东西玉貔貅里就有几样,如果有那么一两件能发挥些作用,就等于实力提升了不少。 这个想法让秦漠阳兴奋起来,决定晚上去后山去试试自己手里的几样法宝。 虽然他从来没有使用过法宝,但好歹看人家用过。而且他觉得那本《驭剑术》中的一些方法应该是可以借鉴的。 秦漠阳耐心等到晚上十二点,出门跳过院墙,朝后山而去,一口气跑过了好几个山头,最后停在了一个山坳处。这个地方见不到城市的***,跟玉泉观更是隔了老远。 时值仲春,晚风轻拂,新月的清辉洒将下来,为山坡上的新草披上了层银妆。除了偶尔有几声虫鸣,再无其它动静。 “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吧?”秦漠阳看了看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那串黑色的珠子拿了出来。 珠子入手温润,像是黑玉制成。一串共二十七颗,其中一颗珠子的顶端有黄色丝穗,跟和尚手里所持念珠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他翻来过去的折腾了半天,试了各种能想到的办法,却一直没能找到这串珠子的用法。 “难道我的真元使得不对?还是佛门的东西压根就不是这么用的?”秦漠阳凝视手里的珠子,又有些怀疑这是一件古董,只有经济价值而没有使用价值。 好在玉貔貅里的东西还有几样,他也不觉得如何失望,收起了黑玉珠,把那块圆形的玻璃拿了出来。 这个物件通体透亮,举在头上,月光遍透了下来。要是两面凸出,就是个放大镜了。他摆弄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用处,只得又收了起来。 接下来他把青瓷小瓶和红色的假枫叶都拿出来试了一遍,依然没发现这些东西的用处,失望的想道:“我这样瞎折腾,看来不管用啊。要是找个修道的人问问就好了。” 他也只是这么想想,倒不会真的去做。玉貔貅里的东西,来历不明不白,说不定其中还牵扯到人命。而且修道的人未必不会见财起因,碰上个类似杜昂的人就是自找倒霉了。 秦漠阳在一片草地上躺了下来,思感进入玉貔貅,将几件东西一一审视了一遍。看着浮于虚空中的那些东西,当真是心痒难耐,就像是看到了财富之门却没有钥匙。 他惆怅片刻,心中怏怏,起身便准备离开。当思感从玉貔貅中出来的时候,心中一动,想道:“这玉貔貅应该也是个法宝啊,我不是能用么?为什么不试试这个方法呢!” 新的思路让他有些激动,这次先把圆玻璃拿了出来。试着将思感通入后,立即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手中的东西和心意建立了连接。 第33章 打狗 秦漠阳看着手里的这块圆玻璃,只见晶莹剔透的表面慢慢模糊起来,就像腾起了烟雾。当烟雾散去后,他的影像就清晰的从上面显现出来,如同照镜子一样。 秦漠阳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镜子中他的影像却不停的转换着角度,就像是有人拿着摄像机对他进行360度角的全方位拍摄,而镜子里显示的便是拍摄出的影像。 他看着镜子中的景物随自己的心意而变幻着,可近可远,大感有趣,心想:“原来法宝真的能和人心意相通!看看我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刚这样一想,镜子中就变成了朦胧一片,什么都显现不出来。寻思:“难道是有距离的限制?” 经过测试,他很快就发现镜子能显现的范围大概是周围三十几米,超过这个范围,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个镜子虽然觉得有趣,但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他想不出来这个实际的用途。这镜子显然不能伤人,而方圆三十几米的范围,用来预警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难道是用来偷窥的么? 秦漠阳微笑着摇了摇头,收起了龌龊想法,将镜子放进玉貔貅,把那念珠拿了出来。他稍稍静了下心,思感涌入了念珠。 这次的感觉和刚才大不相同,没有感受与法宝的心意相通,而是直接进入了念珠里面,这有些像使用玉貔貅时的情况。 不过使用玉貔貅时,就好像里面的东西都出现在大脑中,随意拿取。而这次却像是置身于念珠之中,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秦漠阳发现自己处在大海中的一个孤岛上。岛很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掉。孤岛一侧,祥云翻滚,内间梵音大作。云开雾散时,便露出了一座被金光笼罩的佛塔,似乎远在天边,又好像处手可及。 秦漠阳大感好奇,想上前一探究竟,刚跨出一步,海水突然变成了淊天火焰,佛塔也被隐没了。 秦漠阳错愕间,火海里蹿出了一燃着火焰的巨犬,咆哮着朝他跑了过来。他大吃一惊,看这恶犬的架势,大是凶狠,当下来不及细想,双手一挥,气旋刀便挥了出去。 那条浑身是火的巨犬受了两刀,停滞了一下,又大叫着朝秦漠阳扑了上去。秦漠阳闪向一边,顺手又给那巨犬来了一刀。 背后放出的这一刀似乎对恶犬的伤害要大一些,火狗身上的火焰都小了一点。火狗再扑过来时,秦漠阳故伎重施,又在恶狗背后来了一刀。一人一狗就在这方寸大小的小岛上玩起了斗牛士的游戏。 斗了几个回合,秦漠阳发现火狗虽然看上去凶狠,智商却很低,来来去去就是那一下,不由放下心来。随后他又发现,自己发出的气旋刀本身并不能对火狗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带起的那股劲风,让火狗很忌惮。 弄清楚这一点后,秦漠阳知道打掉这条狗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他催动真元,幻化成风。他目前发出的风力虽然还无法对人造成伤害,但对付眼前这条火狗却再合适不过了。 狂风一吹,火狗身上的火焰立即变得弱了,颜色也黯淡下来。火狗呜呜几声,转身想逃,秦漠阳却不给它机会,双手一推,风力更劲,火狗身上的火焰居然灭了。变成了黑红色,跌跌撞撞地掉进了火海中。 “原来是只土狗!”秦漠阳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笑声未落,火海中跳出来一只浑身燃着火焰的恶狗。 “又来一只?还是刚才那只狗到火里面钻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秦漠阳惊疑不定地想道,“要是火狗在火海里面钻一下就恢复了,那不是成了打不死的小强?要是这是另外一只,那这火海里到底有多少条狗啊?”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秦漠阳来说都相当不妙。他刚才对付一条狗,看上去很轻松,但要是同时有两三条狗扑上来,结果怎么样实在很难说。 很快,火海里就接二连三的跳出七八条火狗。这些狗并没有急于冲向秦漠阳,而是把他围了起来。 “看上去很不好对付,我还是撤吧。”秦漠阳打起了退堂鼓,想从念珠中出来,却发现竟然脱不了身! “靠,这是怎么回事?”秦漠阳这回真的着急起来。他只不过是思感进入了念珠,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进得来出不去。 七八条恶狗底吼着走进。秦漠阳听到嗤嗤几声,很像是有人在驱赶牲口。那几条火狗立即成了合围之势,四面八方的朝他冲了过来。 秦漠阳提气跃起,这一下使出了吃奶的劲。恶狗们扑了个空,好几只撞在了一起,翻滚到了地上,却并没有伤着,打了个滚又纷纷朝秦漠阳围了过来。 秦漠阳虽然跳出了恶狗阵,却没地方可跑。这孤岛实在太小了,比他家的客厅大不了多少,很快又被火狗给围了起来。他再次高高跃起,想逃脱恶狗的合围。身在空中时,斜里飞来一柄火叉,正中后心,这一下真是痛入骨髓,疼至神经。 秦漠阳落到地上,看到一个头上长角、鼻子上带环的恶鬼模样的怪人浮在岛边的火海之上,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指挥着火狗朝他扑来。 眼看火狗扑到,在这极度危险的时候,秦漠阳脑海中灵光一现,心意动处,四周变成了一片虚无的空间。他再睁开眼时,依然坐在山谷的草地上。 “好险!”秦漠阳长长舒了口气,发现衣服已经湿透了,背心疼痛异常。他伸手摸了摸,却没有伤口,也没有肿胀。 他还有些不放心,脱掉上衣,取出镜子看了看,见后背的皮肤一如平常,根本不像是被火叉狠狠扎过一下的样子,但疼痛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秦漠阳看了看放在草地上的那串念珠,心想:“这东西真有些邪门,要不是我借助玉貔貅做跳板,说不定就成了狗食了。以后还是少摆弄它的好。” 第34章 念珠里的幻境 秦漠阳收起了念珠,从草地上站起来。他活动了几下,除了后背疼痛外,并没有其它不适症状。 按照以往的经验,刚才打狗那几下接连使用玄功,应该会消耗掉不少真元才对。可现在他体内的真元依旧充裕,并不像是刚打完一场架的样子。 而自从秦漠阳生日那天吃了先天无极丹,对于危险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应,并且从来不曾出过意外。刚才从碰到那些火狗,一直到背心中了火叉,都没生出过对危险的警觉。 从这些方面来说,刚才那一切应该都是在幻境中了。可是后背的疼痛却不是假的,这让秦漠阳倍感奇怪。 “要是我被那些火狗给咬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秦漠阳望着山头的新月想道。 他在山上溜达了几步,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却对念珠里的幻境又生出几分兴趣。心想:“我用玉貔貅,可以随时从那个幻境中出来。不管受的伤是真是假,只要把握好,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想到这秦漠阳有些迫不及待,看看左右无人,便又拿出念珠,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进到念珠里面,依然处在孤岛上。云开雾散后,金光佛塔又显现出来。 他正准备迈步走向佛塔,却发现脚边有一株小草,样子很是奇怪。刚才过来时,他并没有细细打量。印象中小岛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想借地形不太可能,这小草当时有没有,他也拿不准。 秦漠阳蹲下身来,伸手去碰那株小草,却发现手指从草中穿了过去。似乎那株草是个幻影,又好像自己的手是虚无的。 既然这只是念珠中的幻境,秦漠阳也不觉得太诧异,站起身朝佛塔走去,刚迈出一步,异象再生。火海起处,响起一声长鸣,只见火海分开,从中飞出了一只麻雀大小的火鸟。 “怎么是这么一个小东西?”虽然眼前的火鸟比刚才的火狗小了许多,但秦漠阳却不敢大意。谁知道火海里还会飞出多少这东西,好歹这也是空中部队,要是飞出来一群,那可是相当恐怖的。 秦漠阳站定身形,见麻雀大小的火鸟扑来,双掌齐推,劲风顿起。火鸟被风吹得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尖鸣着朝上飞去。 秦漠阳一边盯着飞向上空的火鸟,一边留意四周的情况。在这里他的直觉不起作用,如果再有个背后丢火叉的,说不好还得吃亏。 眼见火鸟从上扑下,秦漠阳凝气戒备。火鸟离他还有十几米高时,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刺得他耳膜一阵胀疼。接着火鸟尖喙一张,一道火焰直贯下来。 这道火焰有些像秦漠阳前段时间所使的“火焰指”,转眼就到。离了几米远,秦漠阳就感到热气翻滚,细细的一道火焰竟也灼热难挡,他连忙向旁避开。 火焰打在地上,灼出一片黑印,转眼又消失了。火鸟吐出火焰后,便振翅向上飞去,盘旋一圈后,又冲了下来。 秦漠阳没想到这麻雀大小的东西竟然比刚才那几只火狗还要难对付,自己真元幻化出的劲风,超过十米便作用大减,眼下这个情况,等于是陷入了只挨打而不能还手的境地。 好在火鸟吐出的火焰虽然骇人,速度却不算太快,以秦漠阳的反应和速度,完全避得开。而火鸟对他的掌风似乎也很忌惮,不敢过于逼近。 火鸟接连俯冲几下,一道道火焰射了下来。秦漠阳因为打不到火鸟,干脆放弃攻击,只是躲避。火鸟似乎见拿秦漠阳没办法,有些焦躁,渐渐降低了高度。 秦漠阳瞅准机会,躲过一击后迅速跃起,上升的力道将尽时,一连放出三道气旋。这三道气旋带起四周的空气,组成了一个更大的气旋,将火鸟卷了进去。 火鸟被夹在气旋中,顿时失去了平衡,身上的火焰也暗淡下来,尖鸣几声,一头栽进了火海中。 秦漠阳收拾了火鸟,却半点不敢大意,警惕地打量四周,准备情况不妙立即开溜,可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应。正当他奇怪为什么没有后备军团出现时,小岛一侧的火海突然剧烈的翻滚起来。 暗红色的火海变得明亮,翻滚的火团很快就成了赤红色。一声长长的清啸响起,火海里飞出一只巨大的火鸟,赤红色羽毛透着金黄色,全身都被火焰包裹着。 “天呐,怎么来了个大家伙!”秦漠阳吃了一惊,看这大鸟的架势,肯定是极不好惹的主。 火鸟腾空而起,慢慢朝秦漠阳逼近。离秦漠阳还有老远的时候,双翅一扇,化出一片火海,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 秦漠阳一看到这声势,二话不说,立即将思感转入玉貔貅,脱离了幻境。 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心想:“这里面的怪物很奇怪,都是浑身冒火,而且后面出现的显然要比前面的厉害得多。以我现在的能力,解决前一个并不太难,可后面的就不好对付了。” “不过我要走就走,只要留意一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我现在最差的就是战斗经验,和这里面的怪兽打上几次,说不定也能有所提高。” 想到这秦漠阳微微一笑。自己的真元得来不易,损耗一些便少了一些。虽然不清楚手里念珠的真正用途,但能不耗费真元而练习战斗,用来练习玄功的确不坏。 他收起了念珠,又试了试红色枫叶和青瓷小瓶。同样的方法,这一回却不灵了。但这一晚上总算有了不小的收获,他志得意满的朝山下走去。 路上秦漠阳把玩着那片枫叶。这叶子做得极为精致,当高仿真的艺术品卖出去的话,恐怕也会值不少钱。摆弄了一会,他发现枫叶居然有些粘力,便贴在胸口的衣服上。端详一下,还真像是个胸饰。 第35章 一叶蔽目 秦漠阳从山上来下,肚子有些饿了,便准备去夜市弄些吃的。刚到马路边上,正好一辆出租出经过,他伸手去拦,那车却视而不见,径从他身边开走了。 “怎么又来这一套?”秦漠阳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新长出的头发虽然还很短,却和光头有着天壤之别。而且前面那通缉令早就取消了,按理早就没有影响了。 他沿着马路朝夜市走去。行了七八分钟,又一辆空车迎面驶来。秦漠阳站在路灯下,张开手冲那车使劲招了几下。出租车却并不减速,直朝他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而出租车并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秦漠阳赶忙跳在路边。 “怎么回事?”秦漠阳心里起了嘀咕。晚上乘客并不多,出来跑车的,按理说没有碰到乘客不停下来的道理,司机更不会去撞人,就算是喝多了也会有些反应。 好在离夜市不太远了,秦漠阳便步行前往。离夜市还有几十米远时,烤肉的香味就飘了过来,他越发觉得肚子饿得难受,快步走去。 这时迎面过来五个青年,嘴里吵吵嚷嚷地说着脏话,其中两人手里还提着酒瓶,边走边往嘴里灌。 秦漠阳见这几人明显是喝得过了量,便绕开了他们。没想到一个提着酒瓶的家伙灌了一口酒后,把瓶子朝他这边扔了过来。他闪过酒瓶,心里来气,冲那几人说:“你们干什么?” 一个醉鬼朝他这面看了一眼,说:“刚才谁在说话?” 其余四人左右看看,一人说:“你***喝高了吧,谁刚才放屁了?”另外几人嘿嘿笑了起来。 秦漠阳听到这些话,心头火起,上前朝后面说话那人的屁股踢了一脚。 被他踢中那人抱着屁股跳了起来,叫道:“妈的,谁踢我?”然后抓住旁边一个同伴,问道:“你踢我屁股干什么?” “操,我怎么那么爱踢你啊?” “哈哈,这小子见鬼了!” 秦漠阳听着这几个醉鬼大着舌头互相取笑,反把他晾在一边,不由怔在当场。眼看着几个醉鬼走远,他一时心起,上前在刚才那人后面又来了一脚。 “我日,谁又踢我?” “你有病啊?你走在最后面,谁能踢着你?” “就是。这小子醉得不轻,赶紧回去睡吧!” 几个醉鬼一边嘟嚷一边往前走,谁也没有理会秦漠阳。 要说这几个人都喝得看不清人,可能性非常小。秦漠阳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红叶,兴奋的猜测道:“难道这是个能隐身的树叶?” 不过他看自己的身体、四肢却很分明。但要证实这个猜测并不难。他往路当中一站,一个人撞到他后摔了一跤,骂骂咧咧地走了。他在夜市里逛了一圈,每一个老板对于路过的人都热情招呼,唯独无视他的存在。 “果然是片隐身叶!”秦漠阳欣喜异常。一晚上的测试,毫无疑问这片树叶是最好的一件东西,因为隐形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秦漠阳吃完东西从夜市出来,晃晃悠悠朝家走去。路上又把那片枫叶拿出来贴在胸口,心里盘算着应该利用这片叶子做点什么。 他刚走到路口,见一辆黑色小车从面前驶过,认得正是董建隆的那辆粪田,心中一动,深吸口气快跑几步跳到了车后盖上面,一手把住车顶的天线,牢牢定在车上面。 秦漠阳朝车里看了一下,见只有吴天福一个人。他还不知道董建隆已经把这辆车送给了吴天福,不过想想董建隆断了腿,恐怕有一段时间是开不了车了。这个吴天福是董建隆手下的重要人物,这么晚了跑出来,说不定有什么勾当,跟他跑一趟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吴天福并不知道车上多了个人,开着车一路往市郊而去,不一会到了一座别墅前。 秦漠阳等车一停就轻轻跳了下来,看着吴天福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来两大袋东西,朝别墅里面走去,便也跟了进去。 别墅的院子里有几个人,看到吴天福都冲他打招呼,有两个人上来帮他拿东西。 “不用了,老大吩咐让我亲自送给乔先生。”吴天福冲上来的人点点头,径往别墅楼里走去。秦漠阳大模大样跟到楼里面,没有一个人看到他。 吴天福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的一个人说道。 秦漠阳等吴天福推门而入,也跟着溜了进去。一进屋就看到房子一角的大**半卧着一个人,头发眉毛被烧得七零八落,浑身缠着绷带,看上去十分狼狈,正是被他放火烧得浑身焦黑的乔雨。 屋里除了乔雨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慢慢品着一杯红酒。 地下停车场那一架打过后,乔雨的状况一直是秦漠阳的心病。他生怕这家伙抗不住挂了,那自己将会非常麻烦。现在看到乔雨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倒并不危险,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吴天福把东西放到屋里的一张大桌子上,对窗边那人说:“冯先生好。”又对乔雨说:“乔先生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董老板因为腿还没好,不能过来,让我给二位带声好。” 窗边的冯先生点了点头。 乔雨说:“辛苦了。” 吴天福说:“哪里哪里。乔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尽快为你办好。” “那多谢了。”乔雨点头说。 吴天福见屋里的两人没有和自己聊天的意思,便知趣地告辞。秦漠阳想听听这两人说些什么,并没有跟出去,静静站在一个角落。 冯先生等吴天福一走,便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从身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容器,走到大桌子跟前,打开了吴天福拿来的袋子。 秦漠阳在旁边细看,见大袋子里拿全是小袋子,不停蠕动,里面似乎装有活物。 冯先生打开几个小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玻璃容器中,居然是些蝎子和蜈蚣。 第36章 危险人物 玻璃容器并不大,三四个小袋子里面的蝎子、蜈蚣被倒进去后都挤在一处,翻翻滚滚地咬作一团。 冯先生又撒了些灰白色的粉末在里面,左手拿着玻璃容器的口,右手食指指在容器底心,一道红色火焰从他指尖蹿出。 秦漠阳见到这一幕暗吃一惊,眼见那冯姓男子所用的手法和“火焰指”很像,只不过更加得高明。只见火焰很快就从赤红变成了明亮的橙红色,容器底部也烧得红了起来,里面的毒虫早就不再动弹,身上不断渗出淡蓝色的**。 冯先生弄了约有十来分钟便收了火势,用纱网过滤渣滓,把里面的淡蓝色**倒入了一个小碗里,说:“来吧。” **的乔雨嗯了一声,除去了身上的绷带。冯先生就用纱布蘸着小碗里的东西,涂到乔雨的身上。 乔雨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不少地方都长出了新肉,不过有些过于红嫩,一块一块的看上去显得有些恐怖。 秦漠阳从没见过这种治疗烧伤的方法,大感新鲜,心想:“想不到蝎子蜈蚣还有这种用处。也不知道他倒进去的粉末是什么东西,如果光用蝎子蜈蚣这些东西还管不管用。” 冯先生说:“董建隆这次倒是花了不少功夫,弄来了这么多。只可惜这些东西放这里活不长,死的又没用。过些天还得让他去弄。” 乔雨说:“这次多亏你了。” 冯先生边涂药边说:“这小子的功力真不懒,只不过好像不太会运用。不然我也没办法了。” 乔雨哼了一声,说:“要不是这样,我就算捡回了命,功夫也没了。” 不一会乔雨浑身都被涂抹一遍,又缠上了新的绷带。冯先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倒了一杯红酒,在窗边坐下来说:“你别着急,先好好养伤。老板说了,那小子能收则收,收不了就废了他。” 乔雨嘴角抽*动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到时候我要亲自动手。” 秦漠阳知道乔雨被自己烧得伤势颇重,要不是屋里这冯先生的秘法,说不定真的会挂掉,心里有些怨恨是难免的,他也一直盼望着乔雨不要出大问题。不过听到两个的这番话,以及乔雨话里的怨毒之意,不由觉得背脊发凉。 这两人说的老板当然不会是董建隆,而是他的胞弟董金隆。窗边的冯先生显然也是一个异能者,似乎比秦漠阳拥有火脉真元时还强了不少。 秦漠阳心想:“也不知道董金隆手下还有多少这种人。小样,想废了我?我要是现在收拾了你们,恐怕也没人能查到我头上吧?” 这个姓冯的男子虽然的看上去很不好对付,但秦漠阳有隐身叶,以暗制明自是大占优势,他自认为出其不意地收拾掉两个人并不困难。上次碰到乔雨,开始时他感到无力招架,也是这个原因。 可他虽然这样想,该怎么下手却有些拿不定主意。揍这两个人一顿,似乎解决不了问题。可也总不能杀了他们吧?先不说仇恨有没有大到那个份上,十几年学校教育下,秦漠阳虽然小错常有,但这种伤人性命的极端报复手段,他是从心底里排斥的。 不过听了这两人的谈话,秦漠阳倒有些弄明白了为什么警方要把他当枪使。董金隆养了这么多异能者,警方很可能是想收拾他却不好下手,便看上了自己这个能力出众的诱饵。 “怎么了?”冯先生见乔雨神情有些怪异,问道。 乔雨皱着眉头说:“没什么。” 秦漠阳听到这两人的话,背心有些发凉,连忙屏住气息。乔雨和那冯先生又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但秦漠阳背心那种感觉却强烈起来,他悄悄的向旁边移动了一些。 乔雨和窗边的男子似乎有某种默契,也没见两人打手势,便同时出手,一道气旋和一道火焰攻向秦漠阳刚才的立身之处,击中了角落里的一个大花瓶,哗啦一阵响动,花瓶碎裂开来。 “你感觉出错了?”冯先生有些疑惑的说。 “唉,我也不知道。最近总感到心神不宁。”乔雨叹息一声说道。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冯先生摇头笑道:“打了个花瓶,他们就大呼小叫,真是成不了大事。”说着站了起来,想让外面的人不要大惊小怪。 冯先生掀开窗帘,看到院子里的人都躺在了地上,心下诧异。还没等他打开窗户,呯的一声大响,窗子上的玻璃被外力击得粉碎,一股极强的气流夹着碎玻璃涌到,男子忙撑开双手护自己,同时向后跃开。 乔雨见异变突生,从**坐了起来,站到冯先生旁边。冯先生盯着破碎的窗口,喝道:“什么人?” 秦漠阳刚躲过两人的夹击,正庆幸自己感觉灵敏,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有些应变不及,不少碎玻璃都弹在他身上,又掉在地下。不过乔雨那两人都全神盯着窗口,没留意到身旁的异常。 “不会这两个家伙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吧?”秦漠阳暗暗想道。他觉得以董家兄弟的为人,四处竖敌是很正常的。 夜风从破窗户中吹进来,把窗帘卷到了一边,除了细细的风声,屋子内外再别其它动静。秦漠阳屏息凝视,不敢再动,生怕被人发现。 乔雨两人并肩而立,盯着窗户全神戒备。可过了一会,外面却没一点动静。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凑向窗口。他们刚走了几步,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光团从窗外飞了进来。 光团速度并不算太快,但却毫无征兆,突然就进了屋内,乔雨两人猝不及防。冯先生反应更快一些,在乔雨肩头推了一下,光团从两人的夹缝中穿过,“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强劲的气流涌向四周。 乔雨两人虽然一直在提防,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开始的一下就避得很狼狈。光团爆裂的气流极强,两人立足不稳,被气流掀起,从窗口掉到了楼外面。 第37章 别墅凶杀 秦漠阳在乔雨那两人抬腿朝窗口走去的时候,心中便生起警觉。待看到窗口白光闪动,连忙低身靠向墙边。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被乔雨两人发现他的踪迹,他心头那种不安实在太强烈了。 光团爆裂后,屋里的东西大部分被毁坏,房门也被掀开。碎渣连同碎玻璃,跟着气浪一起涌向四周。秦漠阳靠在墙边,仍然感到难以平衡身体。他抱头护住自己,无数的碎渣和碎玻璃片打得他胳膊腿上阵阵生疼。 这屋子的窗户用的是钢化玻璃,碎片口还算圆滑,但屋里玻璃、陶瓷制品的碎片却是棱角分明。气流肆虐过后,秦漠阳的胳膊和腿上被划开许多口子,身上的衣服就像乞丐一样,衣袖和裤管上沾满了鲜血。 然而最让他感到难受的,却是气浪本身所带的罡气。在罡气的冲击下,他体内的真元不停翻滚,一时间失去了控制,在体内四处奔走,说不出的难受。 秦漠阳深吸几口气,调匀了气息,轻轻移动到窗口,打量院子里的情景。只见乔雨和冯先生两人背靠背站在院子当中,身上血迹斑斑,看来情况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冯先生沉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有种就出来!” 黑夜中传来几下笑声,嘲笑的意味很明显。笑声刚一响起,乔雨和冯先生同时出手,攻向院角的榆树,那正是笑声传来的方向。两人这次的合击,声势比刚才在屋里打花瓶那一下凌厉了数倍。 秦漠阳自上而下观望,院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他听到笑声看过去时,只见到榆树上人影一闪,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乔雨二人的攻击到底慢了些,只是将树打断,没有沾到榆树旁那个神秘人物的半点衣角。 乔雨和冯先生虽然没打到敌人,但见到了敌人的踪迹后精神一振,攻击接二连三地发出。那神秘人东一闪西一突地围着两人打转,每每都在刻不容缓之际避开。乔雨和冯先生虽然一再加快速度,攻击却总是差了一些,别墅院子里的草木、护墙被严重破坏。 秦漠阳身在局外,对于当下的情况看得又清楚了一层。那人虽然只是闪躲,看上去很凶险,但他躲起来一点都不狼狈,明显是在戏弄乔雨和冯先生。 看到刚刚还在算计他的两个人被戏耍,秦漠阳心里很有几分舒爽,在窗口蹲下来看这场好戏。他目光在那个神秘人身上捕捉了半天,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神秘青年背着双手,动作虽快,却身形飘逸,好似闲庭信步。秦漠阳看了一会,很是佩服,不由站了起来,想从中学到一二,一不小心将一块碎玻璃踢动,发出一声轻响。那神秘青年听到动静,双目如电般扫来。 秦漠阳迎上那青年的目光,顿时浑身不自在,后心发凉。 那青年一瞥之后,依然在戏耍乔、冯二人,但时不时的会朝破窗户这边扫上一眼。秦漠阳隐隐觉得不妙,那神秘青年让他感到极不舒服,心下怀疑:“难道他看到我了?” 既然有将人隐形的法定,那么有使人显形的功法也不足为奇。秦漠阳不敢再呆在窗口,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从破裂的房门中进到楼内,靠在了墙边。只听院子里那青年说:“舒筋活血也差不多了。” 这声音很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落到秦漠阳耳朵里,却让他心头一震。他从玉貔貅里将那面镜子取了出来,心念一动,院子里的情景就显现出来。 只见那青年双手一挥,齐雨和冯先生便定在当场。那青年右手食指一划,一道罡气从指尖弹出,如利刀一般在齐雨肚子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乔雨嘴张得大大的,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那青年右手一翻,一个物件从乔雨肚子的伤口中跳了出来,落到了青年的手里。 那青年将物件托在手上端详片刻,微微摇了摇头,说:“成色不是很好。”说完收了起来。 秦漠阳见到这一幕,觉得头皮发麻,后心冰凉,强自镇静才没有发出声响。那物件虽然从血污中跳出,上面却一点异物都没有沾到,通体白色,晶莹剔透,和秦漠阳玉貔貅里的两颗白色珠子除了大小略有差异外,外形全然一样,正是含有金脉真元的内丹。 那青年又如法炮制,在冯先生的肚子上也开了道口,取出一枚红色内丹。这颗明显比刚才那颗大了一些,那青年似乎也感到满意,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乔雨和冯先生失了内丹,仍旧站立不动。那青年右手轻摆,五色彩光闪动,乔、冯两人身上烧起绿色的火焰,不一会就化成了一小堆灰。那青年再一摆手,劲风一吹便四下飘散了,连血渍都没留下半点。 那青年杀人取丹毁尸灭迹,动作极其优雅,秦漠阳却看得直想呕吐。直到那青年从镜子的影像中消失,他还对着镜子发呆。 在听到那青年说“舒筋活血”时,他便有些预感。在那本无名书中,写有猎取内丹方法,让猎物舒筋活血便是第一步了,这样才能保证取得的内丹是最好的。 可是真正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后,秦漠阳终于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再血腥的文字,也不如血淋淋的事实。 他轻轻叹了口气,刚站起来想离开这个地方,突然感到眉心一阵刺痛,当下不及细想,飞快从楼中穿出,双腿一蹬,跳出了院墙。 他又跑了两步,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响,连忙伏下了身子。回头一看,别墅里的东西已经完全被破坏,屋内燃起熊熊大火。 第38章 母亲回来(上) 秦漠阳趴伏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小楼。他觉得那青年化掉了乔雨两人的尸体,又回来烧房子,恐怕更主要的是解决自己。那青年当然没有看到自己,但一定感觉到了有人在旁边窥视。 这座别墅虽然位于市郊,但却处在一个高档别墅区中,临近还有不少小楼,互相之间的间隔不超过一里地。但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又着起了火,却没有一个人到这边来看看。 这种情形秦漠阳在崆峒山时就亲身经历过一次,料想是那青年在别墅附近布下了什么阵法,外面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这里面的情况。 别墅里的火渐渐熄灭,但秦漠阳的压力却一直没有解除,他知道那青年一定还没有走远。果然又过一会,别墅里出现了那个青年的身影。 那青年在破败的楼里寻视一番,又围别墅转了一圈。绕到秦漠阳这边时,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几米。秦漠阳闭住了呼吸一动不动,一直到那青年离开,他压力骤减,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水。 秦漠阳无法估量出那个神秘青年的实力,但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相当大,即使有隐身的优势,自己也没有多少胜算。一旦被那青年发现,下场恐怕会和乔雨那两人一样。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地下的草皮沾上了不少自己的血渍,不由暗叹侥幸。他虽然感受不到五行之气和波动,直觉却极敏锐。刚才那青年似乎用某种法术在搜索别墅周围,如果是用肉眼仔细观察,恐怕就找到他了。 秦漠阳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他放水洗了个澡,见上一次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这回只是划了些小口子,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倒是这一晚上的经历很值得寻味。 弄清了几件法宝的用法自然是好事,光凭那个隐身叶,对付董金隆应该就够了。但碰上真正的修道者,自己还差得太远。那个神秘青年杀乔雨两人,恐怕并非寻仇,纯粹是为了两人的内丹。自己体内现在虽然没有内丹,但玉貔貅里的那几个完全可能招来极大的麻烦。 秦漠阳暗下决心,在拥有强横的实力之前,一定要低调,越少让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越好。 直到他睡下,都没有想过要将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诉彭警官。 ※※※※※ 早上秦漠阳睡得正熟,迷糊中听到钥匙响动,随后就是开门的声音。他猛然警觉过来:能拿钥匙开家里门的,除了自己就是父母了。一想到这立即就醒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昨晚他为了防止床单上沾上血渍,翻出竹席睡在了地下。自从吃了先天无极丹,他就寒暑不惧,睡在地上反而感到清凉。 这时便匆匆卷起了竹席,迅速找出衣服穿上,把身上的伤口都遮盖起来,又把带血的衣服藏到了床底,心想:“最近我的衣服报废得真快。” 他收拾停当松了口气,装着刚起床的样子,打开自己卧室的门。见父母卧室的门敞开着,便走了过去。屋里一个中年美妇正在整理行李,正是他母亲林敏。 秦漠阳叫了声:“妈。”林敏回过头看到秦漠阳,惊讶地说:“哟,怎么把头发理那么短?” “头发短了精神好嘛。”秦漠阳信口胡说道,又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敏笑道:“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是不是在学校里做什么坏事了,所以不希望我回来?” 秦漠阳说:“怎么会呢,你还不了解我啊。我的意思是你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啊。” 林敏边理东西边说:“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本来是要五月初放假才回来。你怎么没去上课?” “我给老师请了假,自己在家复习。”秦漠阳说。 林敏笑着说:“自己在家复习?没放羊吧?” “我复习很用功的。”秦漠阳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很足。他这段时间和以前相比的确是少有的用功,而且自认为进步很大。 林敏理好东西,在家里四处看了看,说:“还行,没有被你弄得像猪窝一样。” 秦漠阳跟在母亲后面,有些担心带有血迹的衣服被看到。见母亲在客厅坐了下来,心里稍安,说:“妈,你突然回来,有什么事么?” “还能有什么事?你要考试了,我回来照顾你。”林敏笑着说道。 秦漠阳说:“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为**心。” 林敏听到儿子这话,心中感到歉疚,说:“你安心复习吧,别让其它事分了你的心。等你考完了,我带你去浦海。” 秦漠阳听母亲的意思,竟然是要一直呆到自己考试结束。如果在平时,他自然很高兴。可最近自己招惹了不少事情,虽然自认为没做什么坏事,但恐怕和父母的期望相去甚远。如果让母亲知道,担忧肯定是免不了的。 林敏问了些秦漠阳的近况后,便出去买菜准备做午饭。秦漠阳借机将带血迹的衣裤都处理掉,这才感觉踏实了一些。 中午吃了母亲做的可口饭菜,秦漠阳回屋里补觉。躺下迷糊了一会,听到客厅里母亲在小声的通电话,他好奇心起,蹑手蹑脚地到了卧室门口,侧耳细听。 只听母亲说:“他身上有几道伤疤,也不知道是打架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划的。唉,真让我担心。” 秦漠阳听了暗暗吃惊,心想有些事想瞒过母亲还真不容易。 “怎么?难道你希望他像小姑娘一样,天天安稳地呆在家里?”电话听筒里传来父亲秦守源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秦漠阳仍能听清。 林敏有些埋怨地说:“你心倒放得宽。我们作父母很不称职,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里。真怕他走上歪路,我想晚上和他好好谈谈。” 秦守源说:“他如果不想告诉你,你再问也没用。他都这么大了,肯定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你也别再把他当成孩子,总要给他一些自己的空间嘛。” 林敏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总是有道理。” “我相信他,你也应该有这个信心。”秦守源说。 林敏又和丈夫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心却总是放不下来。 第39章 母亲回来(下) 秦漠阳下午照例去梁晓雅那里听讲,回来吃过晚饭后,他稍事休息就回屋里温课,想用良好的表现来消除母亲心里的担忧。 他老老实实地做完了一套复习模拟卷,自感满意,把笔往桌子上一扔,伸了个懒腰。 “休息一会吧。”林敏到了秦漠阳的房间里,把两盒东西放在书桌上,说,“来,试试这个。” 秦漠阳一看,原来是补脑的营养液。在吃过先天无极丹后,他心理对补品有些过敏,但还是顺从母亲的意思,取了一支喝了下去。 因为担心母亲会问起自己身上伤口的事,他中午睡觉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几套说词,没想到母亲一直没有问。或许母亲是接受了父亲的意见,不会来追问这件事,又或许是她在等自己主动交待。 但秦漠阳已经打定主意隐瞒到底,他将话题引向别处,说:“妈,你希望我考一个什么样的学校呢?” 林敏说:“那要看你自己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到浦海的学校。” 秦漠阳说:“上学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可是我听说现在上了四年学下来找不到工作的大有人在。” 林敏说:“你是想说上大学没用吧?” “那倒不是,我随便说说的。”秦漠阳笑了笑。 林敏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社会要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最难的事,其实是和人打交道,这是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上大学重要的是那段经历,如果你能积累些社会经验,即使成绩平平,我也就放心了。” 如果放在以前,秦漠阳对母亲的这番也就是随便听听,不会太往心里去。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开始认真思考这里面的问题,不由点了点头。 ※※※※※ 因为母亲回来,秦漠阳除了下午去梁晓雅那里补课,其它时间都老实地呆在家里。闲暇时想:乔雨和那个姓冯的突然“失踪”,董金隆该不会把账算到自己头上吧?如果这段时间他来找自己的麻烦,虽然有把握应付,但要是被母亲知道了,不免会生出许多担心。 而最让秦漠阳担忧的是那个神秘青年,那家伙的行事风格和杜昂很相似,说不定又是一个修炼魔道的家伙。别墅里乔雨被开膛破肚的那一幕虽然不至于让他晚上做恶梦,但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极不舒服。 为了尽快提升能力,每天晚上他等母亲睡下后,便进入念珠的幻境中,磨练自己的技能。 地下停车场那次与乔雨的战斗中,秦漠阳在最危险的关头使出了“炎爆”这种对真元要求很高的厉害玄功。这说明高等级的功法不是不能用,只是在使出来后威力会小很多,同时施法者因为过度耗费真元而导致虚脱。 但在幻境中却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秦漠阳就试着练习一些威力较大的功法,如果能找到控制真元施放的诀窍,那么将之用于实战而避免虚脱也是可能的。 每次他进到念珠里,都会碰到各种浑身冒火的怪物。同前两次一样,开始时的一只比较好对付,但后面就应付不了了,但他支撑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 去的次数多了,秦漠阳发现孤岛上的那颗模样古怪的小草的确是在缓慢长大,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云端的那座佛塔却是一直是老样子。 连续的模拟实战似的练习,秦漠阳觉得自己大有进步,但当下的实力恐怕还和那个神秘青年差了很远。不过后山的玉泉观里有一个高人,如果那家伙来找麻烦,只要将其引过去,关阳老道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转眼到了五月初,全国开始放假,预想中的麻烦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天秦漠阳在梁晓雅家补习结束后,梁晓雅说:“收假后我就要回学校了,还有一场模拟考试。你不打算参加么?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事了。” “哦。可是你的腿还没有好,在学校里不太方便吧?”秦漠阳摸了摸新长出来的短发说道。他的头发长得很快,简直就像韭菜一样,十几天的功夫就有半厘米长了。 “没什么。”梁晓雅淡淡的说,“反正我平时也是一直坐在教室里。” 秦漠阳察觉到她的话语中有一点苦涩,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便说:“这种考试有必要么?” 梁晓雅很认真的说:“有必要啊!模拟考试能检测出你这段时间的复习情况,看看什么地方还有不足。” 秦漠阳笑着说:“我不足的地方可太多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去考吧。” “其实你的进步很大,或许你自己考下来都会吃惊。” “是吗?呵呵。对了,你给我上了这么长时间的课,我妈说要感谢你,请你去我家吃饭。” “没什么的,其实你帮我的更多。”梁晓雅低着头说,“我就不去你家吃饭了。” “为什么?我妈做菜的手艺很好,包管你吃了满意。” “我……我走路不大方便。”梁晓雅的神色有些黯然。 秦漠阳知道她这只是个借口,其实是不想让母亲看到她。他也不再勉强,又和梁晓雅闲聊几句,收拾东西起身告辞。 出了小区,秦漠阳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汽车喇叭响,回过头见彭警官的车缓缓跟在自己后面,车里彭警官的那张脸有些严峻。 彭康停下车,对秦漠阳招招手,说:“上来吧。” 秦漠阳心想:“摆出这副样子给我看么?他这个时候来找我,会不会和乔雨的事有关呢?”他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说:“彭警官,你是专门等我?有事吗?” 彭康说:“乔雨失踪了。” “失踪?”秦漠阳做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看来警方一直在监视董建隆那些人。说不在火车站、机场这些地方也有人监视,不然不可能就此断言乔雨失踪了。 “他养伤的地方被火烧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几个人。”彭康盯着秦漠阳说道。 〓〓〓〓〓〓〓〓 各位书友,请砸我几票吧。0点以后如果能来支持,俺将感激不尽。 p:中国队痛失好局,居然被打平,真是可惜。 第40章 脱身 (新书不容易,各位大大给投点票吧,多谢了!) “该不会是怀疑到我头上了吧?”秦漠阳碰上彭警官的眼神,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己可是有纵火的“前科”,虽然用玄功时并没有警方的人在场,但他们或多或少总会知道一些。 不过他没有回避彭警官的目光。这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警方应该不会是才知道的。这个时候才来跟自己说,应该有别的用意。而且自己到别墅那边来回都戴着隐身叶,没理由会被警方的人撞到。 想到这些,秦漠阳心中稍安,问道:“彭警官,你就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件事?” 彭康点点头,说:“这事很蹊跷。董建隆没有声张,我们去调查时,他的人也很不配合。我怀疑是他们的对头做的,再不然就是起了内哄。你要小心点,别夹在中间被人利用了。” 秦漠阳眨了眨眼睛,说:“彭警官,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你,可总是没机会。” “什么问题?你说吧。” “我同学被撞了那回,我去你那报警,你说这事归交警管。我想问问,警方办案的流程,是不是真是这样的?” 彭康听秦漠阳突然说起这件事,感到有些尴尬,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漠阳笑了笑,说:“我想说,我好像已经被人利用了吧?” 彭康看了看秦漠阳,说:“你不是也做了你想做的事么?” 秦漠阳仍然笑着说:“我觉得这是两件事,应该分开来看。” 彭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算你有道理。不过你最近还是注意一点,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 秦漠阳说:“你知道,我马上要考试了,不想再有学习以外的事分心。我的职业是学生,我不想因为渎职而让家人甚至全社会的人对我感到不满,或者是失望。” 他之前和彭警官私下里的约定,主要是想教训一下董建隆而又不会担上责任。现在事情越弄越乱,而在母亲林敏回来后,他只希望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不想再惹上任何事情。 彭康听秦漠阳话里有话,绕着弯讥讽自己,心里又有气又好笑。麻警督授意他利用秦漠阳来抓住董金隆的把柄,开始时出于对秦漠阳能力的好奇,他也没想太多,可越到后面他就越对麻警督的做法不满。 如今秦漠阳挑明了不想再陪他们做下去,彭康反而感到轻松了许多。他抽了几口烟,说:“好,我尽力让这些事不要干扰到你。” 秦漠阳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官。” 得到彭警官这个承诺,他心情大好。普通警察的能力虽然一般,但他们所代表的却是国家。董金隆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和警方公开叫号。即便有几个异能者来偷偷对付自己,他也自信完全对付得了。 彭康掐灭了烟,说:“行了,话也说完了。你回家么?我送你吧。” “那可多谢了。”秦漠阳点了点头。和彭警官打了几次交道,他觉得这个警察人还不错,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那天晚上在别墅看到的情况告诉对方。不过这件事要说清楚,势必会泄露自己很多秘密。他权衡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 彭康放下秦漠阳,开车走了没多远,手机响了起来。 “小彭,我不是说过了么,让你不要去找秦漠阳。”电话一通,麻警督非常不满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麻头,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他说一声。” “你擅自行动,会破坏我们全盘的计划!”麻警督的声音愈发不悦。 “难道公民的安全我们就不应该考虑么?” “秦漠阳的能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你根本不用为他担心。” 彭康闻言怔了一下。他跟踪保护秦漠阳这些天,自然知道这小子很有能耐,每每出乎他的预料。但转念一想,周博、乔雨那些人也不是普通人,便又觉得麻警督的话缺少说服力。 麻警督听到彭康不做声,以为已经将他说服,便道:“好了,你继续调查乔雨那些人失踪的事,别的先不要管了。记着,以后不可擅自行动。”说完挂掉了电话。 彭康扯下耳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心里一阵莫名地烦躁。 ※※※※※ 董金隆盯着监控器的屏幕,眼睛一眨不眨。虽然这些个片断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但再一次看到,仍然感到心悸。 虽然是从多个角度拍摄,虽然设备算得上先进,但屏幕中的一个人因为动作太快,只留下了模糊的身影。只有乔雨和冯先生因为基本站立不动,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被细细捕捉到。 当那个飞快的身影停下来的时候,董金隆死死盯住那张脸: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容貌很普通,属于往人堆里一扔就找不着的那种。唯一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这个年轻人脖子的左边有一颗黑痣。 摄像机没有捕捉到那些光怪陆离的光团和气旋。只见那青年手一指,乔雨的胸膛就裂开,从中跳出了一枚白色的珠子,随后冯先生也被开膛破肚。 再后来就是那青年去而复返,纵火烧了别墅,又在周围转了一圈。不过因为那个时候有些隐藏的摄像头已经被破坏掉,很多角度都没有拍摄到。 看了这么多遍,董金隆已经找到了很多他想知道到东西。毫无疑问,那青年是个修道人士。这一点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他却知道修道者和天生异能者有着极明显的区别。 那青年先在周围布下阵法,又去而复返,毁掉了所有证据,心思也算缜密。但却忽略了别墅四周的摄像头,甚至没发现这别墅里隐藏的地下室。显然那青年对世俗社会了解不深,应该是不经常下山走动的。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没搞清楚,为什么那青年有好几次都将目光投向那个玻璃破碎的窗口,难道那个地方有什么是那青年所顾忌的么? 第41章 摸底 董金隆揉了揉眉心,关掉监视器,从地下室出来到了上面。 暗门外一个美貌少*妇正等着他,见他上来,迎上前说道:“金隆,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董金隆笑了笑,不想让女人看出他内心的忧虑。在得知秦州这面发生的异常情况后,他立即带了七个最得力的手下赶了过来。在这之前,还没有人进过监控室。 两人到了二楼,进到乔雨养伤时呆的那个屋里。董金隆在窗边的沙发坐了下来,看着外面出神。少*妇轻轻叹了口气,站在他后面,伸出双手在他太阳穴上揉捏起来。 短短的几天,别墅里已经装修一新,恢复了旧貌。就连院子里的草坪和榆树都修整过了,根本看不出来前些天这个地方曾遭受过严重的破坏。 但在董金隆眼里,院子里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停的奔走,还有乔、冯两人死前脸上的恐惧。 董金隆这次带来的七个手下,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在乔雨之下,是他的最大资本。这些年来,凭借这些人,解决暴力问题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但董金隆却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人,实力远在他手下的那些异能者之上,他也一直小心的回避和那些人发生冲突。可是这次被人找上门来,该如何应付呢? 单从这件事来说,他是受害一方。如果让警察介入,肯定会有华夏猎鹰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但董金隆知道秦州警方一直在打自己的主意,到时就算去除了那个神秘的青年,结果恐怕却会更糟。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个神秘青年为什么来找自己麻烦?董金隆确信自己不曾和哪门的修道人士结过仇,魔道的人他更是从来不去招惹。要想混得风光,必须要清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绝对不要去惹,这一点他要比他的兄长清楚得太多。 他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那神秘青年仅仅是为了乔雨两人体内的结丹。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 道门的人做这种事乃是大忌,绝对不敢声张。修魔道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一旦泄露,必会被群起而攻,根本都用不着他来出面。 董金隆盘算一番,心中有了计较,站起来说道:“小蕾,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大哥。” “好。”少*妇见董金隆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关键,心里一宽,回到自己屋子去换装。 董金隆又回到地下的监控室里,取出那晚所有的录影带,双手一压,这些东西就成了粉末。他本来想自己看过之后,再叫手下来,一起研究一下对付那神秘青年的方法,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那些天生异能者,自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往往自视甚高。可当碰到实力强于自己的人时,自信心就完全被击溃,到时候能发挥出来的能量,还不及平时的一半。如果不让他们知道,对上那个神秘青年未必没有机会,董金隆觉得自己这面的胜算还高一些。 董金隆带着谭蕾离开了别墅,到了市区董建隆所住的地方。 董建隆大腿骨折后,虽然有一肚子的怨气,却也老实了许多,一直待在家里养伤。前几天别墅里出了事,他也担了好大的心,主要是怕他兄弟将两个人失踪的事怪罪到自己头上,至于自己有几个手下失踪,他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兄弟到秦州两天了都没来看他,董建隆虽然有些不满,更多的还是担心。自打他兄弟自己出去闯荡后,他就不敢再摆兄长的架子,弟兄两人像是掉了个。 这会看到他兄弟带着老婆来看他,心里挺高兴,坐在轮椅上叫人来招呼他兄弟。 董金隆说了些宽慰的话,让他哥不用担心。同时也很含蓄的提醒他哥,以后不要再没事找事。 吃过饭后,董金隆说:“大哥,我老听你说,那个吴天福很机灵的,能不能借我先用一段时间?” “行啊,那有什么不行的。”董建隆说。 “那好,你让他等会就去我那边吧,正好有点事想让他做。”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董金隆再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回到别墅刚坐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手里拿着一叠纸进来说:“老板,这是你要的资料。” “嗯。”董金隆点点头接了过来,说:“你去休息吧。等会如果有个姓吴的人来,直接带到我这里来。” “是。”进来的这个人恭敬的朝董金隆鞠了一躬,然后出了屋。 董金隆打开手上的这份材料看了起来。这份材料的最开头写着:“秦漠阳,男,现年18岁,生于秦州市,现为秦州市一中高三的学生。上月中,因一起车祸与大老板发生冲突。” “其父秦守源与其母林敏现在浦海市经商,长年在外,所经营的公司颇俱规模,已经计划在明年上市。” 董金隆看到这皱了皱眉。再往下翻,后面几页详细记录了秦漠阳从小到大一些经历,其中有很多事情,恐怕秦漠阳自己都记不清了。 仔细看完之后,董金隆发现在和他大哥发生冲突之前,秦漠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几乎可以肯定,秦漠阳绝不是天生异能者。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有了超常的能力的,但他却知道,只有后天的修行才会发生这种变化。 “老板,吴天福来了。”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董金隆的思索,他抬起头说:“让他进来吧。” “二老板,你好。”吴天福进来后行了一礼,然后站在一旁。他还有些搞不清楚,这位二老板叫自己来有什么事,但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各位朋友,请顺手投几票吧。 第42章 匆匆离去 “坐吧。”董金隆抬了下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是。”吴天福依言坐了下来。 “你在我大哥那里做事,有多长时间了?” “已经七年多了。” “嗯,不错。你这几年来,劝我大哥放弃了一些生意,我是该好好奖励你一下了。” 吴天福连忙站了起来,说:“不敢不敢。” “坐。”董金隆笑了笑,突然面色一沉,说:“可是这回的事,如果不是你一再怂恿,不会有这种结果吧?” 吴天福的屁股刚沾回椅子,闻言吓得站了起来,忙说:“二老板,这,这,完全是大老板主意啊,我只是替他想办法,而且避免了很多,那个……” 董金隆说:“我问你,三番两次用那个女孩作为要挟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我……我……”吴天福连说了两个“我”却没了下文,一向灵活的脑子竟然有些木了。他虽然和这位二老板接触极少,但对其手段却听说过很多。就算是当初秦漠阳捏着拳头站在他面前时,他也没有感到这般害怕。 吴天福吞了吞口水,辩解道:“我并不会那么做,也没打算那么做,只是说说……” 董金隆哼了一声,道:“只是说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主意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我损失了两个得力手下,这还不算,现在警方把注意力也放在了我身上。我手下的人如果犯了这种错,只有一条路可走。” 吴天福听得腿一软,差点就倒在地上。不用问他也知道那条路是什么样的路。 董金隆站了起来,走到吴天福身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坐下,不要紧张。你跟了我大哥这些年,也算有些功劳,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这件事你办成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 秦漠阳吃过中饭,回到屋里整理下午补课要带的书。这时家里电话响了起来,他见是浦海那面的号码,冲着客厅喊了声:“妈,电话!” 林敏虽然回到了家,每天还是有不少工作上的电话打来,秦漠阳也没在意。可是很快他就听到外面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意识到有些不妙,连忙跑到客厅里。 秦漠阳听了两句就知道是父亲出了事,不由紧张起来。细听之下,原来是父亲中午突然晕倒了,现在被送到了医院,据医生说是劳累过度。 林敏听完那边的情况,挂掉了电话,满脸都是焦虑。 “妈,你回浦海吧。” 林敏看了看儿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去了那边,这边我也不放心。” “我一个人在家没事。你忘了,我现在可是成年人了。”秦漠阳宽慰母亲道。 林敏心里很乱,想了想终究还是丈夫那边情况更紧急一些,无言的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给你订机票,你快整理东西吧。”秦漠阳说着站了起来,去外面给母亲订票。 林敏见儿子说做就做,很有些丈夫的行事风范,心中安稳了一些,便回卧室收拾行李。 秦漠阳将母亲送走,再去梁晓雅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因为父亲的事,他也没什么心思补习,向梁晓雅说了下情况便回家等母亲的电话。 无聊地等了半天,快六点时电话终于响了。秦漠阳算算这个时间母亲差不多应该赶到医院了,连忙抓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秦漠阳吗?呵呵,我有些事想和你好好说说。” 秦漠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号码才发现是本地的电话,随后就想起这个声音是吴天福的。这个讨厌的家伙在这个时候来电话,让他大为恼火,非常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那个,前几次的事情,其实都是误会,我觉得……” “你有毛病啊?”秦漠阳打断对方道,“还没玩够?”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秦漠阳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再次打断对方说:“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不理对方有什么反应,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过了没一会,电话再次想起。秦漠阳看了看号码,居然还是刚才那个。他有心不接,但铃声却响个没完,这样下去,母亲也会打不进来。 “我说你有完没完?”秦漠阳提起话筒喊道。 吴天福却还是那副腔调,说:“我是很认真的想和你谈谈。” 秦漠阳说:“我现在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行不行?” “要不这样,我留给你我的手机号码,你空了给我打过来,好不好?” 秦漠阳有些受不了这个家伙了,说:“好吧,你快说。”随手在草稿纸上记下了吴天福的手机号。 这次挂掉又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等来了母亲的电话。他父亲一个多小时前就苏醒过来,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没有其它问题,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秦漠阳听母亲说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母亲一讲完,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充满磁性的声音:“你妈看我没事,现在又后悔过来了,准备明天再回秦州。我看还是我回去陪你得了,让她呆在这边。” “别,我看你们还是谁也别折腾了,等我考完了去浦海吧。”秦漠阳知道父亲在开玩笑,也笑着说。 “呵呵,听你妈说,最近你还挺用功的。怎么样,有什么信心?” “别忘了你许下的奖励,我估计你这回要大大的破财了!” “那就好。我还真怕给你准备的奖金发不出去呢。” 电话打完,秦漠阳心里一轻,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对于他来说,母亲回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再拿那些方便食品来糊弄自己,一日三餐终于变成了一种享受,不再是为了饱肚子的例行公事。 现在想起冰箱里的那些东西,秦漠阳有些倒胃口,决定到门口的饭店去小吃一顿,抄在草稿纸上的电话号码早被他遗忘了。 〓〓〓〓〓〓〓〓 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同志们,用票砸我啊~ 第43章 高材生 秦漠阳进到饭店里,在二楼一张靠窗的桌旁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瓶啤酒。不一会菜端上来,他挨个吃了一遍,心想:“到底还是没有老妈做得好啊!” 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侧目窗外,见日头西沉,红霞映天。瞥了两眼的工夫,蓦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一个青年在人行道上缓缓而行,东张西望,看上去像是刚吃完饭出来溜弯的。那青年穿一身休闲运动服,头上戴了顶帽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秦漠阳却知道,那青年的帽子下是一头长发,或许还挽着个发髻。 秦漠阳跑到饭馆门口,对着那青年叫道:“宋……宋勉!” 那青年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来见是秦漠阳,颇感意外,说:“是你啊。”随即朝饭馆走去。 这人正是崆峒掌教清和真人的弟子宋勉,道号仲平的小道士。秦漠阳在崆峒山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刚才想叫他宋道长,但因对方是便装,就直呼了名字。 秦漠阳朝前迎了几步,笑着说:“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真巧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宋勉脸上也有几分欣喜。 秦漠阳小声问道:“宋道长,你们崆峒派,没有关于酒肉的戒律吧?” 宋勉摇头说:“没有。”又说:“道长可不敢当,你叫我名字就好。” 秦漠阳高兴的说:“那好,一块到里面喝上几杯吧!”心想道士果然比和尚的规矩要少得多。 宋勉朝饭馆里面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说:“这个……不太好吧。” 秦漠阳看出宋勉有些心动,笑着说:“有什么不好的,我请你吃顿饭,也算是尽地主之谊。”说着就把宋勉拉进了饭馆。 两人坐下后,秦漠阳叫来服务员,又点了几个菜,再给两人的杯子都添上酒,说:“干!” 宋勉灌了一口酒,微微皱了皱眉头,说:“这是什么酒啊?味道真奇怪。” 秦漠阳大感新奇,看来宋勉不光是没喝过啤酒,似乎连见都没见过。说道:“这是啤酒,刚喝可能有点怪味,习惯了就好。” 宋勉恍然道:“哦,听说过,没想到是这么个味道。”端起杯子把剩下的酒都倒进嘴里,咂了咂嘴,轻轻点了点头,说:“别有一番风味。” 秦漠阳笑了笑,又在两个杯子里加满酒,问道:“你怎么到秦州来了。” “师父让我来办件事。” “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暂时还不回去。师父让我出来历练历练。” 秦漠阳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问道:“这么说,你是学艺有成了?” “还好吧。”宋勉谦虚的笑了笑。 秦漠阳自己虽然还算不上是修道者,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钻研,他对修道的过程却已经相当了解。 修道者经年累月在山中修炼,完全脱离俗世,常常不通人情事故。这种情况有些类似于学校里的高分低能。道家所求之“道”,存于天地万物之中。历来得证大道者,都有入世修行的记载。 所谓万道同归,证道之路有千万条,入世修行就是多开入道之径。如果没有入世这一步,往往会限制修道者的境界提升。所以到后来,入世修行就成了修道者的必由之路。 但做到这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修道者本身要达到一定境界,能力得到师长的认可才行。所以一般尘世中道士,本事都相当了得。当然,那算算命骗钱的除外。 “宋老兄,那可要恭喜你啦!”秦漠阳又举起了杯子。 “多谢多谢。”宋勉见秦漠阳的祝贺发自肺腑,也是十分高兴,欣然举杯。 两人吃吃喝喝,聊了一会熟络起来。宋勉原本有些腼腆,喝了些酒,慢慢放开了些。 秦漠阳又让服务员加了两瓶酒,说道:“你准备去什么地方历练?” 宋勉怔了怔,说:“去哪都一样吧。”他自幼在崆峒山上修道,近二十年没有下过山,对世俗却了解很少,只是从同门口中知道一些,这次出来,心里颇有些惴惴之意。 秦漠阳见宋勉有迷茫之色,心中一动,说:“反正你去哪都一样,不如先在我家住上几天,你看怎么样?” 宋勉这次下了山,看什么都新鲜,但也感觉到自己对世俗社会上的规矩了解太少,几次闹出了笑话,内心颇有惴惴之意,所以无意中碰到秦漠阳才格外感到欣喜。就像是出国在外什么都不了解,突然碰到了个熟人。 门中师长大多都见过秦漠阳,并且对这个少年评价不坏,宋勉自然也就比较放心。听到秦漠阳的邀请,很是高兴,说:“好啊,就怕你不方便。”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方便,方便得很!” 秦漠阳听他并不拒绝,心中大喜。有宋勉在身边,碰到那个神秘青年也不用担心了。 两人喝了十几瓶啤酒,从饭馆出来时天色早已经全黑。 秦漠阳微感头晕,已有了三分酒意。他见宋勉一如平常,没有半点醉态,便问道:“老宋啊,你以前经常喝酒吗?” 宋勉说:“这还是第一次。” 秦漠阳翘起大拇指说:“厉害!”北方汉子以酒量大为容,将之视为豪爽的标志。秦漠阳也受这种思潮影响,对宋勉的天生海量很是佩服,又问:“你喝了那么多,怎么都不上厕所呢?” 宋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喝的酒在肚子里都炼化了。” “哦。”秦漠阳恍然大悟。道门修士进入丰元境界,便可以不吃不喝,以气养身,同时也可以将食物炼化为五行之气。但一般人修到这一步,差不多要几十年。有些资质差的,一生都无法达到这种境界。没想到宋勉不过二十多岁,就有了这种修为。 想明白这一点,秦漠阳更加羡慕,指着小区里面说:“我家就在那。不如咱们再弄些酒,回去喝吧。” 宋勉点头道:“好。”他觉得和秦漠阳喝酒聊天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能长不少见识,至少比自己瞎逛强多了。 第44章 时髦道士 秦漠阳在楼下买了些啤酒,带宋勉一起回到家里。 宋勉对于屋里的电器、设施都感新奇。秦漠阳见宋勉摘了帽子,头上果然还挽着个发髻,说道:“老宋啊,你怎么没穿道袍?” “听师父说,世俗之人对僧道有些偏见。我换上这一身方便行走。” “那你发型怎么没换呢?” “这个,我怕剪短了,再穿上道袍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也不用剪短。”秦漠阳说着自作主张的把宋勉的发簪拉了下来,“你在脑袋后面扎个辫子就行了。” 宋勉说:“那不是和女子一样了么?” “谁说的?”秦漠阳打开电视,连着换了几个台,找到一个最近热播的青春偶像剧,说:“看到没有,现在男的也扎辫,这叫流行。” 宋勉看着电视里的人怔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古代男子也不剪发,这算不算是复古思潮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些东西,总是一阵一阵的。”秦漠阳笑了笑,说:“你现在的头发最好还是修理一下,不然太乱了。走,我带你去收拾一下,顺便到处逛逛,回来再喝酒。” 宋勉虽然比秦漠阳大了七、八岁,但初次下山,没什么处世经验,这时便任凭秦漠阳拿主意。 秦漠阳带着宋勉到了一家发廊。这个时间做头的人很多,千奇百怪的发型和发色让宋勉看得有些发怵,小声对秦漠阳说:“你不会让我也弄成那些个样子吧?要真是那样,我可没法再见师父了。” “不会不会,只是修整一下。”秦漠阳安慰几句,便把宋勉按在了一张椅子上,对发廊里的人说:“先给他干洗一下,然后修成这个样子。”说着指了指镜子旁的一个样式图片。 “好的。”理发师答应完叫来一个洗头妹。 宋勉长这么大,还没让别人给洗过头。看着那个小妹在他头上倒了些洗发液,然后就揉搓起来,连忙闭上了眼睛。 秦漠阳见宋勉坐在椅子上,紧张得都快要把扶手给捏碎了,心中觉得好笑,上前说:“放松点,弄坏了可是要赔的。” 宋勉轻轻点了点头,把手拿了下来,一时间却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吧?”小妹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 “嗯。”宋勉的架势有点像接受审问。 “先生,你的发质真好。” “嗯。” “先生……” 秦漠阳忍不住笑着对那小妹说:“你再跟他说几句,他可就要走了。” 好不容易修完头发,两人在市里逛了起来。宋勉对自己的新形象显然有些不适应,跟着秦漠阳逛了一会,说:“我怎么发现,老有人看我啊?” “哪有啊?”秦漠阳左右看了看,说:“那是你的错觉吧。我刚剃成光头的时候,也总是觉得有人在看我。” “不是错觉,你看那边。”宋勉说着路对面呶了呶嘴。 秦漠阳朝那边看去,见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围着一个卖饰品的小贩挑东西,眼睛不时朝他们这边扫来,不由笑道:“嗯,她们是在看你,因为你很拉风!” “拉风?” “就是吸引眼球。” “吸引眼球?”宋勉还是不太理解。 “嗯,这么说吧,现在的小姑娘很喜欢你这种形象,所以频繁地看你。” 宋勉一听,脸上微红,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秦漠阳正想说两句玩笑话,见宋勉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问道:“怎么了?” “有人使用道法。”宋勉小声说道。 “道法?”秦漠阳心中一凛。在闹市区使用根本不合道门规矩,敢这么做的人,多半不是善类。他环顾一周,不见有什么异光闪动,问道:“在哪里?” “那边。”宋勉抬手朝东首一指。 宋勉所指的方向是一处拆了待建的工地,四周是一人多高的临时围墙。那地方离他们这边有一段距离,秦漠阳料想不是针对自己的,好奇心起,说道:“我们去看看?” 宋勉说:“好。” 两人快步走到围墙边上,趁没人注意跳了进去。 围墙里面原本是一大片老房子,目前还没有拆干净,剩下不少残墙断壁。这时工人都已经休息,一个人都看不到。 秦漠阳侧耳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朝宋勉投去询问的目光。 宋勉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破房子。那房子已经没了顶,四面墙剩下了三面,但从两人所处的角度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秦漠阳会意,正要举步,宋勉伸手到他腋下,把他搀了起来。秦漠阳觉得身子一轻,便被宋勉带到了那个破房子里。 屋里的情况让他们吃了一惊,只见地下趴着两人,都是一动不动。 秦漠阳上前两步,看清其中一人的面孔,不由惊呼道:“彭警官!”这位也算是他的熟人,时不时的会见上一面。一个大活人突然变得生死不知,秦漠阳感到头皮发麻。他低下身子去探彭康的鼻子,已经没了气息。再试另一人,也是同样的情况。 宋勉四下看了看,没见到凶手踪迹,上前搭了搭彭康的右手,说道:“还没死,不过很危险。” “那我们送他们医院!”秦漠阳说着就要把彭康拉起来。 “先等等。”宋勉把彭康翻了过来,让他平躺在地上。彭康的一只手插在腰间,这时被宋勉一翻,啪的一声响,掉出把手枪来。 秦漠阳见状有样学样,把另外一人也翻了过来,让其平躺。这人的腰间也有把手枪。看样子两人连枪都来不及拿出便被解决了。 宋勉捏个法诀,挥指轻弹,两道柔和的白光映向地下的两人。不大一会,那两人胸口起伏,又有了气息。宋勉说:“我给他们吊了口气,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现在送他们去医院吧。” “好!”秦漠阳答应一声,和宋勉各背起一人。 第45章 推断 把彭警官两人送进医院后,秦漠阳立即报了警。不大的工夫,几辆警车就到了医院。 带队的麻警督向医生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走到秦漠阳、宋勉面前,伸出手说:“谢谢你们及时将他们送到医院。” 宋勉点了下头。秦漠阳跟麻警督握了握手说:“应该的。” 麻警督说:“你们现在要去哪里?要不我让车送你们?” “啊?不用了。”秦漠阳微感诧异,听麻警督这话是可以走了,没想到他对现场以及当时的情况不闻不问。 “好,再见。”麻警督向两人摆了一下手,又看了宋勉一眼,朝外面走去。 秦漠阳看着麻警督的背景,不由摇了摇头。见身旁的宋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 “有点奇怪。” “是有点奇怪。我们回去说吧。” 回到家里,秦漠阳见宋勉皱眉思索,笑道:“别费神了,这事情很简单嘛!” 宋勉闻言一怔,说:“你知道了?那说来听听。” 秦漠阳打开两瓶啤酒,递给宋勉一瓶,说:“那个麻警督肯定是知道彭警官的动向,而且就算有什么不清楚,等彭警官醒了一问就知道了,所以没有问我们。怎么,你还没想通?” 宋勉摇头说:“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秦漠阳有些不解。 宋勉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说:“我在想,齐云宗的人怎么会跑到这来。” “齐云宗?这和齐云宗有什么关系?你是说,彭警官身上的伤,是齐云宗的人弄的?”秦漠阳一听十分惊讶。 “我不敢保证一定是齐云宗的人打伤了那两个警察。但那两个警官所受的伤,的确是齐云宗的手法。” 秦漠阳仔细看了看宋勉的表情,确定这个修道界的高材生不是在说笑话。以他的眼光,似乎走眼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又是齐云宗,我怎么觉得哪都有他们的事啊。”秦漠阳对齐云宗的感觉不是很好。 “嗯。”宋勉点了点头,说:“最近这些年,齐云宗广收弟子,下山历练的人也远较别的宗派为多。我这次来秦州,其实和齐云宗也有些干系。” 秦漠阳笑了笑,说:“那会吃饭的时候,我本来想问问你来秦州办什么要紧事,怕你不方便说便没问。” 宋勉说:“这事和你说不打紧,事由还是你去我们崆峒山那次。” “哦?是怎么回事?”秦漠阳一听越发来了兴致。 “上次你到崆峒山去的时候,齐云宗两位道兄身陨我山,留下了两口宝剑。” “嗯,是有这么回事。”秦漠阳点点头。他得到功法就是因为那次去了趟崆峒山,自然记得非常清楚。 “过了不久,齐云宗派人来取回那两口剑。当时我师父正在闭关,明音师叔祖说这事要等我师父出关再议,将来人赶了回去。前两天齐云宗掌教传来讯息,将于十天后亲来我山,说是来道歉。”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道什么歉,不就是来讨那两把剑么。”想起上次去崆峒山时的情景,那个叫明音的老道似乎对齐云宗的人很有意见,他不愿意还人家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宋勉也笑了笑,说:“我师父说,这可不敢当,因此让我来秦州请关阳道长去做个见证,大家聊聊道法,希望能揭过此事。” 秦漠阳对修道界的状况还不是很了解,仅仅从几本功法书上知道一些,这时见宋勉提起这个话题,便问道:“这个齐云宗,在修道界里,算是个大门派还是小门派?” “齐云宗是个大派。” “有多大?和你们崆峒比起来怎么样?” “我听师长说,齐云宗是道门有数的大派,门人远较我们崆峒为多。” “那他们的功法厉害不厉害?” 宋勉沉吟了一下,说:“应该算是各有所长吧。道门的各大宗派,功法流传了都有几千年。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有所增补,想必都不会太差。” “哦。”秦漠阳点了点头。宋勉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对其他门派的情况也只能是从师长那里了解一些,也许算不上很准确。不过看他的师父清和真人的为人,这些话还是可信的。心想:“玉泉观的关阳道长看来很有些地位啊,两个掌教会面,他都有资格去当和事佬。” “那你是奇怪齐云宗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了?” “不。”宋勉摇了摇头,说,“我是奇怪为什么会对两个毫无玄功的警察下手,这可是道门大戒啊!” 秦漠阳点了点头,这个规矩他倒是听关阳道长讲过。彭警官那两个人显然是不会半点玄功的,修道的人对这种人下手,而且还是警察,这真是有些奇怪了。要不是两人及时赶到,宋勉又用道法为彭警官那两个人吊了口气,彭警官那两个人差不多就死定了。 听了宋勉的这番话,一些原本零散的思路在秦漠阳的脑中整合起来。 那晚秦漠阳在别墅里看到的那个神秘青年,将乔雨和冯先生从楼里逼到院子中所用的手法,和他在崆峒山上见到的齐云二道将杜昂从山洞中逼出来的手法,从表面来看几乎一样。 当然,不同门派功法的差别,主要在于对于真元的使用。很多外观相仿的玄功在施放时有着极大差别的。秦漠阳对玄门功法研究了这么些日子,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他在这方面见识有限,没办法分辨,所以当时也仅仅是有些怀疑那青年和齐云宗有关。 从上一次彭警官来找他时说的那话推断,彭康应该是在追查别墅杀手的事。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彭警官撞见了那个神秘青年,或者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才会被下了毒手。 秦漠阳知道自己这个推断未必准确,那个神秘青年是抢了齐云宗的密籍自行修炼的亦未可知。但他觉得自己推断的那种情况,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也就是说,那个杀人劫丹的神秘青年极有可能还在秦州,说不定正在找下一下标。 〓〓〓〓〓〓 各位大大,新书需要您手中的推荐票支持,谢谢!! 第46章 先天?后天? 秦漠阳见宋勉的啤酒喝完,又给他开了一瓶,问道:“我们在街上逛的时候,你是怎么发觉那个工地里有情况的呢?”他自认为听力超常,可和宋勉在街上逛的时候却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那边有道力波动。” “道力波动?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宋勉上上下下打量了秦漠阳几眼,说:“你是白人,所以感觉不到。” “白人?”秦漠阳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去的啤酒喷了出来,喷了一桌子。他擦了擦嘴,说:“虽然我长得比较白,但我是正宗的炎黄子孙,地道的黄色人种,难道你看不出来?” 宋勉有些尴尬的说:“我们把不会玄功的人叫做白身之人,也就是白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吓我一跳。”秦漠阳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白人呢?” 宋勉笑了笑,说:“道门有一种法术,叫望气之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道法修为。” 秦漠阳听了心中一动,心想:“我察觉不到道力波动并不奇怪,我本身连天地间的五行之气都感觉不到。可他说我是白人,难道也感到不到我体内的真元么?”说道:“老宋,你的望气之术水平怎么样?会不会看走眼啊?” 宋勉脸上红了红,说:“一般情况下,是不太会看走眼的。当然也有例外,如果你的修为很高,又或精于隐气之术,那我就看不出来了。不过我听师父说过,你好像无法修习玄功。” 秦漠阳这样问显然有些无理,但宋勉为人随和,秦漠阳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嘿嘿一笑,右手轻弹,一道柔和的劲风将茶几上的酒瓶盖吹到了地板上。 宋勉看得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说:“这怎么可能?难道……难道你已经将隐气之法练到了极致?”他吃惊倒不是秦漠阳显露出的手段,而是因为他的望气之术已经很有造诣,却感觉不到漠阳体内有半点真元。 宋勉思索片刻,突然伸手抓住了秦漠阳的手腕。秦漠阳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感到一股柔和之极真元从手掌心传了进来,他体内真元受到感应,轻轻的震荡了一下。 “你干什么?”秦漠阳一使劲,挣脱了宋勉的手。 “抱歉之至。”宋勉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实在是很好奇。” “那你感觉到什么了?”秦漠阳小心的问道。 宋勉说:“你体内完全是金脉元气,和真元有很大的不同。倒更像是……更像是先天元脉。” 秦漠阳心想:“金脉真元倒是没错。”问道:“什么是先天元脉?” “有的人天生体内就有真元,一般会有一种。极少数人有一种以上的脉相。像你这个,就是金脉真元。可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还毫无真元。而且就算是先天元脉,我也不会感应不到啊。”宋勉边说边皱起了眉头,思索这里面的原因,后面半截完全是自说自话。 秦漠阳刚才一时心起炫耀了一下,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颇有些后悔。他的功法虽然不偷不抢,但将贼脏占为己有,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而他真元的来源,还是那几颗内丹,十有八九是杜昂杀人越货弄来的,更是见不得光。 从清和真人的作风来看,和杜昂那种人完全两样。这宋勉是清和的弟子,要是被他知道了真相,当场要走他的玉貔貅和那些东西去物归原主也是有可能的。 秦漠阳心想:“老宋虽然不大可能将这些事情四处去说,但真正的情况却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说道:“我爷爷曾给我留下过一颗药丸,我吃了以后,体内就有一股东西流动,我想就是你们说的真元了吧。” 其实他不说,宋勉也不会追问。事关功法的事是修道者的隐私,除了本门尊长谁不会去细究别人的底细。但秦漠阳因为心虚,便解释了一下。 宋勉听了秦漠阳的话,越发的感到奇怪。固本培元增长功力的灵药他倒是听说过,但能让人身体里只有一种元脉真元,而吃药的人又不会因为五行失衡而走火入魔,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秦漠阳见宋勉脸上的诧异之色更甚,便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开,问道:“先天元脉是不是修炼起来会更快一些?” 宋勉摇头说:“不是的。修道之人后天所修之真元,都是五元俱全的。如果五行之气不平衡,便会走火入魔,轻则身残,重则丧命。先天真元体内所聚虽然也是五行之气中的一种或几种,但因其以失衡为平衡,再修道法,反而会走火入魔。” “原来是这样的。”秦漠阳点了点头。他手头的那几本书,对于一些问题讲得很含糊,又或是根本没有提及到,所以他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 秦漠阳又问道:“那先天元脉和修道的人比起来,谁更厉害些呢?” 宋勉看了看秦漠阳,说:“先天元脉有其上限。像你现在这样,大概已经是极致了。碰上修道之人,恐怕……恐怕……” “恐怕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宋勉点了点头。 秦漠阳笑了笑,心想宋勉吞吞吐吐的是怕说出来我灰心啊。他本就不是天生元脉,而且他现在至少找到了一种提升自己能力的方法,虽说当下的能力还弱了些。 现在秦漠阳现在能够肯定,董金隆手下的乔雨和冯先生,都是身有先天元脉的异能者。从这两人所用的技能来看,一个是金脉,一个是火脉。那个神秘青年从这两人身体里取出的内丹也符合这一点。 秦漠阳喝了一大口啤酒,又回到了两人之前的话题,说:“你感到奇怪,就是因为齐云宗的人会袭击警察,是么?” “嗯。”宋勉说:“各大宗派,都严守国家法律、道门大戒。我想,会不会是齐云宗的心法功诀流传到外面,被人学了为非作歹。” 秦漠阳心想:“功法流传到外面的倒是有,可有没有齐云宗的我就不敢保证了。” 第47章 谁是妖孽? 秦漠阳那晚在别墅看到的事情不方便讲出,但心里却已经认定那个神秘青年是齐云宗的。他对齐云宗也是全无好感,随口说道:“没准就是齐云宗的人干的呢!”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宋勉竟然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 “你也这么认为?” 宋勉说:“我听师叔祖说,齐云宗近些年来广收门人弟子,势力虽然越来越大,但对弟子的要求却没那么严了。”他说到这摇了摇头,“只要什么地方出了妖孽,齐云宗的人总是最先去,其实是为了……” 秦漠阳见他说话卡壳,替他补充道:“内丹。” 宋勉看了秦漠阳一眼,不再接话,拿起啤酒灌了几大口。 秦漠阳问道:“你说的妖孽,是指什么东西?” 宋勉说:“听师父说,以前有很多得了天地灵气的异兽,可以幻化为人形。因为有很多都会害人,便被当成妖孽了,不过现在这种异兽已经不太多了。还有像杜昂那种修习魔功,行事狠毒的人,就被视为妖孽。” 秦漠阳心想:“看来妖怪什么的也不全是子虚乌有。可就算是修魔道的,也不见得人人该死吧?”问道:“那齐云宗的人这么做,算是道门的规则了?” 宋勉说:“如果真有为害人世的妖孽,修道者是有义务将其除去的。可具体的情况,就不好说了。我听说还有一些先天元脉者,也被当成了妖孽。” 秦漠阳想起乔雨和那个冯先生的遭遇,心中一凛。 宋勉摇头叹道:“都是天地间之生灵,如果本身无恶,为什么要除去人家的修为呢?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上天眼中,天地间的生灵有什么区别呢?只要潜心求道,不做害人的事,都是道门一脉。” 秦漠阳心想:“齐云宗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搜集内丹,为的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我要是再碰上他们一定要小心。不过连宋勉都看不出我有真元,把我当成一个白人,只要我不出手,齐云宗的人也看不出来。”想到这他又放下心来,说:“这帮家伙的做法,和魔道又有什么区别,怎么没人管呢?” 宋勉说:“有人管。像上次和你一起去我们崆峒的杨、谢两位道兄,就是专责这方面事情的。但这种事他们常常做得很隐秘,不易被人发现。对于一些化为人形的灵兽,并不是他们一门这种做法。而且这也是几百年来道门的规矩。就算是诉之于法律,也莫能奈何他们。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人。” 秦漠阳笑了笑说:“如果把那些看成是珍稀动物的话,不也是在保护之列吗?” 宋勉怔了怔,说:“这个我倒没有想过。不过国家保护的动物,也都是有记录的。不在保护动物之列的,似乎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秦漠阳不由感到好笑。宋勉这个小道士,居然张口闭口国家法律,倒像是受过良好的学校教育,一点都不像是长年在山上修道的人。 两人边喝边聊,秦漠阳从宋勉那里了解到不少道门的事,宋勉也从秦漠阳那听到了许多尘世趣闻,越谈越投机,很有相识恨晚的味道,不觉到了半夜。 秦漠阳说:“老宋,咱们以前也只不过见了一面,难得你这么信任我,给我讲了那么多道门的事。” 宋勉说:“我师父和师叔祖都说你不错,那肯定是错不了的。而且你有天通眼,知道些这方面的事,会有很多好处。” 秦漠阳笑着说:“原来是相信你师父,倒不是相信我这个人啊。” 宋勉怔了怔,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漠阳哈哈一笑,说:“开玩笑的。时候不早了,你睡我屋里吧。” “不用不用,我在这里打坐就可以了,不用躺下来休息的。” 秦漠阳见他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勉强,自顾自的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漠阳听到客厅有响动,穿好衣服过去一看,见宋勉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宋勉看到秦漠阳起来,说:“早啊。” “不早啦!”秦漠阳指了指客厅的石英钟,“都快十点了。我给你找洗漱的用具。”一边翻东西一边问:“老宋啊,我看昨天你给彭警官吊气的那两下,很是厉害啊,那是什么法术?” “那是医人的法术,可以暂吊一口气,修补体内之损伤。” 秦漠阳点了点头,说:“如果人的骨头断了,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呢?” 宋勉说:“骨头断了?什么地方的骨头,伤势如何?” “是我一个同学,伤势现在怎么样,我可说不清楚。下午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只要不严重,我就有办法。”宋勉肯定的说。 秦漠阳见宋勉信心十足,也很高兴。洗漱完正要带宋勉出门去尘世历练,电话响了起来。秦漠阳提起话筒,吴天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秦漠阳吗?是我啊,昨天我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你的电话。” “哦。昨天晚上我有事,你有什么话,说吧。”秦漠阳这才想起昨天放了这家伙的鸽子。他此刻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不像昨天那么生硬。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中午能不能请你出来一起吃个饭呢?” 秦漠阳一时间有些搞不懂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他原来就不把吴天福放在心上,现在有宋勉在身旁,更不怕对方耍什么阴谋诡计。被这家伙几次电话一打,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便说:“好吧,在什么地方?” 第48章 拒绝 红日酒楼还是老样子,至少在秦漠阳看来,和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他带着宋勉到了门口,就有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了楼上的包间里。 华夏国吃的文化源远流长,很多事情平时淡不成,但到了饭桌上,往往能收到奇效。秦漠阳在这方面虽然算不上有什么经验,但他从父母那里听得多了,多少知道一二,一路上便向宋勉讲解酒桌上的奥妙,俨然一个长者在向初涉世事的毛头小子在传授社会经验。 这两人到了包房,吴天福自然已经等在里面了。他见秦漠阳并非一个人来,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立即起身相迎,脸上的笑容便像是见了多年的至交。 秦漠阳坐了下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吴天福笑着说:“不急,也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先吃饭吧。” 秦漠阳微微一笑,心想:“你都不急,我还急什么。”不一会菜就流水般得端了上来,吴天福让服务员退了出去,自己饰演端茶倒水的角色。 宋勉按之前秦漠阳的嘱咐,一言不发,有菜就吃,有酒就喝。 菜基本上齐时,吴天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说:“这次请你来,其实……” “你不是说先吃饭么?我们还没吃饱呢。”秦漠阳装作诧异的样子看着吴天福说。 吴天福笑了笑,说:“那是,吃好,喝好!”他知道秦漠阳是有意这么说,想让自己着急。可秦漠阳既然来了,绝对不会单为了这顿饭,吴天福也不急在这一会。 过了一会,秦漠阳说:“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到底是少年人啊,耐心就是差。”吴天福心里得意了一下。虽然要谈的事自己是处于劣势,但对方这么沉不住气,想来并不难对付。 吴天福笑了笑,说:“之前的事呢,主要还是误会。当然,也是我们做事的方法欠妥。我请你来是诚心道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秦漠阳说:“道歉就不必了。至于责任我也不想再说,这事就算是了结了吧。” “小兄弟果然胸襟宽广,来,我们喝上一杯。”吴天福笑盈盈地举起了杯子。 秦漠阳右手抬起虚按,说:“酒不忙着喝,你也不用拍我马屁,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 吴天福放下酒杯,说:“爽快!我们二老板对你极为欣赏,非常希望你能加盟,一起做一番事业。” 秦漠阳说:“你说的二老板,就是董金隆吧?” “对!” “他想请我加盟,能给我什么待遇?” 吴天福见秦漠阳似乎有些意动,忙问:“你有什么要求?” 秦漠阳嘿嘿笑了一声,说:“我有什么要求,想来他也给不了。而且我不喜欢给别人打工。这顿饭我们吃得差不多了,走吧。”说着站了起来。 在来的路上,宋勉听秦漠阳约略说过这里面的缘由,是以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相问。这时见秦漠阳站起来,他也跟着起身准备告辞。 吴天福这次找秦漠阳,一个目的是揭过前事,那样警方也没办法从这方面下手找他老板董建隆的麻烦。而他最主要的目的,则是打探一下秦漠阳的底线。 他见秦漠阳询问待遇时,还以为总会有些收获,算是能给董金隆交差了,没想到对方说走就走,不由急了起来,正想再挽留两下,包房的门被推开了。 “小兄弟,这就要走了?”进来的人面带微笑着说。 秦漠阳见进来这个人相貌和董建隆很相似,但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气质更是比董建隆强了许多,知道便是董金隆了。 不得不承认,董金隆属于让人一见就能生出些好感的人,但这一点点好感不足以冲淡秦漠阳对这个人的厌恶。他撇了撇嘴,说:“吃饱了不走还干什么?” “呵呵。”董金隆笑了笑,说:“怎么,你不认真考虑考虑?” 秦漠阳翻着眼睛说:“有些事,是根本用不着考虑的。”说完和宋勉一起出了包间。听到后面董金隆说:“一个人再厉害,也需要朋友。靠父母,靠不了一辈子。” 秦漠阳哼一声,话也懒得再说,只当没听到。 ※※※※※ 梁晓雅打开门后,见秦漠阳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发青年,不由怔了一下。 秦漠阳立即介绍说:“这位宋勉,是我朋友。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中医大师啊,特地来给你看看腿伤的。” “哦,快请坐。”梁晓雅在见到生人时,显得非常不自然。 等进屋坐下来,秦漠阳对宋勉说:“老宋啊,她腿被车撞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宋勉凑到秦漠阳耳边小声说:“她是个女子,我疗骨时,难免会有肢体接触,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啊!”秦漠阳一听忍不住笑了,说:“万物皆为刍狗,你担心什么啊!” 宋勉一听,觉得很道理,笑着说:“是我多虑了。那上她躺下吧。” 秦漠阳点点头,让梁晓雅平躺在**。梁晓雅虽然对秦漠阳的这个举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医院看得好好的,他又找来一个中医。不过本着对秦漠阳的信任,也没有多话,依言躺在了**,闭起了双眼。 宋勉深吸了一口气,两手一搓,梁晓雅腿上的石膏就掉了下来。宋勉说:“骨缝已经长得差不多了,看来用不了费太多的事。”接着五色华光闪动,片刻后,宋勉说:“好了。” “这么快?”秦漠阳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前几天陪梁晓雅去过医院复查过,医生说骨头愈合情况很好,但要完全长好,起码还要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宋勉随便弄弄就好了。 梁晓雅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感到腿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消除,腿上由于长时间打石膏而引起的些许浮肿也消失了。她试着站了起来,没感到什么不适,再走两步,惊喜的说:“我真的好了。” 秦漠阳呵呵笑道:“老宋果然厉害!” 梁晓雅向宋勉鞠躬道谢,弄得宋勉极不好意思。 〓〓〓〓〓〓 不好意思,外出刚回。 第49章 各行一招 梁晓雅因为腿好了显得格外高兴,在屋里走了几圈,又去向宋勉道谢。宋勉有些受不了这个架势,呆得很尴尬,说:“你们不是要研究功课么?那我就先告辞了。” 秦漠阳对梁晓雅说:“我去送送她,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到了外面,秦漠阳问:“你准备去哪啊?” 宋勉说:“随便逛逛,六点钟我在门口等你。” “好。” 秦漠阳看着宋勉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大门,正准备返回梁晓雅家,大门走进一人,冲他挥了挥手。这位仁兄脸上有些麻子,秦漠阳第一次在超市门口见到这人时印象就挺深刻。昨天晚上两人还见过一面,秦漠阳知道他是彭警官的上司。 麻警督见秦漠阳等在原地,不紧不慢的走了上去。 “你找我有事?”秦漠阳问道。 麻警督点了下头,说:“关于董金隆的。” “我和彭警官说过了,这些事不要再来告诉我。” 麻警督说:“这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小心董金隆。据我所知,你父亲昨天突然晕倒,便是董金隆做的手脚。”他见秦漠阳露出狐疑之色,又说:“你要是不信,可以给你父亲打个电话,问问他昨天早上十点钟是不是曾经见过一个金城市的商户。” 秦漠阳哼了一声,说:“我爸每天见得人多了。” 麻警督拿出一张照片,说:“这个人是董金隆的手下,也是你父亲昨天早上见的那个金城商户。”说完把照片话到秦漠阳手里,转身就走。 秦漠阳原本对麻警督的话半信半疑,这时见他拿出了照片,便有七分相信了。看了看手里的照片,他又问:“彭警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麻警督停下脚步回头说:“他没事。”再转过头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秦漠阳下午补习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快到六点时,他起身说:“我今天有点累,要不先到这吧?” 梁晓雅嗯了一声。等秦漠阳快出门时,她说:“时间不多了,你……抓点紧吧。” “我知道了。”秦漠阳点点头。 他到了小区外面,没见到宋勉,便沿着路朝超市走去。这边过来只有一条路,也不怕碰不上。 走了半会,秦漠阳突然觉得眉心刺痛,后心极不舒服,立即警惕起来,知道周围将有人对自己不利。 他朝周围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情况,心中觉得诧异。再回过身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人。 这人奇怪极了,明明看到他在眼前,可又好像是在虚幻中,似乎只是水中的一个影子,但秦漠阳的那种不安却越发强烈了。问道:“你是董金隆的人?” 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老板请你去坐坐。” “对不起,我没兴趣。” 那人摇了摇头,说:“可是我老板有兴趣。” 秦漠阳哈哈笑道:“他有兴趣关我屁事。”说着一个气旋刀朝面前那人砸去。那人只是微微一笑,眼看着气旋刀从他身上穿过,打在了后面的树上,就像是在清水里投了一个石子,激起一片涟漪,又恢复如常。 “还是跟我走吧。” 秦漠阳听到这人的话语,就像进入了梦境,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明知道此时情况不妙,心里却渐渐安定下来,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是,我跟你走。”秦漠阳如梦语般说道,身子也变得软绵绵的。 就在他即将陷入迷梦的时候,眉心如同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不由一个激灵,神智顿时清楚过来。耳边还响着那人的话语:“还是跟我走吧……走吧……” “我靠,这是什么邪术,难道是催眠术?”他差点着了道,背心惊出冷汗。但也想看看董金隆以这种方式把自己“请”去,还有什么文章可做,便装做仍未回复。 那人又轻声说:“来,朝这边走,上车,对。你现在很累,这就躺下睡吧。” 秦漠阳按那人的话语,上了路旁的一辆商务车,在后座上躺倒。他虽然闭着眼睛,对车里两个人的动静却了如指掌。路上睁眼看了几下外面,发现是往市郊那楼别墅开去。 不一会车到了院子里,秦漠阳感到有人来架起了自己,便全身放松,毫不使力。那两人抬着他,进了楼内,把他放到一间房子的沙发上。 “老板,人来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施功很浅,他身质也很不错,应该再有几分钟就差不多了。” “好。你们先出去吧。” “老板,这里……” “没事,你们去吧。” 秦漠阳听到屋里只剩下了董金隆一人,再过片刻,装作刚刚醒转,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在他对面的躺椅上,董金隆正看着他。 “你醒了。” 秦漠阳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说:“你以这种方式把我请来,想做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想跟你合作。” “我没兴趣。” 董金隆微微一笑,说:“先别忙着拒绝。我以这种方式请你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强人很多。在你碰上这些人时,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个不用你操心。”秦漠阳很从容的说。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你也不缺钱花。我能给你的钱,未必比你父母给你的多。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你父母不能给你,而我可以! 秦漠阳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董金隆说着伸出手指,指尖上腾起一道火焰,转瞬间,那火焰就变成了一道水汽。” 秦漠阳没想到董金隆居然有这么一手功法,脸色变了变,说:“你也是异能者?” 董金隆摇了摇头,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是修道者?”秦漠阳这一回更加惊奇。 “应该算是吧。” 秦漠阳冷静下来,说:“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异能者呢?” 董金隆说:“异能者我见过很多,我手下就有不少。因此我对这些人也相当了解。你的能力,恐怕不是天生的吧?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第50章 混战(上) 自从进到别墅后,秦漠阳还没有感觉到董金隆对自己有敌意。对方花这么多心思把自己弄来,又去打听自己的情况,如果父亲突然晕倒真是这家伙派人做的手脚的话,可谓费尽心机。 但是从秦漠阳之前和乔雨交手时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应该还够不上让董金隆这么重视。 他这一段时间利用念珠来锻炼自己的技能,战斗能力已经有了极大的提高。再加上那片可以隐身的枫叶,他自信董金隆手下的那些异能者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才放心的任人将他弄到别墅里来。可是这些情况外人并不知道。 不过董金隆居然会玄功,也是这秦漠阳没有预料到的。中午的时候宋勉还见过一次董金隆,那位高材生事后也没说过董金隆有什么特别,这使得秦漠阳在心里对董金隆实力的估算又高了一些。 董金隆可比他那个哥哥要精明多了,投资与回报不成比例的事,想来是不会去做的。秦漠阳几乎可以断定,董金隆最关心的是自己提升能力的方法。想到这,他不由自主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玉貔貅。 董金隆急着做这些事,恐怕也是形式所逼。能带给他这么大压力的,大概只有那个神秘青年了。虽然秦漠阳是当时在场唯一的目击者,但他确信董金隆一定通过什么方法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秦漠阳已经心中有了数,说道:“虽然你分析地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要说,你错了,错得很离谱。” “哦?我错在哪了?”董金隆微笑着说。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在修魔,我修道,我们根本就是对立的。” “呵呵,是么?那请问你师承何处,所属何门啊?”董金隆依然笑着说。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秦漠阳跷起一条腿,说:“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那个人吧。” “你说的是哪个人?”董金隆收起了笑容,盯着秦漠阳问道。 “既然大家都知道,何必再拐弯抹角呢?” 董金隆沉默了一会,说:“不错。乔雨的下场想必你也知道了。如果我们不结合在一起,说不定也是这种下场。” “你的下场如何我并不关心,不过想来不会好到哪去。” 董金隆听了并不生气,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要你把你口袋里的东西留下来就行。” 秦漠阳说:“你做梦吧!”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董金隆说:“我问你,昨天你是不是派人去了浦海?”他没想到自己刚才一个不注意的小动作竟然被对方看到,但却不知道董金隆也只是试探了一下。 董金隆笑了笑说:“不错。想不到你消息很灵通嘛。” 秦漠阳冷哼一声,说:“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考虑么?” “我觉得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董金隆话里满含威胁的意味。 “你做梦吧!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打主意到我家人头上,我绝不会放过你。” 董金隆笑了笑说:“是么?那我也告诉你,不留下些让我满意的东西,别想离开这里。” 他话音刚落,秦漠阳就扑了上来。董金隆见对方受不得激,心中得意,抬手化解了秦漠阳的攻击,同时还了一招。 他却不知道秦漠阳这些日子在念珠里成天打架,经验较之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秦漠阳扑上的这一下是以进为退,不等董金隆还击,已经向后飘去,同时伸手到口袋,套上了玉貔貅。意念动时,枫叶已经在手,往胸口一贴,便转向董金隆侧方。 董金隆见秦漠阳突然消失,却不着慌,催动真元护住身体,向后跃出,砰的一声把墙撞了个大洞,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秦漠阳仗着隐身之利,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当下朝破墙洞里纵去。还没等他钻到墙另一边,警觉突生,迎面五色华彩袭来,封向洞口。秦漠阳知道这一下自己接不起,只得又从洞里跳了回去。 那五色华彩并不停歇,从破墙洞里跟出。秦漠阳跃起避开,见那旋涡一样彩团将屋里的茶几沙发绞成了碎末。 “这家伙还挺难缠,比他那个废物哥哥强多了。”秦漠阳心里想着,动作却不停,再次从那个墙洞里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大厅,董金隆和他那七个手下集在一处。秦漠阳刚一落脚,各种各样的攻击从四周涌到,他展开身形,游走于屋内,各种玄功罡气却始终不离他身边。 董金隆负手站在一旁,看着七个手围攻秦漠阳,得意的笑道:“早料到你有这一手,我让你无形可遁!” 秦漠阳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功法,但自己的确失掉了隐身之利。他最近在念珠中,以一敌众已经能坚持颇久。董金隆的那些手下,实力也就是和念珠中的那些小怪相当,一时之间秦漠阳并不落下风。 但在念珠幻境中不耗真元,现在中却是损耗一些便少了一些。更何况还有董金隆在旁,秦漠阳心头不由有些着急,知道拖得久了,自己必然会败。 “在刚才那个屋子时,我的隐身还是有用的,不如我再钻过去。”秦漠阳边想边蹿向墙洞。 “还是回来吧。”董金隆看出秦漠阳的用意,五色华彩再现,封住了洞口。 “妈的,这下被瓮中捉鳖了!”秦漠阳心里骂道。 就在这时,奇变突生。一个白色光团从洞口飞入,董金隆的五色彩网被白色光团一碰就消失了。 这个东西秦漠阳已经见过数次,当下想都不想,立即朝最有利躲避的地形蹿去,同时运功护住全身。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大厅的门窗俱坏,厅内的陈设大多碎裂。 第51章 混战(下) 秦漠阳的护体罡气虽然新练不久,而且还是个迷你版的,防护作用比起原版逊色了许多。但他见机早,抢到了有利地形,厅里的那根柱子为他挡住了不少光团爆裂时的冲击,因此这一回并没像上次那样衣袖裤管被划了无数道口子。 董金隆那些人中,只有董金隆省得情况不妙,见到光团时叫了声:“散开!”便冲向大厅门口的大理石屏风后面。他的七个手下,三个人跟着他一声躲向大理石屏风,剩下四个只是退后了几步,都盯着那个白色光团。 气浪将大理石屏风掀倒,摔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董金隆那几个人从后面跑出,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 秦漠阳躲在柱子后面,听到厅内物品碎裂四溅的声音中夹杂着数声惨叫,心中微觉奇怪。 光团爆裂时的冲击力虽然很大,但对于董金隆那些人来说,还不至于完全抵抗不了。上次他亲身体验过,除了受些皮肉伤,只是感到体内真元极度不畅。而乔雨那两个人也只是被人屋里掀了出去,落在院子里还有反抗的能力。以那些异能者的强悍和自傲,也不应该受点伤就惨叫不止啊。 “难道这一回比上次的威力大了很多?”秦漠阳暗暗思忖道。 待气浪一过,他探头观望,见董金隆的四个手下被气浪掀翻在墙边,身上开了数道血口,衣服上血迹斑斑。但那四个人却都着捂着眼睛,显然那才是他们惨叫的原因。 董金隆见四个手下眼睛受了重伤,心中大骂那些人是蠢货,对身边的三人说:“扶他们过来,我们聚在一起。”说完朝秦漠阳藏身的柱子蹿了过去。 秦漠阳见董金隆靠近,立即戒备起来。 “秦漠阳,希望你能摒弃前嫌,和我联手抗敌。不然今晚谁都讨不了好!”董金隆小声说道。他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镇定自若,话语极为迫切。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破了我的隐身的。”秦漠阳也小声说道。 董金隆毫不迟疑,将手里的眼镜扔了出来,说:“这个。” 秦漠阳将眼镜捡了起来,入手颇重,细看之下,发现这竟然是个微型红外夜视仪。他刚蹿进这个屋里,见董金隆和他几个手下都戴着墨镜,还以为这些人不过是装酷。没想到竟然是用这个东西来破自己的隐身。 想起刚才那四个捂着眼睛惨叫的人脚边跌落的眼镜,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才光团爆裂的强光,恐怕已经让那四人成了瞎子。这种伤害已经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了,怪不得他们会那般惨叫。 秦漠阳略一沉吟,问道:“你这别墅里是不是有红外摄像头。” 董金隆小声说:“不错。不过这些东西并不能看到你的身形,只能通过你的呼吸来判断你大概的位置。 秦漠阳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七人联手的攻击虽然凶悍,但准头却差了不少,他还以为董金隆在这屋里布下了什么阵法。 董金隆在这紧要关头,当机立断,全力争取力量。秦漠阳虽然对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欠奉,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做事还是有一套,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绝非偶然。 飞进了那个白色光团之后,外面一片寂静。看来那个神秘青年很喜欢玩猫抓耗子的游戏,并不急于对猎物下手。 董金隆说:“这里对我们不利,先出去。” 秦漠阳想起一事,小声对董金隆说:“让你手下尽量不要出手,最好能一招制敌。”相比起董金隆,外面那个家伙对秦漠阳的威胁更大一些。他不敢保证,这次还能在那个神秘青年手下全身而退。 董金隆一听就明白了秦漠阳的用意。那神秘青年的目标是内丹,不将他们这些人的气血激起来,是不会下手取丹的。 “呵呵,你们不动,我帮你们动。”外面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神秘青年的声音。声音未落,一个白色光团飞进了厅里。 董金隆大喝一声:“出去!”带着众人从窗口跃出。 秦漠阳看到光团,心念一动,伏在柱子后面并没有动身。只风那光团停在厅中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却是一个虚招。听得院子里呼喝声响起,似乎已经打了起来。 秦漠阳跑到窗口,见下面的情景和上次相仿,七个人连声呼喝,朝不远处的神秘青年施放各种功法,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但那神秘青年却轻飘飘的就躲开,神色间满是不屑。 秦漠阳不由摇了摇头,这样打下去,结果恐怕会和上次一样。四个瞎眼的出手更是慢了半拍,根本碰不到人家的一点边。虽然董金隆还没动手,但秦漠阳估计加上他和自己,也未必是那神秘青年的对手。 不过这个时候他身在战团之外,就此溜走容易得很。刚才董金隆邀他联手抗敌,秦漠阳并未应承下来,就这么走了,似乎也算不上不讲信誉。 秦漠阳见残阳刚没入山后,天色尚未全黑,远处的公路上还有车驶过。那青年在这个动手,胆子真是不小,留着他始终是个极大的威胁。 秦漠阳思忖的工夫,董金隆一声暴喝,五色华彩应掌而出。那青年这一下慎重起来,避开董金隆的这一下攻击,挥掌化解了其余几人的攻势,说道:“就你还算有些本事。” 秦漠阳见那青年的背心对着自己,机会实在难得,从窗口跃出,“劫气斩”直取那青年后心。 这个功法虽然是缩小版的,威力却仍然很大,秦漠阳曾以此招将念珠中那个拿火叉的怪人打得哇哇乱叫。料想那青年中了这一下,至少也得掉层皮。 眼见将要击中那青年,他周身突然出现了一道黄色光幕。“劫气斩”碰到那黄色光幕便被弹在了一边,将院中一颗半抱粗的榆树斩断,又轰塌了一截院墙。 秦漠阳还来不及惊讶,警觉又生。只见那青年回身散出一把黄沙,幻化成一片黄雾。 “终于让你现身了。”那青年嘴角含笑,掩不住的得意。 秦漠阳退后几步,低头看时,胸口的那片枫叶已经枯黄。 第52章 伤敌 火红的枫叶似乎在一瞬间就枯萎了,从秦漠阳的胸前脱落下来。透过黄雾,秦漠阳见到那青年戏谑的目光,感到极不舒服。虽然他在隐身时看自己和平时无异,但此时感到自己就像突然变得**一般。 那青年在散出黄雾的同时,身上金黄色的光幕也散去。董金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连同他那七个手下,纷纷发动各自最厉害的招式袭向神秘青年。 饶是神秘青年身手不凡,但对这样的攻势仍不敢托大,迅速向旁边跃开。躲避的同时伸手一引,秦漠阳差点被他带得迎上董金隆那几人的攻势。 秦漠阳竭力俯下身来,双腿用力一登,身体帖着地面向一旁蹿出,百忙中抄起飘荡在地上的那片已经变得枯黄的枫叶,收进了玉貔貅内。 “轰”的一声大响,尘土飞扬。董金隆等人这全力一击就像爆破队一样,将小楼半边墙击塌。 那神秘青年飘到秦漠阳身边,抬手又是一引,想将他和董金隆那几人合在一起。 虽说人多力量大,人也有抱团的喜好,但秦漠阳越是见对方这么做,就越是不想让对方得逞。他使出悟自幻境的“劫气斩”,小心控制着真元的施放,左右开弓,直取那青年上下两路。 “劫气斩”是魔道一种威力极大的攻击性玄术。杜昂在身体有伤的情况下,曾以此招徒手攻破齐云二道的剑网,并击伤一人。 当时杜昂发出此招,在远处观望的秦漠阳连同他身前的巨石都被气浪掀翻。而根据那本无名书上对这功法的介绍,杜昂对这一招把握不过是初窥门径。他若练到了十成火候,恐怕当时也不会被逼得自爆内丹。 要想发挥出“劫气斩”的全部威力,不光要熟识招式,真元修为更是到关重要。即便是修到了淬丹大成的境界,要想自如的控制“劫气斩”的功力也极为不易。 按说使出这种复杂的玄功,以秦漠阳当下的真元火候根本就无法修炼。但他的真元自成一路,即不同于道、魔两门行气结丹,又不同于异能者以先天内丹驱使,虽说功力尚浅,却已经达到意动则真元动的境界。 而且他只有金脉真元,不必考虑五元生克的控制,施放的步骤大为简化。可以说,当下只要是以金脉真元为主的玄术,不论如何繁复,秦漠阳都能使得。 而有了念珠,秦漠阳更是可以反复练习,终于将“劫气斩”练到收控自如。正因为这样,当那个神秘青年背对他时,他才忍不住出手一击,实是对此招有着莫大的信心。 此时他两记“劫气斩”使出,威力虽然大减,仍不是董金隆手下那些异能者能比的。 神秘青年虽然一直提防着,却没料到秦漠阳出招如此之快,只是微微抬了下手,两道耀眼的白色光刀便飞了出来。他右手轻动,金黄色的光罩还未撑起,两记光刀已经袭到,惊骇之下,飞身后跃,这是他进了别墅后,第一次使出了全力。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秦漠阳见那青年飞跃之时,手里掉出一个金黄色的小物件。他飞快的将之捡起,收入玉貔貅中。刚站直身子,那神秘青年又跃进了院子里。 神秘青年去的时候快,来得也不慢,只不过眼中已经没有了从容自若,胸前挂着一块殷红。头上的帽子也不知去向,露出了发髻。他刚才和秦漠阳离得太近,毕竟还是给击中了。 秦漠阳虽然没看清自己捡的是个什么物件,但猜想是一件护身的法宝,便如杨波的那个小伞一样。那片枫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得了这个东西,多少算是扯平了。而那青年少了这件东西,更是对自己大大有利。 “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神秘青年右手一挥,一片几乎看不到的薄雾洒向了董金隆那些人。除了董金隆外,余人皆未避开,立即变得木雕一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能耐!”青年话音未落,攻势已经展开。这一下秦漠阳和董金隆立刻变得十分狼狈。看来秦漠阳刚才那一下虽然击中了他,对他的影响似乎不大。 不多时董金隆两腿各中一招,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秦漠阳在幻境里练了许多,大多数时候倒是在逃跑,应付这种情况很有心得,始终没让那神秘青年击中自己。 那青年追袭秦漠阳,抽空还会在董金隆身上开些血道,却都非致命之伤。秦漠阳看到这架势,知道对方是想玩死自己。此时不能力敌,跑路应该是上策。但没有了隐身叶,要想逃跑又谈何容易。 危难之时,突然一人说道:“这位道兄,还请手下留情!” 秦漠阳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大喜,便于酷暑中听到了惊雷,之后便是那降温的大雨。 神秘青年听到有人到,也停了手,见院中多了一个长发时髦青年,心中不由一惊。他一直留意周围的情况,却没留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秦漠阳纵到那长发青年身边,说:“老宋,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挂了!” 这人当然就是崆峒高材生道士宋勉了。他朝秦漠阳点点头,上前一步,有意无意护在了秦漠阳身前,说道:“敢问道兄可是齐云门下,不知为何伤了这么多人?” 神秘青年说:“除魔卫道乃我辈份内之事。你又是何人门下?” 宋勉说:“在下崆峒宋勉。你刚才追击我这位朋友,难道他也是邪魔歪道么?” 神秘青年嘿嘿一笑,说:“你可见过我道门之士使过‘劫气斩’?” 秦漠阳心想:“你小子还算识货。”同时又有些担心,宋勉会不会因此猜到什么。虽说崆峒一派似乎没有特别的敌视魔门,但两家到底是不同路的。 宋勉说:“人为体,功为用。单单这一点,能说明什么?” 神秘青年森然道:“你为这人开脱,是不顾我道门大义了?” 秦漠阳听到宋勉的话,大感没白交这个朋友,这时便说:“大义不大义的也不是你说了就算。你杀人劫丹,又是什么狗屁大义?还有脸在这扯蛋!” 宋勉微微一笑,点头表示赞同秦漠阳。 “好吧,那就让我领教崆峒绝学!”神秘青年踏上一步,沉声说道。 宋勉说:“不敢!”也踏上一步,抱拳一揖,长发无风自动。 第53章 两败俱伤 秦漠阳见两人将要交手,往后退了几步,到了院墙边上,准备好好观摩一下修道人士之间的较量。在此之前,他也见过玄功对拼,但其时不明所以,只不过是在看热闹。现在他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都非当时可比。 齐云宗的青年道士左手捏个法诀,右手前探,一道若有若无的罡气便出现在身前,缓缓向前推进。宋勉仍然保持抱拳作揖的姿势,身前出幻化出一道薄雾似的罡气迎了上去。 两人之间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招势发得虽缓,两道罡气却很快就接触。 秦漠阳见到这架势,连忙运功护体。谁知那两道罡气撞在一起却并没有激出气浪,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反而合在了一起,缓缓转动起来。心想:“难道道门之间的比试,都打得这么斯文?” 宋勉和齐云道士之间形成了一个旋涡,旋转渐渐变快,所带起的风势也越来越强。院子里刚才打斗时所造成的残木、碎草、沙石被旋涡带着转了起来,范围不断扩大。 宋勉和齐云道士都是一手捏了法诀,另一手驱动真元,挥向两人之间的旋涡。 秦漠阳见那旋涡开始变幻色彩,却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变成龙卷风,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场比拼的关键之所在。再看场中打斗的两人,齐云道士面无表情,宋勉依然保持微笑,由此来看,似乎宋勉占了上风。 再过片刻,旋涡逐渐接近齐云道士,他面色也沉重起来,大喝一声,双手急翻,旋涡中红光大盛,快速飞往宋勉这边。 宋勉长吸口气,单掌平伸,旋涡中的红光便黯淡下来,转为青色,再度逼近齐云宗那青年道士。 这时秦漠阳也看出来,只要是旋涡到了谁跟前,那便是输了。眼见齐云宗那小道接连变换法诀,旋涡却仍然离他越来越近,料得宋勉得胜已经成定局,不由代他高兴。 齐云宗那青年再支撑一会,嘴角涌出血来。他刚才被秦漠阳打的那下,已经伤到经脉。虽然不算严重,却经不起他再全力驱使真元。 宋勉见对方力已将尽,将旋涡推向对方身前两米处便不再发力,再拼下去,不免会使对方受极重的伤,说道:“道兄,承让了。你有伤在先,我们就此罢手吧。” 齐云宗的道士说不出话来,轻轻点了点头。宋勉见他认输,便减了力道,旋涡的转速也缓了下来。突然间那青年喷出一口鲜血,喝道:“疾!”双掌光忙大涨,旋涡立即飞速转了起来,并迅速朝宋勉涌到。 宋勉没料到对方刚刚认输,却又使出拼命的打法,只得拼尽全力抵住这一击。 秦漠阳见齐云宗那道士使诈,心头火起,便想纵身上去给那家伙来上一下“劫气斩”。但这时两人所激发的罡气,较刚才凌厉了数倍,竟让他无法向前。 “都停手!”这时院外一个声音大喝道。 拼斗的两人此时已经是全力一搏,别说已经无暇理会,就是想停手也已经不能够。伴随着“轰”的一声大响,罡气四射。 宋勉苦修二十余年的真元堪堪抵住这一下。他功力虽然高过秦漠阳许多,但对真元的掌控却是大有不如,真元回撤之时又全力发出,已经伤了自己的经脉,跌坐在地上。 秦漠阳听到刚才喝停的那声音有些耳熟,但这时却顾不上理会,激射出的罡气将他掀起重重砸在院墙上,把砖墙撞塌了一块,五脏六腑就像被翻了起来似的。幸好他已经学会了运功护体,身体远较常人强壮,这一下还经受得起。 院中那七个木雕被卷向四周,有几个甚至被抛出了院子外很远,却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耳鼻中渗出血来。董金隆因为趴伏在地上,受到的冲击最小,只是被卷到了墙角,但却有无数的碎石砖块打到了他身上,差点被活埋起来。 一招之后,院子里还站着的只有那个齐云宗的青年道士。他一手捂着胸口,咧开嘴大笑起来。刚笑了一声,喷出口血来。这次却不是拼力作法,而是伤重力竭,倒在了地上。 “较艺何至于性命相搏?你们的师长是怎么教你们的?” 秦漠阳听到这个声音便是刚才喊停的那人,从碎砖堆里爬了起来,见院子里多了个灰色道袍的老道,却是玉泉观的关阳道长,忍不住指着齐云宗那青年道士说:“是这家伙耍诈!” 关阳道长看了秦漠阳一眼,并不理会他的话,转向齐云宗那道士问道:“你师父是谁?” 青年道士初见关阳时有些惊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说道:“晚辈苗思天,见过关阳真人。家师道号玉铭。”边说边挣扎着站了起来,朝关阳行了一礼。 关阳道长点了点头,说:“你来此行事,可得到你师父允许么?” 苗思天说:“晚辈已经查明,这里的人都是修魔之辈,行的更是违法之事。秦州警方已经在准备处理他们,晚辈如此行事,不过稍尽绵力而已。” “你们又为何打了起来?”关阳道长看一眼宋勉,又问道。 苗思天说:“我和宋道兄有些误会,又因学艺不精,下手没有分寸。”又对宋勉说:“宋道兄,在下这里向你陪过了。” 宋勉在关阳到院子时已经站了起来,这时便苦笑着点了点头。 关阳道长说:“既如此,那你先回去养伤吧。” 苗思天又行了一礼,说:“那晚辈告辞了。” 秦漠阳见苗思天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一番关阳就轻易放他走了,心中着实不忿。正想质问几句,见宋勉朝自己眨了下眼睛,便住了口。苗思天从他身边经过时,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出口。 〓〓〓〓〓〓〓〓 各位大大,有票请投我几票,谢谢啦! 第54章 收场 关阳等苗思天走开,对宋勉说:“你不要紧吧?” 宋勉说:“些许轻伤,不碍事。” 老道点了点头,说:“贫道先行一步,你自己小心。”又看了秦漠阳一眼,摇摇道:“戾气太重,你好自为之吧!”轻叹一声,飘然而去。 秦漠阳张了张嘴,把一句不礼貌的话收了回来。心想:“这老道上次说我经脉全无,学不了玄功,我不照样自学成材。可见他眼光极差,说的话根本不用理会。”对宋勉说:“伤不要紧吧?多亏你来了,不然就糟糕了。” “我还好。”宋勉暗自疗了会伤,这时已经好很多了。 说起宋勉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原来他从梁晓雅家出来,漫无目的逛了一圈,无意中撞见了苗思天。宋勉见他形迹可疑,远远的跟着,一路到了别墅附近,见到苗思天在别墅周围布下了禁制。 宋勉想起下山前师叔祖明音曾叮咛过,凡是碰上这类事,锄强扶弱固然重要,但也要防着被人反咬一口,须做周全的打算。他见苗思天并不急着动手,便赶到玉泉观,请关阳道长一同来此。 明音老道年轻时入世历练,在这方面曾有过深刻教训。他将这经验教授给宋勉,倒还真帮了宋勉一把。如果不是关阳现身,以苗思天的行事,下狠手灭口也是大有可能的。 秦漠阳说:“关阳道长应该和你们崆峒交情不错啊,怎么就轻易放走了苗思天呢?” 宋勉说:“听关阳师叔说,这别墅里的人的确干的是非法的事。而且他受我师父之邀,将赴崆峒,不好这个时候为难齐云弟子。” 秦漠阳笑着说:“原来他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想想也是,如果关阳把苗思天修理一顿,那和事佬就当不成了。 宋勉看了四周一眼,说:“刚才关阳师叔已经把这附近的禁制去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漠阳说:“到了最后关头,警察也该出现了,我们也算是为民除害吧!”说完看了看院子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心想这次的结果算是合了那麻子警察的意的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公路上传来了警笛声,几辆警车呼啸着朝这边开过来,不一会就到了别墅前,带头的正是麻警督。他指挥着警察将那些人都押上了车,董金隆也被从碎砖堆里给扒了出来。 这些异能、玄功的家伙,此时变得孱弱无比,半点反抗的力道都使不出来。 董金隆四肢不能动,嘴却没伤着,他对麻警督说:“你凭什么抓我们?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麻警督哼了一声,说:“你犯的罪枪毙十回都绰绰有余。”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董金隆大喊道:“我要见我妻子!” 麻警督说:“省省吧,一个都跑不了。”冲手下的警察摆摆手,说:“押他上车,让他们夫妻去看守所会面。” 秦漠阳冷眼旁边,感到这个麻子警察比董家兄弟更让人不舒服。 麻警督看着人都被押上了车,这才到了秦漠阳和宋勉跟前,说:“请你们跟我去警局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宋勉看了看秦漠阳,秦漠阳说:“我们可以不去么?” 麻警督笑了笑,说:“你们今天的行为,市里一定会给予奖励的。” 秦漠阳翻了翻白眼,说:“你自己留着吧。” 麻警督也不着恼,说:“那好,我就在这里简单的记录一下。” “麻头,发现了一个隐藏地下室!”一个刑警过来报告说。 麻警督眼睛一亮,料想能从里面得到些有用的东西,说:“你们先去看看,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 “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谈谈?” 麻警督露出了笑容,说:“好啊。” 别墅的前半边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后半边却变化不大,至少后院里没有那么多的碎石。秦漠阳和麻警督到了后院,便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从我同学出了车祸报警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你这是什么话?不管什么事都要有证据,你污蔑警务人员,是违法的,知道么?” 秦漠阳笑了笑,说:“别张口闭口的拿法律来吓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彭警官和我说过了。” 麻警督皱了皱眉,说:“他和你说什么了?” “该说的,都说了。”秦漠阳故作神秘。 麻警督瞪着秦漠阳,脸上暴起了青筋,得片刻后就笑了起来,说:“差点被你蒙了。小小伎俩,可笑啊!” 秦漠阳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支录音笔,将两人刚才的谈话播放了一遍,说:“你还觉得可笑么?” 麻警督不屑道:“这又能怎么样?别说刚才我们的谈话什么都没说,就算是说了,法庭也不受理录音证据。小子,你还太嫩了些!” “谁说要上法庭了?你或许还够不上违法,但升职恐怕也不容易了。不知道你的上司,或者上司的上司听了,会怎样想。” “你随便吧。我还有事,没工夫搭理你了。”麻警督冷哼一声,转向朝前院走去。 秦漠阳双手轻弹,瞬间发出七八道小小的气旋刀,兹兹几声轻响,在麻警督的腿上、身上开了几道口子。麻警督正从水塘边经过,立足不稳掉入了水里。 “你敢袭警!”水塘很浅,麻警督受的也是轻伤,掉入水里很快就爬起来喊道。 秦漠阳撇撇嘴:“你有证据就去告我吧!”说完朝前院走去,不再看麻警督一眼。 麻警督湿淋淋地爬了上来,看着秦漠阳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他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他。 “你和那个警察有过结?怎么把他推到了水里?”宋勉见秦漠阳回来,小声问道。后院发生的事,他依稀听到些。 “回去和你细说。”秦漠阳觉得自己的这段经历,大可向宋勉讲讲。 〓〓〓〓〓〓 非常抱歉,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没时间上网,刚回来。 第55章 夜谈 回家的路上,秦漠阳从宋勉那里得知,董金隆已经被苗思天的几下重手废了经脉,以后伤好了也是废柴一根。按彭警官的说法,这家伙犯的事还不小,只要被弄进去,就算不死这辈子恐怕也出不来了。而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料想董建隆的下场也不会好到那去。 但秦漠阳并没有因此感到有多高兴。他既不知道董金隆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跟董家兄弟结的怨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几次较量下来,他都没吃什么亏,董建隆受到了伤也比梁晓雅还要重。 只有小小教训了一下麻警督让他心中有些舒爽,但只是解一时之气,思想一下,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买了些啤酒、熟食回到家里,秦漠阳跟宋勉讲完了被麻警督利用的事,发现宋勉的一瓶啤酒只喝了两口就不动了,不由问道:“怎么不喝呢?” 宋勉苦着脸说:“刚才那一下实在要命,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这么严重?那你……”秦漠阳本来要说那你还不赶快去医院,一想这种伤医院恐怕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改口道:“那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 宋勉摇了摇头,说:“那还用不着,我调理段时间就好了。” 秦漠阳听他话语中透着极大的自信,不由微微一笑,说:“齐云宗那小子实在够坏,你下次见了可得小心了。” 宋勉说:“他以自己的血为引子,强行驱使真元,伤得比我要重多了。或许要静养上一年吧。”叹了口气,又说:“明天我要回山了。师父将要会见齐云掌教,我和齐云弟子有了间隙,这事必须和师父说一声。” 秦漠阳有些遗憾的说:“只可惜你受伤了,不然我们大喝一场,给你饯行。” “也不争这一次两次,机会有的是。”宋勉说着看了看秦漠阳,“不如,你和我一起去趟崆峒吧,我求师父收你为徒。” 秦漠阳笑了笑,说:“你是怕齐云宗的人来找我麻烦?” 宋勉也笑了:“你不是对玄功很感兴趣么?”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秦漠阳听到这消息定会激动不已,但这时却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他根本练不了道门功法,入门学功肯定是不用想了。就算能学得几样道术,但傍晚的那一战让他知道,真元的积累程度才是决定实力的重要因素,他要想进步,还得靠自己。 更重要的一点,秦漠阳在骨子里是个极度厌烦约束的人。母亲回来那几天,虽然让他感受到了温馨,却也觉得有些缚手缚脚的不自在。入了道门,定然要守很多规矩,还有很多师长管着,不免太不自由。 而他胸中更有些傲气,或者说是少年人的轻狂。如果纯粹是为了避祸而投到崆峒门下,他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 秦漠阳灌了一大口酒,说道:“老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崆峒我就不去了。” 宋勉见他说得坚决,也就不再提了。 秦漠阳忽又想起一件事,说:“那个董金隆,你不是在酒楼里见过一次么?当时怎么没发现他有玄功?” 宋勉说:“望气之术使用时,被察之人是有感觉的。如果初次见面就查人家底细,未免显得敌意,所以这法术不能轻易使用。” 秦漠阳说:“原来这样。我还以你连你都查不到,他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呢。” “他的功力算不上很深,只怕还没到聚丹中期,想不到齐云宗连这也不放过。”宋勉说着摇了摇头,对苗思天的做法大大的不以为然。 “就算功力普通,也是积少成多啊。加上董金隆手下那七个人,苗思天如果得手,收获也不小呢。” “不。另外七个人都是先天元脉,没有内丹的。” “先天元脉没有内丹?”秦漠阳听得瞪大了眼睛。宋勉显然不会信口胡说,但他却亲眼见到苗思天杀了乔雨和冯先生,并取得了两人的内丹。 “嗯,他们的能力得自于元丹。” “元丹?和内丹有什么不同么?” 宋勉见秦漠阳不明白,解释道:“先天元脉者在母体中时,元丹便已经形成。元丹初时极小,几乎不可见,但会自行汲取五行之气中的一种,慢慢长大。先天元脉者不用引气修炼,能力却慢慢增强,就是这个道理。但元丹的增长很有限,达到一定程度便停止增长。 “内丹可以用本体真元炼化提升功力。元丹因为只含有一种五行元气,便不能这么做。只能用五种不同的元丹配合起来,但方法极为繁杂,风险也极大,所得却非常有限,往往得不偿失,用这个还不如打坐引气提升得快。” 一直以来,秦漠阳都不知道内丹、元丹有什么区别同,以为玉貔貅里那些东西都是内丹。现在看来,却都是些元丹,怪不得杜昂没有将其炼化。 道家一直强调五行平衡,所以单纯炼化元丹是不可行的,这个道理秦漠阳也知道。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只吸纳了一种五行之气却没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独特的引气方法么?但这个问题却不大好问,或许连宋勉都不知道吧。 “你对这个这么了解,是不是自己试过?”秦漠阳笑着问道。 “哪有,是从书上看来的。” 两人聊到后半夜,宋勉脸色越来越差,便自行打坐疗伤。 秦漠阳早上送他走时,宋勉说要向师父提一下他的事,请齐云宗主不要为难他,让秦漠阳放心。同时又比较委婉的劝说秦漠阳,尽量少用魔门功法。宋勉不问他是怎么学来的,只说这功法使出,很多人都认得,恐怕会惹下麻烦。 第56章 当初那个疑问 送走了宋勉,秦漠阳可以放心的将那个得自苗思天的金黄物件拿出来好好研究一下。这件东西是个金光闪闪的小蝉,和夏天趴在树上“知了知了”叫个没完的小东西一模一样,只不过略微小了些。 苗思天临走时欲言又止,十有八九是想向他讨回这个金蝉。但不知是碍于关阳在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最终没开口。 从宋勉的谈话中,秦漠阳估计自己捡这个金蝉的时候他和关阳已经赶到别墅了,却一直没有提过。关阳老道虽然眼光挺差,但也是个有道高人,当时没说,想来以后也不会说。而宋勉这个朋友最可爱的地方,就是秦漠阳不想说的事情一概不问,让他拿得心安理得。 这个金蝉苗思天用过,显然和杨波那把小伞一样,是个防护型的法宝。但秦漠阳研究了半天,想尽了所有办法,也没能弄出那个金黄色的护罩,只得怏怏收了起来。 那片能隐身的枫叶依旧枯黄,秦漠阳怀疑这个法宝已经被破坏掉,却舍不得扔掉。反正玉貔貅里地方够大,也不差这么一片叶子。 收假之后,秦漠阳回到了学校。在家里呆了两个多月,重回校园很有些新鲜感。 梁晓雅和他同期返校,由于宋勉的妙手,她的腿已经痊愈,没有给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不出梁晓雅的所料,秦漠阳在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中,成绩大幅提升。虽然还没达到出类拔萃的地步,却也让他的老师和同学大为惊奇,深以为秦漠阳这两个月是在父母的监督下苦读了一番。 但让秦漠阳的老师和同学更惊奇的还在后面。 秦漠阳把这个成绩报到了浦海,让父母欣慰了一下。如果正式考试他还能有这个发挥,上个二流大学还是有可能的。或许梁晓雅比秦漠阳的父母还要高兴,通过她的努力让朋友取得进步,这比她自己位列学校三甲更开心。 “其实我还可以考得更好。”晚上在梁晓雅家补习时,秦漠阳大言不惭。 “我相信你正式考试一定会有更好的发挥。”梁晓雅却是无条件的信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又共同经历了很多事情,她已经将秦漠阳当成最可信赖和依靠的朋友。 “你想考哪个学校?”梁晓雅问道。 “我父母希望我能考到浦海。” “哦。”梁晓雅的眼神中有一点失落。 “但是我要考到一个离他们远一些的城市。”秦漠阳又补充道,“你呢?” “我要考燕京大学。”梁晓雅的语气极为肯定。 “呵呵,想奔首都去啊?”燕京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是属一属二的高,但秦漠阳知道梁晓雅有这个实力。 “那倒不是。我问过老师,考入那里可以申请全额助学金。”梁晓雅小声说。 “原来她是奔生活费去的。”秦漠阳点了点头,说:“你给我补了这么长时间的课,说起来,我应该送你份礼物才对。” 梁晓雅轻轻摇了摇头,说:“你考得好,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秦漠阳知道梁晓雅在自卑下又极度自尊,直接给予她经济上的援助是行不通的,即便两人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想了想说:“那我就和你考一所学校吧。” “那你要努力了。”梁晓雅以为秦漠阳在开玩笑,但想他若能考到燕京,也很不错。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勉向他师父带了话,过了大半个月,秦漠阳没有受到任何来自齐云宗的打击报复。或许因为他不过是条小虾米,人家还懒的来理他。 麻警督的反应有些出乎秦漠阳的意料。这家伙将秦漠阳勇斗不法分子的英雄事迹上报了,说他为破获董金隆犯罪集团做出了突出贡献。 董金隆的巨额走私案被定了下来,又翻出他早年贩毒起家的经历,该案成了省里近几年刑侦工作最大的胜利。秦漠阳也因此受到嘉奖,还得到了高考加分的照顾,成了学校里的巨星。 幸好麻警督上报的时间在假期,不然秦漠阳对老师撒的谎就被立即拆穿。 麻警督这么做,是补偿还是妥协,秦漠阳已经无暇考虑。他感到自己现在比光头时被人误认为是凶手时更不自在,走到哪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这非常不利于下一步行动的展开。还好这股风刮得时间不长,让他最终安下了心。 秦漠阳对梁晓雅的那句话并不是玩笑,他把那当成了一个承诺。 他凭自身的实力当然无法考入燕京大学,不过他却有一个考试作弊的利器。被他命名为偷窥镜的圆玻璃。 方圆三十米内毫发可见,这已经足够了。因为梁晓雅和另外一位为考试而生的牛人在考场中的位置都在这个范围内。于是他考出了一个令所有熟知他以往成绩的人都大跌眼镜的成绩。 发榜后,秦漠阳请梁晓雅吃了顿饭,感谢这个在考场内外都给了他成绩巨大帮助的人。这次梁晓雅没有拒绝。 “有一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住院的那段时间,有一次我去看你,当时你不在。你说有人去看你,推你到医院的花园去了。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梁晓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是一个女孩。其实我不认识她,她说她是你女朋友。” “原来是这样。”秦漠阳总算解开了这个疑窦。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其实这一点也并不重要。 他看着梁晓雅,心想,能让她感受到友情的温暖,或许是自己目前能带给她最大的帮助了。如果有一天她能因此而丢掉自卑,自己也算是尽到了朋友的义务。 (第一卷完) 卷尾的话 看到书评区有书友留言,说主角的行为有些幼稚、能力不够强、没有泡到美女等等。值此秦漠阳踏出小城之际,各位书友容我啰嗦两句,权当狡辩,不喜欢者请无视。 故事开始时,主角刚满十八岁,还是一个未曾踏入社会的中学生。在这个年龄上,在这个阅历基础上,哪怕他再聪明,恐怕比起在社会上混迹多年老油条都要差上许多。行事时透出少年人的稚气在所难免,如果面面俱到、深谋远虑,恐怕才有些不正常。我们不都是在经历过才渐渐成熟起来的么? 我想主角的成长,不仅仅是功力提升了多少、什么时候能修成大罗金仙、泡到了多少美女,阅历的成长、心智的成熟也应该是一个方面。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把握好难度比较大,不过我在努力尝试。 第一卷是个过度,由普通社会进入仙侠世界,出场的重要人物还不多,yy程度未免不够强烈。从第二卷开始,我所架构的世界将慢慢揭开。 最后,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我用心地写,请各位宽心地看。 敬请期待《左道》第二卷:龙抬头。 第1章 新的开始 当秦漠阳站在燕大那古朴而庄重校门前时,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还没到新生正式报道的日子,但还是有不少拖着行李的新生,正满面春风的朝学校里面走去,陪同的家长也是喜气洋洋。秦漠阳看着这些人,感觉自己就是那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还好,是我一个人来的。”秦漠阳暗暗感叹了一句。如果他父母此时在他身边,他将会更加不自在。 他这次的考试成绩居然在全市都排进了前十,可谓一鸣惊人。被惊得最厉害的人不是他的老师和同学,反而是不经常在他身边的父母,这让他在浦海的假期很有些不自在。 还好,除了成绩外,别的事情都没有露馅,长假过得还算安稳,但临了秦漠阳说什么也不让母亲来送他。 秦漠阳正在感慨人怕出名猪怕壮,并告诫自己新的环境里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嗨”的一声,同时脖子上被拍了一记。 “谁?”秦漠阳下意识的问了一声,回过头来,眼前是一个窈窕俏丽的女孩,脸上还挂着促狭的微笑。这个面孔依稀有几分熟悉,他试探着道:“蓝月?” “可不就是你姐姐我么!”女孩眨了眨眼睛说道。 “少来,你也不过比我大一个月而已!”秦漠阳笑着说道,心中却十分惊异。虽说蓝月毫无恶意,但以自己耳目之灵,居然被人拍到脖子才反应过来,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大一天也是大,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你师姐。小师弟,快叫学姐!”蓝月得意的说道。 秦漠阳笑了笑,问道:“我妈给你打电话了吧?你等了多久了?” 蓝月抿嘴笑道:“没多长时间。你的模样还真没多大变化,怎么在门口傻站着不进去呢?” “我在认门上的字,怕走错了。” “走吧,师姐带你去报到。”蓝月见秦漠阳只背了个小包,啧啧两声,说:“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什么行李都不带。你打算给京城的gdp做多少贡献啊?” “我的行李在拖运呐,到得晚。你爷爷还好吧?”秦漠阳其实随身带了两个箱子,只不过放在了玉貔貅里,这时自然不方便把东西拿出来。身上的小包里放着报到用的东西,这才背在了身上。 “好着呢,就是酒瘾更大了。” 两人边说边朝学校里面走去,秦漠阳留意蓝月的脚步,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心下奇怪:“难道我刚才太专注了?” 时令已经过了立秋,但京城的天气依然非常热。校园里的女孩大都穿着裙子,露出一些青春来,平添三分姿色。蓝月却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略显宽大的t裇,头发在脑后随便挽了个马尾。即便这样,仍比那些细心打扮过的女孩更加抢眼。 秦漠阳偷眼打量蓝月,发现女大十八变还真不是瞎话。七、八年没见,轮廓依稀,青涩的黄毛丫头却已经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女。 蓝月有一个草原上的姓氏:扎勒楚特,若把这个姓氏译成国语便是秦。蓝月的爷爷扎勒楚特老汉和秦家老爷子也因此认作本家,两人年轻的时候一起抗过枪、杀过敌,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两位老人家身子都还硬朗时,经常互相走动,草原也是秦漠阳幼时经常游玩的地方。那时比他大了一丁点的蓝月就喜欢摆姐姐的架子。多年未见,秦漠阳都快忘了这个幼时的玩伴,直到考完了学才从父母那里得知蓝月也在燕大读书。 虽然离正式报到的日子还有两天,但每年都有不少学生提前来,学校也就提前开始办理入校手续。在蓝月的带领下,秦漠阳很快就办好了入校手续。 两人在食堂吃过饭,蓝月给秦漠阳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说:“有什么为难事,尽管找我。要是买什么东西,我也可以陪你去。” “好。”秦漠阳点点头。 ※※※※※ 混进燕大的秦漠阳同学有着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崇高追求,他也有着太多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他需要一个隐秘的修炼环境,这在他来燕京之前就计划好了。 第二天一早秦漠阳就起来踩点。路过学校西门时,见旁边的空地上有一群人在打太极拳。晨练的人哪个城市都有,他本来也没当回事。扭头瞄了一眼,却见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群打拳的人以老年人居多,也有个别年纪三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像是学校的老师。这时正打到“野马分鬃”这一式,起手抱球时,很多人双手间都有一团白雾似的东西,若隐若现。其中两人手中的白团有光彩流动,极像是真元外放的罡气。 “乖乖不得了!”秦漠阳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敢多看,匆匆出了校门。虽然不敢肯定那些打拳的人都是修炼玄功的,可这种景象在秦州时是看不到的。 他边走边寻思:京城向来是能人异士汇聚之地,保不准大街上哪个溜弯的老头都是高人。像杨波、谢宝泉那两人在这说不定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以后要加倍小心,必须找一个最稳妥的地方。 可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谈何容易。秦漠阳转了半天,学校附近出租的房子不少,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去远一些的地方寻觅时,一个地下室的出租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或许地下工作在地下开展是个不错的主意。”秦漠阳暗暗想道。 第2章 瓶颈 梁晓雅比秦漠阳晚来了五天。秦漠阳从火车站把她接到学校,又陪着她办了入校手续。有了前几天的经验,两人又是同院同系,秦漠阳算是熟门熟路,整个过程挺顺利。 不过负责办理手续的老师和接待的学生看待梁晓雅的眼神还是有些异样。秦漠阳见梁晓雅很快就从入校时的兴奋转为沉默,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这也怪不得别人,他初见梁晓雅时,反应比那些师长、学长们可要强烈多了。 帮梁晓雅把新领的铺盖送到楼下,看门的阿姨死活不让秦漠阳进去。他只好把东西交给梁晓雅,说:“收拾好就下来,我在这里等你,一起吃饭。” “嗯。” 秦漠阳看着梁晓雅吃力地抱着那些东西上了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到路边的树阴下等候。突然想起了董建隆,要不是他赔偿了两万块钱,梁晓雅连学费都交不起。背着债务上学,恐怕对她的压力更大。 他正出神间,听到有人对他说:“嗨,你在这干什么呢?”转头便看到了蓝月,顺口答道:“我等个人。” “废话。”蓝月看了一眼身后的宿舍楼,笑了笑说,“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可以啊,刚进学校就交女朋友了。” “我哪有那本事啊?是我高中同学,和我一起考来的。”秦漠阳淡淡地说。 “哟,那可巧了。你是等她吃饭吧?我正好也没吃呢。”蓝月笑嘻嘻地说。 秦漠阳看了蓝月一眼,笑靥如花。经过他几天的观察,发现蓝月在学校里容貌绝对是上上之选,但正因为这样,越发不愿意让她和梁晓雅见面,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推脱的借口。 “怎么,怕我吃穷了你?”蓝月见秦漠阳没答话,笑问道。 “不是,我在想你们两的口味合不合。”秦漠阳找了个很蹩脚的话头。 蓝月看出秦漠阳有推脱的意思,以为对方脸皮薄,正想取几句,听到身后有个女孩轻声叫道:“秦漠阳。”回过头来,见到梁晓雅的面容不由怔了怔。 秦漠阳没见到蓝月的表情,可料想也好不到哪去,但这时再找什么借口就更尴尬了,便上前给两人做了介绍。 蓝月很快恢复了正常,微笑着伸出手说:“你好。” “你好。”梁晓雅怯生生的应了一句,伸出手在蓝月白嫩的小手上搭了一下,立即缩了回去。 “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秦漠阳问梁晓雅道。 “我怕你等久了。”梁晓雅低头说。 “那走吧,先吃饭。”秦漠阳说。 吃饭的时候,秦漠阳想说点有意思的话题活跃一下气氛,但不管说什么,梁晓雅都只是嗯、嗯几声,气氛显得很尴尬。 “你们慢慢吃,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梁晓雅匆匆扒了一碗饭就告辞了。 秦漠阳见梁晓雅走了,白了蓝月一眼,说:“大姐,你也不差这顿饭吧?” 蓝月小声说:“我又不知道。行了,算我不对,成么?” 秦漠阳轻轻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怪你。”心想蓝月初见梁晓雅时的诧异也算是正常反应,而且表现比大多数人强多了。 “她在中学也是这个样子的么?” “差不多吧。” 秦漠阳把梁晓雅的事和蓝月大概讲了讲,包括考前的补课和那次车祸。 “这么说,你考到燕大,是为了她?” “应该算是吧,反正没有她,我不大可能来这上学。” “你很不错。”蓝月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等会我就去帮她收拾宿舍。” ※※※※※ 对于秦漠阳来说,新的环境并不难适应。而且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来自由度更大一些,除了上课外,其它时间他可以自由支配。 自从给蓝月讲了梁晓雅的身世后,两个女生就经常在一起。蓝月的确像她说的那样,开学两个月来,一直尽心地照顾梁晓雅。虽然帮衬的意味有些过于明显,比如说她每次吃饭都叫上梁晓雅,而且都是抢着付钱。 梁晓雅显然十分喜欢蓝月这个新朋友。两个人在一起时,梁晓雅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只要还有一个朋友,人就不会感到孤独。 这些固然是好事,但有一件事却让秦漠阳愁眉不展:他的真元修为进展极慢。 当然,实力的提升不仅仅于此,对玄功的运用也很重要。但功法威力的大小,主要还是取决于真元的积累。同样是一招“气旋刀”,若是修得元神的修士使出来自然是威力极大,而他以此招对付修道者,恐怕给人家挠痒痒都嫌轻。 在和苗思天交过手后,秦漠阳体内的真元就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他断然消耗光剩余的真元,又经历了一次虚脱之苦,再从白色元丹中汲取,发现功力只比原来提升了十分之一左右。第一次感觉提升明显,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本身的真元太弱了。 如果用这种方法提升真元,不光是肉体上痛苦,进境也实在有些慢。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元丹可供消耗。总不能像苗思天那样,到处寻找有先天元脉的人,杀人劫丹吧? 秦漠阳的内心对于这种行径大大的不以为然,这种事他做不出来,而且他觉得这么做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法理伦常、天理报应这些东西姑且不论,这种极端手段可是很容易引起众怒的。关阳道长能放过苗思天,是因为人家有后台。自己要是这么做了,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再者说了,就算他愿意这么做,在京城里能拿谁开刀呢?敢在这地方混,水平至少不会比他差吧? 第3章 变化的幻境 伴随着嗤、嗤两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劫气斩”飞速旋出,直取半空中拿着火叉的怪人。秦漠阳双手连动,后招再发,速度更胜刚才那两记,却没带出半点声息。 怪人展开火叉,幻化出一片黑影,欲格开这几下攻势。却不妨前两下只是诱敌,被后面两记正中胸口,哇哇大叫着从半空翻落下来,掉入了下面的火海之中。 火海翻滚几下,一个个拿着火叉怪人接连从里面跳出。秦漠阳催动真元,白光连闪,几个飘在半空的怪人被他打入火海。 但火叉怪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不停将手里的火叉朝秦漠阳掷来,片刻工夫他就抵挡不住,只得从念珠中退了出来。 秦漠阳睁开眼睛,心想:“这次打掉了七个,已经是最好成绩了。如果在现实中碰到这种水平的对手,以我的真元,恐怕最多解决三个。” 这一招已经是他所会的威力最大的技能了,近来一直在念珠中勤练不辍。现在他对“劫气斩”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单以精纯而论,恐怕世上少有人能及。即便是这样,他估计对上苗思天那种档次的对手,战而胜之的希望依然十分渺茫。 “该怎么办呢?”秦漠阳皱着眉头在屋里踱起步来。 这里是他租的地下室,原本是个仓库,地方比较宽大。因为有些潮湿渗水,没有人愿意租,却合了秦漠阳的心意。整个这一层,只有他一个租户。 秦漠阳踱了几圈,心想:“关阳老道说我练不了玄功,可我不是练了么?可见方法总是有的。只不过道门、佛门那些功法我都练不了,只能自己找门道。我第一次耗光真元时,由火脉转为金脉,感觉提升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当时修为太低而产生的错觉,或许这种转换能让我提升得更快一些呢?” 他想到这兴奋起来,如同暗夜中见到一点星光,当下便想办法耗光真元,一时也顾不得这样做会造成多少浪费。 不过他当下真元虽然不算丰厚,想马上消耗光却也不易。全力施放几个“劫气斩”自然是最快的,可这一招威力太大,弄不好房子都得塌掉。如果去室外,就有被人看到的可能。所以他只能运起护体罡气,安全无害地浪费真元。 花了两个多小时,真元终于消耗干净,秦漠阳虚脱倒在**,心想:“就算这方法好用,以后花得时间也得越来越长,似乎不是长久之计。算了,先不管那么多。” 他取出火脉元丹,开始汲取真元。吸比放的速度要快得多,十来分钟的样子,秦漠阳就感到胸口膻中穴充盈起来,人也像抽了大烟一样精神了。 不过他确切的感受了一下后就沮丧起来:这次真元较增加得程度十分可怜。 “靠!难道我就要停留在这个水平上了么?那还练个屁啊,这样半吊子水平,还不如不练!”眼看唯一的增长方法就要失效,秦漠阳气得想抠墙。 过了一会,他平静了一些,看看表才是凌晨四点多,离上课好有好一段时间。心想:不如趁这个机会,再好好练练火脉那些技能,正好和那些火狗、火鸟比一比,看谁的火更厉害些。 他取出念珠,闭目思感涌入,便到了孤岛之上。 脚边的那株怪草已经长到一尺来高。秦漠阳曾以为草长大和自己技能的精纯度有关,但最近几个月里这株草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深吸了口气,朝前跨了一步,平常所见到的涛天火海并没有出现,小岛四周卷起了黑云,将佛塔隐没。随后海水巨浪翻滚,像是要将孤岛淹没。 秦漠阳见到这一幕大感诧异,立即警惕起来。不多时耳边传来嘶嘶异响,寻声望去,只见浪尖上盘着一条碗口粗的巨蛇,头顶上长着个黑色的肉球,正吐着红信破浪而来。 “原来念珠里不止那些怪物,为什么以前没见过呢,难道是和我真元的变化有关?”他刚转完这个念头,那巨蛇已经冲入岛上,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白练似的水柱。 秦漠阳对火脉玄功所学有限,主要因为他手头的几本书里只记载了那么几种,这当口也容不得他细想,双手平推急催真元,两道火焰从掌中发出迎上了水注。这一招根本无章法可言,完全是本体真元。 两道火焰和水注接在了一起,发出兹的一声长响,水注势头一缓,火焰的颜色也猛得黯淡了许多。相峙片刻后,水注再度突前。 眼见那水注越来越近,秦漠阳心想:“难道我连个打头的小喽罗都对付不了么?”一发狠,强摧真元将水注逼退两尺,然后两手掌心相对在身前虚抱,左掌横于胸前,右掌放在后心,掌中蹿出两道赤红色罡气,迅速在他周围结成了一个圆环。 这招“炎爆”他以前只在对付乔雨时使用过一次,之后便一直练习金脉技能。但这段时间钻研下来,对于功法的理解和对真元的掌握比起以前胜了何止一筹,再加上真元丰富了许多,这时使出来威力大是不凡。 巨蛇喷出的水注撞上了赤红色圆环,立即成了水汽。秦漠阳大喝一声,劲力一吐,圆环便向四周散去。那蛇尾巴一甩,打出一道水幕,将秦漠阳攻出的火势完全阻挡在外。 秦漠阳原以为用这招来对付水蛇有些大材小用,没想到居然是个平手。暗想:“这畜生还挺厉害,看来就算解决了它,后面的也对付不了。” 他不过是练练功法,再说这些东西本是虚幻,犯不上较劲,眼见取胜不易,便从念珠中退了出来。 〓〓〓〓〓〓〓〓 我家中出了急事,昨晚刚刚回来。因为事出突然,走的时候没能做好准备,导致未能正常更新,向各位书友表示深深的歉意。 p:第二卷开头做了小幅修改。 第4章 寻路 秦漠阳在念珠中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功法,每次进去时,第一回出现的怪兽、怪人都是实力很弱的。打发掉了前面的,后面出来的就会厉害很多。由此判断,那喷水怪蛇的实力应该和火狗、火鸟是一个档次。 虽然在念珠中进行的打斗是以练习技能为目的的,胜负本身没什么意义,但连开始的一条蛇都对付不了,则意味着实力的下降。一番折腾下来,却得到了这么个结果,让他非常郁闷。 秦漠阳坐在地下室的**,心想:“要不要再试试呢?可就算打发了那条蛇,又能说明什么?” 他伸手发出一道火焰,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炙烤着墙壁上渗出的水珠。不一会蒸腾起白汽,墙面被烤干了一大块。忖道:“虽说水能克火,但如果火势足够大,也能够把水烧干。可见决定实力的,还是真元。我再怎么努力练好火脉技能,进步也是极小的。” 秦漠阳把玉貔貅里的几颗元丹都拿了出来,摆在**,又想:“宋勉以为我是先天元脉,那是因为当时我体内只有金脉真元。董金隆手下那些先天元脉的异能者,实力比我还要不如。一般的修道之士,都是具备五行之气。我没办法提高,大概是因为单练一种真元。如果不想办法突破,恐怕就只能达到这种程度了。” 他看着**那几颗元丹,深深吸了口气,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试一试同时汲取两种不同元丹中的真元。他知道这样做要冒很大风险,可如果不试一下,会更不甘心。 单一的真元不仅限制了他的修为进境,而且很多厉害的玄功都无法修习。像昆仑派的“雷霆九式”,以及无名书上的其他一些功法,他现在都练不了。如果这种路能走通,无疑将会出现一条全新的修炼方法。 不过他以前也试过,当体内有一种真元存在时,再吸另一种元丹毫无反应,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把体内的火脉真元消耗光。 连续体验将气血从身体内剥离的感觉,对于毅力也是个极大的考验。秦漠阳咬咬牙,再次耗光体内的真元,倒在**歇了好一会。 他看了看表,微笑着想道:“还不到七点。如果顺利的话,还来得及去学校上课。”左手握住一颗红色的火元丹,右手握一颗白色的金脉元丹,盘膝在**坐了下来。其实这种打坐姿势对他来说并无用处,但他觉得做好该做的准备,应该能提高成功率。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四体空明的境界,两手中都有气息流转,并开始顺着胳膊朝体内涌来。 “看来是有门!”他暗自高兴,用意念引导两股元息在体内安家。这两股元息顺着胳膊到达体内后,便从左右分别向膻中穴涌去。 两股元息甫一相遇,秦漠阳便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好似被人用针在那里扎了一下,差一点就叫了出来。他连忙振作精神,用意念引导它们各据一边,然后想办法试着融合。但试了几次,两股力量就是格格不入。 “算了,合不到一处,各处一边也行吧。”他暗暗想道。 谁知片刻后,那两股元息便像是脱缰的野马,上蹿下跳,再不受他控制,一时间秦漠阳的体内成了两股元息的战场。 他知道这样下去,情况肯定不妙,欲停止从元丹中汲取真元,可两股元息依旧从手心涌入,想停都停不下来。他大吃一惊,想把两颗元丹从手里丢出去,却发现身体竟然也不受控制了。 这种情况就像着了梦魇,头脑里很清楚,身子半点不吃使。秦漠阳似乎看到了两支大军在他体内各处交战,援军还在不停赶到,战争越打规模越大。他就像被无数支利针在身体里乱扎,痛苦不堪。 此时的状况和功法书上说所的“走火入魔”极其类似,秦漠阳悲哀地想道:“完了,完了,我不会要挂了吧?万箭穿心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元丹里的元息不再涌入,两股冲撞的元息也慢慢平复下来,他所受的痛楚也大大缓解,不由心想:“难道要成功了?” 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散在身体四处的元息合成了两大股,如长江大河般朝膻中穴涌去。 “不好,是大决战!” 这个念头刚转完,两股元息已经撞在了一起。秦漠阳胸口如中重锤,狂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两眼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就此失去了知觉。 ※※※※※ 对于梁晓雅来说,大学生活正在朝好的方向转变,并且超出了她的预料。至少在入校的第一天,她是想象不到的。 蓝月每天都会来找她,除了吃饭,两人还一起上自习,一起在校园里闲逛。她知道蓝月是想帮衬自己,可这份帮助是很真诚的,并不是可怜她而给予的施舍,所以她慢慢适应了,并且很喜欢蓝月给予她的这种关怀。 梁晓雅也尽力做一些能帮助蓝月的事,虽然次数不多,但每一回得到的都是“你真棒!”“了不起!”之类的回应,这让她渐渐找到了一些自信。虽然在面对其他同学时,她依然沉默不语。可有这么一个朋友,生活就有了乐趣。 除此之外,上课也是梁晓雅很喜欢的一件事,因为这个时候,秦漠阳和她在一个教室里。 她用心地记笔记,认真地听老师讲解的每一个细节。因为秦漠阳说过,考前还要找她来辅导。 不过现在梁晓雅开始感到心慌,因为秦漠阳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来上课了。蓝月也问过他宿舍的同学,都说是几天没见着人了。难道他是逃课出去玩了么? 第5章 生克之道 梁晓雅还没走到食堂,就看到了站在路口的蓝月,连忙小跑几步迎了上去。不等她走近,蓝月就问道:“那小子今天又没去上课?” “嗯。”梁晓雅从蓝月手中接过饭盒,说:“你今天打他电话了么?” “打过了,不在服务区。这家伙太过分了,才上了几天学就这样。他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我就给他父母打电话!” “那样……不太好吧?” “我就是随便一说。”蓝月笑了笑。 两人边说话边朝食堂后面的园子走去,在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暑气过了后,两人便一直在这里吃饭,十分得清静自在。 她们边吃边聊,对于秦漠阳的失踪并不太放在心上。毕竟在大学里,几天不上课还算不上什么大事。 饭刚吃了一半,梁晓雅见长廊远处走来一人,认得是蓝月的同学姜延和。姜延和见到她们时脸上显出些欣喜,加快了脚步,人还没到跟前便说:“蓝月!我到处找你呢!” 蓝月听声音便知道是谁,秀眉微蹙,头也不回地说:“找我有事么?” “没什么事。”姜延和走到跟前,冲梁晓雅点了点头,又四下里看了看,说:“呵呵。这地方不错,比食堂清静多了。” 蓝月白了姜延和一眼,说:“是啊,本来挺清静的,可惜了。” 姜延和笑了笑,并不介意,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梁晓雅见状说道:“蓝姐,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我也不吃了,没胃口。一起走吧!”蓝月说着收起了饭盒,拉着梁晓雅的手朝亭子外面走去。 姜延和耸了耸肩,跟着两人一起离开,没话找话的和蓝月搭腔。蓝月爱理不理的随便对付几句,便和梁晓雅扯起了别的,把姜延和晾在一边。 这种情况梁晓雅不是第一次见了,最初还以为姜延和是蓝月的男朋友,因为男女之间闹别扭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但两个月来,这个情形一直在待续,梁晓雅猜测谋求那种特殊友谊的只是姜延和的单边活动。 快走到女生楼下,姜延和还跟在两人旁边。蓝月突然说:“我再给秦漠阳打个电话,要是还不通,下午我们一起出去找他。”说着拿出手机,边拨号边摇头道:“真让人担心。” 梁晓雅点了点头。她知道蓝月这话是说给姜延和听的。因为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蓝月从来不叫秦漠阳的名字,不是“那小子”就是“那家伙”。再说京城这么大,秦漠阳要是真的出去玩了,又上哪能找得到呢?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姜延和。公正的说,这个男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要是和蓝月走到一起,那准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不过蓝月似乎对他很不感冒。 “啊,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这些天上哪去了?老实交待!” 蓝月满含欣喜的话语立即将梁晓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不由靠近了蓝月,把耳朵贴近了手机,里面传来了秦漠阳的声音:“哎,我病了,这两天去了医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机的声音太小,秦漠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梁晓雅心头一紧。 “你还会生病?嘿嘿,真是笑话!你在哪里?在宿舍?好,你马上下来,我去看你!”蓝月说完收起了手机,对梁晓雅说:“那家伙回来了,我们去看看他!” 梁晓雅使劲点了下头,跟着蓝月朝秦漠阳的宿舍楼走去。 “你朋友病了?我也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点忙呢!”姜延和仍旧跟在两人身边说道。 “你爱去就去,没人拦着你。”蓝月拉着梁晓雅,脚步越发快了。姜延和微微一笑,对蓝月的态度毫不在意。 梁晓雅被蓝月带得小跑才能跟得上,侧目见拉着她的女孩脸上的欣喜绝非做作,急切的脚步更是说明了问题。 三人到了楼下,见到等在那里的秦漠阳,梁晓雅和蓝月都是大吃一惊。此时的秦漠阳就像是得了绝症已经到了晚期,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神采,要说他马上就要挂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 秦漠阳感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像被人放在火炉里烧上一阵,又丢进了冰窖里,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周转了多少次,炙热渐渐归入了体内,身子里就像着起了火,但四肢却越来越冷。 这种内外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倒让他的神智慢慢恢复过来。待醒转后,发现自己趴伏在地下,身下一片血渍,都已经干透了,不由想道:“我昏迷了多久?” 他刚动一动身子,五脏六腑就疼得像是要翻过来一样,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险些又昏了过去。挣扎着爬到**,已经疼出了一身的汗。大口喘息了几下,再感受一下体内,除了火烧火燎折磨和针扎般地疼痛,半天真元也没有。 “捡回小命一条,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呢?”秦漠阳吁了口气,想起了一些以前被他忽略的东西。 天地万物皆为五行所化,即相生,又相克。修道之士吸纳天地间五行之气,由固本培元始,至天人合一,是为无上大道。这应该算是道门功法的总纲领,在昆仑派的那本《玄元真诀》上有好长一大段关于这个问题的阐述。 其实就连宋勉给他讲过的五行平衡等等道理,《玄元真诀》上都有讲述。但他能从元丹中引气,这本身就不合道门理论。再加上他修不了道门玄功,又很讨厌这种长篇大论,更不会去钻研这些内容,因此只看了一遍就扔在一旁,自行寻找属于自己的修炼方法去了。 现在看来,不管是走哪条路,这种普遍真理都是不可真违背的。南火克西金,这个道理连很多不修玄功的人都知道,他这回却差点死在这上面。 第6章 伪装病情 秦漠阳又想起念珠中的那些怪兽,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之所以喷水的怪蛇取代了过去那些浑身冒着火的怪物,是由自己体内真元的变化引起的。想必念珠中的幻境可以根据进入者的弱点幻化出相克制的东西。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念珠还真是一个修习技能的好东西。 他在**躺了半会,体力并没恢复多少,内腑依然炙热难当,身上却越来越冷。这一回除了真元全失的虚脱,还加上了极重的内伤,看来这么躺下去也没什么用。 他想再汲取一些真元,看看能不能恢复体力。试了几回,不管用哪种元丹,只要吸得一丝元息,体内便如刀割一般,实在难以忍受,最后只得放弃。 这一次虽然差点送了小命,却没能让秦漠阳放弃对功法的渴望,他想:这次不成功是因为火克金,如果找到能相生的元丹,再试一下,说不定就成了。不过如何去弄元丹倒是个大问题,但不管怎么样,有个方向总比闷头瞎撞强得多。 秦漠阳安慰了一会自己,翻出手机看了看,发现自己昏迷了三天。他还真有点害怕蓝月会给父母打小报告,当下收拾了东西,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返回了学校。 进到宿舍躺下来,同室的同学见到他脸色不好,不由多问了几句。秦漠阳说在医院看了看,问题不大,休息休息就行了。等人都出去打饭,他爬起来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色不是一般得难看:枯黄憔悴不说,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居然搞成这副德性,最悲惨的修道者大概就是我了吧?”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听到手机响了,便接了起来。和蓝月说了几句话,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雅,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躲着不见人总是不成,想了想便下楼去了。 ※※※※※ “怎么成这样了?你不是从来不得病的么?”蓝月顾不得这会楼下来往的学生众多,上前拉住秦漠阳的手,关切地问道。 “谁说的?我小时候就大病过一场,后来一直小心保养才没得过病。” “那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一直在医院?” “是啊。”秦漠阳顺口答道,见梁晓雅怔怔地看着自己,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医生说了,养几天就好了。” “你得的是什么病啊?”蓝月又问道。 “还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大概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秦漠阳苦着脸说道。 “那你也应该和我们说一声,有病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啊。”蓝月抱怨道。 “你吃饭了么?”梁晓雅在蓝月身后小声问道。 秦漠阳被她一提,确实感到肚子饿了,但身体非常虚弱,希望能快点应付了这两个女生好回去休息,实在不想再折腾,便说:“嗯,吃过了。” “你这病,绝对不是水土不服引起的。”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姜延和插话道。 秦漠阳见过姜延和两面,知道他是蓝月的同班同学,因为并不熟,刚才只是对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时听到他突然插话,不由有些心虚。 “那你说是什么病?”蓝月扭头问道。 “气虚体弱,中气不足。”姜延答道,又上前一步对秦漠阳说:“能不能让我给你号号脉?” “号脉?”秦漠阳不由细细打量了姜延和一眼,看不出什么特别,也感觉不到恶意。不过这家伙刚才那两句话倒像是有些门道。 没等秦漠阳说话蓝月已经把他的右手举到姜延和面前,说:“你号吧,看你能号出什么名堂。” 姜延和微笑着点点头,左手托住秦漠阳右手,右手食指在秦漠阳的掌心缓缓地来回划动。蓝月见了嗤笑道:“你这是号的哪门子的脉,在看手相算命呢吧?” 秦漠阳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震。姜延和所用的手法,他曾在《玄元真诀》上看到过。如果这家伙不是误打误撞地瞎比划,那说明一件事:这个青年是个修道之士,而且极可能和昆仑派有关。 果然姜延和缓缓划了两下后,秦漠阳就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气息在自己手心里跳动。不过这时再要扎脱,未免太着痕迹。而且这种气感非常微弱,如果换了普通人,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秦漠阳硬着头皮任由对方在自己手心乱划,心想:“以关阳老道的修为都看不出我身体的名堂,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更何况我现在半点真元都没有。” 说来也怪,他醒转后想从元丹中引气,哪怕只是一丝一毫都会痛楚难当,可姜延和所弄的这股真元在他手心中转动,却让他感到十分舒畅。 过了一会,秦漠阳感到那股气息散去,姜延和收回手说:“看来你小时候的那场病真的不轻,以后一定要多多留意了。” “唉!”秦漠阳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蓝月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还好,问题不大,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姜延和说。 “全是废话。”蓝月撇了撇嘴,见秦漠阳一副随时有可能倒下的样子,说:“那你快上去休息吧,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秦漠阳也正巴不得她这么说,交待蓝月不要把这事和他父母说,冲三人摆了摆手,回到宿舍一头扎在**,虽然不困,却再也不想起来。心想:“那个姜延和不是一般人,再到他一定要留意了。也不知道学校里除了这家伙,还有没有修道之士。” 第7章 送药 秦漠阳昏迷了三天,粒米未进,在宿舍躺了半天,肚子饿得越来越难受,甚至有超过其它痛楚的趋势。再加上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真可谓饥寒交迫。 这会同学都去上课了,蓝月似乎也有课,他寻思着要想解决温饱,只能靠自己了,便有些后悔中午对梁晓雅说自己吃过饭了。 稍微动一动身子,体内的痛楚立即变得剧烈起来。他疼得咧了咧嘴,心想要是能达到道门所谓的丰元境界就好了,不吃不喝也无所谓,不由有些羡慕宋勉。 他考完试后,曾去了一趟崆峒山。一来是看看宋勉,二来向崆峒派的高人表达一下谢意。宋勉走后他没受到齐云宗的骚扰,多半是宋勉带的话起了效。 没想到去了之后,宋勉被他师父罚在山上面壁,根本见不到人,事由便是和苗思天的那场争斗。 秦漠阳对宋勉的遭遇很有些不平,便向清和真人讲了当时的情况,希望能免了对宋勉的处罚。清和真人笑着说,这些情况他都知道了,但门规不能坏。秦漠阳就觉得这位掌教虽然人很不错,却太过迂腐。 后来明音老道私下里告诉秦漠阳,宋勉明面上是受罚,其实是在练一门功法。清和真人对宋勉期望颇高,希望他有所提升后再入世修行。秦漠阳这才释然。 虽然没见到宋勉,但和崆峒的几个高人再度见面混了个脸熟,也算是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明音老道对他很有好感,他怀疑自己如果跪下来磕头,说不定就能成了清和的师弟、宋勉的师叔。 秦漠阳咬紧牙关从**坐了起来,正考虑着是去楼下的商店里买些东西,还是去点菜的食堂看看,突然听到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正朝他宿舍这面走来。 这种脚步声绝不是会是哪个同学中途翘课回来,他虽然受了重伤,但耳目依然灵敏。心想:“难道是他?”连忙又躺倒在**。 不多时脚步停在他这个宿舍门口,敲门声响起。秦漠阳说:“请进,门没有锁。” 房门推开,进来的人果然是姜延和,他问道:“怎么样,好些了么?” “啊,是你啊。”秦漠阳从**支起身子,说:“快请坐。你们下午没有课么?” “我请假了。”姜延和微笑着点了点头,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说:“你的病,吃普通的药效果可能不会太明显,不如试试这个。”边说边拿出一个小袋子,放在了秦漠阳枕边。 秦漠阳见袋子里是个精致的小盒,也不急着细看,连说了几声谢谢,问道:“你对医术很有研究?” 姜延和说:“我华夏医术博大精深,研究可是一点都谈不上的。只不过是从我爷爷那里听了一些,记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那你爷爷一定是医道高手了。”秦漠阳恭维道,心想:“他爷爷十有八九是个修道的高人。不过道士能娶老婆么?好像没听说过不行。”又问:“那这个药是你家祖传的了?” 姜延和说:“不是,是我在外面买的。你吃了如果觉得效果好可以再买。”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秦漠阳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心想:“我还以为是灵丹妙药呢,弄了半天是药店里买的,这有什么希罕!”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用客气。”姜延和笑着说道,顿了顿又说:“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讲,可以当我没问过。” 秦漠阳说:“你尽管说。”心想:“难道他中午在我手心划了几下,看出了什么名堂?” “你这几天在外面,有没有得罪过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人?嗯,或者说,你有没有碰到过奇怪的人?”姜延和看着秦漠阳问道。 对方的目光并不凌厉,却让秦漠阳感到有些不自在。他装作想了一会,说:“没有啊,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 “哦。”姜延和点了点头。 “这和我的病有关么?”秦漠阳反问道。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京城里有不少奇怪的人,有些会找麻烦的。” 秦漠阳“哦”了一声,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姜延和说着站了起来,留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在桌子上,离开了宿舍。 秦漠阳听着他走远,心想:“听他的话,似乎是怀疑我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用玄功伤成这样的,倒不是看出来我身体有什么异常。他翘课跑来看我,难道就是专门来送药?可是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交情。学校里同学多了,也不见得他个个都会关心一下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是为了追蓝月?这可能性也不大。要真是为了这个目的,他怎么不把药给蓝月呢?那样献殷勤才算对口。” 他寻思片刻,一时猜不准姜延和的动机,肚子又提起了严重抗议,便到楼下小商店里买了块面包充饥,再回到**时已经疼得死去活来。 秦漠阳长长的喘了几口粗气,从枕边拿出姜延和送来的塑料袋,心想:“这家伙送来的药说不定真的有些效果,不如吃了试试,总比现在干耗着强多了。” 翻出里面的小盒,见檀木质地的盒面上印着三个镏金字体“理元丹”,下方还有一排小字:“京城理元堂制药”。 这个药名秦漠阳实在太熟悉了,看到之后不由怔了怔,心想:“巧合?”打开盒子,揭开明黄色的丝绸锦缎,印入眼中的是一颗朱红色蜡封的药丸。 第8章 又见理元丹 除了颜色不同,这颗红色蜡丸和秦漠阳过去吃的那几颗“理元丹”的包装几乎一样,连大小都没什么分别。他拿起来捏碎蜡封,取出里面的丸药闻了闻,就放入嘴里嚼了起来,味道也是那种微带些苦涩的甘甜。 “难道真的是以前那种理元丹?”秦漠阳吃完后咂了咂嘴,寻思:“如果这药和以前的一样,对我受的伤有些作用也说不定呢。” 他吃了药丸后,倦意上涌,不一会就睡着了。 一觉起来,天色居然已经大亮。秦漠阳感到体内的伤痛明显有所减缓,那种外冷内热的感觉也不明显了。 他从小到大吃了五颗理元丹,对这药的效果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不知道是本身症状的原因,还是姜延和送来的这一颗功效比以前的差,他所期望药到病除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但已经不至于无法忍受。看来只要多吃上几颗,很快康复也是有可能的。 这会宿舍里又剩下了他一个人,其他人都去上课了。他看了一下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都是蓝月发来的,这时也不方便回,便洗漱了一下,出了学校。 他到校外拦了一辆车,问司机道:“师傅,你知不知道理元堂在哪?” “理元堂?你是问他们的药厂啊,还是卖药的药店?” “都行。” “哦,卖药的地方这附近就有一家,也就四、五公里的样子。要是去药厂可就远了,奔东边过了东阳桥,还得十多公里呐!” “那你带我去药店吧。” 秦漠阳上了车,随口问了问理元堂的情况。这司机大概是走得多见得广,说起来简直如数家珍,不长的一段路就让秦漠阳对理元堂的情况有了足够的了解。当然,前提是这位司机的话都是真实的。 秦漠阳到的这个店面并不起眼,不过正像司机说的那样,凡是用过理元堂的药的人,都说药效好,但价钱也比较离谱。他在正中的柜台上看到了待售的理元丹,标价6888元一颗。 虽然在看到包装时,秦漠阳就猜测这药的价格不会便宜,但没想到贵得这么离谱。不过和他爷爷买的那几颗相比,考虑到货币贬值的因素,这里的药还算是便宜的。 “也不知道我现在这种症状,要吃几颗才能好。”秦漠阳看着柜台里的理元丹,又想:“姜延和送了我一颗,我要不要把药钱给他呢?” “先生,您要买理元丹么?” 秦漠阳抬起头,见一个带着标准微笑的小姐正看着自己,便嗯了一声。 “这颗是样品。您要买的话,需要等货。”那小姐又说道。 “等货?来你们这买理元丹的,都要等货么?” “基本上是这样的。如果你现在订,大概一个月后可以拿到药。”销售小姐微笑答道。 “这么长时间?”秦漠阳没想到这药居然还脱销,同时又有些诧异:难道姜延和那颗药是以前买的?他可不想再被体内的痛楚折磨一个月,问道:“那我要是买得多,能不能提前拿到药啊?” “请问您买理元丹,是给谁服用呢?” “这个有关系么?” 那小姐笑着解释道:“理元丹是调理良药,可以说是对任何症状都有一定效果。但是不同的人症状不同,体质也有差异。只有将药的成分做相应调整,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秦漠阳一听,觉得挺有道理,问道:“这么说,你们还负责给人看病?” “那倒不是。只有订购十颗以上理元丹的顾客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哦。”秦漠阳点了点头,心想:“不知道理元堂给人看病配药的人是个什么水准,会不会看出我的机密。如果看不出来,让他们给我看看,对症下药也不错。”便问:“你们负责给顾客看病的是谁?” “是我们的董事长。”那小姐边说边拿出一本彩页册子,边翻边介绍。理元堂的董事长名叫娄聃岳,彩页上有不少他和重要人物在一起的合影。 秦漠阳见照片上的娄董大概五十多岁,红光满面,长须飘飘,很有几分仙风道骨。心想:“这老头不会是修道的吧?”转念又想:“这人为了几个钱给人看病卖药,高人哪会干这种事?看来就算是修道的,功力好不到哪去,让他看看又能怎么样,再说我还是买主呢!”说道:“那好,我就订十颗理元丹。请问你们娄总什么时候能给我配药?我可要得急啊!” “好的,您先登记一下吧。”那小姐拿出个顾客登记表让秦漠阳填,说:“我们娄董每周六为顾客配药,到时您直接去我们位于玄武大街的药店就可以了。” 秦漠阳想想后天就是周六,也等不了几天,就把表填了。那小姐收起了表,又说:“请先付两万元预诊费。” 秦漠阳拿出金卡给了那小姐。看到她刷卡时那热切的样子,秦漠阳有些怀疑,让理元堂的董事长给自己配药是不是多余。 ※※※※※ 理元堂位于玄武大街的这家店面非常考究,尤其是楼上的会诊室,颇俱古风。虽然算不上奢华,但坐在这里,你会觉得自己来到了古代某个亲王家的会客厅。 “怎么还没有来呢?”梁晓雅拘谨地坐在一张檀木椅子上,小声问秦漠阳。 “估计是摆谱吧。”秦漠阳无力的撇了撇嘴。两天来他身体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所幸也没有恶化。 会诊室里除了他们俩还有四十多人,除了陪同的外,正直来配药的也有二十多人。刚才秦漠阳听到有一个家伙居然一下子订了六十颗,看来那个服务小姐说要排队等药需要一个月并不是瞎话。 第9章 缘药求医 秦漠阳闭目躺在椅子上,听着会诊室里人的低声交谈,发现大多数人是把理元丹当成滋补营养品来用的。只有少数面有病容,但也并非急症。这些人里老主顾很多,有些互相熟识的还在一起交流用药心得。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快一个小时,娄聃岳还没有到。有些人便向负责接待的小姐询问原因,结果她们也不知道,大家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 “你的电话。”梁晓雅从包里拿出秦漠阳的手机,看了一眼说,“是蓝月姐。”她这回陪秦漠阳出来看病,扮演着专职秘书兼护士的角色。 秦漠阳无力的抬了下手,说:“你接吧。” “蓝月姐刚下课,她说她要过来看看。”梁晓雅和蓝月说了几句后对秦漠阳说。 秦漠阳早就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说:“别让她过来了,估计等她来也就结束了。” 梁晓雅又说了几句,挂掉电话。正感焦急间,见入口处几个身穿理元堂制服的人跟着一个长须老者走了进来。瞧这阵势,那长须老者应该就是众人久候的理元堂的老板娄聃岳了。她欣喜地扭头对旁边的秦漠阳说:“来了!”却发现秦漠阳似是没有听到,看着那人呆呆出神。 那长须老者一到厅里就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刚刚来了个老朋友,耽搁了一会。让各位久等了,抱歉之至。”众人都说不碍事。 几句客套话过后,娄聃岳在东首一张长桌子后坐了下来,开始向一些老主顾询问近期的服药情况。许多前来配药的人也都朝那边凑过去,坐在娄聃岳对面,就像是要听都是讲课一样。 “我们也过去么?”梁晓雅小声问道。 “不用了,就在这听着吧。”秦漠阳一动不动的盯着娄聃岳那边说道。 娄聃岳逐一给那些老主顾把脉、记录情况。有人问道:“娄医师,我下个月要外出,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所以想多订一些,你怎么说不行呢?” 娄聃岳呵呵笑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十颗一疗程是最理想的。你这个疗程结束后,我再根据你的情况调整,十颗理元丹便可发挥出二十颗、甚至三十颗的功效!” 那人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到时再来一次吧!” 大概娄聃岳对那些老主顾的情况非常了解,一个个的看过去,进展颇快。记录过情况的人也没有马上就走,仍坐在人群里。 过了一会,有人赞叹道:“娄医师,我这病在医院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可就是感到身体不对劲。嘿,用了你们的理元丹,明显就好了。” 娄聃岳抚须说道:“你这个其实不是病,在医院里用设备检查,没查出结果也是正常的。” 那人说:“是啊,还是咱们华夏医学博大精深,什么情况都能查出来。” 娄聃岳笑着说:“那是当然。”对众人说:“人之躯体得于父精母血,血脉元神却为天授。天人合一,十月之功,生命乃成。这十月之中,变数极多,有一者失调,诞生的婴儿便先天不足,此为大损;又有后天失衡者,此为中损;再有因喜怒哀乐,以性伐气者,便为小损。 “元神本天授,惟人不善养。不论大损小损,既伤神,便成病。世间治病之道,皆有对症下药之说,其实药非对病,实为就损而补,神丰则病除。我华夏医学即因此理,实乃大道。却因庸医误人,使其名受损。西药见效虽快,却多因盈溢而损,实为末道,诚可笑耳!我这‘理元丹’,旨在调理气血,固本培元,取天地正气而养身。说它能医百病当然是有些夸张,但却对绝大多数症状有效,尤其以养身为最佳。” 他这番话得到了不少赞叹声,不出声的也都纷纷点头。梁晓雅小声对秦漠阳说:“这位老先生很了不起啊,看来他一定能看好你的病。” 秦漠阳嘿嘿笑了一声,也小声说道:“听上去是不错,可我怎么觉得那两个人没话找话,很像是‘托儿’。” “什么是‘托儿’?” “简单的说,就是那两个人跟卖药的是一伙的。”秦漠阳凑到梁晓雅耳边低声说道。 梁晓雅听得瞪大了眼睛,说:“怎么会呢?” “我瞎猜的。”秦漠阳笑了笑。 娄聃岳看过了老主顾,就开始按照登记的时间为新的客户把脉记录。秦漠阳因为登记较晚,排得比较靠后。等轮到他时,梁晓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一起过去坐到了娄聃岳对面。 娄聃岳打量了两人一眼,目光中露出些诧异,对梁晓雅说:“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不是我,是他。”梁晓雅低下了头说道。 “哦。”娄聃岳微微点了下头,神色间又有一丝疑惑。 秦漠阳不等他说,把手放在了脉枕上。娄聃岳伸出两根手指,搭在秦漠阳的手腕上,刚搭了一会,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刚才给别人查检时,一时神态自若,言谈之间显得医术极为精湛,似乎没什么问题能难住他,这时却像是碰到了难题。 过了片刻,娄聃岳说:“你的情况比较复杂,可否容我先为他人先看?” “好,那我就等等吧。”秦漠阳听他这么说倒是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和梁晓雅回到了刚才的位子上。 娄聃岳给剩下的人号过脉,排定了各人取药的日期。送走这些人后,对秦漠阳和梁晓雅说:“两位,请跟我到这边来。” 秦漠阳点点头,和梁晓雅一起跟着娄聃岳到了楼顶层的一个房间中。 第10章 当年那个老道 这个房间应该是娄聃岳在此的办公室。同下面的那间会诊室一样,也是华夏国传统风格的。大红木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及镇纸、笔洗等物,并没有电话、电脑之类的东西。桌子后面的大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其中还有不少是线装本。 娄聃岳请两人坐了下来,关了房门,又为秦漠阳号起了脉。 秦漠阳见他先是搭自己左手脉搏,然后又换右手,来回轮换了几次,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拧成了一个疙瘩,心想:“这会没别人在,他也用不着摆神医的架子了。不过他这样弄来弄去,难道还真能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正疑惑间,感到腕中气息跳动。再看娄聃岳,已经闭起了眼睛,似是碰到了极为费解的事,在苦苦思索原因,便问道:“理元丹能治我的病么?” 娄聃岳嗯了一声,依然闭目思索。 “那是以前的理元丹好呢,还是现在的好?” “以前……”娄聃岳说了两个字便顿住了,睁开眼说:“理元丹只是因个人体质略有差异,功效是一样的。” “哦。”秦漠阳点了点头,问道:“这么说,白蜡封的和红蜡封的都一样了?” “白蜡封?我们的理元丹一直用的是红色蜡封包装。你不会是买了假药吧?” “是不是假药我不知道,不过是你亲手卖出来的。” 娄聃岳面露异色,上下打量了秦漠阳几眼。秦漠阳微笑道:“娄医师难道忘了?或者,我还是应该称呼你乐丹道长?” “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孩啊!”娄聃岳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我么。”秦漠阳盯着娄聃岳说道。 娄聃岳便是当年卖药给秦漠阳爷爷的那个道人乐丹。他本姓娄,用卖药的钱开了理元堂后便还了俗,将道号倒过来当了名字。十多年来,凭着他师父传下来的一些药方,将其经营得颇具规模。 当年卖药时,秦漠阳年纪还小,对那个道人样貌的记忆很模糊。前天他在学校附近的理元堂登记时见了娄聃岳的照片,并没有认出便是当年那个落魄老道,只是觉得两人应该有些关系。 娄聃岳这些年来容貌变化并不大,甚至比起当年看上去还要年轻精神许多。秦漠阳见了他本人后,脑子中那模糊的印象便浮现出来,在听了娄聃岳的几番高谈阔论后,基本肯定了两者是一个人。 娄聃岳长吁了口气,摇晃着脑袋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啊,这就对了!” 梁晓雅一直静静坐在一旁,听两人的谈话似乎是旧识,心里不由有些欢喜,觉得秦漠阳得到好药的把握又大了一些。这时见娄聃岳像是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忍不住问道:“什么对了?” 娄聃岳抚须微笑道:“他体内受到金、火元息的交攻,原本非死不可,可是居然活了下来,着实让人费解。原来是服过理元丹,这就不奇怪了。” 秦漠阳和梁晓雅听了都是心中一惊。秦漠阳没想到娄聃岳居然能准确地看出自己的病因。梁晓雅虽然对娄聃岳的话不是很明白,却听得出秦漠阳竟然差点送命。 “我这种状况,大概要多少颗理元丹可以治好?”秦漠阳问道。 “这个嘛,不好说。”娄聃岳沉吟道,“或许七八颗,或许十几颗。这还要看你的恢复情况。” “这么说来,你现在的理元丹可比以前的差远了啊。”秦漠阳原本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娄聃岳听了后长长叹了口气,再无余话,算是默认了,就问道:“如果是你以前卖给我爷爷的理元丹,有多少可以治好我的伤?” “有一、两颗足矣。” 秦漠阳心想:“怪不得他能弄这么多药出来卖,原来是残次品。 梁晓雅这时也听明白了一些情况,插话问道:“那能不能配一、两颗以前那种药呢?” 娄聃岳面现难色,说:“现在药材不好弄,很多东西花钱也买不到。要按以前的方子配药,恐怕两三年都难得凑齐药材。” 秦漠阳倒不心急,说:“只要你现在配的理元丹有效,时间长些也无所谓。” “那是当然。”娄聃岳听秦漠阳这么说,似乎是放下了心,欣然道:“要是没有令祖,也就没有理元堂。说起来我和令祖也是故交了,你放心好了,我会为你好好调理配药的,定教你复原如初。” “那可多谢了。”秦漠阳说。 “多谢娄爷爷。”梁晓雅也跟着道谢。 娄聃岳抚须笑了笑,对梁晓雅说:“小姑娘,来,该你了。” “不用了,我身体挺好的。”梁晓雅说。 娄聃岳摇了摇头,说:“你身上是否也如脸上这般?” 梁晓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非常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秦漠阳和梁晓雅同学这么多年,虽然以前交往及少,但从没见梁晓雅穿过短袖。补课的时候,偶然见到梁晓雅手腕以上的一些肌肤,的确和她脸上一样,又黑又黄,而且还有很多小疙瘩。听娄聃岳这么说,便问道:“她这是一种病状么?” 娄聃岳点了点头,对梁晓雅道:“你身上、脸上恐怕不是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吧?” 梁晓雅说:“我记不大清了。听我父母说,我四岁前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娄聃岳又点了点头,说:“来,我给你号号脉。”他这一回给梁晓雅号脉用的时间比秦漠阳短多了。不过片刻,便说:“你这是中了火炎寒毒。” “火炎寒毒?那是什么毒?能治么?”秦漠阳问道。 梁晓雅也露出急切的目光。 娄聃岳说:“这火炎寒毒乃是极热而至寒的一种毒,本身便有阴阳两性,用调理元气的方法是行不通的。而且她中毒虽然不深,只伤及腠理,但时日太久,要想治好不太容易。不过她的症状对身体并无碍,容我想想办法。” 第11章 当年那枚丹药 秦漠阳和梁晓雅从理元堂走的时候,娄聃岳送了五颗新制的理元丹,说是因为和秦家老爷子是故交,还退了诊费,并说后面的药也不会收秦漠阳的钱。至于梁晓雅的症状,娄聃岳说等想出办法再联系秦漠阳。 “那位娄爷爷和你爷爷很熟是么?”两人打车返回学校的路上,梁晓雅问道。 “还行吧。”秦漠阳笑了笑,心想:“娄聃岳能把理元堂经营到现在的规模,除了独家秘方,人也应该是很圆滑。他和爷爷其实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干什么要白送我几万块钱的药?难道真像他说的,开起理元堂是用了爷爷的钱,所以才这么对我?” 梁晓雅显然对娄聃岳的感觉极好,觉得这是个少见的忠厚老者。她这次陪秦漠阳看病,不仅顺利的得到了药,还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娄聃岳对她说,只要治好了她身上的火炎寒毒,肌肤就会变得和常人一样。 “娄爷爷说你受什么金、火元息交攻,那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我元气失衡吧。他讲出来的道理,总是和我们平常的说法有些不一样。” “哦。”梁晓雅点了点头,对秦漠阳这个解释并不怀疑。她下午在理元堂听娄聃岳说的全是这一类的词语。 两人回到学校,向蓝月大概说了经过,秦漠阳便回宿舍休息了。 ※※※※※ 秦漠阳按照娄聃岳的嘱咐,每五天服一颗理元丹。吃了三颗后,体内痛楚大减,内热外冷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复原了。 他这时又想,理元丹既然可以调理阴阳,按理说对梁晓雅的症状也应该有效。恐怕只不过因为娄聃岳现在炼的药是水货,才说医不了梁晓雅的毒吧? 又过了几天,娄聃岳约他会诊。这次时间并不在周六,秦漠阳径去了顶层的办公室。娄聃岳见他气色不错,号过脉后说:“恢复得比我想象中要好许多,想必再服几颗就可痊愈。” 秦漠阳问道:“火炎寒毒的医治方法,你找到了么?” 娄聃岳叹了口气,说:“我查遍先师留下的典籍,都没有找到关于此毒的解法。” 秦漠阳皱了皱眉,问:“那就想不到别的方法了么?”自打梁晓雅知道自己的皮肤能变得像常人一样,精神状态明显不同,秦漠阳能理解她那份渴望,对这事也很上心。 娄聃岳站了起来,负手在屋里踱了一圈,对秦漠阳道:“我有一事相询。” “请说。” “你所受的伤,是否因强行融合金、火两脉元息而起?” 秦漠阳心中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心想:“难道他比关阳老道以及崆峒掌教那些人还要厉害?” “自然是号脉而知。”娄聃岳笑了笑说。 秦漠阳说:“我也有一件事要问你,‘先天无极丹’到底是什么药?” 娄聃岳说:“你既然有引气之能,也是我道门中人,有些话也就不必绕弯子了。实不相瞒,我乃是先极宗传人,那‘先天无极丹’是我派至宝。你强行融合金、火两脉元息,除了因为自小服用理元丹,身体基础好外,更重要的便是服用过先天无极丹,不然必死无疑。” 秦漠阳嘿嘿笑了一下,走到墙边,看着上面挂着的一副字赞道:“好字。” 娄聃岳见秦漠阳突然赞起他写的字来,有些意外,说道:“随便写写的,当不得‘好’。” “您太谦虚了。”秦漠阳笑了笑,说:“先天无极丹里那张绢帛上的字,也是您的手笔吧?” 娄聃岳也笑了,说:“你是说那个啊。我是怕服药的人不明药理,所以写上去的。” 秦漠阳说:“这么说你是很早就打算把那颗药卖掉了。我只是奇怪,那么那的东西,你怎么舍得卖了呢?” 娄聃岳略怔了一下便笑道:“先天无极丹对服用者限制极多,我当然是不能服用的。先师临终曾有遗言,让我寻一资质好的少年人,传给此丹,以光大我先极宗门楣。你幼时便聪慧异常,正合先师所托。我当时正值落魄,以药换些钱,也是情非得己啊!” “原来是这样啊。”秦漠阳点了点头。心想:“这老道的话很靠不住,居然还拍我的马屁,十有八九是骗我的。不过这事也没必要和他较真,梁晓雅的毒还得靠他来解。” 娄聃岳突然拍了一下手掌,说:“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秦漠阳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兴奋。 娄聃岳说:“我身边的典籍药方,只不过是我先极宗千年传承中极少的一部分。你服了‘先天无极丹’,便算是我先极宗传人了,可去我先极宗故地。想必从那里可以找到火炎寒毒的医治方法。” 秦漠阳满腹狐疑地看了看娄聃岳,上次这老头说和爷爷是故交,这回又认他是同门,还让他去先极宗的故地找解毒的方法,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且不说先极宗是个什么样的宗派,要是那故地有好东西,娄聃岳自己为什么不拿来呢? “你说的那个故地,在什么地方?” “不远不远,就在京城之北三百里的望断山中。”娄聃岳边说边拿出纸笔,画起了地形图,向秦漠阳详细说明了位置。 秦漠阳见娄聃岳说得真切,心想这地方恐怕是真的存在,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他所说的东西。 “先师陵墓便在那里,你若去了,还请代我拜祭一下。” “等我决定要去了再说吧。”秦漠阳说着起身告辞。 “那好。”娄聃岳点点头,又给了秦漠阳五颗理元丹,把他送到了门口。 〓〓〓〓〓〓〓〓 这几天上不了网,非常抱歉。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能上传的网吧。 我的网络修通之前,会找时间集中上传,请各位书友见谅。 第12章 四季谷 京城之北的望断山,高不足千米,东西长不过百余里,和周围的几座大山相比,实在有些渺小,但山势却极险恶。 相比起昆仑、崆峒等名山,望断山简直就是无名之辈,就连京畿左近的许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座山。此时已经入冬,山上光秃秃的,一道道因多年雨水冲刷的深沟都露了出来,说不出的难看。 秦漠阳远远地望着山上,心想:“居然把根据地建在这种地方,先极宗也够可怜的。我这趟来,到底值不值呢?” 他吃了娄聃岳送的六颗理元丹,身体彻底好了。再次从白色元丹中汲取到金脉真元,自感信心大增,便在周末独自来到了这望断山中。 他对娄聃岳的话有些信不过,来的时候没给对方打招呼。只是因为离得不远,便抱着过来看一看的念头,寻思着就算找不到解火炎寒毒的方法,大不了白跑一趟。这时到了山下,还没上山就有些后悔了。 他从宋勉那里对修道界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因为名山大川更易汇聚五行之气,所以名宗大派总是建在名山之上。这先极宗的故地如此惨不忍睹,看来实力也强不到哪去,在这里能淘到宝才是怪事了。 不过既然来了,断没有过山而不入的道理。这望断山上没什么景点,山势又险,再加上入了冬,附近除了他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也方便了秦漠阳的行动,他展开身形快速朝山里蹿去。山势虽险,他跑起来却一点都不费力。 一路到了山腰,秦漠阳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被枯草封住的山缝。他拨开枯草,钻进了山缝中。沿山缝往里走,地势越来越低,缝隙越来越大,到后来足有七八米宽,地势也变得平坦起来。再走片刻,脚下出现了石板路。据娄聃岳说,以前这条石板路才是正路,因为地震被封住了一头,便只能从山缝中钻进来了。 他沿着石板路走了没多远,隐隐听到水流声,同时闻到阵阵臭味,心想:“难道是什么动物死在里面尸体烂了,怎么这么难闻?”再走了几百米,水声渐大,那股臭味也越来越大,到后来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靠,怎么这么臭?”秦漠阳捂着鼻子,快速向前冲去,只想早点逃离这个充满恶臭的地方。 当他终于跑到石板路的尽头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水潭,上面一道瀑布倒挂下来。秦漠阳看到这幅情景,不由皱起了眉头。 按娄聃岳所说,只要从这里穿进去,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可那瀑布和水潭都是黑色,阵阵恶臭便是这里发出的。娄聃岳只说是要穿过一条水幕,秦漠阳还带了一件大雨衣,可眼下这种情况,雨衣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秦漠阳捂住了鼻子,只用嘴呼吸,臭味仍不停的钻进鼻子里,忍不住骂道:“什么鬼地方,全校的厕所一年不冲恐怕也没这里臭!”抬头向上看去,也不知道瀑布是从多高的地方流下来的。 山缝里没有一丝光透入,即使他目力特强,也看不到太远。他想起玉貔貅中那个乒乓球大小的明黄色珠子发现的光较强,便取了出来。淡淡的黄色光泽照亮了周围一大片地方,顿时让他感到好过了些。 他从旁边捡起块石头丢入水潭,发出扑通一声轻响,看来水并不深。再捡起几块石头用力朝黑色的水幕丢去,有一颗穿过水幕隔了十多秒传来回响,听声音是碰到了山壁,看来通道便在那后面。 秦漠阳拿出雨衣裹起自己,后退几步,依靠手中珠子淡淡的光线,全速冲向通道,期望能少淋一些臭水在身上。他在水潭中踩了数脚,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踩到臭水。在通过水幕时,流下的水自动向两边分开,一直到进入通道,他向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沾到。 “原来这是个避水珠。”秦漠阳看了看手里的珠子,颇为高兴,飞速收起来朝通道里冲去。两个转折后,终于看到了光线,前方出现了一个带石拱的门。 钻过通道,映入眼中的是满眼的绿色,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嗅到阵阵花香。眼前的这片景色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看不出一丝冬天的影像。真想不到在臭水后面竟然是这样一个山谷。 “难道这里有地热?”秦漠暗暗想道。 山谷很宽大,看不到有什么建筑,他便一路搜寻过去。跑了几里地,温度骤然变低,眼前的景色也是一变,草木枯黄,败叶处处,竟是一派深秋影像。再走些路,眼前又变成了白色,空中雪花飞舞。 秦漠阳这时对于选址在这里的先极宗先人不由有些佩服。这一个山谷之中,居然同时有着四季景色,实在是罕见。 快到山谷尽头时,终于看到了一个大牌楼,上面“先极宗”三字很有些气势。牌楼后面是一个大院落,大概有七八间房子。 娄聃岳并没有说东西放在哪里,秦漠阳只好一间间的找过去。这些木制的古式建筑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大多空无一物。但说来也怪,房间里非常干净,连浮尘都看不到。 在东北角的一个大阁楼里,乱七八糟的丢满了东西,像是被强盗扫荡过一样。 秦漠阳见到许多线装的书本四下散落,捡起几本翻了翻,发现有不少是讲炼丹、制药的,心中一喜。这时也不及细看,再说书里讲的东西他也看不大懂,便都收拾整理起来,放进玉貔貅,准备回去让娄聃岳研究。心想:“他肯定是不愿意过那片臭水,让我来这里做苦力当搬运工来着。” 第13章 秘境 整理好书,已经是下午四点。秦漠阳拿出面包啃了起来,准备吃完就出谷。要是走得晚了,回去的车就不好找了。 他边吃边往阁楼下走去。下面这一间大屋有一大半陷入山壁,里面有一个极大的丹炉。他绕着丹炉转了一圈,见上面刻着许多非常古老的文字,心想:“这东西恐怕很有些年头了。要是容易拿的话,说不定早被娄聃岳拿出去买钱了。” 他伸手在丹炉上拍了拍,发现正中刻着一个图案,像是一把大锄头。在锄头的柄上有一个凹槽,形状很有些眼熟。 他几口把面包塞进嘴里,从指上取下玉貔貅比量了一下,果然轮廓全然一样,不由心中一动,将玉貔貅放了进去。 只听卡嗒一声,丹炉似乎是有吸力,玉貔貅牢牢嵌了进去,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大丹炉也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秦漠阳看到这个变化,顿时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打开了一个机关,却不知道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不过依常理推断,应该是中奖的几率大一些。 大丹炉嗡嗡响了一会便不再发出声音,玉貔貅上所发出的光也渐渐暗了下来,却并不完全消失,就像装在丹炉壁上一个小灯泡。 秦漠阳一直盯着那里,等了好一会都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绕着丹炉转了一圈,除了发光的玉貔貅外,没看出任何奇特的地方,心想:“难道这就完事了?这算什么啊!难道玉貔貅嵌在丹炉上炼出来的丹药有特别作用?” 他没办法证实自己这个猜测,暂时又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玉貔貅应该是先极宗的东西。 眼见时间不早,他决定先离开这里,以后有机会再来研究。伸手想从丹炉上把玉貔貅收回,却怎么也抠不下来。 这下秦漠阳可着急了。玉貔貅里不仅有他要带回去的书,他赖以修习玄功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要是拿不出来,损失可就大了。 他折腾了好一会,玉貔貅始终纹丝不动,就像长在了上面一样。 “完了,这下亏大了!”秦漠阳沮丧地想道。在地下蹲了一会,又想:“要是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也行啊,大不了背回去。” 他伸手按在玉貔貅上,想试试看能不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思感进入玉貔貅,感到身子一颤,并没有“看到”玉貔貅里的东西。 “难道不戴在手上就看不到里面装的东西?”他正感失望,发现玉貔貅上的光芒黯淡下来,终至不再发光。伸手轻轻一拉,玉貔貅便从丹炉上脱落。将其戴在手指上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 他长长舒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处身之所竟然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房间,不由大吃一惊。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宽大的四方形房间里,这间屋子至少比刚才那间有一半陷入山壁的房子大了差不多三倍,丹炉便放在这房子的正中。 用意念进入另一个空间中对于秦漠阳来说并不陌生。在玉貔貅的空间中,他的意识便像是那里的主宰,可以全方位的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这种感觉很像是那些东西都出自于大脑的想象,只不过更加详实具体。在念珠的幻境中,则像是置身于一个真实的空间里。在那里面有自己的存在,并且各种感观、功法等等完全和现实中的感觉一样。 这两个空间即相似又不同,可不管哪一个,都只是意识进入。但这一回他发现自己是从意识到身体完全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空间中! 秦漠阳心想:“难道刚才玉貔貅放入丹炉上,便是开启了一个通道,把我送到了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用相同的方法,应该还能够回到那个山谷里。”想到这他心里踏实下来,也不忙着去试能不能回去,既然误打误撞地来到这里,当然要四下好好看看。 这房间的屋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发出柔和的光。屋里放着很多奇怪的陈设,有不少和山谷的那间炼丹房里的东西相似,想必是炼丹专用设备。他东翻西看了一会,没研究出什么名堂,见房间一侧的墙上有扇门,伸手一拉门就开了,便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座宽大的圆形大殿,空荡荡地没有任何东西。大殿的四个方向各有一扇门,他刚才出来的那门便是其中之一。 秦漠阳一间间地看过去,见一个房间里放着各式药材,一个房间里放满了书籍,最后一间房中则什么也没有。整个大殿居然没有通向外面的门,连殿顶也是全封闭的。他本想从殿里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以便弄清楚自己到了哪里,可眼下看来,恐怕只有把墙砸穿才能办到。 他在外面走了一圈,又进了那间书房。这个地方既然这么隐秘,想必先极宗最精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只要娄聃岳对火炎寒毒的诊断不是信口胡说,就算在外面收拾的那些书里没有这种毒的解法,想必在书房里也能够找到。 这个大书房里有几十个大书架,全都放满了书。虽然分门别类的归放,但这些书里关于制药、练丹、病理的书占了八成还多,秦漠阳看着就有些眼晕。 他找到和解毒有关的书籍,发现竟然占了五个大书架。随手拿出来几本翻了翻,里面的字有一大半不认识,认识的一小半中还有不少字要靠猜测。他对玄功、医理的认识实在有限,看到这种情况,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 第14章 识书鸟 这间大书房为八角形,几十个大书架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在八个方向。书房正中有个半米高的圆台,台子上面放着一张大桌子。 秦漠阳跳上台子,看着四周的书,心想:“我这样瞎找,也不知道得到哪一年去。是不是应该把娄聃岳叫来,让他帮着一起找呢?或者我把书都带出去,这样还能省些时间。” 这几十个大书架的书,都放进玉貔貅里恐怕办不到,但要是只装关于解毒的书,应该是很轻松的。 秦漠阳看了看指上的玉貔貅,突然想到:玉貔貅显然是先极宗的东西,说不定还是进入这里的唯一一把钥匙。如果把书带出去让娄聃岳帮忙找,他就会知道玉貔貅在自己手里,说不定马上就会要回去。 他一想到这就有些犹豫,实在不想失掉这个宝贝。权衡得失间,见身旁的桌子上除了文房四宝和一堆书外,还有一个精巧的盒子。顺手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片青色羽毛。 “这是什么东西?”他将羽毛拿了出来,见下方连着一个玉垫。翻过玉垫,上面还有字,写得却是“天狼内丹”四个字。 秦漠阳对这四个字可不陌生。他吃的“先天无极丹”里,便含有天狼内丹这种成分。但是他实在看不出手里这个东西和天狼内丹能扯上什么关系,要说这东西更像是小孩子踢的毽子。只不过这东西看上去十分精巧,而且下面的坠子是玉做的,似乎不宜踢来踢去。 “难道在这里看书看得累了,就用这东西来踢着解闷么?”他笑着抛了一下这青色羽毛,谁知那东西并没有落回他手中,青光一闪,化成了一只青色羽毛的鸟,朝台子外面飞去。 秦漠阳还没有从这个变化中回过神来,那青鸟便飞了回来,爪下抓着一本书。青鸟将书放在桌子上,又变回了羽毛。 桌子上原本放了很多本书,青鸟抓来的那本书便放在一堆书的最上面。秦漠阳拿起那本书,翻开看了看,上面的字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再看桌角那一堆书,也是大多看不懂。只有几本书的字似乎是小篆,连蒙带猜的,勉强能认出几个字来。 “这些文字,恐怕只有搞古文字研究的人才能看得明白吧?”秦漠阳把那些书扔在一边,有些兴味索然。纵然这书房中的书再了不起,看不明白还是白搭。 桌上另一角有厚厚一叠纸张,他顺手抽了一张出来,这上面的字差不多都能认得。大略地看了一下,见上面全都是关于灵兽内丹的记载,而被提到最多的便是天狼内丹。 他又从那叠纸中拿出几张,发现上面的内容都和内丹、炼丹有关,而且基本上每段都涉及到天狼内丹。在一张纸上写着: “异丹志载,白虎内丹若炼纳得法,丰元炼神轻易可达,洗髓易筋更何足道。百兽谱中有言道,天狼为先天灵兽,神通与白虎仿佛,性凶更胜之。余据此言,天狼内丹当有同效。” 他心中一动,从那堆书中翻出一本,书名三个字,原本只认得上面的“百”字,现在便确信这书名为《百兽谱》。另外一本《异丹志》却不知道是哪一本。 秦漠阳沉吟一下,隐约猜到了青鸟的用途。他把桌上那一堆书放进近处的书架里,拿起羽毛,擦掉玉坠上的字,写上了“异丹志”三个字。由于笔不顺手,三个字写得歪歪斜斜好不别扭。写好后朝上一抛,青鸟拍着翅膀飞了出去,从他刚才放入书架的一堆书中抓着一本书飞了回来。 他刚才看到这书封面上的字自然是不认识,这时却越看越像是“异丹志”三个字。青鸟抓回这本书后并没有马上变回羽毛,又飞到了秦漠阳刚才放入书架的那堆书中,抓出一本书飞向了书房另一头,似乎是在整理书架。 秦漠阳看着青鸟飞来飞去的忙活,心中有些得意,心想:“这鸟倒是个称职的图书管理员,最了不起的是认得我写得字。这样看来,这些纸上所写的好像是对天狼内丹的研究,难道炼制先天无极丹的原由就在这些纸上?这些东西得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他把厚厚的一叠纸都放进玉貔貅中,这时那青鸟也飞了回来。他又在羽毛的玉坠下面写上了“火炎寒毒”四字,不一会青鸟抓着本书回来了。他翻开这本书,见上面的字认得,心中一喜,一页页翻找下去,果然找到了关于的记载和解法。 书上的记载很简单:火炎寒毒,热极至阴之毒,服雪阳丹即解。 至于这雪阳丹是什么东西,这本书上却没有说。秦漠阳在青色羽毛上写下雪阳丹三个字,却没能找到结果。 “看这书上的语气,似乎火炎寒毒以及雪阳丹都是很平常的东西。这里有这么大的一间药房,说不定里面就有那什么‘雪阳丹’。”想到这便到了那间放药材的房间中。 药房和书房的格局基本相同,八个方向放着许多大柜子,放得都是原材料。中间的圆台子上有一个八角形的柜子,炼制好的丹药都放在里面。 其中的一个小格子上写着“理元丹”,秦漠阳拉开这个格子的抽屉,里面有三颗丹药,便毫不客气地收归己有。旁边的一个格子上便写着“雪阳丹”,但抽屉里却是空的,他颇感失望,转念又想:“这种药应该不难炼制,回去问问娄聃岳,说不定他就有。” 围着这个八角形的柜子转了一圈,见有一面的并排五个格子上,从左到右分别写着“金元丹”、“木元丹”、“水元丹”、“火元丹”、“土元丹”。 第15章 木生火 秦漠阳用微带颤抖的手将写有“金元丹”的那个小格子的抽屉拉开,见里面放着六颗白色的元丹,最小的一颗也要比他玉貔貅中的金元丹大了不少。 他吞了下口水,又把旁边那个写有“木元丹”格子中的抽屉拉开,里面是五颗绿色的晶莹珠子,显然便是木元丹了。依次打开剩下的三个抽屉,里面或三五颗,或七八颗,没有一个是空的。 除了白色的金元丹和红色的火元丹外,绿色的木元丹、黑色的水元丹和黄色的土元丹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呆呆得看着这五个抽屉中的珠子,过了半晌,大叫了一声,用力挥了挥拳头,又是一声大吼,高高跃起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 就算把道门、魔门最高深最速成的修炼功法秘籍都放到秦漠阳面前,他也不会如此激动,就实用性来说,这些元丹无疑是秦漠阳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他把这些个元丹都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放入玉貔貅里,然后通过思感进入的方式,细细观看这些个元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些东西已经完全属于他。 看到突然得到的这些个元丹,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他的脑子里产生。 上一次融合两种不同的五行之气失败,最后受了重伤,并非此事不可为,主要是因为两种元丹的属性克制。如果换成两种想生的呢? “火克金,但是木却生火。如果我同时汲取火元丹和木元丹中的元息,是不是就可以成功了呢?” 当这个想法从秦漠阳的大脑中产生后,就再也无法压制下去。眼下这个环境,比起他所租的那间地下室,不知道隐秘多少倍。 他到了外面的大殿里,有些迫不及待的消耗起体内的真元来。因为空间很大,再加上有些兴奋,行事也就有些肆无忌惮,一些比较低级的功法施放出来。这些闪耀着光彩的气旋碰到大殿的墙壁后,居然立即消失了,连一点声响都没有留下。 这个变化让他感到新奇,同时胆子又大了许多,信手挥出了当下所会威力最大的劫气斩。两个白色旋刃呼啸着飞出,在接触到大殿的墙角时,悄无声息地没入,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以他现在的功力,便是最结实的建筑,在受了这两下劫气斩后,也不可能毫无反应。也不知道这个大殿是由什么制成的,总之绝对不会是表面起来的木头。 在耗光最后一丝元息后,秦漠阳躺在了地上,肉体的虚脱却让精神极度亢奋起来。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思想,心里面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从玉貔貅里取出一颗火元丹和一颗木元丹,两只手里各握了一颗,做了几个深呼吸,便进入空明境界, 火脉元息和木脉元息分别从两手掌心透入,涌向他胸口的膻中穴。两股元息相遇后,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冲突得不可开交,但也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立即融为一体。两股元息在膻中穴中如太极图般旋转起来。 上次他同时吸纳金火两种元息时,两股元息进入身体后,他便对那两股元息失去了控制。这次依然是这样。两股元息接触后,左右手中元息的涌入速度便快了数倍,想停都停不下来。 秦漠阳似乎看得到两股元息交缠旋转,随着汲取的元息越来越多,胸口似乎开始膨胀起来。他不由睁眼看了看,却发现胸口一如平常。 随着汲取速度地加快,两种元息在体内越积越厚,旋转也越来越快。到后来从两手中涌入的元息似乎完全是被胸口那个旋涡所吸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漫长,又好像只不过是一瞬,两种元息停止从手中涌入。纠缠盘绕的元息速度也慢了下来,每慢得一分,木脉元息便少了一分,火脉元息亦相应得多了一分。当胸口那种奇怪的旋绕停止后,所有元息都化为火脉元息。 秦漠阳一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胸口那种充盈地感觉,让他止不住地大吼了一声。此时的元息比刚才强了何止一倍。多日来苦苦寻求的突破,便这样达到了。整个过程并不长,而且也没什么波折,但对一秦漠阳来说,这却是一个突破。 平息下心头的兴奋后,他想道:“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试验,还是慢慢来?”在殿内踱了一圈,下了决心,继续试着融合元息。 木脉元息转化为火脉元息,对于他来说只是达成了目标的第一步。只有完全融合了五行之气,才能真正算得上是一个修道者。也只有那样,无名书以及《雷霆九式》中的许多厉害功法才能够习练。 但一下步该怎么走,却让他很费脑筋。 按五行相生理论,火可生土。他试着吸纳土元丹中的元息,却毫无反应。再试着吸取火元丹以及木元丹中的元息,同样没有反应。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感到奇怪。 如果耗光现在体内的火脉元息,换两种相生的元丹吸取,秦漠阳有十成的把握成功。但那样下来,不光要经受虚脱之苦,他当下的元息也已经非当日可比,一来一去消耗太多。现在的秦漠阳就像是穷困了许多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些积蓄,多了些精打细算。现在手里的元丹虽然多了不少,但终究是用一颗少一颗。 而且用这种方法,到最后体内仍是单一的元息,和他的目标相去太远。即便把某种元息积得浓厚无比,从本质上来说,仍不过是个“先天元脉”的档次。 第16章 水生木 木不生火? 当秦漠阳的体内拥有一种元息时,只有这种元息有了损耗后,才可以从相同属性的元丹中汲取补充。除此之外,他还再没有找到一种方法能汲取到元息。而体内拥有一种以上的元息,也只是在同时汲取两种元丹时才有过。要想不损耗体内的元息,看来应该以此为突破口。 可是选取哪两种元丹,却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元丹只有五种,除了火元丹外,选择已经很少。但火克金,水又克火,用金、水两种元丹,极有可能会重蹈覆辙。而剩下的木、土两种元丹,却又没有相生的关系。也就是说,除了火元丹外,要想选两种有相生关系的元丹,必然会碰到金元丹和水元丹中的一种。 秦漠阳长这么大,最严重的病痛折磨只经受过两次。幼年的那次因为年纪关系,印象已经不是很深刻了,剩下的便是最近的这一次,虽然吃了娄聃岳送的理元丹好得很快,但那些日子却让他好好的体会了一下病痛折磨的滋味。现在让他马上再汲取一种可能产生相克反应的元息,心里总是有些阴影。 他闭上眼睛,五色元丹不停地在脑中环绕,心中盘算半晌,咬牙想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管那么多,拼了!”盘膝坐在地上,从玉貔貅中取出水元丹和木元丹,双手各拿一颗。 他虽然心里发狠,做这个选择时还是很慎重的。虽然水克火,但水生木,木又生火,只要融合转换顺利,水火之战应该打不起来。 进入四体空明的引气境界后,秦漠阳感到双手掌心气团跳动,接着水脉元息和木脉元息便开始从掌心透入,沿着手臂朝体内涌入,知道自己这第一步是行对了。但后面会怎么样,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随着两股元息的先头部队越来越接近胸口,他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期待,就像一个豪赌的赌徒在等着最后的开牌。 水脉元息和木脉元息分别自左右向膻中穴涌去。在那里的火脉元息似乎是受到感应,开始旋转起来,水脉元息与之一碰,便被挡在了外面。原来与火脉元息融合过的木脉元息也不例外,也被火脉元息挡住。 水脉元息和木脉元息竭力想突入膻中穴里。但据守在那的火脉元息似乎是摆定了六亲不认的架势,怎么也不肯放这两股元息进去。水脉元息和木脉元息互相之间也并不融合,只是不停得冲击,偶尔也互相碰撞几下。 这便像是两路大军在攻一座城,攻城的两军目标相同却又不相互统属,偶尔也开开战。但因守城的一方优势太明显,攻城的两军大多时间都在共同对敌。但随着缓军的不断开到,这种形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改变。 秦漠阳感到胸口阵阵刺痛,痛感不断加剧,疼得直想大叫,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便是想哼一声也极困难。两股新入的元息却还在不断聚积,这种情形渐渐让他感到了害怕。现在体内所积的元息比上次浑厚了不止一倍,而且还是三路大军作战,一旦决战到来,简直不敢想象。 剧烈的疼痛让秦漠阳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就在他快要晕厥的时候,水、木两路大军似乎是见攻城无望,放弃了冲击膻中穴,一齐朝下涌去,突入气海穴,在那里交缠起来。 痛感一失,秦漠阳神智就恢复过来,感到木脉元息和水脉元息依然不停从手中透入,却不再朝膻中涌去,而是到下丹田的气海穴聚积起来。 接下来的情况便和木、火相融时类似,两种元息停止涌入后,便开始了融合,最终都转化为木脉元息,停在了气海穴中。 秦漠阳睁开眼睛,擦掉额头上的汗珠,顺势躺了地上,长长舒了几口气。刚才那一番折腾,算得上是他自修习玄功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了。水、木两种元息如果不是沉入下丹田,而是和火脉元息来一次大战,也许就真像娄聃岳说的那样,想不死都难。 休息了一会后,他想让下面的木脉元息和上面的火脉元息融合转化,但这一次原本相生的元息却闹起了别扭,不论他怎么调度这两种元息,也无法使得它们合为一体,只得暂时任它们各据一所,独自为政。 他躺在地上想道:“原来气海那里也可以融合元息。这次的冒险还算不上成功,可也不能说是失败。”试着运使了一下两种元息,只要不让它们同时运行一处经络中,施展玄功毫无问题。 虽说体内多了一种元息,但这毕竟离他的目标还差得挺远。回过神来的秦漠阳又开始考虑如何进一步的融合其他几种元息。 不管是最早的引气入体,还是刚才水、木元息的融合,这些元息进入他体内后,都是自行其事,并没有让他主动引导。如果再吸纳两种元息到体内,它们还会不会找地方去自行融合呢? 秦漠阳知道人之丹田有上中下之分。下丹田便是现在木脉元息所在的气海,中丹田是此前他体内元息一直盘踞的膻中,上丹田就是指大脑了。如果再引两道元息到体内,它们是不是会在大脑中融合? 这人想法虽然大胆,却也不是毫无根据。昆仑派那本《玄元真诀》上所提到的元神境界,所修得的元神便是在上丹田。道家所说的“精气神”,也是分别储于下中上三丹田中。 不过在脑中融合元息,风险似乎也太大了些。就算再吸入两股元息,真的能在脑中融合,那种左冲右突的激荡,会不会让人变成白痴呢?要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 第17章 融合五行(上)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有时正因为无知,才会无畏。 秦漠阳在空旷的大殿里慢慢踱着小步,拥有五行之气、成为一个真正的修道者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元息在脑部融合只是他的猜测,他觉得自己不一定猜得那么准,即便是真的在脑部融合了,自己也未必就会变成白痴。 他关于玄功的理论知识主要来源于玉貔貅里的那几本书,但那些理论对他来说都不管用,他硬是凭自己的摸索,拥有了元息,并学会了好几种玄术,胆子不可谓不大。而且每当他按照自己摸索出的方法取得了一些进展后,对于道门、魔门那些修理论中的禁忌便看轻了一分,异想天开的念头却多了一分。 他心里想道:“按照道家的理论,体内只有一种元息,跟走火入魔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除非是先天元脉者,修道的人要是五行失衡,那是必死无疑的。可我体内拥有一种元息的时间也不短了,照样好好的,可见那些道理根本不足信,至少对我来说是没有一点用处。我就算今天不试,以后还是要试的,到时候一样没有人能给我什么建议,这个事只靠我自己,所以早做晚做没什么区别。” 这样想了一番后,秦漠阳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觉得元息在脑部融合变成白痴什么的,纯属自己吓自己。寻思:“融两种也是融,融五种也是融。而且从五行平衡来说,几种元息一起汲取,安全系数反而更高。” 他从玉貔貅里取出金、水、土三种元丹各一枚。心想:“土克水,只要这两种不要搅在一起,应该问题不大。”略一沉吟,将金、水元丹握于左手,土元丹握于右手,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进入了空明境界。 于一只手掌中同时吸纳两种元丹,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准备不成功再说。没想到很快就感到左掌中气息牵动,金、水两种元息同时透掌而入,沿手臂并行而上,互相之间并不干涉。 与此同时,右掌中的土脉元息也从手臂中涌入,三股元息一入胸,便朝膻中穴而去。盘踞在那的火脉元息立即盘旋反击,将三个外来户拒之门外。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次,秦漠阳感到四股元息在膻中穴一内三外的碰撞纠缠所产生的痛楚竟然比刚才那次要轻了许多。随着金、水、土三种元息的不断增强,痛感逐渐增大,但也能承受下来。 火脉元息似乎是因为先入为主,得了地势之利,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金、水、土三种元息在膻中穴附近徘徊片刻,不得门而入,便向气海穴而去。木脉元息受到感应,立即奋起抗敌,守得滴水不透。 新入的三种元息显然对受到的待遇非常不满意,上冲下突地和火、木两种元息较量起来。起初占不到什么便宜,但后续部队不断杀到,三种元息越来越浑厚,据守的火、木元息便有些相形见绌了。 几种元息的碰撞让秦漠阳变得非常紧张,生怕三股新来的元息冲到大脑里,在那里融合起来。好在那三股元息每次只是到膻中穴附近打个转,便又向下涌去,似乎并没有北伐的意思。 在连续几次从元丹中引气后,引气的速度较之以前快了许多。没过多久,两手掌中的元息便不再透入。秦漠阳感到新入体内的元息,和原本存于体内的两种元息的个体力量已经相当。 五种元息在他胸腹之间不断奔窜,便像开起了五国大战。火、木二元息虽然有地势之利,却架不住三路大军的围攻。没过多久,膻中的火脉元息竟然被顶了出来,秦漠阳感到胸口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锤,忍不住大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 前面火、木相融以及水、木相融时,只有在融合结束后,他的身体才能活动。在融合时,便似着了梦魇,意识清楚却动不了。 但秦漠阳这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个变化。他感到金脉元息趁势占了膻中穴,充当起守城的角色。而被顶出来的火脉元息则和另外两股集在一起,朝气海下丹田杀去。不一会,木脉元息就被从气海赶了出来,换水元息占了那里。 秦漠阳疼得两眼发黑,张嘴想叫,却又叶出一口血来。然而体内五种元息的交战却还在继续,几种元息轮番进入膻中和气海。 他倒在地上打起滚来,疼得死去活来。强自忍了半天,一鲜血狂喷而出,心想:“再这样下去,没等它们融合在一起,我就得失血过多死掉。”危机时刻,他脑子却变得异常清晰,想起了刚刚得到的理元丹,连忙取出一颗,捏掉蜡封放入嘴里,咀嚼两下就吞了下去。 他生怕再吐血连带着把药也喷了出来,死死闭住气息,强行将几次欲喷出的血都给压了回去。理元丹到了胃里,似乎很快就化了开来,一股清淡平和的气息由然而生,充盈了整个胸腹。 秦漠阳前些天受伤时,在吃了娄聃岳给的理元丹后,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但那时极其细微,远不如此时的明显。五行元息在这种清淡平和的气息影响下,运行变得舒缓起来。 从药房里取得的三颗理元丹,和他以前吃的一样是白蜡封着的,却是原装正品,比娄聃岳所制的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秦漠阳感到痛楚大减,暗道幸运,心想:既然有效,不如都吃了。反正这东西吃多也没坏处。他将剩下的两颗理元丹取了出来,一并放入嘴里嚼了。 第18章 融合五行(中) 三颗理元丹吃下去后,那股清淡平和的气息越发地充沛起来,身体里到处都是它的存在。原来交战不休的五种元息,在这股新入的气息包纳之下,全都安分下来。 秦漠阳觉得周身舒泰,宛如从地狱一步登入天堂,舒服得直想呻吟。同时心中又非常奇怪,记得以前吃那几颗理元丹时,并没有感受过身体里有了一种气息。这种清淡平和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很像是无形有质的元息,但和元息在体内流动的又感觉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是谁带动了谁,五股元息停下来后,连同那股平和的气息一同缓慢的旋转起来。就连原来据守在膻中与气海的两股元息也加入了这个行列。那股清淡平和之气就像是一杯水,五种元息则像是投入水中的五种颜料。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五股元息交界之处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渐渐融到了一起。 融合后的真元越聚越紧,缩成了一团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散,瞬间便充满了身体。理元丹的药力化成的那股气息则开始变淡,等它消失之后,扩散而充满了身体的真元又收缩起来,最终聚在了胸口。 “成了!”秦漠阳兴奋不已,一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刚想挥舞着双手摆个庆祝动作,却发觉胸口的真元即不归于膻中,也不沉于气海,反而向上直冲脑后的玉枕穴。 “不会真的要在上丹田安家吧?”他刚想到这,感到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身子一软昏厥过去。 ※※※※※ 周六是娄聃岳最喜欢的日子。每到这一天,便意味着会有一大笔钱进入他的账户,而且他也很喜欢那种被人当成名医的感觉。 他像往常一样,下午到了会诊室,和等在那里的四十多个准备配药的人打过招呼,便走到东首的长桌后坐了下来。正滔滔不绝的给这些人讲得起劲,手下的一个雇员匆匆到了长桌旁,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他一抬头,便见到入口处进来两个青年。 “怎么又来了?”娄聃岳看到这两个人,心里犯起了嘀咕,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也不由自主地僵了僵。 这两个青年见他望过来,朝他这边鞠了半个躬。 娄聃岳朝那二人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给来配药的人号脉问症。刚进来的两个年轻人安静的坐在众人的后面,做出一副倾听状,看上去很有修养。 但这两人的存在却让娄聃岳感到极不自在,连长篇大论的兴致都没有了,匆匆应付了场面,便让员工带配药的人去了楼下,然后对一直坐在后面的两个年轻人说:“请跟我到楼上来。” 两个年轻人跟他到了顶层的办公室,对这里的布置啧啧称呼了一番。奉茶的人一出去,两人同时从座位上起身,到娄聃岳面前长揖行礼,说道:“齐云后进见过乐丹真人。” 娄聃岳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不敢当,不敢当,二位请坐。” 算上这一回,这已经是双方的第七次会面了,娄聃岳对这两人的身份非常清楚。两人中年纪稍大一些的名叫赵升平,乃是当今齐云掌教的爱子,在华夏道门中也算得上是极有身份的。另外一个名叫苗思天,是齐云宗年轻一代人物中的佼佼者。 两个多月前苗思天就来找过他,询问从元丹中提炼元息并加以转化融合的方法。娄聃岳推说不会,将苗思天给打发走了。但过了没多久,赵升平和苗思天一起又来拜会他,为的还是同一宗事。 娄聃岳修道虽然不行,对天下道门的情况却不陌生。赵升平的身份地位和苗思天相比自是大不相同,在很多场合都可代表齐云宗主。别说齐云宗的实力在道门中可排至前,就是换成了一个普通的宗派,也不是只剩下他孤家寡人的先极宗惹得起的。他只好应承下来,答应想想办法。 从元丹中提炼五行元息并不算难,可如何将其引导转化并存储下来就非常困难了,更别说是融合。先极宗的修炼功法平平,但在制药、炼丹等方面却是道门翘楚,曾经有高人研究出这种方法。 只可惜娄聃岳生性疏懒,当初学艺时是能偷懒便偷懒,所学的东西连他师父的一成都不到。他只是听说过本门有这种方法,至于怎么去做却是茫然得一点头绪都没有。 赵升平和苗思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他一次,时间大多在周六,见面时一次比一次客气,但言语间的胁迫意味也越来越浓。 娄聃岳对这两个家伙大感头痛,但查遍了身边的书,却一点门道都没摸着。想起宗派故地还有不少典籍没带出来,从那些书里查查说不定会有结果。他开办理元堂后不久,曾回过一次故地,带了不少书出来,扩大了经营的种类,并有了拳头产品理元丹。 可是回故地就要穿过先极泉。虽然那泉水对身体不但无害反而有益,可那种味道却让他十分受不了。这时他见到了前来求药的秦漠阳,心里便生出一个主意,让这少年代跑一趟,同时能拉一个人跟自己在一条船上,心里也舒服一些。当然,最好是能让秦漠阳把这事接过去。 和秦漠阳一起的那个女孩相貌虽然有些吓人,可那不过是中了火炎寒毒。娄聃岳自信不会看错两人间不平常的关系,料定秦漠阳会走一趟四季谷。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天,秦漠阳那边竟然一点音信都没有。 娄聃岳看着坐在他向前的赵升平和苗思天两人,感到头越来越疼。 第19章 五行融合(下) 赵升平说:“前两天家父路过京城时对我们说,先极宗和我们齐云宗渊源颇深。在百多年前,贵宗前辈们隐入山中全心炼丹,交往才少了些。家父又说,乐丹真人和他是平辈,我和苗师弟见了您一定要执晚辈之礼。前几回实在是太怠慢了,还请乐丹师叔不要怪我们无礼。”说着和苗思天又是深深一揖。 娄聃岳连忙上前扶止两人,说:“那是玉极掌教太抬举老朽了,两位切勿多礼。”齐云掌教名叫赵涵易,娄聃岳称其道号,以示尊重,同时也不想和齐云宗的人显得太过亲近。 齐云宗这些年来将不少末流宗派收归旗下,娄聃岳也曾有耳闻。他虽然修道不上进,炼丹不用功,但好歹受了师父几十年的教诲,于门户观念还是看得比较重的。如果让齐云宗把先极宗给并了,那可真再没脸再去见死去的师父了。 这回赵升平和苗思天摆出一副末学后进的姿态,比前几次更要礼貌,这让娄聃岳心里更加不踏实,于一些小处也谨慎起来。 赵升平说:“家父俗事颇多,没来得及拜见乐丹师叔,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不敢当,不敢当,玉极掌教太客气了。”娄聃岳谦逊几句,让两人坐了下来,说道:“玉极掌教是得道高人,要说也该是我去拜见他。像我这样的,才真是愧对玄门同道。” 苗思天说:“乐丹师叔过谦了。理元堂开办以来,济人无数,实在功德无量。道门中任谁说起来,都是佩服得不得了呢!” 赵升平说:“是啊,理元堂融入了师叔无数心血,我们也盼着它越办越好呢!” 娄聃岳笑着说:“听两位这么一说,老朽的惶恐之意稍减。”心里骂道:“又是搬出你老子,又是以理元堂要胁我,你们齐云宗的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活了几十年,做得最用心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开办理元堂了。这会听赵升平的话语里隐有以此威胁之意,心中不禁冒火,但面子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 三人闲聊半会,赵升平终于开口问道:“不知家父所托之事,乐丹师叔可想到办法了么?” 娄聃岳已经想好了说辞,这时便说:“有了些头绪,不过还差一些关键之处。我已经托师弟从我宗故地带相关典籍来。等他回来后,我们一同参详,相信会有所得。” 赵升平原也没指望他能在短时间内给出方法,经常过来催一催,是让娄聃岳有些压力,不敢懈怠了这事。这时听娄聃岳说有了些头绪,心中暗喜。但听他说还有个师弟,不由有些奇怪,问道:“师叔您还有个师弟?” 娄聃岳点头道:“是先师遗命所收。我师弟年纪虽然比二位还要小些,本事却强于我颇多。我宗之事,也是以他为主。” “原来如此。”赵升平和苗思天听了都点了点头。心中均想:“原来他师父还收了个关门弟子。那人年纪虽然不大,修为应该不低。有他们两人努力,应该会找出办法。” 对于娄聃岳的信口胡诌两人都不曾怀疑。像先极宗这种不入流的小宗派,根本没有人去关心它有几个弟子。要不是娄聃岳开了理元堂,齐云宗想找到先极宗的人还不太容易。 赵升平笑着说:“有师叔和您师弟共同参详,定会马到成功。只是不知道大概要多少时间呢?” 娄聃岳沉吟片刻,说:“三月之内,应该能有个结果。” 赵升平说:“好!我这便回禀家父,静候师叔佳讯。三月之后,再来拜会师叔。” 娄聃岳听了心里一松,至少三个月之内不用再遭到这两人的骚扰了。至于方法,他相信通过查宗派典籍,再加上秦漠阳那个“先天无极丹”的实验品,三个月之内应该能找出来了。 赵升平和苗思天告辞了娄聃岳,钻进等在楼下的一个小车内,苗思天问道:“师兄,你说那老道的话靠不靠得住?” “融炼元丹的方法只有先极宗有。靠不靠得住,都得指望他。” “我怕那老道说大话,掌教怪罪下来……” “像乐丹那种角色,敢对我们齐云宗耍滑么?”赵升平说着看了苗思天一眼,淡淡说道,“而且这次是我主事,你放心吧。” 苗思天笑道:“说的也是,那就多谢师兄了。上次和崆峒派的事,也是靠了师兄在掌教那里替我说话……” 赵升平摆手道:“你我一同长大,向来如亲兄弟一般。小小崆峒派,以后总有料理他们的时候。这笔账我替你记着呢,眼下先盯紧了先极宗这边!” 苗思天点点头,说:“那老道心眼也真多,我们叫他师叔,他死活不敢应承。像他们那种小宗派,跟我们齐云宗扯上渊源,真是太抬举他们了。” 赵升平说:“我们和先极宗的渊源倒是不假。听我父亲说,两宗几有同源之义。先极宗的人都是药痴丹狂,于修道一途是一代不如一代。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才能成就我们今日之事。” 说完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车子开进了齐云宗在京城的驻地:一处位于远郊的大庄院。两人刚下车,就有人来报,齐云掌教有玉简传到。 在通讯越来越发达的现代,一些传音、传影的功法已经不是有太多的人去修炼了,但一些传密之法,却传承了下来。 赵升平接过玉简,思感涌入,便见到了父亲留给他的密讯。看完喜道:“思天,今晚随我一起回山!” 苗思天一直侍立在旁,这时便问道:“师兄,什么好事?” 赵升平轻声说道:“齐云法阵将开!” ※※※※※ “……既集于体,真元鼓动,是为初发;上通乾海,下至坤域,天地交征,浩然之气无不为我所用……刚柔并济,无所不融,久蓄神丰,奋之而出,及远至强,……” 秦漠阳悠悠醒转,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屋顶,屋顶正中有个八卦图案。 柔和的光线自屋顶射下来,和之前没有半点区别,这里又没有阳光什么的透入,他无法据此判断自己晕过去了多久。不过晕倒之前刚啃过一块面包,现在仍没感到饥饿,应该时间不是很长。 他看着屋顶正中的那个太极图,见正中的阴阳两极竟然在缓缓转动,似在演示阴阳五行的参化。心想:“这应该是一直就有的,只不过我先前没有留意到。” 眼中看到的是太极图的阴阳参化,缓缓转动的感觉却发自体内。秦漠阳感到一股强劲充沛的真元在胸腹之中流转,就像是头顶那太极图案一样,五行之气轮转,生衍不息。 如果说以前的元息像是一条小溪的话,那他现在体内的真元便是一条奔腾的大河,较之过去不知浑厚了多少倍,而且这真元并不安于膻中或是气海,整个胸腹都被其占领。 他手撑了一下地面,体内真元随之流动,身子轻轻弹起,飘飘然如柳絮。 “终于成功了!”秦漠阳立于大殿正中,仰面看着头顶那个太极图,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刻竟然没有了狂喜,胸襟中全是淡然恬适。五行融合的过程中,他便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地狱般的一段折磨,使得这结果变得有些理所当然。 想起昏厥前真元上涌直冲脑际,他微笑想道:“还好,只是昏迷了一会,并没有变成白痴。”随即又想起醒来时盘旋于脑海中的那一大段文字,仔细回忆了一下,竟然字字句句都记得非常真切。 在秦漠阳的印象中,这段文字应该是修魔道的那本无名书最后几页中的,将书拿出来印证了一下,果然字字不差。这段内容应该是讲述魔道功法要领的,秦漠阳因为练不了,当初看的时候只是翻过一遍,没想到这时却清楚的记了起来, “真没发现,原来我的记忆力会这么好。”他翻了翻又把书收了起来。抬头继续看着那个太极图。越看越觉得那太极图和体内的真元运转相似,不由有些怀疑那太极图和功法有关。 第20章 满载而归 “这个太极图一定代表着什么,也许离得近一点可以看出些门道。” 其实以秦漠阳的视力,这十多米高的殿顶看得相当清楚。可那太极图缓缓转动之下,像是隐藏在迷雾之中,让他生起到跟前一看究竟的念头。 他运起真元,使出从无名书上看来的身法,身子冉冉升起。 这门身法需要五行真元驱使,比他过去运用的那些简单的纵跃自然是高明多了,其间的繁杂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语。但秦漠阳感到驭使真元比过去控制单一的元息还要来得容易,他只是心中一想,真元便生出相应的变化。身法虽然是初次使用,却像是熟练已久。 靠近太极图看了看,他忍不住伸手去触了一下不断旋转的中心,顿时感到那里面传来一股吸力。没等他做出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身体从太极图中穿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圆形的平台,正中便是他穿过来的那个太极图。上方皓月当空,月光洒将下来,却只照亮了平台,台子之外一片漆黑。平台好似把这附近的月光都吸纳了过来,在那个太极图上方,竟然形成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光柱,月辉泻入了那缓缓转动太极图中,像是一股清泉在不停地流入。 在太极图周围一圈的八个方位上各有一个圆形的小石台,看上去像是供人练功是打坐用的。八个圆台不知立在这里多少年了,有多少人在上面坐过,石台表面溜光平滑,几可当镜子来用。 平台上寒风凛冽,幸好秦漠阳自吃了“先天无极丹”后就寒暑不惧,现在又有真元护体,对这些全然不在乎。 “原来这太极图竟然是大殿的门,通达这个平台。周围的月华都注过来,应该是受到阵法的吸引。《玄元真诀》上说,月华旺盛的地方五行之气特别充裕,因此多有灵兽、异兽出没。先极宗到底还是修道门派,除了炼丹制药,打坐练功仍是必修课吧!” 秦漠阳一边想着一边到最近的那个小石台上坐了下来,闭目调息。虽然身体里已经融合了五行元息,却还是感应不到天地间的五行之气,这个结果多少让他有一点失望。 他在台子上转了一圈,没看出阵法的所在。台子之外什么也看不到,这个地方仿佛是悬于虚空之中。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圆月,似乎比平常所见要大了不少。 没有更多的发现,他伸手触了一下台子正中的太极图,倏忽一下就进到了大殿里面。再进到丹房将玉貔貅放进大丹炉中,如同进来时一样,身子一震,到了那间有一半陷入山壁的房中。 出得房来,山谷的景色却让他一愣。刚才在平台上还是明月当空,山谷中却是艳阳高照,似乎还是正午。不由想道:“难道那个大殿和玉貔貅一样,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先极宗的前辈们可真不得了啊!” 道行高深的修士可以辟出空间,或以心意相通,或以阵法带动,两种方式各有优劣。像玉貔貅中的空间,就算是靠阵法带动的。若是修为到了极深之处,不但所辟空间极大,更可在其中衍生出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便像是创造了一个世界。 秦漠阳原本对这些说法将信将疑,这回在那圆形大殿中走了一遭,不由有些相信了,并对开创出那个空间的先极宗前辈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不知道那个大丹炉能不能带走,要不然每次进去也太费事了。”他回到房内,将手按在丹炉上,心意一动,大丹炉便从原地消失了,进到了玉貔貅里。更奇的是硕大的丹炉进入玉貔貅中后,变得如同普通香炉般大小,并没有像秦漠阳之前想的那样,占满了玉貔貅中的空间。 带上这个丹炉,等于是把秘境中的所有东西都带在了身边,秦漠阳满意的笑了笑,自语道:“这样才对嘛!”返身向外走去。 牌楼外的一块平地上有一座土坟,坟前石碑上写着“先师苦尘之墓”,看字体是出于娄聃岳之手。秦漠阳进来时便看到了,当时急于寻书,只是匆匆一瞥。这回出谷便到了坟前恭敬的磕了几个头。 这番进谷,因机缘巧合,受益良多。寻其根源,皆是拜先极宗所赐。向作古的先辈磕头行礼也是理所应当。 ※※※※※ “这小子病刚好就不安分,太过分了!”蓝月一边吃一边说道,丝毫不顾忌大庭广众这样做有损淑女形象。天冷之后,她们又回到了食堂就餐。 “是太过分了。”坐在她对面的梁晓雅附和着说。批判秦漠阳的逃课行为已经成了这些天她们两个吃饭时的保留曲目,梁晓雅也由开始的不置一辞到现在的小声附和。 两人边说边吃,似乎这样很能增进食欲,突然听到有人说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啊!” 梁晓雅听到这个思念已久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神采奕奕的秦漠阳。蓝月却头也不抬,装作没有听见。 秦漠阳笑了笑,在梁晓雅旁边坐了下来。梁晓雅问道:“你上哪去啦?又不上课。” “上课?今天有课么?”秦漠阳听得有些发愣。 “嘿,他连学都不想上了,还上什么课啊!”蓝月嗤笑道。 “不就是一晚上没回宿舍嘛,至于像你说的这么严重么?” “一晚上?你蒙谁啊?”蓝月上下扫了秦漠阳一眼,非常不屑地说道。 秦漠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梁晓雅,问道:“我很久没上课了么?” “差一天两个星期,也不是很久。”蓝月说。 第21章 丰元境界? “两个星期?”秦漠阳听了蓝月的话,不由提高了声音说道。再看梁晓雅的反应,知道蓝月说的不是假话,心中极为惊异:那一次昏迷居然这么久! 蓝月和梁晓雅见秦漠阳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都感到有些奇怪。蓝月说:“你可真行啊,玩得连时间都忘了吧?” “那个……当然没有。”秦漠阳对二人笑了笑。 “吃饭了么?”梁晓雅问道。 “嗯,吃过了,你们快吃吧。”秦漠阳答道。 “不用管他。”蓝月拿起勺子在梁晓雅的饭盒上轻轻敲了一下,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梁晓雅抿嘴一笑,也不再多话。 秦漠阳暗暗想道:“火炎寒毒的事,还是等我找娄聃岳要到了雪阳丹再跟她说吧。”看着食堂里闹哄哄的景象,心想:“我说嘛,怎么星期天中午食堂里人还这么多,弄了半天今天是星期五啊!”虽然绝大多数学生都是住校的,但在休息日里,食堂里的人会相对的少些。 他从先极宗故地四季谷出来,便施展开新会的身法迅速朝山下掠去。这身法施展起来,可以驭风滑行,虽然离地只有数米高,却也让他心中大乐。小时候他对武侠剧里那些飞来飞去的高手十分羡慕,而这身法显然要比那些大侠们的“草上飞”强多了。 到山下他收起了身法,改用“土遁”之法抄直线奔京城而去,当了一回土行孙。这种体验虽然神妙,行进速度也绝不算慢,但怎么也比不如在天上来得痛快。不过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地下行动要好一些。 进入学校后,他找无人之处钻了出来,发现正是午饭时间,便朝食堂走去。他其实一点都不饿,按时吃饭只是出于过去的一种习惯,看到食堂的饭菜后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恰好看到正在进餐的蓝月和梁晓雅,便上前搭个话,这才知道自己这趟出去居然有两星期之久。 长时间昏迷后醒来的经历他已经有过几次,这回一晕就是两星期,粒米未进仍不感到饥饿,而且精力充沛神清气爽,这不由使他想道:“难道我现在的修为已经抵得上道门所说的‘丰元’境界了么?” 道门修士进入丰元境界,便可以不吃不喝,以气养身,同时也可以将食物炼化为五行之气。秦漠阳虽然没有按道门功法修炼,但他觉得类比一下总是可以的,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说得通。 宋勉二十多岁修到了这一步,算得上是修道奇才,秦漠阳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和宋勉相当的修为,内心变得极其兴奋。 梁晓雅和蓝月见秦漠阳呆坐着不动,脸上却渐渐显出狂喜,不由面面相觑。 “你怎么了?”梁晓雅问道。 “嗯?”秦漠阳回过神来,见到两个女生的表情,忙说:“啊,没什么。” 蓝月正想取笑秦漠阳两句,看到姜延和拿着饭盒朝她们这边走来,立即皱了皱眉头,对梁晓雅说:“吃完了么?我们走吧。”梁晓雅点了点头,收起了餐具。 姜延和走到三人旁边,说:“大家好。”又看了秦漠阳一眼,语带惊讶地说:“你好得真快啊!” 秦漠阳还没答话,蓝月已经接道:“你是不是希望他躺上一两年才好啊?”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姜延和微笑说道,毫不在意蓝月抢白他。 “走吧,这里吵死了!”蓝月招呼梁晓雅一声,当先朝外走去。梁晓雅朝姜延和歉意点了下头,跟上了蓝月。 秦漠阳见到这一幕心里觉得好笑,对姜延和说:“多谢你的药,要不然我恐怕躺上一两年也好不了呢。” “不客气,举手之劳。” 两人边说边朝外走去。 秦漠阳看到姜延和手里的饭盒,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修为,应该还没到‘丰元’境界吧?要不怎么还食人间烟火呢。”这样一想就生出一股优越感,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把那颗理元丹的钱给人家,说道:“上次那颗理元丹……” 姜延和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我那颗也是人家送的,钱什么的就不要提了。”顿了一下,又说:“理元堂的娄先生看过她的情况了吧?” “啊?”秦漠阳扭头看了姜延和一眼,会意他说的是梁晓雅,“看过了,娄医师说会想办法配药的。” “嗯,那应该问题不大。” 这一回姜延和没有跟太远,到了前面的一个路口便向秦漠阳告辞了,并且没有和蓝月打招呼。当走到一个男女生宿舍分向的路口时,蓝月和梁晓雅回过头,秦漠阳在蓝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 “他先走了。”秦漠阳笑着说。 “走不走关我什么事。”蓝月一副不屑的样子。 “下午还有课,别忘了。”分别的时候梁晓雅提醒道。 “忘不了!”秦漠阳冲两人招了下手,然后在楼下的小店里买了五瓶啤酒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三个人正在蒙头大睡,另外三个人正换上球衣鞋准备去操场踢球,看到秦漠阳并没有过多的惊异,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 到底有没有达到“丰元”境界的层次,仅仅两个星期没吃饭感觉不到饥饿似乎还缺少说服力,所以秦漠阳决定用“宋勉定理”检验一下。他打开啤酒,一口气灌下去两瓶。 就算他酒量不差,平时一口气灌下两瓶啤酒,胃里也胀得难受。但这次啤酒下了肚后,并没有感到胃里发胀,而且随着体内真元的流转,那些喝下去的啤酒慢慢消失了。 他又把剩下的三瓶一口气喝下去,胃里的酒消失的速度更快了,最后只剩下一股热流,直贯丹田,随后又化入体内那不停轮转的真元中。 从表面现象来看,和书上描述的丰元境界有些类似,可有一点不同:他感到了一点酒后的醺醺之意。虽然比以前喝了同量的酒要轻微了许多,仍让他感到纳罕:“难道因为我练的不是道门正宗?不过这样也好,喝酒后连一点酒意都没有,才叫失败!” 第22章 自习室里的较量(上) 期末考试临近,校园里的气氛开始有些特殊。秦漠阳却一点都不着急,虽然快一个学期下来,他基本上没学到什么东西,但他相信凭着那个“偷窥镜”,考试过关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他虽然不担心,却有人替他担心。梁晓雅和蓝月吃了晚饭就拉他去教室上自习。 这个时候自习教室特别抢手,蓝月却很有办法,她已经将一个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三个位子长期占领下来。虽然他们来的时候,那位子已经有人坐了,但蓝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写有“占位”二字的笔记本,并附上一个甜甜的微笑后,原来坐在那里的仁兄就乐呵呵地让位了。 秦漠阳看到破灭,只好遗憾地坐了下来。 “你坐到中间。”蓝月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非常坚定。 “为什么?”秦漠阳小声置疑道。 “因为你这人太没上进心,我们要监督你!” 秦漠阳耸了耸肩,坐在了两个女生的中间。在梁晓雅提出的多个自习方案后,他选择了抄落下的笔记,以打发这段无聊时光。 他的笔记还没抄完一页,姜延和也出现在了这个教室里。秦漠阳看着这小子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他们前面一排的一个同学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那位同学抬头看了姜延和一眼,然后两人一起到了教室外面。 等两人再进来的时候,原来坐在那里的同学带着书本离开了教室,姜延和则顶替了他的位子。 “这小子,还真有办法!一百块钱买个座位,便宜呐!”秦漠阳心里嘀咕了一句。刚才外面姜延和跟那个同学谈话的声音虽然很小,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看到身边的蓝月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只好继续抄自己的笔记,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 从今天中午姜延和的那句话可以看出,他应该是早就知道梁晓雅中毒的事,甚至还知道娄聃岳能解梁晓雅的毒。接触过几次,每次这小子总能做出一些让秦漠阳感到惊讶的事,可每次的话都有所保留。不管他是故作高深,还是不想使秦漠阳这个“白人”过多的知道修道界的事,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很有些门道。 那么他今天花一百块钱坐在这里,又有什么玄机呢? 秦漠阳偷偷瞄了一下蓝月,却迎上了冷冷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姜延和来这上自习,目标当然是蓝月了。那么蓝月对姜延和有没有意思呢?或许有一点吧。”秦漠阳想起中午蓝月回过头发现姜延和已经消失了的眼神,心里下了这样的判断。 女孩子刻意躲避一个人,并且表现地对那个人很反感,其实并不是不在乎那个人,恰恰相反:她最在意的,就是那个人。 秦漠阳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无师自通的情圣,这个道理当然不是他想到的。这是一位姓古的前辈说过的话。 不过这话还有后半截:因为在所有的人里,她对那个人是最特别的。 秦漠阳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问题,因为蓝月对他好像也挺特别。不过古大师的另外一句话在他脑中闪过的时候,这个困惑就没有了。 女孩子刻意的接近一个人,并表现给另一个人看,只是想看看另一个人的反应。 “让我来推演一下。姜延和看到蓝月经常找我,有了危机感,便开始频繁接近蓝月。他发现我受伤后,立即送来理元丹,因为这样做显得胸怀宽广。同时借机让娄聃岳解了梁晓雅的毒,让我和梁晓雅在一起,他的危机也就解了,并且所有人都会感激他。这小子心机可真深呐!” 秦漠阳想到这不由笑出声来,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立即招来多道愤怒的目光。他连忙低下头,装作这事和他无关。 梁晓雅在他面前的稿纸上写道:“笑什么呢?”秦漠阳画了一个箭头指向蓝月,一个箭头指向前面的姜延和。梁晓雅又写道:“专心复习。”秦漠阳点了点头,偷看旁边的蓝月,俏脸微红、含嗔薄怒的样子倒是有些动人。 “剧情a:英勇的我打败了奸诈的姜延和,赢得蓝月。剧情b:姜延和打败了我,但我不气馁,苦练神功,打败了奸诈的姜延和,赢得蓝月。剧情c……” 剧情越来越繁杂,结果却总是一样。秦漠阳胡思乱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为什么往这个结果上去想,难道我喜欢她?愣了一会后,摇了摇头。“这么复杂的事,还是留给琼奶奶去想吧,我还有修道大业去办呢,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秦漠阳收回思绪,发现已经到了九点,离晚自习结束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正准备好好抄上一会笔记,后心突然升起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立即警觉起来。抬起头便看到异光一闪,一团蓝色光团从教室前面一个角落飞出,无声无息地朝他这边飘来。 这是一间小阶梯教室,空间不算很大,蓝色光团转瞬即到。秦漠阳坐在后面,前排的情况一目了然,看出那蓝色光团是第二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所发。 “靠,在这种地方也敢乱用玄功!”秦漠阳心里骂了一句。他虽然和几个先天元脉打过几场架,还在念珠中练了许久,终究临敌经验还差得太多,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种情况。 他最擅长的几种功法,都来自魔门,使出来故然声势不小,但在这教室里极易造成误伤。看那蓝色光团很像是试探,如果一出手暴露就了身份,以后必将永无宁日。 第23章 自习室里的较量(下) 秦漠阳感受不到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也没法感应到周围的法力波动,这是他和普通的修道者之间最大的不同。 但他却有一种对危险极其灵敏的警觉。随着这种体验的增多,他完全能够以此来来判断敌人的强弱。比如说,如果眉心有刺痛感,那就是相当危险;如果仅仅后背感到有些不舒服,威胁就不大。 教室左前方那个眼镜男所发出的蓝色光团,按照秦漠阳的感受,威力应该不大。所以他在一番思量之后,准备用护体罡气硬接一下,然后再找机会把那个惹事的家伙揪到外面去修理。 那道光团在离秦漠阳不足一米的时候,前面的姜延和好似不经意地抬了抬手,青光一闪,蓝色光团就消失了。 “倒忘了这小子。”秦漠阳心里嘀咕了一句,又往前看去,“前面那家伙是什么来头?这一下是针对我的么?” 这时教室前排异光连闪,三道光彩各异的攻势由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向他们这边袭来。但到了跟前,都被姜延和轻轻化解掉了。 这几下交手全无声息,甚至连风都没有带起一点。交手的几个人仍然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坐在他们周围的人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能看到真元外放时罡气的修道者,教室里似乎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 “看这样子不像是针对我的,只不过因为这小子坐在了我前面,我才有所感应。这出戏应该是刚刚开始吧?”秦漠阳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头抄笔记。但他所处的地势高,根本不用抬头就能看到前面的情况。 正如他所料,刚才的几下交手不过是这场较量的开始。 教室前面的三个人招势不停,姜延和以一敌三,只守不攻,将三个人的攻势一一化解。前面三人的攻势越来越快,姜延和应付起来却也不见得吃力。 修道者之间的比拼秦漠阳看过好几回了,却还没见过这种无声无息文绉绉的打法。他看了一会渐渐看出了门道,原来交手的四个人比得并不是真元的浑厚、力量的强弱,而是五行参化的能力。 每种道门玄功发出来,都是以真元为根本。五行元息的生衍变化,再加上招式的变化,其间的变数简直无穷无尽。越是精妙的招式就越繁杂,克制起来也就越难。 像秦漠阳最早学会的“劫气斩”、“炎暴”等,都是以单种元息驭使,练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要换了一个真正的修道之士,让真元完全转化成金脉元息或是火脉元息再驭使招式,困难程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种单脉元息的招式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克制起来比较容易,但往往都是威力极大威猛招式。就好比森林大火,理论上以水灭之是没错的,但需要多少水才是关键问题。 教室前面三个人发的招式不仅越来越快,其间蕴含的五行变化也越来越复杂。姜延和左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另一只手上却不断变幻着光彩,将袭来的招式一一吞没。 姜延和虽然没什么动作,但秦漠阳却认出他所用的是《雷霆九式》中的心法。这本书秦漠阳因为无法习练,看得也不多,但经姜延和一展示,他便想起了书中相应的内容,犹如一场现场教学。 秦漠阳看了一会,领悟的东西越来越多,心中不由大乐。只是不知道是姜延和只学会了部分,还是他的对手太弱,施展的变化远不如书上记载得多,但这已经让秦漠阳受益匪浅了。 再过一会,前面进攻的三人也有些黔驴技穷,秦漠阳虽然不知道那三人使得是哪一派的功法,却看得出他们的招式已经开始重复了,只不过因为互相之间的配合,还能生出点变化。但这些变化显然难不倒姜延和。 眼看这场比试就要结束,秦漠阳突然感到一种威胁,微一侧目,见门口站着一个女生正向里张望,似乎是在找人。但她垂下的双手却异光一闪,两道红色光华直贯过来。 姜延和对这个变化有些措手不及,一直托着下巴的左手飞快翻起,于身侧打出一道水幕般的屏障。红色光华撞上水幕后便消失了,但那道水幕摇晃两下,似乎要蒸腾化去。 教室前面那三个人见来了帮手,都来了精神,数道招式向姜延和一齐涌到。门口那女生也在同时又打出两道红色光华,直取姜延和。 “这小子要吃鳖,不如帮他一下。”秦漠阳心里想着的同时,左手轻弹,一道精纯的水脉元息注入了姜延和所发的屏障,那道水幕立时变得灵动起来。 姜延和本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见身后来了援助,立即心中一定,举手间化解了前方三人的攻势。门口那女生连发三次红色光芒,撞在水幕上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水幕却连动也不动。 门口那女生极为惊异,看着秦漠阳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后又用怨恨的眼神瞪了姜延和一眼,便转身离开。 前面三人也在这时停止了攻击。左边一个人于空中写道:“你赢了。”右边一人写:“但还有下次。”然后三个人就离开了教室。这几个字以真元写就,随着三人离开便消散了。 姜延和轻轻吁了口气,左手一指撤了屏障。 秦漠阳本以为这小子会谢谢自己,没想到人家连头也没回一下。一直到下自习的铃声响起,他听到姜延和对自己说:“西苑东亭等你。”这也是用功法传音,起身收拾文具的蓝月、梁晓雅都没有听到。 第24章 身份 姜延和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没有和后面的蓝月说一句话。 秦漠阳看着姜延和的背景,心里嘀咕着:“找我去凉亭,难道要单独向我道谢?可你也没问问我愿不愿意去啊?”看到旁边的蓝月有些沉默,又想:“那小子学会耍酷了啊,不过看上去有些效果。” 秦漠阳跟蓝月、梁晓雅一道往回走,到宿舍晃悠了一圈,就朝学校的西苑走去。 西苑有一个大湖,周围有不少亭台楼阁的建筑,算是有些历史了。往常这里是男女约会的好去处,但这时天气已冷,湖面有些地方都结了冰,就没什么人愿意往这来了。 秦漠阳沿湖走了半圈,路上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临近东亭时,瞧见一个人影在亭中面湖而立,看身形便是姜延和了。他刚进凉亭,姜延和就转过身来说:“刚才多谢你的援手。” “不客气。”秦漠阳笑了笑,说:“你找我来不会是跟我说这个吧?” 姜延和也笑了笑,然后抱了一下拳,说:“昆仑姜延和。还未请教?” 秦漠阳早料到对方会问这个,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这时也抱了下拳,说:“先极宗秦漠阳。” 姜延和有些惊讶,问道:“你和娄先生如何称呼?” 秦漠阳说:“他是我的师兄。”娄聃岳的年纪,跟他爷爷也差不了太多。但秦漠阳却不愿意承认是娄聃岳的晚辈。他离开四季谷前,在苦尘坟前磕了几个头,冒认为苦尘的徒弟,自认说得过去,却不知道这番谎话和娄聃岳对齐云宗的说法对上了铆。 姜延和更感到奇怪了,说道:“可是我听说娄先生的师父苦尘真人已经仙去三十多年了。” 秦漠阳长长叹息了一声,心想:“这小子知道的事还不少啊,编谎可得小心一点。”略一思索便说:“你有所不知。我是无意中得到了苦尘师父的遗物,受了他老人家的遗命拜师的。说来惭愧,我只在幼时见过娄师兄一次,之后十几年都没照过面。这回要不是你送来的理元丹,我还不知道师兄在京城开办了理元堂呢。这次也亏得他悉心配药,我受得伤才好得这么快。” 姜延和点头道:“原来如此。”又问:“你上次是受何人所伤,可否相告?” “上次嘛,是我自己练功时不小心弄的。”秦漠阳见姜延和虽然点头,但脸上表情显然不是很相信自己说的话,这时如果一味乱编,效果只会更差,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照着师父留下的功法练习,没人指点,练出了岔子。唉,说到这功法,我们先极宗可比你们差远了。”边说边摇了摇头。 “那可未必。贵宗千年传承,功法当然不凡。刚才你助我的那下,其精纯远在我之上。”姜延和由衷说道。刚才教室里秦漠阳出手那一下虽然看不出这人的真元修为,但所驭使的水脉元息之精纯实在强于自己太多。 秦漠阳笑着说:“那倒不是功法,主要是我吃了理元丹,这药最善于调理元息。” 姜延和对秦漠阳前段时间的伤势比较清楚。他自己吃过理元丹,没有感到像秦漠阳说得那么神,但想人家自家人吃的药和外面卖的自然不同,心中很是叹服,说:“先极宗制丹为玄门之最,果然名不虚传。” 秦漠阳见姜延和这回至少信了九成,心想:“这家伙如果去宣扬一下,天下修道的都来买理元丹,理元堂的生意可就不得了了。娄师兄,我这个当师弟的给你打广告,也算够意思了吧?”见场面话说得差不多,便问道:“姜兄,今天教室里那几个人,都是什么来头?” “左边和中间那个是九宫山的。右边的那个是天台宗的。” 九宫山秦漠阳倒是听说过,知道是道教名山,对天台宗就有些陌生了,但这时也不好显得太无知,又问道:“门口的那个女生,又是哪门哪派的?” 姜延和轻叹一声,说:“是我的同门。” “哦。”有男有女,有同门有帮手,在教室里来一场小打小闹,其缘由会有多少种?秦漠阳见姜延和没有深谈这件事的意思,既然与自己无关,也就不问,更加懒得去想。 不过在公开场合施展玄功为道门大戒,这些人这么干让秦漠阳有些不解,他们就不怕碰到关阳老道那种多事的人么?当然,或许这种小比试问题不严重,那些人都是被长辈们管会惯坏了的。 姜延和说:“学校里玄门之人还有一些,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下。不过有些人你要特别小心一点。” “那就多谢姜兄了。”秦漠阳道谢。 姜延和说了七八个让秦漠阳小心的人的名字和来历,其中就包括晚自习时和他对阵的三人,却没列入那个女生。 秦漠阳和姜延和道别后,绕了个***,确定身边没人后,施法遁了出去,到了自己在外面租住的地下室。 他在伸手帮姜延和之前就想过,校园里修道的人不少,自己总是偷偷摸摸的隐藏不是办法,如果能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介入那群人,以后行事也会方便许多。和姜延和晚上的一番谈话下来,这个目的基本算是达到了。现在差的,就是娄聃岳的认证。只要过了这一关,就有了道门的身份。 去过四季谷,进过先极秘境,再加上先极宗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宗派,秦漠阳觉得获得娄聃岳的认证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一个小问题是,人家愿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平辈师兄呢? 第25章 本门功法 秦漠阳租的地下室十分潮湿,很多天没来,一进屋就有一股子霉味。他皱了皱眉头,暗想灵敏的嗅觉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施展功法烘了半天,总算去掉了那股味。 在**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近来比较重要的事就是去找娄聃岳了。不仅要获得先极宗的身份,解梁晓雅火炎寒毒的雪阳丹也得着落在这位老师兄身上。好在第二天就是星期六,娄聃岳下午肯定会去玄武大街的药店,要不然还真不好找。 融合了五行元息的秦漠阳已经基本上不用睡觉了。修玄之士在到了“丰元”境界后,即便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但打座引气什么还是必须的功课,晚上基本上都在干这事。可秦漠**本感觉不到五行之气,用道门功法行气也根本不管用,拿魔门功法来练更是扯淡,所以连这个关节也省了。 事实上秦漠阳在融合了五行元息后,真元修为又进入了瓶颈状态。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突破口在哪里。不过这一次的经历让他对自己有了极大信心,虽然一直靠自己摸索,但一定会有出路的。 而且眼下他可做的事还有很多,真元修为上来了,功法当然也要与时俱进。晚自习时看过姜延和的现场教学,让秦漠阳对《雷霆九式》产生了极其浑厚的兴趣。看来只要学上一些这门玄功,对付校园里的那些小道士是绰绰有余的。 “雷霆九式”的每一式都包含着相应功法运用、身法、招式等等,姜延和晚上所施展的,不过是第一式、第二式中极少的一部分。 秦漠阳一边看一边回忆姜延和施功的过程加以印证。他真元来得与众不同,繁杂的生衍变化于他来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办到。将第一式看完,理解又深了一层,自认为施展起来,绝不比姜延和差。 具体的效果当然还是要靠实践来检验。秦漠阳从玉貔貅里取出念珠,准备先模拟演练一下。心想:“这里面出现的怪物是克制我元息属性的。现在我融合了五行元息,但愿出来的东西不要太恐怖。” 进到念珠中,依然是那孤岛。岛中间那株模样古怪的小草却变成了一顶参天大树,树冠将整个岛都盖了起来。 秦漠阳看着头顶的树冠,颇为讶异,伸手朝树干拍去,发出砰地一声轻响。以前他触那株草时,手都是从中穿过。没想到变了大树,倒由虚返实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戒备一边朝去中的佛塔迈去。一连走了十几步,却没有任何变化发生,再走数步仍是如此。他快步走到岛边上,沿岛跑了一圈,佛塔仍好端端的在云端放着金光,孤岛四周碧海天舒,大浪都没有一个。 “什么都没了?”秦漠阳愣了一会,还有些不甘心,企图试试踏浪奔云的本事。这回又发生了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无论他怎么跑怎么跳,就是出不了这个孤岛!方寸小岛竟然像是无穷无尽,无论朝海中奔多久,落脚之地仍在岛边。 过了开始的新奇,秦漠阳觉得很没意思,从念珠中退了出来,看着手中的珠子想道:“如果是因为我融合了五行元息而生产了这个变化,那以后是没法去里面练功了。这念珠真够古怪的,也不知道它真正的用途是什么。” 收起了念珠,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姜延和说给我介绍学校里的同道,要是见面时人家让我露两手,我该出什么招呢?晚自习的时候只是驭使真元帮了姜延和一下,那倒不要紧。如果我一出手就是昆仑派或是魔门的功法,那可有些不对头啊!” 可是先极宗的功法是什么样的呢?秦漠阳上回在秘境书房中,看到的全是些炼丹、异兽之类的书,对功法书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只好再进去找找了。 他看了看地下室的高度,幸好这里是仓库改装的,大丹炉拿出来,也不会顶破房顶。再探查了一下地面,这一层下面就是地基,夯得够实,承重的问题应该也不大,不由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取出大丹炉,将玉貔貅放入上面的凹槽,进了秘境中。 他进入书房直奔中间的平台,从盒子里拿出青羽,在下面的玉坠上写了“玄功”两字。青鸟放飞后,在台子上转了一圈就落了下来。 “没有?”秦漠阳惊诧了一下,再一思索,手头的几本书,不管是名字还是内容,好像还真没有提及过这个词。 “也不知道先极宗的功法叫什么名字,这可怎么找?”他擦掉玉坠上的字,却不知道该写什么上去,想了一会,写下了“功法”二字,抛出青羽。 这一回青鸟很快就抓了一本书回来,然后又飞了出去。秦漠阳捡起那本书,见上面是鬼画符似的字,一个都不认识,有些郁闷地想道:“就算这是什么绝学,字都不认识,还练个什么劲?” 青鸟一本接一本的将书抓来,秦漠阳逐一翻开,要么不认识上面的字,要么就是讲功法药理的,没找到一本他想要的。青鸟非常勤劳,仍在不停地将书取来,可秦漠阳已经失去了兴趣。他已经发现,青鸟一直在那堆药理书中穿梭,不由暗骂:“真是个傻鸟!” 秦漠阳任由青鸟继续寻书,自己下了台子去碰运气。书架分类归放,只要找到功法的一类,就算是成了。他估计先极宗的修道绝学不会有多少,专往分类书籍少的架子上去找。转了大半圈,终于给他找到了放功法书的书架。 这个单独的书架比起其他书架来,简直小得可怜。即便这样,书架上仍显得特别空:上面的书还不到十本。和满屋子的书相比,真可谓沧海一粟。 不过秦漠阳本来对先极宗的功法也没什么兴趣,对这个结果谈不上失望。只要能学会几招,让别的修士看得出自己是先极宗传人也就够了。他拿起这个书架上所有的书,不理会那仍在忙碌的傻鸟,径直出了书房,到了外面的大殿。 第26章 丹狂遗稿 秦漠阳在大殿正中的地上坐了下来,先查验了一下从书房里拿出来的八本书。有四本书上面的字一个都识不得,自然丢在了一边。其余四本中,又有两本全是讲述行气运功的,他略翻了几下也放在一旁。 剩下的两本书,一名《先天简》,一曰《无极诀》,是这八本书里最厚的。秦漠阳看到这两本书的名字,立即想起了自己吃的那颗丹药,也不知道这两本书和那颗丹药有没有关系。 他拿起《先天简》翻开,内中字迹有几分眼熟。取出上次进来时带走的那一大叠关于天狼内丹纸张,两厢一对照,字迹果然极其相似,十有八九是出自一人的手笔。 大概是吃了先天无极丹落下的后遗症,发现这一状况后,秦漠阳对手上的书产生了些许怀疑。往后翻看了几页,却惊奇地发现这本书上所记载的内容并非如想象中那么浅显。同样是开篇总纲,相比之下这本《先天简》竟然要比昆仑派的《雷霆九式》要玄奥得多,涵盖的范围也要广得多。 再看另一本《无极诀》,比《先天简》还要难懂。翻了十来页,很多术语连听都没听过,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一路往后翻去,虽然很多地方看不明白,但手里这本书显然不是他起初认为的三流功法。 “先极宗独门功法?”他这样想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两本书放在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专门写来骗人的可能性不大。还是先收起来,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秦漠阳把《先天简》和《无极诀》收了起来,将其余几本书又放回了书房里。这么一会的工夫,书房中间的平台上已经放满了书,想必是那青鸟将所有带“功法”两字的书都搬了出来。 他又把青羽玉坠上的字擦掉,放出青鸟,让它再把书放回去。然后到了外面,拿起那一厚叠纸翻看起来。两次来秘境中找书,碰到的要么看不懂,要么连字都不认识,相对来说还是这叠纸上面的内容最好懂。 上次随意翻看了几页,只知道这些纸上记的是和天狼内丹有关的内容。这回细看之下,发现这些东西像极了工作笔记。除了摘抄的各种关于天狼内丹的记载外,就是关于如何将天狼内丹的炼化的推测和试验。 看了几页,见每页的右上角都标注着一个数字,原来是注明的页码,便整理了一下从头看起。在一页上,他看到了留下这些文字之人的名字,竟是娄聃岳的师父苦尘。 ※※※※※ 先极宗的历史非常久远,是最早的修道门派之一。 先极宗最大的本事就是炼丹。数千年之前,神兽、灵药虽然不敢说是遍地都是,但至少不像现在这么罕见。先极宗的人用自己独特的方法,炼制出各种奇妙的丹药来提升功力,使得门人弟子的修行进度远快于其他道门,曾经辉煌过很长一段时期。 靠灵药提升功力不仅速度快,而且风险相对要小得多。这使得先极宗的传人越来越偏重于朝这个方向发展。后来灵药越来越少,但一代代的传人,仍然把炼丹当成了主攻方向。 因灵药越来越不易采到,千多年下来,先极宗逐渐没落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宗派,但在制药炼丹方面,却积累下了大量的方法和经验。 传到苦尘这一代,先极宗基本已经淡出了玄门修士的视线。苦尘入门时便立志要光大门楣,苦修数年,却进境极慢,终于知道自家传下的功法实在不入流。 先极宗早先因丹药之便,由引气自丰元轻而易举。苦尘于丹道一途极有天赋,便想走一走先辈们的老路,由丹入道。 在他接掌先极宗门户后,进了先极秘境,整理藏书的时候,发现了几本失传已久的玄功心法。兴奋地翻看之下,却是越看越失望。倒不是这些功法过于浅显,恰恰相反,这些功法太过高深,他根本就练不了。同时也知道了,本门的功法根本就没有失传,只不过因为没人可以练,最后被遗忘了。 后来他在秘境药房中发现了一颗天狼内丹,不由欣喜万分。天狼是一种上古灵兽,早已经绝迹多时,传说它的神通不亚于上古四神兽。至于上古四神兽,典籍上则有明载,出生之时便有金丹修为,不仅可幻化人形,更有无上神通,和道门所说的元神境界相当。若是将这灵兽的内丹炼化得法,修为突飞猛进自是不用说的了。 这颗天狼内丹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被先辈们遗忘于此,苦尘感叹自己运气实在不错。为了发挥这颗内丹的最大功效,他花大力气去摸索其特性。但一番研究下来,却发现这颗内丹和他所知道的其它内丹完全不同。 内丹可以说是灵兽的全部真元所聚。这颗内丹从外表来看,明明是修得金丹的灵兽才拥有的,但它的里面却好像根本不存在一丝元息。 苦尘在找天狼内丹的资料时,发现了一位先辈留下的关于这颗天狼内丹的记载,原来这颗内丹是它的主人神兽天狼度劫飞升失败后留下的,正巧被那位先辈得到。 灵兽度劫飞升与修道者不大一样,因其兽之本性,总是将自身完全紧闭起来,断绝与天地之间的联系。犹如作茧自缚一般,若避开天劫,便是破茧成蝶,完成了飞跃。 苦尘这时也就明白了,天狼内丹并非遗漏在此,而是被遗弃在这里。 但他却不想因此放弃,若是能破开天狼内丹本身的禁制,就能炼化金丹为我所用。在那位前辈得到这东西时,或者没人会在乎一颗变异了的金丹。但现在,这东西却是非常珍贵的。 第27章 先天无极丹始末 秦漠阳翻看手里的东西,越看越觉得一开始把它当成工作笔记非常不适当,这简直就是日记,里面常常夹杂着苦尘的一些感叹和感想,时不时的还会看到一些琐事的记述。 从偶尔提及的一些不太明确的时间来看,这些纸张第一页记于大约九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苦尘还到三十岁。刚刚接掌了先极宗门户,虽然是一脉单传,这个掌门当得毫无悬念,却仍让苦尘意气风发。这从起始几页文字中流露出的自信就可以看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字里行间的锋芒渐渐隐去,剩下的便是对炼丹痴狂。到后来,解开天狼内丹的禁制似乎已经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目标。 至于解开之后的用途,他说自己因为年纪过大,吃了功效会打折扣,无易于暴殄天物,准备收个徒弟来传衣钵,以光大先极宗。 后面就有了一些关于娄聃岳的记载。苦尘说娄聃岳性顽劣,喜偷懒,但他当师父的管教不严,也有极大的责任。 最后的几页则大约记于三十多年前,突然中止,没有一点预兆。就好像一本小说好好的连载着,突然就太监了一样。 姜延和曾说过,苦尘死于三十多年前,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那时的苦尘应该年近九十,对于修道之人,又是善于制药养身的先极宗人来说,这个年纪还算不上太大。 秦漠阳很怀疑苦尘是遭了意外,要不然玉貔貅也不会流落到杜昂的手里。但三十多年前动手的显然不是杜昂,那会这家伙恐怕还没出生。 苦尘留下的这个日记一样的东西,给秦漠阳提供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不仅从里面知道了先极宗的一些历史、苦尘的生平、娄聃岳的一些往事,还知道《先天简》和《无极诀》是苦尘怕后来的传人认不得先极古字而失传给翻译过来的。 这位苦尘道人真可谓用心良苦,想用天狼内丹加古籍功法为先极宗打造一个高手出来,以光大门楣,只可惜未能如愿。直到最后,他没能完全解开天狼内丹的禁制 这份手稿从前到后,根本没有提到“先天无极丹”,看来这个名字是娄聃岳给取的。让秦漠阳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娄聃岳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秘境的存在。苦尘后面的一些文字,都是在娄聃岳外出时他进来查找资料时留下的。 知道了天狼内丹的特性,秦漠阳有些猜到了自己感受不到五行之气的原因。天狼内丹经过苦尘不成功的炼化,虽然有了诸如易筋洗髓的功效,却也将完全封闭的特性带给了自己。而自己对于危险的警觉,恐怕也继承自那个神兽天狼吧? 做为苦尘的徒弟加助手,娄聃岳对天狼内丹的特性应该不会陌生。他把这东西卖出来,当然不会是像他自己说得那样冠冕堂皇。 不过吃了那东西到底是好事是坏事,秦漠阳自己也一时说不上来。说到底,是那颗丹药让他踏入了玄门。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知道了这么多事,等于是手里拿了副好牌。所谓知己知彼,和娄聃岳的谈话,想必会轻松得多吧! ※※※※※ 娄聃岳这几天可急坏了。 齐云宗的两个人走后,他就打电话找秦漠阳,结果没有应答。又托人到燕大去找,得知秦漠阳多日未回,料想是去了四季谷,心里稍定。可是左等右等,两天过去还没见音信。 他等得心里焦躁,只好自己去了趟四季谷。到了屋里一看,上次没有带走的那些书居然一本都没了,差点没傻在当场。幸亏反应过来,有可能是被秦漠阳带走了,便匆匆忙忙地返回。 这回又过了好几天,仍然没有秦漠阳的踪影。心中有些纳罕:“那小子不会是找到了雪阳丹的制法,自己配药去了吧?不能啊,那本书我都带出来了。再说他就算知道是哪几味药,可怎么采药、怎么制药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又熬过了几天,到了周六,娄聃岳打起精神前往会诊室。哪怕事情再多再复杂,只要理元堂还没倒,这一天他无论如何是要来玄武大街会诊的。对他来说,这正是一个缓解压力的好地方。 一进室会诊室里,居然在人群里见到秦漠阳,这一下真是意外之喜。迅速料理了客户,便把秦漠阳请到了楼上。 “你去过四季谷了?”门一关上娄聃岳就问道。 “不错。” “那些书你带出来了?” “是的。” “那交给我吧!”娄聃岳说。 虽然在下面的时候娄聃岳对自己的心情掩饰的很好,但秦漠阳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时见娄聃岳这么急切,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也知道那些书对他来说更加重要些,这样对自己就更加有利了。 “急什么嘛,你看我身上有书么?”秦漠阳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娄聃岳看到秦漠阳这个样子,反而心定下来,暗怪自己刚才操之过急,微微一笑坐了下来,说:“我也是为你好啊,你不想给你同学解毒了?” “想,当然想。”秦漠阳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说:“不过有件事我想先和你谈谈。” “但说无妨。” “你让我去四季谷拿书,到底是为什么?别说是为了给我同学解毒。”秦漠阳缓缓说道,“你治好了我的伤,就是替你跑趟腿也无妨。但我非常不喜欢被人利用的感觉。” “呵呵,言重啦!退一万步说,这也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怎么谈得上利用不利用呢?”娄聃岳呵呵笑道,心里想道:“臭小子,我自己也跑了一趟你知道么?早知道自己去拿了。” 第28章 先极宗主 娄聃岳拿起桌上的茶碗呷了两口,突然间有点后悔让秦漠阳去取书。本来是想偷点懒,到头来不仅路没少跑,书还在人家手上,搞得自己非常被动。这少年没跟自己打招呼就去了四季谷,显然对自己不太信任。 他暗自寻思,秦漠阳的伤怎么说也是靠自己送的理元丹治好的,光凭这一点,就不怕书拿不回来,更何况还有梁晓雅的毒要解,顶多被他刁难一下而已。不过靠这些能不能把秦漠阳拉上自己这条船,实在没什么把握。 娄聃岳开办理元堂后,多年来混迹商场,早已习惯于用利害观点去考虑问题,“入世”之修大有长进。短短的一会工夫,心里面转过了数个念头,都觉得无法说动对方。 见到秦漠阳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态,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娄聃岳突然有了主意,放下茶碗说:“不知你听说过齐云宗没有?” 秦漠阳不知道娄聃岳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点了点头,说:“怎么?” “前两天齐云宗的人来找我,交待一件事让我办。”娄聃岳边说边注意秦漠阳的反应,“你也知道,齐云宗人多势重。不管是礼遇还是力逼,我都没有选择。”说到这时见秦漠阳皱了皱眉,便重重叹了口气,说:“但他们交待的这件事,我实在没有把握,便想到了故地中的那些书籍。” “他们让你办什么事?”秦漠阳问道。至于娄聃岳为什么自己不去,他也懒得问了。既然有人代劳,放着那么一条臭水沟在前面,谁还愿意自己去呢。这人连师父传下来的理元丹、天狼内丹都能拿出去卖,故地在他心目中,恐怕也没什么分量。 “你可知道元丹?”娄聃岳见秦漠阳对这件事感兴趣,心中暗喜。 “元丹?”秦漠阳沉吟了一下,说:“他们是让你炼化融合元丹吧?” “你怎么知道的?”秦漠阳一口说中齐云宗的用意,倒让娄聃岳吃惊不小。 “他们给了你多长时间?” “三个月。” “三个月?那还早嘛。”秦漠阳见娄聃岳有些装模作样,故意说道。 “怎么还早呢?如今已经过去七天了,这又不是朝夕可成之事!”娄聃岳这回真的有点急了,秦漠阳明显不把这当一回事。 “就算办不成,他们还能打你怎么样?” “唉,你不知道齐云宗的手段。我人单力薄,他们想怎么样都成。”娄聃岳说到这真的有些伤感。他师父死了之后,日子就一直过得很落魄。现在好不容易小有资产,还没享几天清福,又被齐云宗找上来。 从先前的杜昂事件,到后来苗思天别墅行凶,秦漠阳对齐云宗的手段已经有所领教。眼见娄聃岳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对他生出些同情。 “你看看这个,是昨天他们派人送来的。”娄聃岳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秦漠阳。 书信如今可是非常稀罕的玩意,但道门宗派一些正式的消息传递仍用这一形式。秦漠阳接了过来,见信皮上写着:“书呈先极宗主、乐丹真人。” 取出里面的信笺,大意是说:上次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拜会乐丹及先极宗主,十分失礼。承蒙乐丹看在两宗千年相交的情份上,答应帮忙,实在感激不尽。因事情紧急,请务必在三月之内达成。 书信的言辞看上去非常客气,但却明言三月之内一定要给出方法。略去场面话和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承诺,这根本就是一封威胁恐吓信。 秦漠阳看完后,指着下面的落款问道:“这个姓赵的是谁?” “便是齐云掌教了。” “原来齐云掌教叫赵涵易。”秦漠阳心里念叨了一句,又问:“那先极宗主又是谁?看上去这信像是写给两个人的。” 娄聃岳尴尬的笑了笑,说:“先极宗主,说得是你。” “什么?”秦漠阳霍地一下站了起来,问:“是我?”见娄聃岳点头,不由怔住了。他本来就是想通过先极宗获得一个道门的合法身份,没想到娄聃岳早就给他安排了,并且还是一宗之主。但这个位子看上去似乎很威风,现在却是被放在火上烤的角色,而且整个宗派就娄聃岳这么一个人,除了能在他这弄点免费丹药外,没有半点好处。 秦漠阳愣了一会,大笑起来,说:“像想拉我下水?” 娄聃岳忙说:“绝无此意,只是希望你能缓手,助我度过难关。” 秦漠阳嗤笑道:“我一来惹不起齐云宗,二来不会炼丹,有什么能耐帮你?” 娄聃岳忙道:“不然不然!先师曾说过,先天无极丹具有融合五行元息之神效。你既然吃了此丹,当有此能。若能帮我试丹,定可事半功倍!” 秦漠阳一听顿时有些愠怒,敢情娄聃岳是想让他当实验室的白鼠,说道:“我问你,这世上真有先天无极丹这东西么?” “当然有,你吃的那颗不就是么?先师花了无数心血才制得这么一枚……” “打住!你卖了你师父毕生心血,还在这上面胡说八道,你还有脸再见你师父么?” 娄聃岳这一下被问得顿时没了言语,想起过去跟师父在谷中度过的那段日子,百感交集,说:“不错,我是没脸再见师父了。”颓然倒在了椅子上。 秦漠阳看到娄聃岳的可怜样,倒是非常不忍,觉得帮帮他也无妨。心念一动,自己手里的元丹不多,正好着落在齐云宗身上弄一些来。说道:“这样吧,我来当先极宗主,帮你应付齐云宗的这档子事,怎么样?” 娄聃岳抬起头,说:“此言当真?” “当真。” “见过宗主。”娄聃岳大喜,从椅子上起来,便要给秦漠阳行礼。 “别介,我可受不起。既然答应你了,我不会跑的。”秦漠阳受不了比自己大了几十岁的人朝自己行礼,见娄聃岳打蛇随棍上,连忙阻止。“不过我同学解毒的事,你也要上点心。” “当然,当然!”娄聃岳满口答应。 第29章 宗主信物 秦漠阳问道:“你有几成把握能弄出炼化元丹的方法?” 娄聃岳得到秦漠阳应允,心中大定,扶须笑道:“本来三成把握也没有。但有了先师留下的书,就有了六成把握。再加上你的帮忙,我至少有九成把握。” 秦漠阳点了点头。他答应当先极宗的宗主,首先是需要这么一个身份,再就是希望能通过齐云宗这件事弄一些元丹。他现在真元修为和以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引气方法却没有变。若手头的元丹消耗光了,情况可非常不妙。 除此之外,帮了娄聃岳这个忙,他为梁晓雅解毒想必也会用心些。而且在看了苦尘的遗稿后,秦漠阳心中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老道有了些敬意。再加上和先极宗的渊源,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 他寻思九成把握已经不算少了,齐云宗的事看来不用担什么心。又问:“那解火炎寒毒,你又有几成把握?” “这个嘛,”娄聃岳沉吟了一下,说,“七成左右吧。” “哦?”秦漠阳大感意外,他在秘境中看到的那本书上对于火炎寒毒的解法轻描淡写,没想到娄聃岳对此事的把握却还不如炼化元丹,“这个比炼化元丹还要难么?” “那倒不是。解火炎寒毒要雪阳丹,配这丹药,有几味药材当下很不好弄,难点便在于此。”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你早就知道雪阳丹能解火炎寒毒吧。” 娄聃岳尴尬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学了不到师父的一成本事,但作为先极宗的嫡系传人,在丹药方面的造诣仍高于一般的玄门修士太多。第一眼看到梁晓雅时,他就知道那女孩中了什么毒,也知道用什么方法去解。 两个人虽然各怀目的,但既然已经算是同门,说起话来顿时感到亲近了不少,不必什么事都藏着掖着。 秦漠阳早料到如此,闻言也不介意,问道:“配雪阳丹要什么东西?” “雪阳丹用几味长于苦寒之地的纯阳之物炼成,与火炎寒毒之性刚好相反,两者阴阳互济,故可解毒。一般的配药还好说,但三味主药眼下极其难找。”娄聃岳说着皱起了眉头。 “是哪三种主药?” “雪域参王,九色贝湖鱼和天山红雪莲。” 秦漠阳怔了怔,除了九色贝湖鱼,其它两种都是有名的大补药材,他在药店里见过出售的,说道:“难道不可以花钱买么?” 娄聃岳摇头道:“买不到。”见秦漠阳不太相信的样子,说:“你在市面上所见的那些,要么是赝品,要么是人工养殖,买来也没用。” “哦。那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弄到这些东西不?” “天山红雪莲产于西域省天山上,这个应该算是最好找的。雪域参王产于极北苦寒之地,能不能找到,就要看运气了。至于九色贝湖鱼,那是贝加湖的特产,生于湖底,极难捕到。而且这鱼有个特点,只要离了深水就死了,于我们来说也就没用了。” 秦漠阳心想,另外两样还好说,只要运气好就能找到。但那九色贝湖鱼却有些麻烦,捞出来会变成死鱼。 娄聃岳见秦漠阳皱眉不语,说:“那毒性于身体并无大碍,这事容我再想办法。当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琢磨一下炼化元丹的方法呢?” “也只有这样了。”秦漠阳点点头,寻思要想让娄聃岳安心地想出对策,得先让他过了眼前的这个坎,便从怀里取出玉貔貅套在指上,说:“这个是我们先极宗的东西吧?” 娄聃岳见到玉貔貅,大吃一惊,说:“不错,这是掌教信物,你是从哪弄来的?” “是从一个叫杜昂的人身上捡来的。” “杜昂?那是谁?” “一个魔门中人,不过已经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咱们苦尘师父是怎么死的?”秦漠阳心想既然已经入了先极宗,称苦尘为师父也算是应当的。 娄聃岳闻言神情一黯,说:“你有这个玉貔貅,想必先极秘境是进去过的了。” “你知道有那个秘境?”秦漠阳颇感意外。 娄聃岳苦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师父总是趁我外出时进秘境里,他却不知道,有很多次我都藏在外面看着。” “师父有一回外出,被打成了重伤。要不是他身上带有伤药,恐怕连回谷都不可能了。不过他伤得太重,根本不是丹药可以挽回的,过了没多久,就仙去了。”说起苦尘的死,娄聃岳一阵惆怅。 “是被谁打伤的?” “闻千山。”娄聃岳恨恨说道。 “闻千山?”秦漠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问道:“是个什么人?” “魔道的大魔头。听说是被武当、崆峒好几个宗派的高手围攻打成重伤,后来没有了声息,料想是死了吧。” “哦!”秦漠阳听娄聃岳这么一说便想起来了。第一次在玉泉观后山见到关阳时,那老道和杨波、谢宝泉叙旧时提到过,曾和两人的师父李满良以及其他宗派的高手共同对付闻千山。 那杜昂说不定是闻千山的徒弟,也有可能是趁闻千山伤重将死时趁火打劫,弄到了玉貔貅。后来死在齐云二道的手上,这玉貔貅就到了秦漠阳手里。 秦漠阳对于修道界的高手实力没有太多认识,但想能让几个宗派的高手围攻,最后还负伤跑掉,这闻千山也真是够厉害的。苦尘能从这人手底下跑掉,直到回了谷才死掉,除了丹药之外,恐怕还是运气比较好吧。 第30章 先极绝学(上) 秦漠阳感叹道:“魔道高手也真够厉害。像闻千山这种角色多不多?” 娄聃岳说:“魔道最出名的高手有七个,被称为‘千羽飞旋定三江’,那个‘千’指的就是闻千山。不过这个说法已经有很多年了。据我所知,这七个人里至少有三个已经死了。剩下的四个也不怎么露面了,都死了也说不定呢。” 秦漠阳听娄聃岳的话语中怨恨诅咒意味极深,但也怪不得他。只听娄聃岳续道:“这些年来齐云宗高举荡魔大旗,歪魔小丑大都销声匿迹,也算是好事。不过齐云宗的行径,也越来越像是魔道了。嘿嘿,我们给他们弄出炼化元丹的方法,天下玄门就更热闹了。” 秦漠阳见娄聃岳说到后面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笑道:“你好像对玄门中人没什么好感嘛!” 娄聃岳说:“眼下是齐云宗来讨方法,换个别的宗派,对我们来说还不是一样?” 秦漠阳对天下玄门的情况所知极少,正好趁这个机会从娄聃岳那里补补课,问道:“玄门中一共有多少个宗派?” 娄聃岳说:“八山九岳十六宗,大的有这么三十三个,至于小宗派嘛,谁知道有多少。” 秦漠阳一听居然有这么多宗派,一时间也懒得去记那么多名字,只问:“那这三十三个宗派中,实力最强的有哪些?” 娄聃岳说:“‘八山’的名头最响,分别是武当、青城、龙虎、齐云、五台、峨眉、普陀、九华,前四个是道门宗派,后四个是佛门宗派。但强的却不是这八个,道门中以昆仑居长,佛门中则以少林禅宗为首。” “原来昆仑派居然是最厉害的,那个姜延和倒是出身名门啊。”秦漠阳暗暗寻思道,又想起和姜延和在教室里教量的几个人,问道:“有个‘天台宗’,在不在这三十三个宗派里面?” 娄聃岳点头道:“那是佛门宗派,实力虽然比八山差了些,却也差得不多。” “那我们先极宗呢?” 娄聃岳看了秦漠阳一眼,笑道:“我们不和他们搀和,以免坠了身份。” 秦漠阳闻言也笑了起来,看不出这个老师兄还有些幽默细胞。 娄聃岳虽然修为一般,但在外游荡多年,再加上这些年的行商,对于玄门的一些奇闻轶事知道的不少。而且他是正宗的道门出身,比起秦漠阳这个初入门的菜鸟自然是强多了。 聊起玄门中事,秦漠阳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外面天色早已经全黑。蓦然间秦漠阳听到一阵咕咕的响声,却是娄聃岳饥饿难耐,肚子提起了抗议。 “让师弟笑话了。”娄聃岳见了秦漠阳的眼神,老脸一红。他这几年养尊处优,一副肠胃早非当年落魄时可比。 秦漠阳笑了笑,说:“老师兄,你饿了就快去吃吧。”从玉貔貅里拿出从谷里带出来的书,摆了一地,“你研究出什么情况,就打我电话。对了,下次齐云宗的人再来找你,记得提前告诉我,我跟你一道会会他们。” “你若没什么事,不如叫些东西来,我们边吃边聊。”娄聃岳挽留道。 “也好。”秦漠阳寻思回去也没什么事,还要被蓝月她们拉去上自习,还不如在这里跟老师兄说说话,长些见识。 娄聃岳给下面的人交待下去,不多时就有一堆吃食酒水送了上来。秦漠阳见这些食品个个精致,都是京城里非常有名的,虽然不饿,却也食指大动。 两人再聊片刻,娄聃岳讲起了过去跟着苦尘修行的日子。秦漠阳见娄聃岳虽然慵懒,对苦尘却是真性情,便把苦尘的那堆日记拿出来交给了他,说:“这是师父遗稿,我在秘境中得到,不如交给你保管吧。” 娄聃岳刚才是想到哪讲到哪,这时看了师父留下的遗稿,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边喝酒边看,时哭时笑。 秦漠阳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给娄聃岳添酒,由得他沉浸在往事中。心想:“我那没谋过面的师父和这个老师兄都是性情中人,和道家的修行之道南辕北辙,恐怕再修百年也难得正道。不过于丹道一途,不执着一点也难以达到师父那种高度。只是这样子算不算入了魔道么?” 好不容易等娄聃岳看完师父遗稿,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秦漠阳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看娄聃岳,却和自己差不多,不由对道门功法有些佩服,问道:“老师兄,有一件事向你请教。” “请说。” “不知你修到什么境界了?” “惭愧之至,仅达入元中期。这些年来毫无进境,看来我是终生无望丰元境界了。”娄聃岳摇头叹道。 在道门来说,修炼到“入元”境界,便可以真元外放施展道法,并且灵目自开,可以看到道法幻化,是成为真正修道者的标志。就算是资质极为平常之人,练上十多年,也能达到这个境界。 入元期分为前中后三个阶段,越往后越难突破。而由入元后期进入丰元初期,则是道门修行中的第一道坎,大多数人在十年至三十年内可以突破,而有些人却终生都无法逾越。 进入了丰元境界,后面的进境就会快上一些。如果修到这一步还不到三十岁年纪,前途一片光明。 像娄聃岳这样,练了几十年还停留在入元中期,修行前景就非常不乐观了。不过他进境缓慢,也很有可能是没有好的功法指引造成的。秦漠阳想起玉貔貅里的《玄元真诀》,如果让娄聃岳修炼一下,说不定能帮他突破到丰元境界,但这东西是昆仑派的,要是被人查知,说不定会惹上麻烦,一时间颇为踌躇。 娄聃岳叹息完,又指着秦漠阳取出的那一堆书笑着说:“我自知不是修道的料,也不做那妄想。只愿能将师父炼丹制药的本事学上一些,也就满足了。” 秦漠阳笑道:“也是。我们先极宗在这方面的本事,就是昆仑派也佩服得很呢!” 娄聃岳微微一笑,说:“咱们先极宗虽然不长于道玄,看家本领也不止炼丹一项。说起玄门阵法,别的不敢说,我宗至少不在‘八山’之下。” 第31章 先极绝学(中) 秦漠阳只不过是顺着娄聃岳意思随口附和一下,心里其实一直在想,如果给娄聃岳看到苦尘“翻译”的那两本道玄之书,这位老师兄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只不过以娄聃岳的修为,那两本书不提也罢,让他专心于丹道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时听娄聃岳炫耀起先极宗的阵法来,秦漠阳倒有些错愕,说道:“阵法?” 娄聃岳点了点头,说:“师弟你去过我宗故地,可知道那谷中为何有四季之相?” “难道那是阵法造成的?”秦漠阳顿时来了兴致。 “不错!那是我宗前辈布下的四季元极阵,距今已经有千多年。至今谷中仍像当时布下阵法时一样,四季交替,不为外因所动。”娄聃岳自豪地说道,仿佛当年布下四季元极阵的人就是他。 “果然厉害!”秦漠阳由衷赞道。心想:没想到先极宗还有这种本事。但苦尘的遗稿中却对此一字未提,难道这本事已经失传了?想到这他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对阵法之学可有研究?” 娄聃岳听秦漠阳这么一问,先前的那股得意劲立即没有了,沮丧地说:“师父当年全心扑在天狼内丹的炼化上,没太多的时间教我这些。大多时候是我自己看书琢磨,所学和先辈们相比,连皮毛都算不上。唉,其实还是我自己偷懒,又爱耍小聪明。当初只要多花些工夫向师父请教一下,好歹也能多学一些。” “哦。”秦漠阳虽然学不了道门功法,但这阵法想来和身体无关,应该能学上一些的。早在齐云二道追踪杜昂时,那种让外边的人全然看不到、听不到里面动静的禁制就让他非常向往,随后又见识到了隐藏起来的崆峒驻地,更是大开眼界。此时听娄聃岳这么一说,倍感失望。 娄聃岳拿起桌上的筷子,折成七、八个短短的小段,轻轻一抛,这些小段便悬浮于桌上半米高处,组成了一个圆形。然后拿起面前的酒杯,把酒水倒在了上面。酒水倾将下来,并不落到桌面,就在筷子段组成的圆形当中形成了一个水环,不停地转动。 秦漠阳没想到娄聃岳还有这手本事,赞道:“好本事。” 娄聃岳淡淡说道:“雕虫小技,算不上什么的。这阵法以布阵者真元为源,阵法自身维系不了多久的。真正的阵法高手所布之阵,哪怕是这么一个小玩艺,也必以天地间五行之气为引,根本不用贯注真元。便像是四季无极阵,只要阵眼不被破掉,千年万载亦不会停下。” 秦漠阳笑着说:“不管高下,会总比不会强。能不能教教我?” “你若想学,我这里有本书,是阵法的入门之学,可拿去细看。”娄聃岳边说边拿出本书来,“这是先师亲手所书。” 秦漠阳闻言双手接过,见封皮上无字,此时也不忙着看,收到了玉貔貅里。 娄聃岳见秦漠阳收起了书,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自己虽然不肖,但误打误撞,将秦漠阳拉进了门。这少年悟性强过自己百倍,福缘也是不消说的。若是他能光大先极宗,也算是对师父有个交代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说:“现在我倒是有些后悔将你拉到了齐云宗这件事中来。不过还好,他们并不知道我说宗主就是你。” 秦漠阳怔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娄聃岳说:“以赵涵易的为人,拿得了炼化元丹的方法,必然还有更高要求,直至将我宗对他有用的东西统统拿走。委屈未必能求全,倒不如什么也不应他。” 秦漠阳没料到娄聃岳会说出这番话来,言外之意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不知道这位老师兄是突然看开了,还是酒精刺激下的激愤之语,不过他的推断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可是眼下和齐云宗当真撕破了脸,于己方却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当下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倒不如先虚与委蛇,等有了资本再说。齐云宗虽然只给了三个月的期限,这炼化元丹的方法别人家恐怕也没有,只要他们还没拿到手,对我们至少表面上还得客气点。 想到这秦漠阳说:“这炼化元丹的方法呢,你还是先琢磨着。齐云宗那里我们慢慢打算,总之不能让他们白占了便宜。” 娄聃岳看了看秦漠阳,最后点头说道:“但凭宗主拿主意。 ※※※※※ 秦漠阳回到地下室已经很晚了。和娄聃岳的会面,结果比预想中要好得多。要说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一是齐云宗的麻烦,二就是梁晓雅的药不太好配。 跟娄聃岳聊了大半天,秦漠阳对这位老师兄的看法大有改观。不过在交谈中,秦漠阳还是保留了很多事情没有说。比如玉貔貅中的许多东西,比如苦尘翻译的那两本书,等等。 若换了以前,有个人酒后对他推心置腹的说上一大堆话,他也会把自己的老底讲上一番。但现在他却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最好。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近一年来独自摸索修道而产生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融合合五行元息后实力大增,先极宗宗主这个光杆司令职位也让秦漠阳产生了许多想法。同样是千年传承的道门,凭什么齐云宗的人来要炼化元丹的方法,我们就要费心费力的为人家做呢? 秦漠阳决心以后决不在看别人脸色行事,要不然这个宗主当得也太窝囊了。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32章 先极绝学(下) 秦漠阳在心里定下目标后,拿出娄聃岳送的那本书,翻开来看时,见里面的字却是苦尘手迹,便一页页细细看了起来。 先极宗虽然于当今玄门中没什么名词,但只要是知道的,即便是像是昆仑、齐云这种有数的大宗派,对先极宗丹药一道也是极为信服的。这阵法之学既然和丹道并称为先极双绝,自然应该有相当的程度。 秦漠阳虽然见识过道门的一些阵法,但对于阵法本身的了解几乎为零,此前也从来没有听人讲过这方面的内容。手里的这本书虽然被娄聃岳称之为阵法入门,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看不懂。 娄聃岳虽然只学苦尘的一些皮毛,在其他道门中人面前也算得上是这丹药专家。要是一些基本常识性的东西并没有写进这本书中也不奇怪。 不过秦漠阳看了三页后,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最开始的三页,只是教人如何布一个小阵法,从材料的准备到真元的施用,详细说明了每一个步骤。直到阵法布成,才开始解释每一步的用意,以及一些涉及到的专用术语。 秦漠阳看得大感兴味,见这个阵法所需的材料仅仅是一些普通的石子,便到外面的花坛里捡了一些回来,动手布起阵来。随着他把这些注入真元的小石子按一定的次序、方位排列起来后,阵法便活动起来。 十六颗石子缓缓盘旋,可以按照布阵者的意图变幻一些图案。这个阵法并无多大实际用途,做起来也很容易,却让秦漠阳有了一些小小的成就感, 再往后翻下去,阵法渐渐变得复杂,但所用的材料却一直是那些普通的石子;所涉及的术语越来越多,却因阵法的布置看起来很简单。 秦漠阳边摆弄石子边往下看,进境很快,一本书不大工夫就看了一半,越看越是对苦尘钦服,竟然能写出这样简单明了的阵法入门,也看得出苦尘为徒弟写这本书时颇费苦心。 再往后翻一些,书中不断跳出新鲜词汇,有几个曾在《无极诀》中看到过。秦漠阳心中顿有所悟:怪不得当时看得全然莫名其妙,原来那书根本不是讲功法的,而是讲的阵法之学。 一本书快翻完时,秦漠阳见到了和娄聃岳所演示的那个阵法。只不过娄聃岳在演示的时候,将石子换成了竹筷,对真元的运用也有变动。 看完后秦漠阳在脑子里把所有东西又过了一遍。虽然书中讲的只是一些小阵法,而且大多没什么实际用途,但每一个阵法却都很有代表性,而且构筑阵法的原理有极大不同。理解了这些东西,对于阵法一学便算是初窥门径了。 默想之后再看《无极诀》,尽管仍不大懂,但至少已经不像是初看时那般全然摸不着头脑。 他寻思着:娄聃岳给自己的书上讲的的确是阵法最基本的一些东西,没有什么难度,娄聃岳自己应该是全学会了的。不过由入门到《无极诀》的跨越太大。苦尘在这方面的造诣应该是不止于此的,而娄聃岳要是还有阵法的书,也不太可能不给自己。说不定是当初苦尘太忙,娄聃岳又偷懒,以至于苦尘没有更高深一些的阵法知识留下来。先极宗阵法之学最精要的内容,应该就在这本《无极诀》中。以现在的基础要想学这书上的内容难度非常大。 阵法之学同修道一样,合天地之道,博大精深。若没有人指点,摸索起来自必困难重重。但他独自修道以来,几乎事事靠自己去摸索,对这些困难也不放在心上。 秦漠阳在地下室里钻研阵法入门,对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这时打开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多,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学校。 要是再不回去,梁晓雅和蓝月说不定又要以为自己失踪了。想起几次失踪后突然出现在两个女孩面前时她们的表情,秦漠阳心中升起一股温馨。 出门时堂而皇之的将玉貔貅套在指上,而不再像过去那样将之藏在贴身口袋里,现在戴着这东西名正言顺,不用担心被谁看到。到了上面才发现下起了大雪,地上积起了三寸多厚的雪。 秦漠阳对于飞雪有种特别的情怀,看着鹅毛般的雪花在桔黄色的路灯下飞舞,伸手点了几下,身前的雪花便轻快地飞舞起来,并将迎风吹来的雪花挡在了外面。 这几下现学现用,他自感满意。欣赏了一会,见前面路上来了行人,劲道一撤,那些雪花便随风飘走了。 快走到学校西门时,秦漠阳突然感到后心一阵轻微麻痒,知道有人在对自己不利,但威胁极小,便装作不知情,依旧朝前走去。片刻后感到一股罡气欺近后身,暗暗使出学自《雷霆九式》的心法,在那股罡气贴身时将其化解,身外不露丝毫真元。就这一下,已经比姜延和要高明。 不过他敢于这么做,是因为查觉到在自己背后出手的人,是那晚自习室里和姜延和较量过的九宫山二人之一,对于这种手法变化已经非常了解。 各大玄门在京城多有其势力,秦漠阳自己根基全无,近期内还需应付齐云宗,所以不想惹什么事。本想着对方会知难而退,谁知走了几步,身后又袭来一道强劲罡气,不由心头火起,暗骂道:“靠,不收拾你一下你真以为我好欺负!” 秦漠阳化解掉来袭,假装痛苦地哼了一声,一个箭步向前飞过墙头,进了学校里面。 第33章 战阵(上) 第33章战阵(上) 以秦漠阳现在的实力,解决九宫山二人自是不在话下,他假装受伤,无非是想将两人引到人少的地方,再好好教训一下。 学校西门附近这会虽然没什么人,但靠近大路,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经过,而且空间太小,万一波及路人就不好了。院墙里是学校的一处偏僻所在,正方便下手。 秦漠阳从墙外跃入后,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他从地下室出来后,雪就没有停过。但只隔了一道墙,墙里面虽然白茫茫的一片,却没有雪花飞舞,而且非常静,墙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了,似乎这墙内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他本想先布下一个小小的禁制,让一定范围的人看不到和听不到这里的动静,然后藏起来,伺机收拾九宫山的两个家伙,没想到居然有人先在这里做下了手脚。 “有趣。”秦漠阳脸上露出了微笑。既然已经落入了别人的阵法中,倒不用隐藏行迹了,反正那几个家伙肯定会过来。 他朝前踱了几步,细心观察所处的这个阵法。有些出乎意料,这个阵法的作用不仅仅是隔断阵中人与外面的联系。 他现在所处的这个阵法,算是五行奇阵的一种。身周的五个方位按五行排列,而他则处在这个阵法的正中心。不管他怎么移动,这个阵中心都一直跟随着他。处于阵法中心的人所发挥的功力会被大大削弱,而处在外围五个方位的人,若是使单种元息为主的功法,威力则会被加强。 虽然只看过了先极宗阵法入门的一点东西,对于布阵还停留在游戏阶段,但秦漠阳对于阵法的理解却已经有了相当水平。 以他的耳目之明,再加上那奇异的直觉,就算体察不到身周的真元波动,但要说有人跟踪他半天而无知觉,可能性还是非常小的。所以最大的一种可能是,九宫二人是临时起意,把他诱入到这个圈套里。 “难道会来五个人对会我么?倒是挺看得起我啊!”秦漠阳停下了脚步,好整以暇地想道。 虽然一时之间没有看到阵眼所在,他对这个阵法却并不太在意。这种靠调动天地间五行之气来压制阵中敌人的阵法,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用。而对于元息功法的运用,他也远在一般的高手之上。只是能在短时间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应该不简单,等会动起手来一定要多留意一些。 这时身后传来微弱的声息,秦漠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刚才在校外对自己动手的九宫山二人进入了阵中。这二人一进来就踏上水、木两个方位。 “我还以为跑得有多快呢,居然还在这里啊,啧啧。” “人家的强项是卖药,可不是逃跑。” “师弟,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一种药,吃了后日飞千里,夜飞八百。” “那不是赶上千里马了么?是什么药这么神奇啊?” “哈哈,这药名当真威风,名叫种马丸!” 两个人说着得意地大笑起来。 秦漠阳冷哼一声,心想:“这两个轻浮小儿,真是上不了台面。看来那九宫山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晚姜延和给他说过九宫山二人的名字,但因为没听过二人的声音,秦漠阳先前还没对上号。听两人说了两句,便知道先说话的一人是那晚最先出手的眼镜男卢群,另一个就是他师弟徐昌隆了。 “不知什么地方能买到这种马丸呢?”随着声音响声,秦漠阳身前阵外的薄雾透开,一个人踏了进来,站在了“土”位上。这是个陌生面孔,秦漠阳没有见过。 “嘿嘿,史兄,听说玄武大街就有的卖。”卢群说道。 “那可不远啊,有空咱们可得去瞧瞧。”“土”方位上的这人说道。 秦漠阳撇了撇嘴,说:“狗屁真多。另外两个呢,赶紧出来,老子晚上还要上自习去呢。” 徐昌隆闻言大怒,喝道:“小子,你说什么呢,当心我敲掉你满嘴牙!” 卢群啧啧两声,说:“这小宗派的人真是没什么涵养。” “土”方位上的那人说:“先什么宗的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说话要注意点。要不然以后天天被人打……”这人话说了一半,迎上秦漠阳冰冷的目光,犹如对着一只随时可能撕碎自己咽喉的恶狼,禁不住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徐昌隆却兀自不觉,说:“这先狗宗嘛,到处挨打也不奇怪。”话刚说完,感到眼前一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嘴巴一痛,人就向后飘去,幸好身边的卢群拉住。他定下神,感到嘴里多了许多东西,朝地下吐出一看,竟是十多颗带血的牙齿,有几颗竟然已经碎裂。 秦漠阳这一下只是借助身法,闪电般蹿到徐昌隆面前,对着这家伙的臭嘴狠狠打了一拳。虽然没用任何功法,但他肉体的力量已经十分强横,这一下全力出手,又有身法的辅助,一拳直有开碑裂石之力。 徐昌隆修为平平,还没到真元护体的地步,事先又没有感觉到一丝来自秦漠阳的道力波动,根本没有防备。他看着自己的十多颗带血的牙齿,怔了半会,便如疯狗般朝秦漠阳袭去,嘴里嘶吼着,只是因为牙齿透风,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卢群见机地快,一把拉住徐昌隆,将其推到了原本所在的水方位,自己则回归木方位。传音道:“先守好自己方位,以利攻之!” 徐昌隆原本已经怒火中烧,被师兄一推一喊,顿时醒悟过来。秦漠阳那晚在自习室里露的一手功力可是大大不一般,要不然自己这几人也不会在偶然遇到秦漠阳后,先摆阵再约人了。 〓〓〓〓〓〓〓〓 p:昨天发烧了,整整一天晕沉沉的,请各位见谅。 顺便推荐两位的作品《神仙也有江湖》,有女频p票的书友方便滴话请支持一下吧。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34章 战阵(中) 卢群见师弟回归方位,立即展开攻势,两手上指,排云之电自空而落,劈向阵法当中的秦漠阳。 秦漠阳见徐昌隆几乎被自己打掉满嘴的牙,本已经暴走,最后却还是守了好方位,便知道对方要利用阵法之利来攻击自己。眼见卢群这一电颇有些威势,也不硬接,一边暗运学自《雷霆九式》的心法护体,一边向旁闪开。 这木系排云电秦漠阳虽然没见过,但看这功法便知和无名书上所载一门功法类似。他对金、火二系元息功法最为熟悉,对其它三系却也不陌生。五元息只是本力不同,运用起来对他来说毫无二致,在拥有了五行之力后,那些看过多次功法便和“劫气斩”的作用相差仿佛了。 木系电击功法有个最大特点,就是前期准备比较长,但一发出便如雷霆,让受者势无可避,是所有单元息功法中最快的。使用这种功法,能快过秦漠阳的恐怕没有几个。 以卢群的修为,显然离功随心动的档次还差了极远,但没见他念咒运功,只是两手一指,排云电便至。这大概有九宫山这门功法比较厉害的因素,可最大的因素还是来自于阵法的辅助,秦漠阳怀疑在那五个方位上,对于相应元息的驾驭要容易数倍,不由对于这个阵法更感好奇。 昆仑派的《雷霆九式》以雷霆为名,一则是因为其威力巨大,二就是因为这门功法只要运用纯熟,完全可快到随心所欲。这一下排云电虽然因为有些预料不足,没有完全避开,但心法一运,余势轻轻便化解掉了。 卢群见一击不成,微有讶异之色,但攻势却不停,一声轻喝,二击再次袭到。 这一回速度比刚才又快了一倍,威力也大了许多,可秦漠阳已经有了预判,提前便闪开了。他见徐昌隆并未联手攻击,而是盘膝于地,口中念念有词,两手拇指遥指卢群所在方位,顿时醒悟,这是二人的合力一击,原来这阵法还有这种用处。如果五方位的人集齐,那不是就可以合五人之力攻击自己了? 另一边“土”方位上的那人因元力相克,无法加入九宫二人的合击,只能于旁辅助,威胁也不是很大,看来这个人的修为顶多比九宫二人高上一点。 秦漠阳一时间没有找到阵法的阵眼,破阵自然谈不上,但要打倒阵里的三个人却并不难。收拾了这三个,即便再来两个更厉害一些的也无所谓了。 不过他刚钻研了一天的阵法,正在兴头上。眼前的这个奇特的阵法,有很多原理暗合那本阵法入门上的东西,却又总是差了些什么,他觉得要是不好好研究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还对不起那个未曾谋面的苦尘。 秦漠阳闪躲着三人的攻击,其实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了阵法上面,每研究出一点东西心里都是一喜,脸上的表情也是时而呆滞时而欣喜。 三个攻击的人还以为秦漠阳被打傻了,觉得只差一点就能拿下,更加卖力的攻击起来。 秦漠阳再看一会,发现这阵法的变化应该远远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只不过带动阵法的三个人显然也是菜鸟,只知道站在各自的方位上拼命朝他攻击,翻来覆去只是应用了阵法几个变化,不由暗叫可惜。 “也不知道这阵法是谁布下的,绝对是个高手啊。如果由这个人来带动一下,我应该能看出更多的东西,不过应付的难度也会很大。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找的人也该到了吧?要不要先打翻几个呢?” 看清阵法的奥妙和打倒几个人以减轻压力,两个念头在秦漠阳心头翻滚,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正踌躇间,见阵里又走进一人,认得是天台宗居嘉平,那晚在自习室里照过面的熟人。暗想:“这家伙也来凑热闹了,他的功法平平,修的还是佛门,怎么总和这些人道门的人搅和在一起呢?”说道:“小和尚,你也来了。”“土”方位那个姓史的秦漠阳虽然没见过,但从他出手来看是道门玄功无疑。 居嘉平怔了怔,说:“我不是和尚。” “你不是佛门弟子么?当然就是和尚了。”秦漠阳逗他说。 “佛门广度有缘人,也不是非要当和尚才能修佛。”居嘉平合什垂目答道,若换上僧袍戴上僧帽,倒真像个小和尚。 秦漠阳心头好笑,没想到天台宗这小子倒是个老实人。 阵中的卢群三人见秦漠阳和居嘉平闲扯,根本没把自己几人的攻击当回事,大感没面子。但三人的合力的确不能把秦漠阳怎么样也是明摆着的。卢群大叫道:“居兄弟,守好你的位置,我们一起来。” 居嘉平点点头,踏上了“金”位。秦漠阳顿时感到眉心一痛,不由警惕起来。 身周四人站了四个方位,居嘉平的入阵将原先三人的力量联系了起来。由土、金、水、木,最后发动攻击的仍是卢群,但秦漠阳的压力突然之间大了数倍。四人联手攻击,不仅速度变快,威力也大了许多,远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秦漠阳内心一凛,虽然眼下还应付得了,而且通过居嘉平的入阵让他对阵法的了解又深入了一些。但若再来一个人,让他们五人成阵,威力恐怕再翻一翻都不止,那时自己还能不能应付得了呢? “还是先放倒两个吧,只要打断了他们的联系,这个阵法就成不了气候了。”秦漠阳打定主意,正准备下手,一直空缺的“火”位上出现了一人,正是那晚在自习室门口出现的那个女生。 第35章 战阵(下) 这个五行奇阵的五个方位依次按金、水、木、火、土排列,临位相生。只要五行方位上都有人来把守,便可以合五人之力攻击阵中之人,而且任何一个方位都可以做为进攻点,这个道理秦漠阳早已经看出来了。 守阵的几个人虽然实力平平,但五人的合力却不可小觑,秦漠阳见那女孩进入阵中,立即朝徐昌隆攻去,期望能将这人打倒,破掉五人之间的联系。但徐昌隆身前便像是立起了一道屏障,就像那晚姜延和用《雷霆九式》中的心法化解各人的攻击一样,将他的攻击完全化解掉了。 那女孩见秦漠阳脸露诧异之色,得意地说:“你还是乖乖束手吧。” 秦漠阳斜了这女孩一眼,冷哼一声,说:“就凭你们几个,还差得远呢!” 女孩说:“小宗派的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身陷阵中还敢嘴硬,就让你见识一下吧。”说着扬起了双手。 自她进入阵中后,几人的攻势便停了下来。这时她一出手,攻击点便转到了“火”位。五人合击,声势的确惊人,自天而降的火焰立即将秦漠阳笼罩起来。 秦漠阳在念珠中练了许久,对于应付各种“火势”算得上颇有心得。只可惜五行融合后,念珠中变得太平起来,没有了那些浑身冒火的怪兽、怪人。他有心试试实力到底提升了多少,却没有了机会。 这时当头而下的火势比起他在念珠中所见虽然强了一些,但他自身却已经非复当日。秦漠阳右手上指,于头顶撑起一片水幕,用得仍是《雷霆九式》中的心法,但所托借的功法却大不相同。 火焰撞到水幕,立即消散于无形。那女孩没料到秦漠阳轻易化解了五人合击,脸色不由变了变。 秦漠阳微微一笑,说:“小姑娘哪来这么大火气,当心玩了火晚上会尿床。” 女孩气得涨红了脸,接连摧动攻势。 秦漠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是换了别人做进攻点,五人合力之下他应付起来绝不轻松。火脉元息功法虽然大多攻击范围广,但速度也较慢,加上他的经验,防守起来不成问题。他一边应付,一边寻找破阵的关键。 秦漠阳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大大越过五人的预料。那女孩见一时之间奈何不了秦漠阳,反而渐渐静下了心,将攻击点交了出去。五行元息各有特点,五人的多点攻击立即让秦漠阳感到有些吃紧。 幸好秦漠阳入阵之后,面对的攻击是由两人逐渐增至五人的,对阵法有了一定的了解,应对这种合击有了一些经验。要是他一进来就面对五人联手,此时恐怕已经糟糕了。 他能顶住五人的合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几个人实力都不强,展开攻击前有若干征兆。就是卢群的排云电那种速度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来采取应对措施。 在阵中周旋了一会,秦漠阳慢慢适应了五人的攻击,可是却找不到破阵的关键。他处在阵法中心,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对自己的削弱,真元的消耗却比平时大了许多,不由渐渐着急起来,暗想:“总不能跟这些人一直这样耗下去吧?” 其实秦漠阳的真元还非常充盈,其他五个人就是靠阵法之利也未必耗得过他。但由于真元来得与众不同,消耗之后没法靠打坐引气来补充,他就特别在乎这一点。对挑事的这五个人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教训一下就行变得痛恨起来。 徐昌隆见秦漠阳的脸色阴沉下来,应付几个的合击也不像开始时那样轻松随意,叫道:“这小子要不行了,大家加把劲!”可惜由于说话露风,另外四个人没听清他说什么,但这几人的心思却都差不多。 女孩又收回了对攻击点的控制,接连对阵中挥出火焰。她的功势虽然速度不是最快,但这阵法在她的带动下,变化却最多。 秦漠阳深吸一口气,暗暗想道:“既然找不到阵眼,那就试试以力破之!”一手撑起水幕,一手挥出“气旋刀”,划开火焰朝那女孩击去。 五行生克中,南火克西金。那女孩见秦漠阳竟然用金脉元息来攻击自己,还道他明知不敌,心里生了惧意,变得晕了头,心中一喜,急摧火势。 秦漠阳大喝一声,真元急转,金脉元息狂涌而出,“劫气斩”幻起耀眼白光,破开火焰,直取“火”位。 那女孩见睁睁着着金脉气旋破开火焰而来,却根本无力闪避。一声巨响之后,气旋四散,火焰被卷得没了影。五方位上的人同声闷哼向后倒去,鲜血从嘴中涌出。一个五色圆盘从那女孩身上掉出,跌入雪中,五色光彩仍透雪而出,煞是好看。 夜空中雪花飘落,阵法之外的迷雾散去,周围的景致显现出来。刚才几人交手的地方,仍然平整如初,似乎那一场战斗根本不是在这里发生的。 五行奇阵的攻守完全靠阵中之人带动,攻击与防御的力量也完全看阵中人的实力。秦漠阳这全力一击,不仅破掉了五人的防御屏障,破掉了阵法,更因五人气息相通,同时伤了五人。 秦漠阳上前几步,冷冷注视着那个女孩。破阵之后其余几人已经昏厥,反倒是这女孩受伤最轻。她见秦漠阳走近,脸上显出惊恐,抬了一下手,两眼翻白,居然晕了过去。 这一下有些出乎秦漠阳的意料,怔了一下,右手探出,五色圆盘破雪而出,跃入他手中。 第36章 法宝与阵法(上) 秦漠阳凝视手中的这个小小圆盘,白、黑、绿、红、黄五色扇形分布,交界之处融合在了一起,于中央形成一个漩涡。一阵阵奇异的道力自手中透入,虽然不像手握元丹时可以引入体内,但却能明显得感到五行元息逐一显现。心想:“原来是靠这个东西来布下的阵法。我说嘛,就以他们几个的能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布下一个这么厉害的阵法。” 上一次姜延和给他说教室动手几个人的姓名时,单单露掉了这个女孩的名字,所以他只知道这女孩是昆仑派的。圆盘既然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应该是昆仑之物。这女孩对阵法的调控、运用强过其他四人许多,也说明了这一点。 秦漠阳所见过年轻一代的玄门修士中,这女孩的实力也就比在场的其他四人强上一些。不过她身上的这个宝物却是十分玄妙,如果守阵的五人对阵法再多了解一些,现在恐怕他还在阵中乱撞,说不定真元耗尽也出不来。 他顺手将圆盘收入玉貔貅内,再看雪地中那女孩。老实说这女孩相貌很是不凡,放在校园这个大环境中,绝对算得上是极品了。只不过秦漠阳向来对于刁蛮任性的女孩缺乏好感,此时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目光一转,见其他四人都是气阻经脉而晕厥,重的伤并不算重,过上一会应该就能醒转。这些人修为虽然不高,但区区一点风雪,料想也冻不坏他们。只是让他们风凉一会,算是便宜的了。 主意既定转身便走,突又想到:“那女孩虽然可气,但要是晕在那里,被人强*奸或者什么的,自己可是百口莫辩。现在的世界可不太平呐!”想到这又返回身,在那女孩额头上轻轻一拍。想了想,又在她两边脸上狠狠拧了两下,心中大感解气。见那女孩哼了一声便要醒转,连忙使个遁法,直接到了远处。 ※※※※※ 风大雪大,对于考前紧张的自习室资源却没有任何影响。 秦漠阳来到蓝月和梁晓雅上自习的教室时,这里已经没有空位了。他在两人中间坐下来后,梁晓雅就把笔记放到了他面前。他摊开笔记本抄了几行,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刚才通电话时,蓝月只是说了上自习的教室便挂了电话,秦漠阳还以为是因为在教室里说话不方便的原故。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从进教室一直到坐下,蓝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数落他,除了点了下头,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她怎么了?”秦漠阳小声问梁晓雅道。 梁晓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秦漠阳侧过头,见蓝月专注地看着课本,心想:“可能是考前压力造成的吧,要不就是那啥啥了。女人嘛,一个月总有几天不正常。” 又抄了一会笔记,梁晓雅递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你不用抄了,太费时间。” 秦漠阳点了点头,表示感激。这笔记本上的内容便像是中学时梁晓雅为他补习时一样,写明了所有重点,并且对老师强调的考点做了标记,根本就是专门为他写的。 不过不抄笔记他又觉得十分无聊,看了一会心思就到了别的地方。 “那几个家伙应该不会还躺在雪地里吧?那女孩醒过来,好歹会拉他们一把。要是他们找到自习室来,我和他们比划比划,倒也是件有趣的事。不过他们会不会打输了,回去找大队人马来群殴我呢? “我以寡敌众,虽然英雄了得,可弄不好就会吃亏啊。回头得跟我那老师兄商量,我们先极宗也要广收门徒,人多势众才好。不对啊,我是先极宗宗主啊,这事我说了算数,只要告诉他一声就行了,嘿嘿。也不知道他想没想出捕捞九色贝湖鱼的方法。” 想到这扭头看了眼身边的梁晓雅,仍然专注于课本当中。 “管他想没想出办法,一个月后考完试,去贝加湖碰碰运气总是应该的。我有一颗避水珠,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算起手里的法宝,比初得玉貔貅时又多出几样。 一个是从苗思天手里得到的金蝉,当时因为只有单脉元息,无法使用。五行融合之后又还没有试过,这东西要是能使用的话,是个防守的好东西。 还有一样就是四季谷中带出来的大丹炉。听娄聃岳说,用这丹炉炼药,成功几率大大提升。炼化五行元丹时,也要用到这东西。而且这东西还是通往秘境的门户,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再有就是刚才得到的五色圆盘。这件宝物虽然玄妙,但秦漠阳却没想占为己有。一是这东西得自昆仑派,天下第一道门当然不好惹;二是他拿这东西主要是想用来印证阵法之学,只要弄通了这圆盘所含的五行奇阵,便可以随处布出阵法,比带件法宝在身上要强多了。 除了这几样后得手的,玉貔貅中还有一个小瓶,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有那个念珠,应该还有别的用处。另外那片隐身叶被破掉了也有些可惜,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复原。 秦漠阳看着梁晓雅的笔记,脑子里却开始盘算着该怎么试那几样法宝的用处,以及如何利用五色圆盘来提高自己的阵法之学。一想到五色圆盘随时可能被昆仑派的人要回去,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结束了自习,回到自己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 第37章 法宝与阵法(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漠阳终于进入了规律的生活节奏。白天在学校里打发时间,晚上则独自研究阵法之学。 虽然大丹炉放在地下室中,就算有人要偷的话,根本连门都出不去。但谁知道有没有人拥有类似于玉貔貅的东西呢?把一个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并不算安全的地方,秦漠阳放不下心。所以他大多是呆在地下室里,只有需要较大的空间来印证时,才会进入到先极秘境中去。 《无极诀》所载的内容极为深奥,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领悟贯通的。秦漠阳对此早有预见,也并不着急。只是因为考虑到五色圆盘随时有可能会被要走,他把这一段时间的主攻方向放在了五行奇阵上。 那天他一拳打掉徐昌隆满嘴牙,主要是嫌这小子的嘴太臭、人太嚣张,那时对先极宗还没有多少认同感,只不过是打着个旗号行事而已,因此只有极少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方辱及了先极宗的声誉。 研究了数日《无极诀》后,他对先极宗的前辈越来越钦服,渐渐觉得身为先极宗传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五行奇阵实际上是阵法的一个大类,可以衍生出无数种变化。但不管怎么变,其根本却是一致的。 五色圆盘所幻化的阵法,变化非常玄妙,那天五人利用它攻击秦漠阳时,所发挥的变化只是极微小的一部分。但在《无极诀》中,寥寥数语便揭示了其中的关键,另外还有数十种变化,却是五色圆盘所不具备的。 不过要是没有五色圆盘,《无极诀》中关于五行奇阵的讲述秦漠阳恐怕看上一两个月也不明所以。两者相结合,再加上秦漠阳初入玄门积累下来的对五行融合生化的认识,使得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五行奇阵的掌握突飞猛进。 五行奇阵学习到后面,因为五色圆盘已经无法演示相关变化,他的进度变得慢了下来。不过有一些内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玄门中人之间的比拼,衡量实力高下一般包含三个方面:一个是本身的玄功,一个是阵法,再有一个就是法宝。而按照《无极诀》所述,不管是哪一类法宝,其功效是什么,其实都是一种阵法,只不过比较特殊而已。 书的最后一部分为《器阵篇》,专门讲述这方面的内容。只不过没有一条是教人如何炼制法宝,通篇都在讲阵法与法宝之间的联系以及转化。 秦漠阳看得非常吃力,绝大多数东西都看不懂。这部分内容被放在书的最后,恐怕也要将前面的内容领悟之后才能研习。 苦尘版《无极诀》中,不仅有原版内容,还有很多为了帮助后人学习理解,苦尘自己加注的说明文字。在五行奇阵那一部分中,这种文字帮了秦漠阳不少的忙。可整个《器阵篇》中,没有苦尘加注的一个字,想必就连他也没研习到这里。 但这些篇章所透露出的内容,在秦漠阳眼前犹如开启了一道新的门户。 提升实力,真元修为当然是最重要的一环,但法宝与阵法却绝不可小视。威力巨大的阵法与法宝,所凭借者为天地之间的五行之气,其势自然无穷无尽。若能将《无极诀》钻研透彻,实力的提升可不是一点半点。 秦漠阳觉得自己模模糊糊抓住了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又说不上。能肯定的一点是,那会和自己的修行有关,一旦明悟,真元修为将又会是一次飞跃。 ※※※※※ 当了十多天的正常学生后,秦漠阳迎来了作为学生最重要的一件事:考试。 因为考场设在小阶梯教室,坐在倒数第三排的秦漠阳有着地势之利。对于正常人来说,考场所设置的间隔距离是无法让后排的人看清前面卷上的东西的。但秦漠阳的眼睛却能清晰地捕捉到前排十多米处试卷上的每一个小数点。 在参考了多位同学的试卷后,秦漠阳完成了自己的答卷。最终还有些不放心,取出作弊法宝“偷窥镜”,和远在教室另一角的梁晓雅对照了一下,答案相同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三,这才放心的交了卷子。 看到不少同学还在认真答卷,秦漠阳心中有些不安。自打进了学校,他就没有认真学过一天学校里的知识,真正的滥竽充数。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蹦出许多条理由来给自己开脱:不少人说过大学里学的东西,以后工作时能用上两成就算极为了不起了,完全用不上也毫不稀奇;当下大学毕业生找不着工作的人极多,即便是他们这所著名学府,毕业后没工作的一样大有人在。可见大学里学了什么,或是在哪上学甚至不上大学,差别并不会太大。再说了,要是真能得道登仙,这些东西更是狗屁不相干。 他想到这便释然了,长舒了口气,心想:“听说有种道法叫‘天眼通’,并不太难学。学会之后,功效和‘偷窥镜’相似,而且范围与个人修为相关。以我现在的水平,要是学会了,百米之内应该可以互细无遗,比‘偷窥镜’可强太多了。这样算来,那镜子岂不是一件非常垃圾的法宝?” 他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打开。一开机便是一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号码是娄聃岳的。虽然一直扮演着名医的角色,在外人面前显得超凡脱俗,但作为一个商人,娄聃岳是不可能不配备手机的,只不过他极少给人留号码罢了。 第38章 短期打算 秦漠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回过电话,娄聃岳说:“今早我收到了齐云宗的书信,赵涵易问我们进展如何了。” 秦漠阳皱了皱眉,说:“不是说好三个月么,这才一个月。” 娄聃岳说:“赵涵易此次来信虽然要的迫切,言辞却比头次要客气多了,也未曾有过逼迫之言。” 秦漠阳哼了一声,说:“这种面子上的事情,有个……”他本待说“有个屁用”,一想自己虽然算是宗主,但娄聃岳却是师兄,还是自己大了几十岁的老师兄,便收掉了脏口,问道:“你是怎么回复的?” “还未曾回复。” “哦。那你的进展怎么样了?” “已经接近成功。我欲向他们讨上十几颗元丹,回谷试炼,然后还需你试丹。” 秦漠阳笑了笑,说:“回谷就不必了,丹炉我带了出来。试丹嘛,我也是义不容辞。不过你问他们要十几颗元丹太少了。齐云宗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搜刮了多少元丹,至少得问他们要一百颗。” 娄聃岳听了也笑道:“那是不是太多了,如今元丹可不容易得啊。” “嘿嘿,为难他们一下也好。做事不付出代价怎么成呢?” “好,那我便这样回复他们,不过须用宗主你的名义。” “但用无妨。”秦漠阳说完自己笑了笑,好像还真找到些当宗主的感觉,问道:“那捕捉九色贝湖鱼的方法你找到了么?” “我于典籍中查到,只须在鱼死前取其皮、骨,冰封保存,两月之内皆可入药。” “呵呵,那好,过些天我们就去弄。”秦漠阳一听大为高兴。想想也是,先极宗是弄药高手,对于采药存药怎么会不在行呢?就是理元堂里卖的普通蜡封药,放上百年里面的药也不会变质。 “还有一事有些蹊跷,昨晚昆仑派的一人来找我。” “昆仑派?姜延和?” “对,就是他。” 昆仑派的人秦漠阳就知道两个,叫得上名字也就这么一个。但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去找娄聃岳的,便是姜延和了。 在破了五行奇阵后,秦漠阳做好了迎接那几个人报复行动的准备,行动极为小心。但过了这么些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人也是一个不见,仿佛从学校里消失了。上门要五色圆盘的昆仑派门徒也没出现。 蓝月倒是没过两天就回复常态,时不时对秦漠阳摆出姐姐架子,训斥上两句。但姜延和却再也没在她身边出现过。要说姜延和不知道这事,秦漠阳是绝对不信的。那个女孩和姜延和怎么说也是同门,而且关系绝不一般,要不然姜延和为什么在介绍教室里那几个出手的人时,偏就漏了那女孩呢? 秦漠阳问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开办理元堂来,受昆仑派的照顾颇多,起初也只当他是礼节性的起动。不过闲聊了几句,他便问起了你的情况。我只说你是先师遗命所收,得传宗主之位,最近我们才见到,其余均未提及。” 秦漠阳忍不住笑了,那晚他忘了和娄聃岳交待这件事,没想到两人又编排到了一起,还真是命中注定的师兄弟。其实要想将秦漠阳入先极宗这番话编排得顺溜,这种说法是最容易被想到的,也并非完全是巧合。 “我说老师兄,你和昆仑派的交情好像不错啊。” “那倒也不是。昆仑派为道门之尊,做些扶弱济贫的事,是他们千百年来自承的本分,同时也通过这些行为彰显其尊崇地位。” “原来是这样。”秦漠阳心念一动,问道:“那齐云宗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昆仑派就没有点表示么?” “齐云宗所诛者大多为魔道,昆仑派虽有不满,却也不好直接干涉。至于内中是否还有其它纠葛,就非我能知了。不过‘猎鹰’曾因此事警告过赵涵易,齐云宗也只是在明面上收敛了一下,暗地里仍行其事。” 秦漠阳奇道:“‘猎鹰’?那是什么宗派?”那晚娄聃岳给他讲了各大玄门,却没有提及过这个“猎鹰”。 “并非宗派,而是政府辖下,由玄门之人组成的特警。全名为‘华夏猎鹰’。” “哦。”秦漠阳想起了杨波和谢宝泉,这两人以及他们的师父李满良应该就是这个组织的。想想也不奇怪,道行高深之人虽然大多不问世事,但若为害起来,力量就十分恐怖。要是没有个能制约玄门中人的政府组织倒是奇了,光凭普通的警察和一般意义上的特种部队,根本奈何不了玄门修士。 娄聃岳说:“提及‘猎鹰’我倒想起一事,凡玄门宗派,须向政府报备。虽然只是个形式,但这样才算是合法。于我们小宗派来说,更是必须了。” 秦漠阳没想到玄门还要受这种制约,不由皱了皱眉头。不过娄聃岳话也说得很明白,像昆仑、齐云那种大宗派,也不是必须的。先极宗这种小宗派,恐怕就少不了了。说道:“就算是报备了,齐云宗一样会来,这事先放放再说吧。你就按我们刚才的意思给齐云宗那姓赵的家伙回信,等我考完试,我们就去贝加湖弄鱼。” 挂掉了电话,秦漠阳继续朝宿舍走去,低头寻思:娄聃岳带来的消息,大多都算是好的。应付齐云宗,昆仑和‘猎鹰’的力量都可以借助一下。如果有足够吸引这两股力量的理由,不怕他们不下水,可我们有这本钱么? 抬起头来,见路口站着一人,正是刚才和娄聃岳提到的姜延和。 第39章 揭小节,诱强援 “这么巧啊!”秦漠阳迎了上去,故意问道:“在等人么?” “对,等你。”姜延和还是保持着那种一贯的微笑。 “等我?”秦漠阳眨了下眼睛。 这时路上没什么人,姜延和拱了下手,小声说:“前次不知秦兄你是先极宗主,多有失敬之处,还望海涵。” 秦漠阳摆了摆手,说:“嘿,什么宗主不宗主的,加上我那老师兄,一共就两个人。还不是谁想来捏一下就捏一下,谁要来踩一下就踩一下?说起来姜老兄你可是对我们最客气的呐!” 姜延和说:“秦宗主言重了。你年纪虽轻,功力不同凡响。当今玄门青年俊才,当以秦宗主为翘楚。” 秦漠阳心说:“不同凡响?当我是神仙放屁?以前倒没发现这家伙还会挺会拍马屁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这些话,要说秦漠阳心里没有一点喜悦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姜延和在说出这番话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有些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品评。大概是其所处的地位而养成的习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落在秦漠阳耳朵里,就有些刺耳了。 秦漠阳淡淡笑道:“在昆仑传人面前,说这些那不是在夸我,是损我来着。” 他尽管心中有些不爽,言辞上还是给足了姜延和面子。娄聃岳跟他提过,姜延和年纪不大,却是昆仑派在京城的一个重要人物,当然就是现阶段秦漠阳要拉拢借助的对象,没必要争一时口舌之利。 “你太谦虚了。”姜延和微笑道,见路上人渐多,说,“秦兄,借一步说话如何?” 秦漠阳点了点头,示意姜延和先行。两人一前一后,竟然又走回了刚才秦漠阳打电话的地方。 姜延和随手放出一个禁制,秦漠阳识得是隔音障。姜延和有传音的能耐,这本事虽然不难,但秦漠阳还真就不会,这个禁制自然是为他设下的了。 “不就是讨要个东西么,用得着这么谨慎?”秦漠阳心里冷哼了一下。 姜延和开门见山地说道:“前些天的事,汪菲跟我说过了……” 秦漠阳插话道:“汪菲就是那个女孩?” “嗯。”姜延和点了点头,“秦漠阳宗主有所不知,她一向受师父宠爱,行事有些任性……” 秦漠阳听姜延和左一个“秦宗主”又一个“秦宗主”,无非是在提醒他双方地位悬殊,忙打断道:“女孩子家嘛,难免,呵呵。你放心,我怎么会和她一般计较。”一翻手取出那五色圆盘,递到姜延和面前,“这是你们昆仑派的吧?就交给你了。” 姜延和拱了拱手,笑着说:“秦宗主胸襟似海,在下十分佩服。” 秦漠阳说道:“姜老兄,你再这样说,我干脆找个地方碰死得了。”心想:“你小子深谋远虑,早早送来一颗理元丹套下交情,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嘿嘿,我才是十分佩服啊!” 姜延和连连道谢,接过五色圆盘收了起来。 秦漠阳说:“我师兄那里受贵派照顾颇多,姜老兄你这么客气,真让我汗颜呐!” 姜延和说:“同为道门中人,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尊师兄娄先生那里也帮过我派不少忙呢。” 秦漠阳说:“倘若都像贵派这样,我也就安心了。”说到这故意顿住,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又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姜延和问道:“秦宗主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秦漠阳苦笑着说:“我先极宗人单力薄,被人欺上门的事……唉,算了,还是不说了。” 姜延和说:“秦宗主请放心,前些天那件事,九宫、王屋以及天台的尊长们肯定是不知道的,也不会允许门下这样胡作非为。秦宗主你不再追究那几个小辈的责任,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那天在西门附近,阵中五人明显是以汪菲为首,阵法也是她布下的。姜延和这番话等于是代汪菲等人向秦漠阳揭过此事。 这事原本就是汪菲等人挑衅在先,又设阵伏击,再加上言语中对先极宗极为不敬,秦漠阳占了个“理”字,打伤几人也不过是小施惩戒。如果一味表现的软弱,只会让人家认为你好欺负,秦漠阳事后再想起这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这个世界黑的有时可以变成白的,有了姜延和的话,秦漠阳就真正可以放心了。看来汪菲对姜延和说起这件事时,并没有歪曲太多。 不过秦漠阳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那天明明在教室里姜延和跟汪菲等人较量了一番,到头来却还是他来出头。而且听姜延和的语气,辈份还在汪菲等人之上。要知道世俗世界对于师徒、同门的辈份已经非常模糊,但在玄门之中却还是守得极严。 这些疑惑自然不好当面提出,秦漠阳也只是想想,懒得去深究。他也拱了下手,说:“有姜老兄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所担心的,却是另一件更为难的事。” 姜延和说:“秦宗主请说,只要我能尽得上力,绝不推辞。” 秦漠阳顾作犹豫状,负手踱了几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定,说道:“想必姜兄你知道,齐云宗近些年来,以伏魔卫道为名,做了不少事。在他们所诛之人中,有不少先天元脉者。” 姜延和点头说:“确有其事。” 秦漠阳说:“我先极宗先辈曾有过一法,能将元丹融炼。这本为我宗不传之秘,连我和我师兄都不知道。不知齐云宗从哪里知道的,前些天他们赵宗主发来书信,向我们讨要这方法。我和我师兄只好拼了命去找。只是失传多年,一时半会怎么找得到。赵宗主那里逼得又急,我师兄急得胡子都快掉光了。唉,说不定过上几个月,天下道门可就再没我们先极宗啦!”说到后来一脸悲愤,只是情感投入还不够强烈,没能挤出眼泪来。 〓〓〓〓〓〓 各位书友,请给我砸些推荐票吧,谢谢啦! 第40章 先极三宝(上) 姜延和听得皱起了眉头。门中师长说起齐云宗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也是深以为忧。若是由得他们乱搞下去,不知天下要有多少先天元脉者遭殃。等齐云宗实力坐大,总有一天会威胁到昆仑派的地位。不过这事牵挂太大,根本不是他能说了算的,顶多表一态,不能许下什么承诺。 他想了想,说道:“强索他派秘技,玄门中断无此理。秦宗主请放心,我即刻会向门内尊长报知此事。” “还请贵派主持仗义。”秦漠阳觉得自己的表演就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话谈得差不多,两人回到大路上,姜延和向校外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向他们派里的人通话去了。 秦漠阳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昆仑派对上齐云宗,恐怕要谋定而后动,不然弄砸了昆仑派会大没面子。也不知道两个月对他们来说够不够。其实老师兄的提议也不错,让猎鹰再插一腿进来,齐云宗怎么也得思量思量吧?不过这还是应该等到收了齐云宗的元丹再说。” ※※※※※ 应付完下午的考试,秦漠阳去了娄聃岳的住所。虽然早料到这个老师兄挣了不少钱,又挺会享受,住的地方绝对差不了,但看到娄聃岳位于郊区的别墅后,秦漠阳还是小吃了一惊。 大院四周小河环绕,还围着一圈柳树,门口还有两座石狮。里面是古典园林式的结构,处处透着东方特色。这样大的房子就是放在古代,也只有富户才住得起,更何况是土地资源并不充裕的今天,又是寸土寸金的京城。 “老师兄,这些年你赚了多少钱啊?”秦漠阳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仗着师父留下的方子,马马虎虎算是千万小富吧。”说起这个话题,娄聃岳很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房子就不止这么多钱,再加上药厂、药店,远不止这个数吧?” “我说的是存款。”娄聃岳老脸一红。 秦漠阳笑道:“老师兄你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干脆把理元堂弄上市吧。” “说笑了。现在的规模已经是我的极限,再大就弄不来了。” “你一个人不行,可以收些徒弟嘛,省得我们先极宗就咱们两个。” 两人说话间到了中间的院子里的假山旁,娄聃岳伸手在山石上触了下,二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通道。由此下去,底下的空间竟然比上面还要大,当中摆着几个丹炉,周围的格子上放着一大堆半成品的药丸。娄聃岳虽然有药厂,但最关键的成药步骤都由他在这里亲自完成。 秦漠阳说:“看来我把这房子的造价说低了,应该再翻一翻。” 娄聃岳似乎有些受不了,说:“理元堂是我先极宗产业,这些可算在宗主你名下的。” 秦漠阳笑了笑,说:“那是你劳动所得,我怎么可以无功受禄呢?”见到丹炉下面由阵法供火炼药,心中暗赞不已,先前可将这老师兄的本事瞧得小了。 娄聃岳邀秦漠阳在旁边坐了下来,说:“宗主你刚才说的收徒之言,可是当真的?” 秦漠阳说:“怎么?有困难么?” 娄聃岳苦笑道:“有志于求道的,怎么会来我们这里?随便找些人来,也没什么用。” 秦漠阳说:“慢慢发展,合适的人总会有的。” 娄聃岳拿出齐云宗送来的书信以及拟好的回复放在秦漠阳面前。秦漠阳扫了一眼,点头道:“就这么回复吧。今早和你通过电话,我就见了姜延和。跟那小子谈了谈,相信昆仑派不会对齐云宗的行为袖手旁观的。只不过要想抗得住齐云宗,我们还得多靠自己。” 娄聃岳点点头,说:“反正现在还没和齐云宗撕破脸,见机行事亦无不可。” 秦漠阳见这位老师兄明显信心不太足,只是报着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态度,从玉貔貅中取出大丹炉,置于中央空地上,有心让他见识一下先极秘境,唤起些信心来。说道:“老师兄,咱们进去瞧瞧。” 娄聃岳见到大丹炉,脸上显出些激动,起身站到秦漠阳身边。秦漠阳取下玉貔貅,嵌入丹炉中,说:“意念进入貔貅里就成,你先进。”娄聃岳点点头,伸手按在玉貔貅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修道之人意守是最平常之事,娄聃岳断不会连这个都不会。秦漠阳奇道:“怎么回事?”伸手按了上去,身子一震,便到了秘境之中。 “怎么我进得来他进不来呢?”秦漠阳愣了一下,又从秘境出去。 娄聃岳见秦漠阳面带疑惑又出现在丹炉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恐怕是跟玉貔貅认主有关。” “认主?” 娄聃岳解释道:“这玉貔貅最是通灵,向来为我宗宗主佩戴。戴上它超过七日,玉貔貅便认此人为唯一主人,他人再无法使用。除非它原来的主人死掉七日之后,玉貔貅失了灵系,后来的拥有者才能使用。” “哦。”秦漠阳恍然大悟。好的法宝都有灵性,善能识主辨人。法宝和主人之间的心意相通便是所谓灵系了。他最早得到玉貔貅后,又过了好些天,才无意中打翻笔筒,就此发现了玉貔貅的秘密。如果一回去就琢磨的话,那时杜昂挂掉不足七天,怎么琢磨也不会有结果,说不定会当成一件普通玉饰丢在一旁,不知这算不算天意。 他又问道:“这么说,当年闻千山从我们师父苦尘那里抢了玉貔貅,过了七天还用不了,岂不是知道师父当时还没……仙去?” 第41章 先极三宝(下) 娄聃岳说:“那倒未必。若是持有者修为超过玉貔貅主人甚多,便可以以力破之。闻老贼修为极深,当时就可以破了师父和玉貔貅的灵系。” 秦漠阳还有些不甘心,问道:“除了这两种途径,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娄聃岳摇头道:“绝对没有了。师父当年从未带我进过秘境,也是因此吧。” “不对啊。秘境中有一个天台,上面有好几块打坐练功的石头,应该能进去很多人的吧,不然要那么多石头干什么?难道那么小的一块地方,还讲究方位么?” 秦漠阳说出自己的疑惑,娄聃岳也无法解释。苦尘死于意外,没能交待他太多的东西。 对于进不了秘境,娄聃岳很是遗憾,问了些秘境中的情况,秦漠阳都以实相告。 娄聃岳叹道:“那秘境真是我先极宗圣地。书房之中所放实乃无数先辈之心血。于那个天台上打坐,自然可加快修为提升。还有那丹炉,如我所料不差,里面的那丹炉才是本体,外面这个不过是其影。用里面的丹炉炼丹,成功几率要胜过外面这只许多。” 秦漠阳见到老师兄这个样,安慰道:“你要炼什么要紧丹药,可以教了我方法,我到里面去炼。那些书也可以慢慢拿出来,嗯,实在太多的话,你需要什么,我进去给你取。” 娄聃岳笑了笑,说:“那最好了。玉貔貅为我先极宗三宝之首,除了其本身外,恐怕更多是因为连接着那秘境。” “先极宗三宝?另外两件是什么?”秦漠阳听到法宝,兴致极高。 娄聃岳说:“另外两件是天寻镜和伏魔瓶。” 听名字似乎是不错的东西,秦漠阳急切的问道:“那是两样什么法宝?有什么用处?你见过么?” 娄聃岳说:“我未曾见过,也未曾听师父提及过,是从典籍中看到的,要不然也不会知道还有先极三宝之说。天寻镜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圆镜,伏魔瓶外形应该是个青瓷小瓶。” 秦漠阳从玉貔貅中拿出“偷窥镜”和青瓷小瓶,说:“是不是这两件东西?” 娄聃岳把两样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和书上说的一样。” “这两样东西,再加上玉貔貅,就是我们先极宗三大法宝?”秦漠阳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不知道青瓷小瓶的作用,可那个被他命名为“偷窥镜”的天寻镜,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玉貔貅放在一个档次的东西。 娄聃岳指着天寻镜说:“据说这件宝物有搜天索地之能,方圆千里之内,无论天上地下,都逃不过这面镜子。” “方圆千里?”秦漠阳快要崩溃了,“你试试吧,不过几十米。难道是我的方法不对么?” 娄聃岳拿起了天寻镜试了试,同秦漠阳一样,镜子中映出的范围越过三十米,还出不了他的院子。不过这镜子能映出地下的东西,倒是秦漠阳以前没想到的。 “难道是赝品?不像啊!”娄聃岳疑惑地说道。 “算了,不管是不是赝品,你说说这个小瓶有什么用。” “这小瓶能收妖伏魔,炼出其内丹。” 秦漠阳拿起伏魔瓶,闭上一只眼看了看里面,说:“这东西是不是对准目标,‘飕’的一下就收进来了?要不要念什么咒语? 娄聃岳说:“书上记载不详,也未提及过咒语,但应该不是这般用法的。我只知道这瓶子有一样能耐,收伏异兽时,往往会碰到异兽自知不保,自爆内丹企图与敌同归于尽的情况。若有此瓶,便可趁机收了内丹。” “这么厉害?”秦漠阳咋舌道。自爆内丹的情形他亲身经历过,要是那时杜昂吐出内丹企图自爆,却被人拿着伏魔瓶给收走了,非得被当场气死不行。 随后他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位带着先极宗三宝的前辈,用天寻镜搜索灵兽之类的东西,找到后就用伏魔瓶收了,炼出内丹收到玉貔貅里,再带到秘境的大丹炉中炼成修道灵药,大吃特吃,就此得道飞升。 他放下瓶子说道:“原来我们先极宗先辈,做的事和现在的齐云宗也差不多啊。” 娄聃岳有些愕然,说道:“并非如此吧。看先师遗稿,先辈们收伏的多为异兽。” “那是,那是。”秦漠阳笑了笑,两人都不再往这方面深谈。 寻天镜和伏魔瓶两件宝物,不管是不是真的,对秦漠阳目前来说用处不大。他收起了两件东西连同那个大丹炉,说:“老师兄,你这里地方不错,我以后经常来拜访你,如何?” 娄聃岳笑道:“你住这里也不打紧。” 秦漠阳说:“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这想法。” 娄聃岳虽然修为平平,但于丹道及玄门中事了解要比秦漠阳强多了,时常请教一下也是好事。就是阵法方面,看娄聃岳在丹炉下布的小阵,以及这房子内外的禁制,显然也有些本事。 接触这些天下来,两人算是真正有了些同门之情。要是去秘境中做些什么事,在这里也比地下室里更让秦漠阳放心些。而且这里比秦漠阳租的地下室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修行也要讲环境不是?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收徒的事。先极宗的门规不多,大多为道门中的普遍规则。还有一些传了多年,于今已经明显过时的,秦漠阳提议取消掉,娄聃岳也没有异议。他在商场混了十来年,深谙变通之道,这些事都由秦漠阳去拿主意。 〓〓〓〓〓〓〓〓 各位书友,请给点票票支持俺,谢谢! 第42章 寒假之始 娄聃岳以秦漠阳的名义发出的书信送出了一周多,就在秦漠阳结束最后一门考试的当天,齐云宗的回信送来了。不过这信是以赵升生的名义发来的,信中说他父亲在闭关,大约还要月余才能出关,到时才能答复,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提。 那次谈话之后,姜延和还没有给出昆仑派的任何消息,秦漠阳也就不问,估计昆仑派的人还在考虑该怎么应对。不管齐云宗是出于何种考虑给出的这种答复,但连试炼的元丹都没提供,不能再怪先极宗不出力吧?秦漠阳和娄聃岳等于又多一个多月的缓冲时间。 这段时间里,在姜延和的引见下,秦漠阳跟学校里其他的几个玄门中人都照过了面。由于他身份不同,自然不会和这些后代弟子过多交往。那几个和他动过手的,更是见到他就绕着走,汪菲则根本连面都见不着。只有天台宗的居嘉平对前事毫不介意,每次见了他,都会点头行礼主,言语中对秦漠阳也是极尽钦佩。 这时秦漠阳才知道,这些玄门中的后代弟子到学校里其实是历练来的,走的门路类似于定向保送生。除了他们学校,京城里其他几所名校也都有这样的人。这些人学习四年之后,再通过相关考核,便可以进入“华夏猎鹰”了,也算是各大玄门对国家的义务吧。 不过很显然,精英弟子都不会派出来做这个。目前“华夏猎鹰”由武当的李满良主理,各玄门宗主还是有私心的,不愿意最得意的弟子唯他人之命是从,也许只有武当才会派出些精英弟子加入“华夏猎鹰”。 这些玄门弟子中,只有姜延和是个例外,他是以正规途径考进学校的,目的应该也不是为了进“华夏猎鹰”。 ※※※※※ 考试结束后,秦漠阳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按照学校的相关规定,有资格评定奖学金,这多少让他有些汗颜,看来以后还是应该低调一些。不过其他同学倒没有什么反应,学校里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他的过去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梁晓雅对自己的成绩非常满意,她将成为最高额奖学金的有力竞争者。一旦拿到,她的生活费就解决了。 这一年的年节来得早,放假后不过十多天便是春节。所以一考完试,还没等正式放假,校园里的人就开始明显减少。 蓝月是放假第一天启程返家的,秦漠阳和梁晓雅送走她后,再回到学园,梁晓雅对着萧瑟冷清的校园,变得沉默起来。她在秦州已经没有了亲友,回去也是孑然一身,还要搭上车费,假期自然是呆在学校里的。 秦漠阳摇头叹息着说:“可怜呐,看来我注定要过个孤单的年了。” 梁晓雅扭头看了看他,说:“怎么,你不去浦海了?” “我老爸老妈马上要出国,过完年才回来。我到浦海那边转一圈,不等过年就得回来。”秦漠阳非常无奈的说。 秦守源马上要到国外去参加一项重要的竞标,林敏不放心丈夫,也决定跟着去,等他们回来,年早过完了,所以秦漠阳计划中的过年团聚也泡了汤。 不过这事情虽然算是比较突然,秦漠阳却早就习惯了,这般做作也是给梁晓雅看的。并且他也并没打算去浦海,而是准备利用年前的时间去找找那几味药材。 按照娄聃岳的说法,隆冬天气正是那几味药药性最好的时节。先极宗在寻药、采药方面有独特方法,于别人十分难寻的药材,用先极宗的方法找起来却不算太难。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利用年前十来天的时间,应该能找到雪域参王和九色贝湖鱼。 剩下的一味天山红雪莲,相对来说就容易了。只要前面进行的顺利,说不定在过年时便能给梁晓雅一个惊喜。 梁晓雅听了秦漠阳的话,眼中却露出了些期待,神情也不像刚才那般落寞。过了一会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秦漠阳说:“明天一早的飞机,你就不用送我了,省得来回跑。” 把梁晓雅送到宿舍楼下,秦漠阳就回到了娄聃岳那里。 这座小院如今已经有了名字,叫做“先极别院”。秦漠阳这里呆了十多天,已经适应了主人的身份,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有客人的拘谨。 到了地下室,娄聃岳正戴了个大口罩炼药,只是对他微微点了下头,仍旧忙手上的事。这次两人一走,大概要十多天时间,娄聃岳得把这些天里主顾们订下的药提前做出来。 秦漠阳在旁看了一会,发现这位老师兄在这个时候极为专注,也不知他的动力是出于对炼丹这项运动的热爱,还是那些丹药带给他的收入。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秦漠阳见娄聃岳拿起一个大青瓷瓶,往每个丹炉里各滴了几滴黑色的**。虽然只是很少的一点,但秦漠阳立即闻到了一股臭味,不由皱起了眉头,伸手捂住了鼻子。随后想些什么,放下手再嗅了一下,果然是那股味道,连忙捂起了鼻子。 终于等娄聃岳把一切都弄好,秦漠阳问道:“老师兄,你刚才往丹炉里滴的是什么东西?” 娄聃岳摘下大口罩,脸上露出笑容,说:“想必你已经闻出来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异味了,把手放下来吧。” 秦漠阳放下手,果然已经没有了那股臭味。说:“果然是四季谷口的臭水,你干嘛放那东西在丹炉里?” 娄聃岳说:“那可不是什么臭水,而是先极泉。虽然味道怪些,但可大大增高成药几率。” 秦漠阳怔了下,问道:“你前几次给我的理元丹,里面也加了这臭水?”见娄聃岳点了点头,再想起那日进谷时见到的一大潭黑色臭水,差点吐了出来。 娄聃岳笑咪咪地说:“先极泉便是直接饮用,对身子也有不少好处。” 秦漠阳摆手说:“这种好处还是你享用吧。” 娄聃岳摇头说:“我也是消受不起啊。” 说完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当晚娄聃岳早早休息,秦漠阳一边参悟《无极诀》中的阵法,一边守着等出药。到天快亮时,五炉理元丹终于炼成。娄聃岳起来后将药交给理元堂的人后,便和秦漠阳一起去了机场,两人开始了寻药之旅。 第43章 初到雅萨 飞机上的时间并不难熬,商务舱的座椅不仅宽大舒适,还有电影、游戏等东西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两个多小时后,飞机抵达了鹿鼎省省会雅萨市。 虽然京城的冬天已经够冷的了,但和位于华夏国北端的鹿鼎省相比还是差得太多。秦漠阳下了飞机,还没走出机场,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的鼻子产生了些许不适,条件反射般打了喷嚏。 “小心着凉了。”走在他身旁的娄聃岳说道。 “没事。”秦漠阳笑了笑。他早已经寒暑不惧,五行融合后,应对寒冷能耐就更高了,更何况还加了一件保暖衣。 娄聃岳的修为比起他来差多了,穿着上和普通人一样,身体有些臃肿。 两人随着人流朝外走去,看上去就像是过年返乡的祖孙。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两人手上没有行李。 快到出口时,秦漠阳看到外面有一块写着“恭迎娄先生”的牌子,举着这块牌子的人个子很高,金发高鼻,正不停地朝里张望。 “怎么是个洋鬼子?”秦漠阳小声问道。 娄聃岳也小声说:“毛夷国的人耐寒,工资也不高,我那主顾最喜用这类人。” 秦漠阳看了看那人的大鼻子,忍不住笑了。 两人出了安检口,快到那个大鼻子面前时,对方终于认出了娄聃岳,放下手里的牌子迎了上来,说:“娄先生,您终于来啦。”讲得是极为正宗的华夏国语。大鼻子看了看两人身后,“您的行李?” 秦漠阳说:“我们没有行李。” “哦,那请跟我来吧。” 娄聃岳点了点头,摆手说:“请。” 大鼻子把两人带到外面的一辆车上,司机也是毛夷国人。 秦漠阳头一次来雅萨市,一路上东看西看,这冰雪之中的城市别有一番风情。不多时,汽车开到了一处宾馆,那个大鼻子把两人带到房间,说:“我们李老板下午会来拜访您。”然后便告辞了。 秦漠阳看这房间的档次,就是放在京城也不会差,问道:“老师兄,你一年从那个姓李的家伙手里订多少雪域参啊?” 娄聃岳说:“他能采到多少,我便订多少。” 秦漠阳笑着说:“怪不得招待你的地方档次这么高,原来你是他的财神啊。” 娄聃岳的理元堂有不少丹药炼制时须用到雪域参。华夏国幅员辽阔,却也只有东北部的几座大山之中才有出产,尤其以鹿鼎省外兴安岭的品质最佳。 雪域参王是雪域参中的极品,生长之地对于普通人来,根本就是生命禁区,所以现在市面上卖的雪域参王,全是年成长一些的雪域参,根本没有真品。 不过雪域参王的许多习性和雪域参相同,沿着雪域参生长地的脉络寻去,把握就会大了许多。娄聃岳之所以通知李老板要来雅萨市,一来有个熟人接待可省去很多事,二来就是了解一下雪域参的生长地点。 娄聃岳见秦漠阳初来雅萨市,对这个北国城市很有兴趣,便说:“下午那李老板来,你若不想见他,我一人即可。” “好,那我出去转转。”秦漠阳并不推托,他见过几次父亲和人谈生意的场面,要么吃吃喝喝,要么一本正经地开会商议,总之都是些极为无聊的事。 从宾馆出来,秦漠阳目地的在街上转了起来。虽然天气极冷,但临近年节,街上行人很多。商场、超市这些个购物的地方更是热闹。秦漠阳想买几件有地方特色的纪念品带回去,看了几处却没有满意的。 走到一家酒楼前,门窗上“当地名吃”几个字分外显眼,里面的场面也是热火朝天。虽然不饿,却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心想:“游玩一个地方,名胜和饮食应该是头两条,不如进去尝尝。” 信步入内,门迎是金发碧眼的毛夷国女子,长得还算不差,但汗毛却过长过密,落在秦漠阳眼里,不由想起“元始人”三个字。 虽然才是下午三点,但当地冬季里白天太短,很多人都是一日两餐,这会正是食客多的时候,容不得秦漠阳在座位上有太多要求,跟着服务员到里面一角的空桌上坐了下来。 秦漠阳让服务员推荐了几道特色菜,抬眼看到旁边桌子上一人抱着一小坛酒喝得正来劲,问道:“那是什么酒?” “是本店自酿的米酒,非常有名的。” “那给我也来一坛尝尝吧。” 旁边桌子上那人听到秦漠阳的话,歪过头来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服务员记了下来离开后,秦漠阳在大堂里扫了一眼,才发现这么多的吃客,只有自己和临桌那位是独自一人,不由想起过去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父母过年总是会回来的,一家人能有大半个月好聚。 过了一会,酒菜端了上来。秦漠阳各尝了一下,味道都还不差。再喝了一口酒,略带甜味,也算是很有特色,暗叹没进错门。 吃喝了一会,旁边桌子上那人时不时的朝秦漠阳瞟上一眼。秦漠阳见那人约摸二十七、八的样子,神情间有些落寞,一双眼神却明亮有神,估计是外出务工一族,过年回不了家的,便冲他点了下头,举杯示意了一下。 那人见到秦漠阳这个动作,怔了怔,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向秦漠阳举了下,一口干掉。 秦漠阳喝了自己的酒,又冲那人微微一笑,接着吃自己的东西。他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旁边桌上那人却来劲了,每倒一杯酒都朝他举一下然后才喝掉,他也只好举杯回之。 第44章 对饮 两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对饮。那人的一坛酒很快就喝光了,招呼服务员过来,说:“再给我来一坛。”想了想又指着秦漠阳说:“给他也再来一坛。” 服务员本已经转身要走,听到那人后半句话,目光转向了秦漠阳。 秦漠阳听那人的口音果然不是当地人,心想:“想跟我拼酒?嘿嘿,你可算找对人了。”这时他的一坛酒这时也只剩下了小半,便对服务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要一坛。然后连喝七杯,把坛子里剩下的酒迅速解决掉,冲那人晃了晃空坛子。 这一小坛酒大概有二斤,虽然是饭店里自酿的米酒,酒精度也在十五、六度左右,后劲更是十足。一般人能喝上一坛,已经算是酒量不错了。秦漠阳喝了这些酒,已经微有酒意。不过他并不担心,他曾试过,不管再喝多少,都一直是这个状态。 那人见秦漠阳连干数杯,有些意外,待看到秦漠阳朝他晃动空坛子时,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并没有别的表示。但他的眼神中却像是冰封的园子里吹过了一丝春风。 “还挺能装酷的。”秦漠阳心里想道,本想邀那人过来一起吃喝,或是自己过去,看到对方这个反应,便打消了念头。 不一会服务员把酒拿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大喝起来。就这样又各自喝了一坛多,双方都没说一句话,不过那人看秦漠阳的眼神又多了些钦佩。 秦漠阳也是暗暗惊讶,那人喝了这么些酒,居然毫无醉态,难不成也是个修玄人士?要是普通人有这种酒量,那可真是酒仙级别的了。正想过去和那人攀谈几句,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哟,一个人在这喝酒呢,让我好找啊。” 一个打扮妖娆女人转了过来,坐在了那人身边。女人身上不知道喷了多少香水,气味极浓,秦漠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人便像是没看到身边的女人,仍旧自顾自的吃喝。女人伏在那人耳边,小声说:“大哥跟对方约好了,晚上十二点,韦将军山。” 那人嗯了一声,问:“钱呢?” 女人说:“我们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办事,后拿钱。老大的名头你都信不过,还想不想在这混了?” 那人点了下头,继续喝自己的酒。妖娆女人没话找话的说了半天,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再坐片刻终于不耐,说:“你这人真没劲!”起身走了。 女人一走,秦漠阳感到鼻子压力大减,忍不住长舒了口气。那人似乎也有同感,重重“吁”了一声。两人见到对方的反应,相视一笑,一起举起了酒杯。 很快剩下的小半坛酒又喝光了。两人喝了这么些酒,旁边的服务员眼睛都看直了。能喝下这么多酒的人不是没有,可从来没有人喝得这么快,而且喝完之后还一点事都没有。这回服务主动走过来,问道:“先生,还要再加酒么?”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不了,再喝就醉了。” 秦漠阳说:“醉就醉呗,再来两坛。” 服务员见那人没有反对,连忙又去拿酒。等服务员回来上酒时,秦漠阳小声说:“那一桌我来买单。”声音虽小,那人却立即看了过来,显然是听到了秦漠阳的话,不过却没拒绝。 秦漠阳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人不再要酒,绝非酒量不济,而是囊中羞涩。而且从对方的听力来判断,也不是个普通人。 喝完了这一坛,那人站起来朝外走去,路过秦漠阳时,低声说了句:“多谢。” 秦漠阳笑了笑。这人恐怕是不太好意思让别人买单,自己钱又不够,要不然恐怕还会再喝下去。他这时也吃喝得差不多了,买了单从饭店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全黑。心中对刚才那人充满好奇,左右看了看,却不见那人的踪影。心想:“难道那家伙是这地方黑社会打手?半夜十二点的约会,又是那种地方,除了打架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做吧?这种热闹不去看看就太可惜了。” 打车回到宾馆,娄聃岳正伏在案子上看着什么。 秦漠阳凑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张外兴安岭的地图,上面有一些地方被娄聃岳画上了圈,显然是最有可能出现雪域参王的地方,欣喜的说:“老师兄,你太有才了!” 娄聃岳却没有他那么乐观,摇头说:“这些个地方应该最有可能,也仅仅是可能。一、两个月下来找不到,也是很寻常的。” 他是李老板的大主顾,李老板也不怕他知道了产参的地方自己去挖,所说方位非常详细。不过野生的雪域参又不是种的庄稼,会聚堆生长,需要搜索的地方仍然很大。 秦漠阳看那地图上的几个圈,相互间都有一些距离,这放在现实中可是很远的一段。外兴安岭太大,一处处找的确非常费时。说:“我们的运气也不会那么差吧?说不定找一个地方就有了呢。” 娄聃岳说:“但愿吧。只可惜天寻镜不好用,不然就容易得多了。” 两人对着地图商量了一下,议定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前往图里镇,那是距离他们选定目标最近的一个小镇。 商议完毕,娄聃岳便调息准备休息了,这位老兄深得养生之道。 秦漠阳回到自己房间,研究起了《无极诀》。等到十点多时便出了门。那韦将军山地方不小,他对地形又不熟悉,准备早点去踩踩点,否则错过了好戏就太可惜了。 第45章 雪夜火拼(上) 韦将军山本来的名字叫做鹿鼎山。数百年前,有位姓韦的爱国将军曾于此山击败敌军。这位将军的粉丝太多,他们喜欢称这山为韦将军山。久而久之,倒没有多少人叫这山原来的名字了。 韦将军山紧邻市区,是雅萨市著名旅游景点。到过年时山上会有冰灯展之类的节日庆祝活动,但这时距过年还有些日子,又是在半夜,就没有什么人了。 秦漠阳从宾馆出来,辨明方位,施展土遁法很快就到了山脚下。看到被积雪覆盖的韦将军山,心想:“这山也不算大,要不是韦将军,也就是个普通地方。” 不过虽然不大,要想知道下午一起喝酒的那人和另一伙人约在什么地方,却也不容易。他迅速绕着山脚转了一圈,没见到一个人影。 上山只有一条盘旋公路,另外还有两条小路。如果约定的双方都有些本事的话,能走的地方就多了。秦漠阳略一沉吟,朝山上掠去,找了一棵大松树,跃上了树顶。从这个方向朝下望去,正是对着城区的一面,可以看到那条大路和一条小路的上的动静。如果过了十二点还没有动静,再下去搜索另一面也不迟。 他等了半会,却还没见任何动静,正想下去再到山下转一圈时,见到几道人影飞快地朝山上蹿来,不一会就到了他藏身的大松树下面。 上来的共有四个人,一路跑到这里,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四人一到这里迅速分开,各占一个方向,也不见他们用什么功法,就钻进了雪地里,上面一点痕迹都不露。 漠阳暗自寻思:“果然是玄门中人。他们埋伏在这里,难道是要对付下午我在饭店里见到的那个人?”心存疑惑的同时,也暗叹自己运气好,随便找了一棵树,便挑中了地方,但愿明日去找雪域参王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运气。 这四人的身形刚刚隐没,山下又有人上来。这回来的只有一个,身法明显高于刚才那四个人,几乎是“飞”上来的。秦漠阳不敢大意,使出无名书上的木隐、龟息两种心法,和藏身的大松树融为一体,再不发出半点声息。 那人上来之后,以前面四人埋伏的地点为中心转了一个大圈,伏下了音障。做好这些后,便站在禁制之外,一动不动。 秦漠阳处于那人设的禁制之内,并不影响他对外面的视听。 不多时山下传来了人声。这回来的人就多了,共有二十多人,沿着小路上来,速度比前面的五人慢得多,好半天才到了这边。一个看上去像是头目的人看到站在禁制外那人,脸上露出喜色,快步上前说:“赵先生已经来啦,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被他称为赵先生的那人淡淡的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然后侧过了身子,摆了下手。 头目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人说:“孔三,张二狗,跟我进来试试,其他人先等着。” 人群中的两个人应声而出,跟着这头目往里走了十多米,其中一人取下背包递给关头目。秦漠阳见到背包里的东西,不由暗吃一惊,居然是一把自动步枪。这并不是秦州市那帮混混用的土枪,而是货真价实的真枪。 头目上了弹夹,对准了一棵松树勾动扳机,突突突的打了一串连枪。打完之后带着手下又出了***,对外面的人说:“弟兄们,听到动静了没有?” 外面众人都说没有,那头目高兴的吼道:“有赵先生在这里,等会那帮王八蛋来了,给我狠狠地打!” 一帮人像群野狗似的怪叫了几声,然后就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那头目对眼前的事似乎是极有把握,并不阻止手下的行为。他自己也点上一根,然后对那赵先生说:“赵先生,你这特异功能真是厉害啊,以后多跟我们合作,有钱大家赚。” 赵先生说:“好说。”然后朝里走去,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秦漠阳没在人群中看到下午一起喝酒的那人,估计这些人都是那人的对头了,内心不免对那个不知名的酒友有些担心。 就在这些人等得不耐烦开始骂娘的时候,山下上来了五人。秦漠阳眼尖,望见走在最后的便是和他喝了一下午酒的那人。 山上的这些人不等五人走近,就开始了骂战。后面来的这五人并不还口,只是在接近之后,除了下午和秦漠阳在一起喝酒的那人之外,另外四人突然蹿到这群人里,顷刻间就打翻了几个刚才骂的最难听的,有两个人被打断了腿。他们人虽然少,身手明显不是一般人。 秦漠阳看到动手的情况心念一动,四个出手的人居然是先天元脉,不知道他们对上了自动步枪谁会更厉害一些。 那头目一看自己人阵脚还没展开就被人放翻几个,在外面打起来情况极为不利,扯着嗓子喊了声:“先别动手!” 后面来的这伙人明显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一个人说:“你有什么屁赶紧放。” 那头目张嘴想骂人,最后终于忍住了,说:“你们老大呢,为什么不来?” 一人回道:“就你们这些个杂碎,还想见我们老大?你还是给你老婆打个电话,让她过会来给你收尸吧!” 头目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喊道:“上!”喊完就朝后跑去,他手下的那帮人也跟着他往里跑。 后面来的这伙人见状都大笑起来,一个人骂道:“原来是一群没卵蛋的孬种。”四人先结果了断腿跑不动的两人,这才笑骂着追了上去。跟秦漠阳喝过酒那人伸了下手似乎是想阻止他们,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第46章 雪夜火拼(下) 秦漠阳隐在树端,下面的情形看得非常清楚。 四个先天元脉追进禁制圈里时,另外一伙人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他们的是几梭子弹,立即有两人倒在了血泊中,虽然一时之间死不了,却也失去了战斗力。另外两人身上也挂了彩,伤势较轻,见状吃了一惊,连忙躲在了树后面。 先天元脉有很多种,能力差异也很大。这四个人显然还不及董金隆手下那些人。 受伤较轻的两人一个是先天金脉,一个是先天水脉,躲在树后伺机反击,被他们打中的人要么是胸口洞穿,要么脑袋开花,中者立毙,死状极惨。不过两人没有什么护体的技能,每次冒头都会迎来几梭子弹,身上又受了些伤。 头目见对方伸伸手,自己这边就有人脑袋开花,极为恐慌,大声呵斥手下加强火力。那两人见对方子弹打得急,也不敢再冒头,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 不过头目这一帮人虽然多,也背不了多少子弹,再打上一会定然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其实先天元脉那一方如果一开始就穷追猛打,根本不给对方开枪的机会,头目那帮人这会恐怕已经全被解决掉了。 秦漠阳看到下面火拼的场面,感到有些心惊肉跳。两伙人的能耐放在玄门修士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可是打得却极为惨烈。好在这两伙人哪一伙都不像是好人,他置身事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且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另外两个人身上。 自火拼开始,跟他喝过酒的那人便隐在一棵树后,并没有参与打斗。另外一边的那位赵先生也是冷眼旁观,好似眼前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早到来隐没在雪中的四个人,当然不会是为了对付几个先天元脉:他们的本事还不值得人去伏击,更加不会是为了头目那些人,那么剩下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了。 “他的本事还不小啊,对方五个人都没把握正面击败他。跟他喝了半天酒,也没看出来多少东西,我的眼光真是有待提高啊。看来今晚的好戏,还没正式开始呢。”秦漠阳看着树后的人影暗暗想道。 头目那帮人的子弹终于打完了,躲在树后的两个先天元脉狞笑着走了出来,慢慢靠近他们的猎物。两个跳起来企图逃跑,背后立即受到了攻击。 两个先天元脉这次的出手比刚才轻了许多,逃跑的两人跑出了十多米才倒了下来,又挣扎了半天才咽气。 虽然明知下面两伙人没有好东西,可这种杀戮仍然让秦漠阳非常不舒服,他正考虑是不是应该跳下去时,就听那头目哭喊道:“赵先生,救我!” 赵先生闻言咳嗽了一声,从暗处走了出来。两个先天元脉一直没留意到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都吃了一惊,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赵先生说:“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看来你们这几年在雅萨是白混了。” “妈的,找死!”两人同时出手攻向赵先生。被子弹压制了半天的他们一肚子歪火,现在危胁解除,才不管什么赵先生、钱先生。 这时连秦漠阳都禁不住要为这两个没大脑的家伙默哀了。只见赵先生单手前推,两人的攻击便返了回来。这两人经受不起自己的全力一击,倒飞数米,一个胸前开了口,一个脑袋上开了洞。 赵先生摇了摇头,说:“真是脆弱的家伙,混到现在才死,运气也不坏了。” 头目见两个凶神被解决了,心头一松,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随后又爬了起来,连声向赵先生道谢。 赵先生说:“别谢我。我收了你的钱,只可以救你一次。” 头目说:“一次就够了,一次就够了!” 赵先生微微一笑,说道:“请!” 头目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说:“这里……” 赵先生说:“剩下的都由我来收拾。” 头目正巴不得有这话,带着残余的七个手下便想下山,突然见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才想起对方来了五个人,目前只解决掉四个,还剩下这么一个。不由后退几步,朝赵先生喊道:“赵先生!” 赵先生摇了摇头,说:“我说了,只可以救你一次。” 头目哭丧着脸,他这会连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腿一软跪倒下来。他那几个手下就像是受了连锁反应,也跪了下来。几个人哭爹喊娘,只要能活下去,就是让他们管这青年叫爷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们该死。你们死了,我才有钱活着。”青年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服务员,给我来坛酒。”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头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喊道,“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多出十倍!” “很抱歉,这次不行。”青年说完,缓缓朝赵先生走去。当他站在赵先生面前时,头目那些人都倒在了雪地上。 赵先生看着青年说道:“怎么,要为你的同伴报仇?” 青年盯着他说:“何必明知故问呢?你先在这里设下音障,刚才又设了形障,难道不是想对付我么?我现在不就是这里剩下的么?” 赵先生笑了笑,说:“你知道我是谁么?” 青年说:“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我只知道你既然存心对付我,我就要解决了你。”语气极为自负,浑不像在饭店时对服务员犹豫着说“不了,再喝就醉了”的那样子。 第47章 伏击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赵先生说:“你错了,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对付你。你走吧。” 青年哼了一声,后退几步,似乎就要转身离去。 姓赵的那人费了半天工夫,又在这里伏下四人,怎么可能让目标轻易走掉呢?这么说自然是欲擒故纵了。秦漠阳正有些担心那青年,突然听到一声大喝,那青年双拳直击而出,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赵先生一直在全神戒备,但对于这种速度的攻击仍然反应不及,堪堪来得及挡了一下,身子朝后飞去,飘了十多米才稳住了身形。 青年一拳既出,攻势不停,飞身撵了上去,狂风暴雨般朝赵先生挥着拳头。赵先生一边闪躲,一边使出护体罡气,极尽避免让那青年缠到近身,可是无论他怎么动,青年的一双拳头始终在他眼前晃动,稍一不慎就被打中一拳,疼入骨髓。 这两个人的打法和寻常的玄门修士之间的较量颇为不同,特殊的因素便是那青年。他全身不带出半点真元罡气,所有的攻势用的是两只拳头,就好像不会玄功之人的近身肉搏。偏偏有罡气护体的赵先生被他打得东躲西藏,十多分钟都还不了一下手。 秦漠阳经验有限,看不出二人的功法来历,但姓赵那人用的是道门功法却是无疑的。赵先生驭使真元的方法算不上有多高明,至少比起《雷霆九式》是差多了,秦漠阳没什么兴趣仔细研究,注意力大半放在了那青年身上。 青年经常没有展露出真元罡气,但秦漠阳可以肯定,这人绝对是个玄门修士。因为他那种拳速根本就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可以办得到的,普通人的身体也承受不了那个速度。 两人又斗一会,攻守之势一如开始,赵先生身上又中了几拳,看他脸上的肌肉牵动,便知有如何疼痛了。 秦漠阳不由想道:“要是把我换成了姓赵的那人,上来就碰到这个家伙的一顿乱拳,应付起来倒是有些困难。不拉开些距离,功法也不好施展。不过我可以跟他拳头对拳头,嘿嘿,未必就输给了他。姓赵的这家伙就惨了,再挨上十多拳,恐怕就要不行了吧?咦,他一个劲往那边退,是想引对手到埋伏圈里啊!我要不要提醒一下那小子呢?” 寻思了一下,秦漠阳还是决定默不做声。看那青年似乎有所保留,说不定有把握对付,自己提醒了人家也不见得会领情。而且今晚这里闹出了许多人命,能不让人知道自己在场是最好的了。 瞄向埋伏在雪里四人的位置,他们从下去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居然一动不动的呆到现在,就算是修为到了那个份上不畏寒暑,那份耐心也很不得了。 赵先生在和那青年的缠斗中身上受了七八拳,护体罡气似乎根本挡不住对方的拳头,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那种疼痛却实在难忍,要不是他定力高,早就躺在地上打滚了。他强自忍着,终于慢慢将青年诱到了伏击圈中。 八个雪柱冲天而起,露出了八个大坑。冰雪漫天飞舞,雪坑里跃出了八个被华彩环绕的身影,落在了那青年周围。使用相同的招式攻向了那青年。 “怎么是八个?”树顶的秦漠阳猛一看到八道雪柱大为诧异,细看才发现,跃出的是八个冰雕一样的人。 那青年突逢异变,只得舍弃了赵先生,转而应付八个冰人。赵先生也没趁机反而,而是退出了战圈。青年连出八拳击中八个冰人胸膛,拳拳穿透,但那八个冰人的招式却没受任何影响。 青年这时再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全力前突,四个冰人在他的攻击下成了粉末,另外四个却击中了他后背。青年咬着牙没有出声,回过身将剩下的四个冰人打成了冰粉。 赵先生于外圈清喝一声,两手一指,原本包着冰人的华彩转了转,吸引起四周的冰屑,瞬间又凝成了八个冰人。这时刚才的那八个雪坑中又跃出了八个冰人,身上同样有华彩环绕。十六个冰人将那青年围在中心,再度向青年攻去。 一个回合下来,虽然冰人全被青年打碎,但他自己也被打中了十多下。那些华彩并不散去,在赵先生的驭使下,又凝结成了冰人,依然将那青年围在中心。 这时雪坑中又接连跳出了十六个冰人,随后最早埋伏在雪地中的四人也跃了出来,每人驱使四个冰人,连同赵先生控制的十六个,把那青年围了三圈。 赵先生掌控了局面,长吁口气,说:“我本想放你走,是你自己不识好歹,可怨不了我。” 青年不理他的废话,暴喝一声,抢先攻向那些冰人。 冰人看似笨拙,动作却很快,而且只攻不守,又有三十二个之多。青年虽然先出手打碎了几个,对大局面却没有影响。不等他解决掉最里边的一圈冰人,第二圈就补了上来。第三圈的冰人刚一上去,最早碎掉的那些冰人也就重新凝结好了。 青年一看这样打下去,就算是累死了那些冰人也不会少一个,提气急跃,想从冰人阵中脱出,将控制冰人的五人解决掉。他刚一动身形,那些冰人便纷纷跃起。青年身在空中,身周朝他攻击的冰人更多了,身上挨了几下重击落了下来。 “你不妨跳得再高一些。”赵先生缓缓说道,话语中透着掩不住的得意,“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该送你上路了。” 第48章 解围 赵先生话音一落,冰人的攻势再度展开,速度及威力比刚才大了许多,看来他已经决意迅速解决战斗了。 那青年刚才跃起时身上受到了多处重击,已然受伤,这时应付起来就更加吃力了。被他打碎的冰人不断地凝结起来再入战团,三十二个打起来却是无穷无尽。 赵先生和另外四人对这冰人阵的配合非常纯熟,五个人操控起来和一个人也差不了多少。那青年又抵挡一会,根本找不到几个配合之间的空隙来利用,形式越发不妙。 秦漠阳看得暗暗摇头:“这家伙根本没抓住重点,这样打下去就算不被打死也会累死。不过他好像还能再坚持一会。等他最危急的时候我再下去救他,他的感激自然就会多上一些。” 秦漠阳在几人动起手时心里就对那青年生出拉拢的念头,这时打定了主意,便静观下面的战况,看那青年在不支之前还能打碎多少个冰人。不多时却见到那青年身上透出了一层金光,光芒越来越强,笼罩的范围也渐渐变大。在金光范围之内,冰人的行动立即变得缓慢起来。 赵先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不过见青年身上发出的那层金光的范围到身外一米左右便不再增长,虽然延缓了冰人的速度,却还是无法改变大局。 秦漠阳心中诧异,“这家伙身上有法宝?为什么不早点用呢?”再看一会便发现金光是那青年的护体罡气。这门功法显然非常耗费真元,虽然延缓了冰人进攻的速度,那青年自身的动作也慢了一些。没过多久,金光开始减弱。 赵先生看出这一点,说道:“黔驴技穷了吧!你现在就收手,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那青年咬牙坚持了一会,护体金光笼罩范围缩到了不足半米,突然大叫道:“酒桌上的兄弟,还不出来帮我么!” “这家伙看到我了?靠!”秦漠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被他知道了自己在这看了半天的戏。但这个时候不下去也说不过去,对着下面喊了一声:“大家先停停手吧!” 赵先生原本以为那青年是虚张声势,正想取笑两句,突然听到秦漠阳的话,不由心里一惊。但仗着有冰人阵,并不担心。他把冰人停下来,却仍然围住那青年,抬头说道:“哪里的朋友?这就请下来吧。” 秦漠阳收了功法飘然落下,站在冰人阵外。那青年看到他,眼中露出喜色。秦漠阳对那青年点了下头,正待和赵先生交待两句场面话,就见赵先生手指一抬,十六具冰人将他围了起来。 秦漠阳看了看身边的冰人,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先生笑了笑,说:“杀人灭口,你连这个都不明白,还真是够笨的。” 秦漠阳也笑了笑,说:“不是不明白,只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免得别人误会我不讲理。”指了一下身边的冰人,“恕我直言,你这些个东西实在不应该拿出来见人,档次实在太低了。反正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用这种东西来揍人。” 赵先生也不生气,说:“那你就试试吧。”十六具冰人立即动了起来,朝秦漠阳袭去。 秦漠阳见冰人攻来,两手一翻,祭出“炎爆”,近身的八具冰人动作立缓,随后便开始融化,很快就消失了。但原本围绕在冰人身上的华彩却不消散,飘到圈外,再度凝结出冰人。 赵先生见秦漠阳应付的轻松,脸色微变,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即又有八具冰人加入了包围秦漠阳的行列。他见秦漠阳并没有趁自己调动的时候反击,而是脸带嘲弄的看着自己,心想:“这小子是个傻货。”说道:“有点本事。不过光凭这一手还不够。” “当然不够。光用这一招,你还能再折腾一会,那就太麻烦了。”秦漠阳说完,再不等赵先生动手,运起《雷霆九式》中的“裂土”式,真元直贯右臂,拍向前方地面。 这一下击出,前面那块地方没有半点变化,雪都没有扬起半点,外围冰人钻出的那八个坑中却腾起红光。 秦漠阳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一击很满意。真元钻雪遁土,再转变成火脉元息命中目标,变化瞬息完成,单论功法,已经达到了“裂土”式的最高境界。 八个坑中的红光闪了闪便消失了。与此同时,三十二具冰人身上环绕的华彩也不见了,变成了三十二堆冰渣。 赵先生大惊失色,指着秦漠阳说:“你……你……” 秦漠阳背转了身子不再理他,缓缓朝下山的方向走去。虽然那青年已经受了伤,又打了半天伤了些元气,但赵先生那几个人仍然不是对手。剩下的事情,就让那青年自己去解决吧。 “唉,今天这山上死得人可真不少啊。我一直觉得自己心肠挺软的,现在怎么就能受得了这种杀来砍去的场面呢?那可都是人命呐!嗯,对,那帮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反正修玄人士的打杀,警察来了也没有用,我就算打了回义工吧。” 秦漠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管成立与否,心里立即舒服多了。走了一段,想回头看看那青年解决得怎么样了,听到一声惨叫,是那个赵先生所发,不由摇了摇头,快步出了禁制,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声息。 他长长吁了口气,望着夜空中几点寒星,心想:“我现在不仅当了帮凶,还想拉一个杀人犯入伙。是不是身入玄门,就得这样子呢?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49章 禅宗弃徒 赵先生控制的那些冰人,其实是一种阵法。像这种需要借助地势及实体才能发挥效用的阵法,按照先极宗的理论,算是最不入流的一个档次。冰人看上去有点彪悍,但只要破了下面的阵眼,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秦漠阳虽然研究阵法的时间还不长,但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简单了些。他在禁制外站了半天,那个青年才从里面出来。他看了那青年一眼,问:“料理完了?” 青年点了下头,说:“没有痕迹了。” 秦漠阳见他话语平常,简直怀疑这家伙是个职业杀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树上?” 青年说:“我不知道。我猜的。”秦漠阳心说弄了半天这小子是在诈底啊,自己的经验到底还是有些不足。只听那青年说:“我觉得你晚上有一半的可能会来看热闹,所以才那么喊的。多谢了。” “谢倒不必,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了。” 青年看了看秦漠阳,无所谓的说:“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师出何门,现在,或者说以后准备干什么。” 青年怔了怔,说:“你怎么没问我刚才的那些人……” 秦漠阳说:“那些人活着的时候跟我就没关系,现在死了就更没关系了,我问他们干什么?” 青年点了下头,承认秦漠阳说得有道理。沉默了一会,说:“我叫令空。” “令空,有姓令的么?这姓还真少见,倒有点像和尚的法号。” “令空原本就是我的法号。”青年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这样子实在是比哭还难看,“我本是禅宗弟子,不过被赶出了山门。” 禅宗是佛门有数的大宗派,所在地便是世人所熟知的嵩山少林寺,在佛门中的地位类似于道门中的昆仑。他沉默了一会,简单说了自己被赶出师门的原因:他师父说他无慧根,魔心太重,与佛无缘。 这种泛泛之言不过是托辞的另一种,不过他不愿说,秦漠阳也不去问。就看他今晚的行事,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和印象中慈悲为怀的佛门弟子形象完全地格格不入,就他魔心太重被打发掉,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吧。 其实佛家所说魔心,泛指修行中的业障。秦漠阳对佛家的东西所涉极少,当然就不知道了。 最后青年说:“如果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跟你走。” 虽然心里一直在这么想,但听到青年的话秦漠阳还是微感意外,难不成是自己刚才露的那两手让这小子折服了?一想到这他就有些飘飘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青年目光移向远方,说:“我还有别的路可走么?让你放了我,你必然不放心。让你杀了我,我也不甘心。” 秦漠阳听着这话,心里有些别扭,说:“你在外面混了多久了?” “两年多。” “一直在做这种勾当?” 青年点了点头。 秦漠阳吁了口气,说道:“我是个正经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东西不适合我。你想去别的地方,我没有意见。不过你要是想过得安稳一点的话,可以跟着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正经生意人。”说完当先朝山下走去。 ※※※※※ 娄聃岳早上出来,见到秦漠阳带了一个人回来,有些惊讶的问:“这人是谁?” “他叫凌空,是我们理元堂的新雇员,这也是我们的帮手。”秦漠阳介绍道。 娄聃岳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用过早饭,三人便了订好的车子前往图里镇。 凌空这个名字虽然还是有些怪,但秦漠阳觉得好歹“凌”这个姓还算是常见,改了名号也算是和禅宗脱掉了关系,青年本人也没有意见。 凌空是禅宗弃徒,又干了两年的打手,身上也不知道欠了多少债。秦漠阳拉他入伙,觉得还是雇佣关系更好一点,可以少掉很多麻烦。 从雅萨到图里镇要将近三个多小时车程,到了镇子上天已经大亮了。三人稍做整顿,便朝山上进发。凌空一路过来话非常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多余的一概不问,很像是个称职的雇员。 这种日子根本没什么人会往山上跑,从镇子到山脚的路全被雪封住了,想找个车代步也办不到。秦漠阳和凌空倒是无所谓,实际上对他们来说坐车要更慢一些。但对娄聃岳来说,这就是个苦差事了,雪山中极为难行,他修为本来就不高,到这个年纪上,劲力也有些不支。走了一会,从怀中摸出颗药丸来,放入嘴里。 秦漠阳见他走得吃力,而且也太慢了些说:“凌空,麻烦你背一会我老师兄。”凌空嗯了一声,转到了娄聃岳前面,背过身子。娄聃岳笑了笑,让凌空背了。 凌空背了娄聃岳后便加快了脚步,娄聃岳则在他背上指引大概的方向。秦漠阳跟在一旁,心里暗叹,到底是名门出身,这身法不得了啊。 这般朝山里奔了一个多小时,娄聃岳叫停了下来。这里是第一个有可能出产雪域参王的地方。 秦漠阳从玉貔貅里拿出一个瓶子交给娄聃岳。娄聃岳接了过来,打开瓶口,伸掌在瓶子下方缓缓输入真元,瓶口冒出一道蓝色的淡淡烟雾。山上风虽然大,那缕蓝烟却笔直地升起。娄聃岳见状摇了摇头,盖上了瓶盖,交回给秦漠阳。 凌空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也知道这个地方是没有了,复背起娄聃岳,朝下一个目标行进。 第50章 踏雪寻参 雪域参的生长区域大致成纵向的带状分布。这一天三人根据李老板所述的方位,加上娄聃岳的判断,搜索了一个脉络的四处地方,一无所获。到了晚上,娄聃岳已经疲惫不堪,下一处目标在二百公里以外,当天是无论如何去不了了。三人便从高地上下来,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开雪支帐休息下来。 虽然运气差了些,可搜索的进度之快大大超过娄聃岳的预料。他从没见过秦漠阳展露玄功,早先对速度的估计就不是太乐观。凌空背着他跑了一天,速度始终不减,他有些好奇秦漠阳是如何找到这种雇员的。不过当着人家的面,不太好问。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三人便动身,一路飞掠,很快就到了二百公里之外的第二个目标区域。娄聃岳不须走路,全力运功抵御寒冷,再加上他自制的药丸,足以适应这种急行军。 娄聃岳选定的第二处区域,长一百多公里,共有五个最有可能出产雪域参的地方。这里的地势比昨天的那一条脉络更为凶险,不少地方都是断崖。 到中午时,三人已经探完了两个地方,还是没有收获。 休息时秦漠阳说:“老师兄,我发现你找的地方,都是没什么树的地方。这样会不会错过太多的地方呢?” 娄聃岳说:“决计不会。大树之下,日月光华大多被遮挡,灵气不足,是产不出雪域参王的。” 秦漠阳笑了笑,说:“听你这么说,那雪域参王好像还懂得修行。” 娄聃岳说:“雪域参王起初也是普通的雪域参,得天地灵气滋养,进位成王。千万年中有通灵成妖的亦未可知。” “老师兄,你这个东西是怎么用的?”秦漠阳从玉貔貅里把那个瓶子拿了出来,“干脆你教教我吧,我看你弄这个,还是挺耗神的。” “也好。” 娄聃岳接过了瓶子,正待教秦漠阳,凌空说:“我出去一下。”说着便要出帐篷。 “不用,你就呆这吧。”秦漠阳知道他是想避嫌,招呼他坐下来,“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要不是这一回不得已,我们几十年也不一定能用上这东西。是吧?”最后这一句是朝娄聃岳说的。 “当然。”娄聃岳点头道,然后开始教秦漠阳瓶子的使用方法。 道理说起来很简直,这一点点的真元运用对秦漠阳来说就是小儿科,他一听就明白了,“下一处地方,就让我来吧。” 休息了半个小时,娄聃岳表示可以了,三人便收起帐篷探寻下一个目标。来到地图上所标的位置时,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沟阻在了眼前,宽有百米,对面是一处高崖。娄聃岳看了看四周的地势,说:“对面那地方倒是最有可能的。” 秦漠阳说:“那好,我一个人去,你们等在这里。”说完提气纵跃,借助风势轻飘飘地到了对面,拿出瓶子来,打开瓶口,将真元按娄聃岳讲的方法运到瓶底。蓝色烟雾袅袅升起,出了瓶口一米多,便向一旁飘散开来。 秦漠阳心中一喜,知道那个方向有灵物吸引这周围的灵气,回头朝对面的两人招了下手。那两人也看到了这个变化,凌空已经背着娄聃岳跃了过来。这小子来势太猛,秦漠阳怕他弄起的动静太大,引起了雪崩,抬手一引,在凌空落地时托了他一下。 娄聃岳没想到凌空说跳就跳,在半空时看到脚下深不见底的沟壑,吓得不轻,落到地下时脸色有些过于苍白。 “老师兄,下一步怎么办?”秦漠阳指着蓝烟偏至的方向说。 娄聃岳说:“那里范围还是太大,我们到跟前,再用小瓶里的东西试一下。”他说的小瓶也在秦漠阳的玉貔貅中,里面装着许多小丸。 秦漠阳走到那片地方,取出一个小丸,按娄聃岳的方法抛了过去,砰的一声轻响,散开一片淡淡的蓝雾落下,将这一片地方全盖了起来。有一处方圆五米的地方,蓝雾很快就消散了,秦漠阳喜道:“是不是那里?” “对,对!”娄聃岳也不禁有些激动,“从那里挖下去就是了。” 这地方的积下的冰雪很厚,要挖到土层还有段距离,秦漠阳上前徒手除雪,两手一掀,便是一大块冰雪被起了下来。凌空见了也上前去帮忙,两人一起下手,很快就要挖到土层,秦漠阳蓦然感到眉心一痛,知道有特殊情况,忙抓起身旁的凌空向后跃开。 只见他们挖的那个雪坑中升起一团黑雾,从中探出一个口吐红信的硕大蛇头,头顶上的那个黑色肉球十分显眼。 蛇类冬眠这是常识,即便是得了灵气也不例外。这条黑蛇居然苏醒过来,恐怕不单单是因为两人挖雪时的动静。 “迦陀蛇!”凌空小声惊呼道。 秦漠阳没想到凌空居然识得这蛇的名字,不过现在不是细究详问的时候,那黑蛇头一缩,再探出时,一道黑色雾气直喷而来。这蛇和他那次转了火脉元息,于念珠中所见极其相似,恐怕也会是一条会水脉技能的异蛇。虽然喷出的不是水流而是黑雾,他仍然用土脉元息化成屏障挡在身前。 果然那黑雾来势虽猛,碰到屏障就消失了。 “黑雾有毒,尽量离远一些!”娄聃岳在后面提醒秦漠阳。 “知道了。凌空,你带我师兄先避一下。”秦漠阳头也不回的说道。眼前的这条黑蛇,似乎要比念珠中的那种厉害了不少,还是让娄聃岳避远点比较保险。 第51章 蛇鸟斗 怪蛇见黑雾奈何不了秦漠阳,从洞中展出粗壮的身子,接二连三的又喷了几团出来。秦漠阳只是加注真元,撑起屏障先稳稳守住。 凌空把娄聃岳直接带到了深勾的边上,这个距离应该足够了。如果再有异动的话,就可以随时带着娄聃岳跳到另一边。 娄聃岳见秦漠阳只守不攻,对凌空说:“你不去帮他?” 凌空也一直在盯着那边,闻言答道:“他的意思是希望我和你在一起。” 秦漠阳感觉到娄聃岳和凌空已经退开,开始寻思降蛇之法。以土克水,自然是最有效的。而且这蛇虽然看上去很凶悍,也不过是条得了些灵气的异兽,能力和智力都不会高到哪去。 如果用“裂土”式,给那怪蛇在下面来一下,秦漠阳有把握可以立即解决掉。但那蛇的下面说不定就是雪域参王,要是打坏了,不知道还要找多少地方才能碰到。如果从上面攻击的话,动静弄得太大,又说不定会引发雪崩。就算压不坏大家,挖起来参来却非常费事。 秦漠阳打出些小功法试探了一下,要么打在怪蛇身上毫无反应,要么被怪蛇极其灵活地躲掉。一人一蛇相峙了一会,秦漠阳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那蛇显然也没有因为畏惧要挪窝的意思。 “居然被这个畜生给难住了。”秦漠阳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心有顾忌,真想上去把那怪蛇生生的撕成十七八段。 突然间传来一声鸟鸣,秦漠阳寻声望去,见斜里飞来一只灰毛小鸟,体型只有拳头大小。那鸟叫了两声,飞速向怪蛇掠去。那怪蛇见了小鸟,立即迎头相向,居然舍弃了秦漠阳,转向那鸟喷出了一口黑气。 小鸟显然是识得厉害,立即振翅向上避开,鸣叫两声,绕过黑气再度向怪蛇欺近,赤红色鸟喙张开,一道火焰射向怪蛇。 秦漠阳见到这一幕惊异不已,这喷火的小鸟他也曾在念珠的幻境中见识过,交手不止一次,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真身。由引看来,念珠中的那些怪兽并非杜撰,说不定每一种都是真实存在的,包括那拿着火叉的怪人。 一鸟一蛇缠斗在了一起,怪蛇的黑气十分厉害,小鸟根本不敢靠近,依靠空中优势和怪蛇周旋,不过它的火焰对于怪蛇却伤害不大。 过了半晌,那怪蛇似乎被小鸟的纠缠惹得火大,突然长起身子,闪电般向上蹿起十多米,张嘴想将小鸟吞下。小鸟似是受到惊吓,尖鸣着向上飞去。 秦漠阳见怪蛇露出白色的腹部,伸手便是一记气旋刀,嗤的一声轻响,怪蛇的肚子便被划开,这蛇腹好似比起蛇背要柔软了许多。蛇腹破开,里面有光彩闪动,秦漠阳抬手一引,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的水元丹从中跳出,落入他手。这是他所见过最大的水元丹,算得上是意外收获了。 怪蛇失了元丹,立即从半空跌落下来,扭动两下便不再动弹。 远处的凌空和娄聃岳见状都奔了过来。娄聃岳说:“这蛇的下面必是雪域参王!” 秦漠阳笑了笑,说:“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就挖吧。”抬头见那灰色小鸟仍在头顶盘旋,要不是多亏这个帮手把蛇引了出来,事情还真是有些麻烦,举手向那小鸟摆了一下,说:“谢了啊!” 灰色小鸟鸣叫两声,竟似是听懂了秦漠阳的话。 凌空上前将怪蛇从洞里拉了出来,居然有四十多米长。剩下的工作被娄聃岳抢了去,他一则心喜,二则怕秦漠阳和凌空不小心弄坏了参王,从秦漠阳手里要了小铲,跳下坑去慢慢挖了起来。 凌空从怀里拿出四颗珠子递到秦漠阳面前,说:“这个你有用么?” 秦漠阳见一颗黑色,一颗白色,两颗红色,是四颗元丹。不用说,是韦将军山上死掉的那四个先天元脉的了。没想到凌空不光管杀管埋,有用的东西也是绝不浪费。 “给我吧。”秦漠阳接到了手里。元丹这东西,在一般人手里没多大用处,于他却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这时灰色小鸟飞了下来,绕着秦漠阳拿元丹的那只手转了个圈,轻轻鸣叫了两声。秦漠阳本想把元丹收进玉貔貅里,见那鸟的举动,便摊开了手掌。 小鸟跳上他掌心,拣起一颗红色元丹,小头一仰便吞了下去。那枚元丹比它的头大了许多,它却吃得毫不费力。随后就振翅飞了起来,练着秦漠阳盘旋,鸣叫声似是极其满足。 “怪不得会喷火,原来是以火元丹为食。只不过把这东西当粮食,你就不怕没的吃饿死了?”秦漠阳见小鸟只吃一颗就够了,便把剩下的收了起来。转头见凌空在剥那只怪蛇的皮,记得他把这蛇叫做“伽陀蛇”,问道:“你认识这蛇?” “嗯,在佛经上看到过。” 凌空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一条巨蛇的皮剥了下来,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沾上。“这蛇皮用处很多。”他边说边把这东西交给了秦漠阳。 收起了蛇皮,两人都凑到坑边去看娄聃岳。只见娄聃岳这会已经舍弃了小铲,正用手一点一点的扣土,显然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被他的身子挡着,两人都看不到那参王的模样。 “果然是极品参王啊!我就知道有异兽相伴,定然不寻常。”娄聃岳欣喜的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雪域参王给坑上的两人看。 这参王已经长成*人形,通体透着金黄,较之普通雪域参的纯白色果然多了些尊贵,很有些王者之气的味道。见过这正品,就知市面上卖的所谓“雪域参王”有多么烂了。 “看来我们运气不坏,应该立即朝下一站进发了。”秦漠阳边说边把娄聃岳拉了上来。 娄聃岳让秦漠阳拿出材料,用先极宗独家秘法将参王封了起来。转头见那怪蛇的皮已经被剥了,笑咪咪地点了点头。 三人收拾停当,辨明方向朝山下奔去,照这速度,天黑前应该能下得了山。那灰色小鸟一路鸣叫着飞秦漠阳身边,时间一长便有些跟不上了。秦漠阳伸手把小鸟托了下来,放入怀里。不多时,那小鸟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52章 贝加湖边 第二卷龙抬头第52章贝加湖边 顺利取得雪域参王让秦漠阳心情极为舒畅,娄聃岳也非常满意,亲手挖上来的参王,感觉就是不一样。就连与自身关系不大的凌空也受了感染。秦漠阳发现这个青年并非一味的扮酷,最初见他时他的话极少,主要是因为对周围的人都不信任。 凌空自小就长在少林寺里,接触的人不多,基本都是严守妄语戒的高僧。他从寺里出来后,没少受骗上当,以至于变得极端起来,不到半年就谁也不再相信了。 三人在山脚下的一个镇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转了三、四回车,当晚终于到了贝加湖边。 贝加湖是华夏国贝湖省最著名的胜地,每年夏天都有很多游客来到这里。冬天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来了,凄厉呼号寒风足以让绝大多数的游客望而却步,尽管这里的冬景也十分出色。 在贝湖之畔有不少度假村之类的地方,这个季节里自然生意不会太好。秦漠阳三人到的虽然很晚,却根本不必为住宿的问题发愁。 贝加湖物产丰富,到冬季依然可以吃到许多特产,味道比平时更加鲜美。三人大吃一顿后,再洗过澡后,开始商议捕鱼计划。凌空这时也参与进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 “九色贝湖鱼乃贝加湖之特产,长于湖下千多米之处。此鱼极有灵性,在这景区附近的湖域,想寻到它极为不易。”娄聃岳端着一杯雪域参茶,说完抿了一口。这茶由雪域参制成,是滋补祛寒的佳品,那个李老板这回送了他不少。说起来这东西还是理元堂所产。 秦漠阳指着桌上展开的湖区地图,说:“老师兄,那你说我们去哪一块找把握会大一些呢?” 娄聃岳说:“鱼为活物,像搜寻参王那样圈定小区域是不行的。我们只能排除些地方,尔后在剩余之处搜寻。”说完放下茶碗提起笔来,根据他所知的九色贝湖鱼的习性,开始排除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那只灰色小鸟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这时似乎精神了一些,在桌上蹦蹦跳跳。娄聃岳嫌它有些碍事,用笔捅了一下,那鸟机警的退后,同时张嘴吐出一道火焰,娄聃岳手里的笔立即着了。 娄聃岳受了一惊,将笔掷于地下。秦漠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凌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那灰鸟似乎很是得意,在地图上迈着方步,看着娄聃岳的眼神居然还有些挑衅的味道。 “这厮鸟!”娄聃岳骂道,再看地下那支笔,已经烧成了灰。 “来来来,惹火了我师兄,当心他吃了你。”秦漠阳笑着冲灰鸟招招手,那鸟便跳到了他怀里。 娄聃岳用的是特制毛笔,不须随时沾墨,随身只带了一只。当下用毛笔写字的人少之又少,度假村里更是没有这种存货,这时只好将就着钢笔代替。 灰鸟在秦漠阳怀里呆了一会,又飞到了凌空肩上。凌空对这鸟好似很喜欢,伸手去逗弄。灰鸟显然对凌空也有好感,用赤红色的喙去啄他的手指,并不用火烧。 “大抵上便是这样了。”娄聃岳勾画完说道。 贝加湖湖型狭长弯曲,宛如一弯新月,当地人谓之“月亮湖”。此湖之深为世界之最,但平均深度为七百余米,找出千米之下的区域,再将靠近旅游区的地方排除,剩下的地方大概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多点。 秦漠阳见娄聃岳最后勾出的区域比寻找雪域参王时要小得多,心中大定。见凌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你有话就说,不用顾忌。” 凌空说:“下到一千米以下的湖水中捕鱼,没有特别的方法,恐怕不易办到。” 秦漠阳笑了笑,拿出避水珠,说:“用这个。” “避水珠?”凌空微露讶异之色,随后又摇头说,“光凭这个,似乎还不足。我听闻九色贝湖鱼游速极快,而用避水珠到千米之下,身法再好也会大打折扣。” “哦。”秦漠阳看了看娄聃岳,见他点了点头,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一路过来,好像九色贝湖鱼只是等着去捞一般,对于捕鱼的细节并没有考虑多少。心想:“我的水遁法,只能下到二百多米深,还没有避水珠好用。凌空到底是名牌出身,见识不一般,比我这半路出家的强多了。”问凌空道:“你有好的办法没有?” 凌空思索半晌,终于摇了摇头。这种下水的事,娄聃岳就更没辙了。秦漠阳说:“先这样吧,明天到湖面看看再说。” “只好如此了。”娄聃岳说道。 次日一早,三人奔赴湖面。这时的贝加湖就像是一个大冰场,冰面晶莹剔透,就连湖水下的鱼都清晰可见。 秦漠阳借助风势,展开身法御风而行。见身侧的凌空背着娄聃岳在冰面急奔,有意加快了速度。过了半会,见凌空仍然跟得上,并且不见吃力。 不多时进入了娄聃岳所划的区域范围,秦漠阳和凌空放慢了速度。 “咦,那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岛?”娄聃岳指着前方说道。地图上显示这一区域根本没有岛屿。 秦漠阳早就看到那个小岛。那岛方圆不过百米,在地图上露掉也是有可能的。但他们脚下的湖水深度超过了千米,难不成竟是孤峰露出湖面的一点? 三人带着疑惑迅速朝那岛奔去。临得近了,透过冰面看得真切,这个岛就像是个筷子,从湖水下挺出,在上面只露了个头。上了岛后,秦漠阳提议道:“这地方不像是有人会来的,不如就以这个岛为据点吧。” 第53章 极品高手 “凌空,来,在这里开个洞。”秦漠阳指着岛边上的一处冰面说道。湖面的冰非常清澈,似乎人一踩上去就会裂开,实际上却厚达两米多。秦漠阳有心考较一下,看看凌空的拳头到底有多厉害。 凌空依言走到跟前,犹豫着说:“在这里开洞,会不会吓走我们要捕的鱼?” “怎么可能呢,那鱼在千米之下,来吧。” 凌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喝一声,挥拳打向冰面。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坑。 岛上的娄聃岳看得暗暗咋舌,坚冰之硬不亚于顽石。凌空似乎没费多大劲,就将两米多厚的冰面打穿。也不知道秦漠阳是怎么找到这个家伙的。 “让我先下去试试吧。”凌空打碎冰面后说。 “好。”秦漠阳取出避水珠交给凌空。 凌空接了之后便跳进了湖水里。秦漠阳透过水面,见凌空一路下潜,到了大概七十多米深的地方便看不见了。被他命名为“将军”的灰鸟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在冰窟窿周围跳来跳去,好奇地看着下面。 娄聃岳从岛上走了过来,看了看那个大窟窿,说:“他识得九色鱼么?” “他既然主动要求下去,应该是认识的。” “哦。”娄聃岳又想问,给了凌空避水珠就不怕他拿着跑了?见秦漠阳专注地看着水面,便忍住了。 过了几分钟,破开冰的湖面又结上了一层薄冰,秦漠阳将冰敲碎。如此反复了多次,过了半小时的样子,终于见到了凌空的身影。 凌空跃上了冰面,摇了摇头,说:“我只潜到七八百米的样子,见不到那鱼。” 秦漠阳说:“我来试试。”接过避水珠跳了下去。 娄聃岳见凌空站在窟窿边上,像秦漠阳刚才的样子,不停的敲碎新结的冰。过了大概半小时,秦漠阳从湖中跃了出来,说:“行动不便,十分难受。不过多试几次,应该把握大一些。” 深水之中压力奇大,他下到千米左右,感到行动较平时难了百倍,避水珠所分开水的范围也比在浅水时小的多。 凌空道:“让我再下去试试。” “不要太勉强。”秦漠阳把避水珠抛过去说道。 这一回凌空下到大概八百多米深,距离千米还差了些。再换秦漠阳下去时,下潜的深度倒是够了,可行动缓慢,要抓鱼却是妄想。这样折腾了几回,距离目标始终差了一截,但秦漠阳第四次下去时见到了九色鱼,说明这个地方倒是没选错。可看得见抓不着却让人更加郁闷。 娄聃岳说:“先歇一会吧,我们慢慢来,也不急这一时片刻。” 秦漠阳停下来才发现早已经过了中午,光顾着想捕鱼,忘了吃饭的时间,省起娄聃岳和凌空恐怕要饿坏了,忙拿出吃食分给大家。见灰鸟将军还在窟窿边上蹦达,叫道:“将军,过来!” 将军听到招唤飞了过来,快到秦漠阳跟前时,突然兴奋的鸣叫两声,从他头顶掠过向岛上飞去。三人转头朝岛上望去,见岛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人,是个头发很长的青年男子,穿着白色古典长衣。这种服饰一般华夏国人只在年节和一些重要的庆典时才穿,而且很少穿出来在外走动。 将军飞到那青年跟前,落在了他伸出的右手上,不断鸣叫着。 “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娄聃岳惊讶地问道,但没人能回答他。 三人所在的位置到小岛边上不过三十多米的样子,以秦漠阳耳目之灵,居然对于那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毫无查觉。 将军在那青年的手上叫了一会,又飞了回来,却不落下,朝着秦漠阳叫了几声,似乎是想让他过去。 “将军认识那家伙?”秦漠阳寻思着,“那家伙肯定不是普通人,不过好像没什么恶意,上去认识一下也没坏处。”想到这便朝岛上走去。娄聃岳和凌空也收起了手里的吃食,跟着他过去。 那青年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白衣长发,立于冰天雪地之中,似乎和身周一切融为了一体。秦漠阳一之下,便有些好感,抱了抱拳正想打招呼,那青年瞥到他手指上的玉貔貅,说:“原来是先极宗的。” “是啊,这位大哥怎么称呼?”秦漠阳说道。 白衣青年不答,扬起头说:“先极宗的人还没有死绝么?” “你说什么?!”秦漠阳闻言大怒,先前那一点点好感立时荡然无存,指着青年的鼻子说:“有种再说一遍!”别说他现在对先极宗已经有了认同感,就凭戴在手指上的玉貔貅,这种话便是最严重的挑衅。 白衣青年冷哼一声,用极其不屑的目光扫了秦漠阳一眼。 秦漠阳也不再跟他费话,双手一扬便攻了上去。 “雷霆九式?”青年的话语中透出些意外,抬起一只手,轰的一声巨响,秦漠阳的攻势便被封堵回来。 凌空见两人动起手来声势惊人,连忙护着娄聃岳朝后撤,刚转身跑了两步,两人交手的罡气涌来将他顶地飞了起来。幸好这一下只是余波,凌空略一调整便稳住了身形,见将军被罡气吹到了身前,伸出一只手将其托住,带着娄聃岳远远避开。 秦漠阳抢攻数次,均被那青年用一只手就给挡了回来。心想:“这家伙知道‘雷霆九式’,我得换一种功法。”心念动处,连使了七种无名书上威力最大的招数。 “居然还会劫天诀?不简单嘛。”青年随手招架,有如闲庭信步。 第54章 前倨后恭 凌空带着娄聃岳退到百米开外,仍然能感觉到两人动手时的罡气涌来。娄聃岳心想:“我这个小师弟修为可不简单呐,不过他的对手更可怕,这一架是打不赢的了。”凌空有心上前帮忙,可见到这种声势,自己上去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添乱。 战阵中的秦漠阳更是心惊,不管自己使出多厉害的招式都无法奈何这个白衣青年,这个白衣青年却对自己的招式了如指掌,他所说的“劫天诀”恐怕就是那本无名书的名字了。心想:“就是关阳老道对上我这种打法,也绝不能这么轻松,这家伙的实力真是恐怖。”眼见对方只用了一只手,而且只守不攻,双方实力相差大太,根本没有一点取胜的机会,便后跃一步收了手。 白衣青年见秦漠阳跳开,也停下了来,用嘲弄的眼光看着他。 秦漠阳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转头朝湖面走去。 “这就算完了?”青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要么你道歉,要么我死了,否则这事没完。”秦漠阳足不停步。 “呵呵。”青年笑了两声,说:“道歉?你不配。” 秦漠阳走到冰窟窿边,挥拳打掉又结起来了冰。这时娄聃岳和凌空也凑了过来,秦漠阳对二人说:“你们先吃,我再下去探探。” 娄聃岳说:“你也休息一阵吧。” 秦漠阳说:“不用了。”纵身跳下了冰窟窿。这一回大概是出于激愤,下潜地飞快,不多时就到了九色贝湖鱼生长的层面。 避水珠不光可分水,所发出的光泽在这深湖之下也发挥着极大的作用。秦漠阳借着这光,不多时看到前方有条九色鱼,刚想纵身去抓,那鱼便受了感应一般,尾巴一摆便没了踪影。 连续几次都是如此,秦漠阳有些沮丧。这会下来的时间已经不短,再撑下去气力不济,也容易受伤,便返回了湖面。 娄聃岳和凌空早已经吃完东西,在窟窿边上巴巴地等着。见他上来,娄聃岳说:“那鱼性子滑,容我再想想办法。” 秦漠阳点了点头,在冰面躺下来休息。他知道娄聃岳这么说无非是安慰一下自己,要是有办法,早就拿出来了,何必又等到这会呢? “你们要抓九色贝湖鱼?用来做什么?”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到了几人身边,将军跳到他肩上,吱吱轻鸣几声。 见三人都不答话,白衣青年又说:“你们若是回答我刚才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捉那九色鱼。” 秦漠阳冲他翻了个白眼,伸手招呼灰鸟说:“将军,过来。”灰鸟听到他的招呼,鸣叫一声,飞到了他手上。 娄聃岳说:“我先极宗济人无数,捕这鱼当然是入药医人了。”他对于白衣青年刚才的话也十分着恼,不过和对方打架那是不用想的,宣扬一下先极宗的名誉却是必要的。同时还有一层心思,以这白衣青年的本事,下湖抓鱼怕是手到擒来。秦漠阳少年心性,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出言想求,而自己这老头子却也不用讲究太多了。 “要医什么样的病?”白衣青年又问道。 秦漠阳说:“师兄,跟他说这些干嘛?我们自己想办法。” 娄聃岳听秦漠阳这样说,也不好再多话,毕竟白衣青年刚才言语里对先极宗极为不敬,秦漠阳是宗主身份,这个时候还是得听他的。 白衣青年见娄聃岳不再说话,微感失望。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问道:“你们是不是用那鱼来医火炎寒毒?” “咦?”娄聃岳没想到白衣青年还有这份见识,不由惊咦出声。秦漠阳虽然没说话,也忍不住看了那青年一眼。只有凌空不知内情,所以没什么反应。 白衣青年见到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快步抢上,急切的问道:“那病人在哪里?” 秦漠阳从冰面上坐了起来,冷冷瞪着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踏上一步到了秦漠阳面前,俯下身子来说:“病人在哪里?可否带我去见见?”言语不光急切,更明显带着恳求之意。 秦漠阳说:“你道歉,我就告诉你。” 白衣青年立即说:“在下适才言语无状,冒犯贵宗,还请原谅。” 这个刚才倨傲无比的家伙这时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出言道歉。 秦漠阳心中极为诧异,心想:“你跟梁晓雅很熟么?”从冰上站了起来,说:“你叫什么名字?这样的道歉可不算是有诚意。” 白衣青年朝秦漠阳深深一揖,说道:“在下轩辕雪松,适才言语无状,现在诚心道歉,请宗主原谅。”言辞虽然简单,但对比他刚才的样子,三个人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 娄聃岳见自称轩辕雪松的青年按照秦漠阳的话再次道歉,算是对刚才的事给出了交待。不管这青年心里是怎么想的,场面上总算是交待过去了。打又打不过对方,这样罢手最好不过。忙说:“宗主,我见他意甚诚,你便原谅他吧。” 轩辕雪松听到娄聃岳的话,点了点头,满怀期待的看着秦漠阳。 秦漠阳说:“中毒的是我一个女同学,名叫梁晓雅,你跟她认识么?” “能带我去见见她么?”轩辕雪松说完,见秦漠阳面带疑惑,又补充道:“在下绝无恶意。” 轩辕雪松在听到梁晓雅的名字时,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以他的修为,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不会半点玄功的小姑娘。秦漠阳沉吟了一下,说:“好吧。” 轩辕雪松抱拳说:“多谢宗主。”举止竟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第55章 返京 轩辕雪松道过歉,转身来到冰窟窿前,纵身跳了下去。不等他落入,湖水便自行分了开来。他入水之后中,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这人好生怪异。难道你那同学和他有极深的渊源?”娄聃岳在一旁说道。 “不会。”秦漠阳摇了摇头。他和梁晓雅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对她的身世还是比较了解的。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轩辕雪松应该是对火炎寒毒的来历很清楚,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娄聃岳颔首道:“想必是这样。”他只知道火炎寒毒的解法,对这毒的本身知之甚少,所以也不清楚为什么轩辕雪松会在听到这种毒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三人在冰窟窿旁等了不到十分钟,轩辕雪松就从湖中跳了出来。他右手托着一个水球,湖水在他的真元控制之下并不四散分开,里面则是一只游动的九色贝湖鱼。 轩辕雪松一上一下的时间比起秦漠阳不知要快了多少,而且他不光捕到了鱼,竟然带上来还是活的,这份能耐也非同一般。 “拿去吧。” 秦漠阳将装着九色贝湖鱼的水珠接了过来,按照娄聃岳教的办法,迅速剔出了鱼皮和鱼骨,用冰封了起来。娄聃岳接过冰封的鱼皮鱼骨,再施以先极宗独特的方法,这样便可以保存数个月之久而不变质邮。 秦漠阳收起了九色鱼的皮骨,心里一阵轻松。虽然中间生了些波折,但只用了一天就拿到了九色贝湖鱼,运气算是不坏。眼下离过年还有数天,完全有时间去一趟西域省的天山,找到天山红雪莲再回去。娄聃岳说过,这个东西是最好找的。 抬头看到轩辕雪松的眼神,对方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在等着自己带他去见梁晓雅。虽然心里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厌恶,而且刚才的约定也没有限死时间,可这一点把戏秦漠阳还是不屑去耍的,说道:“我那个同学在京城。我们今晚要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回去。” “明天一早?嗯,好吧。明天我在京城的机场等你们。”轩辕雪松说完便转身而去。 秦漠阳见这家伙的意思是要独行,心里也乐得如此。 三人在度假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周转几次,到晚上八点多才返回京城。一出机场,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轩辕雪松。他换了一身比较寻常的衣服,在人丛中显得不那么扎眼,见到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师兄,你带他们去先极别院,我去学校接我同学。”秦漠阳对娄聃岳说完,又对轩辕雪松说:“我那同学是个普通女孩,对玄门中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希望你在言辞等方面注意一下。” 轩辕雪松说:“我有分寸。” 秦漠阳独自乘了一辆车,回学校的路上给梁晓雅的宿舍打了个电话。 梁晓雅这些天一直呆在宿舍里,接到电话很是异外,更多的则是欣喜。不过在听到秦漠阳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就有些犹豫了。 秦漠阳解释道:“就是你上回见过的那个娄医师,他想到了解决你情况的方法,让我带你去再看一看。” “是这样啊,那好吧。” 到校门时,梁晓雅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路上随便聊了些别来话由,不多时到了先极别院。秦漠阳带着梁晓雅一路往里走,梁晓雅见他对这里似乎很熟的样子,甚至连门都没有叫,说道:“你来过这几好多次了么?” “还行吧。”秦漠阳笑了笑。 进了内院主厅里,娄聃岳三人都坐在厅内。秦漠阳正想介绍一下,瞥见娄聃岳的脸色蜡黄,非常难看,凌空好像也受了不轻的伤,抢上前问:“老师……”突然省起梁晓雅,便省掉了“兄”字,“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娄聃岳强笑道:“没事,这两天有些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从机场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秦漠阳知道一定是刚才出了什么事,可又不好当梁晓雅的面问。转头看轩辕雪松,却见他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梁晓雅。 梁晓雅被轩辕雪松看得胆怯,不由自主地躲在了秦漠阳的身后。 秦漠阳见娄聃岳对自己点了下头,表示没有事,便说道:“梁晓雅,这位是……雪大夫,他对治疗你这种状况很有经验,不过一些具体的东西,还是要问了你才有把握。你放心吧,对着大夫,没什么不好讲的。” 梁晓雅这才从秦漠阳身后出来,朝轩辕雪松说:“薛大夫,谢谢你。” “不客气。”轩辕雪松说道,一双眼睛仍直直的盯着梁晓雅,眼神中满是热切。实际上自从梁晓雅进来后,他的眼睛就没有看过别的地方。要不是梁晓雅的相貌实在是惨不忍睹,别人肯定会以为轩辕雪松是被迷得失了魂。 秦漠阳拿过椅子,让梁晓雅坐在了轩辕雪松对面,自己则站在一旁。 轩辕雪松轻轻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口问道:“你这个病,大概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梁晓雅想了想,说:“五岁左右的时候。” “哦,那你五岁之前住在哪里呢?” “从四岁起我就跟我父母在一起。他们一直在外面工作。” “是在什么地方?” “嗯,那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天山搞测绘。” “具体是在天山的什么地方?”轩辕雪松强行按捺心绪,话语中却还是透出些激动。 梁晓雅仔细想了想,说:“我记得有时候母亲带我去迪化市买东西,先要坐半天的马车,还要坐半天的长途汽车。具体在天山的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第56章 猜测 轩辕雪松闭上了眼睛,心中如同掀起了巨浪。大多数人对于幼年时的记忆相当模糊,或许只有个别片断会印象深刻,梁晓雅能告诉他的只有这些了。但这已经足够。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见梁晓雅仍在望着自己,目光中有些胆怯,更多的还是希望。 “多谢!”轩辕雪松展颜说道,“我想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梁晓雅不明白这个“薛大夫”为什么要向自己道谢,起身说:“谢谢薛大夫。” “小姑娘,来,喝杯茶,对你的病有好处。”娄聃岳指了指身边的茶壶说道。 那茶是雪域参所制,秦漠阳一进来就闻到了。雪阳丹中有雪域参王,想来喝这茶真的对梁晓雅有好处。他给梁晓雅倒了一杯,端了过来。 娄聃岳又问了一些梁晓雅的状况,看上去和火炎寒毒有关,实际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轩辕雪松则在一旁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凌空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插一句话。 不一会梁晓雅一杯茶喝完,倦意上涌。娄聃岳说:“时间已经不早,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以后给你诊病也方便些。” 梁晓雅自己没什么主意,见秦漠阳点头,便应允了。秦漠阳把她带到一间窗户中,梁晓雅见房间的装修古典雅致,大感局促。 秦漠阳安慰道:“没关系的,你不是说那位……娄爷爷人很好么,就当是在自己家,要不然当成医院也成。” “嗯。”梁晓雅点了下头,在床边坐了下来,说:“你刚才叫娄爷爷老师,你在跟他学医么?” 秦漠阳怔了一下,随即省起自己是叫老师兄来着,结果把后面那个兄字给省了,笑着说:“是啊。他的学问很好,说不定比起那些医学院的老师还要高明呢。” 梁晓雅深以为然,和秦漠阳再聊两句,眼皮越发沉重了起来。秦漠阳让她早点休息,出了屋回到厅里,见只剩下娄聃岳和凌空,问道:“那个家伙呢?” 娄聃岳说:“他说有事,告辞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双方的义务都已经尽到,秦漠阳也不再操心轩辕雪松的行踪。他在娄聃岳旁坐了下来,说:“你们刚才回来时,发生了什么事?” 娄聃岳说:“我们一回来,就受到了十来个人的袭击。要不是凌空帮我挡了一下,说不定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了。” 秦漠阳听得心里一惊,转头看旁边的凌空。凌空说:“有八个人伏击,修为不低。我不是对手。是轩辕雪松把人打退的。” “是什么样的人?”秦漠阳又问。 凌空说:“看不出是什么路数。年纪应该在三十以上吧。从头到尾,那些人也没有说一句话。轩辕雪松只出了一招,那些人心里忌惮,便退了。” 秦漠阳寻思:“伏击的人再厉害,比起轩辕雪松也差远了,要真是有他那种修为,也用不着背后下罢手了。轩辕雪松如果真心出手,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在他手里全身而退。但总归是他救了师兄和凌空,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贝加湖上的事情算是揭过了。”问道:“老师兄你不碍事吧?” 娄聃岳说:“一点小伤,我有丹药,无须担心。倒是凌空的伤势不轻,我这里没有太对症的伤药,恐怕好起来会慢一些。” “我没事的。”凌空说道。不过他的脸色实在难看,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娄聃岳说:“也不知伏击我们的人是什么来路。他们目的未达成,恐怕会再来。” 秦漠阳皱起了眉,心想:“老师兄这些年一直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不应该会结下什么对头。现在和齐云宗虽然不对路,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就算他们要下手,也应该在拿到炼制元丹的方法之后。跟我在学校里打过一架的那几个玄门小辈,一来年纪不对,二来姜延和说这事已经过去了,他们也不大可能伏击伤人。再剩下就是韦将军山上的那两伙人了,但凌空已经全部料理了。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也不可能就此猜到先极宗,并且在这里设下埋伏吧?难道是凌空以前的对头?” 见凌空神色痛苦,秦漠阳说:“想太多也没有用,我们加小心就是了。凌空,晚上没什么事,你早点去休养吧。” “好。”凌空闻这会也挨得难受,径去了娄聃岳为他安排好的房间。 娄聃岳说:“那凌空是什么来路?” 秦漠阳笑了笑,说:“怎么,人家刚刚舍命救了你,你就怀疑他?” “那倒不是。”娄聃岳尴尬地说道。 秦漠阳说:“他要是认出那些人的来历,自然会说出来的。要是不认识,即便是为他而来,那当下也是我们的敌人。” 娄聃岳点头道:“有理。”又问:“如今制雪阳丹只差一味主药,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寻?” 秦漠阳说:“东北之行虽然顺利,可你也费了不少精力,现在又受了伤。等你养好后,我们看情况再定吧。” “那好。我就先去休息了。”娄聃岳说着站起了身。 秦漠阳说:“老师兄,那雪域参茶,是不是有催眠作用?” “安神养气,谈不上催眠。你那个同学恐怕最近一段时间里睡眠极少,让她多睡会没坏处的。”娄聃岳边说边出了屋。 秦漠阳端起茶碗,几口喝掉一杯雪域参茶,自言自语道:“其实睡觉也很多错的,至少有梦可做。我可是有很久没睡过觉了,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第57章 结阵自保 秦漠阳在地下室用了一晚上功,对于阵法之学又有了些心得。自从他拿到《无极诀》,这已经成了每晚的必修功课。到上面的院子时,发现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顿感神清气爽。 他走到正厅,见凌空正站在天井里观雪,微觉诧异,说:“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凌空听到声音转过身,对秦漠阳说:“宗主好。” 秦漠阳笑了笑,说:“你叫我宗主,是不是想加入我先极宗了?” 凌空无所谓的说:“其实加不加入也没什么区别。” 秦漠阳见他气色极好,双目炯炯有神,浑不似昨晚受伤后病怏怏的样子,奇道:“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嗯。”凌空点了点头,“不管我受多重的伤,只要歇一晚上就没事了。” 秦漠阳越发感到不可思议,说:“我还以为我师兄的药效非凡,原来并不是这样。”他自小吃理元丹,受伤后好得很快,但跟凌空这种恢复速度比起来,差距就相当明显了。凌空喜欢近身力战,可能也是跟他的这种天赋有关。 两人闲聊了几句,娄聃岳也起来到了前厅里,见到生龙活虎的凌空,瞪大了眼睛,说:“你……你……你让我给你号号脉!”说着上前抓住了凌空的手腕。他受伤比凌空要轻得多,休养一晚上也只是气色好了一些。 秦漠阳见娄聃岳抓着凌空的手腕,号了半天,眼睛越睁越大,心里好笑,说:“师兄,你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娄聃岳放下凌空手腕,长叹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想不到真有天赋如此之人。师弟,你从小服用理元丹,身体康复能力却还不如他呢。” 秦漠阳自己并不觉得如何,见娄聃岳神色郁郁,有些不解,说:“那又怎么样呢?” 娄聃岳摇头说:“我本以为先天体魄再强,也不如后天丹药所铸,哪知道……唉!” 原来是这样!秦漠阳由得这位老师兄在厅里长吁短叹,对凌空说:“凌空,来,帮我做点事。” 凌空跟着秦漠阳来到别墅外面,见秦漠阳东绕西转,将原本安置于院墙外的草木、山石等物以功法移动,并没让自己做什么。他看了一会省悟过来,说:“你是在布阵法!” 秦漠阳转过头来,看着凌空的眼神中带了些嘉许之意,说:“对!你上次在韦将军山碰到的那些冰人,其实就是一个阵法。”带着凌空绕着别墅外墙而行,调动能布阵的物件,顺便向凌空讲述一些基本的阵法知识。 在院墙一周布下了数个禁制后,再来到院子外的小河上,施法将冰冻的河水引活,再布下数个阵法。这些阵法都是他近来研究所得,援引草木花石,端的巧妙。虽然算不上非常厉害,但用来阻隔一般的玄门修士,却还是能起上大作用的。 做完这些,关于阵法的一些基本东西也讲述得差不多了。凌空对于那晚所碰到的冰人阵已经不再陌生,相信再碰上类似的阵法,不会再吃相同的亏了。但秦漠阳刚才所布的阵法,凌空还是看得眼花缭乱,不明所以。 凌空沉思半会,说:“阵法之学实在太过繁杂,而我喜欢简单直接的东西。恐怕我没法在这上面取得太多进益。” 秦漠阳微微一笑。凌空能认清自己的优势,知道自己的不足,实在是个聪明人。说道:“我并没有让你学布阵啊,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些阵法的关键所在。只要你力量足够强大,照准阵眼,狠命来上一下,天下阵法,十有八九都能破去。” 凌空听得眼睛一亮,秦漠阳的说法正合他的心意,抱拳说道:“多谢宗主教诲。” “不用客气。”秦漠阳摆摆手,正准备和凌空一起回到院里,抬头见边上立着一人,却是去而复回的轩辕雪松,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轩辕雪松朝秦漠阳微微点了下头,说:“原来秦宗主对阵法之学已有极深造诣。听闻先极宗精于阵法,果然名不虚传。” 秦漠阳笑了笑,说:“我只得些皮毛,离阵法的精髓还差得远呢。轩辕老兄这样夸奖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我不会是幻觉吧?” “你过谦了。”轩辕雪松轻轻说道,反手拿出一物,递到秦漠阳面前。 秦漠阳见这莲花似的东西,通体透红,却不让人感到妖冶,反有一种冷艳之美,又惊又喜,道:“天山红雪莲!” 轩辕雪松点头道:“不错。” “多谢了!”秦漠阳拱了下手就接了过来,直奔院中。心想:“轩辕雪松白白送来这东西,难道是有所求?不过以他的本事都办不成,我就更没办法了。除非是关于阵法的。嘿嘿,那肯定是非常不一般的阵法啊,我倒真想见识一下。” 他这段时间对阵法极为着迷,知道以轩辕雪松的本事都无可奈何的阵法,一定是相当厉害的。如果能见识一下,定会受益匪浅。就算是破不了,想来以轩辕雪松的为人,也不会说什么,是以并不在乎后果。 秦漠阳跑到厅里,见娄聃岳正愁眉苦脸地喝着茶,说:“老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天山红雪莲!”娄聃岳见了也是一惊,说:“这雪莲似乎是昨夜刚开便被采下来的,最是神妙不过。快给我,别糟蹋了东西!”说着接了过来,跑到自己屋里,用先极宗的秘法封存起来。 秦漠阳看着娄聃岳封好了天山红雪莲,对轩辕雪松的能耐更是佩服。从京城到西域省的天山,来回何止万里。轩辕雪松居然一晚上就打了个来回,说不定这小子还办了些其他的事,真是够厉害的。 第058章 雪阳龙涎丹 娄聃岳封好了天山红雪莲,笑着对秦漠阳说:“如今诸材齐备,随时可炼那雪阳丹了。我们何时动手?” 秦漠阳说:“也不急在这一会。人家送来了天山红雪莲,我们好歹得表示一下。” “哦,是轩辕雪松?”娄聃岳一思忖便猜到了。 秦漠阳点了点头,问道:“我同学喝了雪域参茶,得睡到什么时候?” 娄聃岳说:“大概要十点多吧,还早。” 两人回到正厅,轩辕雪松和凌空都在厅里。 秦漠阳径直走到轩辕雪松对面,说:“老兄,你送来雪莲,我很承你的情。你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轩辕雪松站了起来,说:“之前诸事,我们两不相欠。红雪莲虽然难得,以你的本事却也不算太难。而且医那女孩的病,于我也是份内之事,秦宗主不必放在心上。”说着笑了笑,笑容中有很多无奈,“我轩辕雪松一生从未求过谁,这次实是真心相求,不敢示惠邀功。恳请你了却眼前之事后,能全心助我。” 秦漠阳对轩辕雪松的用意基本能猜到,但什么叫医好了梁晓雅是他的份内之事?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问道:“可是关于阵法的?” “是。” “好,我一定尽力。”秦漠阳答应下来。 轩辕雪松点了点头。 娄聃岳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炼雪阳丹吧。轩辕先生,东跨院有几间空房,你随便拣一间,先休息一下吧。” 轩辕雪松拱了拱手,出厅而去。 秦漠阳对凌空说:“我跟师兄去下面炼丹。等会我同学过来,麻烦你陪她一会。” 娄聃岳说:“等下那小姑娘过来,你再给她喝一杯雪域参茶,让她睡到晚上,雪阳丹要空腹吃才好。” 交待完毕,两人到了地下室,娄聃岳将三味主药和几味配药都拿了出来,一边操作一边教秦漠阳雪阳丹的制法。秦漠阳边听边记,忙活了快一个小时,前期工作总算完成,只等着十二个小时以后,加上点先极泉水,就可以开炉取丹了。 娄聃岳忙了半天,加上伤没有好,精神有些委顿。 秦漠阳见这件事总算到了最后阶段,心情极好,将娄聃岳按在椅子上,给他捏起了肩膀,说:“老师兄,辛苦你了。” 娄聃岳知道秦漠阳平时很随便,加上自己年纪大了许多,也不推辞,说:“份内之事而已。这雪阳丹用处不多,但许多丹药都用此法炼制。”顿了顿又说,“你答应轩辕雪松那事,着实有些凶险,一定要小心。我虽不知是什么阵法,但能让他受伤的,绝非等闲。” “他受伤了?”秦漠阳极为惊讶。 娄聃岳肯定地说:“是,伤得恐怕不轻。否则他也不会来求你了。” 秦漠阳知道老师兄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不会看走眼。说:“他说治好梁晓雅,是他的份内之事,这是什么意思?” “想来是和那火炎寒毒有关,具体的我就不知了。这事还须问他。”娄聃岳说着叹了口气,说,“我随师父学艺时未曾用心。这些年来经营理元堂,自己看书,困难极多,又无人能解我之惑。谷中那些日月,当真是虚度了。” 秦漠阳安慰道:“师父知道你后来这么用功,也会很高兴的。” 两人闲聊一会,秦漠阳把在周围布下阵法的事和娄聃岳说了,并告诉他操纵方法。娄聃岳虽然阵法学了个半吊子,布的阵大多是唬人的玩艺,但操控起来却不成问题。听完叹道:“师父要是知道有了你这么个聪慧弟子,定然十分高兴。” 秦漠阳笑着说:“咱们哥俩儿就别互相吹捧了。” 娄聃岳也大笑起来,说:“我歇得差不多了,上去吧。” 回到厅里,只有凌空一人。秦漠阳问道:“她还没起来?” “来过,喝了茶又回屋去了。” 突听娄聃岳叫道:“你这贼鸟,该死!” 两人闻声望去,见娄聃岳正挥手去扑打檀木桌子上的将军。将军躲开娄聃岳这一扑,飞到了秦漠阳肩头,示威似的朝娄聃岳尖鸣几声。娄聃岳也不再追,苦着个脸拍了拍那张桌子,摇了摇头。那张桌子上多了许多洞,自然是将军所为了。 秦漠阳知道那张桌子价值不菲,点了点将军的脑袋,说:“你这家伙,又惹我师兄生气,罚你绕着院子飞一百圈。” 他本是句玩笑话,谁知将军真的飞出了厅,绕着大院飞起了圈,每经过厅口,就对厅里的人叫几声。飞了几圈,三人发现将军的叫声竟然是在数圈。 凌空说:“这鸟真是通灵。” 娄聃岳说:“若不通灵,又怎会单气我。我看它飞到几十圈,还怎么个叫法。”将军似乎是和他较上了劲,飞到五圈以上就换了鸣叫法,再到十圈又有花样,并没出现娄聃岳想象中的结果。 秦漠阳笑道:“老师兄,你还跟只鸟怄气。”这时将军又飞过,秦漠阳就把它叫了进来,将军对他倒好像非常服帖。 到晚间丹药快成时,秦漠阳正准备和娄聃岳去地下室,轩辕雪松突然过来了,说是想看炼丹的最后过程。娄聃岳见他时辰拿捏的这么准,又早知道雪阳丹,恐怕对于炼制方法也不会陌生,便答应了。秦漠阳对此无所谓,只是觉得轩辕雪松的行为有些奇怪。 到了下面,娄聃岳正准备向丹炉中加先极泉水,轩辕雪松说:“且慢。这一步,可否让我代劳?” 秦漠阳说:“师兄,让他来吧。”娄聃岳点了点头,将手里将有先极泉的瓶子递到轩辕雪松面前。 轩辕雪松不接,转身面向丹炉,单手一引,丹炉盖就浮了起来。他嘴一张,一道五色华彩喷出,贯入丹炉。做完这些,轩辕雪松放下炉盖,离开了地下室。 那道五色华彩进入丹炉后,秦漠阳便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浓郁却不迫人,沁人心脾,精神不由为之一爽。虽然之前丹炉内便有香气飘出,但和这股香味一比,便微不足道了。 转头看娄聃岳,只见他一付目瞪口呆的样子,好似连魂都没了。因为轩辕雪松要来观摩,师兄弟两人都没戴口罩。 “老师兄!”秦漠阳抓住娄聃岳的胳膊摇了摇,又大叫一声,“老师兄!” 娄聃岳扭头看了秦漠阳一眼,又呆呆地望着丹炉,喃喃地说:“居然,居然……”念叨了一会,突然对秦漠阳说:“你可知他刚才向丹炉中加了什么?” 秦漠阳笑着说:“应该是类似于先极泉的东西吧,味道可比先极泉强多了啊。不过看上去,那家伙像是往里面吐了口口水。” 娄聃岳激动地说:“不错!那是龙涎!” “什么,龙涎?”秦漠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错不了,错不了。”娄聃岳使劲的嗅了两下,又说,“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能轻易下湖捕得九色贝湖鱼;怪不得他一夜之间便可以往返天山,取回红雪莲。” 秦漠阳呆了半晌,说道:“你的意思,那个叫轩辕雪松的家伙,是……龙?”他吃了那颗所谓的“先天无极丹”后便算是进入了玄门,见识日广,对很多异事都见怪不怪了。但猛然听到龙这种传说中的神兽,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娄聃岳点了点头,说:“要不然他怎么一听我们是先极宗的,就态度极不友善。”又使劲嗅了几下,突然省起当前的要事,叫道:“哎呀,丹药好了!”忙开炉取丹。 这一炉炼制出十六颗雪阳丹,娄聃岳取出放于托盘中,凝神看了半会,叹道:“这龙涎雪阳丹已非凡品,用途可就多了。早知当时多采些药来,也可多炼上一些。” 秦漠阳见雪阳丹晶莹圆润,如同珍珠一般,加上那股异香,更显得非凡,忍不住便要吃上一颗。听到娄聃岳贪心不足的话,笑道:“那你就再炼上几炉理元丹,让轩辕雪松再来弄上点龙涎。” 娄聃岳摇头说:“不可不可。龙涎是他的本命真元幻化,只这一炉,已经承他情太多了。你那同学只要一颗,便可以痊愈了,他是想让你不得不倾尽全力啊!” 秦漠阳对这事已经有了打算,并不放在心上,一面帮娄聃岳封雪阳丹,一面听他讲述解毒的步骤方法。 龙抬头 第059章 解毒 秦漠阳和娄聃岳到了上面,见轩辕雪松正负手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秦漠阳再见到他,心里生出些别样的感觉,就好像见到了幼时仰慕的偶像。要知道对于夏国人来说,龙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轩辕雪松听到二人上来,侧过头说:“既然丹药已经成,你就着手解毒吧。” 秦漠阳说:“好,那等会我们再详谈。” 轩辕雪松点了点头,朝前院走去。 娄聃岳说:“那女孩差不多也该醒了,你准备给她解毒吧。我去歇上一会。” 秦漠阳到了梁晓雅住的屋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梁晓雅过来开了门。她仍有些睡眼朦胧,见到秦漠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居然睡了一天。” “时间刚刚好。”秦漠阳笑了笑,进入屋内,拿出雪阳丹,“药配好了,你现在就吃了吧。” 梁晓雅闻到异香,感到浑身舒畅。她虽然不知道炼药的过程,但光看这药也知道肯定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接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眼眶有些湿润。 “咱们俩还用客气么?你吃了这药,身上会发热。如果觉得难以忍受,可以冲个冷水澡。”秦漠阳指着里面的卫生间说道。 娄聃岳的这座院子虽然古香古色,内里却有不少现代化设施。像他这种喜欢享受的人,又怎么会摒弃那些东西带给自己的方便。 交待完秦漠阳就出来,静候梁晓雅服药后的结果。 梁晓雅服了雪阳丹,不多时就感到身上躁热难当。强忍了一会,身体里面好像着起火来,终于坚持不住,进了卫生间放水冲了起来。冰凉的水初时浇在身上还很有效果,过了不长时间,水似乎也不那么凉了。 梁晓雅感到热气上涌,头有些晕晕的,身上也越发热了,冷水浇到身上居然冒起了丝丝白气。她心想要是泡在冷水里,说不定会好一些,便将浴缸放满水。抬步跨入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歪便栽了下去。 秦漠阳站在门外,里面的动静却听得很清楚。听到梁晓雅进了卫生间开始冲冷水,心想:“药效发作了,按老师兄的说法,再有半个多小时,应该就差不多了。” 他和梁晓雅熟识以来,或许是因为容貌的原因,常常会忽略了对方的性别,因此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在外面听着她洗澡有些不妥。而且娄聃岳说过,火炎寒毒虽然只发作在皮肤上,却使梁晓雅长期处于五行不调的状态,身体较常人虚弱些。她一天没吃东西,虽然药效行得快,身体却更弱了些。 过不多时,秦漠阳听到里面传来“扑通”一声,还伴着梁晓雅一声低低的呻吟,忙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却没听到回应。 秦漠阳知道出了情况,展开功法直接遁入房中,到了卫生间里,见梁晓雅伏在浴缸里,头脸都没入了水中。他心中一惊,上前扶起梁晓雅,运起真元从她背上透入。幸好浴缸中已经放满了水,梁晓雅载下去后头上才没有受伤。但若不是秦漠阳进来,恐怕就要溺死了。 不多时梁晓雅有了呼吸,人却仍昏迷着,身上也极烫。秦漠阳知道这是吃了雪阳丹后的正常反应,便将她浸入浴缸的冷水里。很快浴缸中的水就热了起来,开始散发出白气。 雪阳丹中加入了龙涎,使这原本普通的丹药变得非凡,药效也猛了许多。娄聃岳从来没有用龙涎炼过药,对此知之甚少,没有加入调和辅药。加上梁晓雅一天没吃东西,对药吸收极快,短短数分钟雪阳丹的功效便全部发挥了出来,也让梁晓雅有些经受不起,处于昏迷状态。 秦漠阳不知道用玄功给梁晓雅降温会不会阻了药效,便换了冷水。 过了二十多分钟,秦漠阳换了三回水,梁晓雅身上散发出的白气却越来越浓。到后来,水仍然是凉的,那指白气却将梁晓雅笼罩了起来,秦漠阳近在咫尺,却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他心下好奇,把脑袋伸进白雾中,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见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只见梁晓雅身上的皮肤犹如面团一样,不断的渗到水中。他大惊之下,再看梁晓雅的脸,好似糊上了一层烂泥。 梁晓雅本身的容貌已经非常对不起观众,但和现在一比,却又远远不及了。秦漠阳一看差点吐了出来,连忙把头收了回来,心想:“我靠,不会是药效太猛,起了副作用吧?” 他想去问问娄聃岳,却又有些不放心离开,只好在一旁等着。再过些时候,浴缸上的白雾渐渐散去,再看里面的梁晓雅,不由张大了嘴。 只见浴缸里的梁晓雅身体极为白净。酥胸露在水面上,圆润而挺拔,好似刚出炉的雪阳丹。乌黑的长发一半搭在浴缸沿上,一半散在水里。一张秀丽绝俗的脸,有如新月清辉,更胜花树堆雪。 秦漠阳呆呆地看着浴缸中的玉体,喃喃地说:“这就是她本来的面貌?这差别也太大了。”过了半会,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这样看梁晓雅,让她知道了可是非常不妥的。而且她此时毒已经解了,雪阳丹的药效说不定已经过去了,再泡在冷水里,弄不好就要生病了。 大着胆子伸手在梁晓雅的肩头摸了摸,圆滑细腻,有一点冰凉,忙把她抱了出来,放到了屋里的**。 秦漠阳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亲密地接触过一个女孩的身体,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下子有些心猿意马。当下不敢再看梁晓雅**的身体,匆匆拉起被子盖在了她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要是醒过来,知道被我看过,会不会怪我呢?我该怎么跟她说呢?”秦漠阳想来想去,觉得现在离开是最好的。以梁晓雅的性子,当然不会再追问。至于她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一时间还顾虑不到。 第060章 护法 秦漠阳本以为解了梁晓雅的毒之后,轩辕雪松就会来讨教关于破阵的问题。谁知道一连过了几天,却连轩辕雪松的人都没有见着。秦漠阳去东跨院轩辕雪松住的屋子找过一次,里面没有人,炼成雪阳丹后这家伙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 既然事情的正主都不着急,秦漠阳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必要操那份闲心。而且他虽然自认为近段时间来对于阵法的认识突飞猛进,却对连轩辕雪松那样的人都感到为难的阵法依然没有多大把握。 梁晓雅的毒解了之后,一直住在先极别院。有几次她和秦漠阳单独相处时,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到最后却红着脸,什么也没有说。 秦漠阳估计她十有八九是想问解毒那天的事,只是有些羞于启齿,也就索性装糊涂,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转眼到了年节,娄聃岳将先极别院好好收拾了一下,用他的话来说,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过年了。对于来说梁晓雅也是如此。这丫头虽然解了毒,性子却没什么变化,不过喜悦带在脸上,总是能被周围的人看出来的。 晚上娄聃岳在厅里开出宴席,全是京城名点名菜。他有储藏密法,菜肴不仅放得久,而且味道也不会变,更绝的是连温度都能保持。在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一只大盘,里面装了许多吃食,是为将军准备的。 四个人把酒聊天,谈些趣事,主要是娄聃岳和秦漠阳在说,梁晓雅和凌空当听众。聊了一会,将军飞到秦漠阳面前,又跳又叫,似乎是要什么东西。 秦漠阳见为将军准备的那个盘子里的东西,被弄得乱七八糟,量却没见减少,看来将军对这种食物一点兴趣也没有,便从玉貔貅里取出一颗火元丹,托于掌上。将军跳到他手心,一口就将那颗火元丹吞了下去,然后满足地叫了几声。 “这小东西,还挺挑食的。”秦漠阳笑了笑,在将军的小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旁边的梁晓雅好奇地问道:“你喂它的是什么?” “糖豆。”秦漠阳随口编道。 梁晓雅也不怀疑,她对这只长着赤红色尖嘴的灰鸟极感兴趣,轻轻叫了声“将军”,小家伙就跳到了她旁边。将军除了和娄聃岳有些不合拍外,对别人好像都有些见面熟。 将军吃了火元丹,开始时有些过于兴奋,除了跟梁晓雅玩,就是在厅里东飞西叫,过了些时候,就伏在一旁的小桌上睡着了。 这顿年夜饭一直吃到半夜。放过爆竹后,梁晓雅先坚持不住去休息了。娄聃岳再坐一会,也感到了困乏,最后剩下秦漠阳和凌空两人继续。 要想壮大先极宗的力量,凌空无疑是当前一个理想的吸纳对象。他的修为虽然目前还不算非常高,但年纪不大,而且天赋过人,往后还有长足地提升空间。凌空前些天也流露出愿意加入先极宗的意思,但秦漠阳一直没有正面回应,主要是因为对凌空的过去还不是很了解。如果引进了凌空,却惹上了佛门禅宗,这个买卖就非常不划算了。 两人从第一次喝酒到现在,时间虽然不长,但有了雪夜迎敌、挖参捕鱼这些事,互相间的情谊比起普通的朋友自然要深了许多。刚好又是年夜,喝酒喝得都挺尽兴,秦漠阳便趁机旁敲侧击的询问起来。 凌空虽然人情世故经历得不多,人却不笨,一听就明白了秦漠阳的意思,几杯酒下去,将自己的过去说了个大概。 他的身世其实相当简单。从记事起就在寺里练功参禅,一直过着一种苦行僧似的生活。直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一次他被派到外面去办事,刚好碰上一起争斗。 争斗的双方,一边是三五个隐居的魔道修士,另一边是十来个齐云道士。凌空撞见的时候,魔门的人已经十分危急,齐云宗的道士也有好多个受了重伤。他见齐云宗的道士无端端地要取别人性命,心中不忿便卷了进去。一场架打下来,杀了七个齐云宗的道士。 他回到寺里不久,齐云宗的书信就送到了寺里,赵涵易自承教徒无方,御下不严,看上去是一封道歉信,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凌空被开革了。临走前他师父交待他,先到北方避一避齐云宗的风头,出了寺,禅宗不再可能为他出头了。 秦漠阳听了心中极为惊讶。虽然已经是两年前的旧事,但凌空说起杀了七个齐云宗的道士,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就好像就的是吃晚饭、睡觉那种寻常事一样,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是从佛门中出来的。秦漠阳在韦将军山上看两伙人火拼,自己虽然没出手伤人,但那种血肉横飞的场景他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心惊肉跳,要是自己上阵的话,说不定只做掉一个人就要吐了。忍不住问道:“那是你第一次杀人?” 凌空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如果我把齐云宗的道士杀得干干净净,就不定不会被赶出山门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我师父说得对,我魔心太重,根本修不了佛。”他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说:“我的过去就是这样了。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我随时可以离开。” 秦漠阳笑了笑,说:“为难?有什么可为难的?如果你愿意加入先极宗,我是欢迎之至。”他担心的只是短期内招惹到太多强大的对手而无法应付。但和齐云宗迟早要发生冲突,像凌空这样的人,当然是要争取的。 “那多谢宗主了。”凌空说着敬了秦漠阳一碗酒,脸上的表情谈不上有多高兴。 以先极宗当下的实力,还不足以成为门人弟子的庇护,加入这样一个宗派,还真没什么值得庆幸的,秦漠阳当初自己也是如此。他估计凌空愿意加入,恐怕和受过自己的帮助有很大原因,所以看到凌空的表情并不介意。 秦漠阳和凌空对饮了一杯,说:“你虽然入了本宗,我却当不了你师父,我师兄也不成。所以我想,请你当本宗的护法。”先极宗有没有护法他并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是宗主,当然是说有就有了。 “护法?”凌空笑了笑,说,“好,那我就当这个护法吧。” 秦漠阳说:“既然入了门,我这个当宗主的好歹得送你些东西意思意思。”说着从玉貔貅里将《金刚伏魔心经》和那串念珠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凌空看到这两样东西,十分诧异。他刚才说起自己杀人的事,神情自若,这时却显出一些激动,拿起《金刚伏魔心经》,翻了几页,边看边点头,随后放在一边。再拿起那串念珠,仔细地看了看,而后长吁口气,站起来向秦漠阳深深一揖,说:“多谢宗主厚赐。” 秦漠阳说:“不用客气。这两样东西是不是禅宗的?” 凌空点头说:“对。我听寺里人说起过,已经丢了很久了,想不到竟然在你这里。”说完忍不住又去翻那《金刚伏魔心经》。 秦漠阳说:“这两样东西是我从魔门的人手里弄来的。你可以先拿去研习,等记得差不多,愿意还回去也随你。” “好,那我先下去了。”凌空说着拿起两样东西就出了厅,脸上有些热切。 秦漠阳见到凌空迫不及待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齐云宗在外面行走的道士,虽然算不上有多厉害,可至少不是庸手。凌空以少敌多,就算对手中有些人受了伤,他的战力应该比自己在韦将军山上所见还要强一些。 有些天赋特异的修士,在最危急的关头,常常能暴发出强于平时数倍的战斗力。如果不是凌空那天在韦将军山上有所隐藏,应该就是有这种天赋了。能拉到这样一个人入伙,运气还真是不错。 凌空就像是一把杀人的尖刀。如果换作别人,大概会担心反而伤了自己。但秦漠阳除了惊诧凌空初次杀人的壮举外,却没有别的感觉。或许是他有能力来掌控这把刀吧。 秦漠阳自斟自饮了几杯,正准备去地下室,一抬头见厅口多了一个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轩辕雪松,笑着说:“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轩辕老兄,年过得好么?来坐下喝几杯吧。” 轩辕雪松淡淡一笑,说:“正要打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坐到了桌边。 秦漠阳给他倒上酒,说:“我还以为你一走就不来了呢,白白便宜了我龙涎雪阳丹。” 轩辕雪松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下去,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除非我的命送掉了,否则这事是打扰到底了。”他眼神间突然多了些冰冷。 秦漠阳知道对方这种眼神不是针对自己的,却仍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第061章 空中论道 轩辕雪松冰冷的目光让秦漠阳感到非常不舒服,那股寒意似乎快要透到心里去。他拿起自己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然后说:“你的伤好了?” 轩辕雪松扫了秦漠阳一眼,拿起酒壶边倒酒边说:“你好像对我的伤很感兴趣。” “其实我是对于你怎么受伤的比较感兴趣。”秦漠阳把自己的杯子凑了过去,示意轩辕雪松顺便给自己也加上酒。轩辕雪松却并不理会,只给自己添满便放下了酒壶。秦漠阳只好自己加酒,笑着说:“看来如果不是你有事求我,是绝对不会搭理我的。” 轩辕雪松淡淡一笑,算是来了个默认。他左手拿起酒杯,右手衣袖一展,“叮”的一声轻响,一件闪着晶莹彩光的小物掉在了桌上。 “裂云锥!”秦漠阳脱口说道。他对这件东西并不陌生,去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在玉泉观后山上那一战中,光头杜昂曾用这裂云锥对付齐云二道加杨波、谢宝泉的四人组合,大占上风。后来关阳老道出手,破掉了裂云锥。 轩辕雪松酒杯已经举到了唇边,闻言停了一下,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见识还不少。” 秦漠阳问道:“你跟昆仑派的人动手了?”当初关阳将裂云锥交给了杨波,嘱他代还给昆仑。以杨波的身份和出身,私吞的可能性不大。轩辕雪松既然拿到了这东西,极可能是和昆仑这天下第一道门中的人交过手了。 轩辕雪松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喝酒。 秦漠阳说:“你给我看这个东西干什么?” 轩辕雪松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么?” 秦漠阳拿起裂云锥,仔细端详起来,心想:“原来这家伙是被裂云锥打伤的。难道这家伙的修为还不及关阳老道?嗯,对了,关阳老道曾经说过,魔门的人不太会用法宝,杜昂只发挥了裂云锥不到两成的威力。轩辕雪松碰到的对手当然是昆仑派的,裂云锥的威力就要大上四五倍,并且他最后还是拿到了裂云锥。这么算的话,他的修为应该比关阳老道强多了。” “老兄,讲话不要老气横秋的。你说我小小年纪,你能比我大上几岁?”秦漠阳边说边把裂云锥扔到桌子上。虽然明知这东西应该是不错的法宝,他却不想在轩辕雪松面前丢先极宗的脸。 轩辕雪松扫了秦漠阳一眼,说:“你既然识得我本尊,居然还说这种废话。也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先极宗学了些什么。” 秦漠阳闻言脸上微红,自己是半路出家,刚才那些话只怕是问得非常弱智。不过轩辕雪松的态度让他感到非常不爽,说道:“不管我这些年学了些什么,现在好像是你有事要求我吧?” 轩辕雪松淡淡笑道:“我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其实我对你所抱的希望并不大。” 秦漠阳也笑了,说:“别跟我用激将法,不好使!我既然答应你,当然会尽全力。不过我对阵法的认识,连皮毛还算不上,你还真不用抱太大希望。” 轩辕雪松怔了一下,放下酒杯,说:“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观阵,看你可有应对之法。”说着携起秦漠阳的手到了厅外。 秦漠阳非常不喜欢被人这样拉着,更何况还是一个大男人。起初有些猝不及防,到了外面就想甩脱。谁知轩辕雪松的手就像铁箍一般,根本扎不脱,他正想喊“放手”,感到身子一轻,便飘了起来,直冲天际。 秦漠阳五行元息融合后,学会了一种身法,能在离地数米高的地方,借助风势滑行,那时已经觉得快美难言。这时被轩辕雪松携着真的飞了起来,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不多时突破云层,满天闪烁群星显露出来,脚下云海翻滚,直如做梦一般。突然听到轩辕雪松说:“你在院子周围布的阵法虽然巧妙,却忽略了上方。” “你既然看出纰漏,为什么早点不说呢?”秦漠阳没好气的说。 “我没那个义务。”轩辕雪松说完这话加快了身法,秦漠阳感到劲风铺面而来,连忙在身前架起一个小小的屏障。 飞了半会,秦漠阳渐渐不再像开始时那般感到新奇,想起玉貔貅中有一本青城派的“驭剑术”,教人驾着飞剑在天上飞行,心念一动,说:“青城派有种‘驭剑术’,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轩辕雪松不屑地说:“雕虫小技而已。” 秦漠阳说:“不见得吧?那门功法要是练得纯熟,再有口上好的飞剑,飞起来比你这可快多了。” 轩辕雪松哼了一声,说:“就是青城掌门驾飞虹剑,也不如我这速度。” “嘿嘿,是么?”秦漠阳故意用一种极为怀疑的语气说道,“反正也没有的比,你喜欢怎么说都成。” 轩辕雪松携着秦漠阳的手,一直飞在前面,这时回过头来看了秦漠阳一眼,说:“你无非是想学我这门功法,何必绕这么大圈子呢?” 秦漠阳其实对驭剑术只看了些皮毛,对于两种功法的速度及优劣根本毫无概念。不过轩辕雪松这门功法不借助外物,想必是要高明一点,便存了学习之心。这时被看穿了用意,也并没感到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说:“那你就教教我吧,哪天我青城山跟他们比划比划。” 轩辕雪松笑了几声,说:“我这门功法,即使我教了你,你也学不来的。” 秦漠阳不服气地说:“没试过怎么知道?” “那好,你听仔细了!” 轩辕雪松将功法口诀念了出来。秦漠阳心中一喜,连忙用心记忆,一有不懂的地方,马上提出来请教。轩辕雪松也是有问必答,好似拿准了秦漠阳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这般过了大半个钟头,飞临秦漠阳的老家陇原省上空时,终于将口诀传授完了。 秦漠阳将功法从头至尾默想一遍,体内真元依功而行,毫无停滞,说道:“放手,让我试试。” 轩辕雪松说:“掉下去可别怪我。”说着松开了手,冷眼旁观,准备在秦漠阳掉下去后,于千钧一发之际再将他救起,好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 秦漠阳从轩辕雪松手中脱出,身子猛然一坠,随后就飘浮起来,得意的对轩辕雪松说:“前边带路。” 轩辕雪松极为惊讶,不过却没多说,转身朝前飞去。秦漠阳展开身形跟了上去。起初时还有些不太适应,过了十多分钟,渐渐找到了一些窍门,功法运用越来越自如。轩辕雪松不停加快速度,秦漠阳慢慢感到有些吃力,却也能跟得上。轩辕雪松眼中的惊讶逐渐消去,开始多了点钦佩。 秦漠阳享受着飞行于天的快意,心情大好,说:“轩辕老兄,你这功法看来是比青城的驭剑术要高明一些。” “原本如此。”轩辕雪松自负地说道。 “你刚才为什么咬定我学不了这功法呢?” “你的功法虽然古怪,但大抵相当于丰元、聚丹。我这‘龙翔九天’功法若没有元神、金丹的境界,根本驭使不了的。没曾想你身负异禀,竟然一学就会,一用便精。” 轩辕雪松为人孤傲,这般说已经是给秦漠阳极佳的考语了。秦漠阳听了之后却更加吃惊,说:“难道你已经有了金丹修为?” “这又有什么奇怪?我自出生便有金丹境界。这些年,唉。”轩辕雪松说着长长叹息一声,未尽之语满是遗憾和失落。 秦漠阳却听得大为羡慕。金丹境界相当于道门的元神,或是佛门的金身。轩辕雪松居然一出生就是金丹修为,比起苦修苦练的道门中人可是幸福得太多了,上古神兽化身果然不同凡响。说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元神这种至高境界。” “至高境界?”轩辕雪松嗤笑道,“你以为金丹,或是元神便算是至高境界么?” “难道不是么?”秦漠阳疑惑地问道。 轩辕雪松叹道:“玄门在此的没落,一至于厮,可叹呐!” “那你说说,再往上,又是什么修为?”秦漠阳听出弦外之音,连忙问道。 轩辕雪松说道:“不论是元神还是金丹,经小天劫便进入凝神或是化丹境界。往上同归于分神、塑身两境界,跨大天劫,便可登临仙道了。” 这些个境界都是秦漠阳以前未曾听到过的。原来在元神之上,还有凝神、分神、塑身这些个境界。最奇怪的是,金丹往上修成了化丹,再往后居然与道门一样,同样是分神、塑身两个境界。看来魔、道两门当真是同源同归,只是其间的过程有些差异。 不过秦漠阳还有一事不明:轩辕雪松所说的大小天劫和佛门的渡劫境界有什么不同。再问时轩辕雪松却不答了,只说你知道也没有用,便不再多说。 秦漠阳心想,你不告诉我,我回去问凌空。那小子佛门出身,应该比你清楚多了。 第062章 困龙阵 轩辕雪松和秦漠阳一路朝西飞去,进入西域省不久,脚下便显出了天山的身影。秦漠阳老家离这里虽然不算特别远,却一直没机会能过来玩上一圈。没想到这次过来,是从天上观景。这座横贯西域省中部的大山,夜色中更见雄伟,像是伏于地上欲飞的一条巨龙。 不多时到了省会迪化市附近,轩辕雪松说:“到了。”降下了高度。秦漠阳也跟着降下去,跟着他最后停在了一座雪峰旁。 “我找了五个晚上,终于给我找到了这里。”轩辕雪松望着前方说道。 秦漠阳撇了撇嘴,说:“我还以为你那天晚上摘雪莲的时候就找到了呢。” “哪有那么容易,哪有那么容易……要是没有那小姑娘,我不知要找到几时去。多亏了她,让我的夙愿有了实现的可能!”轩辕雪松喃喃的说道,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秦漠阳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轩辕雪松,没想到这个喜欢装酷的家伙居然也有失态的时候。展开新学的“九翔九天”身法,飞到雪峰周边查探起来。转了一圈,发现确有个阵法隐于雪峰之下,不由心中暗惊。 轩辕雪松见秦漠阳回来,问道:“怎么样?” 秦漠阳吁口气,说:“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阵法。”其实他也没见过多少阵法,但隐于雪峰下的阵法,其设计之巧、构建之妙,已经达到了《无极诀》中所述的至高境界。所以并不妨碍他下这个断言。 “若不厉害,又怎么能叫‘降龙阵’。”轩辕雪松面无表情地说。 “‘降龙阵’?你对这阵法很了解?” “只知其名,不解其形。” “我看这阵法布下来,少说也有几百年了。阵里的是你什么人?” “几百年?”轩辕雪松的话语中多了些苦涩,“阵中的是我女儿。用这里的时间算,我已经找了她一千零一年了。” 秦漠阳不禁瞠目结舌,轩辕雪松的女儿都是千年以上的老妖,这家伙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早料到阵里困的人必然和轩辕雪松关系极不一般,但秦漠阳一直以为是轩辕雪松的老婆、情人之类。待看到这阵法已经布成许久,便猜测是轩辕雪松的某位长辈。但说什么也没想到,阵中之人居然是轩辕雪松的女儿,而且已经有千年之久! 秦漠阳留意到轩辕雪松刚才说“用这里的时间”。虽然华夏国地大物博,东西跨度较长,因而西域省这边用的是当地时间,但论到千多年,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个因素。莫非轩辕雪松不是这个星球上的土特产? 见轩辕雪松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秦漠阳打消了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的念头,说道:“首先我说一下,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阵法的真正名称,但‘降龙阵’明显不适合。这个阵法调动周边天地间的五行之气来压制阵中之人,却没办法真正降伏,因为不能叫‘降’,顶多叫‘困’。嗯,叫‘困龙阵’比较合适。” 秦漠阳刚说完这些话,发现轩辕雪松的目光异样,接着便觉眼前一花,双肩涌来一股强劲之极的力道,却是被轩辕雪松抓住了肩膀。 轩辕雪松声音颤抖着说道:“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秦漠阳点头说:“当然是真的,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感到肩头传来的力道虽大,但不是真元玄力,便由得对方。 轩辕雪松张了张嘴,最后笑了出来,脸上却有两行清泪滑落。他放开了秦漠阳,对着雪峰长啸一声,说道:“竹儿,你果然还好好的!” 他在贝加湖边看到秦漠阳等人捕九色贝湖鱼时,隐隐猜到会和自己的女儿有关,上前一问,果然中的,当时心中就特别激动。后来在见了梁晓雅,推测她中毒的时间大概在十四五年前,那么女儿至少在那个时间还存活于阵中。 “降龙阵”之名,他也是听说,对阵中奥秘并不了解。但所传极玄,女儿陷于阵中已经千年,难说会有什么变故。这时听到秦漠阳的话,悬于心头千年之久的悲苦终于发泄出来。 秦漠阳活动了一下肩头,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心想:“你女儿的老命虽然还在,但困在阵里一千年,到底好不好还真难说。” 虽然在炼制雪阳丹的过程中得了轩辕雪松不少帮助,但秦漠阳也只是去了芥蒂,心里对轩辕雪松这个人还是非常不感冒。见到轩辕雪松似哭似笑的样子,倒有些同情这个人了。寻思:“哪怕他是万年老妖,这父女之情看来也没什么特别。唉,我爷爷如果还在的话,对我一定也是这样子了。”他的父母都在,但因为时常不在身边,感觉最亲的还是逝去了的爷爷。 轩辕雪松对着雪峰良久,回过身来说:“秦宗主,你可想到破阵之法? 秦漠阳这半会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说道:“我思来想去,要破这个阵,只有一种方法。” “是什么方法?请直说吧!” “这个阵,破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嘛,其实也很容易。”秦漠阳边说边指着雪峰下的一处,“那里便是阵眼,只要对着那个地方,用和阵法相当的力量狠狠来上一下就成了。” 轩辕雪松动容道:“就这样?” “就这样。”秦漠阳点头说道。 轩辕雪松回头凝神看那阵眼所在,双目精光大盛。 秦漠阳感觉不到轩辕雪松身上的道力波动,但却能看出他的心思。说道:“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试。这个阵法的阵眼是明摆着的,平时就是站在上面,也不会有什么情况出现。但要是对准阵眼攻击,立即就会引来阵法的反击。布阵的人,是故意这么做的。说不定就是想趁机把你给收拾掉。” 轩辕雪松知道秦漠阳所说不假,一时间心潮起伏,最后下了决心,说:“既然这是唯一的方法,说什么我也要试一试。你走吧。” 秦漠阳说:“别急嘛!你就算要试,也不一定是现在。我敢说,你现在去试,成功的几率是最低的时候。” 轩辕雪松斜过头说:“愿闻其详。” 秦漠阳解释道:“这个阵法,暗合道家所说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千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这样的阵法自有其周期,同五行之气凝散类似。像现在,就是这阵法最强盛的时候。虽说这中间强弱的差别不太大,但捡最弱的时候下手,成功的机会总是要多一点。” “那这阵法,何时至弱?” “十天之后。” 轩辕雪松沉吟半晌,说:“你的意思,这个阵法以十天为期,强弱互换?” “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三十天后再来吧。”轩辕雪松说完便展开身法,朝天上飞去。 秦漠阳跟了上去,心想:“这家伙怎么突然沉得住气了,要多等上二十天?” 两人一路东去,直奔京城方向。路上轩辕雪松一言不发,秦漠阳知他心绪波动大,也就不去搭话。过了西域省,轩辕雪松突然加快了身法速度。 秦漠阳拼了命也追赶不上,他虽然能用“龙翔九天”,真元修为上终究是差了些这才见识到了两人的差距。心想:“这家伙是自我进入玄门以来,最厉害的角色了。可惜他对我的功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我的真元修为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个突破。” 秦漠阳快到先极别院时,远远望见院子门口的小桥上有一个人,居然是姜延和,心下感到奇怪:这小子跑到这来干什么,要说拜年,也太早了点,天都还没亮呢。 当下不愿就这样和姜延和想见,秦漠阳在自己身周设了音形两障,悄悄潜进了院子。进厅见轩辕雪松正坐在桌旁喝酒。 秦漠阳一坐下来,轩辕雪松就指着桌子上的“裂云锥”说:“外边那个小子,是为这个而来,你看着打发吧。”说着站起身,提起一坛酒,到东跨院去了。 这天晚上喝的酒是娄聃岳的得意之作,号称“神仙醉”。秦漠阳等人一直用小杯来喝。轩辕雪松这时独自喝了三坛,已经微有醉意。 秦漠阳心想:“我说嘛,姜延和那小子没事怎么会跑到这来。不过怎么打发他,真有点难办。” 法宝不仅通灵,还如同修士一样,本身具有道力波动。越好的法宝,所含波动就越强。据说好的宝物一出匣,方圆千里之内的玄门修士都能感觉到。当然,如果是极品法宝,就会像绝世高人的示韬光养晦一般不露行迹。从这一点来说,“裂云锥”算是一件非常不错的法宝。要不然也不会召来姜延和了。 轩辕雪松将“裂云锥”丢在桌子上,浑没当回事。秦漠阳也大咧咧地有样学样,这时想想有些后悔。倒不是因为不能据为己有,如果“裂云锥”引来敌人就糟糕了。现在门外只有姜延和一人,倒是比较理想的结果了。 秦漠阳拿起桌上的“裂云锥”,心里起了嘀咕。轩辕雪松并没有说具体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但一场大架肯定是有过的。要怎么样把这东西还给姜延和才不让对方起疑呢?和齐云宗的事已经快到了解决的当口,这个时间失去昆仑这个强援,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063章 新年访客 秦漠阳正踌躇间,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声音传来:“昆仑后学姜延和,拜访先极宗,还请不吝赐见。” “这小子倒客气。”秦漠阳听到不禁一笑。 何必把事情想地那么复杂呢?以昆仑派的能耐,当然不会不知道,夺了“裂云锥”的人跟先极宗没什么关系。上次还给他那个五色圆盘,昆仑派就承了自己的情。这“裂云锥”比那个盘子要高档得多,随便自己怎么编,这个人情总是能落下的。这样算来,轩辕雪松把“裂云锥”留给自己处理,倒是出于好意了。 秦漠阳心里有了主意,仍旧把“裂云锥”扔到桌上,到外面开了门。见到候在桥上的姜延和,脸上摆出讶异之色,说:“哎呀,姜兄怎么来了,快请进。”说着右手向内一展。 姜延和抱了抱拳,说道:“打扰了。” 秦漠阳边走边说:“昨天晚上喝了不少,刚才睡着了。姜兄来了多久了?” 姜延和微笑道:“也就是刚到一会。秦宗主,过年好啊。” 秦漠阳哈哈笑了两声,说:“姜兄你这么早就来拜年,我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说话间两人到了厅内,姜延和的目光落在了“裂云锥”上。秦漠阳说:“姜兄是不是饿了?如不嫌弃,一起坐下来喝几杯如何?我娄师兄酿的酒平时可不容易喝到啊,你真是有口福之人呐!” 姜延和闻言脸上微红,犹豫了一下,为了“裂云锥”还是坐了下来。秦漠阳拿出干净杯碗给姜延和添上酒。 “真是好酒。娄先生真是高人!”姜延和喝了一杯后赞道。 秦漠阳笑着说:“我师兄昨晚喝得太多,现在估计醒不了。要不然听到你这话,定然送你两坛。” 姜延和说:“喝上几杯已经是福份了,我可不敢妄想。” 秦漠阳指着“裂云锥”说:“姜兄大清早就过来,是不是为了这个?” 姜延和见秦漠阳挑明,心里一松,说:“正是。实不相瞒,这是我昆仑之物。” 秦漠阳点头说:“我猜也是。前两天我回了趟老家,遇到一个重伤的青年,本想上去问问要不要帮忙,谁知道那家伙好大的脾气,不由分说就要和我动手。你还别说,那家伙虽然重伤在身,我竟然还不是对手。要不是他最后精力不济,我可就糟糕了。” 姜延和关切地追问道:“后来呢?” 秦漠阳心里暗笑,自己和“裂云锥”都好端端的在这,姜延和这一手演得可太假了,所谓过犹不及。说道:“后来那家伙突然就倒了。我上前一看,原来是久战之后真元消耗太大,加上伤得又重,就此晕过去了。” 姜延和又问:“后来呢?”但这一次的关切却大半是真的,想必也很想知道轩辕雪松的下落。 秦漠阳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心好,见那家伙可怜,给了他两颗‘理元丹’。那家伙醒了之后,不好意思再跟我打架,就把这个给我了。”说着指了指“裂云锥”。“这东西我以前见过一次,是在玉泉观的后山上,记得关阳道长说过是你们昆仑派的东西。我本来是想上昆仑山归还这东西的,但又不认得路。就带了回来,准备见到你时再归还。没想到姜兄你这么快就上门来了,还真是巧啊!” “秦宗主真是太仁义了!”姜延和说着起身对秦漠阳深深一揖。秦漠阳连说不敢当,按他坐了下来,把“裂云锥”推到了姜延和面前。 姜延和收起“裂云锥”,心情大好,也不去怀疑秦漠阳编的故事。那些事情的真假并不重要,只要手里的“裂云锥”不是赝品就行。他这时再喝娄聃岳的特酿,当真是有滋有味。桌上的菜虽是吃剩下的,味道却真不坏。 秦漠阳陪姜延和饮了几杯,心中暗骂:“这小子真不上道,跑我们这来白吃白喝来了?”放下杯子直接问道:“姜兄,上回我跟你说的齐云宗索要我宗秘方的事,你可曾给贵派尊长们说过了?” 姜延和闻言放下了杯筷,沉吟道:“说是说过了。这事由掌门和派里的长老们主持,具体事宜我也不知。” 秦漠阳皱起了眉头,心想:“原来是没有交待,怪不得这小子不肯开口。难道昆仑派对此无动于衷么?那可就有些糟糕。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齐云宗对上,那还不是以卵击石?” 姜延和见秦漠阳面露忧色,说道:“秦宗主请宽心。这事看似只是贵宗和齐云宗的事,但涉及面极大。我派掌门和长老们定是出于通盘考虑,这才没有让其他人知道。有一点我可以保证,若齐云宗恃强相迫,我昆仑派绝不会袖手旁观。” 秦漠阳举杯相谢,心里却想,你小子连派里的枢要之事都参与不了,还保证个屁啊! 姜延和扯了几句闲话,见到一旁小桌上安睡的将军,奇道:“秦宗主,这鸟你是从哪得来的?” “无意中所得。怎么,姜兄认识这鸟?” “这火云鸟我也是第一次见,据说极是通灵,若养大了,也是一强助。秦宗主好福气啊!” 秦漠阳笑了笑,说:“这小家伙啄坏了屋里不少东西,我师兄很生它的气呢。” 姜延和再坐一会便起身告辞,秦漠阳把他送到门口,回来时发现轩辕雪松又到了厅里,拿着一坛新开的酒正在自自斟自饮。 “轩辕老兄兴致真高啊,来,我陪你喝上一会。” “你编排的故事那么精彩,我怎么能不来贺上一下。” 秦漠阳笑着坐了下来,知道刚才和姜延和的谈话都被他听了去。 轩辕雪松自己倒了杯酒,把坛子放到秦漠阳面前,说:“你这人看上去挺机灵的,刚才可有些笨了。” 秦漠阳怔了一下,没觉得刚才和姜延和的谈话有什么不妥,问道:“此话怎讲?” “那天从贝回湖回来遇袭的事,你怎么没跟姓姜的小子说呢?” “跟他说?你的意思,那事和昆仑派有关?” 轩辕雪松哼了一声,自顾自的饮酒。 秦漠阳心念一动。那晚来袭的几个人是被轩辕雪松击退的,以这个千年老妖的阅历,没理由看不出那些人的来历,他这么说,当然是有道理的。只可惜这家伙灌了些酒,又开始装酷,话只说一半,真是欠抽。 “跟姓姜的小子说有个屁用,昆仑派要紧一点的事,他根本插不上嘴。上次我跟他说的事,不是一点下落都没有么!” “你知不知道姓姜的小子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秦漠阳笑着问道。轩辕雪松狂傲不群,对别人总是爱理不理,但正因为这样,明知是激他,他也会说出些东西来。这一回又被秦漠阳得了逞。 “他幼时就被昆仑掌门姜老杂毛收养,进而为关门弟子。实际上呢,嘿嘿,他是姜老杂毛的儿子。姜老杂毛年过百岁,还去勾引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为他生子,真不愧是第一道门宗主啊!佩服,佩服!” 秦漠阳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愣了会说:“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昆仑派千年以来,这种猥琐的事还少了么?”轩辕雪松脸上露出戏谑的神色。秦漠阳本是随口发问,他这时也不嫌自己话多,显然对昆仑派半点好感也欠奉。 轩辕雪松连饮了三杯,瞥见旁边小桌上的将军,说:“那姓姜的小子也是个自以为是的草包,居然说这是火云鸟,哈哈,真是可笑。” 秦漠阳问道:“那你说将军是什么鸟?” “那天在贝加湖上,它看到我便欢快的飞了过来。你是否感到奇怪?” “我还以为将军认识你,后来才发现不是。” “它和我亲近,只不过因为我们是同类。” “同类?”秦漠阳愣了。这一晚上见识长了不少,但轩辕雪松这话却太过匪夷所思。 轩辕雪松看着将军,脸上有了些悲伤,说道:“落了毛的凤凰,当真是不如鸡啊。” “你说将军是凤凰?”秦漠阳讶然道。 “它是火凤朱雀,落到这步田地,比我还悲惨呐!” 也不知轩辕雪松是酒后话多,还是因为心情激荡,这时的话分外多了些。 秦漠阳看着熟睡中的将军,很难将这个除了嘴巴赤红浑身都长着灰毛的小家伙和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火凤朱雀联系在一起。心中有些不解:这小东西既然和轩辕雪松是同类,身为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理应出生便有金丹修为,身具无上神通,幻化人形是起码的,为何变得和麻雀一样,甚至连水脉异兽伽陀蛇都斗不过? 正想问轩辕雪松,转过头见桌子旁空了,轩辕雪松不知何时出了厅,秦漠阳竟然毫无察觉。突然间心里涌起一个念头:轩辕雪松本尊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青龙,其修行方式和魔门同类,齐云宗的做法他必然是不满的。这样一个大高手如果能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那可是相当的有用啊! 不过以轩辕雪松的性子,收伏是绝不可能的,欺骗更是不妥。只能在关键时刻,以言语相激,说不定会有奇效。 秦漠阳想到高兴处,连喝数杯,有了些醉意。他五行融合后便没睡过觉,这时倒有些想念睡觉的感觉了。 第064章 街遇 秦漠阳在丝绸古道之上极速飞掠,只觉身子轻盈,身法施展起来灵动无比,比起轩辕雪松所教的“龙翔九天”似乎也不逞多让。心中正在得意,突然间前方云开雾散,一僧一道挡住了去路。 这两人齐声喝道:“妖孽受死!”同时出手攻出。 秦漠阳猝不及防,强劲地罡气扑面而来,正中当头,脚下一软就跌落下去。他正欲调整身形,当头又遭一记,这一下直落到了地上。幸好他应变够快,临近地面时身子一挺稳稳站住,并没有摔倒。 那一僧一道也随之落在他面前,道人喝道:“看你还往哪里逃!” 秦漠阳心头火起,骂道:“逃你奶奶个腿!”挥掌攻向对方。自己跟这两人素不相识,不知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伏击自己,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但对方一上来就是重手,如此的蛮横无理,就算要解释,也得放翻他们再说。 秦漠阳和一僧一道过了几手,感到这两人的实力都极强悍,所见玄门中人,也只有轩辕雪松能超过他们。再战半刻,又有五人到来,僧、道、俗都有。这五人一来就加入战团,成了七人合攻秦漠阳的局面。 秦漠阳越打越是心惊,后面来的五个人居然和前面那一僧一道的实力差不多,绝对是玄门中一等一的高手,这样下去,自己绝对讨不了好,不如想办法脱身,以后再找这些混蛋算账。 “诸位小心,贼人想溜!”一个道人看穿了他的用心,大声呼喝道。 “妈的。”秦漠阳骂了一声,细看那呼喊的道人,面目依稀是玉泉观的关阳道长。“这老道怎么专门和我过不去!”当下猛力朝关阳攻去,势要打掉他那多嘴的下巴。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金光射过来,却是先头那个僧人掷出了法宝。秦漠阳感到双目刺痛,眼前金光乱闪,虽然不认识那法宝,但若被金光完全罩住,结果肯定是大大的不妙,连忙闭起双眼,用尽全力向一旁突去。 只听“砰”地一声轻响,秦漠阳睁开眼睛,发现置身之所是先极别院中的一间屋中。刚才那声响,却是从**滚落,额头碰到了床头的桌角。原来之前的一切,竟然是一场梦。 他靠着床边坐了下来,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轻轻拍了拍额头。檀木桌子虽硬,却还伤不了他分毫,也没留下什么疼痛感。反倒是梦中所见的那道耀眼金光极为骇人,眼睛现在似乎还有些不舒服。真是个奇怪的梦。 回想在梦中施展的各种功法,没有一个是自己学过的,但每一样威力都极大。力敌玄门七大高手,短时间内也没有太落下风。这种情况,也只能在梦中出现了吧? 想到这秦漠阳笑了笑,站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听到屋后边的院子里有人声,细听之下,知道是梁晓雅在那边,便推门走了过去。 后边的院子里有不少梅树,这些天都开了起来。梁晓雅就站在树下,翘首望着梅花,脸上带微笑。冷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飘飘如仙子一般。 秦漠阳闻到暗香袭来,却不全是梅香,更多的是梁晓雅身上透出的龙涎香味。虽然不如炼丹时那般浓郁,却是淡而弥久。忍不住赞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两样东西和你比起来,那可是什么长处都占不着了。” 梁晓雅听到秦漠阳说话便转过了身,待听完他的话就低下了头,眉目含羞,脸上又多了丝红晕,低声说:“你这样说我,我……我……” 秦漠阳见她越说越害羞,“我”了半天却没了下文,笑着说:“咱们俩谁跟谁啊。”看到梁晓雅身上的衣服实在有些不搭调,又说:“今天大年初一,街上肯定挺热闹,咱们出去逛逛吧。” 梁晓雅点了点头,声若蚊蝇般说了声:“好。” 秦漠阳和梁晓雅到了前厅,娄聃岳正在吃早餐。凌空平时这会也应该在厅里了,今天却没出现,说不定正在自悟禅功,也不必去管他。至于轩辕雪松,他不想出现的时候,那是谁也找不到的。 跟娄聃岳说了一声两人就出了门。先极别院这一带非常清静,除了娄聃岳,其他住户都有私家车,害得两人走了好远才搭上一辆出租车。秦漠阳寻思是不是该鼓动老师兄买上辆车开,这样在以普通人身份行事时也方便些。 不多时进了市区,繁华的街景显现出来。 “街上真热闹啊。”梁晓雅看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小声说道。 秦漠阳说:“其实平时要更热闹一些。过年时好多人都回家了,而且今天很多人都在窜门拜年。” 两人在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下了车。虽在年节,但为追求利润,绝大多数商铺还是营业的。秦漠阳带着梁晓雅逛了几家服装店,终于说动梁晓雅买了几件衣服。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梁晓雅换了身衣服,立即召来了更多路人的侧目。这让她有些惊慌,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低着个头几次差点撞上了别人。 梁晓雅其实一直都非常引人注目,只不过过去迎接的是另外一种目光,这让她多少有些心理阴影。而这两种眼神的极大差异,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秦漠阳在她耳边小声说:“弯腰驼背可不好哦,跟个老太婆一样。”梁晓雅受到鼓励,渐渐直起了身子。秦漠阳笑着说:“不错,不错。做女人,‘挺’好。”说完想起了把她从浴缸抱到**时的情景,心里变得有点乱,梁晓雅听到他这话,又羞的低下了头。秦漠阳说:“你渴了吧?我去买点饮料。”说完快步走到路旁一处卖饮料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她本来的底子好,还是雪阳龙涎丹的神奇功效。”秦漠阳寻思道,觉得再像以前那样看待梁晓雅,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至少面对这样一个美女,是无法忽视她的性别的。 他买了饮料回过身,见梁晓雅身周多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其中两个人还对她吹口哨。 梁晓雅就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看到拿着饮料回来的秦漠阳,连忙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哟,原来是有主的。哥几个散了吧。”一个小青年吹了声口哨,这帮人嘻嘻哈哈地朝别处去了。 秦漠阳安慰道:“别怕,这里这么多人呢。那些人也算不上有什么恶意。不过呢,如果你一味惊谎害怕,他们就会得寸进尺了。” 梁晓雅点了点头,但却说什么也不放开挽着秦漠阳的手。 似乎是为了验证秦漠阳的话,两人走了不远,就看到三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对着一个漂亮女孩吹口哨。那女孩瞪起眼睛,骂道:“滚远点,欠抽啊?!”三个黄毛哼哈几声,怏怏地走了。 梁晓雅见到这一幕,“咦”了一声,说:“那不是……” “没错,就是他。”秦漠阳上前在一个黄毛青年的脖子后面拍了一记。那青年转过身来正要发火,看清是秦漠阳,脸上露出些欣喜,说:“啊,是你啊!” “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啊?”秦漠阳笑着说。这个黄毛正是刘伟,旁边两个人秦漠阳也见过,曾和他一起在董建隆的场子里闹过事。 刘伟三人他乡遇故人,格外高兴。秦漠阳和他们的交情虽然不深,但因为这几个人都很讲义气,突然一见也很高兴,当下寻了一处餐馆请三人吃饭。 几杯酒下肚,秦漠阳问道:“你们怎么跑到京城来了,过年也不回去?” 刘伟说:“我在秦州惹了点事,就想来京城碰碰运气。他们俩一听也就跟来了。” 秦漠阳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让你妈省省心。”口气俨然教训晚辈。却不想自己还没刘伟年纪大。 刘伟闻言神色一黯,说:“我老妈得病死了。” 梁晓雅吃了一惊,说:“啊!刘阿姨她……” 刘伟心下奇怪,细细打量梁晓雅,半晌后惊道:“你是梁晓雅!”另外两个黄毛也认识梁晓雅,都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相信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梁晓雅点了点头,想起刘阿姨对自己的好处,难过得流下泪来。 秦漠阳问道:“你们现在在京城做什么工作?” 刘伟说:“在一个舞厅做保安。” 这种保安秦漠阳听说过,跟打手也差不多,有时候还要处理一些特别事务,算不上正当职业。像刘伟这种刚入行的,收入也高不到哪去。心里盘算着就凭刘伟的母亲,也得拉这小子一把,说:“这样吧,我给你们找个工作。舞厅那边你们就别干了,怎么样?” 刘伟这三人在舞厅干了段时间,气没少受,钱却没几个,早有些不想干了,听秦漠阳一说,立即答应下来。 秦漠阳又说:“不过你们这头发,趁早给我收拾利索点。” “没问题!”三人同声答应。 第065章 拜帖 秦漠阳和梁晓雅直到晚间才回到先极别院。娄聃岳见梁晓雅换了衣装,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就连凌空也忍心不住多看了梁晓雅几眼。向往美好事物是人之常情,这位佛门出身的新任护法显然还没有达到色即是空的境界。 梁晓雅在这边呆了许多天,娄聃岳和凌空对她的性子都有所了解,并未做过多表示,省却了她的难堪。 但梁晓雅却还有些别的心事。她看了看秦漠阳,受到对方目光的鼓励,便向娄聃岳说了出来。 刘伟和她算是非常熟识的了,今天一见面也认不出她来,这要是开学到了学校,会引起不少麻烦。回来的路上她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秦漠阳。秦漠阳就说,这事恐怕还要找娄聃岳想办法。 娄聃岳听后点了点头,说:“的确是个事。”问秦漠阳: “你说如何处置最好?” 秦漠阳说:“她这一下改变得太过突兀,凡是认识她的人,肯定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果能有一段适应期,也就没什么了。” 娄聃岳沉吟片刻,微笑道:“这个好办。要一、两个月还是三、五个月,尽可随你。” 梁晓雅听了俏面微红,又看了看秦漠阳。秦漠阳会意,将刘伟三人的事说了。在梁晓雅看来,秦漠阳是娄聃岳的故交之孙,由他来说自然把握更大。却没注意到秦漠阳答应刘伟三人时根本毫无顾忌。 娄聃岳说:“我正需要人手,既然那三人和你们熟识,办事我更放心了。” 梁晓雅心下感激,忙代刘伟向娄聃岳郑重道谢,对这位古道热肠的娄爷爷又多了几分崇敬。她逛了一天街,这时放下心事。便感到周身困乏,再坐一会便回房休息了。 娄聃岳看了看秦漠阳,意味深长地说:“解了火炎寒毒后也未曾见她这般欣喜。” 秦漠阳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将梁晓雅和刘伟母子间的事说了,讥讽道:“老师兄,你可想太多了。” 娄聃岳不以为意,扶须赞道:“好孩子,好孩子啊!” 秦漠阳问道:“你刚才答应梁晓雅的事。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小事一桩。唉。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呐!”娄聃岳说着摇了摇头。 “你又想歪了。”秦漠阳笑着说,“我是觉得理元堂大可就此开展个美容方面地业务,进项应该不会比卖理元丹差。” 娄聃岳闻言眼睛一亮。说:“有理。” 八山九岳十六宗这三十三大玄门,许多弟子入门十数年甚至数十年都不曾下山一步。过着与世隔绝的清修生活,直到能力得到了师长的认可才能入世修行。但他们的日常开销依然不少。就算人人达到丰元境界可以辟谷不食。穿着用度可还是要花钱的。是以各大玄门名下都有不少资产,那些占山为王者更是得天独厚。 秦漠阳早先就和娄聃岳商议过,要想扩充先极宗的实力,钱当然是不可或缺的,凭理元堂当下的规模还满足不了。但要是将先极宗制药地专长发挥出来,只要找对了方向,在当今地时势,肯定是财源滚滚。 前些日子里师兄弟两人一直将开发的方向定位在保健品上,今天经梁晓雅的这事,倒是多了条极好的路子。 娄聃岳思量一番,觉得可行性极高,说道:“此事做起来不难。但眼前还有两件重要地事,必须先应付了。”说着取出两张拜帖来,置于桌上,“今天你走了不久,便有人送来了这两样东西。一封是齐云宗的,一封则来自‘猎鹰’地持事李满良。” 秦漠阳将两张贴子翻开来,都是说初五前来拜会先极宗主,所谓何事均未提及。他看完把贴子往桌上一扔,说:“齐云宗为的当然是炼化元丹地事了。上回姓赵那小子回信时说他老子在闭关,算算到现在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至于李满良的这一张嘛,他虽然是以私人名义发来的贴子,但我猜想很可能和我们先极宗入册有关。提起这个人,谁不是立即就想起了‘华夏猎鹰’呢!” 娄聃岳说:“李满良在武当位份不低,论起官位也是大人物,他居然要亲来。嘿嘿,这样的人,我们先极宗可是几百年都没接待过了。”其实以赵升平齐云宗少主的身份,在玄门中也不会比李满良差。他见娄聃岳时还自居晚辈。但因其别有用心,被娄聃岳自动忽略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凌空说道:“武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秦漠阳心下好笑,白了凌空一眼,说:“老兄,你现在是先极宗护法,可不是禅宗弟子了。你觉得凭我们三个人就能和武当叫板么?”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武当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千百年来只有张邋遢算是个人物。”却是轩辕雪松的玄功传音。 张邋遢便是张三丰,因其为人不修边幅,便得了这个不雅地浑号。据说他本人也知道,却不以为意。轩辕雪松虽然狂傲,却也不敢忽视这位武当宗师、玄门巨匠。 秦漠阳没好气地说:“老兄,如果我们这三个人都有你那种修为,还在这商量个屁,早把齐云宗弄个底朝天了。你当我们没事闲的啊?” 娄聃岳笑道:“我倒是忘了,我们这已经有更了不起的人物。相比之下,李满良还真有点不算什么了。” 先前几人说话,根本没考虑过要回避轩辕雪松,心中都认为没那个必要。娄聃岳后面这话却是专门说给轩辕雪松听的,秦漠阳自然知道老师兄的用意。 娄聃岳的话说完,半天不见反应,秦漠阳摆了下手,说: “不理他,咱们说咱们的。” 三人计议半晌,觉得齐云宗眼前这一关不难应付。但若想不遂赵涵易的心愿,后面的事就有些紧迫了。也不知道大年初五这一天是什么吉日,两路人马居然都选在了这一天。如果碰到一起的话,难保齐云宗不会因此起了心思。但李满良于这个时候来拜访,其实也是一个契机。如果论起职责,“猎鹰”比昆仑更有理由和必要介入此事。 第066章 “乱”禅 先极宗第一次全体正式会议一结束,娄聃岳和凌空就各回各屋了。秦漠阳依旧到了地下室,参悟《无极诀》中的奥秘。 他看了半会书,脑子里却总会想起白天和梁晓雅逛街时的种种情景,过了好长时间都静不下心来。而且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就越是心浮气躁。扔掉书本盘膝坐下,半晌没有进入五体空明境界。地下室里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味,是前些天炼丹时留下的,至今未散。闻在鼻子里,就好像梁晓雅挽着自己时嗅到的味道。 “这个千年老妖,真是祸害不浅!”他懊恼地想道,从地下室里出来,深吸了几口冷空气,感到脑子里清爽了一些。一时间不想再回去看书,在院子里随意溜达了一会,信步时才发现,竟不自觉到了梁晓雅的屋外。 细细的呼吸声从里面传来,梁晓雅显然睡得正香。 “不知道她睡着了会不会梦到我们白天逛街时的情景呢? 要是梦到了,脸上会不会带着微笑呢?如果我现在进去偷偷看一眼,她应该不会发觉吧?嗯,其实也可以不进去。我有‘天寻偷窥镜’,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秦漠阳心潮起伏,在梁晓雅的屋外伫立良久,终于转身朝地下室方向走去。想想最终之所以走开,道德上的约束只是很少的一方面,更多的是担心被梁晓雅知道后不再理睬自己,那可无味得很。这样看来,自己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当君子挺累的,随心所欲才好。”这个念头一生起他便停下了脚步,几乎就要再转身,又想:“随心所欲也该有个度吧,伤了别人就有些不好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对我挺不错的女孩。” 他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唉,有贼心,没贼胆。”知道刚才的一切都被轩辕雪松看在了眼里,“这个千年老妖还真是无处不在。他既然闲得没事,不如去找他,说不定又能激他教我些什么。” 刚打定主意,隐隐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仔细一听,其间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却是从凌空房里传来,当下飞身而起,只一瞬便遁进了凌空住的那间房中。 只见凌空盘膝坐在**,两手均是食中两指相扣,捏着莲花诀,右手竖于胸前,指尖向上。左手于两膝间外翻,指尖朝下。 秦漠阳认得这是“金刚伏魔心经”的“坐忘”行功之姿。 据说佛祖降世时差不多就是这个造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号曰: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只不过凌空此时双目紧闭,神色极为痛苦,跟“佛”的境界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凌空左腕上光彩流转,正是秦漠阳初学玄功不久时用来练习实战功法的那串念珠。光彩时强时弱,映到凌空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狰狞。 秦漠阳因为对佛门淬炼肉身的修行方法不感冒,《金刚伏魔心经》那书他只是随便翻了翻,对于这门功法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见到凌空这时的样子,他搞不清楚是行功到了紧要关头的应有状况,还是行功不慎而将走火入魔,竟是一筹莫展。 不过凌空有超强的自愈能力,秦漠阳也不是特别担心,看了一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想:“看你小子的造化吧。” 过了不长时间,凌空的身上开始透出金光,就如那晚在韦将军山上的情景。随着金光范围的增大,凌空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似有似无,他脸上也没有了痛苦之色,配上身周的金光,倒真有几分庄严宝相的味道。 秦漠阳猜想凌空已经过了凶险,正要起身离开,突然见到一抹白光从凌空体内透出。白色光彩将凌空包裹起来,迅速向外膨胀,很快就超出了金光的范围。金光被笼罩于内,渐渐黯淡,终于消失不见。 “这家伙练的是什么功啊?”秦漠阳看到这一幕,心中极为惊奇。他虽然感受不到真元波动,却能感觉到凌空身上传来的那股极为强劲的萧杀之意。虽说佛门很多功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却如堂堂王者之师,而凌空身上这股力量则太过霸道了。 耳中隐隐听到一声惊咦,似是轩辕雪松所发,秦漠阳被眼前的奇景吸引,恍惚间听得并不真切,也无心理会。 终于白光散去,凌空从“坐忘”中回复过来,看到秦漠阳并没有太多意外,微微点了下头。 秦漠阳见凌空眸子中精光闪现,知他的修为又有了极大的进境,正要出言恭喜,不料凌空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透着不尽的失望。他将手腕的念珠取下,再拿起身边的《金刚伏魔心经》,捧到秦漠阳跟前,说:“多谢宗主美意,只可惜我练不成这门神功。” 秦漠阳不接,示意凌空在旁边坐下来,说:“我看你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修为大有进境,难道不是因为练了这门功法么?” 凌空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放到几上,坐下来苦笑着说:“是倒是,只不过南辕北辙。我两晚练下来,禅功大退,再练下去,恐怕就入了魔道了。” 秦漠阳怔了怔,随后笑道:“你管什么禅功、魔道,实力强了就是王道。” 凌空神色黯然,说:“就怕这样练下去,魔心盛而灵智失,变得疯子一样。我在寺里修行时,师父不止一次的告诫过我这一点。” 秦漠阳不懂佛门功法,无法判断凌空说的这种情况,其发生的几率有多大。虽然很怀疑这些话是凌空的师父在忽悠人,但这么严重的后果,也不好再怂恿凌空练下去。想了想说: “你可能是太急于求成了,慢慢练说不定会好一些。” 凌空说:“‘金刚伏魔心经’,首伏心魔。我凭借‘菩提珠’尚且过不了这一关,可见再练下去也没什么用。师父说我魔心太盛,佛性全无,真是一言中的。” 秦漠阳听得暗暗摇头。凌空平时做事干脆利落,可每说到功法时,有些过于迷信他师父的话。也不知道他师父是哪个大和尚,能让他这么信服。 “你说这东西叫‘菩提珠’?”秦漠阳指着几上那串念珠问道,见凌空点了点头,又问:“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 凌空说:“这‘菩提珠’是禅宗法器,是惠能禅师所制。 里面有须弥幻境,是修炼禅功最好的助力。” “这里面的小岛,还有岛上的那棵树,有什么意义么?” “你进过这里面的须弥幻境?”凌空十分惊讶,“并且还见到了里面有棵树?” “是啊。我最初进去的时候,岛上只有棵小草一样的东西。后来再进去,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树冠差不多把岛都盖起来了。怎么,难道你进去见到的情况不一样?” 凌空越听越是惊奇,感叹道:“原来你生有慧根,虽然从来没练过禅功,却比我要强了百倍。”知道秦漠阳不明原委,细细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禅宗第五代祖弘忍禅师在选衣钵传人时,让门下弟子各举一偈语,以此作为判断众人修为的依据。弘忍的大弟子神秀是个极聪明的人,博通三藏经文。他的偈子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弘忍认为这一偈子虽然不错,却还没体味到真谛。 惠能见了神秀的偈子,微微一笑,提偈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两首偈子一比较,神秀着相而惠能无相,高下立判。惠能就此得了五祖的衣钵。 禅宗传法时,讲究顿悟,机锋教化都是明心见性之方,全是依人的本性而予以揭露。《金刚伏魔心经》只着重于“开光”、“明相”、“证因”这前三个境界,后面三个境界“无相”、“度劫”和“金身”只是略有提及。 秦漠阳开始时以为这书是残本,实际上后三个境界是靠修行者自己去顿悟的。“顿悟”说起来有些太玄,惠能有感于此,便制作了“菩提珠”,将无相参化于本相。 菩提珠须弥幻境中的那个孤岛,隐喻地便是方寸灵台,上有菩提树。若心魔盛,则幻境中生出相克制的方法,助修行者斩除心魔。菩提树由小而大,由虚返实,便是踏入了“无相” 之境,这基本上是禅宗功法最难的一步。凌空在寺里修炼了近二十年,离这个境界还差了很远,所以在听秦漠阳说“里面一棵参天大树”时才会那么惊奇。 秦漠阳听凌空讲完,自己也很意外,但对于慧根之说却不太信服,越发觉得所谓“无相”境界和“丰元”相当。不过这里面还有个疑问,凌空说他自己只有“明相”修为,但其战斗力显然远不于此。这样看来,道、佛两门的各阶境界又好像对不上了。难道凌空也是修行的怪胎? 秦漠阳笑了笑,说:“你刚才提到惠能,我倒听过一个关于他的故事。据说他第一次拜见弘忍的时候,弘忍曾试探他说,南方人没有佛性。惠能反问,人有南北,佛性也有南北么?” 凌空一怔,说:“你的意思是……” “佛说普度众生,人人都有佛性,这道理连我都知道。怎么可能单单你没有佛性呢?你师父的话,好好想想吧。”秦漠阳说着起了身,指着几上说,“这两样东西,你还是先留着吧。” 第067章 八方来客 京城绝大多数的商铺初三都开始正常营业,理元堂也不例外。 刘伟那三人被安排在了储运部门,开始了他们新的工作。梁晓雅也在同一天,进入理元堂位于玄武大街的店面,开始了她的勤工俭学活动。 她在解了毒之后,就有了外出务工挣生活费的念头,秦漠阳趁机让她去了理元堂。这样可以让她避开玄门中的事。 到了大年初五,天空放了晴。多日来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气温变得更低了。 下了拜贴的两家人虽然没说具体时间,但肯定不会像姜延和那样半夜就守在门口。早上梁晓雅走了之后,秦漠阳等人还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一些准备。 这是秦漠阳第一次以先极宗主的身份接待高规格的玄门同道。娄聃岳对此非常重视,将先极别院收拾一番,又让秦漠阳换上了新做的青色长袍,就连凌风也给预备了一件。 秦漠阳第一次穿这种服饰,感觉有些别扭。好在身上穿的不是道袍,而且正值年节,穿这衣服也算是应景。这样一想,他的行动就自如多了。 三人拾掇好就在正厅坐了下来。秦漠阳看看左边的凌空,坐得一本正经,右边的老师兄娄聃岳更是一脸凝重,笑着说: “大过年的,别弄得这么紧张。等打发了两拨人,我请大家吃饺子。” 娄聃岳闻言微微一笑,说:“那定然要吃东阳门外老何家的。” 凌空只是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秦漠阳这几天里留意了一下,凌空从昨晚开始,又开始练起了《金刚伏魔心经》,看来那天对他的“忽悠禅”还是有一定的效果。 三人闲聊了一会,眼看快到十点,下了贴子的人却是一个都不见。秦漠阳渐感不耐,说:“架子真大,难道他们想来了直接混饭么?”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昆仑门下姜延和,拜会先极宗主、各位道友。” “这小子怎么来了?”秦漠阳心下诧异,望向娄聃岳。娄聃岳也是不解,摇了摇头,和凌空一起到了院门口去迎接客人。 原本今天是由凌空担任知客的角色,但因娄聃岳过去受过昆仑派的照顾,跟姜延和也算得上有些私交,便一同出去。秦漠阳这个宗主当然是端坐不动了。如果因为先极宗是小宗派便事事低头,只会更加让人看不起。既然是正式的玄门中的会见,秦漠阳以宗主之尊坐等,算不上失礼。而且苦尘虽然没什么名望,在玄门中排起来,辈份却不低。各大玄门至少在明面上还是很看重辈份这东西的。 “各位道友,里面请。” 秦漠阳听到凌空让客的声音,数了一下,昆仑派居然来了五个人。除了姜延和外,有一个脚步声竟然是汪菲的,更觉得奇怪。 不一会凌空和娄聃岳就把昆仑派五人请进了厅里。除了姜延和跟汪菲,剩下三个都是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而姜、汪二人也穿着古典长袍。 秦漠阳这时才站起来,说:“姜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啊。” 姜延和笑着说:“如此喜庆之事,我怎能不来呢。”说着带同身后四人朝秦漠阳恭身行礼。 秦漠阳被他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见他身后四人手里捧着礼盒,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心想:“什么喜庆事?”脸上却不动声色,还了一礼,说:“姜兄太客气了,各位请坐。” 昆仑五人将礼盒交给凌空,在下首客位坐了下来。汪菲从进来之后,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秦漠阳一样。这时她便坐在了最后面,低着个头一言不发。 姜延和跟秦漠阳搭了会话,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跟他一起来的那三个道士他也没做介绍,看来在昆仑派中没什么身份,只不过是来凑数的。 秦漠阳应付了姜延和几句,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九宫山吕太安,特来拜会先极宗主及各位道友。” “九宫山吕太安?我认识这家伙么?”秦漠阳不由扭头望向娄聃岳。娄聃岳知道他对玄门中人所知极少,凑近了低声说:“吕太安是九宫掌门的师弟,在九宫山辈份不低。”他话语虽轻,却瞒不过姜延和那些人。秦漠阳半路出家,姜延和是知道的,只装作没听见。 这时凌空已经将九宫山的人请进了客厅,一共三个人,上前向秦漠阳问好。吕太安身材不高,面色蚴黑,很不起眼。他身后是两个年轻道士,手中也捧着礼盒。 秦漠阳站起相迎,说:“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见吕太安约摸三十五六的样子,不过玄门中人单看样貌是无法了解其真实年纪的。就像娄聃岳,已经近七十的人了,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 吕太安脸上带着很和气的笑容,谦逊了几句,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凌空,在昆仑几人的下首坐了下来。 秦漠阳一边应付一边猜测九宫山这三人来的目的。看吕太安的样子,不像是为了卢群、徐昌隆那哥俩来找场子的。对方根本对那事提都不提,似乎毫无芥蒂。 过了一会,门外又有声音传来:“崆峒门下弟子拜会先极宗主及各位道友。” 秦漠阳听到这个声音是宋勉所发,虽然极感意外,更多的却是欣喜。闻言便想起身出迎。娄聃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却看出他的用意,连忙轻拉了他一下,小声说: “不可。”秦漠阳会意,厚此薄彼会扫了姜延和、吕太安的面子,这两个人今天可是代表他们的宗派来的。 凌空将崆峒派的人请进厅内,当前一人正是宋勉。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五人,其中三人是宋勉的师兄,另外两人则是明音道长的亲传弟子,辈份比宋勉还高。这些人秦漠阳曾在崆峒山上见过,交情都不坏。 秦漠阳和崆峒派六人见过礼,因为熟识,自是亲热了许多。崆峒派六人此行以宋勉为首,看来宋勉以后接掌崆峒门户已经是他们派内的定议。 娄聃岳根本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这厅虽大,椅子却准备的不多。说不定过会再来几拨人也不稀奇,他便和凌空一起又添了些椅子。 刚预备妥当,又有王屋、华山、武夷三道门以及天台、华严两佛门五派的二十多人先后到来。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准备有礼物。虽说拜年送礼是华夏国传统,可除了崆峒和昆仑以外,先极宗和其他六个宗派根本没什么交情。 秦漠阳忙于跟这些人周旋,欲抽空问问宋勉其中原委竟不可得。想用新学不久的玄音传功也是多有不便,在座的多有高手,一丁点的道力波动恐怕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暗自琢磨。 九宫、王屋、华山、武夷四道门以及华严、天台两佛门,均位列八山九岳十六宗这天下最大的三十三玄门中,以往先极宗想攀交都不可得,却在这一天同时到来,当然不会是冲着先极宗或是秦漠阳的面子。 来的人虽然不是各宗派的顶尖人物,却都有些身份,能请来他们的,恐怕只有昆仑、武当或是“猎鹰”。当然也有可能是齐云宗请来的,不过看姜延和跟其他几门的人那种热乎劲,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武当李满良拜会先极宗。” 秦漠阳听到这个声音,心想:“总算来了。”起身站于滴水檐下相候。不多时就看到凌空引着三人过来。 当先一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一张国字脸,顾盼间颇有威仪,不用问便是“华夏猎鹰”的持事,有着武当俗家第一高手之称的李满良了。他身后跟着的两人,正是打过两次交道的杨波、谢宝泉。 这师徒三人同样身着充满华夏古风的长袍,一路来到滴水檐前。李满良抱拳说:“久闻秦宗主年少有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秦漠阳肯定不当回事。可李满良身份不同,要说他对自己祖宗八代都清清楚楚,秦漠阳也绝不会怀疑。 “您的大名我才是如雷贯耳,幸会啊!”秦漠阳抱了抱拳,一展身请三人入厅。杨波、谢宝泉经过他身边时朝他点了点头,秦漠阳笑着说:“两位道友,久违了。” 厅里的一众人等也是起身相候,这时便一一见礼。 李满良和大家寒暄之后,对秦漠阳说:“秦宗主,今日这么多玄门同道来为你捧场,贺贵宗重归我华夏玄门,真是盛事一件!” 秦漠阳听得一愕,心想:“什么叫重归华夏玄门?难道不在你那里登记造册,我们先极宗就算不上玄门中人?” 李满良从怀里取出一张金帛,说:“各位,就让我们为秦宗主做个见证,送上这份贺礼吧!”说着把金帛交给了姜延和。姜延和笑着接了过来,在金帛上弄了几下,又交给宋勉。 宋勉接过看了秦漠阳一眼,暗暗向他递了个眼色,然后也在金帛上刻弄一番,再交给吕太安。 这张金帛在各玄门到来的领头人手里轮了一圈,又回到了李满良手里。李满良看了看,微微一笑,又从怀中取出张金帛,将两样东西给了秦漠阳。 秦漠阳翻看手中的两张金灿灿的东西,越看越是生气。 第068章 反客为主 秦漠阳手中的两张金帛,一张是由包括武当派在内的九大玄门共同做见证,由“华夏猎鹰”颁发给先极宗的“华夏玄门”金卷。另外一张则是颁发给秦漠阳的宗主任命证书。秦漠阳从没想到过,当先极宗的宗主还需要这么个东西。 这两样东西不会是单单针对先极宗的,以先极宗的声势,也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应该是每一宗派都有。估计要是没有这两张金帛,他的宗主身份,甚至连先极宗这个组织都算是非法的。 既然是必要手续,这事情本身没什么问题。这些个玄门宗派前来道贺,算是情理之中。但秦漠阳非常不爽的是,这些本应由先极宗主导的自家事,他们自己反而是临到头才知道。 换了平时,秦漠阳还不会太计较这些,有时候人生来点惊喜也挺不错的,尽管除了宋勉,别人恐怕是没那份心。但在当下这个关头上,很明显先极宗成了人家手上的棋子,或许只是一只小卒的角色。不管酝酿这件事的是昆仑也好,“猎鹰”也罢,人家根本没把先极宗当回事,只是按照他们的意旨来操办,提前几天发来封拜帖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种被人操控于手掌中的感觉,使秦漠阳差一点就想把手里的两张东西给揉碎了扔出去。 娄聃岳一直站在秦漠阳身边,和他一起看这两张金帛,这时便朝秦漠阳恭身长礼道:“恭贺宗主!” 秦漠阳知道老师兄是在借机提醒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万万撕不得的,否则至少眼先这几个宗派以及“猎鹰”那是得罪定了。他平静了一下心绪,微笑道:“师兄,我们这可是同喜呐!”长身向来客团揖,在一片贺声中,他这个宗主算是名正言顺、合理成规了。 秦漠阳收起金帛,偷眼看姜延和,他夹在人群中,脸上颇有几分得意。暗想:“说不定这小子那天来讨要裂云锥时,对这些情况就已经知道了。还真他妈能装!” “告罪,告罪,我们竟然来得迟了!”一个声音自院外传来。声音刚落,一行人进了正厅,当先一人正是齐云宗少主赵升平,他身后跟着苗思天等七人。 厅内原先有点闹哄哄的声音顿时止了,起身向秦漠阳道贺的众人纷纷落座。赵升平走到秦漠阳身前,还没说话,就听旁边一人说:“赵道友,你也不是初入玄门了,怎么连点起码的规矩都不记得呢?” 说话这人是武夷派的席公南,今天武夷来的几个人中以他为首。他话一说完,其余几个宗派的人或出声附和,或对齐云众人施以白眼,就连宋勉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起先这些宗派来的时候,都曾在门外“唱名”。即便先极宗这院子只是几根树枝搭成,拜客的这一步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便是对主人极大的不尊重。 赵升平微微一笑,说:“我们齐云宗自是不可和众位道友一概而论。”他这话一说,立即引来一片愤怒的目光。众人都想:“你们齐云宗到底有什么不同,仗着势力大么?”但赵升平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的人都没想到。 “齐云末学赵升平,携一众同门,贺秦师叔执掌宗主之位。”说着便向秦漠阳跪拜下去。他身后的苗思天七人也同时屈膝,动作整齐划一,显然不是临时起因。 秦漠阳本来已经准备和齐云宗这些人见礼,见有人奚落赵升平,乐得冷眼旁观。相比之下,齐云宗才是当下最大的麻烦与威胁,李满良和昆仑派导演的这幕“回归玄门、荣任宗主” 也是为了应对齐云宗,刚才那些不快已经被他暂时放在了一边。 秦漠阳说什么也没想到,赵升平这些人居然会对自己行跪拜礼,作为当事人,心内讶异更甚。就在齐云宗八个人将要跪倒之际,他及时反应过来,双手向前一扬,一股柔和的真元力道托了出去,说:“不敢当此大礼,各位快起。” 赵升平说:“礼不可废。”身子只是一晃,仍旧拜了下去。 “爱磕头就磕吧,反正我是没压岁钱给你们的。”秦漠阳心里想道,假装无法阻止几人。他的功法主要学自“雷霆九式”和被轩辕雪松叫做“劫天诀”那本无名书上的魔门功法。 今天到场的人有许多不简单,被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看着八个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人向自己磕头,心里实在没什么喜悦,更没有占了别人便宜的念头。上回苗思天和宋勉过招,被关阳撞见后,执礼极恭。这回赵升平又来了这么一下,可见赵涵易平时教导门下时,是很讲究实际效益的。再说得难听点,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碰到这么一个对手,真是够头疼的。 在场的几大宗派的人都知道,赵升平这一拜实际上是做给他们看的。这人以齐云宗少主的身份给秦漠阳行大礼,自然所图非小,也说明了齐云宗的决心。恐怕今天的事,齐云宗已经有了很好的应对方法。 赵升平起身后,脸上喜气洋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刚才是秦漠阳向他磕了头。他站在秦漠阳下首,转过身对众人说: “各位道友应该都知道,先极宗和我们齐云宗本系同源。在下并非不守礼,实因礼多见疏之故。” 他这些话再配上刚才那番动作,让在场众人均可挑剔。席公南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赵升平。赵升平却找上了他,说:“席道兄,尊师铁丹道长昔日曾问道于苦尘真人,以晚辈持礼。算起来我秦师叔可比你还长了一辈啊,不知你们刚才可见过礼了么?” 席公南黑起了脸。他师父铁丹以前的确曾向苦尘讨教过炼丹之法,这事知道的人很少,却并非杜撰,没想到被赵升平翻出来做文章,让他无可辩驳。当着这么多人给秦漠阳磕头,他是说什么也拉不下来这个脸的。心里恨恨的想道:“你这小杂毛,愿意攀亲磕头,拉上我干什么?” 赵升平见席公南不说话,抱拳微笑道:“失礼,失礼。” 也不知是他自承刚才这些话失礼,还是说席公南不顾过往失礼。他眼光扫向别处,很多人跟他目光一对就转过了头。 赵升平又对李满良说:“李持事,我秦师叔就任宗主,你代他发贴原是好的。可是据我所知,此事连我秦师叔都不知道吧?而且你下贴子为什么单单没有我们齐云宗的呢?是觉得我们两宗渊源极深而无须下贴,还是觉得我齐云宗已经当不得华夏玄门一支了?” 虽然秦漠阳早就认定了齐云宗不存好心,但听了赵升平的这些话还是觉得非常解气,心里说:“乖师侄。” 李满良见赵升平对秦漠阳磕头行礼,表面上似乎有失身份,但这一下就反客为主,这人年纪虽轻,却也不好对付。他看了秦漠阳一眼,见那少年只是低头喝茶,不由心里也有些愠怒。只要秦漠阳这时出来说上一句,今天的事先极宗是早就知道的,赵升平这些责问就站不住脚了。 天下大的玄门就有三十三宗之多,小宗派更是不知有多少,再加上近来不断有魔门中人出来闹事,“华夏猎鹰”整日忙得焦头烂额。李满良在得到昆仑派的讯息策划这事时,也就疏忽了对先极宗的态度。这种小宗派如果不是会炼丹,至今恐怕都不会有几个人知道,能有金卷就不错了。但那个少年宗主显然是在这件事上有些记恨了。 其实李满良和昆仑派的人策划今天的事,只请了这么些最得力的门派,没下贴子的不止齐云宗一家。但是按规矩办事,是应该各玄门都发到的。所以他不能承认只差了齐云宗一家,要说不当齐云宗是玄门一脉?那可不是他个人能承担得下来的。 李满良心下计较一番,说道:“赵世侄言重了。今天不过是一些同道来为秦宗主做个见证,至于正日,还是要由秦宗主自己决定的。届时若需帮忙,我代秦宗主先天下玄门同道广发请贴,那是义不容辞。” “原来如此,那是我冒失了。”赵升平冲李满良满抱了下拳,对苗思天说:“给秦师叔献礼。” 苗思天等七名齐云宗弟子手里都捧着或一个或两个礼盒,一共十盒,上前在秦漠阳前面站成两排,将手中的礼盒打了开来。 这礼盒看外表已是不凡,秦漠阳虽然猜到赵升平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寒酸,但绝没想过会是这些东西。 这十个盒子里,竟然装的全都是元丹! 白、黑、绿、红、黄五色元丹,每种都装了两盒,晶莹的光泽透出,将整个大厅映的色彩纷呈。端坐于旁的宾客也不由都探起了头,吃惊得望着这些东西。 秦漠阳就是做梦也没梦到这么多的元丹,只听赵升平说: “秦师叔、娄师叔开理元堂,济世人无数。家父特命我奉上五脉元丹各百枚,企盼秦师叔和娄师叔大展神威,成就不世奇功,以解天下玄门之忧!” 第069章 大厅里除了齐云宗的八个人外,其他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十大盒元丹。 有人已经在想:如果这些元丹都归了我,用先极宗的方法把它们都炼化了,说不定我就能进入元神境界了;如果用在资质好的弟子身上,进入炼元境界也不是妄想;就是用在普通弟子身上,少说也能让五、六十个进入丰元期。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先极宗的炼化方法到底能将多少真元转化为个人的修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畅想。但畅想之后,立即就认识到了当前的形势:这些元丹是属于齐云宗的! 昆仑派和李满良得到秦漠阳放出的消息后,并不是特别重视这件事。拥有先天元脉的人或灵兽,只因机缘巧合才应运而生,偶然性极大。而且当今世上因资源的开采、环境的破坏,五行之气特异而能孕育出先天元脉的地方越来越少。真正要算起来,先天元脉比玄门修士还要少得多。 昆仑派和李满良都觉得,哪怕齐云宗得到了炼化元丹的方法,由此得到的好处也有限得很,根本无法靠这个改变玄门中的格局。接到他们讯息的几个宗派也是这个想法。虽然各宗派都严守此事,只有宗派的首脑以及个别参与此事的弟子才知道详情,但他们只是想出其不意的设下这个局,目的则是打击齐云宗的气焰。 可当看到这些元丹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赵升平说十个盒子里装了五百颗元丹,应该不是假话。他既然能大方的拿出这么多交给先极宗,那么手里掌握的元丹至少几倍于此。这么多的元丹如果都炼化成玄门中人可以用来提升修为的东西,将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 李满良看着十大盒元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齐云宗今天玩得这一手大出他的意料,显然是有备而来。看来今天到场的几个宗派里,有人和齐云宗暗通音信。到底是哪一个宗派,从到场的这些人的表现还看不出来。 从姜延和带来的信息来看,秦漠阳之对齐云宗最大的不满来自于对方的威逼,少年人好面子,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也是正常的。可赵升平今日上门道贺,行晚辈跪拜之礼,给足了先极宗和秦漠阳面子,秦漠阳因此和齐云宗尽释前嫌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秦漠阳显然对今天的事被蒙在鼓里非常不满,心里恐怕已经对昆仑、“猎鹰”甚至到场的所有宗派都有了间隙。而最重要的是还有这么多元丹放在眼前,这些东西到了先极宗手里,自然能发挥作用。又有哪一个玄门修士不是毕生追求修为的提升呢? 两厢一比较,李满良自忖便是换了自己,恐怕也愿意和齐云宗结合。一旦拥有大量的元丹的齐云宗和会炼化元丹的先极宗结了盟,以赵涵易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玄门中必将有一番大动荡。 李满良偷眼打量秦漠阳,见这个少年脸上似乎有点惊讶,还有些欣喜,看来事情要往自己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不由皱了皱眉头。 再看其他几个宗派的人,普通弟子还没有从吃惊中回复过来,但首脑人物却人人脸上凝重,想必已经考虑到了今后的局面,他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齐云宗势力虽大,却也不敢和整个玄门为敌。若能趁机发动天下玄门,共同讨伐齐云宗,局面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想到这李满良咳嗽一声,说道:“赵世侄,我想问问,你这些元丹自何而来?” 赵升平扭头看了李满良一眼,说:“这个嘛,是我齐云宗秘法。” 李满良说:“倒要请教贵宗的这个秘法。” 赵升平笑了笑,说:“我如果讲出来,那还是什么秘法? 您身为‘猎鹰’持事,于玄门中的规矩自然是最熟知不过的了,为何还要这般强人所难呢?” 李满良哼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赵升平身旁,说: “若是像先极宗那种炼化元丹的秘法,我自然是不会多问的。 正相反,若有人向秦宗主强索此法,我‘华夏猎鹰’乃至天下玄门必不会袖手旁观,誓要维护玄门公道。” 他话音一落,其他几个玄门的人纷纷出言附和。 李满良见众人配合得好,精神一长,又说:“众所周知,元丹是先天元脉者的命门所在。你们齐云宗多造杀孽,这些便是铁证!”说着指了指那十盒元丹。 赵升平大笑两声,转过头对苗思天等同门说:“看来李持事是怀疑我们这些元丹的来路不正了。”苗思天等人转头看向李满良,目光中满是不忿。 赵升平转向李满良 ,正色道:“李持事,你今天的问话,是以‘猎鹰’的身份,还是武当弟子的身份?” 李满良也不回避,说:“你口口声声叫我‘持事’,我就以这持事的身份问你。” “好!”赵升平直视李满良,说:“李持事,‘猎鹰’下有一部,专司先天元脉。不知你近来所查,可少了什么人么?” 李满良冷笑道:“那些人你们未必去动。但还有未登在册的。” 赵升平指着那十个盒子说:“原来未登在册的有这么多,李持事,你工作很不到家啊。” 李满良扬起脸说:“这个不劳你过问。” “那是当然。”赵升平笑了笑,转身向众人拱了下手,说:“各位同道,我齐云宗近年来共除去先天元脉四十三个,正如李持事所说,均是未登记在册的。那是些什么人,大家也都知道。我无意邀功,只因李持事相询,解说清楚而已。” 赵升平又转向李满良说:“好教李持事得知,除魔卫道之外,我齐云宗从不妄造杀孽。至于这些元丹嘛,嘿嘿,这世上,却是我宗以秘法炼制的,其间不含一丝血腥。” 华夏国的先天元脉者多数在“猎鹰”备有档案,算是其中一员,会执行一些特别任务。那些未在册的,大都干得是非法勾当,其实“猎鹰”也有记录。当无功可彰时,便会除掉一二。“八山”这些宗派也获有授权,若这类人危害社会,可将其剪除,之后向“猎鹰”报备即可。 李满良自然知道五百颗元丹不会是通过这种途径得来。他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齐云宗在境外行事。只要赵升平说不清楚,就可以据此做文章了。 谁都没有想到赵升平会说出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大厅内人人瞪目。虽然这太过匪夷所思,但这么多的元丹,似乎只有这种说法才解释得通。 这里面最惊讶的人就是秦漠阳。自从那十个盒子被打开后,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那些元丹上。之前在先极秘境中见到二十多颗元丹就让他欣喜若狂,这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元丹,而且是马上就要属于自己,他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 好在他融合五行之后,修为大进,定力涵养也大有长进。 近来又和轩辕雪松这种玄门中一等一的人物接触了一段时间,眼界更是不凡,因此从外表看来还是比较平静的。 但秦漠阳听说这些元丹居然是炼出来的,内心的激动就有些无法掩饰了。如果赵升平说的是真的,如果能得到这种炼化方法,将再不用担心没有元丹提供真元。手里的元丹再多,总有用尽的时候,掌握了生产方法,才真正没有了后顾之忧。 厅内各玄门中人此时脸上忧色更甚,姜延和和李满良内心的忧虑要更多一些。源源不断的元丹和炼化方法结合,看来用不了多久,齐云宗就能取代昆仑,成为天下第一道门,甚至是天下第一玄门。“猎鹰”再想压制齐云宗,困难将会极大。 而先极宗跟齐云宗合作之后,实力将会飞快提升,恐怕用不了多少年就有了和三十三宗抗衡的实力。 赵升平又说:“适才李持事说我齐云宗强索炼化元丹的方法,我想是多有误会。我们两宗同源,情谊非同寻常,断断不会行此下作之事。”说着转向秦漠阳,拱手道,“便是秦师叔要教我那方法,我也是绝不敢听的。” 秦漠阳笑了笑,说:“赵……那个……师侄言重了。”说完谢了赵升平的贺礼,让凌空带苗思天等人将礼盒放入后堂。 其实秦漠阳当下就想将那五百颗元丹收入玉躯貅里的,只是这样不合礼数,才强压下了这个念头。 李满良等人眼前没有了元丹,心中的石头却并没有放下。 这个场面基本上已经明了,秦漠阳是愿意和齐云宗合作的。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将要出现的格局。只有宋勉对秦漠阳有信心,并不是太在乎。 等凌空和苗思天等人回到前厅,秦漠阳抱拳对众人说: “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这里没什么好款待大家的,只有我师兄酿的几坛酒算是不错,请各位尝尝吧!”说着告声罪,和凌空、娄聃岳一起转到后面,让两人先去拿酒,他自己则到后堂把那五百颗元丹收入玉貔貅,这才放下了心。 第070章 玄门之忧 赵升平进了厅后还没有和其他玄门中人正式见礼,这时就趁秦漠阳等三个主人出去工夫,带着一众同门,依次和李满良师徒、昆仑、崆峒等宗派的人打招呼。 李满良含笑应对,一点都看不出两方人刚才起过争执。显得刚才的事他不过是公事公办,和齐云宗私下里并没有什么恩怨。姜延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知是他少不经事,还是因为昆仑领袖天下道门数千年,见过的变故太多,根本不把这些变故放在心上。 宋勉也表现的很从容。见礼后苗思天又提起前次两人动手的事,自认处事鲁莽。宋勉大大方方的揭了过去,不亢不卑,很有几分他师父清和真人的风范。 其他人却大都对赵升平有些爱理不理,像席公南,只是象征性的拱了下手,显然对刚才的事情还存有芥蒂。赵升平却不以为意,脸上一直挂着和善的笑容。 李满良对这一切含笑不语,心里不停在盘算该怎么样处理眼前这桩事。如今各大玄门势力处在一个微秒的平衡中,一旦这个平衡打破,天下必将多事。于公来说,这不利于“猎鹰” 的协调管理;于私来说,这威胁到了武当派当下的地位。因此齐云宗和先极宗搞在一起大炼元丹的事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他暗暗寻思:“如果先极宗找不到炼化元丹的方法,那当然是最好的,齐云宗哪怕弄出再多的元丹也是白搭。不过看秦漠阳刚才的神情,这种可能性不大。在秦漠阳心里,当然是不愿将炼化元丹的方法给齐云宗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这少年入先极宗虽然有些蹊跷,但于宗派传承还是很看重的,从这方面着手,或许能阻止两宗的合作。 “不过很难说那么多的元丹放在面前,他会不动心。如果齐云宗做足够的让步,这少年兴许就应承下来了。看今天在场的玄门中人的表现就可以知道,没有一家愿意看到齐云宗的独大。联合这些玄门给先极宗压力,秦漠阳十有八九就不敢和齐云宗合作了。 “但这样做势必会留有隐患,而且有可能让秦漠阳更坚决地和齐云宗站在一条线上。今天的事,就不是他不愿受齐云宗的威逼么?倒不如干脆绝了他们的念想。不管眼下先极宗有没有找到炼化元丹的方法,那么多元丹想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炼好。短期内先极宗和齐云宗的力量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只要能在这段时间里,将制元丹和炼元丹两头去掉一个,这件事就办不成了。齐云宗虽然不好对付,先极宗就这么三个人,应付起来却是不难。” 李满良脸上含笑,心里却已经有了狠绝的念头。细想一番,越想越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除掉先极宗,只要下手隐秘,不留把柄,料想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即便有人猜到,也不会声张出来,这对绝大多数玄门来说都是好事。甚至到时候可以把事情丢到齐云宗头上去,再把他们向先极宗讨要方子的事一宣扬,那是想赖都赖不掉了。如果能趁机打掉齐云宗,可谓一举数得。 不多时娄聃岳和凌空将酒取来,秦漠阳也回归主位,向一众宾客敬起了酒。厅里的人大多心事重重,没什么心思喝酒,不过出于礼貌,以及李满良和姜延和这两个人的态度,纷纷向秦漠阳举杯道贺。 宾主同饮三杯后,赵升平又站到了厅当中,说道:“秦师叔,今天是贵宗和您的喜日。我受家父委托,有一事相求。只要您应允了,那今日便将是天下玄门同道的大喜之日。” 秦漠阳笑吟吟地说:“赵师侄请说。”心想:“天下玄门同道的大喜之日,办集体婚礼么?”虽然赵升平又搬出了天下玄门这顶大帽子来压人,但这个便宜师侄今天的态度还是让他大为受用。 赵升平朝秦漠阳一礼,说道:“秦师叔,各位同道,我宗炼出这些元丹绝非为了私利。炼化元丹的方法因碍于门规不便外传,但炼出的元丹却为天下玄门所共有!” 他这番话太过于震撼,厅里半晌无声。吕太安回过神后问道:“赵道友,你的意思,是贵宗炼出的元丹,可以分给我们这些宗派?” 赵升平说:“正是此意。”说完又朝秦漠阳一揖,说: “请秦师叔成全家父的一片苦心。” 众人立即又将目光投向秦漠阳。光有元丹还不成,必须有了先极宗的炼化方法,那些东西才有用。 秦漠阳笑了笑,说:“我要说不行,那 不是成了玄门中的千古罪人了么?” 赵升平喜道:“秦师叔应允了?” “当然!”秦漠阳说道。心想:“这会我要说不成,在场的这些人都能把我撒了。妈的,便宜师叔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赵升平当下又要行跪拜大礼。秦漠阳连忙上前扶止,心想再让这家伙磕几下,先极宗说不定都要被磕没了。各玄门中人也都起身朝秦漠阳和赵升平道谢,人人喜形于色。虽然有人怀疑齐云宗此举的动机,却也不好去破坏大家的兴致。 赵升平谦逊一番,又请李满良来负责主持分派炼化了的元丹,在场的人都无异议。 这一手大出李满良的意料,眼见在场的几大玄门都变得和齐云宗亲近起来,知道先前盘算的事又要重新考虑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赵涵易会那么大方,心知齐云宗除了收买人心外,一定还有更大的企图,一时却参详不透,但赵升平说的这件事他还是应承下来了。 等众人都坐下来,吕太安说道:“赵道友,你方才进来时说,盼着秦宗主和娄道友成就不世奇功,以解天下玄门之忧,指的便是这件事吧?” 赵升平点头道:“正是。” 席公南不冷不热地说道:“此举虽然于天下玄门大大有利,但无非是使大家的进境快上一些,说什么天下玄门之忧,恐怕有些过了吧!” 这时多数人态度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听到席公南这番不合时宜的话,立即报以不满的目光,怪他不识时务。有人便讥讽道:“席道友愿意慢慢修炼,就请自便吧。”“是啊,千百年修下来,总能得道的。” 赵升平微微一笑,说:“席道兄说地不错。我道门讲究清静无为,顺天应人。得道早晚,原是没什么分别的。智性大师,了尘大师,佛门中似乎也有此义吧?” 智性和了尘分别是天台宗和华严宗今日带头的人物,乃是两个老僧。两人合什道:“善哉善哉。” 席公南没想到赵升平会这么说,倒是一怔,随后又有些得意的说:“那你为何还这般危言耸听呢?” 赵升平说:“席道兄,贵派五百年来,可有登入仙道者么?” 席公南脸上变色,不悦道:“你这是何意,讥讽我武夷功法不及你们齐云宗么?” 赵升平摇头道:“在下绝无此意。”站起身朝众人一揖,说道:“众位道友,请恕在下问得冒昧,五百年来,各位派中可有登入仙道者?”见众人不答,赵升平轻叹一声,说:“在下敢断言,天下玄门五年百来,绝无一人登入仙道!” 秦漠阳去天山的路上从轩辕雪松口中得知,修到元神之上还另有境界,只是其中详情轩辕雪松却不肯说。见赵升平说起这个话题,立即上了心。 姜延和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李满良说道:“赵世侄,天下玄门众多,你的断言有些武断了。” 赵升平摇头道:“在下是有把握才这么说的。而且我敢说,八百年来,登临仙道者,只有贵派的三丰祖师。” 李满良师徒听到赵升平提及祖师道号,都站起了身,随后又坐了下来,不发一言。李满良虽然不信赵升平的妄言,无奈拿不出证据来。 赵升平说道:“各位,玄门中说起八山九岳十门宗都是好生景仰。三十三宗传承至今,哪一门哪一宗不是传承了千年之上?”说着朝秦漠阳拱了拱手,“我秦师叔的先极宗,源承也有三千年之久。只因先极宗列位祖师不喜虚名,才未列入三十三宗。” 他顿了顿,续道:“千多年下来,各门各宗功法皆有独到之处,按说依法顺次而进,五百年来后代传人再不肖,也不至于无一人得窥天道。各位可知是什么缘故么?” 这个问题在场的没有人会不动心。 大凡修道者,又有哪一个不将登仙得道作为终级目标?就如娄聃岳自知修道成就有限的,有时也会畅想一下。心思活泛点的已经猜到,赵升平既然这么问,想必他是知道原因的了。 而且赵升平是由炼化元丹引申这个话题的,十有八九,炼化元丹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尽的元丹,元丹炼化,登临仙道。这些人的心思开始变得热切起来,眼巴巴地等着赵升平说出下文。 第071章 天下道场 “众位道友,大家对道场都不陌生吧?”赵升平边说边踱到了厅当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吊大家的胃口,先问了这么一句废话。但因为众人对他将要讲述的内容极为期待,是以没有人反感,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自从他来之后,似乎便成了这里的主角。 所谓道场,其实就是指适合于修炼的地方。五行之气虽然无所不在,但因环境不同,各个地方都有所差异,这种差异有时甚至会相当得大。在五行之气充足的地方修炼,进境自然要快。 三十三大玄门大都将根据地建在名山之上,盖因那些地方的五行之气充足,算是天然的道场。除此之外,一些拥有法宝或是精于阵法的宗派,还可以在名山之上造就更为理想的修炼胜地,像先极秘境中的天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秦漠阳虽然修炼方法独特,但对道场这个概念也不陌生。 赵升平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续道:“于道场中修炼者,五年常常可抵得平常之处修炼者十年八年的进境。但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后呢?”他说着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那时不管是在哪里修炼,只要两人资质相仿,功法相若,恐怕就没有什么差别了吧?” 这一点是千百年来各派的共识,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太明白赵升平想要说什么。吕太安问道:“赵道友,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但修为越高,进境越慢,要想有所突破也就越难,这也是常理啊!” 席公南哼了一声,说:“一个停步不前,一个缓步赶上,最后修为相近,何足为奇。” 赵升平说:“二位道兄所言不差,我们一直以为,限制修为进境的应是个人资质或是功法高下。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宋勉问道:“你是说,道场?” “不错!”赵升平点头道。 刚刚连同赵升平自己也说道场只对修行速度有影响,这时却又说这是限制进境最重要的因素,众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 李满良这时也来了兴致,当先说道:“愿闻其详。”他虽是个官,底子却还是个玄门修士。 赵升平道:“其实天下本为一个大道场,在此中修炼,必然受其限制。数千年下来,这个道场中的五地之气不断减弱。 就好比一间大层,屋顶不断变矮。我们这些修道者,便如屋里的竹子,哪怕你底子再好,长得再快,却如何也不可能长得高过了屋顶去。” 这个理论对在场的玄门修士震撼极大,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 赵升平边说边比划,侃侃而谈:“各宗典籍记载中,都有数十年便修成元神的前辈宗师。不过那些记载都是千多年前的事,这一点在下没有说错吧?除了那些先辈本身天资过人,还因那时屋子高,竹子便长得高。” 宋勉沉思半晌,对赵升平拱手道:“赵道兄,这些道理贵宗是如何得来的?” 赵升平微微一笑,说:“家父近三十年来苦研天人参化之道,总算让他老人家窥得了其中奥妙。同时也想出了破解之道。” 赵涵易虽然因齐云宗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名声有些不佳,但没人能否认他是当今玄门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些话由赵升平转述,很快就会传遍天下玄门,他自然不可能去败他老子名声。众人听了,虽非深信不疑,却也至少信了七、八分。 吕太安回过神来,问道:“那破解之道,可是指元丹炼化?” 赵升平点头道:“正是。假元丹之力助我等修行,虽然无法使屋子变高,却可让我们头顶上开阔出来。当然,此举是否一定能行,家父也无十足把握。若有一、二同道能因此得窥天道,家父的一番心血也就值了。” 众人听了一起点头。入道修行,虽然以登入仙道为最高目标,但这目标也不是谁都能达到的。只要前方有路,自然人人奋勇而上,不会再去想这条路自己有没有能力走到头了。 厅内的人沉思之后,开始感谢赵涵易为玄门做出的伟大贡献。不管是不是出于各人的内心,这番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的。接下来大家的目标就转向了秦漠阳。 齐云宗的元丹已经能源源不断地炼出来了,剩下的就要靠先极宗了。赵升平当众承诺炼出的元丹共享,不管他的动机是不是像嘴上说的那么伟大,反悔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大炼元丹已经成了天下玄门共同的福利,又有谁能不热衷于此呢? 黍漠阳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唱白脸。说道:“炼化元丹之法极为繁复,我与师兄会尽全力参详。等有了结果,定然告知大家,不敢独得其利,请大家放心。” 他这番话给自己留了很大的余地,一是没有说什么时间能弄炼化方法来,二是没说炼化方法出来多久后才将成果给大家分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虽说尽全力,并没有说一定会有结果。这些都是跟他成功商人父母所学,虽然还未得神髓,厅中众人却没有查觉到,都欣喜不已。像赵升平、李满良等虽然听出些言外之意,也不当众去细究。 原本只是为了配合昆仑、“猎鹰”两大势力,利用先极宗来挟制一下近来风头太盛的齐云宗,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一宗事来,天下玄门无不牵涉其中。今日之后,先极宗之名必将响遍天下玄门,恐怕再没有人敢说,没听过这个小宗派了。 今天的事由于太过突然,一开始秦漠阳这个先极宗主也非常不高兴。幸好几大宗派来时都备了礼,算是拿得出手的。这并非为了先极宗的面子,而是他们自己的面子,以此交好先极宗,也算过得去。 不过在场的几大宗派平时和齐云宗的关系极其一般,甚至还有过敌对之举,这时不免有些喜忧参半。秦漠阳表态之后,众人纷纷把酒,想借机修补和齐云宗的关系。李满良、姜延和等人虽然别有心思,当下的这些举动还是必要的。 众人里只有席公南一时拉不下面子,冷眼坐在一旁。倒是赵升平主动去和他饮酒,话语谦和,旁人一看心里顿时踏实了,开怀畅饮起来,这时才品出神仙醉的妙处。 秦漠阳身为宗主,如今先极宗的地位又有些不同,所以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来单独向他敬酒的。就是如昆仑派,也是除了姜延和外的四个人来共同向他敬酒。秦漠阳见汪菲站在最后,混在同门中朝他行礼。她身着华夏古典女装,别有一番风味,心想:“要是梁晓雅穿上这种衣服,应该比她好看多了。” 汪菲见秦漠阳盯着自己,不由微微侧过了脸,秀眉微蹙,似是心有不满。 凌空一直立在秦漠阳下首,有人来向他敬酒,他都是酒到杯干。他过去常年在寺中,只下山办了一回事,和玄门中人没打过什么交道,应付起来并没有感到什么不自然,只是不太爱说话。 娄聃岳就要玲珑得多了,他辈份虽然比在场大多数人都高,却并不摆架子。来敬的酒虽没喝多少,却深得众人好感。 秦漠阳深知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不能给你点阳光就灿烂。这些他父母传授给他的一些商场经验,用在这玄门当中同样适用。老师兄做得不赖,他这个宗主也得表示表示。于是放下身段以礼相回。杨波、谢宝泉和他曾有过交情,那回杜昂自爆内丹,这两人还救过他的命,他便主动过去,多敬了几杯,顺便感谢了一下这两人的师父。 将来宾都照顾到后,秦漠阳才来到宋勉等人跟前。他和崆峒众人交情不同,攀谈几句,又问宋勉:“老宋,你这次出来,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宋勉说:“等会就要回去向师父复命。” “哦。”秦漠阳一听有些失望。 宋勉眨了眨眼睛,说:“要不是今天的事有些突然,我也不必回去的。” 秦漠阳大喜,知道宋勉回山后很快就会再来。 几番酒轮下来,宾客便开始告辞,今天的事他们要尽快回去告知掌门宗主。 先极宗三人将宾客送至门口,见众人各展神通,须臾便消失于视线之外,但身法展开多少有些醉态。秦漠阳笑道:“老师兄,今天你可大大破费了,他们至少喝了你半个酒窖的神仙醉呐!” 娄聃岳摇头道:“区区酒水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再酿就是。只是……唉!”说着长叹了一声。这么一会工夫,他脸上的欣喜之色全无,眉宇间全是忧虑。 秦漠阳点了点头,说:“进去再说。” 三人回到厅里,却见轩辕雪松端坐一旁,拿着一坛神仙醉慢慢喝着。将军在他身旁跳来跳去,见到秦漠阳,嗖的一下飞了过来。 秦漠阳伸开胳膊正想让将军停住,轩辕雪松吁了一声,将军就立即飞了回去,落在轩辕雪松身旁的几案上。 第072章 授功论势 轩辕雪松的突然出现没有人会感到意外,但秦漠阳没想到将军现在对轩辕雪松这么服帖,嘟囔道:“这小家伙,真是个白眼狼!” 将军在几上对着秦漠阳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抗议。轩辕雪松白了秦漠阳一眼,说:“我是它义父,它听我的话有什么不对?” 娄聃岳和凌空不识得将军的本尊,闻言极为诧异。只有秦漠阳知道就里,略有些意外。 轩辕雪松靠在椅上,一张嘴身旁的那坛子中便飞出一道酒线,直入他口。秦漠阳看着有趣,也想试一试。他坐下来手一扬,一坛酒便飘了过来。但那坛子飘到半路,在轩辕雪松身前停了下来,无论秦漠阳如何催动真元,那坛子就是纹丝不动。 秦漠阳发觉轩辕雪松并没有使多大力,只是运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手法,将自己抢夺的力气全都化解掉了,有些像《雷霆九式》中的运用,正想着能用什么方法破他这手功法,就听轩辕雪松说:“给我五颗火元丹。” 秦漠阳取出五颗火元丹,朝轩辕雪松掷了过去。轩辕雪松手一抬,五颗火红的元丹便聚于他掌上,同时劲力突然一松,那坛酒就朝秦漠阳飞掠过去。要不是秦漠阳见机快,差点就要用酒水洗澡了。 “看好了。”轩辕雪松说道。只见他掌中罡气升腾,不停变幻着色彩,最后却归于暗青之色。五颗火元丹在罡气中缓缓盘绕,凝在了一起,慢慢成为一体,而后就以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但元丹上的光泽却越来越明亮。 轩辕雪松口中不停,将真元的变幻运用同步说来,极其细致。秦漠阳一边听一边看他演示,明悟其中的妙处,真是惊喜不断。凌空听得有些似懂非懂,目光中露出些迷茫之色。娄聃岳于修炼一途自知进境有限,则干脆不听,省得费那个心思,独自在一旁慢慢饮酒,思忖眼前的局面。 轩辕雪松口述完毕,那五颗元丹已经归于一体,只有普通玻璃球大小。 秦漠阳最早以元丹引气时,以为元丹的大小便代表着其中所含的元息多少。后来用废了一些元丹后才发现,虽然确有这种关系,却并不是绝对的。一些元丹在用过几次后,光泽慢慢消逝,无法再从中引出元息,想来是已经耗尽了。而一些元丹虽然不大,却可以一直引气至极其微小。 轩辕雪松此刻掌中的小的珠子,经真元粹炼后去芜存清,所含火脉真元即纯且精,比之任何天生元丹都要好上百倍。他所示之方法虽然小巧,其中所含的功法变化却精奥无比。秦漠阳听他讲完,于真元的运用掌控理解又更深了一层,所得的好处已经远不止轩辕雪松适才所用的功法。除此之外,用粹炼后的元丹引气入体,真元修为想必也能有所进境。秦漠阳念及于此,心中更是欣喜无限。 其实先极宗也有粹炼元丹的方法。和真元粹炼相比,两种方法各有优劣。 用真元粹炼元丹,方便快捷,但一次不能粹炼太多。而且施法者本身的修为要高,对真元的掌控更是要有相当的水准。 否则一个拿捏不准,炼化不成还是小事,元息自爆问题就严重了。 以炼丹法粹炼元丹,一炉炼上数百颗都不成问题,但费时较久。娄聃岳在这方面造诣有限,最近才开始研究这方面的内容,如今技术还不成熟。说起来这单炼一种元丹,因没有平衡之方,引导起来比之五种齐炼融合更为凶险繁复。秦漠阳更是不甚了了,所以之前并没有想到要精炼元丹。 “我只示一法,但对你来说,推而广之粹炼其它元丹也不是什么难事。”轩辕雪松说着将粹炼后的火元丹置于几上,将军一口就吞了下去。他又对凌空说:“你当下修为还不到,不可强试此法。” 凌空闻言点了点头,不再深思。他自己觉得有些奇怪,秦漠阳的话会于心中置疑一下,但对轩辕雪松的话却毫无怀疑。 或许是因为轩辕雪松修为极高,足以在功法上指导这里的任何人吧? 秦漠阳笑道:“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怎么舍得教我这功法呢?” 轩辕雪松头也不抬,看着将军说道:“不是为你,是为它。”将军吃了焊炼后的火元丹,拍了几下翅膀,伏在几上睡着了。轩辕雪松衣袖一展,将它收入袖中,说:“以后你每七天喂它一颗。” 看来这是个养朱雀的法子,秦漠阳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见娄聃岳在一旁愁眉苦脸地喝着酒,不由笑道:“老师兄,用不着担心。你只 负责你的事,玄门中的纠葛由我来处理。” 娄聃岳苦笑道:“我先极宗几百年来都没有这般风光过,我这心悬着,怎么能安得下来呢。”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道:“被推到风口浪尖也未必不好,人人都看得到我们,想对我们下手也就没那么容易了。就是李满良,他如今也得好好思量思量。” 凌空颇为不解,问道:“李满良不是‘猎鹰’持事么?他负责调解玄门中的纠葛,处理违法之人。怎么会对我们先极宗不利呢?” 秦漠阳听凌空说“我们先极宗”,心里很舒服,说道: “你别忘了他还是武当门徒,更是一个政客。我敢说,他今天就动过坏心思,只不过被我那乖师侄赵升平接连的奇招给弄得有些乱了阵脚,暂时恐怕不敢轻举妄动了。” 娄聃岳和凌空听秦漠阳称赵升平为“我那乖师侄”,想起不久前赵升平对秦漠阳磕头的情景,不由笑了起来。 娄聃岳叹道:“赵升平表面吃了亏,其实一直相当主动,几下子就把昆仑和‘猎鹰’的预谋给打乱了。” 凌空说:“这些恐怕是都齐云宗掌教的授意吧?” 娄聃岳说:“话虽如此,可这小子在人前能拉下脸,能伸能缩,端的是个人物。” 凌空点点头,问秦漠阳道:“那我们下面该如何应对?” 秦漠阳沉吟片刻,说:“赵涵易这一招虽然极大的提升了他们齐云宗的声望,现在玄门中,齐云宗恐怕已经算是昆仑、‘猎鹰’之外的第三大势力了……” 凌空忍不住提醒道:“还有详宗。” 秦漠阳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子香火情份挺重,想必以后也不会轻易叛离先极宗,点头道:“对,还有禅宗。昆仑、‘猎鹰’、祥宗这三大势力,想必都不愿意看到一个极有野心的齐云宗超越他们。赵涵易这一招本钱不免有些太大,虽然得了声势,却也有些树大招风,不可能只图这一点利润。他还有什么图谋,我暂时还没想到。”说着看了看娄聃岳。 娄聃岳摇了摇头,说:“我也想不到。” 秦漠阳说:“想不到也不妨,说起来李满良那些人比我们还要急,眼下我们见招拆招即可。必要时候就把炼化元丹的方子公布出来,那时齐云宗就是众矢之的。别看赵升平说得好听,如果用这法子能修得仙道,嘿嘿,母猪不是都会上树了?” 三人谈论应对之法,都把轩辕雪松当成了空气。轩辕雪松一直自顾自的喝酒,这时忍不住看了秦漠阳一眼,说:“没想到你小子不光有眼光,还挺阴险的。” 秦漠阳哈哈一笑,对轩辕雪松抱拳道:“过奖过奖。” 凌空自幼长于寺里,僧侣大都严守“妄语”之戒,他是出寺后才开始见识世人的心机。虽然打架的时候有些冷血,这方面却差得远了。没想到秦漠阳年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这方面却比自己强得太多。 却不知秦漠阳也曾吃亏上当,甚至被人利用。经历过了,考虑的事情才多。秦漠阳的商人父母对他也有极大的影响,他高中毕业后的暑假在父母身边的那些日子也不是白呆的。商场中为利而争,其间的道理放在玄门中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娄聃岳,原本人老成精,这些年一步步从夹缝中将理元堂做大,想不考虑得多都不成。而这些老师兄这一段时间的言传身教对秦漠阳也有很大的影响。 秦漠阳拍开酒坛的封口,用轩辕雪松那法子喝了一大口酒,自感满意,说:“眼下虽然清静了,可这个年是过不安稳了。老师兄,你说谁会最先来找我们?” 娄聃岳说:“都有可能。不过李满良离得最近,恐怕会最先来。” 秦漠阳点点头,说:“得想个法子,让他的注意力完全跑到齐云宗那边去。说实话,被这家伙盯着,我非常不自在。他的身份实在有些让人难受。说来也怪,我明明是今天第一次见这个人,却怎么感到有些面熟呢?”思忖片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武当李满良,拜会先极宗秦宗主及各位道友。” 秦漠阳忍不住笑道:“来得还真够快的。” 凌空看了娄聃岳和秦漠阳一眼,心中有些佩服,起身到门口去迎李满良。秦漠阳和娄聃岳一起到了滴水檐前相候。 第073章 转移注意 李满良去而复返,身上的行头已经换成了普通装束。而且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徒弟。 “李持事是忘了什么东西么?”秦漠阳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那倒不是。”李满良的微笑比前一次来多了些亲和力,“回去后想起些事,特来向秦宗主请教。” “不敢,不敢。”秦漠阳谦逊一下,将李满良让进厅里。 李满良踏入厅内,见有一个长发的白衣青年,随随便便往那一坐,却给人一种超然脱俗地感觉,心里顿时一惊。以他的修为,竟然在见到这个人时,才知道其存在,这个白衣青年的修为实为平生仅见。 秦漠阳李满良脸色微变,只装作没有看到,说道:“李持事请坐。”李满良点了点头,众人分宾主坐下。 轩辕雪松之前没有出来见玄门中的人,却也不会因为来了一个人就去回避,李满良进来他根本连眼都没抬一下。 李满良却不能对轩辕雪松视而不见,这种人无论到哪里,绝对都是一股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地力量。他冲秦漠阳拱拱手,说:“秦宗主,这位是?” 秦漠阳笑了笑,说:“这位雪松先生,也是我先极宗护法。他脾气比较臭,连我这个宗主的面子都不卖,李持事不要见怪。我代他向你见礼了。”说着拱了下手。 李满良见轩辕雪松对秦漠阳的话毫无反应,知道自己就是和这人打招呼,也只会讨没趣。好在有秦漠阳刚才那句话,也不算太失面子,干笑两声,说:“贵宗人才济济,可喜可贺。” 秦漠阳微笑道:“哪里哪里。李持事手下有各宗派精英效力,那才当得起人才济济四个字呢。”他料定以轩辕雪松的性子,根本不屑于反驳申辩,由得自己狐假虎威。让李满良知道先极宗有这样一个超级高手,于自己自然是大有好处。 李满良也是连连谦逊。场面话一过,秦漠阳懒得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李持事来此可是为了炼化元丹的事?” 李满良说:“正是。贵宗和齐云宗此举让天下玄门受益,李某既然受两宗委托,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秦漠阳见李满良此时的话语比起初次到来时明显客气了许多,心里有些小得意,同时也越发感觉到,无论在哪里,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说话的声音才大些。脸上做出为难的样子,说: “不瞒李持事,这个事情嘛,我宗也有很多困难。另外呢,说实话,我对齐云宗赵掌教那边,还有点不放心。” “秦宗主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炼化元丹的法子,我们祖师爷是曾经琢磨出来过的,但后辈不肖,没学到手里。我和师兄最近一直在忙这个。至于什么时候能搞出结果来,还真不好说。我就怕拖得太迟,赵掌教那边自然不满,天下玄门同道自不免也会对我宗有意见。” “这个好说。炼化元丹不易,众人皆知,想必大家都会体谅之中的难处。赵掌教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会因此生了隔阂。秦宗主大可放心。” 秦漠阳点头道:“那就好。不过我不放心赵掌教那边,倒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哦?那是何故?”李满良脸上诧异,心中却有些欣喜。 他早知道齐云宗和先极宗并不像今天所表面上的那样合拍,但听秦漠阳对自己明言,似乎到现在还是和自己近些而和齐云宗远些。两宗不合,他这个居中之人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且观秦漠阳此言,尚嫌年少人嫩。 秦漠阳说:“李持事,你当真相信齐云宗那些元丹的来历?” 李满良沉吟一下,说:“这个嘛,贵宗才是此中大家,我没什么见地,不敢班门弄斧。” 秦漠阳说:“我和师兄从来没听过元丹能如炼丹般炼出来。当然,赵掌教学究天人,悟得其中奥妙亦未可知。但那些元丹却不免令人生疑。”他说着从座位上起身,挥手将一张几案移至厅中,从玉貔貅中将赵升平送来的五行元丹,每种都取了十多颗列于几上,说:“李持事请看。” 李满良虽然坐着也能将那些元丹看得一清二楚,但仍依言走到几案旁。 “请看这些水元丹,它们的大小差别还是挺大的,其间蕴含的元息也有差异。”秦漠阳边说边将这些水元丹中最大和最小的放到了一起,“这只是差别最大的两颗。其实这些水元丹,根本没有两颗是完全相同的。其它的四种元丹也是这样。” 修道之人一眼即辨出元丹、内丹的真伪,但除了专精此道的,极少有人会去考究元丹的不同。李满良平时也没和元丹打过交道,这时听秦漠阳一说,细细一看,果然没有两颗的大小是完全一样的。 秦漠阳续道:“如果 是以炉鼎炼制而成,同炉而出的差别极小,至少不会如我们眼前所见的差别这么大。如果是不同炉的,我想赵掌教再有兴致,也不至于一颗颗的去炼制吧?除非他们已经炼了几百炉出来。” 李满良原本就怀疑齐云宗的这些元丹,是像赵升平说的那样用炉鼎炼制。只因不精于此道,拿不出什么证据。这时听秦漠阳一剖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秦漠阳说:“炼化元丹,造福天下玄门本是善事。但若是其间太过血腥,实在是有伤天和。当然,我这只是凭炼丹之法经验的臆测,或许元丹的炼化是不同的。” 李满良指着几上的元丹说:“秦宗主,这些元丹可否由我先带回去?” “不妨事,你带去好了。”秦漠阳立即说道。他现在手里的元丹多,少这一点并不在意,而且这种付出也值得。 李满良道了声谢,立即将几上数十颗元丹都收了起来。 秦漠阳等李满良再落座,说:“李持事,过去我们先极宗还未真正入得华夏玄门,不好去麻烦你。今天既然赶上了,我倒想向你说说。” 李满良本想借秦漠阳之手去探齐云宗那些元丹的底,没想到所得远较预料为多。这时正在思考如何去查这些元丹的来历,只想再坐会就走,没曾想秦漠阳还有下文,忙说:“秦宗主客气了,请说。” 秦漠阳说:“过年前我们去外边购置药材,返京的当日,就在这院子外边,受到了几个人的伏击。” 李满良一惊,说:“竟有此事,是哪一天?” 秦漠阳将日期说了,又道:“那伙人来历不明,但我想还是为了炼化元丹的方法。说不定嘛,和那边有些关系。”说着朝南边指了指。虽未明言,李满良也知他是指齐云宗。 李满良沉思片刻,问道:“秦宗主可有什么例证?” 秦漠阳摇头道:“没有,只是猜测。烦请李持事帮忙,一些不便之处,还请替我们隐瞒一二。” 李满良点点头,说:“好。一有结果,我定尽快告知秦宗主。” 秦漠阳细心观察李满良的神情,没看出什么名堂,知道这人就是有心思也不会轻易外泄。 那晚遇袭的事,秦漠阳和娄聃岳参详过,那伙人图谋的最大可能就是炼化元丹之法。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那时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齐云宗外,还有昆仑派,双方都有可能。 今天见了姜延和及李满良的举措,秦漠阳越发觉得这伙人出手的可能性更大。就算不是这两家的授意,但也脱不了关系。因为那时如果除去了先极宗众人,正合了他们的意,而对齐云宗却没有什么好处。过年那晚轩辕雪松也曾说过,让秦漠阳着落在姜延和身上查处那些事。 秦漠阳这个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是想看看李满良的反应,结果当然是有些让人失望;二则是继续转移李满良的注意力,表面上更显得亲昆仑、“猎鹰”而远齐云。 李满良再坐片刻便告辞了。 送走了李满良,秦漠阳说:“今天应该再没有访客了吧。” 娄聃岳说:“你虽将‘猎鹰’的注意力引向了齐云宗,但宵小难防,我们这边仍未可放松啊!” 秦漠阳说:“老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学了这么些时间,院子周围的阵法也不是白给的。再说还有轩辕大护法在此,任谁想踏进先极别院,都得好好考虑考虑。” 李满良在的时候轩辕雪松一言未发,这时说道:“让我当护法,你请得起么?”话中全是嘲弄之意。 秦漠阳说:“我师兄的神仙醉可是独此一家,我可没说是白给你的。一坛雇你一个月也当得吧?你算算你都喝了多少坛了,给我们当上十年八年的护法,你也不吃亏。” “十年八年,嘿嘿。”轩辕雪松仍是那付语调,但却似是自嘲,眼中有了些躲胧。 秦漠阳本有些逗弄轩辕雪松的意思,科想对方听了不是嗤之以鼻便是毫不理会,谁都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没人知道轩辕雪松起了什么心思,秦漠阳怔了一下,便对娄聃岳说:“老师兄,理元堂也该下班了吧?” 娄聃岳知道他的心意,笑着说:“是啊。被你一提,我才觉得饿得狠了。我们接了晓雅,去东阳门吧。” 秦漠阳笑了笑,说:“那走吧,我请客。”又对轩辕雪松说:“你要是有兴致不妨一起来。老何家自制的一锅头,虽然不如我师兄的仙人醉好,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要是有心就给我带点回来吧。”轩辕雪松淡淡说道。 第074章 无脑也“超然” 轩辕雪松虽然在先极别院呆了一段时间,和几人都算熟了,但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谁也没有真正指望这家伙能和大伙一起出来。 秦漠阳三人出了门,天色尚未全黑,距理元堂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这会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目,三人乘了一辆出租车。不想进市区后赶上了堵车,耽误了些时间,到了玄武大街的理元堂门口,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 平常这会已经没有什么顾客了,店员也应该走得差不多了,但此时理元堂门口却围了不少人向内张望,却又没人进去,三人一见便知里面有了情况。秦漠阳付了车钱,三人一下车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骂:“操你妈的,老子废了你!”是刘伟的声音。 秦漠阳听到不由皱了皱眉头。刘伟三人来这边上班还没有几天,怎么就开始惹是生非了呢,而且听动静还和人动上了手,真是不得闲的主。细听里面的动静,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当下一个箭步蹿了进去。 门口张望的那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人,都没弄明白这人是怎么出现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理元堂下面这一层大厅很大。正中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刘伟和他的两个同党黄凯、王彦正一边怒骂一边挥拳举脚向山羊胡子身上招乎。山羊胡子只是随便抬抬手,刘伟三人的拳脚便打向了自己人。 刘伟三人都是鼻血长流,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多久,但三人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发疯一般朝山羊胡子打去。 在围斗的四人旁边,五、六个男店员倒在地上,身上也受了伤,哼哼叽叽的爬不起来了。厅东首的柜台边上,七八个女店员挤在一起,都是一副惊恐失措的样子。 厅西首待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约摸三十岁的男子,双臂平展在沙发背上,两脚搭在茶几上,神态极为悠闲。他脚边放着许多盒子,都是理元堂出产的丹药。这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人,瞧架势是这人的跟班。男子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少女,却是梁晓雅。梁晓雅此时面色惨白,泪珠不断从双目中涌出。 沙发上的男子看了一眼打斗的四人,说道:“小美女,你的这三个护花使者也太差劲了吧?”却发现梁晓雅的投向别处,脸上十分欣喜。他顺着梁晓雅的视线望去,迎上了一道极为冰冷的目光。只是这么一下,他脊背上立即感到森森寒意。 秦漠阳看到厅里的情况,事情前因已经猜到大概。来闹事这伙人显然是以沙发上那个男子为首,而且都是身负玄功的修道之士。山羊胡子出手虽然罡气内隐,但举手间还是会露出些端倪,自然逃不过秦漠阳的眼睛。梁晓雅更身中某种禁制,即不能动也不能言。 秦漠阳默运玄功,喝道:“住手!”他于话语中所运功法因人而异,各人听到耳朵里的反应大有不同。 刘伟、黄凯和王彦三人已经打红了眼,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在自己人身上,却仍然使最大的力气。秦漠阳进来这三人根本是视而不见,眼中只有那个山羊胡子。但他们听到秦漠阳的这声断喝,便如一股清泉当头浇下,立即清醒过来,看到秦漠阳均是心中一喜。 和三人缠头的山羊胡子的感受则大为不同,耳边好似响起了炸雷,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眼前天旋地转,连忙调息数下,胸口却越发烦闷,咕咚一声载倒在地。 沙发上男子的感受和山羊胡子相似,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只不过因为坐着,修为又高了许多,出得丑不大,双手双脚也舒展不起来了。那男子身后那两人只是身子一颤,呼吸有些急促,再没有其它反应,修为似乎还在地男子之上,秦漠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梁晓雅听到秦漠阳的声音,心中便似涌入了暖流,眼前的境遇已经不值一提,感到身上劲力生出,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秦漠阳走去。 其他的店员听在耳里则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举止不再失措。原本挤在一起的女店员便和刘伟三人一起,将倒在地上的男店员扶到了柜台后面。梁晓雅本已快走到秦漠阳身旁,见状也上前去帮忙。 这时娄聃岳和凌空也进得厅来。娄聃岳对旁观的人说: “一点小误会,都散了吧。凌空,关门。”凌空依言关了门,连同窗帘也都拉了下来。 旁观的人听到秦漠阳那一声喝,心头没来由的有些颤栗,却仍不干心马上就走。这时见没热闹可看,才纷纷离去。秦漠阳一声喝蕴涵多种功力,于真元的运用已经到了极高境界,这是他于多种功法以及轩辕雪松的指点中悟出来的,只一下便将形势改变,还伤了一人,却无法喝退看热闹的人。华夏国人对看热闹的喜爱可见之一斑。 秦漠阳对刘伟说:“你带所有员工到上面去,没我的话不要下来。”刘伟点点头,招呼大家都上了楼。 黄凯、王彦以及那几个男店员走起来都一瘸一拐,十分吃力,需要别人搀扶才能上楼。刘伟脸上虽然狼狈,走起路来却跟没事一样。 秦漠阳见了暗暗称奇。记得在梁晓雅家外那次,愤怒之下几乎全力踹了刘伟一脚,这小子撞到墙上又掉在地上,爬起来后跑得飞快,抗击打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等店员都上了楼,秦漠阳随手在楼下的厅周围布下了禁制,等会这里就是打翻了天,外面也听不到。但里面的人却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 地上那人回过神来,爬起来到了沙发边上。沙发上的男子这会也缓过劲来,大咧咧地说:“哟,看这样子是老板来了。” 娄聃岳冷冷看了这男子一眼,说:“安超然,你不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跑我这来做什么?”原来他认识这男子。而秦漠阳经他一提,也知道了沙发上这人是谁。 安超然是武夷掌门的独子。和其他玄门太子党比起来,安超然有些特殊。他母亲是尘世中人,而且是富豪之家。安超然八岁时他父亲就带他到武夷山修道。但安超然从小便锦衣玉食,道士的清苦日子对他来说是非常要命的。他住了几天就开始大吵大闹,他父亲也只得由他下山,抽空去指点这个宝贝儿子。是以安超然虽然修为在同辈中还算过得去,却养就了一身的纨绔之气。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真是够“超然”的。这样一个人物,秦漠阳听娄聃岳说过之后,当然不会忘掉。 “呵呵,难得你认识我啊。”安超然架起腿晃了几下,说,“我今天心情不错,来照顾你的生意……”说着指了指梁晓雅刚才坐的地方,“看这小妞还不错,就想一起出去玩玩。 你是怎么教导员工的,什么玩意嘛!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娄聃岳冷哼一声,说:“娄某如何做生意,还轮不到你来教。” 安超然嘿嘿笑了两声,说:“装什么蒜呢?你这么不上道,理元堂迟早要完蛋,不如我现在就替你关了吧。不过你眼光还是有一些哈,店里几个小妞都还不错,刚才那个更是极品。” 娄聃岳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种言语,指着安超然道: “你……”想痛骂两句,却一时间没有下文。秦漠阳知道老师兄被气得不轻,伸手在他背后轻拍了一下,说:“一切有我。” 安超然身后的一个男子以玄功传音说了些什么,似在劝告。安超然眼睛一翻,说:“怕什么?小小先极宗,还敢和我们武夷作对么?”他这话没运玄功,众人都听得到。 安超然又指着娄聃岳说:“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识相的就让刚才那小妞下来,不然你们明天就等着关门吧!” 秦漠阳盯着安超然说:“这世上怎么总有不长脑子的人呢。你来京城之前家里就没有长辈教你怎么做人?” 安超然被秦漠阳看得心里一寒。但他从小到大,家里即有钱又有势,做什么都是无往不利,又怎么会把先极宗看在眼里。随即便说:“没错,京城里不是你们能呆的。本少爷今天心情好,给你们三天时间,滚出京城。” 他身后的两人要待劝阻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知道便是劝安超然也不会听,不由暗暗叹息。两人都想:前面的话虽然过分,大抵只是针对理元堂,以武夷派在玄门中的地位,顶多是道个歉便能揭过去。可这话直逼先极宗,分量已是大不相同。 看来这个对头是结定了。 秦漠阳刚才显露的身手,他们自忖不是对手。然而仗着武夷派的名头,估摸着对方不至于伤人,可时就不一定了。两人一面暗怪安超然不识趣,一面考虑如何突围。只要到了外面大街上,料想先极宗的人便不敢动手了。 第075章 惩戒 娄聃岳自是被这一番话气得不轻,身子都有些颤抖。秦漠阳一招手移过一张沙发,说:“师兄你先坐。那个没教养的东西,我今天做做好事,替他老子管管他。” 安超然闻言大怒,骂道:“你他妈算……”刚骂了一半就觉眼前一花,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再看秦漠阳似乎并没有动地方,心中纳罕,突然间觉得脸上剧痛,接着口鼻中热流涌动,伸手一摸全是鲜血。 他身后的两人虽然在思忖动起手来如何突围而出,却也没放下安超然这边的心思。但秦漠阳的动作委实太快,他们根本连运功都来不及。 山羊胡子就在安超然旁边,惊道:“少主,怎么了?” 安超然沾满自己鲜血的手上,还有十多颗牙齿,呆了半晌都忘了说话。他身后两人这时已经站到了他身前,和那个山羊胡子一起,看了看安超然,又看了看秦漠阳,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他们都没想到秦漠阳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动作是如此之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不得不说,安超然以及他这几个同门的想法都错得厉害。 秦漠阳对于各大玄门的势力了解,绝大多数还仅仅停留在印象中,而且这里面有不少他主观的成份在内。 武夷派虽然排名在九岳之首,比崆峒还高了一位,但秦漠阳白天所见的席公南等人,以及这时见的安超然等人,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不说修为,就是那份涵养以及处事方法,和崆峒派的人简直没法比。 别的门派立下一任掌门、掌教都有任贤不任亲一说,武夷派十几代下来却一直是安姓把持。掌门若无亲子,便依血缘推立继承人,带有非常明显的家族性质。非嫡系的人,能力再强,修为再高,都坐不上这个位子。像席公南的师父铁丹道人,虽然修为极高,但因是安家旁系,掌门之位终究无望。 不善教子,岂善教徒?虽然听说武夷掌门安慎行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可一看到他教出来的这个宝贝儿子,安慎行的地位立即在秦漠阳心里一落千丈。 而且就算武夷派势再大,哪怕是天下第一道门昆仑,这种当面的挑衅对秦漠阳来说也是绝对不能忍的。武夷众人都以为先极宗的人会心存忌惮,孰不知秦漠**本就没往那上面想。 娄聃岳虽然起始时有所顾忌,但被安超然的一番话说得火头上来,也就全然抛在脑后了。 和上回教训徐昌隆一样,碰到出言不逊者,秦漠阳还是喜欢用拳头让对方闭嘴,觉得通过拳头反馈来的伤害比起玄功要快意得多。其实打落了安超然满嘴牙,比起玄功的伤害来,这点算是很轻的伤。对玄门中人来说,再设法长出一嘴牙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凌空虽然自信自己拳头上的力量要比秦漠阳强,但比起秦漠阳刚才的速度来,就差得太远了。 安超然这时才感觉到了害怕,捧着自己的牙齿,想说: “你要怎样?”话语含糊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阁下是谁?”山羊胡子问道。 娄聃岳坐在沙发上,见安超然被打,心里解气,说:“这是我先极宗主。有眼无珠,当真该打!” 山羊胡子等人来京城之前对先极宗的事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秦漠阳会这么年轻,修为又是这般深不可测。这几人身负保护少主的责任,现在出了事,虽然摆明了打不过,但几句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先前对安超然以玄功传音的那人说:“秦宗主,今日之事我们回去后会禀明掌门,他日定然会出个交待。”说完拱了下手,便想带安超然出门。 秦漠阳哼了一声,说:“这就想走么?” 那人说:“秦宗主还有什么见教?” 秦漠阳冷然道:“刚才只是教训那小子嘴上不老实。你们来我理元堂闹事的账可还没算呢!” 那人上前一步说:“既然贵宗伤了人都不肯作罢,那就让我来领教秦宗主绝学!” 另一人向山羊胡子暗使了个眼色,也上前一步说:“我也来领教领教。” 山羊胡子会意,知道二人是让他等会打起来趁机带安超然出门。他虽然受了点小伤,便带个人出门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事情没有个让我满意的结果,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里。” 那两人见心思被对方看穿,齐齐发动攻势,两道罡气分袭秦漠阳左右。 罡气从那两人掌中甫一吐出,秦漠阳便看出这两人所使招式虽然相同,但驭使的真元力道恰好相反。这种相反并非五行生克,不是说一个人使了水 脉元息或是以水脉元息为主体的真元,另一人便使火脉元息或以火脉元息为主体的真元。二人招式中带的罡气合两仪之势,两股力道齐发,比之单使一种威力大了数倍。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单论其一,自身也有阴阳之数。比如单一的火脉元息,本体便是一混沌元力,自有其阴阳,为两仪之相。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推衍下去,变化无穷。 秦漠阳也是在将《雷霆九式》练到后面才知道有这种变化的。这种由简入繁的变化全然看练功之人的悟性,领悟越多,招式威力就越大。秦漠阳如今已经可以将一种元息化为四象,以这种方式奴使“劫气斩”,刚猛的招式中可生出阴柔变化,威力又大了数倍。 但五行真元幻化两仪,秦漠阳却还没摸着里面的门道。即便这样,仍让轩辕雪松大为吃惊。轩辕雪松自己也只停留在真元化两仪的阶段。据这位神龙说,若是能由一化八,招式就失去了意义,真元变幻随心所欲,举手抬足便杀敌于无形,是为神仙境界。 秦漠阳见眼前这两人,一人单运其一,功法端的巧妙,一时间倒不易化解,当下右手一展,幻化出真元屏障,如封似闭。两仪罡气撞上来,竟然无声无息,但秦漠阳祭出的屏障猛然晃了几晃。 两仪里气撞在一起后,重归于混沌元力,秦漠阳趁势将余力化解掉,同时心中一动,找到了关键所在。 武夷派的两人原本没指望这一下能将秦漠阳怎么样,但也没想到他会化解得这么轻松,一人催促道:“快走!”两人再次攻势击出。 山羊胡子不再犹豫,拉起安超然就往外跑。其实安超然受得伤还没有山羊胡子重,只是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变得有些犯傻,好似行尸走肉。 凌空看着战况,不知该不该去阻止山羊胡子和安超然。他以先极护法的身份,这么做当然不会有错。但秦漠阳刚才透露的意思,是要独自教训武夷派几人。宗主在他派人士前的立威之举,被搅和了可有些不好,而且看秦漠阳的样子,明显游刃有余。更何况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第一要务是守护娄聃岳。 正迟疑间,听秦漠阳说道:“我说了,没有我满意的结果谁也别想走!”话音未落,将要走的山羊胡子和安超然二人以及战阵中的两人同时跌坐于厅内。除了安超然,剩下三人嘴角挂血,竟然都受了伤。 凌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以为武夷派几人就是不敌,也能撑上几个回合的,不料只是出了会神的工夫,战斗居然结束了。 原来刚才秦漠阳一见山羊胡子要走,便展动身形,好似要到门口去阻止,另外两人立即袭击他背后。秦漠阳正要引两人如此,使真元阻了山羊胡子的去路,大部分力道都放在背后,将来袭的力道引向一处。想直接化解或是硬接都不太容易,但引导一下却还不算太难,更何况并不需要引偏多少。 两道里气被引到一处,化为了混沌元力。这股力道就好控制得多了,秦漠阳再一引,便将其物归原主。那二人旧力方尽新力未生,正中当胸,扑倒在地。 山羊胡子化去阻力,再想走却来不及了,当胸中了秦漠阳狠狠一拳,肋骨断了几根,肺腑之间也受了伤。这家伙刚才让刘伟三人和那些店员吃了苦,秦漠阳心里愤恨,下手就重了些。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实则还不到秦漠阳一句话的工夫。看似不费力,秦漠阳心中却暗叹侥幸。若不是他熟识真元变化,识得了这两仪真元阵的破绽,决不能这么轻松就料理了武夷派四人。出手的两人大概只是武夷派中二流甚至三流水准,要是换成两个一流高手,同样的方法也未必能奏效。武夷派的这门功法当真巧妙,可见其得享大名,位列九岳第一,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不过这功法虽然巧妙,却只能以战阵形式驭使,也就有了弱点。若是轩辕雪松那种两仪真元,由一人使出,浑然一体,秦漠阳的这种破解方法根本没用。而且两者间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安超然跌坐在地上大叫起来,只因口舌不便利,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这家伙在谩骂之中还带着威胁,说誓要杀光先极宗的人。 秦漠阳不由摇了摇头,说:“反正你要脑子也没用,成全你吧!”右手一指,几道罡气没入安超然脑中,安超然顿时停了言语,神情呆滞起来。 第076章 立威 山羊胡子和另外两个武夷派的人见安超然不知道中了秦漠阳的什么功法,神情呆滞,双目无神,涎水夹杂着血水顺着嘴角不停流下,几人都有些吓得傻了。过了半会,一人颤声说道: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秦漠阳冷冷地盯着地上这几人,说道:“你们走,他留下。” 过去的几百年里先极宗一直没什么名堂,玄门中人要么不知道这个宗派,要么知道了也完全不当一回事。李满良和昆仑派策划的事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而安超然的行径无疑在秦漠阳的火头上浇了油,就连娄聃岳也极其不满。 安超然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在玄门中倒很有些名头,和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相比,秦漠阳的惩戒已经算是很轻了。将他扣下后,安慎行顾着儿子的安危,定然会亲自出面。这事秦漠阳又全然在理,玄门中人知道了只会说安慎行教子无方。摆明自己的强硬立场,以后也就不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聒噪一番了。 其他三人不过是跟班,和这种小喽罗较劲没有任何意义,让他们回却报个信却是不错。 三人听了秦漠阳的话,知道今天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面的事找个有分量的人来处理。但想到身上的责任、安慎行对儿子的溺爱,三人都不寒而栗,一时间居然没人从地上站起来。 秦漠阳见三人不动弹,说:“怎么,你们也想留下来么?” 三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传来叩门的声音,外面有人说道:“秦宗主可在此间?武夷席公南求见。”席公南在武夷的地位远非他们可比,三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便如见了救星一般。山羊胡子立即爬了起来就要去开门,迎上秦漠阳的目光,心里打了个哆嗦,僵在当场不敢再动。 “开门。”秦漠阳对凌空说了一声,返身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凌空开了店门,席公南带着三人进来,见到安超然等人的样子,大吃一惊,说:“这……这是怎么了?”说完看向秦漠阳,见对方神色不善,又问山羊胡子,“怎么回事?” 山羊胡子和席公南看上去年纪差不多,但在派中的地位明显低了许多,耷拉着脑袋,吱吱唔唔说了几句。席公南面色不豫,对另外两人说:“你们来说!” 那两人互望一眼,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有秦漠阳在侧,他们不敢再弄玄功传间的把戏,也不敢有所隐瞒,就连安超然那些妄语也以实相告。 席公南越听脸色越沉,听完后狠狠瞪了三人一眼,朝秦漠阳走近几步,抱拳说:“秦宗主,能否念我家少主年……”本想说年少无知,眼见秦漠阳比安超然可还小了许多,便改了口,“那个无知,暂且饶他一回。我回去定将实情告知掌门,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秦漠阳不冷不热的说:“尊师铁丹道长和我先极宗也算是有交情的,我本以为贵派多少与我宗有点渊源,没想到先师的面子还是太薄了,这才仙去没多久,后辈弟子就要被人家赶尽杀绝了。” 席公南听秦漠阳这话说得很重,但有安超然那前言语,却也怪不得人家。略一沉吟,咬牙道:“秦宗主即提及旧情,就请看家师和您有同门之谊的份上,放我少主一次吧!”说着便要跪倒。 秦漠阳手一展,将席公南的身形牢牢定住,说:“不敢当此大礼。既然席道友还念及旧情,就带他们走吧。” 席公南一听大喜,感到秦漠阳的劲力撤去,打了个躬,便要带几人离去。见到安超然痴傻的模样,上前探查一番,却无法可施,只得又去向秦漠阳求教。 秦漠阳说:“席道友,不知在贵派中,你的话有多少分量?” 席公南一怔,自己虽有位望,但说到受信任却还及不上一些安姓后辈小子。随即明白了秦漠阳的意思,叹了口气,说: “不知少主这种情况时间长了于身体是否有碍。” 秦漠阳微微一笑,说:“十年八年也不妨的。” 席公南点点头,带着武夷众人离了理元堂。心中有些不明白,前后没多长时间,秦漠阳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而且这个少年的修为,更是大出他的意料。 秦漠阳看着席公南离去,心里转的却也是同样的念头:这人和白天所见,竟然大有不同。 娄聃岳见秦漠阳轻轻松松搞定了对方,保住了先极宗的颜面,呵呵笑道:“可以让他们下来了吧?”事情虽然留有后患,但他这么长时间来瞻前顾后太多,实在累心,这时也不愿多想了。 秦漠阳也吁了口气,说:“老师兄,你那些员工吓得不轻,你开个慰问餐吧。” 当下秦漠阳撤了音障,凌空把楼上的人都叫了下来,众人一起去了东阳门。 理元堂的员工对娄聃岳有点个人崇拜思想,和这位京城有名的娄神医共餐不免有些拘谨。委聃岳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和员工们喝了杯压惊酒,与秦漠阳、凌空另开了一个包间。梁晓雅受得惊吓最甚,秦漠阳本想叫她一起,见她微微摇头,知道她不想显得特殊,便不再强求。 娄聃岳虽然饿得狠了,食量却不大,不一会就吃得差不多了。只有凌空还在努力消灭桌上的食物。 秦漠阳见娄聃岳停了筷子,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老师兄,你以前有没有和席公南接触过,觉不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未曾打过交道。”娄聃岳抿了一口酒,又说:“他能在武夷混到高位,不管有无实权,应是一个隐忍之人。晚上的事倒有些合他的境况,白天和赵升平针锋相对,确有些古怪。” 秦漠阳点头道:“不光是这样。其他门派得到要炼化元丹的消息,都急着回去向掌门禀报,他却到晚上还在京城。要说是为了安超然,又有些不像。我怀疑武夷派恐怕早就知道这事了,所以他才不着急。” 娄聃岳沉思半晌,说:“今日我宗归入华夏玄门,本是针对齐云宗的。而赵升平显然早有对策。你认为是武夷派向齐云宗通的信?” 秦漠阳说:“极有可能。席公南白天时那番做派,表面看起来是和昆仑、‘猎鹰’站在一起有意为难赵升平,可要是没有他,赵升平又怎么会那么轻松将话题引到自己的方向上呢?” 娄聃岳皱起了眉头,说:“若武夷和齐云勾结在一起向我宗为难,可有些头痛。” 秦漠阳笑着说:“我看倒正好。至少眼下安超然这件事,齐云宗就得卖我们面子。武夷派若和齐云宗是一路的,就更要给这个面子了。” 另外一边娄聃岳等人一走,员工们就放开了。梁晓雅因事由有很大一部分是因她而起,又是理元堂的新人,心中有很大歉意。但吃饭时大伙都在安慰她,并没有什么见责,心里很是温暖。这还是她记事以来首次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怀。 刘伟三人本是晚上去送货,凑巧碰到了这件事。一番狠斗下来,这种英勇之举博得了不少女性的好感,最早倒下的男店员对这三人也很佩服,不停敬三人的酒。 三人喝了数杯,开始有些飘飘然。但一想到根本没伤到对手一根毫毛,得意之情就没有了。 黄凯小声对刘伟说:“刘哥,我看秦大的身手很吊哦,刚才那些人应该是他摆平的,我们不如向他学学?” “对啊,跟秦大学几招,再碰到那狗日的也不会这么窝囊。”王彦也附和道。他们对秦漠阳还沿袭过去在秦州时的称呼。 刘伟被这两人一说,也很心动,问道:“那我们该怎么说呢?” 黄凯眼珠一转,说:“我们现在去他们那敬酒,瞅机会就说了吧。” 三人这会都有了些酒意,根本没什么顾虑,当下说干就干,端起自己的杯子就去敲隔壁秦漠阳三人包房的门。 秦漠阳和娄聃岳的话刚告一段落,未曾留意另一边的情况,见刘伟三人进来敬酒,也没多想。可三人喝了好几杯还没有走的意思,秦漠阳看出三人有事,说道:“有话就说啊,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 三人本来想的好好的,临到头却有点卡壳。黄凯捅了王彦一下,王彦翻了个白眼,对他说:“操,有啥不好意思的。” 转向秦漠阳道:“秦大,你功夫厉害,我们哥仨儿想拜你为师。” 秦漠阳一怔,随即笑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有人开了头,刘伟和黄凯也没顾忌了,三人都使劲点头,表达了自己想学功夫的强烈愿望。 以秦漠阳的修为,做这三人的师傅自是绰绰有余。但他的练功方式别人学不来,虽然他也知道些别派的功法,但没有切身实践,能不能教好徒弟就很难说了。 秦漠阳看了娄聃岳一眼,对三人说:“让我考虑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刘伟三人听秦漠阳的话里有些应允的意思,欢天喜地的走了。 第077章 教徒弟须炼丹 刘伟三人虽然是小混混出身,在秦州市的时候,一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仗势欺人是他们的强项。但这些人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为人很讲义气。被董建隆的人围在地下车库那回,眼看着对方势大,刘伟这些人都没有去下秦漠阳就跑,这在现在可是非常难得的。而且刘伟的母亲对梁晓雅颇多照顾,加上他们三人今天的表现也算不错,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秦漠阳倒不介意收下这几个徒弟。 不过秦漠阳却没有过拜师的经验,他的师父来的有趣,一半算是他自己收来的,另一半是娄聃岳代收,先极宗收徒是个什么章程他一点都不清楚。三人一出去,他就开始向娄聃岳请教:“师兄,咱们收徒有什么讲究没有?” 娄聃岳看出秦漠阳意动,抚须道:“没什么讲究,只要你看着好就成。入得门后,便是一些玄门规矩,你都知道的。” “那就好。”秦漠阳点点头,想到即将为人之师,多少有点期待,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开始盘算该怎么教徒弟。细想一番,却觉得没什么把握。 玄门功法对修炼者的年纪并没有什么要求,不存在过了年纪学起来事倍功半一说。但秦漠阳对“引气”、“凝气”、“入元”等等入门境界只知道个大概,以这样的水平去教徒弟,哪怕刘伟三人的悟性再高,恐怕修炼起来进步也会非常缓慢,说不定十年八年练下来也不一定能到入元境界。难道把要把入门功法丢给三人让他们自己去琢磨么? 想到这秦漠阳说:“师兄,我没教徒的经验,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多帮忙。” 娄聃岳怔了一下,笑道:“这个我也不行。”他在这方面造诣相当有限,自身尚不明了,又何以教人? 秦漠阳又看了看凌空,这家伙的功法是佛门一脉,和道门大相径庭,肯定也是指望不上的,不由有些丧气。 娄聃岳摇了摇头,说:“要是炼丹呢,我倒可以教他们一些。不过显然他们意不在此,我是无能为力啊!” 秦漠阳听到炼丹二字,眼睛顿时一亮,说:“对啊,我们现在手里可有好大一堆元丹,得好好利用一下!” 娄聃岳讶然道:“此事实在有些凶险,师弟慎之!” 元丹炼化后,可以助修道者提升真元功力。但使用者至少是入门水准的,可以自行引导真元。如果是对玄功一窍不通的人来用这方法修道,将会十分凶险。哪怕之前已经将真元运行的脉络烂熟于胸,但体内经络繁多,真元稍一走岔了,残废都算是轻的。毕竟想象无法代替切实的感受。娄聃岳担心的便是这个。 秦漠阳笑了笑,说:“师兄,如果加上理元丹,你觉得有多少把握呢?” 娄聃岳沉吟片刻,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受用者还是应达到引气境界为好。” “这个我有办法!”秦漠阳自信的说道。 娄聃岳笑道:“既如此,我先提前祝贺师弟了。”说着举起杯来。凌空也跟着举杯道:“恭喜宗主!” “同喜,同喜。咱们先极宗壮大,就从今天开始了!”秦漠阳也添上酒举杯回应。 娄聃岳听得老怀大畅,心想:当年潦倒时将天狼内丹卖出,实在愧对先师。但由此捡来的这个师弟,应该是合先师心意怕。秦漠阳的修为高出同辈人甚多,而且年纪还轻,日后的进境自然不可限量。而且他也有心思将先极宗壮大,先师穷毕生之力的追求,极有可能会在这少年身上实现。只不过这少年的很多处事方法还是俗世中的一套,须得提醒一二。 念及于此,娄聃岳放下酒杯说道:“师弟,你平素待人谦和,这是好的。但收了徒,于师徒之分却要注意了。” 玄门极重传统,于师徒之间的尊卑虽已经不像数百年前那般严格,但和世俗中相比却严得多。秦漠阳对这一点一时半会习惯不来,要让刘伟三人以后整天像后辈一样对待自己,想想就有些难受,笑道:“这个就不用要求那么严了吧?” 娄聃岳正色道:“不如此不足以立威成信,你若有心将宗派做大,这个头一定要开好。不然以后许多事不好处置。” 秦漠阳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心中凛然,说:“多谢师兄提醒。” 娄聃岳说:“近期来恐怕会多事,晓雅并非玄门中人,你若不想让她涉足其间,还须想想办法。”他不便明言让梁晓雅搬出先极别院,那样说有赶人走的嫌疑。 秦漠阳知道师兄的话是至理,点头道:“我 理会得。”同时心里又生出个担心:“父母都是俗世中人。自己身入玄门,难免会结下什么对头。如果对方像父母发难,倒非常难办,得想个稳妥的办法才好。” 不多时员工那边酒足饭饱,结账出来,秦漠阳告诉刘伟,答应收他们做徒弟的事,让他们明天早上到先极别院来。刘伟三人心中窃喜,知道这事不宜声张,向秦漠阳点点头,和其他员工—起散了。 秦漠阳等人回到先极别院,梁晓雅在厅里呆了一会便回屋去了,秦漠阳也就跟了过去。 在梁晓雅住的房子里坐下,两人闲谈了一会,反倒是梁晓雅先说起了这事:“我们在这呆得时间也不短了。现在我的毒也解了,年也算过完了,我想还是回宿舍吧,那样白天上班也方便些。” 秦漠阳笑着说:“说的是。不过再过些天就开学了,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呢,我看理元堂你也不用去上班了。” “啊?我还没上几天班呢。”梁晓雅小声说道,不太舍得这份工作。娄聃岳遵照秦漠阳的嘱咐,并没有给她开什么高待遇,但一个月几百块钱对她来说可是足够生活费了。她本想以后开学了,也能抽空去打打工。 “要打工,也得等过上几个月。你这样子回学校,就不怕不妥?” 梁晓雅点了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秦漠阳拿出两个瓷瓶,放在桌上,说:“红色瓶子里有一颗药丸,你吃了之后会变成过去的样子。等开学后,每五天吃一颗白色瓶子里的药丸,大概三个月,会变回现在的样子。” 梁晓雅笑了笑说:“娄爷爷帮我这么大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秦漠阳知道她一直惦记着这事,便说:“等你有能力了,想怎么感谢都行。”梁晓雅今天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小喝了几杯,脸上红扑扑的,更增娇艳。一想到她吃了那药丸,脸上就会变成过去的样子,秦漠阳心中颇为复杂,冲口道:“你就不怕吃了药,再变不回来了?” 梁晓雅说:“那你会因为变成了那样子,就不理我了么?” “当然不会。”秦漠阳不假思索地说。 “所以我不怕。”梁晓雅低声说道,话语中难掩喜悦之情。 这话除了过去的那份信任,似乎还多了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秦漠阳不由心中一荡,忍不住就想去摸摸梁晓雅的秀发,最好是在她的脸蛋上再亲一下。手伸了一半,却划了道弧线落在了自己头上,挠了两下说:“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出了屋。 梁晓雅想起秦漠阳刚才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她在镜前坐了下来,镜中的容颜是她过去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一低头看到桌上的两个小瓶,心想:“我就是变不回现在的样子,他也不会不理我的。可是还会像现在这样么?”拿起那两个瓷瓶,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秦漠阳回到厅里,居然没有人在。想必娄聃岳已经休息,凌空也去闭门练功了。他摇了摇头,独自去了地下室参悟《无极诀》。不多时听到有人叩动上面的假山,发出轻微声响,知道是轩辕雪松,便开了门让他进来。 “轩辕老兄,又有什么问题要向我请教啊?”秦漠阳笑眯眯地说。 最近这些天轩辕雪松经常会来讨教一些关于破“困龙阵” 的方法,大多是秦漠阳以前从来没想到的,这促使他去更细的钻研《无极诀》,在解答轩辕雪松的同时,自身也获益良多。 而且轩辕雪松每次得了解答,还会向他讲述一些功法奥妙。这让秦漠阳极愿意接待这个访客。 果然轩辕雪松进来后便问了两个秦漠阳无法解答的问题,他只好去书中寻求答案。过了好几个小时,才算是找到了轩辕雪松想要的结果。 “老兄,我看你的见识比我高了不少,不如你去研究这书,研究透了再来教我吧。” “我问你只是求于私交,你若不愿答,我就不问了。那书还是你自己去研究吧。” “这么说咱们俩儿交情还算不错了?” 轩辕雪松哼了一声,不做表示。 秦漠阳笑了笑,知道轩辕雪松是绝对不会来翻先极宗的书的。而每次答完问题,轩辕雪松都以功法相授,更像是一种交易,摆明了不愿占便宜。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从他那得好处的时候了,秦漠阳对这种机会也绝不会浪费。 第078章 玄修本质 秦漠阳故作闲暇地翻了会书,等了半天却没见轩辕雪松有下文,心想:“难道因为他白天教了我粹炼元丹,今天的就成了免费咨询了?”抬头一看,轩辕雪松正呆呆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重重咳嗽了一声。 轩辕雪松闻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凭借炼化元丹无法修得仙道?” 秦漠阳笑了笑,说:“这个嘛,自然有我的道理。” 轩辕雪道:“说来听听。” 秦漠阳颇觉奇怪,轩辕雪松极少说及和他本身关系不大的事,怎么突然对这事上起了心,难道和将要传授的功法有关? 说道:“赵涵易那人我虽然没见过,但修道的人哪一个不是将功法、秘技看得比什么还重的?他怎么可能好心让大家都修得仙道呢,当然是别有图谋了。” 轩辕雪松语带嘲讽地说:“你以为就你想得到这层关系?” 秦漠阳说:“是,这道理并不难想到。可炼化元丹提升修为却是放在眼前的好处,而且赵升平白天那些话正点中了玄门人士心中的关键,他们就算明知道赵涵易有什么图谋,也要试上一试。玄门中人,越是有点道行的就越自以为了不起,都觉得有办法应对赵涵易的阴谋,所以我看大多数人还是会去上当的。” 轩辕雪松嘲笑道:“这么说你倒是有些与众不同了?” 秦漠阳不以为意,说:“那当然,至少那个热闹我是不会去凑的。如果有可能,我也不会去和齐云宗作对。” “你不是一直在想着怎么对付齐云宗么?” “我那是被迫的,不得已。” 轩辕雪松摇了摇头,说:“我还当你有什么独到见解,原来不过如此。”话语中透着些失望。 “刚才那些只是依情理推断,当然算不上独到。我还有我自己的体验。” “哦?”轩辕雪松扬了扬眉毛。 秦漠阳笑了笑,说:“我自己练功,一直就是以元丹引气。虽然真元积累比打坐要快得多,可到了一定境界仍会止步不前,可见炼化再多的元丹,也成不了仙的。” 轩辕雪松动容道:“你一直以元丹引气修炼?” 秦漠阳点点头,将自己误服天狼内丹,一直到后来的五行融合,原原本本的和轩辕雪松说了一遍。这些事情说与别人未必有人相信,而且有诸多不便之处,告诉轩辕雪松却不打紧。 而且秦漠阳目前真元修炼又到了瓶颈,放眼天下,或许只有眼前这尊龙才有能力、有可能帮助他。正好今天轩辕雪松有兴趣问这些,索性便全说了。要不然过两天这老兄没了兴致,拉着人家讲人家也不愿意听了。 轩辕雪松越听越是惊讶,听完说道:“你说的那天狼,显然是跨大天劫失败后又重塑了金丹,却仍未能幸免,是以那天狼内丹才会如此古怪。你这境遇之奇,几千年来恐怕也不曾有过。” 秦漠阳说:“奇是奇,是好是坏,可就说不上了。” 轩辕雪松说:“过去未免是好事,现在自是好事无疑。” 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出神。 秦漠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说:“老兄,话总是说一半会憋死人的!” 轩辕雪松轻轻吁了口气,说:“日间齐云宗那个小子的一番话你可还记得?” 秦漠阳翻了白眼,没好气的说:“当然记得,我又不是脑残。” 轩辕雪松说:“他将天下道场比成大屋,将修道者比成屋内之竹,虽不尽然,倒也难得。坐井观天却见诸井外,赵涵易也算是个人物。” 秦漠阳这会没心思听他品评齐云掌教,道:“说重点!” 轩辕雪松问道:“你可知修行本质为何?” 秦漠阳怔了怔,他对此虽有些见解,但在轩辕雪松这大行家面前讲出来不免班门弄斧,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练过什么功法,你就痛快点说吧!”总觉得轩辕雪松这会的话比平时多了七八倍不止,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轩辕雪松瞪了秦漠阳一眼,说:“小子,要学就虚心点!”顿了顿,道:“修行本质是开放身体,与道场中的五行之气发生感应,从而引气入体化为真元。当修行者境界与所处道场境界相同时,便再无进境,不管你功法多强、悟性多高,都逃不出这个道理。” 这与赵升平举那个例子相似,不过更为透彻些,秦漠阳一听便明白了,说:“这是修行者和道场之间达到了平衡,所以再无法引气,修为就停下了。”联想刚才轩辕雪松的话,突然生起个念头,说:“你说何等的本质是开放身体,那要是修道者的境界比道场境界高,皆不是修为会不进反退?” 轩辕雪松点了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正是如此。” 秦漠阳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肯定,一颗心不由砰砰乱跳,内心极度兴奋。 因为感受不到五行之气,他没少苦恼过。虽然自元丹引气更快,但放着众多的功法不能修炼,总有些茫然无措,生出不知下一步该行向何方之感。而按照轩辕雪松这个说法,即便天下道场境界再低,玄门修士只能达到入元、丰元这种三阶、四阶的道行便止了步,自己仍然可以继续提升境界。 秦漠阳欣喜了半晌,又想起一件事,看着轩辕雪松说: “你本来不是这个星球……嗯……这个道场的人,原来修为也远高于现在水平,是不是?” 轩辕雪松看了秦漠阳一眼,轻叹一声,说:“你当真聪明,不过只说对了一半。我本生于此间,后来去了别处。千多年前带小女来此游玩,让她看看故乡,谁知……唉!”说着长叹一声,“可否代我取些酒来?” “好说,你等着。”秦漠阳虽然不愿揭轩辕雪松心头的伤疤,但看样子他是想把酒畅言,聊一聊也没坏处,便到娄聃岳的酒窖里取了几坛酒回来。 轩辕雪松拿到酒,一边喝一边说,虽然省去了很多,事情的大致秦漠阳都清楚了,顺带着还知道了不少东西。 宇宙中的道场(适合修道的星球&g;极多,佛家所言三千世界便是指此。各道场境界不尽相同。而地球在上古时代,是宇宙中属一属二的大道场,这里的修士可以直跨大天劫,达到至圣大乘的境界。修到这一步便可登入仙界,身体也是开放自如,不再受道场的限制,算是小仙境界。 轩辕雪松本生于此,多年苦修,已经到达九阶的塑身境界。他本尊为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青龙,虽一出生便是六阶的金丹修为,但要跨大劫,其困难程度却远高于道门、佛门那些人类修士。秦漠阳所服的天狼内丹的主人,也是跨这一步失败的。从这一点来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还是大有道理的。 轩辕雪松四处游历,期望能为跨大天劫做更多的准备。过了很多年,他也没能下定决定去跨大天劫。再后来有了女儿,登仙的心头就慢慢淡了下来。 千多年前,轩辕雪松带女儿回故乡,不想和玄门起了争执。具体情况他未说,但最后的结果是他和女儿失散了,千年来杳无音信,直到他见了秦漠阳后,才知道了女儿的下落。 这一千年里,因从地球得道的仙人太多,天下道场层次慢慢降了下来,轩辕雪松也从九阶的塑身修为降到了六阶的金丹修为。 秦漠阳听他说完,心中又有个疑问:“你找了一千年,想必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找过了吧,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那个阵法呢?” 轩辕雪松苦笑道:“你最近精研阵法,又知道此间道场境界降了许多,就想不到那阵法以前并不是那样子的么?” 秦漠阳一拍脑门,说:“是啊,我真是问得笨了。”上乘阵法都借助于天地之力。这些年来地球道场层次降了许多,原本一些覆于表面的瞒天阵法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最核心的困龙阵。当年布阵的人肯定是想,若有人识破了表面的瞒天迷阵,下面再做遮掩也没有必要了,索性引人去攻。布阵人的心思也真够毒的。 轩辕雪松这些天一直在向秦漠阳讨教破阵的事。而他对“困龙阵”了解的越多,就越有些失常。不知是不是因为解救女儿的把握增大,见面在即的原故。今天就更离谱了,喝着酒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不过想想一件苦心事憋了一千年,秦漠阳也就有些释然了。以轩辕雪松的性子,想必是头一遭和人讲这些事。 秦漠阳见轩辕雪松有些神不守舍,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对方教什么功法,陪他大喝起来。很快几坛酒都喝掉了,秦漠阳正要去拿酒,突听轩辕雪松说:“你不是对我的功法很感兴趣么?今天起我就全数说给你听。” 秦漠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不到刚要收三个徒弟,就有便宜师父找上门来,笑道:“你这是想收我为徒么?” 轩辕雪松道:“我只和你论道,不谈什么师徒。” “那可多谢了!”秦漠阳说着拱了拱手。 第079章 收徒 轩辕雪松淡淡说道:“你无须谢我,权当是帮我救回女儿的回报吧。” 秦漠阳见轩辕雪松只这么一会的工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似乎刚才和自己在一起谈天说地的不是眼前这人。心想: “这家伙脾气真够怪的。即不可轻易接受别人的好处,而给别人好处时也不愿意别人领情。” 轩辕雪松说了几种功法的名目,让秦漠阳选择先学哪一样。这些功法的名字极普通,远不像《雷霆九式》那些个玄门功法一样,听起来就威风凛凛。秦漠阳想了想说:“你那个混沌真元化两仪的是哪一种?” 轩辕雪松稍感意外,说道:“你现下的修为,学这个早了点。不过也难说。好吧,咱们就说这个。”接着便开始讲述这门真元运用的法门。 玄门中人大多记忆较好,并非记忆随修为长进,只因能摒除杂念,专注于一。秦漠阳本已经喝得有点晕呼呼的,这时便凝起心神,全心记忆,不多时便将入门阶段的口诀记熟了。 接下来轩辕雪松便开始讲解。秦漠阳本已经自悟了一些单脉真元的阴阳分划之道,虽然两者的繁复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到底是有了些基础,大半内容一听便明白了,心中窃喜不断,酒意也早就没了。他遇到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就当即请教,轩辕雪松便详细解答,不厌其烦,像极了一个温厚师长。 花了一个多小时,轩辕雪松将入门口诀讲解完了。秦漠阳默思一遍,虽然还有些不太明了的地方,却是需要结合后面的功法以及自己的使用去领悟贯通的,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决的了。 这会时间也到了早上,轩辕雪松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晚间再说下面的。” 秦漠阳吁了口气,说:“那我可真有些等不及了。” 轩辕雪松说:“你悟性不错,看来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听我说完。”见秦漠阳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怎么,还怕我赖帐不成?” “那倒不是。”秦漠阳笑了笑,说:“昨天晚上我碰到两个武夷派的人,他们分使两仪真元,被我引到一起破了。他们要是会你这功法,我就只有投降了。” 轩辕雪松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将这两者放在一起比较,真是辱没了混沌两仪之道。此间能使两仪真元的,不过寥寥数人,你想遇都未必遇得上。” 秦漠阳知道轩辕雪松所说的“此间”便是指地球大道场,不知道除了他,还有谁有这等能耐。正想打听点关于这种超级高手的八卦消息,见轩辕雪松已经到了楼梯上,出门时还扔下一句话来:“你要是直接放倒一个,他们还能摆什么两仪阵,可笑之极。” 秦漠阳怔了怔,心想:“对啊,这不是最简单的方法么,我当时怎么没考虑到呢?”随后又想起一件事:刚才怎么没向轩辕雪松请教如何提升真元修为?晚上是学两仪真元呢,还是学真元提升,这真是个问题。 秦漠阳早上去见梁晓雅时吓了一跳,只见她脸又变成了黑黄,夹杂着众多的疙瘩。原来她已经吃了那红瓶子里的药丸。 其实这副模样和她以前毒没有解时颇有不同,只是没有人会去仔细分辨,算不上有破绽。 “吓到你了么?”梁晓雅轻声说道。 “没有,只是猛一下见到,有些不习惯。”秦漠阳笑了笑说道。 梁晓雅听到她这话,心里涩涩地有些难受,说:“我们走吧。” 秦漠阳点点头,上前拉住梁晓雅的手,说:“走吧。” 梁晓雅始料不及,人像触了电一样。她想将手抽出来,却未能成功。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下意识地迈动步子,和秦漠阳一同向外走去。 “唉,还是那么**。但愿她不要想太多。”秦漠阳暗暗想到,只觉入手湿润光滑,余光扫了一下,见她的手只是黑了一些,并没有完全变成过去的样子,又想,“不知道她身上变了没有?”想到这感到脸上有些发热。 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走到公路上,拦了辆车,秦漠阳才发觉这个样子有些尴尬,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把梁晓雅送到宿舍楼下,他才挤出一句:“你回到宿舍好好休息几天吧,等开了学,就没时间歇着了。” 梁晓雅嗯了一声,默默转身上了楼。秦漠阳看着她的背景,不由挠了挠头,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不高兴我拉她的手?还是别的什么事?”最后无奈摇了摇头,迈步走向僻静处,于无 人时施土遁法潜回了先极别院。 进到大厅,除了娄聃岳和凌空外,刘伟三人居然也到了,正规规矩矩地坐着。三人一见秦漠阳,立即站了起来,一个喊:“老大!”一个喊:“秦大!”最后一个则叫:“师父!” 秦漠阳咳嗽一声,摆了下手让他们先坐下来,自己在上首坐了,说:“你们已经下定决心,要拜我为师了?” “是!”刘伟三人异口同声道。 “我先向你们声明,拜我为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守很多规矩。嗯……那个……”秦漠阳考虑了一下措辞,道,“……我们是有组织的。” “黑社会!”王彦大声说道,脸上全是兴奋之色。另外两人虽然没有做声,神色却和他差不多。 秦漠阳忍不住又咳嗽两声,这三个家伙的黑社会情结还不是一般的浓厚,说:“不是。我们是合法的宗派。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兄,让他来跟你们讲讲吧。”自觉这种讲话实在不是自己的强项,顺势把皮球踢给了娄聃岳。 娄聃岳闻言放下茶杯,神情一肃,开始给刘伟三人进行入玄门前的扫盲。这时他给理元堂那些主顾们会诊时练来的本事就派上了用场,当真是轻车熟路。自先极宗的历史讲起,夹以玄门千百年来的概况,当真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之至。其中有不少东西秦漠阳都未曾听过,这时听来对先极宗不免又多了几分认同感。 刘伟三人越听越是惊奇,开始还惊哦几下,后来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神色间的炽热却是愈来愈烈。 等娄聃岳讲完,秦漠阳又问道:“现在你们对情况已经了解了。我再问一次,你们当真要拜我为师、入先极宗?” “要!”三人的回答更加坚决,这时便是用大棒子赶他们也赶不走了。 秦漠阳点点头,看了娄聃岳一眼,娄聃岳便站起来,为秦漠阳主持收徒弟的仪式。先是晓谕三人先极宗和玄门中的一些规矩,刘伟三人都答应遵行不讳,接下来便是拜师礼。 秦漠阳有了娄聃岳的事先嘱托,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脸上却崩了起来,端坐受了刘伟三人的叩拜大礼。 礼成之后,刘伟三人便算是秦漠阳的正式弟子了,再对娄聃岳这位老师伯行礼。娄聃岳一人送了五颗理元丹当见面礼,让他们三天服下一颗。这丹药和理元堂卖的大不相同,主旨是帮三人开启脉络,打下阴阳调合的底子。 要入先极宗本来还须入四季谷拜尊长灵位,但秦漠阳是宗主,便先省了这一步,日后有机会和凌空一同补上。秦漠阳又把凌空介绍给刘伟三人认识,然后就带着三个徒弟到另一间房里去传功。 引气阶段的功法,天下道门大同小异,说不上谁高谁劣。 秦漠阳结合着“青城引气诀”上的内容,给三人讲了一遍,说:“这入门第一步比较困难,你们也不用着急。” 其实按照他的授徒计划,这一步根本是多余的。但一来眼下元丹还没有炼化,二来让三人知道修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练练三人的毅力,对他们将来的进境是有好处的。 刘伟三人原本对秦漠阳的本事就十分佩服,这时拜了师,都是一副恭敬模样,齐齐恭身答应。一师三徒都似模似样。 秦漠阳让三人先回去,白天依旧在理元堂里上班,晚上练功,暂时先不要来这里。 打发走三个徒弟,秦漠阳长吁一口气,感到这当师父好像比当徒弟还要累。回到厅里,问娄聃岳道:“师兄,咱们是不是应该开始试炼元丹了?” “好,咱们这就去。”娄聃岳点头道,和秦漠阳一起到了地下室。 秦漠阳从玉貔貅里拿出大丹炉和一些元丹,在一旁给娄聃岳打下手。炼化元丹和炼药不同,多了很多风险。娄聃岳一个人搞,他还真放不下心来。 娄聃岳这些年炼丹无数,却也从来没这般战战兢兢过,精挑细选了十颗元丹,开始按照先极宗典籍上记载的方法炼制。 大丹炉下附有阵法,只须将其启动即可,无须借助外力。娄聃岳开启了丹炉,然后将两颗火元丹丢了进去,之后又放入两颗木元丹,竟和秦漠阳融合五行元息时的次序一样。 不多时丹炉内便有了动静,娄聃岳小心地调整着丹炉下的阵法,不知不觉中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第080章 炼化元丹 “砰!” 一声巨响从大丹炉中传出,伴随着这场巨响,整个地下室都微微颤抖起来。大丹炉发出“嗡嗡”地轰鸣声,振的人耳鼓发麻。 由于大丹炉颇高,两人都站在炉旁的高台上。娄聃岳差点从上面掉了下去,被秦漠阳托了下才没事。 “这是怎么了?”秦漠阳问道。 娄聃岳脸色苍白,半天才说道:“我也不知。” 秦漠阳知道老师兄被吓得不轻,刚才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那一声响委实过于骇人。但一响之后,丹炉内又没有了动静。秦漠阳说:“要不我们打开看看?”娄聃岳也拿不定主意,犹豫着点了点头。 秦漠阳把得自苗思天的那个小小金蝉拿了出来,抓在左手,只待等会有了情况,便可以应急。右手真元一引,丹炉的顶子便跳了起来。 一道异彩光从丹炉中射出,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师兄弟两人大着胆子探头往里看,只见一红一绿两道光团在炉中盘旋环绕。 “啊,第一步成了!”娄聃岳一见此景,兴奋地说道,连忙又丢了两颗土元丹进去,示意秦漠阳盖上炉顶。 过了些时候,又是一声巨响从丹炉中传出。两人有了刚才的经验,不再感到如何惊慌,但那响动仍让人心有余悸。娄聃岳再向内分次加入了金元丹和水元丹,同样也有巨响传出。 五种元丹全加入之后,两人又打开炉顶看了看,五道彩气在炉中环绕,样子有些像汪菲布阵用的那个五色圆盘,但更加地生动诱人。 看到这一幕娄聃岳才放下心来,让秦漠阳放下炉顶,调控好丹炉下的阵法,说:“前面就这样了,成与不成,晚间可知。” 秦漠阳也松了口气,笑了笑说:“这炼化元丹的动静还真够唬人的。要是十天半个月的这么炼下去,还不得把人吓出个心脏病来。” 娄聃岳点头道:“是啊。要是齐云宗真把元丹都拿来让我炼化,可真有些吃不消。” 现在丹炉已经用不着人看守,两人就出了地下室。刚到上面就见凌空在院子里,警觉地看着假山这边。秦漠阳笑着说: “别紧张,没什么情况。” 三人到客厅坐下来,便说起刚才炼丹的事,凌空听了方知就里。 娄聃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说: “我如今才知为何这元丹炼化一定要用先极鼎。若是普通的丹炉,根本承受不起那种力量。” 秦漠阳笑着说:“那不正好?就算我们把炼化的方子公布天下,只要把大丹炉抓在手里,他们一样炼化不成。” 娄聃岳苦笑道:“这般心惊肉跳地炼丹,我可从未经历过。” 凌空说:“不如教给我方法,让我来做吧。” 娄聃岳一听立即说:“我是求之不得。” 秦漠阳问道:“师兄,那炼化元丹的典籍上有没有说一炉能同时炼化多少元丹?” “这个倒不曾提。怎么,你想一次炼出?”娄聃岳说着脸上变了颜色。这回只不过一样放了两颗就有这么大动静,要是一下子炼数十上百颗,那得是什么样的光景? 秦漠阳笑着说:“师兄,长痛不如短痛。就是不知道大丹炉能不能承受得起。” 娄聃岳想想也有道理,说:“先极鼎应该承受得起。不过这第一次炼化,最后成不成还难说。而且我初涉此术,总要熟识一点,才好做大手脚。” “那也好。”秦漠阳点点头。 这一日没有玄门中人登门,除了起始炼化元丹时的动静,院子里很安静。到了晚上,娄聃岳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和秦漠阳一起去开炉。凌空也想见识一下如今天下玄门人人想要的炼化元丹之术,也跟着下了地下室。 丹炉开启,华彩冲炉而出。三人从高台上探头看向炉内,见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置于丹炉正中,华彩便是那上面发出的。 秦漠阳抬手一引,珠子便飞出了丹炉,跳到他手中,华彩立即映满了整个地下室。珠子一入掌他便感到极强的气机牵动。 “成了么?”这一回却是娄聃岳问秦漠阳。 “应该是成了,我试一试。”秦漠阳说着跳下台子,缓缓引导珠子中的气息入体。这一次的感受和以往元丹引气大不同相。那股气息进入体内后,立即便和原本盘旋于胸腹间的真元融为了一体。 秦漠阳这两天和人动手,耗费了不少真元。但以十颗元丹凝炼而成的这颗珠子,其中所蕴含的真元却十分丰裕,不多时他便无法再引入体了。看来他现在真元修为上的瓶颈,的确不能靠这种炼化元丹的方式来突破。 秦漠阳展开手掌,娄聃岳和凌空见那颗珠子比刚出炉时明显 小了一圈,只听秦漠阳吁了口气,说道:“成了!” 娄聃岳抚须笑道:“一番辛苦,总算不白废。” 秦漠阳将珠子递给凌空,说:“你来引气试试。” 凌空接了过来,有些疑惑的说:“引气?” “是啊。”秦漠阳见凌空居然连这都不明白,还当他是从来没有用内丹之类的东西提升过修为的缘故,简单向他说了引气的方法。说完突然想到:“哎呀,不对,这小子是佛门出身,功法和我们大不一样啊。”却见凌空已经手握那颗珠子盘膝坐了下来,便说:“那方法你恐怕不一定能用,不要勉强啊。” 凌空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样,对秦漠阳的话似乎没有听到。 秦漠阳和娄聃岳就在一旁看着他。过了十来分钟,凌空睁开眼睛说:“这方法当真有用。”说着摊开手掌,那颗珠子已经不知去向。 “你居然全引到身体里去了?”秦漠阳惊讶地说道,“现在有什么感觉?” 凌空说:“胸口有些胀,好奇怪。” 佛门功法以焊炼自身肉体为始,由外而内。积蓄起来的真元也不像道门那样,储于五脏六腑,而是平均分布于躯体四肢。凌空的这种感受,明明是炼了道家功法后才有的。按理说凌空一直修炼的都是佛门功法,佛家以内丹提升功力,自有其法门,根本无法使用道门中的窍门引气入体。 秦漠阳问道:“你胸口的真元,和原本的真元能融合在一起么?” 凌空调息试了一下,摇头道:“不行,二者格格不入。” 这一下可以确定了,凌空体内果然是有道、佛两种真元,真是罕有的怪事。 娄聃岳说:“此事若不弄清楚,于你恐怕多有不便。” 凌空也知道事情古怪,闻言点了点头。 秦漠阳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居然会出这么一档子事。突然想起轩辕雪松,说道:“你今晚最好先不要练功,等我问清楚再说。” “何必畏首畏尾,道、佛皆达于天道,你自练不妨。”轩辕雪松的声音飘了过来,也不知道这家伙躲在哪里,显然对地下室里发生的情况都很清楚。 “多谢指点。”凌空拱了拱手说道。 秦漠阳大声说:“现在也到晚上了,您老兄就出来吧!” 只听轩辕雪松说:“待我喝完这坛酒的。” 秦漠阳笑着说:“这家伙现在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老师兄,你赶紧酿些酒吧,要不然过几天我们可没得喝了。” 娄聃岳含笑点了点头,和凌空到上面去了。秦漠阳独自翻了会书,过了些时候,轩辕雪松就过来了。 “嘿嘿,你过足酒瘾了?”秦漠阳扔下书本说道。 轩辕雪松进来先看了先极鼎一眼,赞道:“这倒不是个俗物。原来先极宗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秦漠阳正想谦虚两句,却听轩辕雪松的下文是:“只可惜都是些下三滥的法宝。”不由有些不悦,说:“你酒也喝了,好话就没两句?” 轩辕雪松伸指在先极鼎上一弹,发出嗡地一起清鸣,说: “这东西不知道炼化了多少生灵,我这么说有错么?” “好,算你有理。”秦漠阳无奈地说,“不过那东西也炼过救人的东西,你怎么不提呢?” 轩辕雪松淡淡一笑,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秦漠阳还记挂着刚才凌空引气的事,问道:“凌空那个样子,当真不要紧么?” 轩辕雪松道:“我说不要紧自然是不要紧。这于他正是个机缘,你无须操心。” “那就好。”秦漠阳见他说的这么有把握,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问道:“你刚才说道、佛皆达于天道,那么佛门的功法,我是不是也能学上一学呢?” 轩辕雪松道:“只要你修为到了,又有什么学不得。玄门初兴之时,天下又哪有什么道、佛、魔这些个说法。嘿嘿,真正要算起来,大家都是魔门出身,道、佛两门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秦漠阳此前听轩辕雪松说过,道、魔两门同源同归,现在连佛门在内也是一体,不由大感兴趣,说:“你给我讲讲。” 轩辕雪松歪过头看了看秦漠阳,说:“你对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好似比功法还热心。” 秦漠阳讪笑道:“身为玄门中人,其间的变迁、兴衰荣辱,当然要知道一些。这可处算不上无关紧要吧?” 轩辕雪松“难道你真元的进境,也是无关紧要的么?” 秦漠阳哈哈一笑,说:“长夜漫漫,更何况来日方长,听听故事也不错。” 第081章 炉内空空 鸿蒙初开时,引气聚丹是唯一的修炼法门。 应该说贪念与好逸恶劳,对于人来说可说是与生俱来、普遍存在的。当有人发现别人的内丹能给自己的修为带来极大的提升后,修行者之间的杀戮行为便开始了,并且越演越烈。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一些智士为了逃脱这种杀伐,同时为了修行之路更加稳妥,开始探索其他的路径。后来便出现了引气炼化元神的修炼方式,便是道门之始。 元神无形有质,虽然修炼起来不如聚丹修炼那样快,却胜在稳妥,而且不用担心别人来夺自己的内丹,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走上了这条修炼之路。之后李耳的横空出世,一举奠定了道家为玄门正统的地位,他也被道门奉为太上道祖。 据传道祖得成大道后,于三千世界中游历数千年,有门徒无数。之后回到道得之所,留下一支嫡系,便是昆仑。因他于故土感情不同,是以传道时颇有些私念在里面,因此昆仑功法也有些与众不同,数千年来一直为此间道领袖。 道门中人对内丹修行者的杀伐行为嗤之以鼻,将之视为邪魔外道。因道门势大,久而久之魔门便成了那一类人的称呼。 灵兽因师法天道自然,修行方法和魔道几乎一致,自然也划入了魔道一类。道门中人在伏魔卫道的同时,也将得来的内丹用作提升功力,因动机伟大,这和魔门中人互相的杀伐之举当然是大不一样。 但如上古四大神兽那类一出生便有金丹修为的异者,却又为道家所敬重。其中缘由颇值得玩味。 数千年来两门一直争斗不休,道门虽然势力大,却也不能将魔门中人打尽。而每过些时间,魔门中总会出现几个极强悍之人,也会让道门有一段时间日子不好过。 佛门修士的出现则要比道门又晚了许多,说起来源头来,还是道祖李耳的点化之因。虽然修行法门由外而内另辟蹊径,最终的大道却仍是一般的。有人猜测,那是道祖故意留下的。 道可道,非常道,道祖此举意在告诉世人,入道之径千千万,不必墨守于一。此外还有一个例证,禅宗所强调内心的自证,和道门坐忘、心斋和朝彻是如出一辙的。 轩辕雪松讲起玄门伊始的种种传闻,秦漠阳听得颇有兴趣,不停问些内容,话题扯得就更远了。轩辕雪松见闻广博,这时也不拒绝秦漠阳的好奇,两人说了半天,等秦漠阳感觉差不多时,已经到了后半夜。轩辕雪松再传了一段口诀,讲解过后,一晚上就过去了。 秦漠阳本想再拉着轩辕雪松,请教一下真元修为提升的事,可轩辕雪松说,要问等晚上再说。也不知道这家伙白天都在干什么,难道是在睡大觉么,为什么一定要等晚上呢?秦漠阳虽然非常好奇,但也不会去探查。以轩辕雪松的修为,至少在这里只有他偷窥别人的份。 早上娄聃岳又开始了炼化元丹的实践,凌空也下来凑热闹。他神采奕奕,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秦漠阳拿出一堆元丹,让娄聃岳选择。这一回娄聃岳准备多炼制一些,虽然有了昨天的成功经验,平衡的掌控却难了许多,仍然不敢有一丝大意。 炼化元丹的事看上去似乎简单,实际上却很复杂。光是先极鼎下的阵法掌控就是一大难题,不仅要了解那个阵法,还要会配合丹炉里的情况。凌空要是想帮忙炼化,这也够他学一阵子的。 不多时丹炉内出巨响。虽然昨天已经经历过几回,但这响声似乎直击心扉,三人听了仍极不舒服。刚把第二步的几颗元丹丢入炉中,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却是宋勉登门拜访。 秦漠阳一听大喜,将金蝉抛给凌空,让他代为照看师兄,自己则去门口迎宋勉。 这次宋勉是一个人来的,和秦漠阳相见,两人都十分欣喜。秦漠阳搬出两坛神仙醉招待宋勉,两人之间也不需要什么客套,就在厅里聊了起来。 前天李满良策划的先极宗归入华夏玄门的仪式,是在临头才通知崆峒派的。这也是因为多年来清和真人对“猎鹰”的行动一直非常支持,加上一些私交,让李满良觉得崆峒派是可信任的。不过比起其他宗派来,显然崆峒派和“猎鹰”走得并不是非常近,应该算是道义上的交往。 清和真人和明音等人对于秦漠阳突然就任先极宗主极为意外,同时也为秦漠阳高兴。虽然相信李满良不至于在仪式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还是让宋勉带同几位修为不错的门人前来,一是道喜,二是如有意外也可当个帮手。 宋 勉说:“我师父对齐云宗将有的举动也很担心,不愿参与炼化元丹的事。你也要多加小心,免得着了齐云宗的道。” 清和真人谦和自守,秦漠阳对此倒不意外,说:“我猜想你师父大概会这么做。但其他门派肯定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不过齐云宗虽然全心谋划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嘛,也未免能如他们的愿。” 宋勉笑道:“怎么,你已经有了应付的办法?” 秦漠阳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办法,见机行事吧。至少方子在我们手上,不至于太被动。” 宋勉正待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地面都在微微颤抖,奇道:“什么声音?” 先极别院周围布的阵法中有音障,前面一声响时宋勉虽然已经到了这附近,却没有听到。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你的定力真不错。这声音就是在炼化元丹呢!等会炼好了,你也看看。” 宋勉恍然道:“原来那方法你们已经有了!” 秦漠阳对他也不讳言,说:“我师兄一直在琢磨这个,不过试炼是昨天才开始的。” 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清和真人在玄门中很有人望,除了一些交好的宗派之外,还有关阳那样的不属于三十三大宗的高人朋友。只要秦漠阳这边有需要,除了崆峒派会鼎力相助外,必要时清和真人还会联合这些力量。 秦漠阳心中感激,看来先极宗在玄门中,至少还有崆峒派这么个朋友。而且这个朋友是他结交来的,多少又有些得意。 说话的工夫,又传来两声巨响。不多时娄聃岳和凌空都来到厅内。娄聃岳知道秦漠阳和崆峒派交情不错,和宋勉更是很好的朋友。见秦漠阳问起炼化元丹的事,并不避讳宋勉,便说:“和前次一样,一切顺利,晚间便可以取丹了。” 秦漠阳点点头,说:“老宋,晚上你也一起看看。” 宋勉笑道:“呵呵,那我可算是长见识了。”他话刚说完,突然传来一声响,比刚才炼化元丹时的动静还要大一些,但地表却十分平静,没有抖动,众人听在耳里也不觉得如何难受。 宋勉听那声音的来源和刚才几次相同,也不以为异,但看秦漠阳和娄聃岳脸上却显出些不解之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不对劲啊!”秦漠阳皱说道。 “去看看。”娄聃岳说完便朝地下室走去,凌空跟在他后面。秦漠阳拉起宋勉,说:“一起去。” 几人到了先极鼎旁,见并没有什么异样,鼎下的阵法依然按娄聃岳调控的那样在运转。秦漠阳和宋勉站在下面,娄聃岳和凌空上了台子。凌空打开炉顶,并没有光彩映出,娄聃岳往里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秦漠阳知道发生了情况,直接跃上台子朝炉内看去,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什么华彩、元丹都没有,就像是刚刚打扫过一样,干干净净。 娄聃岳和秦漠阳面面相觑,就算是炼化失败,总该有些东西留下吧,怎么连点药渣都没有呢? 秦漠阳让凌空封上炉顶,三人下了台子。秦漠阳问道: “师兄,是不是先极鼎承受不了这些元丹同时炼化呢?” 娄聃岳道:“应该不会。难道我分量配得有误?又或许刚才生出了什么特别的变故?”皱眉苦思半晌,仍然不得要领。 在场的几人炼丹水平都还及不上他的一成,谁也帮不上他的忙。 秦漠阳道:“师兄,要不再少炼几颗试试?” “也好。”娄聃岳点头道。 宋勉虽然和秦漠阳将好,但这种事却涉及他派密技,即便先极宗的人都不介意,他仍道了声罪,到厅里去等候。 秦漠阳索性将所有的元丹都拿出来让娄聃岳选择,摆满了卧桶。他也暂时不上去,留在下面看个究竟。 娄聃岳完成了全部前期工作,三人又等了半晌,再没出现异常。娄聃岳说:“我候在这吧,你们先上去,不可怠慢了客人。” 秦漠阳点点头,却不放心师兄一个人在下面,仍让凌空陪着,自己先上去找宋勉。 到了夜里开炉时间,秦漠阳和宋勉都下来。凌空揭开炉顶,华彩映出,这一回却炼成了。 娄聃岳苦笑着说:“看来这炼化元丹,还真是个折磨人的活计。” 秦漠阳也有些无奈,指着地下室卧榻上的元丹对宋勉说: “别说齐云宗倡导的那个大炼元丹了。照这样下去,光是那些东西就要人的命了。” 第082章 授徒 宋勉在先极别盘桓了两天,除了和秦漠阳一起谈些玄门中的事情外,两人便是谈论道法玄功。一番接触下来,宋勉对秦漠阳的修为大为惊叹。两人之间试演功法虽然只是探讨性质的,他却是一点便宜也点不到。 宋勉在山上闭关多日,修为又有了精进,丰元境界已经接近圆满,再过些时候,应该就能迈入炼元境界。他以二十多岁的年纪达到丰元修为,在道门已经是非常少有了,而这才过了没多长时间,便要进入炼元境界。虽然丰元期中修行的进境要比入元期快了许多,但宋勉这样的进展迅速却也过于骇人。 秦漠阳了解到宋勉的这些情况,不由受了些小刺激。他却没有想,自己从接触玄门到现在还不足一年时间,真正开始练习玄功的时间就更短了。这种速度比之宋勉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他生出这种感慨,无非是对方眼看着要有所突破,而自己却已经停步了好久。 两天后,宋勉向秦漠阳告辞,开始了游历天下的行程。他如今身负的责任和过去不同。崆峒五圣商议之后,已经公开宣布了他未来掌门人的身份。清和只待他历练数年后,有了经验,便传位于他,以便和其他四圣共同闭关悟道。原本入世历练是看个人福泽,但近来玄门多事,所以这回宋勉下山,他师父让他先去拜访一下各玄门中人,为以后的上位打下基础。 早上送走宋勉后,先极宗三人都到了地下室,准备炼化元丹。这两天里娄聃岳又炼化了两炉元丹,每炉只出丹一颗。加上之前炼出的一颗,刚够秦漠阳给三个徒弟启蒙用。这样子炼下去,将手里的元丹全部炼化至少要一个月,实在过于缓慢。 唯一有些起色的是,众人对炼化元丹时的响动已经习惯了,不再像初时那样觉得心惊肉跳。 秦漠阳说:“师兄,要不我们今天再试一次,多炼化一些。” 娄聃岳叹了口气说:“我两日来苦思其中关键,仍无所得。今日试了恐怕依然成功不了。” 秦漠阳劝道:“试一试也没关系。再说不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呢!” “好吧,姑且再试一次。”娄聃岳同意了秦漠阳的建议,开始选择元丹。秦漠阳觉得既然试了就不妨多试一些,最好能一下子炼化一百颗元丹。反正现在元丹来得容易,不管齐云宗的元丹是怎么弄来的,总之一定还有很多。而眼下这段时间,齐云宗是不会不满足先极宗关于元丹的要求的。 娄聃岳无奈地摇了摇头,花了很长时间精挑细选了六十多颗元丹,说:“现在这些配量应当正合适,先炼这些吧。” 秦漠阳笑了笑,说:“好,就是这些。” 娄聃岳做好炼化前的预处理,让凌空开了炉顶,开始向内丢元丹。起始的状况和之前的炼化相同。也不知道是不是三人的错觉了,那种巨大的响动似乎还有些减弱。但至少可以肯定,并不会因为丹炉里炼化的元丹越多声响越大。 当娄聃岳把最后一种元丹放入炉内,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直直的望着先极鼎,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生怕一眨眼里面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些时候,丹炉内付出一声巨响,便和上次炼化失败时一样,三人不由心里一沉。 秦漠阳说:“我去看看。”说着跳上台子,揭开炉顶,先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剩下,不由骂道:“靠!” 其实只要开了顶子,看看炉口有没有华彩便知究竟。娄聃岳和凌空虽然没有上台子,知道的却不比秦漠阳晚。 “唉,还是莫要急,一点点来吧。”娄聃岳摇了摇头,非常地沮丧。 秦漠阳放下炉顶,跳下台子,说:“太气闷,你们炼吧,我上去了。” 他到了院子上面,心想:“虽然只炼好了三颗,还是应该先帮刘伟他们开了窍。体内有了真元,他们自己练功也会快些。”当下给刘伟打了电话,让三人立即到先极别院来。 在厅里坐了一会,突然想起了轩辕雪松。宋勉来的这两天,轩辕雪松就跟失踪了一样,谁都没有见到他的踪迹,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要想找他可真不容易,只能等他来找自己。那家伙对于炼化元丹肯定是没什么见解的,就算有,也不会说出来。只是混沌化两仪的功法这两天没学,倒有些可惜。 过了不长时间,刘伟三人就来到了先极别院。他们刚送完一次货,顺便就开车过来了。 秦漠阳硬着头皮受了三人的礼,为了不使娄聃岳炼化元丹时的动静 打扰到这边,又在大厅周围设下了两道禁制,然后问道:“你们这几天练得怎么样了?” 刘伟三人都不傲声,轻轻摇了摇头,就像上小学时没有交作业,面对老师的样子。秦漠阳心中好笑,实在不习惯三人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要挨训的样子,让他们坐了下来,道:“都说说,卡在什么地方了。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的问题在哪呢?” 还是王彦先开了腔,说:“师父,那第一步五体空明,我天天晚上打坐,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刘伟道:“我也是这样。” 黄凯闷了一会,说:“我也是打坐,可坐得时间长就睡着了。” 秦漠阳一听哑然失笑,说:“你坐着就睡着了?” 王彦道:“这家伙上学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跟个猪一样。” 刘伟瞪了王彦一眼,说:“在师父面前不得放肆!”王彦立即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秦漠阳见刘伟这个师兄当得有模有样,很感满意,说: “不要太拘谨,我没那么多规矩的。不过你们以后脏口要尽量少些。玄门中的臭讲究很多,那样可丢咱们先极宗的脸呢!” 三人一道称是。他们原本和秦漠阳就认识,曾一起喝酒打架,入了玄门见了许多玄之又玄的东西,这才心中有了些敬畏。这时听秦漠阳说得随意,也就放松下来。 秦漠阳知道刘伟这三人都是黑社会情结极重,一旦服了你,认你做老大,就会实心跟着你做事。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个先极宗主加师父眼下就是三人的老大。 “五体空明咱们先不说。我让你们熟记引气入体后真元的运行脉络,都记熟了没有?” “记熟了。”三人非常干脆地答道。 秦漠阳让三人说一遍,果然一点不差。看来他们对于修玄入道还是极为热心的,就和自己当时的热切一样。 “好。”秦漠阳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你刚记下的只是个空壳,真元在体内如何行走却没有一点实质的认识。我现在用真元导入你们体内,你们一定要熟记那种感觉,一点都不能疏忽,这可是非常关键的!” 三人听他说得郑重,也绷起了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秦漠阳让三人在地上坐好,五心朝天。这时也不要他们去体悟什么五体空明境界,只让他们放松,去感受躯体中的气感。然后将极细微柔和的真元分别由三人掌心透入,沿引气脉络缓缓行至他们的丹田气海中,在那里盘旋数下,再引出来。 问道:“记住了么?” 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记住了。” 秦漠阳将三颗元丹炼化的内丹拿出来,一人发了一颗,教授了引气之法。这方法和引五行之气有些不同,也不是秦漠阳自己引气时的方法,而是道门中引纳内丹的功法。待三人记熟,便让他们依法引气。 不多时刘伟三人体内都有了真元,虽然极为微弱,但从无到有却是质地变化,三人欣喜不已。 秦漠阳又将元丹炼化的内丹收了回来。倒不是他小气,一则因刘伟三人这时才刚服了一颗娄聃岳给的理元丹,体内经脉大多处在闭塞状态,要是他们回去后不知轻重自行引气,十有八九会出大乱子;二则元凡炼化后的内丹气息外放,不像玄门中人自行练出的内丹那样内敛,极异招惹到玄门中人。 秦漠阳又郑重告戒了几人一些关键,便让他们回去了。 三人现在体内的真元极其微弱,便是精通望气之术的道门高人也不见得就会察觉。这种程度的真元也不会在他们体内四处冲撞,而导致走火入魔的惨剧,却足以帮助他们尽快找到五体空明的感觉,正是秦漠阳所想到的妙法。 做完这件事,秦漠阳心情大好,给梁晓雅打了电话,对方却不在宿含,或许是去自习了。先极别院里正炼化内丹,他又不敢外出,便静下心来看书。 到了晚上又成丹一颗。秦漠阳在地下室里等了半天,也不见轩辕雪松出现,微觉失望。眼望到先极鼎,心想:“看了一天书,不如去先极秘境里逛逛。”想到这便从指上退下玉貔貅,嵌入鼎壁上的凹槽。等玉貔貅上的光稳定下来,按上手指思感进入,身子微微一震,便进了秘境中。 他刚把玉貔貅取出来,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只觉耳鼓发麻,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 第083章 消失的灵丹 这种声响和最近几天来炼化元丹时的动静非常像。要说有什么不同,就声势更为骇人,其中还伴随着一阵清鸣。 秦漠阳后退了几步,肯定了刚才的巨响是发自眼前的大丹炉,那阵清鸣也是丹炉发出,虽然声音不大,夹杂在刚才的巨响中,却仍能听得清清楚楚。 “难道有人进了这里?”这是秦漠阳此时的第一个反应。 他从丹房中出来,迅速在秘境中转了一圈,连殿顶也上去看了,和他上次来一般无异,不像是有人来过。 再回到丹房,丹炉的声响已经止歇了。他沉吟一下,跳到丹炉上,将顶子揭起华彩冲炉而出。向内一看,几颗丹丸正中炉中,和之前炼化出的内丹一模一样。数了一下,共是九颗。 他将九颗丹丸取出,立即便肯定了这正是元丹炼化出的内丹。可是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呢?难道是前两次消失的元丹自己跑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这样,似乎又没有合理的解释。从成丹的数量来看,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秦漠阳在和娄聃岳说起先极秘境中的情况时,娄聃岳就猜测,先极鼎有主从之分,里面的这个丹炉才是真正的先极鼎。 他这的猜测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应该是同时炼化许多元丹时,触动了两个丹炉之间的联系,使得被炼化的元丹都跑到了这个丹炉中。 这个发现让秦漠阳非常高兴。他收起了九颗炼化而成的,出了秘境,去向娄聃岳说了自己的意外发现。 娄聃岳一听也是又惊又喜,看着秦漠阳拿出九颗丹丸,有些激动莫名。他这几天来细细推究炼化的过程,当真是想破了头也没弄明白是什么原因让炼化元丹失败了。现在虽然事情还是有未解之处,但几日来心头的疑云不再,人也精神起来。他本已经准备休息,这时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将剩下的元丹都炼化了吧。” 秦漠阳道:“也不急于一时,我看还是暂时比较好。而且我还得留下一些火元丹喂将军呢。“ “那是为何?”娄聃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秦漠阳眨了下眼睛,说:“明天我们写封书信,让齐云宗的人来观看炼丹……” 他还没说完,娄聃岳便拍了下手掌,道:“好!” 秦漠阳笑着说:“师兄你这两天也劳心劳力的,早点休息吧。等有了精神,好好炼给齐云宗的人看。” 第二天一早,秦漠阳让凌空去市里找了家金店,做了一些玄门中正式交往用的金帛信笺和信封。既然已经在玄门中露了脸,这些门面工夫还是要做足的,反正又不缺那点钱。 凌空回来后,秦漠阳便让娄聃岳执笔,给齐云宗写信。最后送信的任务还是由凌空去完成。 “没办法,现在人手少。我那三个徒弟还根本上不了台面。”秦漠阳将凌空送到先极别院的门口时说道。 凌空说:“份内之事。宗主无须放在心上。”说完朝秦漠阳拱拱手去了。 各大玄门在京城中的据点并不是什么秘密。凌空此去也不是上齐云山,只需将信交到齐云宗在京城的据点即可。虽然一在市东郊,一在市西郊,可也远不到哪去。娄聃岳见了两人的作态,心中有些好笑,摇摇头回屋去了。 其实秦漠阳并不是惺惺作态。在他的构想中,护法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职位,相当于崆峒五圣在崆峒派中的地位。只不过宗派中注重的是功法的传承,职务也往往没有那么明晰。秦漠阳对于未来先极宗的架构还是受到了黑社会帮派那一套的影响,所以搞出来这么个职位。 派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去送信,说明先极宗当下确是没什么人可用,他这个宗主当得也没什么光彩。好在信中涉及的内容于当今玄门来说非常重大,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娄聃岳对秦漠阳内心的这些想法无从知晓,只当他是少年人性子,闹着玩的成分居多,也不去理会。 晚上凌空回来后,说先极宗的人待他很客气,礼仪也很周到,还留下他吃了晚饭。他考虑到秦漠阳当下对齐云宗方针,便没有拒绝,吃过了饭才回来。 秦漠阳对凌空的表现非常满意。看来这位护法开始懂得人情世故了,再历经些时日,能出去独当一面亦未可知。 这晚秦漠阳仍旧独自在地下室看书,等了轩辕雪松许久也没见人。天快亮的时候,上面传来几下叩山石的声音,秦漠阳立即从卧榻上跳下来,开启洞门,外面果然是轩辕雪松。笑道: “老兄,你总算是出现了,可让我好等啊!” “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轩辕雪松缓缓说道,在榻上坐了下来。 秦漠阳撇了撇嘴,说:“搞得神神秘秘的,不就是去了天山么。”边说边将早已经备好的神仙醉给轩辕雪松丢了一坛过去。 轩辕雪松接过了酒,忍不住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这有什么难猜的。你现在还能有什么事?而且你对困龙阵了解了那么多,昨天晚上正是那阵法最薄弱的时候,肯定是去看个究竟了。上回去天山,你一定要三十天后再破阵,也是想对阵法多了解一些吧?” 轩辕雪松眼中露出些赞许之意,拍开坛子长吸一口,却说道:“不可自作聪明。世上有许多事,你不解其因,安知其果?” 秦漠阳心想:“这家伙真是死要面子。”不再和他在这上面纠缠。这会天快要亮了,过一会轩辕雪松恐怕又要闪人,功法也学不了什么,便问起了真元修为提升的事。 轩辕雪松前两天传功的时候,对于功法上的问题都答得相当仔细。但这一回却瞪了秦漠阳一眼,双目如电,接着便自顾自地喝酒。 秦漠阳心里有些不忿,说道:“不说就不说,瞪什么眼睛!” 轩辕雪松哼了一声,说:“你若有本事,就取了我的金丹。” 秦漠阳闻言不由怔了怔。轩辕雪松的话意思似乎是说,要用金丹引气才能突破。这个难度未免有些太大了。跟轩辕雪松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是觉得他深不可测。如果金丹级别的高手都是这种修为,以秦漠阳当下的实力,根本没有得到金丹的可能。而且放眼天下,能达到金丹修为的高手又有几个呢? “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么?”秦漠阳又问道。 轩辕雪松说:“你们最近不是在炼化元丹么?不如更进一步,试着炼化出金丹来吧。”说完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坛子出了地下室。 秦漠阳不知道金丹这种东西能不能从丹炉中炼化出来,不过刚才轩辕雪松的话里含有明显的戏谑味道。哨咕道:“导女千年的老酒鬼,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也不知道这家伙又受了什么刺激,回想前两天说及此事时轩辕雪松的态度,这应该不是唯一的方法。 次日齐云宗的人回过信来,带上拜帖一份,说是三日内赵升平会来拜访,恭喜先极宗研究出了炼化元丹的方法。 到了晚上,轩辕雪松就来给接着给秦漠阳讲混沌化两仪的功法,神情和以前传功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秦漠阳见他似乎情绪好了些,瞅空当又问起了如何提升自己的真元修为。这次轩辕雪松并没有瞪眼睛,却仍是不答。 秦漠阳敢肯定轩辕雪松知道如何让自己突破目前修为上的瓶颈,而且金丹引气也并不是唯一的方法。只是前两天轩辕雪松明明是不介意告诉自己那方法的,这时为什么卖起了关子? 又过两天,赵升平如约而至。他这回只带了两人同行,却没有苗思天在内。 秦漠阳含笑受了这个师侄的大礼后,便请赵升平一同观摩炼化元丹的经过。赵升平推托了半晌,受不住秦漠阳师叔的热心,便欣然和先极宗的人一起到了后院观看。和他同来的那两人则被他留在了厅内,秦漠阳就让凌空作陪。 先极鼎已经被放在了后院,娄聃岳在一旁等了多时了。赵升平向娄聃岳再行过礼,便在一旁看他炼化元丹。 娄聃岳精选出五行元丹各两颗,一边做一边进行解说。 赵升平道:“娄师伯,我看看就好,你无须做讲解。” 娄聃岳怔了一下,说:“那日众位贺客走后,我和掌教师弟商议了一下,对令尊赵宗主的胸襟极为心折。当时便发愿,要为天下玄门尽一分力。尚幸先师在天之灵庇佑,之前苦寻不得的方子让我们找到了。若再藏私,何以面对玄门同道?” 秦漠阳说:“是啊。说实话,炼化元丹的方法太过繁琐,我看了几回都没弄明白。赵师侄你正好看一看,学会了再教旁人,我师兄也不至于那么累了。” 赵升平说:“师伯、师叔此举让小侄感佩万分。”说着又即行礼,以表达敬佩之情。 双方扯了半天皮,等场面功夫做得差不多,终于开始了炼化元丹的工作。 第084章 做戏 娄聃岳继续炼化元丹前的预处理工作,待到将起初的两种元丹放入丹炉后,问道:“赵师侄,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赵升平道:“啊,我于丹道所知甚浅,不明之处太多。” “你尽可以问。”娄聃岳说道。 赵升平一脸沮丧地道:“我便是想问,也无从问起啊。” 话虽是这样说,娄聃岳之后进行的步骤,赵升平依然在一旁细看,对于娄聃岳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里。 秦漠阳见赵升平对于炼化元丹过程中的异响,丝毫不为所动,心里也有些佩服。这家伙的修为应该还在宋勉之上。想用前两天从宋勉那里学来的望气之术探查一下,又恐被赵升平发觉,便忍住了。这时另生枝节毫无必要。 等前期工作结束,几人都回到厅内。齐云宗另外两人正和凌空闲聊,看神情三人间的谈话进行得很不错。 出丹要到晚间,中间等候的时间显得有些漫长。娄聃岳开出酒筵,几人边聊边等。 赵升平于席上谈笑风生,却又不失礼度。他很小便跟着父亲周旋于各玄门中,见惯了大世面。每当秦漠阳和娄聃岳的谈论有些停顿时,他便会插些话题进来。宾主间一直谈得很愉快。 连秦漠阳都不得不承认,和赵升平一起谈天说地是一件有趣的事,心想:不愧是出身于道家名门的世家子弟,这一点就比绝大多数人强多了。这样的对手也更令人忌惮。 终于到了晚上出丹的时刻,娄聃岳领着众人又至后院。这一回进行的事没什么秘法可言,齐云宗三人都跟了去。 凌空起了炉顶,华彩直映上空。虽然不像顶极法宝那样会直冲云霄,但在京城的玄门中人,应该能有不少人看到。 娄聃岳取了炼化出的内丹,赵升平三人都是赞叹不已。娄聃岳抚须道:“以此法一日一夜可炼出两枚,假以时日,积少成多,便可以福泽玄门同道了。” 赵升平观赏了一会新出炉的丹丸,又交还给娄聃岳。娄聃岳又推还回去,说是让赵升平带回去给赵涵易签定一下。 赵升平收了下来,说:“娄师伯,为什么不一次多炼一些呢?” 秦漠阳心里好笑,赵升平自作聪明,倒合了他的意。 娄聃岳怔了一下,道:“先师传下的法子便是这样,一次多炼一些,我却未曾想过。” 秦漠阳道:“师兄,我看可以试一下。要不然这样炼下去,一年也不过炼出七百多颗。玄门中人分起来,一人一颗都不够,还说什么福泽玄门同道呢。” 娄聃岳沉吟道:“我只怕出了岔子。” 赵升平想了想,说:“我虽于丹道所知极少,不过看方才师伯所用的原理,是将五种所含元息大致相同的元丹放入炉中炼化。以此推之,应不存在多了便不成的道理。” 娄聃岳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秦漠阳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元丹的数量越多,各种元息之间的差异就应该越小。那不是越多越容易成功?” 娄聃岳又点头道:“掌教师弟的话也有道理。” 秦漠阳热切的说:“那还等什么,赶紧炼吧!凌空,去拿元丹过来。” 不多时凌空捧了一大盒元丹回来,说:“我各拣了一些,可够了么?不够我再去取。” 娄聃岳忙说:“够了够了,再多我怕丹炉会受不了。” 这一大盒有差不多两百多颗元丹,娄聃岳选取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十来颗被他认为不适合的留了出来。 赵升平这时也不让他两个同门回避了,三人一起看娄聃岳大炼元丹。赵升平见这番炼化和刚才的步骤相同,连丹炉里的响动都极相似。娄聃岳每向内加入一种元丹,传来一次响动,他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一分。 等到五种元丹都进了丹炉,场中众人都吁了口气。秦漠阳笑道:“原来不管炼化多少都是一回事。早知道这样,那些元丹就都炼成了,也不至于我们现在只有两颗炼化出来。” 他这番话自是放烟雾弹。除了最早试验出的一颗凌空吸纳干净、今天的一颗送给了赵升平之外,秦漠阳还有留给徒弟的三颗和得自秘境中的九颗共十二颗炼化内丹。这些都放在玉貔貅里,丹中所含的五行之气也被封住,丝毫不外泄。 娄聃岳也含笑点头。秦漠阳对赵升平说:“赵师侄不如在我们这歇一晚,等明天出炉,带上一些回去。” 赵升平谢道:“那师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漠阳扯了些闲话,娄聃岳就在一旁搭腔。过了些时间,还没听到预料中的那声异响,秦漠阳不由有些着急。 赵升平不知对方是有意拖延时间,他以晚辈自居,又是客人身份,也陪着闲聊。 虽然离十五还有两天,月光却也十分皎洁,秦漠阳看了看夜空,正想提议大家在院子里喝酒赏月庆祝,“轰”的一声巨响,等待物事终于来了。 谈论立即停了下来,几人互相看看,赵升平见娄聃岳脸上神色有些不对,说:“娄师伯,适才那一声响是?” 娄聃岳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让凌空开了炉顶。几人都跃上台子观看,一切如事先预料的那样,丹炉里什么都没有。 秦漠阳张了张嘴,说:“怎么会这样。”作出一副惊讶地说不出话的样子。他深知过犹不及,老师兄的演戏本事要比自己强,就让他去发挥吧。 一场戏演下来,娄聃岳坚定了先师留下的方子自有道理的说法,认为一次只能炼化出一颗丹药。赵升平也以之为然,脸上神色很是失望。只不过比起他前几天高谈造福天下玄门时的漏*点相比,这种失望就显得有微不足道了。倒似他的失望也是伪装出来一般。 炼化“失败”,众人的兴致都不高。赵升平宽慰了秦漠阳等人几句,再坐一些就告辞了。 第二天,先极别院并没有像秦漠阳预科中的那样热闹。一直到中午都还没有一个访客上门。不由心想:“难道昨天晚上京城里的玄门中人都集体闭关了么?” 下午的时候终于来了访客。秦漠阳听到李满良在外“唱名”时,微笑想道:看来“猎鹰”至少在京城还是极有影响力的。有李满良知道也就足够了。 他立到滴水檐下等候,感觉院子外面传来的声息是很多人发出的,不由有些奇怪。待听到来人进院时,惊讶更甚,来客中至少有两位修为极深,除了李满良,另一个是谁呢? 不多时凌空将宾客迎了进来,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道人和李满良并肩而行,这人的样貌和安超然有几分相似。在两人身后是杨波、谢宝泉,还有三个人,面孔都很生。 秦漠阳心中一动,拱了拱手道:“李持事好。这位是?” 李满良也拱了拱手,说:“秦宗主好。这位是武夷掌门安慎行。” “哦,原来是安掌门。幸会,幸会。”秦漠阳随意拱了下手,心想:“这家伙养颜的本事可真不错,一点看不出来是安超然的老子,倒像是他哥。” “秦宗主好。”安慎行不动声色,看不出他此来的目的。 “请入内。”秦漠阳一展身,当先而入。 宾主坐下后,李满良先开了口:“秦宗主,我听闻贵宗和武夷之间生了些误会……” 秦漠阳截口道:“李持事,你这样说可我可有些承受不起啊,想我先极宗,如何能和九岳之首生什么误会?” 李满良呵呵笑道:“是我失言,事情本没这么大。” 安慎行起身道:“犬子不才,行事孟浪,在下承心至歉,请秦宗主原谅。”说着抱拳恭身。 秦漠阳还礼道:“不敢当。” 李满良也站起来说:“秦宗主,你年纪虽然不大,但不论是辈份、位望都在安超然之上。当然,安掌门教子不严,也是有过。但他亲来至歉,其意甚诚。我也向你讨几分薄面,就揭过了如何?” 秦漠阳笑了笑,说:“李持事客气了。二位都这么说,我这个小子要是不识抬举,以后可没脸在玄门混了。” 李满良听秦漠阳仍然话里有刺,但至少答应了揭过此节,恐安慎行不满,忙说:“如此最好。”安慎行简单的道了声谢,便再没多余的话。 三人重新坐下,李满良就问起了炼化元丹的事。 秦漠阳将昨夜的经过讲给了李满良,个中隐情自然不提。 李满良听说炼化元丹的方法已经成功,心中一惊,待听到现在一天只能炼化出两颗,又是一喜。这比之前他预想中的影响力小了许多,自然是好事。按秦漠阳的说法,就算先极宗的人全力炼化,一天也出不了几颗。而十颗元丹才炼化一颗,天下玄门众多,便是有千百颗元丹,一门也只分得二三十颗,那才是两三颗炼化内丹,又有何惧? 秦漠阳说:“那炼化的方法,李持事看什么时候适合公布?” 李满良没料到秦漠阳要公布炼化方法,忙道:“我以为,炼化元丹还是贵宗一力承担的好。论起炼丹,自然是贵宗第一。赵宗主的内丹想必得来也不容易,炼化失败未免太过可惜。” 秦漠阳心内窃笑,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我宗人手有限,恐怕力有不逮。” 李满良说:“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第085章 实力提升 秦漠阳和李满良又商议了半会,李满良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了不少。比如什么先极宗此事已经做了很大牺牲,如果再有绝学流传于外,天下玄门人士必将不安心等等。虽然嘴上说得客气,态度却是很鲜明。 李满良又表示,他既然是“猎鹰”持事,又由先极宗、齐云宗共同推举出来负责此事,一定会尽心办好。以后的居中调度、炼化后内丹的分派等等,都由他一力承担。 秦漠阳很清楚李满良来负责这事,一定会将其影响降到最低。说一定一年下来,一个宗派也就分一、两颗炼化内丹。这样即不会改变玄门中各势力的力量,也极大的降低了齐云宗和先极宗通过此事带来的声望。 这正是秦漠阳想要的结果,面子上做足工夫后,他便接受了李满良的建议。至少从李满良表面上的话来看,他是全心为先极宗着想,这样的建议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事情一说完,李满良和安慎行就带着自己的弟子告辞了。 秦漠阳和凌空将李满良等人送到院门外,见众人走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凌空见了说:“虽然只来了李满良和那个安慎行,但这事应该还是会很快传遍天下玄门。一切皆如宗主所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秦漠阳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不对劲,就是事情有点太顺了。预备工夫做了不少,结果没用上多少。”李满良一来,别的玄门人士就不大可能来了,凌空能想到这一点,和刚遇到他相比,要强了一些。但秦漠阳心里还有些疑虑。 安慎行从进来一直到走,除了那一次道歉,就再没有提他儿子和秦漠阳动手的事。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几句。安超然脑子里被秦漠阳下的禁制虽然于人身无害,但若不解,受制者就和白痴无异。那禁制是以先极宗独家手法所下,修为极高的人也未必解得了,而且禁制下在脑部,不了解的人也根本不敢妄动。 安慎行当然不会对他宝贝儿子的这个状况无动于衷,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安超然的禁制已经被解了。而解禁制的那人,极有可能是席公南的师父铁丹道人。也只有他才对先极宗的阵法之学有一些了解。 既然安慎行的儿子已经没有了危险,他巴巴的跑来道歉,又是为什么呢?以安慎行以往对儿子的态度,这回居然没打上门来,真是个怪事。 李满良和安慎行一道来做和事佬,两人似乎交情不错。上回李满良从秦漠阳这里拿走了一些元丹,说是要查那些元丹的下落。但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他却一直有意在回避这件事。从这一点来看,李满良和安慎行的交情似乎又不是太好。 这些事秦漠阳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就没有说出来。 两人回到厅里,秦漠阳仍在思索安慎行的目的,突听凌空说:“如果刚才李满良答应了将炼化元丹之法传遍天下,他的目的一样能达到,而且对我们可更加不利呢。” 秦漠阳微觉讶异,说:“哦?你说说看。” 凌空点了下头,说:“如果没有先极鼎,即便其他玄门都知道了方法,仍然炼化不成。其他人都会以为我们藏私,那时候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不是正合了李满良的意么?” 秦漠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意,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凌空脸上难得地露出微笑,说:“在寺里的时候,我听师父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渔夫,捕鱼的水平很高,每日都能在江中捕到许多鱼。有一个樵夫,经常来江边以柴换鱼。时间一长,两人就熟了起来。渔夫听说山里很多人都未曾见过鱼,对经常吃到鱼的樵夫非常崇拜,于是便想,如果我给山中的人每人送条鱼,那不是就成了众人的英雄了么? “于是渔夫带了许多鱼进山,找到了樵夫住的那个村子,给每家人都送了一尾鱼。他果然受到了山民们极其崇拜的目光。可是等他第二次去那个山村时,便被村民视为妖魔。原来山民们没吃过鱼,前一次吃鱼时,都被鱼刺卡破了喉咙。” 秦漠阳饶有兴致的听完,问道:“这真是你师父给你讲的佛门故事?” 凌空点头道:“是啊。渔夫执着于因,最后的结果却未能如意。我师父说,这就是有心为善和无心为善的区别了。” 秦漠阳听凌空这个一打架就将对手打得血肉横飞的人居然会讲这些劝 人向善的故事,不禁好笑,说:“我看这故事未必是佛家的。 你们寺里的和尚,都吃鱼么?” 凌空怔了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秦漠阳说:“好了,且不去管他。你能想到刚才那一层,可见入世这些日子有了些长进。其实呢,就算我们把炼化方法公布天下,也不会出现天下玄门大炼丹的情况。元丹都在齐云宗的手里,那时他们就成了最关键的。李满良当然不厚意看到那时齐云宗的声望高涨。而且你忽略了一件事,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只有先极鼎才能炼化元丹。” 秦漠阳想了想,又说:“其实我师兄对这个也没有把握。 天下玄门,虽然我们最长于制丹,可并不代表人家不会。几千年下来,难说别的宗派没有可与先极鼎相比的丹炉。” 凌空听了秦漠阳的话有些丧气,说:“算了,我以后还是不在这上费脑子了。” 秦漠阳摇头道:“那也不可。玄门中成精的老狐狸太多,其实我和你都是出初茅庐,我师兄有很多地方也顾虑不到。咱们三个合起来,想出来的办法才会周全些。” 凌空点点头,说:“知道了。” “你最近功法练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我的‘金刚伏魔心经’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传我的道家功法,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 秦漠阳沉吟道:“既然已经种下了因,那么果也大概是注定了的。佛家是这么说的吧?” “差不多吧。”凌空没明白秦漠阳为什么又提起了这个。 秦漠阳从玉貔貅里取出一颗炼化后的内丹,说:“你今晚如果再练功无果,就试着用先头的那种方法吸引这颗丹丸。” “我试试吧。”凌空接了过来。 因为这一年春节来得早,过了十五学校才开学。秦漠阳白天又开始了他的学生生活,晚上则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依然到先极别院,听轩辕雪松讲解功法。除了学习混沌两仪真元外,秦漠阳兴之所至,经常会问及到一些别的功法。轩辕雪松也是毫不吝啬,有问必答。只是对于秦漠阳当下真元修为如何突破却绝口不提。 秦漠阳在学习功法的同时,也没忘了教徒弟。刘伟三人服了三颗理元丹后,体内的脉络大半已经通畅,靠着开始那一点点极细微的真元,于道家入门的引气之法慢慢熟习起来。其实真元的修炼,从无到有是最为艰难的一步。过了这一步,秦漠阳便开始继续让他们从内丹中引气。 如今给刘伟三人留下的内丹,已经有一小部分进入了他们体内。秦漠阳就让他们住在先极别院里,暂时不去理元堂务工。等内丹的真元全部转化为三人自己的真元,他们大概可以达到入元初期的境界,那时开了天目,便能算得上是修道者了。在到达这个阶段之前,还是不要出门见人的好。 自从凌空开始用内丹引气后,两个晚上就级纳光了一颗内丹的真元。秦漠阳就又给了他一颗,这一颗则花了四个晚上。 到第三颗时,虽然引纳的速度很慢,却仍然未停。秦漠阳对此极感惊异,他自己也是用内丹引气,但却像是个容量有限的容器,一旦充满,便无论如何引纳不了真元了。凌空似乎是个气球,缓缓灌注一些,总是能充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慢慢胀破。 按理说凌空这个时候已经引纳了不少真元,可怪的是仍然无法驭使道门功法,佛门的‘金刚伏魔心经’更是越练越不畅。秦漠阳就此事向轩辕雪松进行咨询,得到的只是“无妨” 二字,内中细节一点都没有,也只好由得凌空自己却琢磨修炼,只是嘱他小心一些,不可贪图进境。 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先极宗比秦漠阳刚当宗主时,实力自是提升了好大一截。而且大家都很用功,前途不可限量。娄聃岳虽然不修气,却在不停地为大家捞银子,以备秦漠阳下一阶段扩充人手之用。 这些日子时玄门中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事。李满良其间来找过秦漠阳一次,说已经和齐云宗商议了一次,准备开一个玄门小会,各宗派都会来些人,共同商议炼化元丹。除了他,再没有一个玄门中人进过先极别院。似乎齐云宗也不准备大张旗鼓地来办这件事了。 第086章 二月二 “秦漠阳,你给我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虽然语带愤怒,话音却依然悦耳,男生宿含楼的窗户上立即多出了许多个朝下探视的脑袋。楼外的树上此时仍然是光秃秃的,正好方便了他们的视线。 秦漠阳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出神,听到声音,知道是蓝月,立即下了床,以常人能接受的速度迅速下了楼。 “蓝大姐,能不能不要在楼下这样喊我?” “不能!” “拜托,声音小一点行不行?” “不行!” 秦漠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幸亏你是个美女。” 蓝月闻言脸上一红,说:“你什么意思?不是美女你就不搭理了?”这一回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秦漠阳指了指两边的宿舍楼,说:“大姐,现在可是午休时间。如果你不是美女,我保证上面会飞下来许多脸盆、暖瓶之类的东西。” 蓝月看了一下两侧的楼,几乎每个窗户后面都有数个脑袋在看着这边,哼了一声,说:“你跟我来!” 秦漠阳瞥见自己宿舍的窗前,六个脑袋都看向这边,人人脸上都摆出一副知情者模样。他晚上基本上没在宿舍呆过,想必那些人都认为他们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不怪这些人想歪,只因当下这种事太过先过稀松平常。 可又不能解释,一解释只有越抹越黑,秦漠阳摇了摇头,跟着蓝月走去。 一路走到宿舍区外,秦漠阳见路上没什么人了,便问道: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非要到我楼下去喊呢?” 蓝月停下来,瞪了秦漠阳一眼,说:“电话里?电话里您的架子太大,我可说不起啊。” 秦漠阳被她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我怎么架子大了?这两天好像没跟你通电话吧?” 蓝月寒着脸说:“昨天晚上梁晓雅和你通电话时,你是个什么态度?” 秦漠阳若有所悟,说:“原来昨天梁晓雅给我打电话时你和她在一起啊。”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和梁晓雅通电话时也没说什么,什么架子大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便道,“昨天晚上也没怎么啊。” 蓝月非常不悦地说:“梁晓雅说请你吃饭,你为什么一口回绝,一点情面都不给呢?” 秦漠阳笑着说:“她请我吃饭?我算弄明白了,是你教唆的。她的经济情况你该不会不清楚吧?你答应借她钱了是不是?你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还不了解她?你这是给她增添压力啊!” 蓝月骂道:“真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秦漠阳翻了个白眼,说:“在说你自己么?” 蓝月瞪了秦漠阳一眼,说:“你怎么不想想她请你吃饭的时间呢?” 秦漠阳随口说:“时间?嗯,她说是今天晚上十点。我说,今天虽然是周末,可晚上十点出来吃饭,你们不回宿舍了?” 蓝月简直有些没脾气了,说:“真是不可救药。你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又扯到明天了?”秦漠阳愣了一下,说,“明天是周末,所以你们想出来玩玩?” 蓝月气得在秦漠阳胸口捣了一拳,骂道:“笨蛋,明天是你的生日!” “啊!”秦漠阳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夏历二月初二了。小时候一直是他爷爷为他牢记生日,渐渐地他自己也重视起了这一天。可他做了先极宗主后,事情颇多,竟然忘了这回事。过去经常见到父母忘了自己的生日,那时觉得非常奇怪,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蓝月哼了一声,说:“梁晓雅一直说想好好谢谢你。她想第一个带给你这个生日的祝福,也是为了不影响你和别人的聚会。你以为她要请你吃饭的钱是我借给她的么?你大概不知道她在宿舍里为别人洗衣服吧?你大概不知道她每天晚自习下了都去打扫教室吧?你真是个笨蛋,你不知道的太多啦!” “我……”秦漠阳怔了一下,“我的确是个笨蛋。”又盯着蓝月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呢?” 蓝月不吱声,只是直直的盯着秦漠阳。 秦漠阳和她对视了一会,居然有点受不了那凌厉的目光,说:“好,我认输。” 蓝月得意地点了点头,说:“这还差不多。那今天晚上准时出来哦!” “不行,今天晚上我有事。很重要的事。” 蓝月急了,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呢?” 秦漠阳笑了: “急什么。要过生日,有一天好过。我哪有那么多应酬。等我办完了事,明天咱们一道出去玩。” 蓝月还想再劝,见秦漠阳非常坚决,只得作罢。她虽然脾气上来能压秦漠阳一头,可也知道,秦漠阳要是认定的事,自己怎么说都是没用的。于是只好把时间改在明天,气鼓鼓地走了。 “女生为什么都这么奇怪呢?第一个给我生日祝福?想想得出来啊。”秦漠阳看着蓝月走远,不由摇了摇头。想起刚才蓝月的那些话,心中对梁晓雅那种复杂情绪又涌上心头。 下午秦漠阳下了课后,立即返回先极别院。进门先到东跨院去看了看,见院门大开,轩辕雪松正靠在院中的躺椅上。将军在他肩头,见到秦漠阳吱吱叫了两声,却没有飞过来。 秦漠阳跨进了院子。没等他说话,轩辕雪松道:“你该给他喂东西吃了。”秦漠阳摇了摇头,取出五颗火元丹,拿到轩辕雪松面前。 轩辕雪松不接,道:“这一次你来。” 秦漠阳只当轩辕雪松考教自己的功夫,淡淡一笑,先招来一张躺椅,舒舒服服地在上面躺了下来,而后手掌中真元涌出,五颗火元丹随之盘旋环绕,不多时便粹炼成一颗。熟练程度和轩辕雪松不相上下。他刚收了真元,将军已经跳到他手上,一口把焊炼的火元丹吞了下去。 “若没事就带他出去吧。”轩辕雪松说道。 “老兄,好几天没见,你就不能问候我一下?”秦漠阳没好气地说道。 轩辕雪松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仍道:“没事就出去吧。” “喂,搞清楚,谁才是这里的主人!”秦漠阳不忿地说道,大叫:“凌空,拿几坛酒到东跨院来。” 轩辕雪松看了秦漠阳一眼,说:“今日我不会和你论功谈道,日后再说。” “知道。我也没打算听你说那个。”秦漠阳不在意的说。 四天前,轩辕雪松最后一次给秦漠阳讲混沌化两仪的功法,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住了,之后便呆在这个院子里足不出户。以往秦漠阳并不知道轩辕雪松的踪迹,可这一回却知道他哪里都没有去,便想进来问个究竟。于最关键处停住不讲,实在太不道德。 可秦漠阳用尽了一切方法,就是进不了这个小院子。小院的四周被轩辕雪松下了禁制,却不是秦漠阳所熟悉的阵法,而是轩辕雪松真元幻化的屏障。秦漠阳自知真元修为和轩辕雪松相差太远,根本突破不了,只得作罢。 今天轩辕雪松虽然开了院门,秦漠阳却也不会问了。今年的正月只有二十九天,从秦漠阳和轩辕雪松上次共探天山困龙阵到今天恰满三十天。过了今夜子时,也就是二月二初丑时左右,将是困龙阵最为薄弱的时候。 秦漠阳一直算着时间,科准这几天轩辕雪松闭门不出,一定是在思考破阵的事。这于轩辕雪松无疑是头等大事。事到临头,秦漠阳也不会去败别人的心思,准备晚上和轩辕雪松同去,好能帮上一把。至于他自己的生日,反倒忽略了。 不一会凌空拿着四五坛酒过来了,秦漠阳说:“来,一起坐下喝上一会。嗯,对了,让我师兄也来吧,人多热闹。” 轩辕雪松说:“我不喜欢热闹。”说着取过一坛酒,虹吸起来。 秦漠阳去凌空摆摆手,说:“去请我师兄。这是咱们的地盘,他说话不算。” 凌空点点头去了。秦漠阳对轩辕雪松说:“现在你最好什么都不要想,做大事之前呢,要放松,一定要放松。” “你觉得我会紧张么?”轩辕雪松白了秦漠阳一眼,不屑地说道。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我没说你紧张,只是觉得你不够放松。你要是晚上发挥不好,我不是也很没面子么?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晚上要大开眼界。” “你也要去?”轩辕雪松突然直起了身子,盯着秦漠阳问道。 “当然要去。”秦漠阳对轩辕雪松的目光视若。 轩辕雪松又在椅子上躺了下来,说:“好吧,由得你。到时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 不一会娄聃岳和凌空都到了这个小院中。三人边喝边聊,好似这里变成了先极别院的正厅。轩辕雪松却只是喝酒,不发一言,却也不再说什么要别人出去的话。或许他已经觉得秦漠阳的话有道理。 第087章 破阵 几人聊了半会,秦漠阳有意将话题向阵法方面引,而且多和“困龙阵”相关,想引轩辕雪松也插上几句话。可这老兄一直喝自己的酒,似乎对其他三人的话根本没有听到。 到了晚间,娄聃岳虽然修为不深,对冷夜的温度尽能抵挡,可肚饿的却有些受不了,便要去弄吃食。他刚起身,轩辕雪松也站了起来,朝他一揖,而后再无他话,纵身跃向空中,身形转瞬消失在夜空中。 娄聃岳颇为诧异,说:“他今日怎么对我如此客气?” “喝了你那么多酒,自然要客气些。”秦漠阳笑着说,“师兄你们去吃饭吧,我跟着去看看。”说完也纵向空中,展开轩辕雪松传授的“龙翔九天”身法,朝天山方向掠去。 也不知道是轩辕雪松有意等候,还是在保持实力以备晚上破阵,秦漠阳飞了没多久便看到了前面的轩辕雪松,全力冲上了去,跟在后面。两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直奔天山而去。 到了镇伏轩辕雪松女儿的那座雪峰旁,两人降了下来。 秦漠阳正想上前仔细查看一下阵法,前次来他所说这个阵法以十天为期由强转弱,只是源自书上的理论,这番想亲身查看一下。突听轩辕雪松说:“我女儿,名叫凝竹。” “哦。”秦漠阳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侧过头看轩辕雪松,见他十分平静,远不似第一次来那么激动。或许他这些天已经来了好几回,已经习惯了吧。不过破阵在即,轩辕雪松能有这等表现,确非常人能办到。 轩辕雪松轻轻叹息一声,说:“此阵二十日为一周期,果然不假。再过一个多时辰,便是其至弱之时。其时太阴、太阳均至彼侧,星辰之力亦弱,阵法所能调引的天地之力,尚弱于三十天前许多。” 秦漠阳听了不由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他未曾考虑过的。上回轩辕雪松要三十天后再来破阵,恐怕这也是个原因。他那会对这个阵法还不了解,但这份见识却明显在自己之上。 轩辕雪松望着不远处的雪峰,缓缓而谈,说的都是“困龙阵”的奥妙。 秦漠阳听了一会就发现,轩辕雪松如今对这个阵法的认知已经超过自己许多。而且前段时间轩辕雪松经常向自己讨教的一些东西,虽然是由自己在书中寻求解答,再转述给轩辕雪松,但要论到对那些内容的理解,明显轩辕雪松要深刻得多。 如今倒像是轩辕雪松在向自己讲解这个阵法的奥妙。 “我本来想过来还能帮上他一些忙,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秦漠阳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此来倒真是来看热闹的。不过想起轩辕雪松的神通,似乎也用不着自己担什么心。 轩辕雪松说完阵法,再次缄口不言。秦漠阳这时也无心再言其他,专注地看着阵法的细微变化。 到了十一点钟,依夏历便是到了子时,秦漠阳虽然感觉不到法力波动,但能看到阵法的流转明显滞缓下来,知道时辰已到。但等了半会,却迟迟不见轩辕雪松动手,不由有些奇怪,转头看时,不由吃了一惊。 轩辕雪松原本是一头黑发,此时竞然变成了青色,身上的白色长袍胀了起来,墨绿色的光华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了起来。 秦漠阳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轩辕雪松的身上开启了一个阵法,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不停地向他身上涌去。虽然感觉不到法力波动,但来自轩辕雪松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似乎这个家伙的实力在迅速膨胀。虽然轩辕雪松的目标仅仅是不远处雪峰中的那个阵法,但秦漠阳仍然感到非常难受,不由自主地退开了一些。 蓦然间听到轩辕雪松一声大喝,犹如响起了一个炸雷。轩辕雪松的身形也在同时展动,化成一道青景掠向雪峰,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似乎也随着他在流转,一道道光幕从他手中飞出,向雪峰包去。 困龙阵得天地之力,牵一发而动全阵,阵法一经引开,在其范围之内的人便无法回避。因此《无极诀》中讲到破此阵法,直接从阵眼入手,若能一举破之,之外的辅阵尽皆无用。 但此时轩辕雪松所用的破阵之法,却偏偏从外围入手,秦漠阳见到他的举动,手心里不由渗出汗来。 从阵外入手,可以说破阵难度是攻击阵眼的数倍。因为在相当长的过程中面临着整个阵法的反噬。秦漠阳实在搞不清楚,对困龙阵的了解已经达到专家水平的轩辕雪松为什么要从外 围入手。 耳边听到异响不断,突然想到,如果这时有些不知趣的人前来打扰,倒是个麻烦事。心念一动,迅速在雪峰方圆十里的范围布下了数道禁制,将这里隔离出来,以免被凑巧路过的修道之士撞见。等他的禁制布好,轩辕雪松的围山之势也已形成。 此时天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黑云,将原本稀疏的星光挡了个严严实实。青色光幕将那雪峰包了个严实,千年积雪映起一层青色光芒,看上去十分诡异。 轩辕雪松停下身来,调息片刻,便向阵眼迈去,每跨出一步,身上的青芒就强了一些。当他步入青色光幕中时,他的人似乎已经和那一团青色融为了一体。 秦漠阳处于阵外,对其中的情况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轩辕雪松已经到了阵眼之上,双手一引,青芒直刺阵眼。阵眼受到攻击,阵法立即引动,五色彩芒自阵眼中汹涌而出,青芒立即变得有些黯淡。轩辕雪松飘退数步,长啸一声,龙吟直冲九天,顷刻间青色光芒大盛,抵住了五色彩芒。 秦漠阳心中奇怪,这困龙阵的威力远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大。看了一会才发现,原来之前轩辕雪松所布下的青色光幕竟然将阵法四周的攻击尽皆封印起来,是以困龙阵只发挥了大概三成的威力。但轩辕雪松的功力显然也大大打了折扣,布下那些青色光幕看来颇耗功力。 虽然只是三成威力,却依然非同小可。罡气激荡之下,冰雪还来不及飞扬,便被化得无影无踪。以阵眼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秦漠阳离得虽远,若不运功抵挡,几乎站不住脚。 眼前人与阵的虽然不花哨,危险程度却胜过任何一种交战。轩辕雪松等于是以一己之力逆天而行。秦漠阳越看越是心惊,只怕轩辕雪松一个不小心,就此万劫不复。自己所处的地方也有些过近,一旦发生意外,也极是凶险,但说什么也舍不得远离。 轩辕雪松与阵法相峙,眼看已到关键时刻,突然间异变又生。七道银光突破了秦漠阳所布的禁制,直飞过来,原来是七个脚踏飞剑的道士。 七人停在空中,一个长须老道喝道:“什么人在此聒噪?!”又对余人道:“先拿下再说!”其余六个道士齐声清喝,各祭起一道飞符攻向青芒中的轩辕雪松。七个道士中,除了领头模样的长须老道,余下六人看上去都在四十岁左右。 秦漠阳见到这七个道士时,心里已经开始担心。待见到这七人只一言便朝轩辕雪松动手,要喝止已经来不及了。刚才轩辕雪松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而且异彩透天,恐怕根本不是自己所布的禁制所能掩盖住的。要是放在平时,这七个人加起来恐怕还抵不过轩辕雪松的一只手,但在此非常时刻,轩辕雪松恐怕根本无力抵御。 七个道士身在半空,飞符同时击到,撞在青色光幕上,立即倒飞回去,速度还快过出击之时。幸好七道离得较远,来得及闪避,只是身形已经有些狼狈。 秦漠阳看到七道在空中趋避,暗松口气。原来轩辕雪松所布的光幕不仅能镇伏困龙阵外围,尚能帮他抵御外敌。不过七道的修为似乎不低,刚才出手显然没有出全力,还是试探的成分居多。若让他们全力施展,难保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既然同来,为轩辕雪松挡上一挡也是应有之宜。 “七位道长,从何而来啊?”秦漠阳冲空中七人拱手说道。 “咦,这里还有一人。”长须老道闻声朝他看过来。秦漠阳身上没有半点道力透出,适才七道的注意力全被轩辕雪松吸引,谁都没有留意到他。 四个道人踏着飞剑停到秦漠阳头上,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言语间极为无礼,加上居高临下,秦漠阳非常想将这家伙一脚从飞剑上踹下来。不过在这里斗法,也不知会不会对轩辕雪松的破阵之举造成影响。 秦漠阳略一思忖,笑道:“各位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了。” 长须老道说道:“此人应和那人是一伙。他们擅闯禁地,所图不明,先拿下了再说。” 秦漠阳头顶的四人齐应一声,捏了个法诀,脚下的飞剑便飞了出来,向秦漠阳当头刺下。四剑所罩的范围极大,声势骇人,似乎是要将秦漠阳钉在地上。 第088章 破袭 秦漠阳头顶上的四个道士一开始并没有对他生出敌意,纯粹是因为长须老道的命令,临时起意,因此在四人脚一下的飞剑动起来时,秦漠阳才生出感应。四剑当空而下,让他势无可避,当下来不及细想,施土遁法潜了下去。 “咦!”四道一击失手,齐出惊声。长须老道见状也有些意外,用道法搜导了一下,不见秦漠阳影踪,心中惊异更甚。 突听一声异响,发自身前的雪峰。原来轩辕雪松与阵法的较量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正催全身真元攻击阵眼。 “先拿下那人!”长须老道大声喝道,脚下飞剑嗖地一声蹿出,朝青色光芒中的轩辕雪松刺去。他身边的两个道士也同时发出飞剑,三剑成“品”字形,剑身带着置气,破空而去。 另外四道的飞剑钉入地下,这时便连忙召回,准备在轩辕雪松闪躲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长须老道正以本命真元驭使飞剑击敌,突然感到一股极为强大的道力波动来自身后。这一下攻击实在太近,待他感到道力波动时,罡气已经及体,连身子都来不及转,后心便狠狠击中。幸好他多年精修,修为已经算得不凡,及时将本命真元从飞剑上撤出护身,不至于当场魂飞魄散。 但老道这一下仍被打得极为狼狈,身子一个踉跄,从空中跌落,掉在地上。他刚支起身子,喷出一口血线,竟将身前的坚冰穿透。 秦漠阳见老道摔得不轻,心下有些快意,恶狠狠地骂道: “怎么不摔死你个老杂毛!” 七个道士踏剑飞来,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人之姿。但刚一到场便对轩辕雪松攻击,接下来对他也是态度颇不友善,这让他心里已经非常不舒服。而那四个道士居然一言之下便下死手,若是修为普通之人,恐怕已经被四把飞剑在身上开了四个大窟窿。他相信以这几个道士的修为,根本看不出自己是不是修道之士。而无道无修之人下手乃是玄门大忌,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想让自己活着离开。 秦漠阳这时如果还能忍得下来,当真便是圣人了。他施土遁法绕到几个道士身后,见长须老道出手,立即欺身上前,到老道身后狠狠来了一记。便是修为极高之人,对他施展望气术,也不见得能察觉到他的真元道力。长须老道这一下便中了个实在。 另外两个道士见异变突生,也撤回了真元,回身看到袭击长须老道的正是刚才钻入地下的那个少年。三柄飞剑失了真元控制,撞在青色光幕上发出一阵清鸣,便掉在了地上,阵中的轩辕雪松并未受到影响。这两个道士对于偷袭的秦漠阳也是恨之入骨,当下来不及召回飞剑,便攻了过来。 秦漠阳见他们的身法远不如驭剑之时灵动,轻轻松松避开,回身反攻,三招两式便将两个道士打落地下。 先头攻击秦漠阳的四人见到这个情形,心中大惊,一人道:“小贼厉害,上剑阵!”四人口一张,各吐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小剑。小剑一飞出,便和他们原本的飞剑融为了一体,顿时光芒大涨。 四人齐声喝道:“斩!”四柄合剑芒直吐出数米长,盘旋着朝秦漠阳刺来。 “这几个鸟人,真他妈的!”秦漠阳心中怒骂,却不敢大意。这种攻击之法从所未见,心中生出的警觉也是远胜以往。 他向后一仰,借势向下急遁,将“龙翔九天”的身法已经发挥到了极至。但那四柄飞剑便像是长了眼睛,也跟着追击而下。 秦漠阳身法变了数次,四柄剑却不曾远离半分。 “好厉害!”秦漠阳无法可想,故技重施,掠到地面便遁了进去。但这一次四柄飞剑却没有钉在地上,而是破土而下,衔尾追来。 秦漠阳的土遁法学自“雷霆九式”,只是为配合攻击的一种法门,其灵动远不如“龙翔九天”。幸好飞剑破土而入后,迅速也滞缓下来。但两厢抵过后,却是秦漠阳的速度显得慢了,飞剑离他越来越近。 秦漠阳于地下绕了两圈,行至半空中四道的脚下,破土而出,同时从玉貔貅中取出金蝉,握于左手。 四道见秦漠阳逼近,心中有些慌乱。他们没有了飞剑,在空中的灵动远不如秦漠阳。但眼看飞剑尾随而来,不待秦漠阳攻到,势必会被四剑击中。当下四人催动剑阵,身子一动不动,要在秦漠阳攻势袭来之前将其斩落。 眼见飞剑已经到了秦漠阳身后不足一米之处,突然秦漠阳的身后散开一片金光。四道惊骇莫名,此时再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秦漠阳凭借金蝉 ,挡了四柄飞剑合力一击,真元受到激荡,一时间好不难受。 他这一下实在有些冒险,万一金蝉挡不住四剑的合击,自己可就在四道士之前就挂了。强自运真元于右臂,全力催出,将四道笼罩在里面。 “砰”的一声大响,四个道士连同那四把飞剑从空中跌落。秦漠阳这一次分力抵挡飞剑,攻向四道的真元便打了折扣。但四个道士都在全力驭剑,没有真元护体,所受到的伤比前面三人要重得多。 秦漠阳收了身法,落到地下,见四个道士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啐道:“爬得高摔得惨,四个杂毛可记清楚了。”又见四柄飞剑跌在一旁,剑身上光彩流转,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收到玉貔貅里。 突听人说:“你是何人,居然下此辣手。”抬头望去,见长须老道和另外二人已经站了起来,只不过看他们的神色便知道是硬撑的。 这七个人受伤虽重,秦漠阳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骂道:“你们他妈的又是什么东西,一上来就下辣手?” 长须老道勃然变色,道:“今日起你便是我青城死敌!” “嘿嘿,是么?”秦漠阳朝老道走了几步,说,“我现在就做了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老道大喝道:“你敢!” 秦漠阳觉得这老道简直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比起师兄娄聃岳,眼前这人简直就是个弱智。冷笑两声,说:“老杂毛,大声说话也要有本事才行。青城派的是么?嘿嘿,我记下了。” 心盘算着:虽然一时间眼前这几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可让他们回去总是能查到的。这几个人虽然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可青城派的驭剑术的确有些门道,要是一帮人上门来找麻烦,恐怕是应付不了。现在做了他们,倒是一了百了。 从三个道士身上一一看过去,除了长须老道外,另外两个中年道士多少有些惴惴之意,虽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过秦漠阳虽然这样想,但让他一下子杀了眼前的七个道士,却有些下不了手。他和那些正宗的玄门修士在这方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秦漠阳正犹豫间,突然雪峰那边传来异动。就连长须老道那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边。 只见轩辕雪松和阵眼的较量仍然相峙不下,但他布在阵法四周的青色光幕却摇晃起来,其间竟然出现了裂纹。强大的道力波动从青色光幕中透出,长须老道等人脸上极其惊愕,难以置信世间竟然有这样强大的道法。 秦漠阳心知不妙,只要那些青色光幕被破去,阵中的轩辕雪松定然是凶多吉少,当下唯一的方法,便是到轩辕雪松旁边,助他破去阵眼。他念头一生起,便朝雪峰掠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当头袭来。 “快快闪开,不可靠近!” 轩辕雪松的声音从阵中传来,秦漠阳听到不由身形一滞。 原来轩辕雪松虽然身在阵中,对阵外的情况却也知道。 “你一个人恐怕不行,我来帮你!”秦漠阳停了一下,又朝前掠去。虽然眉心刺痛,却无法在这个时候丢下轩辕雪松不管。 “停步!”轩辕雪松喝道,话音未落,漠阳身前的青色光幕突然涌出,撞在他身上,将他掀出了几十米远。他稳住身形,又听轩辕雪松说道:“快快离远,别碍我全力施法!” 秦漠阳心想:“难道他刚才一直有所保留么?”但见轩辕雪松神情轻松,并无紧迫之感,一向信服他的能耐,便说: “好!”见长须老道那三人的飞剑掉在不远处,上前捡了回来,然后飞身朝后掠去。 长须老道那三人连同四个晕迷不醒的道士并没有走,只是退远了一些,仍在朝雪峰这边观望。秦漠阳掠到他们身前停下。几人看了秦漠阳一眼,又朝雪峰那边望去。似乎这一刻已经没有更能吸引他们的东西了。 秦漠阳不由摇了摇头。如果自己是一个魔头的话,刚才那一会可是七个道士唯一的逃命机会。奇功异法、异人法宝,这些东西对玄修之士的吸引力之大,丝毫不弱于俗世中金钱权力对人的吸引力。赵涵易以元丹为引,恐怕不上其当的人会少之又少。 第089章 龙抬头 虽然秦漠阳离得比较远,但阵中的情况却仍然看得相当清杨。 青色光幕上的裂纹越来越大,就像玻璃被打破了一般,只是一时未散裂,但看情形随时有这种可能。可轩辕雪松却气定神闲,不见一丝慌乱。 从牵制阵外入手来破阵,大概是轩辕雪松的独创。因为一般的修道者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是有数个高手同时出手破阵,攻击阵眼仍然是最简捷和直接的方法。秦漠阳不知道轩辕雪松现在这种做法到底是对是错,可看他的神情似乎对破阵极有把握,也就安下心来,远远看着。 再过片刻,青色光幕终于抵挡不住阵法的冲击,碎裂开来,五道强劲罡气从光幕中冲出,直冲雪峰之顶,在雪峰上凝于一处,朝轩辕雪松当头劈下,其势如泰山压顶。 在远处观望的几人见到这阵势,脸上都变了颜色。刚才秦漠阳和几人斗法时,双方所施展的功法和这五合罡气威力一比,简直就像是小儿科。 轩辕雪松却不不慌不忙,抬起左手一引,原本已经被绞碎并将要消散的青色光幕便整合在了一起,但这一回却不是封堵,而是如包裹般缠了上去。 秦漠阳见此情况,心有所悟,猜想轩辕雪松最初做的那些并不是要将阵法外围的攻击封禁起来,而是将其和阵法主体分开,借为己用。果然那五合罡气被青色光幕一引,便朝阵眼轰去。看来这老兄对于这阵法的理解比自己高明不止那么一点半点。 华夏传统武学中有一种四两拨千斤之道,但谁也没想到这会被用在功法上。因为五行真元之力和武学技击之力有极大的差别,要想将来击罡气引偏方向,不光要对罡气中所含的种种变化了然于胸,“拨千斤”所须真元也远远较“四两”为多。 这种功法秦漠阳自己悟出了一些。又从轩辕雪松那里学到了一些,曾在理元堂对付武夷诸人时用过,但论境界自然是远逊于当下轩辕雪松。 青城派的还清醒的几人对轩辕雪松所展露出来地神技目瞪口呆。若论见识阅历,这几人高出秦漠阳太多。但对于困龙阵以及轩辕雪松的能耐,他们就远不如秦漠阳了。 然而更让秦漠阳和青城诸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五合罡气被轩辕雪松引向了阵眼,“轰”地一声大响,整个雪峰都在颤动。阵眼受到这一击,发出耀眼的光柱。直射夜空。阵法四周的元力再次引动。聚于雪峰顶,形成五合罡气。 轩辕雪松如法炮制,引其攻向阵眼。 阵法元力凝聚的上空,突然间出现了黑云。几个翻滚便聚起了老大一片,将雪峰这一片地方罩了起来。黑云中金铁交鸣之声大作。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其中厮杀。 秦漠阳见状大为奇怪,难道是因为轩辕雪松破阵弄得动静太大。引起了气象突变?只是这黑云生成得太快,五合罡气一击时涌起,二击时便已经形成,其间不过数秒时间。 “天劫!”长须老道见状惊呼,“快,再撤远些,这里不安全!” 秦漠阳回过头,见青城三人面容十分惊恐,拖起昏迷不醒的四个同门朝远处掠去,一瞬间便跑了数里。 修道之人虽说求的是天人合一之境,但修行说白了还是逆天而行,当修行者地力量有了质地突破时,老天爷就会来找麻烦,这便是所谓之天劫。从入道至登仙,其间劫数知不知凡几,称得上“天劫”的,据秦漠阳所知,由元神、金丹至凝神、化丹是一次,往上还有一次,目前在地球上是修不到那个境界了。因为此间道场变弱,轩辕雪松的修为在金丹大成的地步,境界则还要高上许多。此时他正在全力破阵,又怎么可能度劫呢? 秦漠阳对长须老道地话将信将怀疑,看了远去的青城几人一眼,又回过头来凝视阵中。这时黑云地金铁交鸣之声已经响成了一片,震得秦漠阳耳鼓又麻又痛,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撞击,十分难过。他在自己周围下了几道声障,那声音却仍然传来,这些禁制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轩辕雪松姿势未变,身上升起一道青色的影子,开始时非常淡,很快就清晰起来,形成了一条十多丈长地青色巨龙。巨龙在轩辕雪松头顶盘旋几下,一声长吟冲天而上。这龙吟之声也清清楚楚的传到秦漠阳耳中。 黑云翻滚几下,一道紫色电光从中透出。紫色电光初现时,青色巨龙便绕了上去,龙吟声中,紫色电光朝雪峰落去,便似一把巨大的紫色长剑从天外而来,方圆百里之地都被那紫光照亮。 紫色电光本是冲着下面的轩辕雪松去的,被青色巨龙带了一下,偏出了少许,先是击中了困龙阵五元力结合之处,被阻了一下后,眼看便要落在阵眼上。秦漠阳心里一松,这紫电之威足以破去困龙阵,轩辕雪松今夜的目标算是达成了。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轩辕雪松却做了一件秦漠阳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只见轩辕雪松一张口吐出一枚闪着夺目奇彩的小珠。 秦漠阳见到此景,大吃一惊,知道那是轩辕雪松的金丹。 金丹一入阵眼,紫色电光便会劈在其上。虽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帮上什么忙,秦漠阳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展身朝阵中冲去。 飞出数丈,秦漠阳心头警觉突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下身法,将金蝉祭起,急速运真元于其中。金黄色的护罩方一撑起,阵法中的道力便袭到,差一点将护罩打掉。秦漠阳不敢大意,运全部真元于其中。要是被阵法中的道力打到身上连渣滓都不会剩下。 只听轩辕雪松暴喝一声,随后阵眼中又是一声巨响,罡气朝四周激射开来。秦漠阳在此危机之下,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出来,真元急催,将金蝉的功效发挥到了极致,金光色的护罩变得有如实质一般。 罡气撞上了护罩,透出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波纹,空气都扭曲起来,护罩上的金色光芒随即大为减弱。秦漠阳咬牙苦撑,也就是几秒钟的样子,却像是过了数年。突然间身上压力一减,他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般,胸口气血翻滚,喉口一热,喷出一口血来。 “啪”地一轻声,金蝉碎裂开来。秦漠阳看着手中的一把金粉,暗叹侥幸。虽然毁了一件法宝,捡回小命一条却是大大划算。 阵法之力、紫电之威再加上轩辕雪松的金丹这三股至强之力,要不是大半巨相抵消,方圆百里之内所有东西都会被彻底摧毁。 即便这样,余波之威也极其强劲。以秦漠阳当下的修为,要不是有金蝉,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但他若不是突然朝阵眼跑去,应付起来也不会这么困难。 抬起头来,眼前的情形又让秦漠阳吃了一惊。那座雪峰已经被夷平,就像是被人用巨刀削去了一般。天上的黑云此时也不在了,头顶还剩下一片乌蒙蒙的灰云,几点星光挂在远方的夜空中。同样不在的还有那条青色巨龙,只有轩辕雪松直挺挺的躺在眼前七、八丈远的地方。 秦漠阳纵到轩辕雪松身边,只见他双目紧闭,脸上已经没有了光彩,再也见不到往日的从容与骄傲,一尘不染的白衣也变得千疮百孔,活像一个落难的乞丐。 “老兄,这回玩大了!”秦漠阳看得心里一阵难受,喃喃说了一句,俯下身来想看看轩辕雪松的情况。还没触及到轩辕雪松的身体,突然一股大力涌来,把他掀了几丈远。这一下毫无征兆,心头的警觉也是半点没有。 秦漠阳原本反应就快,出手的人对他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加之学了龙翔九天身法,这一下自然摔他不倒,一挺身稳稳落在地上。四下扫了一眼,想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却见到被夷平了的雪峰处升起一道青光,一声清悦的龙吟响起,青光涌了过来,将轩辕雪松笼罩进去。 秦漠阳见此情景,便立在原地没动。不多时见轩辕雪松醒了过来,暗暗松了口气。那团青光收做一处,化成一个青衣少女,蹲在轩辕雪松身旁。 轩辕雪松睁开眼后,看了远处的秦漠阳一眼。微微点了下头,随后又望向那少女,眼中满是慈爱。 秦漠阳朝轩辕雪松点了下头后便转过了身。不用说也知道,那少女便是轩辕雪松的女儿。他们父女千年后重逢,恐怕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此时不便去打扰。耳边听到轩辕雪松和那少女在交谈,但所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两人说了几句便没了声音。 秦漠阳一抬眼,见长须老道那几人已经在十多里外。青城众人的飞剑都到了秦漠阳手里。飞天身法并不高明。还是在地上跑起来快些。不过因为身上有伤,这个快也非常有限。秦漠阳展开身法,须臾间便拦住了青城诸人。 “尊架意欲何为?”长须老道问道,脸上已经看不到那种颐指气使地倨傲。 秦漠阳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实际他心里也没想好该怎么办。打伤了这七个人。和青城派的梁子是结下了,就算把飞剑还给他们也是一样。青城这些人还不知道秦漠阳的来历。做了他们当是一了百了,打倒他们时秦漠阳也这样想过,但有些下不了手。经过轩辕雪松破阵这一番折腾,心中几乎没有这种念想了。 而且刚才轩辕雪松破阵时弄出的动静那么大,秦漠阳在自己身边下的音障完全没有用,恐怕注意到这里修行人士也会有不少。轩辕雪松父女也不知道还要说多长时间话,说不定过些时候就会有人过来。那样的话总不能来一个杀一个吧? 青城派这三人见秦漠阳不说话,也都没再做声。长须老道盯着秦漠阳不说话,一时间也没有主意。这会他心里才有些后悔,没有在时机最好的时候溜掉。突然间觉得背后情况有异,未及回头便着了道,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其他两个青城弟子也和他一样。 秦漠阳也吃惊不小,不过他看到了出手的人正是轩辕雪松地女儿。这少女无声无息地过来,又无声无息地打倒了青城派还清醒地三人。下一刻她的举动更让秦漠阳吃惊,衣袖一展便放出一团白色火焰,将青城七人都包了起来,一眨眼的工夫,连人带物被烧得干干净净,但他们身下的积雪却没有融化半点。 虽然知道是功法地原因,但这一幕有些诡异。秦漠阳对于杀人这件事目前还只停留在想的阶段,看到别人以这种方式做了,心里一时有些适应不了,抬起手指了一下少女,说: “你……” 少女打断他说:“此地不宜久留。”说完一纵身跃上空中。秦漠阳轻轻叹了口气,也身起追上。少女等他近身,衣袖一展,一片淡淡地青色云雾将两人罩了起来。秦漠阳这时才注意到,少女地衣服成了白色。 两人未飞出多远,便看到右前方有几道异光朝原来雪峰的位置飞去,正是修行人士地飞天身法,最近时不过离他们数十丈远,却没看到他们。秦漠阳回过头,透过青雾,见后面又有几道异光,目标也是雪峰,忍不住问道:“你父亲呢?” “死了。”少女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死了?”秦漠阳大吃一惊,几乎跌落云头。少女衣袖一展,将他托了一下。秦漠阳稳住身形,跟在少女身旁,与轩辕雪松相识以来的一幕幕从脑中划过,一时间百感交集。 轩辕雪松金丹出口时秦漠阳已经感到有些不妙,但破阵之后不多时轩辕雪松就苏醒过来,秦漠阳还以为他神通广大,不能与一般的魔门修士与灵兽相提并论,没想到终究还是这个下场。 “你如此心性,居然也是修道之人。” 秦漠阳听到少女的话,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时才看清了少女的容颜,依稀有几分轩辕雪松的影子,尤其是那种淡淡的不为万物所动的仪态更是神似。论容貌之美,不在解毒之后的梁晓雅之下,再加此时广袖穿云,当真是天人之姿了。只不过她父亲为救她而死,难道她就没有一点感受么?忍不住说道: “你似乎一点悲伤的意思都没有?” “为何要悲伤?你又怎知我此时心境?我的心境又为何要你知道?” 少女一连三问,秦漠阳闭口不语,只是加快了速度。他只想早一刻回到先极别院,痛饮一番神仙醉。 不论秦漠阳如何加速,始终处于那片淡淡的青色云雾之中,少女也一直在他身旁。不经意回头间,见到两人身后云雾蒙蒙,细细的雨丝从中滑落,秦漠阳甚至能听到雨丝落地的声音。再看那少女,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虽然她面上仍是淡淡的,但身后的雨丝却像是她的泪水。 不知经过哪个村落,下面传来了几声呼喊,声音洪亮,秦漠阳于天上也听得清楚,唱得正是: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第001章 暗香浮动 “同学们,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复习,还有问题的同学可以来办公室找我,下课。” 蓝月终于等到了老师的这句话,长长舒了口气,将课本委托给同寝室的同学,几乎紧跟着老师出了教室。 今天是周日,她本来和梁晓雅约好上街逛逛的,没想到突然多了这节答疑课。碰上老师讲解考试重点,当然不能不参加,谁知道一讲就讲了这么久。 蓝月匆匆走到西园,远远看到在凉亭里等候自己的梁晓雅,另外还有一个男生,正向梁晓雅说着什么。 没有人比蓝月更清楚梁晓雅的变化了。从开学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蓝月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梁晓雅的变化,最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眼见梁晓雅的肌肤一天天白嫩细腻起来,不由大为惊异。后来听梁晓雅和秦漠阳说了,才知道原来梁晓雅小的时候似乎是受到某种辐射,以致皮肤起了严重的过敏反应。现在在理元堂娄神医的妙手之下,让梁晓雅了恢复了她本来的风采。 蓝月走到近处,见那男生还在冲梁晓雅海侃,而梁晓雅只是礼貌的回应着,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晓雅,等急了吧?” 梁晓雅听到蓝月的声音,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欣喜,说: “蓝月姐,你来啦。” 那男生也转过头来,见又是一个美女,眼中一亮,正欲搭话,蓝月已经先说道:“这位同学,你们认识么?” 那男生微微一笑。说:“就算以前不认识,现在也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蓝月打断他说:“对不起,我们很忙,而且对你是谁根本不感兴趣。”说着拉起梁晓雅,说:“走吧。”梁晓雅嗯了一声,跟着蓝月的脚步朝西门走去。 两人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那个男生的声音:“那位同学。现在我至少知道你叫晓雅。可你却不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不觉得不公平么?” 蓝月回头看了那男生一眼,哼了一声,说:“脸皮真够厚的。” 那男生笑嘻嘻的跟了上来。说:“两位同学,我正准备搞个十大校花排行榜。依我看你们都有占据前五地实力。” 蓝月不由站定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生。极为鄙夷的说:“好好的学校,就是被你这种无聊的人说地不伦不类。你有这心思不如搞个十大蠢才排行榜,我推你为第一。”说完拉起梁晓雅,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走了半会,没再听到那个男生的罗嗦,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你?”蓝月问道。 “还好了。” “哦,看来你已经适应了。不错不错,有当明星的潜质。” “哪有啊,蓝月姐你又笑我。”梁晓雅不由有些羞涩,将头靠在了蓝月的肩上。 梁晓雅入校近一年,除了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有些引人注目外,其它时间里都属于被无视的类型。毕竟在大学里,成绩这个东西大部分时间都会被人忽略。引人注目地是那些有文体特长以及在各种学生活动中活跃地人物。 因此梁晓雅的变化在很多认识的她的同学眼里,反倒没有蓝月那么震惊,而对于梁晓雅地解释也更能接受。在他们眼里,以前的梁晓雅是个什么样子,基本上没有印象了。 容貌地改变开始时的确让梁晓雅有些不适,但她很快就适应了。对于一些胆子很大上来搭讪地同学,蓝月也早就教给了她诀窍,一回两回之后,应对这种场面也就习惯了。 蓝月嗅到梁晓雅身上淡淡的幽香,竟然有些沉醉,伸在她脸上轻抚一下,说:“真是我见尤怜呐!”见梁晓雅羞得面孔透红,笑着说:“好啦,抬起头好好走路。”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校门,正准备去临近的公交车站点,迎面碰上了姜延和。 “真巧啊,你们准备去哪,不知我有没有荣幸同行呢?” 姜延和的调子和刚才那个男生有点像,但看上去没有那么讨厌。 蓝月撇了撇嘴,说:“你连课不上,不会是专门在这等我们吧?” “啊,今天上午有课么?”姜延和虽然这么说,但从他脸上却看不出吃惊。 梁晓雅倒有些相信,正像蓝月所说,姜延和是专门在这里等她们的。她和蓝月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每当两人要外出逛逛时,姜延和总是会出现,而蓝月似乎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个人同行的要求。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性只有一个。但梁晓雅却怎么看不出蓝月对姜延和有一点半点的意思,心中对此十分不解,但也不好意思去问蓝月。 果然听蓝月说:“行啦,有课没课你还不清楚。我们要去买些东西,你如果愿意为女士拎包呢,就一起吧。” 姜延和笑了笑,说:“荣幸之至。”转身在路边挡了一辆出租车,很绅士的拉开了后面的车门。蓝月也不跟他客气,一拉梁晓雅,钻进了小车。 三人到了京城一处繁华地段,蓝月拉着梁晓雅四处逛了起来,就当姜延和不存在一般。可每当买了什么物件,却会毫不犹豫地招来姜延和,似乎真当他是个拎包的。 梁晓雅对此很不习惯,却无法做出表示。因为秦漠阳曾对她说过,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了。当时秦漠阳说这话的时候,梁晓雅立即想到了他们过年时逛街的情景,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中午时三人随便在一家快餐店吃了些东西,略为休息了一会,便开始继续逛街。虽然蓝月看得多而买得极少,但几个小时下来,还是有了不小的成果。姜延和提着七八个袋子,毫无怨言,十分的尽职,也看不出丝毫疲惫。 梁晓雅却有些累了,她对于购物并不热衷,没有这种精神力的支持,体能似乎也就有了问题。不过见蓝月兴致极高,只好打起精神。初夏时节,气温虽然不算太高,但几个小时下来却也让她出了不少汗,身上的香味就有些浓郁了。 姜延和跟着两个女生逛了大半天,鼻子里一直传来一种清淡幽雅香味。按说长时间嗅到一种味道,鼻子就会对其有些迟钝,但这股子香味却淡而不散。不管是街边的快餐、小吃发出的食香,还是擦肩而过行人的体臭、香水,街上的千百种味道都掩盖不了那股的香气。 姜延和的鼻子不算特别灵,但比起普通人来,嗅觉还是要强上不少,他早就发觉了香味来自梁晓雅,几小时逛下来,心中越发奇怪。不过他倒没有多心,只当梁晓雅是用了一种非常特别的香水。龙涎之香虽然于古书上多有记载,大多荒诞不经,是以根本没往那上面去想。 又逛了一会,只听蓝月说:“这块离理元堂不远,不如我们过去转转。” 梁晓雅说:“理元堂?蓝月姐你要买药么?” “我又没病,买什么药啊?”蓝月笑了笑,又在梁晓雅耳边低声说,“不过要是有一种药能让我的皮肤也变得像你这么好,去买上一些也不错。” 梁晓雅也笑了笑,低声说:“你哪用得着啊。不过听说理元堂现在还真有这种药。” “真的?那一定要去看看了。”蓝月听了眼睛一亮。 梁晓雅前段时间听秦漠阳说起过,理元堂正在研制几种新药,用流行的话来讲是美容佳品,比当下的什么姥姥胶囊、妈妈口服液之类的要好上百倍,算起时间来现在也应该摆上柜台了,这时见蓝月执意要去,倒也想去见识见识。 几人此时所在是一家很大的商场,和理元堂只隔一个路口。蓝月挽起梁晓雅朝自动扶梯走去,后面的姜延和倒不用去关照。反正那家伙也跟不丢。 到了自动扶梯前,突听梁晓雅咦了一声,蓝月问道:“怎么了?”顺着梁晓雅的目光望去,见楼层一角的一个品牌服装处,一人正看见这边,还冲他们挥了挥手,却是秦漠阳。 “这小子怎么在这呢?”蓝月随口说道,和梁晓雅一起走了过去。说:“小子。在这干什么呢?” “陪一个朋友,买点东西。”秦漠阳笑了笑。 “好啊,让你陪我们出来你不肯,倒陪着别人出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美女有这么大地魅力。”蓝月边说边朝试衣间那边张望。 秦漠阳早看到蓝月几人了,初时想躲开他们。随即一想,为什么要躲呢?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啊。即便是被他们看到,又怎么样?就这样犹豫了几下,被梁晓雅看到了,便冲几人招了招手。这时听到蓝月的质问,心想:“果然是有危险,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至于这危险是什么,一时也不愿去想。 正尴尬的工夫,见姜延和到了跟前,便迎了上去,和姜延和打起了招呼,索性将蓝月先扔在一边,耳边还传来梁晓雅和蓝月的小声交谈声。 “蓝月姐,你怎么知道他……他是陪一个女孩买衣服的。” “死心眼,难道他能来给自己买东西?嘿嘿,不会是要买给你的吧?” “哪有啊。”梁晓雅小声嘀咕道,目光也朝试衣间扫过去,有些好奇和秦漠阳一起逛街地是一个什么样地女孩。 秦漠阳和姜延和随便聊着,心里却也隐隐有些担忧。他对梁晓雅的好感早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却又和男女朋友差了一大截。这种微妙的关口,很有些担心梁晓雅因此生了什么误会。至于蓝月他倒不怎么担心,反正不管什么事,蓝月念叨几天也就过去了,再说两人之间又不是那种关系。 姜延和同秦漠阳攀谈几句,也看出了秦漠阳地忐忑,心里有些好笑,正想安慰安慰这个初涉情关的道友,突然间感到一股极大地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并非因为对手真元强劲、道法卓绝,也不是因为面对一种强劲的法宝或是阵法而心中生出畏惧。事实上姜延和根本没有看到对手,周围也没有什么罡气、阵法。巨大地压力来自他心头,就像是突然间被人胸口压了万均巨石,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漠阳没察觉到姜延和的感受,一直在注意蓝月和梁晓雅的小声交谈,又朝试衣间瞄了一眼,回过头时,见姜延和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嘴唇发青,短短数妙额头上竟然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由吃了一惊,说:“怎么了?” 见姜延和没有反应,秦漠阳知道有情况,伸手想去拉他,这时姜延和突然长长出了口气。 “怎么回事?”秦漠阳又问道。 “没……没什么。”姜延和冲秦漠阳笑了笑,用衣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 秦漠阳见姜延和笑得极为勉强,脸色仍然极差,不过这会似乎没事了,也就不再问。 蓝月和梁晓雅在一旁小声说着话,目光一直瞄向试衣间,并没有留意到另一边的情况。 这时试衣间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女子。蓝月和梁晓雅立即止了声音,朝那女子望去。只见那女子约模二十岁,肤色极白,身上穿的正是这里这个品牌的一件白色裙子。 漂亮的女孩大都喜欢在心里品评他人的相貌,尤其是碰到美女,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要好好的比较一番。但蓝月和梁晓雅此时却生不出半点这种念头。倒不是她们自叹不如,单论样容貌,两女都是上上之选,和这女子相比,也不落下风。但两个女孩在看到试衣间里出来的这个女子后,心头便像是流过了一道雪山上刚刚融化的清泉,所有的念头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清凉剔透的世界。 秦漠阳见了这女子也不由暗暗赞叹,原本一件很普通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却像是九天织女的仙品。 这里面只有姜延和的感受最为复杂。他从试衣间出来的这女子身上嗅到一种和梁晓雅身上极为相似的香味,但心里却充满的恐惧和惊讶。那少女只是随便看了他一眼,姜延和却感到身上被利箭穿了无数个透明的窟窿。 第002章 萌动 “怎么没人说话呢?”秦漠阳心中有些纳罕。他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应付将要到来的情况,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姜延和,这小子现在的神色简直和白痴没什么两样,身为昆仑派年轻弟子中的重要人物,居然也会一见美女就两眼发直?而梁晓雅和蓝月的样子就更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秦漠阳摇了摇头,走上前几步,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轩……嗯,凝竹。”数千年前,华夏国人的姓和氏是分开的,后来才混为一谈。在秦漠阳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轩辕这个姓,只记得传说中的一些人物是轩辕氏。他搞不清轩辕雪松家和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有什么瓜葛,但当下如果直接介绍“这位女士是轩辕凝竹”,多少显得有些突兀。不过秦漠阳更深一层的顾虑,是不想让蓝月和梁晓雅卷入玄门中的事。自轩辕雪松死后,凡是有关玄门中的事,能不让她们接触的就尽量不让她们接触。 “这几个都是我同学。梁晓雅,蓝月。那个是姜延和。”秦漠阳介绍完几人,见姜延和仍然一副傻瓜式的表情,心里有些来气。这些大门大派的子弟,常常吹嘘自己如何如何镇定,静心涵养功夫如何如何出色,这回姜延和以自己同学的身份出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丢脸。 姜延和其实听到了秦漠阳的介绍也想做些表示,但身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也动不了,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轩辕凝竹听秦漠阳介绍完,对蓝月和梁晓雅微微一笑,显得非常淑女。这一下连秦漠阳也看得有些呆了。和轩辕凝竹认识也有三个多月了,却只见过她一付面孔,便是她刚出试衣间的那样子。秦漠阳很怀疑轩辕凝竹在雪峰下被压制了千年,已经变成了一个会动的冰雕,根本没有七情六欲。 “宁姐好。”蓝月和梁晓雅同时说道。两人以为其姓宁。 凝竹淡淡一笑,她们心中不由生起一股亲近之意。 姜延和也随着轩辕凝竹的这一个微笑而解冻,心口的大石似乎终于被搬走了,这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好像要虚脱了。 他强自镇定,上前和轩辕凝竹打了个招呼,总算没有把昆仑的面子丢的一干二净。 轩辕凝竹却对姜延和视而不见,根本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而向梁晓雅和蓝月说起了话。 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姜延和都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连忙向秦漠阳告辞。秦漠阳接过姜延和手里的东西,见另一边的三个女性似乎挺融洽,料想不会出什么事,便把东西放在衣店的椅子上,说:“你们先聊,我送送他。” 蓝月似乎这时才知道姜延和要先走,冲这边摆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接着说女人的话去了。 秦漠阳和姜延和一同下了楼。临到自动扶梯下到底时,姜延和抬腿不稳,差点没摔倒,秦漠阳连忙扶了他一把,说: “小心点。” 姜延和朝秦漠阳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到了商场外面,问道:“秦宗主,刚才那个女子,可是你们先极宗的?” 秦漠阳不置可否,说:“怎么?” “好厉害!”姜延和轻声说道,话音有些发颤。 “你们交手了?我怎么不知道?”秦漠阳十分奇怪。 “没有,没有。”姜延和摇了摇头。严格的说,刚才轩辕凝竹没有对他使用任何功法,只是用意念引他入“境”。他修为虽然并非玄门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但名门弟子,见识却是不凡,对于这种极品高手间印证道修境界的方式也有所耳闻。 秦漠阳把姜延和送上了一辆出租车,看着车行远,不由皱了皱眉头。回到商场里面,见轩辕凝竹和蓝月正坐在一旁交谈,两人的神态一点都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样子,心中大为奇怪。一面朝那边走一面听两人谈话,说的无非是京城哪里好玩,哪有里有好吃的等等。更为奇怪的是,轩辕凝竹表现的对这些话题很感兴趣。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秦漠阳小声嘀咕着,走到两人跟前。 蓝月又和轩辕凝竹聊了几句,抬头对旁边的秦漠阳说: “怎么看着少了个人也不问问呢?” “有什么可问的,不就是在里面试衣服么。”秦漠阳说着朝试衣间那边呶了呶嘴。梁晓雅身上的那股龙涎香,对秦漠阳来说简直就是指示灯,她可不会像轩辕凝竹那样,将香气收放自如。秦漠阳陪轩辕凝竹在这里试衣,并没有花心思去细听商场里的动静,发现梁晓雅和蓝月他们就是因为这股龙涎香。 “知道就好。今天让你花几个钱,算是便宜你了。”蓝月有些得意的说。她对轩辕凝竹没什么意思,但以秦漠阳今天的行为却是十分不满。 秦漠阳笑着说:“行啊。大姐你要是愿意,也挑几件吧。” 蓝月说:“不会跟你客气的。” 不一会梁晓雅从试衣间里出来,有些羞涩的站在几人面前。蓝月连连称好,轩辕凝竹虽没发话,却也点头赞许。 秦漠阳早就想给梁晓雅买些衣服,只是怕这丫头面子薄,不肯要。这时有蓝月的推波助 澜,倒是正中下怀。蓝月品评了一会,对秦漠阳说:“还不快去付钱?” 秦漠阳有些奇怪:“怎么,你不要了?” “这里这么多店,总要多看看才好。” “那好。”秦漠阳点点头,让售货员开了票。 梁晓雅有些发急了,说:“蓝月姐,你不是说只是让我试试的么,我……” 蓝月说:“穿着合适就买了呗。 秦漠阳到收银台划了卡,回去提上大包小包,跟着三个女士继续寻找目标。这些人里,只有蓝月经常出来逛逛,梁晓雅和轩辕凝竹对此可谓一窍不通,四人也就以她为向导。 这一带的商场、专卖店极多,要是一间间逛下来,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好在此时目的性极强,蓝月带着队,只进自己中意的商铺。 每当梁晓雅进入试衣间时,秦漠阳不由自主的就会去听里面的动静,心思随之就到了给她解毒的那天,几番下来,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耻,想要丢掉这些念头,又有些欲罢不能。幸好他修道以来,养气功夫也算练了些,心里有些花花,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逛到华灯初上,秦漠阳手里已经拎了一大堆东西。蓝月和梁晓雅都感到饿了,购物活动便宣告结束。四人找了一家餐馆,进了包间关上门,还算是清静。 吃了一会,蓝月肚子有了底,又想起了梁晓雅所说的美容药,便向秦漠阳说了起来。 秦漠阳打量了蓝月几眼,感到有些好笑,说:“你想要养颜丹?你还用得着那东西么?” 蓝月听秦漠阳话里玩笑的意味十足,心中却有些窃喜,这无易于当面夸赞她的容貌,说:“怎么?不行么?” “你就不怕有副作用?” “啊?”这一回蓝月真有些担心了。 秦漠阳笑着说:“开玩笑的。你要的话送你一些,不过你得帮我……嗯,帮理元堂在学校里打打广告。” “这个没问题。”蓝月一口应承下来,又看了梁晓雅一眼,说:“其实她最合适了。” “这个你们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交付给你们了。” 秦漠阳的话倒不全是开玩笑,他鼓动娄聃岳弄出那些美容药品,为的就是赚钱。即便是玄门宗派,也是要有大笔资金的,有钱才有势,才好壮大自己。现在的大学生和父母那个年代可太不一样了,他们学校里开车上学的学生就有不少,这些纨绔败家子的钱不赚白不赚。 一餐饭吃完,轩辕凝竹自己打了个车回先极别院,秦漠阳则和蓝月、梁晓雅同乘一车返校。 车子刚一开动,蓝月就问道:“宁姐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跟她认识的?” 秦漠阳笑着说:“你们不是跟她很熟么,怎么自己不去问啊?” 蓝月说:“别装啊,我问你,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秦漠阳心想,原来重点在这啊。他虽然对女生的心理不是很懂,但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必要说清楚,至少不能让梁晓雅生出什么误会。正色道:“她是我一个长辈的女儿,刚好来京城呆一段时间,今天正好有空,我就陪陪她。” “别回避,我问你,你们是什么关系!”蓝月对这个回答显然非常不满。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两个女生的神情,对秦漠阳咧嘴笑了笑。这笑容里除了羡慕,还有些幸灾乐祸。 “她这次到京城来我才认识的,能有什么关系啊?而且,算起来她也是我的长辈,你们可别乱想啊。” “少来,还长辈呢!” “真的!”秦漠阳理直气壮地说。以轩辕凝竹的年纪,叫她奶奶也是占她便宜了。 “嘿嘿,心虚了。”蓝月说道,只不过这话是给梁晓雅说的。 秦漠阳嘀咕了一声:“我有什么心虚的。” 梁晓雅小声说:“别……说他了。” “心疼了?” “没……”梁晓雅连忙低下了头,脸上却有些发热。 蓝月轻笑一声,把梁晓雅的身子扳了起来,说:“让我看看,有没有说实话。” 秦漠阳虽然没有回头,后面两人的动静却听得一清二楚,脑子里自然而然生出相应的场景,居然也有些害羞。心想: “我的脸皮还不够厚啊,比起宿舍那几个家伙可是差远了。” 蓝月和梁晓雅说笑一会,话题转到了别处。不多时到了校门口,这里外面的车进不去,秦漠阳便拎起大包小包,跟在两人后面。路上碰到一些学生,朝这三人投来异样目光,秦漠阳大感不自在。只好安慰自己:“还好时间比较早,没碰上下自习的时候。”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跟前面两人拉开些距离。 没多久蓝月就发现秦漠阳掉了队,停下来大声说:“喂,走那么慢,快点,有话跟你说。” 秦漠阳连忙快步跟了上来,说:“大姐,我耳朵很好,不用那么大声。” 蓝月见了秦漠阳的窘样,心里有些得意,说:“跟你说件事,对我们的将来大有好处。” “嗯,你说。” “我们在外面租个房子吧。” “嗯?”秦漠阳一 时没反应过来,说:“租房和我们的将来有什么关系?”梁晓雅也十分不解地望着蓝月。 蓝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样说的确有些暧昧,抬手在秦漠阳身上轻轻打了一下,说:“臭小子,思想别那么不纯洁!” 秦漠阳假意躲了一下,说:“我哪有什么不纯洁,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梁晓雅这时也听出些味来,心里越发奇怪:这两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莫非…… 蓝月这时也有些发窘,说:“再瞎说,我可给你家打电话了啊!” “行行行,怕了你了。有什么打算就快说吧。” 蓝月清了下嗓子,说:“眼看又快到期末了,到时候上自习是个大问题。我们自己创造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你们说是不是和将来有很大关系呢?” “原来这样啊。”秦漠阳点了点头,说:“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梁晓雅心里也想:“原来是这样啊。”弄清了原委,心中方涌出些羞意。并非她想入非非,实在是同寝室中已经有开先例的,而这类话题时时会被作为夜谈的内容,她听也听得不少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蓝月暗暗松了口气,又说道,“我前些天放假回了趟家,我爷爷很惦记你。你要是有空,去看看他吧。” 秦漠阳想起了幼时在草原游戏的情景,好多年没见过扎勒楚特老汉了,要是爷爷还在世,恐怕早就带自己再返草原了,点头道:“应该的。等暑假了就去。”恐 “那就说定了啊。”蓝月听他答应下来,心里很高兴,“晓雅也去吧,我家那边很好玩的。” “嗯。”梁晓雅不止一次从蓝月口中听说过草原的种种,心中向往已久,又有秦漠阳同行,不由对将要到来的假期充满期待。 秦漠阳将两女送至楼下,蓝月拿起自己的东西先走了一步,剩下他和梁晓雅,一时间竟然有些找不着话说。 根据宿舍达人传授的经验,这个时候应该拉些闲话,或是在学校某个地方走上一走,找机会拉拉手亲个嘴什么的。那位达人说,只要女孩对你有意思,在合适的尺度上越坏越好。至于这个尺度,就要自己去掌握了。 秦漠阳不知道自己现在适用于哪种尺度,只好东拉西扯地和梁晓雅说了半天。眼见到了下自习的时候,大批人员朝宿舍涌来,他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将给梁晓雅,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到了人少的地方,秦漠阳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回想刚才和梁晓雅独处的一点时间,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想不起来了。 不过能肯定一点,要是有个人在自己面前东拉西扯的说了那些废话,至少也要揍丫的一拳。但刚才梁晓雅似乎半点不耐都没有,不管说什么,她好像都在很认真的听着,这算不算成功呢? 秦漠阳自嘲地笑了笑,正准备捏个法诀潜回先极别院,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秦漠阳看了一眼号码,接起来说: “大姐,才分开一会就想我了?” 手机里传来蓝月愤怒的声音:“小子,欠揍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秦漠阳笑着说:“有什么事,说吧。” 蓝月又威胁了几句,这才说:“我刚才给你宣传了一下养颜丹,我们宿舍的人都很感兴趣。我告诉你啊,那里面可有好几个款姐呢!快说,怎么谢我?” “啊,那敢情好啊。不过说谢的话,我今天不是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么?而且还要送你养颜丹,算起来还是你占大便宜了啊!” “占你个鬼。我今天如果不要的衣服,晓雅会要你的衣服么?养颜丹那东西其实我就是好奇,要不要无所谓。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表示表示,以后梁晓雅和你的事我可不会再帮你忙了。” “说了半天,你今天一直在帮我了?” “当然!要不然你个笨蛋什么时候能开窍?” 秦漠阳大言不惭的说:“我们早就两情相悦,你帮不帮忙根本就无所谓。” “是么?很好,我的手机带录音的你知道么?” 秦漠阳一听倒有些担心,忙说:“算你有理成了吧?想要什么说吧。” 蓝月得意的说:“现在没想好。” 秦漠阳听蓝月的意思是要狮子大开口,无奈的说:“那你慢慢想,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行。” 这句话说完却没等到蓝月的斥骂,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 “真搞不明白。你对她为什么就没有这么放松呢?” 秦漠阳闻言一怔,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对蓝月什么玩笑都敢开,对梁晓雅就有些放不开。刚才和蓝月手机里的一番话,倒是有些暗合宿舍那位情圣达人的真言。只听蓝月又说: “也幸亏这样,才没让晓雅见识到你的真面目。小子,自求多福吧!” 第003章 时势 秦漠阳回到先极别院,朝东跨院瞄了一眼,那边黑漆漆的,看不出名堂,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不过估计轩辕凝竹应该在里面。天山破阵归来之后,轩辕凝竹就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呆在他父亲曾经小住过的东跨院里。 今天轩辕凝竹的表现简直让秦漠阳震惊,另外姜延和反常的样子也很蹊跷,这龙女肯定逃不脱关系。秦漠阳有不少话要问,但这会时间还早,便先不去管她,转而迈进正厅。 “师弟,你来看。”娄聃岳一见秦漠阳进来,便指着身前几上的锦盒说道。 秦漠阳朝向他起身致礼的凌空摆了摆手,在娄聃岳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朝锦盒里看了一眼,装的正是五色元丹,说道:“这回还是三百枚么?” “正是。”娄聃岳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下午的时候齐云宗的人送来的。算上这一盒,他们前后已经送来了一千一百枚元丹了。” 秦漠阳拿起几枚看了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娄聃岳见状笑了笑,说:“师弟,这些事还是让李执事他们去操心吧。” “师兄说的是。”秦漠阳展颜一笑,将元丹放回盒子里。 这些元丹的来历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要说齐云宗以前行事缜密,又无人留意,四处搜罗了几百枚元丹还说得过去。现在李满良那边紧盯着齐云宗,他们的元丹却总能按时送来,事情就太不简单了。就算这世上先天元脉者多如牛毛,但前后一千多条人命,以“猎鹰”以及几大玄门的能耐,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拿不到。 上一次齐云宗送来元丹之后,李满良就登门造访过。他动用自己手上的力量及人脉,可以说将齐云宗的一举一动都盯住了,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所以他有些怀疑,这些元丹当真是齐云宗炼化出来的,再次向娄聃岳这位丹道达人请教。 娄聃岳那时已经不知道炼出了多少枚“人造内丹”,对于元丹的习性更加了解,也就越发肯定了那些元丹绝不是炼化出来的。秦漠阳和娄聃岳据实向李满良解释了其中内情,让这位一面负责向各大玄门分发“人造内丹”,一面又想拿住齐云宗把柄的李大持事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种局面正是秦漠阳等人所希望看到的。 如今各大玄门都分到过数枚“人造内丹”,尝到其中甜头。这东西不能大量炼制的“事实”也同时为玄门中人所知。 是以“人造内丹”所造成的影响还不算太大,目前真正利益的,只有各玄门中的重要人物或是最具有潜质的弟子,各种势力之间的平衡并没有被打破。大概就是因为这事情的影响还不够大,所有的人又都暂时满足于现状,齐云宗的图谋也一直没有彰显出来。从表面上看,修行界一团和气。 齐云宗和先极宗的地位也有了很大提高。齐云宗前些年的一些行事手段曾遭到不少非议,许多玄门宗派对其相当不满。 而经此事后,这些不满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先极宗就更不用说了,秦漠阳和娄聃岳师兄弟两人如今在玄门中虽然算不上无人不知,却也差得不远,算是占了一回齐云宗的光。 当然,先极宗所得到的好处不止于此。玄门中人都知道,“人造内丹”不光是不能大量炼制,还有一定的失败几率。十回二十回的,就有一回炼不成。虽然也有人怀疑那些是被先极宗的人私吞了,但也只能心里想想。而且大多数想到这一层的人都认为,私吞一些也是完全能理解并接受的。 对于秦漠阳来说,在玄门中有了名气,也是一件极大的好事。玄门中像他这样,来自世俗界的修行者很多。而在修行界混,又有另外一套准则。虽说大家的目的都是求道、长生,打打杀杀却是免不了的。世俗中的亲人如果牵扯进去,将会非常麻烦。虽说这样做是玄门大忌,但并非没有先例。不过若是名声极响的人,其家人所受到关注也会更多,等于是整个玄门都帮你看护着家人。 齐云宗对于炼制失败也没什么看法。据娄聃岳了解,齐云宗的人对丹道还是很有点造诣的,上回赵升平来,目睹了炼制元丹的全过程,回去之后肯定是会试上一试的。不过他们没有先极鼎,结果当然可想而知。赵涵易脸皮再厚,也不可能来要先极鼎,偷的话就更是笑话了。 “人造内丹”放在天下玄门中,有点像鸡肋。但要是一大堆鸡肋给一个人吃,也能 吃个脑满肠肥。先极鼎如果丢失,第一个被怀疑的当然是手头有大量元丹的齐云宗。 娄聃岳看着几上的一大盒元丹,微微眯起眼睛,说:“也不知道齐云宗的元丹还能供出多少。倘若有一天拿不出了,不知赵宗主怎么收场。” 如今“人造内丹”的分发,就是玄门中的一个小福利。谁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东西而发达,但要是突然没有了这东西,定会有很多人不干。就好比一个生活困顿的人,你时时接济于他,他自然会心生感激。但若有一天你突然不接济这个人了,他十有八九会将你骂个狗血喷头。世事人心便是这么奇怪。 秦漠阳笑了笑,说:“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扯不上我们。 不过我觉得他们至少会支撑到所图谋的事。照目前的态势看来,齐云宗再拿出几千枚也很正常。” 娄聃岳抚须点了点头。 凌空等两人说完元丹的事,道:“宗主,今天‘猎鹰’有人来过。下月有个玄门集会,这是给你的请贴。”说着拿出一个大红的帖子交给秦漠阳。现在先极宗对外的一切事宜,都由凌空负责,娄聃岳只管炼丹、赚钱。 秦漠阳奇道:“玄门集会?”边说边接过帖子。 玄门有两大集会。一个是官方主持的,四年一届。与会者均为年轻一代弟子,除了向政府表明立场外,再就是向“猎鹰”等部门输送一些人才。这个集会被称为小集会。 另外还有一个玄门人士的传统盛会,三十年一届。这个集会的规模就要大多了,各大宗门掌门、宗主都会参加。一些小宗派如果能收到请帖,列席其中便是光宗耀祖了。前些天先极宗几人闲聊时还说,以先极宗当下的名头,下一届的大集会,至少也会收到列席请贴。 小集会去年才刚刚举行过。当时先极宗还未造册,自然没有资格参与。而下一届大集会在十五年之后。 秦漠阳打开帖子,见上面只说于下月十五日将于东海柳丘岛举行集会,邀请先极宗参加。落款署名是华夏猎鹰。显然这是一个官方发起的集会,但却没有写明事由。 “这次是临时发起的。”凌空解释道,“来送请贴的人说,有不少夷国人士参与。还说请我们务必与会,不坠华夏威名。” “哦,原来是和夷鬼们较艺啊。”秦漠阳这下有些明白了。 凌空点头道:“是。” 秦漠阳晃了晃手里的帖子,说:“收到这种帖子的人多么?” 凌空说:“各大玄门都有收到。” 秦漠阳忍不住笑了,说:“一帮夷鬼,‘猎鹰’是不是有点太过敏了?” 娄聃岳道:“师弟,夷人中还是有不少能人的,切不可小觑。” 秦漠阳点点头,心中对老师兄的话却不置可否。 凌空问道:“我们参与不参与呢?” 秦漠阳说:“去看看热闹也不错,也算是我们先极宗第一次公开亮相吧。”心里盘算着,下月中要期末考试。如果时间冲突倒有些难办。挂上几科老爸老妈那边就有些不好交待了。 不过靠着龙翔九天身法,或许也不会耽误什么。 娄聃岳说:“唉,可惜我修为太低,不然也想去看看。” 秦漠阳说:“那么多人去,打打杀杀的事,估计就是想轮也轮不到我们。师兄要去我们就一起去。” 三人正说话间,“啾”的一声轻鸣,一团火红飞到三人中间,落在了几上,原来是一只红羽鸟。 秦漠阳笑道:“差点忘了,今天是你进食的日子。”从盒中取出五枚火元丹,在掌中炼化起来。 这鸟正是秦漠阳北行寻药时所带回来的将军。起初几人都不识得这异鸟,后来听轩辕雪松说了,才知是火凤朱雀。 将军原本只有喙和爪是红色,全身都是灰色,吃了三个月的粹炼后的火元丹,羽毛的颜色渐渐改变。如今火红的羽毛中已经隐隐透出金黄色,身形长大了不少,尾羽也变得极长。见识过轩辕雪松本尊化身后,秦漠阳很有些担心将军会长成巨无霸。但两个月前将军就不再长大,比农家所养的鸡还小了一圈。 不多时元丹炼好,将军一口吞了下去。秦漠阳在将军背上抚了几下,说:“小家伙,快点长吧,长大了我封你做本宗护法。” 第004章 心结难解 秦漠阳站在东跨院门前,伸指朝门上虚弹一下,发出一声清悦的长音。 “秦宗主请进。”院子里传来轩辕凝竹的声音,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秦漠阳推门而入,径至正屋。轩辕凝竹端坐于上首,静如处子。 “秦宗主今日想问些什么?” 秦漠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我想先问一些功法之外的事情。” “请讲。”轩辕凝竹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带半点情感,似乎不管秦漠阳说什么她都不会吃惊。 秦漠阳靠在椅子上,打量这个女子,恍忽间她的面目变得朦胧起来,似乎下午一起逛街购物的不是她。 轩辕父女两人面目有几分相似,高傲的性子似乎一般无二。轩辕雪松除了女儿,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应该算是一种超脱的境界。而轩辕凝竹却像是有意将自己包裹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两人一个淡然一个冷漠,初看上去相似,接触了才知道差别很大。 秦漠阳从轩辕雪松那里听过一些关于轩辕凝竹的事,心中一直觉得她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应该是千年的囚禁和父亲的死才让她性子变成这样了。所以轩辕凝竹在这里呆了三个月,秦漠阳就习惯了她这个样子。 今天轩辕凝竹突然提出要出去走走,行入世之修,这已经让秦漠阳非常意外了。更加意外的是她见了蓝月了梁晓雅之后,似乎人也变了。没想到进了这个院子,她又变了回来。 秦漠阳盯着轩辕凝竹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走神了。这样盯着别人看,有些不礼貌。轩辕凝竹一直没有动。 即没有发话问秦漠阳要问什么,也没有斥责他的无礼。 秦漠阳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拉回自己乱糟的思绪。 “你今天答应我的事,似乎没有做到。” “请秦宗主指出。” “要行入世之修,必然要遵守规则。可你却在商场那种人多地地方对人做了手脚。”秦漠阳没看到轩辕凝竹使什么功法,但姜延和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变成那个样子。因此他只说轩辕凝竹做了手脚。 “那个昆仑派的小子?其实只是一个意外。” “能不能为我解说一下其中因由。” “没有必要。” 被人家一句话就挡了回来。秦漠阳有些不甘心。但轩辕凝竹不说,再问也是白搭。接触几个月下来,秦漠阳对她的性子还是有所了解的,心念一转。说:“好吧,那就不提这个了。 我这些天积了不少问题。正要向你讨教。” 换了别人碰到秦漠阳这么说,恐怕要谦虚几句。轩辕凝竹却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一来她有这个资格,二来也和她的性子有关。 轩辕凝竹刚到先极别院时,就向秦漠阳提起,她父亲死前曾交待她代父传功,凡是关于功法修行上的问题尽可提问。 秦漠阳当时以为轩辕凝竹虽然比不上她父亲,但到底是龙女之身,又有千多年的道行,指导指导自己应该不成问题,谦谢了几句便向凝竹讨教起来。几天下来,他惊奇的发现,道法方面,轩辕凝竹似乎不在其父之下,而且有问必答,非常得大方。不像轩辕雪松那样,总是藏上几手。 按说碰上这么个老师,是个好事。但轩辕凝竹那冷冰冰地样子,却总是让秦漠阳感到压抑,甚至有些别扭。他在听功法时,常常会错以为对面地是他小时候那个古板老太班主任,而不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后来一想凝竹的年纪比那老太也不知大了多少,便更干脆地当她是那老太了。 在那之后,用了一周多点的时间,秦漠阳就从凝竹那里,将学自轩辕雪松地几套半吊子功法学全了。学完之后,突然有了明悟,轩辕雪松当初并非藏私不教自己,而是有意留下让凝竹去讲的。大概从那时起,轩辕雪松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念及于此,秦漠阳很有些伤感。 回想轩辕雪松在破阵之前传功地种种情景,秦漠阳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轩辕雪松于自己可谓亦师亦友,虽然两人地年龄、见识、修为无不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却很投机。轩辕雪松既然留下这种后手,便是将女儿托付给自己了。 虽然现在十个秦漠阳加起来也不凝竹的对手,但凝竹于人情世故却所知太少,拒所有人于心境之外,多半带着点恐慌心理。所以秦漠阳并不以为自己这个推断可笑,而且有义务照顾好凝竹。最应该做的,就是先解开她的心结。 秦漠阳曾在梁晓雅那里有过类似的成功经验,以为自己能很快胜任此事。没想到轩辕凝竹根本油盐不进,除了功法之外,根本谈其它,让秦漠阳有劲没处使。 时间能冲淡一切,时间能增进感情。秦漠阳没有怀疑过这话,于是每天有事没事都要和轩辕凝竹谈上一晚上功法。希望两个人混熟一点,就好说些别的话,也盼着轩辕凝竹能自己解脱出来。 只可惜对于天生拥有漫长生命的龙女凝竹来说,时间好像非常不值钱。两个多月下来,情况没有一丝改变。不过和轩辕凝竹接触得多了,秦漠阳的收获还是非常多的。首先他自己的修为小有提升,对功法的掌握更是再上一层。另外凌空也能过秦漠阳,间接得了些好处。 但提高最大的却不是他们两个,而是秦漠阳的三个徒弟。 说起这件事,让秦漠阳非常汗颜。他自己当下的修为,放眼华夏玄门,也当得起高手二字,只是临敌经验还有些差劲。 但他教徒弟的本事,却根本不入流。 秦漠阳通过“人造内丹”引气,将刘伟三人引入玄修之门,这个做法算是有点意思。之后照本宣科,将手头几本功法书上的初级功法教给三人,也马马虎虎。但那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教了。 他自己的修行方式不可复制,因此自己所领悟运用的行功之法,放到刘伟三人身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种真元运行、境界感悟的事情可开不得玩笑,秦漠阳可不敢将刘伟三人当试验品去慢慢尝试。因此修为比他差了极多的娄聃岳教起来都还比他强些。 有一晚和凝竹讨教功法时,秦漠阳就将这情况说了。凝竹沉思片刻,又问了一些刘伟三人修行的具体情况,便给出了解答,为三人分别指出了一条适合他们的修行之路。 这时秦漠阳对凝竹胸中所学感到极为震惊。要知道因人而异,量才施教,这可是宗师级别的水平。女儿尚且如此,父亲的修为应当几何? 于是在秦漠阳这个录音机式的导师指导下,刘伟三人终于大踏步地行进在修行路上。 秦漠阳东拉西扯,将这些天来凌空和刘伟三人修行中的一些问题向凝竹提了出来,其中有不少之前已经讨教过了,目的无非是将话题引入预定的方向。 轩辕凝竹一如平常,有问必答,对于一些重复性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秦漠阳估计就是将一个很浅显的问题连续向她提问,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表示。 兜了几个圈子,铺垫的差不多了,秦漠阳就将话题引回到姜延和的身上。这一次以功法咨询的方式提出,凝竹没并有多想,直言道:“道家将此谓之‘境通’。对于功法的体悟、道的探究,进行切磋印证。交流只有心念间,不着言语文字,效果却好得多。” 秦漠阳思索了一下,说:“我怎么觉得这和禅宗的一种功法差不多呢?”和凌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对于禅宗的功法,秦漠阳现在也了解了不少。 凝竹道:“道家‘坐忘’、‘心斋’之法。原本就是禅宗立意之始。” 秦漠阳隐隐约约明白了关键,说:“那用这方法传道,不是方便了许多么?” “是。但此法对传功者及受功者要求颇高,若境界不到,只会适得其反。” 秦漠阳点了点头。这个倒不难理解。若海量的信息突然涌入大脑,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人疯掉都是有可能的。突然生出个念头,凝竹恐怕就是受了轩辕雪松类似地传功法门才有了现在这般造诣。跟着凝竹学了这么些日子。实际上还是等于在向她父亲讨教。 朝凝竹看了看。脸上仍然没有表情,秦漠阳不太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就是正确的。“依你这么说,这种‘境通’似乎不能用来伤人啊?” “原本就不能伤人。”凝竹说到这稍顿了一下,又说: “但以此法可以攻心。” 秦漠阳盯着凝竹问道:“那你对昆仑派的那个小子。以‘境通’之法传递了什么信息呢?” “这与功法无关,你不必细究了。”凝竹淡淡的说道。但秦漠阳却感觉到了她内心的一丝波动,似乎有些愤怒。又有些伤心,还带着一点无奈。 “难道她对我也用了‘境通’?”秦漠阳心里一动,他还是第一回感受到凝竹的内心。不管感受到的那些情绪是否准确,也无所谓凝竹地愤怒是针对自己,只要她地心不再是一潭死水,就算是有所收获。 秦漠阳轻轻吁了口气,微笑着说:“就算是和功法无关,但这事和我有关,我就不能问问么?” 凝竹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并没有接话。 秦漠阳站了起来,走到凝竹身前一米远的地方,说:“你为什么今天突然要行入世之修?” “不入世又如何证道?” “这是你父亲的心愿?希望你能超过他?” 凝竹没有答话,却轻轻点了下头。 “有点门了。”秦漠阳心中暗想,说道:“其实你今天做得相当不错,下个下午基本上像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有点自闭的那种。不过你这样行入世之修,还是方向不对。像你这样弄下去,要哪百年才修得成啊?”边说边摇了摇头,脸上摆出一副非常不以为然地样子。 “以你的境界,可以品许我地修行么?”凝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话里却明显带了一丝不屑。 “七情六欲都快显出来了吧?”秦漠阳心中有点得意,嘿嘿笑了几声,说:“你还别说,这入世地学问,我真能当你的老师。” “哦,那请指点。” “这入世嘛,其实是在修心呐。你现在搞得成什么了?在外面一个样,一回来又是一个样,这样子修下去,恐怕就要京都第三医院了。”秦漠阳见凝竹望向自己的眼中带了一丝疑惑,笑道:“第三医院是个精神病院。你这样修下去铁定要得精神分裂。” 凝竹盯着秦漠阳看了一会,轻轻说道:“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轩辕雪松关系不错,你是他女儿,所以就和我有关系,明白了没有?” “不明白。” “就知道你不明白。”秦漠阳摆了摆手,又坐了下来,“你要是明白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了。知道你老爸为什么要让你入世修行么?就是不想让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漠阳说完这些话,本以为凝竹会有更大的反应,谁知道她仍然是那种冷冰冰的样子,甚至连一丝心中的波动都没有流露出来。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秦漠阳有些按捺不住,说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凝竹抬起头来,说道:“秦宗主若有功法相询,凝竹知无不言。”说完这句话就静静会在那里,不言不动。 秦漠阳这下真有些泄气了,凝竹这个腔调,就和他第一次进这个院子时一模一样。暗想:“看来这万年坚冰,真不是一时半会就化得开的。”起身说:“多谢了,告辞。”背起手出了东跨院,想起白天时蓝月和凝竹在一起的情景,两人似乎说得很投机。想当初蓝月和梁晓雅也是很快就变得很亲密,看来这丫头在这方面很有两下子。心想:“我不行,还可以找别人嘛!” 第005章 一点改变 租房子对秦漠阳来说不是第一回了。他刚到学校报名时就在外面租过一回,当时是为了练功方便,专找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费了好大的劲才找了一间合适的地下屋。 这一回当然有所不同,不过合意的地方还是不太好找。即要宽大明亮,离学校又不能太远。他花了些时间,总算找到一处位于五楼的两屋一厅的房子。蓝月和梁晓雅看过之都表示满意。 “既然你们觉得合适,我就放心了。这是钥匙,刚好有三套,人人有份。”秦漠阳把钥匙分给她们,准备走人。 “你要干嘛去?”蓝月接过钥匙问道。 “啊?有事么?” “废话,你没看到屋里很脏么?” 秦漠阳环顾四周,这套房子装修得还算得当,基本的家具和家用电器都有。但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四处积满了灰。说道:“是有点脏,我找个钟点工来收拾吧。” “喂!你就那么懒啊?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呢!”蓝月对秦漠阳的提议大为不满。 秦漠阳被蓝月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跳,说:“大姐,小点声。隔壁有老人,楼下有婴儿,吓到人家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梁晓雅说:“蓝月姐,他有事让他去吧,我来做就可以了。” “不行,他能有什么事,必须留下来劳动。”蓝月到卫生间找到一块抹布,扔给秦漠阳,“你去擦玻璃。我和晓雅负责室内清洁。” 秦漠阳无奈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心想:“我堂堂先极宗主,居然干这种活,真是大材小用。”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系数,让两个女孩子干还真有些不合适。 梁晓雅打来一盆水,帮秦漠阳清洗了抹布,秦漠阳就爬上窗台擦了起来。他擦完了一间卧室的窗户,转到厅里开始擦阳台上的玻璃,刚举起抹布,却看到了一幕奇特的场景。 对面楼上一间屋里,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正**交缠在一起,做着那种事。秦漠阳回宿含时,时常碰到舍友们围在电脑前观摩a片,有时也会凑上去欣赏片刻。这时对面楼里的那对男女,便好像现场教学,各种姿势逐一上演,看得秦漠阳目瞪口呆。 “你怎么了?” 梁晓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了秦漠阳一哆嗦,抹布都掉到了地上。忙说:“没……没什么。” 梁晓雅走上前看了看秦漠阳,又看了看对面,说:“你要是累了,放下我来擦吧。” 秦漠阳说:“不用,不用。这点活哪能累得着我。”拾起抹布在水盆里摆了两下便擦了起来。 “晓雅,快来帮忙!”蓝月的声音从厨房响起。 “来啦!”梁晓雅应了一声,朝秦漠阳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秦漠阳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梁晓雅走了之后心里还在怦怦乱跳。再看对面楼内,那对男女仍然纠缠在一起。 这会刚过了正午,太阳正毒,因为室外过于明亮,屋内相比之下就有些阴暗,再加上玻璃反光,如果隔得稍远些,根本看不到对面楼内的情况,所以梁晓雅并没有发现什么。但秦漠阳的眼睛有些特殊,看对面那个屋里就跟在宿舍看同学电脑的显示器那样清楚。 “靠,大白天的,就不知道拉上窗帘么。”秦漠阳心里抱怨着,一边擦着玻璃,一边瞄着那边。看才看得太过专注,居然没留意梁晓雅走到身后,这回则竖起了耳机,留心着厨房那边的动静。 秦漠阳不练道家的养心功夫,又是少男心性,对观摩这种事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终于看到好戏收场,长吁了口气,说道:“真是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呢?”蓝月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我说这家房东,太过分了。租房子出去也不给打扫打扫。” 蓝月恶狠狠地看了秦漠阳一眼,说:“认真点,呆会我检查不合格,你就重干!” 秦漠阳笑了笑,边擦边喃喃地说:“合格,肯定合适,折腾了那么久呢。” 擦完了里面,秦漠阳又跳上阳台,开始清理外面。梁晓雅正好看见了,忙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秦漠阳,说:“小心一点。” 秦漠阳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脚下。云层都上去过,这个高度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梁晓雅扶住他其实还有些碍事。 并且就算不小心掉了下去,梁晓雅也根本拉不住他,但秦漠阳还是喜欢这样被扶着。 蓝月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眼,说:“别管他,没事的。” “唉,咱就是这苦命啊。”秦漠阳愁眉苦脸地说。 梁晓雅轻轻一笑,抓着秦漠阳的手更加用力了。秦漠阳正感受着那纤纤素指上传来的力道,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叫了声: “秦漠阳!”扭头朝下看去,却是他们班的芮婷,亦是刚才那一场戏的女主角。 梁晓雅听到声音,也伸头朝下看去。 芮婷看到梁晓雅,掩嘴笑了起来,伸手向上一指。梁晓雅只当是在和他们打招呼,也招了一下手,旋即又怕秦漠阳掉下去,连忙收回了手。芮婷见到点了下头便走了。 “她怎么走了?”梁晓雅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邀请人家上来么?她等会就来了。”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什么,你总不能不让她来吧?” “她怎么会在这呢?”梁晓雅问道。 “她可能也在这租房子了吧。”秦漠阳边说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无意被芮婷撞见,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要是传到学校里,不一定会怎么说呢。好在今天蓝月也在。 不多时秦漠阳完成了手里的工作,跳进了屋里。这时敲门声响起,梁晓雅看了秦漠阳一眼,秦漠阳说:“就是她。”上前开了门。 芮婷脸色潮红,不知道是上楼累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相貌不错,性格也很活泼,在班里很有人缘。秦漠阳虽然跟她接触得较少,但也算是过得去的同学。不过这时相见,心里有些别扭,不由就会想起刚才隔楼而见的情景。 “你们刚搬来的?”芮婷拉话道,四周看了一眼,“要帮忙吗?” “啊,不用不用。”秦漠阳说道。 蓝月听到有人来了,也从厨房出来了。芮婷脸上显出些惊讶。 秦漠阳说:“她们嫌没地方上自己,就租了这个房子。我是被拉来当苦力的。” “就你抱怨多。”蓝月瞪了秦漠阳一眼,又对芮婷说: “还没收拾好呢,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好意思啊。” 蓝月和芮婷并不熟,原本只是互相知道名字,见面点点头,这时话却多了起来。相比之下,梁晓雅反而话比较少。三人聊了几句,芮婷就加入到劳动的行列。蓝月也不拒绝,三个女生边聊边说,似乎很是开心。 房里只是因久无人住,沉积的灰比较多,倒不难打扫。四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干完了。秦漠阳坐在沙发上,看着窗明几净,心里也很舒服。 “秦漠阳,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可最近总是碰不着你。”芮婷和另外两女聊了一会,转过头对秦漠阳说道。 “什么事,你说。” 芮婷问道:“听说你和理元堂的人很熟?” “还成吧。” “能不能帮我买一些养颜丹?” “这个啊,没问题!” 养颜丹前些天已经摆上柜台了,也没打什么广告,但娄神医在京城粉丝众多,素有名望,因此销得相当快。要不是找找关系,还真不一定能买得到。 “那真谢谢啦!嗯,另外还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对我症状的药?”芮婷说到这突然有些扭捏。 “哦?什么症状?” “我能不能……”芮婷说着看了蓝月和梁晓雅一眼。 蓝月笑了笑,说:“晓雅,我们去里面。”说着拉起梁晓雅进了一间卧室,把门也关了起来。 秦漠阳怔了怔,竟然想起了电线杆和公厕上贴的那些东西。 芮婷见蓝月两人进了卧室,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说:“你看我的牙。”说着张开了嘴。 她的牙有些黑黄,秦漠阳一看便知是因为小时候因服用某种药物而导致的,心想:“怪不得她笑不露齿,表现得那么淑女,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这似乎没有必要只对自己一个人说吧?”想起她的头在那男人的跨下活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拘谨。 秦漠阳说:“原来是这样。这个我得去咨询一下,到时再答复你。” 芮婷很高兴,说:“太感谢你了。要多少钱,你只管说。” “钱以后再说吧。” 芮婷再坐了一会,和蓝月、梁晓雅打了招呼就走了。她今天来似乎是专门来问药的,顺带着帮着干了点活。 “怎么样,我们的宣传工作很到位吧?”送走了芮婷,蓝月得意的说。学校里关于养颜丹的事都是由蓝月和梁晓雅宣传出去的,当然主要还是靠蓝月。不过梁晓雅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放在眼前,才使得养颜丹极有说服力。 “就知道你们两个在门后偷听呢。”秦漠阳笑着说。 “切,她的牙好多人都看到了,只有她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吧。要不是我们,你以为她会来找你问药么?”蓝月不屑地说。 “行,算你厉害。放心,答应你的事我等着呢。” 梁晓雅眨了眨眼睛,问道:“蓝月姐,他答应你什么了?” “没什么,开玩笑呢。”蓝月神色竟然有些不自然。“对了,天气这么热,下午我们去游泳吧!我叫上宁姐。” “嗯?”秦漠阳的脑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蓝月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不一会放下电话说:“宁姐一会就来,我们去学校门口等她吧。” 秦漠阳如果戴眼镜的话,有多少恐怕这会都要打碎了。蓝月说的宁姐就是轩辕凝竹,秦漠阳一直想让蓝月和凝竹多接触接触,没想到人家早就接上头了,而且看起来还打得很火热,而且凝竹好像还有了手机,这些都是自己不知道的。凝竹居然连游泳这种事都不拒绝,难道入世之修已经功力非凡了? 可为什么见到自己还是那副臭样子呢? 和蓝月、梁晓雅一直到了学校门口,秦漠阳还没有完全从这件事中回复过来。他本来对游泳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听说轩辕凝竹要参加,倒真的有些期待了。 不多时凝竹就乘车来了,虽然还是那么淡然,却和秦漠阳晚上所见的冷漠有天渊之别。他跟在三女后面走向学校的游泳馆,发觉凝竹虽然话很少,但对蓝月和梁晓雅却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亲近之意。 若换了以前的秦漠阳,这些细微之处还不易察觉。从凝竹那里听了“境通”之法后,他便一直在悉心钻研,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境,但心思却比过去要灵敏地多了,能感受到一些凝竹的一些心境。不过奇怪的事,他目前也只能感受到一丝凝竹的心境,个中原因不明,他也不好将这事去问凝竹。要是让凝竹知道了,他能感受到凝竹的心境,哪怕只是极细微的一点,恐怕会带起很可怕的后果。 游泳馆里人太多,池子里就跟下饺子一样。这么热的天,泡在水里是很多人喜欢的避暑方式。 秦漠阳换好泳裤,站在池边,感到有些晕眩。这个样子别说游了,恐怕伸伸手都会碰到别人。看到有几个好事之徒借机吃女孩的豆腐,秦漠阳非常想把和自己同来的三人劝回去。 “怎么光站上面发呆啊?” “没办法,人太多,施展不开啊。”秦漠阳说道。转过头便看到了他们宿舍的陈成,便是向他传授泡美眉大法的情圣。 “什么叫施展不开?这才好施展嘛!”陈成坏笑着说。 “你跟咱们宿舍的人一起来的?”秦漠阳边说边张望了一下,却没看到其他几人。 “没,跟我女朋友来的。”陈成说。 “那你还施展什么?” “咳咳。得一人,吾心足矣。天下芳草于我不过骷髅尔。”陈成装模作样的说到。 陈成的女朋友秦漠阳见过,长得的确很漂亮,要不然宿舍的兄弟们也不会听陈成的那一套,只因达者为师。 秦漠阳笑道:“那你的才华不是全埋没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太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用我的光辉思想,指导你们奋勇前进,攻下一个又一个天险,我会很有成就感的。” “滚!”秦漠阳笑骂道,有点受不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了。 陈成正想说眯什么,突然直了眼睛盯着秦漠阳身后。秦漠阳已经听到蓝月三人的动静,知道三人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当然知道陈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让秦漠阳比较佩服的是,陈成目光中流露出的只有欣赏而无杂念。 三女穿得都是比较保守的泳衣,长发盘在了泳帽里。梁晓雅先和陈成打了个招呼,又对秦漠阳说:“人好多啊。” 蓝月说:“那边人好像少一些,我们去那边吧。” 秦漠阳说:“你们去吧,我和同学说两句话。” “厉害厉害,你的眼光看来还在我之上!”三女走远后,陈成说道。 “哟,难得看到你谦虚一次。” 陈成说:“谁又能想到梁晓雅病好了会是这样子的呢?她看你的眼神,真是……”说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秦漠阳听他这么一说,没来由的有点紧张。 陈成叹了口气,说:“你对她,根本不要什么狗屁方法。 她是你的,跑不了啦!不过我也劝你啊,眼睛别太花了。脚踩好几条船,掉到水里固然不好,伤了美女的心,更是大大的混蛋啊。” “我是那样的人么?” “就怕你不是人。哈哈!不说了,我女朋友来了。”陈成见秦漠阳脸上发青,连忙闪了。 秦漠阳摇了摇头,一抬眼见到梁晓雅三人在泳池的一角,便朝那边走去。走了几步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蓝月刚才说那一角人比较小,只是相对而言。就算是一锅饺子,滚几下也会分散地差不多,谁不知道往人少的地方去呢。所以最后的情况是哪里的人都差不多才对。 但这时梁晓雅她们身周十几米的范围内,只有她们三人。 有人游到那附近,也会转了回去,就好像碰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秦漠阳迅速走向三人那里,蹲在池边对不远处的凝竹说: “凝……姐,能过来一下么,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一下。” 凝竹转过头看着秦漠阳,却没有任何表示。 “说什么废话,快下来啊!”蓝月朝秦漠阳招了招手。 “呵呵,突然有点急事。”秦漠阳对蓝月说完,又把目光投向凝竹。 第006章 心隅 秦漠阳虽然脸上带着微笑,穿着泳裤往池边一杵,也没有丝毫威仪可言,但他语气中不容反对的意思却清楚的流露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急于让凝竹上来,将关键之处和她说清楚。他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而且一定要做成。 或许因为他站在高处,脚丫子所踩的地方已经高过了三个美女的头,蓝月和梁晓雅都感到了一丝压力。两个女孩看着秦漠阳,一时间没了言语。 “有话请直说。”凝竹的声音透入秦漠阳的耳朵,这是玄功传音,别人都听不到。秦漠阳吸了一口气,说:“宁姐,上来。”不知不觉间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凝竹秀眉微蹙,最终朝秦漠阳这边移来。 “他怎么了?”梁晓雅小声问道,她感到秦漠阳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蓝月的声音也不大。她平时对秦漠阳大呼小叫,这时就显得有点安静了。 两个女孩在水里对视了一会,突然间发现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再朝上面看去,秦漠阳和凝竹坐在一角的塑料椅上,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秦漠阳说:“你今天能出来游泳我很高兴。不过你的有些行为实在太不恰当了。”他这时也用玄功传音说话,身边的人都听不到。 “秦宗主意所何指?”凝竹的声音冷冰冰的。 秦漠阳听到她用这种声音和自己说话,心里有一点难受,但这个问题却无法妥协,说道:“你觉得你们周围十多米都没人,是件很正常的事么?” 凝竹望着池水中的蓝月和梁晓雅,在她们身边这时已经有了很多人。她沉默了一会。说:“好,我不下水了。” 凝竹的声音非常平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秦漠阳却听到了一丝伤心地意味。 秦漠阳不知道凝竹算不算是人,但通过和轩辕雪松的接触,他知道,即便是九天神龙,一些情感和人是没什么区别的。轩辕雪松对凝竹的感觉。和世间父女之情根本没有区别。 甚至可能比大多数人更强烈一些。 凝竹的境况和梁晓雅当初不同,却有些相似之处。她那颗自我冰封的心,其实也是比较**的。而且秦漠阳觉得,凝竹入世之修并非完全是因为轩辕雪松的叮嘱。她虽有千年道行。 按类分之,也还是个少女。她还是渴望有朋友地。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和蓝月、梁晓雅处到这种关系。或许轩辕雪松地这个嘱咐,是为女儿量身而制的。 秦漠阳在和凝竹谈话时。便使出了“境通”之法,造诣尽管相当有限,却捕捉到了凝竹的心绪。心里叹息一声,说: “你也用不着这样。” “你莫要太过苛刻。”凝竹淡淡地说道,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那,望着池中的人群。 目地似乎达成了,但这个结果却绝对不是秦漠阳所愿意见到的。他有一些懊恼和后悔,寻思:“是不是刚才我跟他说话地口气有点太那个了?唉,可让她在水里那样也不成啊,要是被哪个有心人看到了,可是后患无穷啊。” 秦漠阳的心情比较复杂。和凝竹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将她当成了一个亦师亦友地伙伴。而从轩辕雪松的关系上去考虑,秦漠阳一直觉得自己和那个老龙交情不错,超级的忘年交,对凝竹多少带了一点长辈对晚辈的责任。说起来有些滑稽,但凝竹对世事的浅薄,助长了秦漠阳的这种心理。 “要是轩辕雪松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当然不会去阻止了。”秦漠阳生出这个念头后,立即就有了答案,然后就觉得自己有点负人之托。但问题是睥睨天下的轩辕雪松根本不怕什么麻烦,而自己有那个实力保得她周全么? 秦漠阳长吁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和她们一起去玩吧,好么?”他这一回没有用玄功传音,声音很轻柔。 凝竹没有反应,还是望着池中,不过却好像在发呆一样。 “他没听到?”尽管知道没有这种可能,秦漠阳还是忍不住这样去想。正想再说一遍,突然间感受到了凝竹心思的波动。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心绪呢?是在……流泪? 秦漠阳盯着凝竹看了半会,却发现她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眼中也没有什么雾水。秦漠阳暗松口气,靠在了椅子上,听到了一阵“沙沙”地声响。透过游泳馆透明的顶蓬,便看到了细细的雨丝从天而降。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这时已经被云层遮住。 突然间下起的雨,却没有雷鸣,掉下的又是细细的雨丝,这么“湿柔”的雨,在这个季节多少有些不正常。游泳馆内的许多人都发现了,除了有点奇怪外,就是欣喜,因为雨后可以清凉一些。 秦漠阳却很郁闷,他基本可以肯定,刚才感受到的那些是正确的。正左思右想的空当,听到泳池里传来几声斥责,却是蓝月的声音。抬头望去,见蓝月正在教训一个小子。听了两句秦漠阳就明白了,刚才那小子大概姿势不太雅,或许是吃了蓝月的豆腐。 蓝月的声音比较大,附近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子。那家伙被众人看得面孔通红,急急忙忙道了个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便想潜走。大概是无地自容了吧? 围观的人哈哈一笑,然后继续各玩各的。这里玩的基本上都是燕大的学生,就算不认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碰到。被一个女孩当众这样一番斥责,任谁都会感到极难为情,脸皮比起社会上的混混差得太远。被蓝月这么一闹,到是没有什么人再敢凑到她和梁晓雅附近毛手毛脚的了。 蓝月和梁晓雅大概是玩累了,又过了会就上来了,到了秦漠阳和凝竹这边。 “你们怎么不游啊?”蓝月问道。 “人太多,我的实力施展不开。”秦漠阳随口说道,见梁晓雅歪着头甩了甩,说:“怎么了?耳朵进水了?” 梁晓雅点了点头,说:“好难受。” 凝竹招了招手叫过梁晓雅,伸手在她耳朵上轻按了一下。 梁晓雅感到耳朵里一热,水流了出来,立即好受多了,说道:“谢谢宁姐。” 凝竹嘴角轻轻一扬,似乎是笑了一下,说:“不用客气。” 四人聚在一起聊起了天,虽然都没有了下水的兴致,但却不愿立即离开这个清凉 的地方。蓝月又说起了刚才的事,原来一个男生埋着头在水里,大玩“潜水狗刨式”,快要触到梁晓雅的时候,被蓝月一把将那男生的头给按在了水里。那男生刚站直了身子,脸上的水还没有落干净,就听到了蓝月的一顿斥责。 秦漠阳听得心中好笑。那男生未必是有意,也不见得是无心。蓝月实在有点生猛,有她在梁晓雅身边真是不错。 再聊下去,主要就是蓝月和秦漠阳在说,梁晓雅和凝竹基本上是听众。秦漠阳无意中发现外面的天又晴了。 从泳池出来,蓝月问秦漠阳:“你要去哪?” “我去趟理元堂,问问芮婷的药。” “那也用不了多久吧?晚上一起吃饭。”不管秦漠阳答不答应,蓝月便定了下来,“宁姐和我们一起吧。” “我还有事,改天吧。”凝竹说道。 分开之后中,梁晓雅和蓝月回了宿舍,秦漠阳则和凝竹一起出了学校。 秦漠阳说去理元堂,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想和凝竹说说,道个歉什么的。虽然自己做的事情算不上错,可那种语气,有负凝竹这几个月来的指导之恩。但两人打了个车,直到了先极别院门外的桥上,秦漠阳却一个字都没有和凝竹说。 一进先极别院,凝竹就钻进了东跨院,并关起了院门。秦漠阳愣了一会,还是先到了正厅。坐了不一会,听到一声巨响,知道娄聃岳又在炼化元丹。听这动静,应该是加完最后一种元丹了。 果然过了不多时,娄聃岳就到了厅里。见了秦漠阳点了下头,拿起茶杯猛灌了几口。 “师兄,今天我一个同学向我求药。她小时候大概吃了四环素之类的东西,牙齿有点问题。” “哦。”娄聃岳放下茶杯,说:“那个简单,一颗龙涎雪阳丹就可以了。” “除了这个呢?”秦漠阳又问。 龙涎雪阳丹虽然珍贵,但用处却不多。娄聃岳只当秦漠阳和他那同学关系一般,是以舍不得龙涎雪阳丹。在几上敲了几下。沉思片刻说:“有了。不过得需要些时间。” “时间倒无所谓。”秦漠阳心想芮婷的牙黑了十多年了,也不急这一会,“药难配么?” 娄聃岳笑了笑,说:“不难。不过最近厂里在赶制养颜丹。你既然提了。我就想多制一些,想必需要这个的还是有些人的。所以要延后一些。” “那好,又是一条财路。”秦漠阳笑了笑。他不愿意给芮婶龙涎雪阳丹。倒不是考虑到这药的珍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有其他女孩身上散发出梁晓雅那样地香气。当然,如果是蓝月要的话,倒可以考虑一下。另外就是药中的龙涎也算是轩辕雪松的遗物了,当然不可轻易送人。 娄聃岳和秦漠阳说了说最近一段时间药品的开**况,发现秦漠阳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说道:“师弟有什么解难之事?” 秦漠阳沉吟了一下,将下午游泳时和凝竹发生了一些不快的事情说了。 娄聃岳听完摇了摇头,说:“师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秦漠阳垂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啊。” “我倒不是指这个。那凝竹本是龙神化身,不管是哪一路神通,只要是在水中都要惧其三分。泳池中人离她近了便心生畏惧,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按你所说,在她身周只有十数米方圆无人敢近,想来她已经是极力克制本性。否则区区一池水,呵呵……”娄聃岳没有再说下去,端起茶杯抿了起来。 秦漠阳这下终于明白了,凝竹根本没有使用任何和神通有关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种天性。就好比耗子见了猫,哪怕是一只正在打盹地,也会远远绕开。想必只有凝竹信任之人,才可以在水中靠近她而不受影响。 秦漠阳怔了半会,想起那场突如其来地细雨,怕是凝竹委屈的眼泪吧?自己从小到大,最受不了别人的冤枉,那种感觉极为难受。没想到不经意间,却把这种感觉带给了别人。 想到这秦漠阳就坐不住了,起身跑到东跨院,稍一犹豫,便伸指朝门弹去。 “请进。”等了半会,听到终于听到里面凝竹的声音传来。 秦漠阳推门而入,就看到了院中地凝竹。她背对着院门,仰首望着已经偏西的日头。日光虽烈,凝竹却似乎感受不到。 “对不起。”秦漠阳想了半天,最终从嘴里吐出地还是这三个字。 凝竹回过头,看了秦漠阳一眼,淡淡地说道:“不必。” 秦漠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怔了一会,才发现凝竹身上穿得还是刚才的衣服,正是上回逛街时为她买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回来就换上白色长衫。 秦漠阳在进这个院子之前目的已经很明确,只想真诚地向凝竹道歉,希望她能揭开下午的不愉快。但对着凝竹,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心里一遍遍转着念头,两人之间却依然沉默着。 蓦然间,秦漠阳感到心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那是凝竹传来的一丝心绪。他对“境通”中的“心意通”之术如今已经摸到了一点门道,尤其是在凝竹身上。 “境通”所涵盖的范围极广,“心意通”不过是其中之一。这种锻炼心念的神通并非用来窥探他人心思,有些像是一种心灵交流,是双方的。 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对于一些微妙的东西,言语表达似乎总是不够,“心意通”却是一种真正的意会。不着片言只字,却可以清晰地传达各种心念。 秦漠阳细细感受着凝竹的心思,自己的心思也在同时流露出来。渐渐地,他感到凝竹的心扉南京路慢慢向自己敝开,越来越多的心绪涌了出来。 这种交流很微妙,而且绝对不会使人会错了意,其中也没有虚假。随着交流的深入,凝竹心中的委屈、失落、伤心、惴怒等等情绪渐渐消失了,最终归于平静。 秦漠阳心中大喜,虽然只接触到了凝竹心中的一个小角,她的大部分心念都还封闭着,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而且下午的那点点误会,已经完全消除了。 第007章 同居·悟道 每到周末休息的时候,蓝月就会张罗着改善伙食,到外面去吃大餐,秦漠阳早就习惯了这一点。学校的食堂的饭菜虽然也不差,但长时间吃肯定是会倒胃口的,所以他也很认同这一点。 回到学校后,秦漠阳溜达着到了女生宿舍附近,给蓝月打了个电话,想叫她和梁晓雅下来。谁知蓝月并不在宿舍,她和梁晓雅在新租的房子里,秦漠阳只好朝那边去。 进了房子,听到两女都在厨房,秦漠阳过去一看,蓝月和梁晓雅正在厅里择菜。 “你们要自己傲饭?”秦漠阳很是惊讶。 “当然了。”蓝月头也不抬地说。 厨房里有一套崭新的厨具,看来分开后她们并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采买东西去了。下午时蓝月收拾厨房非常用心,她应该是那时就定下了主意。 “准备工作还算到位,但愿你们弄出来的东西能让人下咽。”秦漠阳说道。 蓝月转过头瞪秦漠阳一眼,又继续手里的活计,说道: “你下午的时候是不是宁姐吵架了?” “和她吵架?怎么可能呢!”秦漠阳说。他和凝竹间的不快虽然表现的非常不明显,但女孩的心思异常**,蓝月和梁晓雅都感觉到了一些。 “没有就好。你快出去,我们要炒菜了。”蓝月说着把秦漠阳推出了厨房,并且关上了门。 秦漠阳回到厅里,无聊之际摆弄起了电视。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各种声音,对两个女孩的手艺突然充满了期待。边看电视边等晚餐的经历对他来说实在太少了,尤其是近几年,当真是屈指可数。 不多时四个家常小炒就端了出来。三人围桌而坐。蓝月和梁晓雅拿起筷子却没有动。秦漠阳看到她们满是期待的眼神,先把每个菜都尝了一下。凭心而论,菜的味道都不错,特别地是里面有一种“家”的味道,他把两个女孩的手艺美美称赞了一下。 得到赞誉的蓝月和梁晓雅都很开心,更让她们高兴的是,所有的饭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蓝月说:“原来你饭量这么大,早知道多做一些了。” 秦漠阳心想:“今天是不是表现得有点过了?”摸了摸肚皮。说:“今天有点撑了。实在是因为太好吃了。” “那去劳动吧。”蓝月指了指桌子上的空盘。 “我来吧。”梁晓雅说了一声,立即动手的捡碗筷。 “呵呵,有人请缨,不用我出手了。” 秦漠阳厚着脸皮往沙发上一靠。蓝月也不再来催他,和梁晓雅一起收拾了残局。 饭后闲聊几句。秦漠阳就准备开溜,却被蓝月给拦住了。 她提议在外租房子。便是为了有个好地方上自习,现在便是做正事地时候了。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所以今晚还是免了吧。”秦漠阳继续打退堂鼓。 “都给你准备了。”蓝月话音方落,从卧室出来地梁晓雅已经将一堆课本放到了收拾干净的桌子上,全是待考科目,还有专为秦漠阳准备的笔记。没想到她们准备的这么充分,这下秦漠阳无计可施,只得就范。 没有课桌,也没有写字台,三人就在吃饭地方桌上温课看书。秦漠阳感到似乎又回到了高考前的日子,所不同地是梁晓雅已经今非昔比,再就是多了个蓝月。 既然避无可避,秦漠阳也就认命了。反正和两个漂亮女孩在一起看书,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其实他不温课也没什么重要事要做。当下能学地功法在凝竹那已经听得七七八八,理元堂的事又用不着他操心,先极宗也就那么几个人,也没给他这个宗主日理万机的机会。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很快,秦漠阳提醒两人:“再不回去宿舍可就关门熄灯了。” “不回去了,晚上就在这睡。”蓝月没抬头,随口说着。 “哦,那我先回去了。”秦漠阳站起来要走。 “你回去干嘛?你也在这睡!”蓝月抬头瞪了秦漠阳一眼。 秦漠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什么?” “你放心让我们两个女孩呆这么?” 秦漠阳笑着说:“你放心让我在这呆着么?” “瞎说什么,欠揍啊你?”蓝月说着用眼睛斜了一下梁晓雅,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 梁晓雅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脸上的红晕却是掩饰不住的。 秦漠阳干笑两声,又坐了下来。 到了晚上十二点,梁晓雅和蓝月都坚持不住了,第一天的校外自习圆满结束。蓝月指着那间小一点的卧室说:“那是你的房子。”又指着另一间说:“这间是我们的。如果你敢不经允许就进去,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放心,我这人很君子的。”秦漠阳说着进了蓝月为自己分配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床一柜。**已经铺上了新的褥子,她们果然准备的很周全。这个结果真是没想到。照蓝月的说法,那以后岂不是要经常住在这里了?和两个女孩一起,同居?想到这他脸上也有些发热。 秦漠阳从来没有和女孩一起生活的经历,听到外面传来两人的洗漱声,按捺住好奇之心没有出去。但光听声音他也能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过了一会,听到蓝月说:“我们洗好了。”秦漠阳应了一声,接下来便是另一个房门关上的声音。 “唉,这日子,好还是不好呢?”秦漠阳喃喃说道,从玉貔貅里拿出《先天简》翻看起来。经过凝竹的**,这书上的内容他已经能够领悟一些,不复初看时的一头雾水。看上一会,又收起了书,继续修炼“境通”之术。 这种锻炼心念的神通,凝竹讲得有些含糊,因其所涉太广,她自承对其不甚了了。秦漠阳主要是好奇,晚上没事时便练上一练。学了一些日子后,无意中翻看《先天简》,才发现这门神通远不是他想地那么简单。 秦漠阳一直以来的修炼,说白了其实是单纯追求力量的提升,和魔道类似,所求境界也完全力足于此。但道家修行之法,心性的修炼是贯穿始终的,是一种“道”上的追求。这里所说的“道”并非道门的道。 正宗道家法门,从五体空明起一直到元神境界,心念的修炼一直包含在里面。而元神其实便是心念修炼的一种小成境界。无怪乎要元神境界的修士才能用此神通。当心念成形,如修行者本体般可存于身外, 便是到了分神境界。 轩辕雪松的境界大概在分神之上,心念之修几达大成。虽然后来神通不在,这方面应该是很了解的。凝竹显然没有达到那个层次,所以对“境通”的本末还不是很清楚,或者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秦漠阳之所以能弄明白这些关键所在,正是拜《先天简》所赐。 弄清楚这些后,“境通”的修炼对秦漠阳来说就再不是那么无关紧要了。虽然在凝竹的指点下,这一段时间秦漠阳的真元修炼又有了进步,但只是量上面的,真元更加充沛了一些而已。 轩辕雪松曾说过,有办法让秦漠阳提升修行境界。不管他说的“取我的内丹拿去修炼”是不是戏言,秦漠阳觉得如果还有别的办法的话,应该便是这种心念的修炼。为何道门登仙者远多于魔门,这或许就是重要原因。 不过秦漠阳修这门神通就有些费事了。他真元境界提升太快,除了五体空明,剩余步骤一概不知。好在心念的修行完全可以借鉴道家功法,不用自己摸索那么痛苦。 秦漠阳盘膝在**坐了许久,渐渐由五体空明而入佳境。 打坐一夜,至东方发白,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感觉,虽然还说不上是进入了哪个层次,至少是有些进步,自己也感到很满意。 他刚收了功,听到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下床去开了门,外面是穿着睡衣的梁晓雅。 “可以进来么?”梁晓雅小声说道。 “这么早就醒了?”秦漠阳的声音也很小,闪身让梁晓雅进了屋,“蓝月呢?” “蓝月姐还在睡呢。”梁晓雅在**坐了下来。这屋里陈设简单。能坐的也只剩下这张床了。 秦漠阳也坐在床沿,说:“这么早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梁晓雅说着低下了头,脸上有些发红。 “你不多睡一会,等下上课要没精神的。”秦漠阳没话找话地说着,目光落在梁晓雅身上。这丫头好似没穿内衣,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秦漠阳曾见过梁晓雅的**,看了几眼。似乎已经看到了睡衣下面的景色。突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没关系。其实我以前学习时,每天也就睡这么多时间。 中午休息一会就好了。” 和梁晓雅轻柔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她身上的那股香味。秦漠阳嗅了几下,心头突然有了难以遏制的想法。竟然大着胆子将梁晓雅轻轻一拉。一声轻咛响起,怀中便多了个温软地身子。 “晓雅。其实我很喜欢你。” 没有情感经验地秦漠阳说出了一句非常苍白的话,但所带来的效果却是相当好的。梁晓雅似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轻轻说道:“我知道。我也是。” 听到这六个字,秦漠阳再没犹豫,低头吻去。虽然两个人都没有经验,显得非常笨拙,心里也都有些紧张,但情绪地调动却不受影响。 一吻之后,秦漠阳的胆子越来越大,把手伸进了梁晓雅地睡衣,将圆润挺拨握了个满手。梁晓雅的身子颤抖起来,发出一声让秦漠阳心醉地轻吟,这也给了他更大的勇气,不一会梁晓雅的睡衣便被他给收缴了,曾经见过又不止一次在脑中想象过的玉体便出现在眼前。 意乱情迷的一对少男少女,至此要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秦漠阳的呼吸粗重起来,眼前的少女双颊潮红,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说不出的娇艳可爱。梁晓雅的双臂也绕了上来,樱唇封住了他的嘴。秦漠阳浑身燥热,下体更是早胀了起来,一时间情欲如潮,不可遏制。 当一阵快感袭遍全身,秦漠阳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宣泄着内心无尽的满足。 梁晓雅穿回了睡衣,朝秦漠阳笑了笑,指了指隔壁,轻手轻脚地走了。 房门关上之后,秦漠阳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大胆呢?就算是色心所致,那梁晓雅又怎么会这么胆大? 这可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啊。而且刚才两人那么大的动静,蓝月怎么就没反应?难道是有意给两人的机会? 恍忽了一会,秦漠阳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什么地方呢? 是梁晓雅身上的香味! 梁晓雅刚进屋里时,秦漠阳并没有闻到那股香味。两人说了几句话,秦漠阳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她身上好香。正是在那个想法之后,香味才突然产生。 秦漠阳心中明悟,猛地睁开眼睛。月光洒在床前的地板上,时间还是在晚上。 “这就是丰元妄境吧?”秦漠阳模了下额头,居然出了些汗水。感到下体下又湿又凉,不禁苦笑。妄境虽妄,精关失守却是真的。 丰元妄境,由名便知,是道门丰元境界时的心念之修。由五体空明而直入丰元妄境,进步不可谓不大。但秦漠阳知道自己要突破这一层,恐怕不会太容易。 丰元妄境中,所见所感极为真切,便和现实中一般无二。 所历的情景一般来说是修行者心内最渴望或是最恐惧的事,也有可能是曾经发生过的。道门修士在突破了这层境界后才可以入世走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山中修行,所受干扰很少,心中的妄念也就少,突破这一层相对来说就容易些。生长于尘世中的修行者,干扰太多,若心欲重重,突破起来就困难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梁晓雅的声音由外传来:“秦漠阳,你怎么了?” 这一回可是真切的,秦漠阳差点从**跳了起来,说: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刚才乱叫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这回是蓝月的声音。 “你刚才的声音好奇怪,真的没事么?”梁晓雅又问道。 “没有,没有。”秦漠阳诺诺两声,听到两女又回到了她们的房内,才松了口气。 “境中出声,看来我的道行还差得远呢。”秦漠阳在**躺了下来,不由又想起境中所历情景,温玉满怀的感受是那么的真切。想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暗想:“a片看多了,果然不好。” 又等了半天,估计两个女孩都睡着了,秦漠阳轻手轻脚的溜到卫生间将内裤洗了,顺手烘干,再回到卧室,心里才踏实下来。 “秦漠阳,我托你帮我问的那个药,有消息了么?” 课间休息时候,芮婷凑到秦漠阳跟前小声问道。 “有了。”秦漠阳点点头,知道芮婷最关系的是她的牙齿,“不过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有,你得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哦,那好。”芮婷听了很开心,“帮我这么大的忙,到时请你……”说到这芮婷顿了顿,笑容有些古怪的说,“请你们吃饭。” “都是同学,这也没什么,请吃饭就不必了。” 芮婷掩嘴笑了笑,看了看教室里的梁晓雅,又对秦漠阳说:“昨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秦漠阳愣了一下。 “你的声音太大啦,以后小心一点。”芮婷压低声音,很有深意的说。 “啊?不是……不……”秦漠阳有些急了,芮婷说:“好啦,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说。不过你真的要注意一点。”说完转身进了教室。 秦漠阳看着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芮婷,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办?把她抓过来警告她不要乱说?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揍她一顿?别说自己没有打女生的习惯,就说这事似乎也够不上啊!算了,只要她不乱说去,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瞎叫。唉,那一声叫,真的很**荡么? “啊……” 秦漠阳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竟然从妄境中被吓了出来。 额头汗水涔涔,背后也全是冷汗。 刚才所经历的一幕实在太可怕了。秦漠阳见到自己的父母,被一群不知来历的人以极残忍的方式杀害了,自己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最终被吓得从妄境中退返而出。 “秦漠阳,你怎么了?”门外响起梁晓雅焦急的声音。 秦漠阳上前开了门,几步地距离却走得极为吃力,就像是虚脱了一样。 “你的脸色好差。”梁晓雅看到秦漠阳后更为担心,让他先坐下来,再转去卫生间拿了毛巾给秦漠阳擦掉了汗水。 “我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秦漠阳说道。 “你梦到什么了?”梁晓雅在秦漠阳身旁坐了下来,轻轻问道。 秦漠阳慢慢将妄境中的情景讲了出来。虽然这很像是一场噩梦。但境中所历无比真实。秦漠阳在述说的时候,身子还会止不住的发抖。 “既然是梦,过去了就过去了。”梁晓雅握着秦漠阳的手说道。 秦漠阳讲完之后,感到好了许多。却舍不得放开梁晓雅的手,反而握得更用力。 梁晓雅感受到了力度。有些害羞。这种羞涩的样子却更加让秦漠阳心动,手上微一用力。就将梁晓雅抱了起来。静夜中心跳声清晰可闻。 似乎是刚经受过一次精神上地巨大折磨,秦漠阳变得非常渴望梁晓雅地温存,忍不住吻了她一下。 一切都和前一次妄境中所历的一样,甚至要更加直接一些,连中间的语言全都省去了。似乎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心境通”,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当漏*点消退,梁晓雅回到了自己地卧室,秦漠阳还在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梦境地实现,真的这么容易么? 嗯?还是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起始那一声惨叫,蓝月居然没反应呢?难道,这仍然在妄境中? 想明白这一点后,秦漠阳就从妄境中出来了。很不幸,精关再次失守。 他侧耳细听片刻,另一间屋子里两个女孩均匀地呼吸声一直没什么变化。看来这一次并没有在境中出声,吵到她们。 于是秦漠阳轻轻地到了卫生间里,重复了前一晚上的工作。 一连几个晚上,秦漠阳饱受妄境的折磨。而且每次都以和梁晓雅的温存为结局,而他总是在那之后,才省悟出境。 吃了先天无极丹后,他的精神就一直不错。五行元息融合之后,更是精力充沛。但这几天下来,人却有些消瘦了。 无奈之下停练了几天,再入妄境时,最后的结果却还是那样。 经历的次数多了,秦漠阳突然发现,自己始终无法突破丰元妄境,恐怕很大程度上是迷恋上了境中和梁晓雅的那种感觉。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可以肯定,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秦漠阳查了查手头上的道书,见上面说碰到类似情形,可至干扰少的地方修炼。秦漠阳的干扰来自哪里?似乎便是梁晓雅。整天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要说晚上不想她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秦漠阳决定到先极别院的地下丹房里试试,说不定可以突破。至于能不能成,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师弟,你气色怎么会这么差?”娄聃岳见了秦漠阳的样子有些吃惊。 秦漠阳无奈地说:“练功出了点问题,看看能不能在师兄这宝地突破这一关。” “哦。”娄聃岳知道秦漠阳的功法特别,自己的修为太浅,根本帮不什么忙。让秦漠阳去先极秘境中的母鼎中取出了前次炼化的“人造内丹”,再宽慰了两句,便回去研究他的新药去了。 先极别院里如今修“境通”神通的可不止他一个。秦漠阳领悟到一些之后,分别将方法和凌空及凝竹说了。 凝竹境界天成,虽然从没练过,但修为已经在丰元妄境之上。不过以此为借鉴,对于“境通”的领悟又多了一些。 凌空的情况和秦漠阳有些类似,也是在真元修为上被卡住了。他得了“境通”的修习之法后,大概是因为他心欲不多,又或者在寺里念经的经历有些作用,短短三天便破了丰元妄境,修为有所增长,如今已经在等着秦漠阳传授下一步功法。 可惜秦漠阳自己却一直停步不前,这也使得他不得不努力。要不然让人知道他这个宗主还不如一个护法,传出去也很没面子。 等到了夜里,秦漠阳就到了地下室,开始了“境通”之修。 入境出境,情况一如往常,甚至可以说是更糟。秦漠阳出得境来,不由得面红耳赤,好半天都不敢出去。 他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刚才在境中和梁晓雅行云雨之事时,被凝竹看了个清清楚楚。秦漠阳没想到凝竹这个时候居然在修“心境通”,更没想到她会通过“心境通”进入自己的丰元妄境中。 妄境中的梁晓雅一走,秦漠阳就感受到了凝竹的心绪。短短的一瞬,秦漠阳竟然把自己的感受完完全全的传递给了凝竹,同时也感受到了凝竹从好奇到羞涩的转变。他这一次出境,便是因为感受到了凝竹的心绪,而不是又自欺欺人地“突然”发现了什么特别之处。 秦漠阳在地下室里呆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跑了出去。正想开溜,突然听到凌空叫自己:“宗主!”回过身来才看到,这小子就站在假山后面不远的方。 凌空没有修“心境通”,当然不可能知道秦漠阳的妄境中是什么样子,这让秦漠阳镇定了一些。他从地下室跑出来有些心烦意乱,居然没留意到外面有人。不过这也说明了凌空当下的修为比起韦将军山上时要强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 “专候宗主。” “哦,有事?” “不知宗主刚才可有突破?” “没有。”秦漠阳有点垂头丧气。 “宗主,你可以试试这个。”凌空说着伸出手掌,掌上是一串念珠。 “菩提珠?” “正是。此物可斩心魔,我能迅速突破妄境,我想,大概便是因为它了。” 秦漠阳觉得凌空说的有些道理,接过了菩提珠,说: “好,那我再试上一试。” 凌空朝秦漠阳行了个礼,便回屋去了。他虽然现在心修已经走在了秦漠阳的前面,但真元的修为还差了很多,对功法的运用更是大有不如。而心修之法是秦漠阳传给他的,所以他对这个少年宗主还是极为折服。 凌空晚上的时候听娄聃岳说起,才知道秦漠阳心修碰到了障碍,便到这边来等。 秦漠阳收起了念珠,却不敢在这里继续修炼了。万一再被凝竹见一次。他撞墙的心都有了。通过刚才的经历,秦漠阳还是领悟了些东西。他妄境中地干扰来自本心,所以无论到哪里,修行怕都是一个结果。心中暗骂那本道书的作者,要不是看了那个理论,今天也不会被凝竹窥得妄境中的情形。至于菩提珠么,总会有碰到凌空的时候吧? 偷偷潜回租住的房子,心里还盘算着要是早上梁晓雅和蓝月见到自己。该编个什么谎才好。细听之下才发现。两个女孩今晚居然没有在这里。 “不在也好,省得我弄出点动静吵到她们。” 秦漠阳曾见过凌空在修行的时候使用菩提珠,这时便照样将珠子戴在左腕上,盘膝在**。 这一次的感觉果然大为不同。入境之后。秦漠阳的心一直很平静,以旁观者地姿态看待一切。就好比在看立体电影。不管情节如何,心里始终知道。眼前地一切都是虚妄。最后的一幕正是他刚才戴上菩提珠入境的情形,一切回归本源,丰元妄境之修大功告成。 秦漠阳睁开眼,天色已经亮了。一坐数小时,境中所历却好像有数年之久。看了看腕上的珠子,喃喃地道:“果真是好东西。” 看上去这一切似乎很简单,但秦漠阳却不这么认为。不过一晚地时间,对他来说,却无易于过了数年。淡定心中所欲所惧,其中艰辛非外人能知。妄境中所经历的东西,让他地心性大受磨练。 “你今天脸色好了很多。”下课后,梁晓雅和秦漠阳一同往宿舍区走的路上说道。 “是么?” “当然了。”梁晓雅认真地说,“你今天没事了吧?” “没事了。” 梁晓雅笑了笑,说:“那太好了。我先回去做饭。蓝月姐后面两节还有课,等下你们一起过去吧。” “左右也没事,跟你一起去吧。”秦漠阳说,想起昨晚两人都没去,问道:“你们昨天是不是没去那边?” “是啊,蓝月姐说就我们两个不安全。” “她还真够搞笑地。难道现在色狼很多么?”秦漠阳笑着说道。通过妄境的磨砺,他对梁晓雅已经很能放得开了。而且那几次亲密接触实在太过真实,过了最初几次的尴尬之后,亲近的心意却留了下来。 梁晓雅微微一笑,说:“不知道。但我觉得蓝月姐说的有道理。” 秦漠阳心想,你要是知道了妄境中的那些事,会不会把我当成色狼呢? 两人边说边走,快到宿舍区时,迎面碰上夹着书本准备去上课的蓝月,跟她在一起的还是姜延和。 蓝月看到秦漠阳二人,对姜延和说:“你先去吧,我和他们有话说。”姜延和点了下头,跟秦漠阳、梁晓雅打了招呼就走了。 “蓝月大姐,听说你还会害怕?” “女孩胆小一点不正常么?”蓝月狠狠瞪了秦漠阳一眼,跟梁晓雅说了几句话,又对秦漠阳说:“等我下课的时候过来接我。” “为什么?” “因为我胆小,害怕。” “那晓雅就不害怕了?” “那你们就一起来接我。我走了。”蓝月说完快步跑向教学区。 “她受什么刺激了?”秦漠阳有点莫名其妙。 “走吧。”梁晓雅笑道。 他们租房的附近便有菜场,两人一起去买晚上的食材。和梁晓雅一起转这种地方,让秦漠阳感到有些别扭。再看梁晓雅,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一直有些扭捏,最后两人决定分头采买。 “今晚看我的手艺吧。”回到租房,秦漠阳对梁晓雅说道。看多了两个女孩下厨,他也忍不住想露上一手。 “你可以么?”梁晓雅有些疑惑。 “开玩笑,我自己喂自己都好几年了,做菜于我不过是雕虫小技。”秦漠阳大言不惭的吹嘘道。 两人一起动手,说说笑笑,做饭似乎成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梁晓雅明显比以前要开朗得多了,甚至还会轻轻的哼些曲子。 “你看什么?”梁晓雅哼唱了一会,突然发现秦漠阳没有了声音,转过头发现他居然含笑盯着自己,不由有些害羞。 “我发现你的嗓音不错,有成为明星的潜质。” “别说笑了,蓝月姐唱歌才好听呢。” 不多时食材整理好,只等着蓝月回来就可以下锅了。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而且越来越大,不一会就像瓢泼一般。 眼看着下课时间快到了,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梁晓雅有些着急,说:“蓝月姐好像没有带伞。” “没事,我去接她。你知道她上课的教室么?” “我知道,可是这里也没有伞啊!” “下面有卖的。你就在这呆着吧。”秦漠阳见时间差不多,问清了 蓝月上课的教室便出了门。临走时又问梁晓雅:“你一个人怕不怕?” 梁晓雅笑了笑说:“我以前一直一个人,也没有怕过。” “我很快就会回来。”秦漠阳招招手下了楼。 秦漠阳玉貔貅里的避水珠可比任何雨具都要好用,只要拿出来,那是一滴雨都不会落到身上的。不过这会天色虽然暗得可怕,但外面的人还是不少,拿着避水珠招摇过市,太过惊世骇俗。 秦漠阳买了一把伞,再将避水珠撂在手里,对自己这个创意非常满意,快步朝学校走去。雨天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多,汽车却是不少。因为能见度较低,车子都开得很慢,交通有些拥堵。秦漠阳强忍住使用神通的冲动,耐着性子过了几个路口,总算到了学校门口。 朝蓝月上课教室的方向走了不远,一个人影从远处迎面奔来。秦漠阳眼尖,认出那人影正是蓝月。她没带雨具,身上被浇得透湿。 秦漠阳大声叫道:“蓝月!” 蓝月听到秦漠阳的声音,原本有些惶恐的脸上顿时有了喜色,踩着水飞奔过来。 秦漠阳也快步上前,说道:“怎么不等我,非要跑出来淋雨?”撑起伞去迎蓝月。蓝月跑了过来,一头扎进秦漠阳怀里,把秦漠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这丫头被淋傻了?” 蓝月的身子不停地颤抖,似乎是被雨淋得冻着了。不过因为秦漠阳一直握着避水珠,她冲到秦漠阳怀里时,身上的水已经被滤掉了。 秦漠阳默运玄功,让身子的温度又高了一些,伸臂在蓝月背后拍了拍。说:“好了,我们回去吃饭。”蓝月嗯了一声,直起身子,却仍然靠着秦漠阳的胸口。环在秦漠阳腰间的手臂一点都没有放开地意思。 秦漠阳觉得蓝月今天反常得厉害,不光是话少得出奇,她身上的雨水这么快就干了,换了平时早就问个清楚了,这时竟然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正百思不解。突然察觉身周有些异动。抬起头便看到雨雾中走出两道人影。在离自己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两人看上去大概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穿着黑色便装,手上撑着一把黑色的老式雨伞。这时天上的云层又厚又低,比夜晚也亮不了多少。两人却还都夸张地戴着墨镜。 “她的害怕果然是有原因的。”秦漠阳眉头微皱,他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两个家伙。应该和面前两人是一伙的。这四个人明显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不太明显。秦漠阳却还是感到了四人地敌意和戒备之心。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些人地目标是蓝月,还是以蓝月为饵针对自己。但蓝月明显因为这四个人而惊吓过度,眼前还是先把她带回去最要紧。 弄清楚蓝月反常的原因,秦漠阳倒轻松了。低头在蓝月耳边轻声说:“走吧。”说完伸手在蓝月脑后轻轻一按,蓝月身子一软,环在秦漠阳腰上的手臂也垂了下来。这一手不属于任何玄门功法,却是秦漠阳学自娄聃岳按穴之法,让蓝月暂时模糊了意识。 秦漠阳手上微一用力,抱紧了蓝月,转过身便看到了身后的两人,衣着和另外两人一样,但年纪却看上去更大,差不多有五十岁地样子。这两人见秦漠阳转身,同时开了口。 左边一人指着蓝月说:“小子,知道她是谁么?” 右边一人指着自己说:“小子,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秦漠阳轻喝道:“让开!”迈步而行。他声音不大,但面前两人脸上却齐齐变色。 右边那人说道:“有两下子,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人话音方落,原本垂向地面的瓢泼大雨突然转了方向,变成了一道水流,绕着秦漠阳旋转起来。他脚下地积水也起了奇异的波纹。 这四人显然很有默契,居然在瞬间布下了一个阵法。只不过对于秦漠阳来说,这个阵法实在有些不入眼,他跨出一步,脚下积水地波纹便平缓下来,再踏出一步,环绕他的水流便散去。仍然是雨水落地,却轻柔了许多。 两个年纪较大的黑衣人见秦漠阳轻轻松松地走了出来,心中极为震惊,两人也算得上是颇有城府,脸上却也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一些内心变化。眼见秦漠阳走近,两人不自主地让开了道,目送这个年轻人在雨雾中走远。 秦漠阳站在校门口,看着怀里的蓝月,突然间涌出了许多念头。刚才碰到的四个人一出手秦漠阳看出来他们是魔道修行者。四人的目标是蓝月,但他们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因为他们布下的阵法主旨是“困”,并不会伤人。正因为这样,秦漠阳也没有使用过激手段,只是破了四人的阵,让他们知难而退。 刚到学校第一天时,他就觉得蓝月有些不寻常,后来观察了几回,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现在看来这个自己从小就认识的女孩,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她身上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她也不像她所表露出的那么简单。 但有一点秦漠阳可以肯定,蓝月对自己和梁晓雅都很好,而且是发自她内心的,有这一点就够了。如果她不愿意说自己事,不愿意被那些人所打扰,自己就应该帮她做到这些。 胡思乱想了一会,怀里的蓝月醒了过来。她刚才并非沉睡,只是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比较模糊。 秦漠阳说:“雨天车不好打,我们走回去吧?” “好。”蓝月点点头,两人共撑一把伞,朝租房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蓝月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从回复过来,秦漠阳则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进了楼内,秦漠阳收起了伞,说:“你再抓着我不放,梁晓雅看到可会吃醋啊。” “啊?”蓝月这才意识到一路上和秦漠阳有些过于亲密了,立即羞红了脸,抬手在秦漠阳后背拍了一下,说:“找死啊!”说完就朝楼上跑去。秦漠阳夸张地叫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回到屋内,梁晓雅已经等得急了,见两人回来很是松了一口气,说:“我去炒菜。” 秦漠阳忙阻止道:“慢着,今天谁跟我抢我跟谁急啊!” 蓝月说:“让他去,今天我们休息。” “原来有些事,其实很简单的。”秦漠阳笑了笑,欣然走进厨房。 第008章 窥探 当晚的自习仍然在十二点准时结束。用蓝月的话来讲,规律的作息能保证良好的精神,有利于第二天的学习。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睡眠时间太少,会让皮肤干燥,容易衰老,女孩都很怕这个,秦漠阳不止一次听到两个女孩睡前交谈这方面的事情。 “你老实在屋里呆着啊,要是敢出来,哼哼……”为了配合自己的语气,蓝月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不过恐怕没有人会被她这个样子吓着。 梁晓雅脸带微笑,在一旁没有出声。在她看来,蓝月的这个举动有些多余。 “行,知道了。”秦漠阳笑了笑,自己将卧室的门关了起来。 和蓝月一起回来之后,她就变回了以前的她。对于一些问题,两人似乎已经有了默契。既然蓝月不愿意说什么,那就说明她认为没有必要。总而言之,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这就很好。或许当她觉得合适的时候,会说明这些情况吧。 天早就晴了,弯月挂在窗外,似乎触手可及。秦漠阳靠在床头,两手抱在脑后,看着那银钩,开始思索“境通”之修的下一个境界:“炼元实境”。 按道书上所说,在“炼元实境”中将重历人生。 秦漠阳的年纪不大,阅历不算多,成长过程中最心痛的只有一件事,便是爷爷的死。即便修行“境通”时重现这一经历,恐怕也不过惨痛如妄境中所经历的父母之死。对于突破了“丰元妄境”的修行者来说,心中最大的欲念与恐惧都已经克服,似乎突破这一层境界相对来说还要简单一些。 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丰元妄境”之修的困难在于“破”,“炼元实境”之修难点则在于“入”。 当一个人在其二三十岁回顾往事的时候,常常会觉得年少或是年幼时做的一些事非常幼稚。让一个二十岁的人心境完全回归至十岁时已经相当困难的,更何况还要经历婴儿的懵懂之时。只要心念稍有偏差,“入”这一步便失败了。 而这两个境界最大的区别在于,“丰元妄境”中所历一切都是虚妄,修行者需要克服心魔,从中跳出来。“炼元实境” 中所观所感却皆为修行者曾身受的,不但不能跳出,反而要深入其中。这种修行又暗合了入世之修。 道家功法讲求循序渐进,境修和真元相辅相成。正常情况下,在突破“丰元妄境”之后,进入“炼元实境”,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来是为打稳根基、巩固境界,二来真元修为也非一蹴而就。 秦漠阳的真元修为,论品级早在丰元之上,所以这方面不用去考虑。魔门功法没有“境通”修炼,入手极快,但到了后期,想进一步却往往非常困难。但照搬道门方式,在一个境界踯躅不前,秦漠阳也觉得不可取。 不过道门功法传承数千年,既然强调了这一点,当然是有些道理的。“境通”之修因人而异,千人修行,破境之法便有千种。其中的艰苦,非历境者根本无从知晓。或许其中有什么地方是特别困难的,这使得秦漠阳不得不慎重一些。 正思索间,听到“哗哗”的水声传来,秦漠阳脸上不由露出笑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他的耳朵几乎可以代替眼睛了。如果是在几天前,这种境况对他来说可算是一种考验,但此时已经大大不同了。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性来说,最大的**恐怕不是什么金钱、权力,而是来自异性。许多年轻男性常会有些怪异之举,大多不过是为了引起异性的注意。突破妄境之后,秦漠阳的静心功夫已经非常不错,可以淡定自若地面对这些。当作没看见和视而不见有很大不同,而到了笑看风云淡,那就又是一个境界了。 秦漠阳从玉貔貅中取出菩提珠,看着这个东西,心里终于定下了主意。菩提珠的神奇他已经领教过,有这么件法器,即便“炼元实境”中出了什么意外,大不了修行不成,想来也不打紧。 终于等到两个女孩洗完,秦漠阳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便回屋在**盘膝静坐,将心绪平稳下来。待隔壁均匀的呼吸传来,他将菩提珠套在手腕上,开始了“境通”之修。 凝竹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那弯月牙,心绪突然有些不平静。 在天山雪峰下被压伏了千年,其中的艰辛是旁人无法知晓的。传说中的孙大圣也不过在五行山下困了五百年而已,而且好像还时常会有牧童经过, 想必他也不算是很寂寞吧?而凝竹所呆地地方,却要悲惨多了。 那个地方不能说大,也不能说小,困龙阵中的混沌空间根本无所谓大小。凝竹除了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而这种情况下时间一长,她甚至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 幸好凝竹是青龙之身,生具神通和漫长的生命。在那么个鬼地方一呆千年,心性却越来越平静。 当她终于脱阵而出的时候,便是父亲将死之时。父女重逢的时间虽然不长,轩辕雪松却通过特有的“龙息”之法,让凝竹得到足够多的信息。 凝竹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和秦漠阳成为朋友,更没想到父亲将自己托付给这个少年。秦漠阳的修为不低,但在凝竹的眼里,却还算不上什么。但父亲却说这个少年最有可能带自己回去找到母亲。 这里虽然是轩辕雪松的故乡,对于凝竹来说却不是。她当然想回去,而且出于对父亲的信任,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到了先极别院,凝竹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便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并且开始向秦漠阳讲述那些父亲讲到一半的功法。 其实那些功法中,有很多凝竹也是刚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在向秦漠阳讲解的时候,自己也在修行。 凝竹发现秦漠阳学东西非常快,虽然没有“龙息”之法,两个多月的时间便从这里掏走了不少东西。不过他有时候来找自己,虽然问的是一些功法,但心思却好像并不在那上面。 又过了一段时间,凝竹发现这少年似乎是在担心自己。这让她感到很奇怪,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让他担心。 功法交流的差不多了,凝竹便尊从父亲的意思,开始跟秦漠阳学习入世之修。没想到第一次出门,便碰到了一个昆仑派的小子。在那之,后,秦漠阳开始修习“境通”。正是“心境通”,让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奥妙的变化。 凝竹确切地感受到,秦漠阳为什么担心自己,不知不觉中,心里竟然生出了感激。最让她感到无法理解的是,那次在泳池,居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状况,但那天的感觉却一直留存了她心里。 前天发生的事情,却带给了凝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没料到秦漠阳在修行“境通”时居然心境大开,也根本想不到会“看”到那样一幕。如果仅仅是“看”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看”。 “他是故意的?”凝竹当时这样想过。因为“心境通”其实只是一种深层次的交流,是双方的。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另外一个人根本无法知道人家心里在想什么。可看到秦漠阳之后的表现,凝竹可以断定,那根本就是一起意外。 凝竹怔怔站了许多,心想:“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几天没来,是否已经有所突破?”这个念头兴起后,突然就很想去看看秦漠阳。犹豫了一下,她一展衣袖,一团淡淡的薄雾生起,将她包了起来。她在这团薄雾的包裹下,纵身向天上跃去。 凝竹曾在秦漠阳的妄境中见过他们租住的地方,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那个小区。透过窗户远远看到秦漠阳正盘膝坐在**,显然是在进行“境通”之修。看了一会正准备离开,突然感到周围有些异样。 神识微动,凝竹立即找到了异样的来源。四个黑衣人正潜伏在秦漠阳所租房子的四周暗中窥视,全神戒备。他们的修为都不弱,虽然比起秦漠阳还差了不少,但若在此时发难,恐怕秦漠阳就会凶多吉少。 “居然在入境行功的时候全无戒备。”凝竹不由暗暗摇头。四个黑衣人她还不放在眼里,但收拾了他们,难保过些时候还有没有人再来。所以凝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暗中盯着。 四个黑衣人窥视良久,终于展开身形朝秦漠阳所在的地方窜去。两人先跳到了那栋楼顶,然后顺着墙壁滑下,很快就到了秦漠阳那间卧室的窗口。另外两人则脚踏凌空,“游”到了窗前。 四人对视一眼,正待由窗而入,突然感到身周传来一阵极为强大的法力波动,接着身子便失去了控制,被定在了原处,连一根小指都动不了,但也没有摔下去。这种神通他们之前从未遇到过,四人都从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第009章 实境?梦境? 秦漠阳盘膝而坐,静心调息片刻,先入得五体空明之境。而后凝神内视,渐入“妄境”之中。“炼元实境”虽以实为名,其实仍然是心念所成的虚幻,两者不同之处在于一为心念之妄,一为心念之实。所以入“实”还须从“妄”而起。 然而“妄”、“实”之间的取舍却是极难,秦漠阳自境中辗转良久,仍不知何为妄何为实,便似陷入了一片沼泽,只知道要走出去,却不知该踏向哪里,将要下脚之处到底是实地还是淤泥。 迷茫之间,突然感到心中有一道清流自心中涌出,心境一下子变得空明起来。 “大概是菩提珠的作用吧?”秦漠阳猜测着。便是这一念之间,便步入了“炼元实境”之中。 人们回忆起某段往事的时候,常说那过去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中流过。秦漠阳此时的感觉就很类似,不同的是他并非在看,而是自己在演,演一个原汁原味的自己。一些因为时间原因而淡去的记忆,此时则清晰无比地重现出来,包括当时的心情、感受都是一般无二。甚至一些当时被忽视的细节,在这种情况下都被注意到了。 实境中并非从秦漠阳出生开始,将每一天每件事都重现出来,而且分成若干个阶段,由后至前的推演。比如说这个月发生的一些事情重现之后,接下来便是上个月或更久之前的一个时间段时的事情。 秦漠阳上大学以来的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虽然不少,心境变化却不大,因此一直很顺利。时间一步步前移,直到他那天打翻了笔筒,凑巧摸到了玉貔貅的秘密。 当秦漠阳感悟到自己初翻玉貔貅中几本功法书时的心情时,不由有些汗颜。当时他觉得道门功法讲述得太罗嗦,很多地方大段大段的尽说些没用的东西,远不如那本魔门的《劫天诀》来得直接,因此很有些不以为然。 他这些天来修行“境通”之后,才知道了那些文字的妙处。他虽然自《先天简》中知道了“境通”修行的必要,但那书上只是略略提及,而且文字太过深奥,真正的修行心法还是来自昆仑派的那本《玄元真诀》。 “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秦漠阳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感到汗颜,是因为后来知道了那些文字是在讲述“境通”之修。而在初看《玄元真诀》时,还不知道这种心法。也就是说“汗颜”的感觉是现在的自己才会有的心绪!这意味着“入”这一步已经失败了。“实境”难修,看来其困难程度还真是不亚于“妄境”。 他本来也没指望着一次就能修炼成功,因此心里虽然有些沮丧,却也不是很强烈。正想收功而起,却发现“实境”并未消散,境中一切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 秦漠阳很是诧异,随后发现似乎出现了两个自己。一个切合境中当时的年龄,忠实地重现着曾经的经历,另一个则以旁观者的角度,以当下的心境来审视过去的事物。 “难道是菩提珠的作用?以佛门法器助修道门心法便会是这个样子么?” 感到心中清流涌动,秦漠阳欣喜不已。有了这个法宝,“炼元实境”一次功成也未可知。 很快秦漠阳就经历到了爷爷的去世,不由悲从中来。再往前推演,旁观的秦漠阳心中所感远胜于境中那个。爷爷对自己的疼爱,重历之后感受的更深了。而经常不在身边的父母,其实对自己的关爱也并不少。 “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原因,他们认为给我铺平未来的道路比陪在我身边更重要吧?” 一些从未考虑过的事情在秦漠阳脑中不断涌现。很多人在经历了生死之间后得悟大道,只因在那短短的一刻能重历整个人生,与“实境”之修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秦漠阳看到落魄潦倒的娄聃岳到自己家来卖理元丹时,忍不住好笑。当时自己年幼,许多细节,包括娄聃岳的样貌都是模模糊糊的。这时发现,十多年来老师兄的样子基本上没变,甚至可以说更年轻了些。 这时秦漠阳已经很有信心,一次性修炼“炼元实境”成功。再往前就要到婴儿时代了。经历之后,由虚返实,便大功告成了。 然而实境中场景一变,秦漠阳家老宅消散而去,眼前出现了座雪峰。 秦漠阳虽然不记得自己年幼时的事情,但后来从父母、爷爷口中还是听说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年幼时因为得了一场怪病,曾被家人带着四处问医,但都是在城市里。除那之外,幼时一直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的。 事 实上有雪山的地方秦漠阳只去过天山那座曾经压伏凝竹的雪峰,但那是最近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炼元实境”的最后呢? 秦漠阳心中极为惊讶,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有些迷茫了。 境中的自己正在一座雪峰上同七人打斗。对手七人有僧有道有俗,修为都极高。秦漠阳估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上这七个人中任何一个,都是有败无胜。然而境中的自己以一敌七却只是稍处下风。这种修为,就算是不如轩辕雪松,所差也不多了吧? 更奇怪的是,自己所使的功法大都连自己都没见过,只有个别几招看似源自《劫天诀》。 斗了几个回合,境中的自己说话了:“不要脸的一帮杂碎,居然设埋伏暗算老子!” “对你这种人,无须论手段。”一个俗家衣着的人说道。 “论你奶奶个腿!”境中的自己大骂一声,全力朝那人发出一击。 “小心!”那人身边的一个道士喝道,挥手祭出一个八卦图,挡了上去。但自己这一下重手威力非凡,那八卦图被击中之后便碎裂开来,道士身形一震已经受了伤。 先前讲话的那人见机也算极快,在道士祭出八卦图的同时,也放出了自己的法宝护在身前。自己那一下重手击碎了八卦图,再打到这人的法宝上,威力已经减,却仍将这人打得闷哼一声。 玄门法宝不同于普通工具,与驭使者心体相连。自己一击伤了二人,虽然他们伤得都不重,却也将七人的合围之势破了。不过自己背后却也着了两下,真元几乎凝不起来。但借着击来之势,自己身形一展,已经从缺口遁了出去。 这身法灵动无比,比起“龙翔九天”似乎也不逞多让。要不是受了伤,说不定还能更快。一路朝东,不多时便到了丝绸古道之上。心中正在得意,突然间前方云开雾散,一僧一道挡住了去路。 这两人齐声喝道:“妖孽受死!”同时出手攻出。强劲地罡气扑面而来,正中当头,自己脚下一软就跌落下去。正欲调整身形,当头又遭一记,这一下直落到了地上。 那一僧一道也随之落在面前,道人喝道:“看你还往哪里逃.!” 自己大骂道:“逃你奶奶个腿!”挥掌攻向对方。那两人很狡诈,只是游斗拖住自己,并不力拼。不过三个回合,追兵就到了,另外五人先后到来,又成了七人合攻的局面。 “这场面好熟啊!” 心在局外的秦漠阳猛然省起,境中这一幕自己曾经见过。 五行融合之后,秦漠阳便基本上没有睡过觉,做梦就更少了。唯一的一次就是喝老师兄的神仙醉喝得有些醉了,睡倒后做了一个梦。梦中所见便是此时境中所现。 秦漠阳心内惊异莫名,搞不清楚梦里的情形怎么会出现在“炼元实境”中,若是“妄境”中还说得过去。难道自己所练的心法出了问题? 心头那股清流仍在,这让秦漠阳的心绪平稳下来。战局中的自己仍在力拼七人,战况极其险恶,七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自己也挂了彩,此时已经是性命之拼。 虽然战局中的那个自己的心绪仍然和旁观的自己连在一起,秦漠阳感觉却好像又回到了“妄境”之中。再细看和自己拼斗的七人,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便是玉泉观的关阳道长,之前的梦里也曾认出来。另外一个则是“猎鹰”执事李满良,不过他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秦漠阳在李满良策划先极宗重归玄门勾当的当日,见到这人时觉得有些眼熟,但细想之下又没什么印象了,那时可没想到是在梦里见过。一来梦中未曾留意太多,二来李满良样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属于比较普通的那种。 战局中的自己越斗越勇,已经将七人中的四人打成重伤,但自己的情况却更加糟糕,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脱身方为上策。 “诸位小心,贼人想溜!”关阳大声呼喝道。这道人修为的确不凡,战至此时,仍然神勇。 自己大怒,下猛力朝关阳攻去,但其他几人不停在旁发难,一时间却奈何不了这老道。 “阿弥陀佛!” 一个老僧口宣佛口,僧袍一挥,一个闪着耀眼金光的钵盂祭将出来,当头罩下。自己闪身去躲,却已不及,正中当头。 “闻老贼这一下逃不了了!”一个道士兴奋地叫道。 第010章 夺舍 秦漠阳听到那个道士的这声大叫,心中模模糊糊生出个念头,但一时之间却又抓不住要领。 “炼元实境”中的自己仍然在和那七人恶斗。当头中了老僧的一钵,伤势极重。但那老僧祭出的法器也被自己给抓了下来,灌注真元于内,向身后掷出。 钵盂闪着金光,发出洪钟似的声响,声势极为骇人。自己身后的四人脸上齐齐变色,同时出手,或驭法宝,或使绝技,击向钵盂。 “小心中了老贼奸计!”自己身前的关阳道长以及另一个道人大声喝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金钵在四人的合攻之下,“轰”地一声炸裂开来。放出金钵的老僧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自己掷出金钵的那一下看上去声势极猛,其实真正的杀伤力很是有限。而与金钵心体相通的老僧法器被毁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趁着老僧重伤众人心思飘忽的当口,自己再度从合围中逃了出来。这一次受伤更重,又在久战之后,身法大受影响。幸好第二回合的较量中,自己将身法最好的三人都打伤了,相较之下,这一次那些人要想追上自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沿着丝绸古道一路向东,到了七莲山之东时,终于力尽。 自己从空中跃下,隐入一个山腹之中开始疗伤。 连番恶战让秦漠阳心惊胆战,直到这时才放松下来,心思也活了起来。突然间意识到:现在疗伤的这个自己,其实并不是自己! 入“实境”后不久,秦漠阳就感觉到了境中有两个自己,一个在旁观,一个在入境。入境的那个“自己”的种种心绪,都和旁观的自己连在一起。而现在于洞中疗伤的这个,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什么念头。而且“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也是一无所感。 仔细回想一下,当境演至雪峰上和七人打斗开始,那个入境的自己便不见了。之所以到此时才发现,只因整个过程自己完全是以第一视角来观看的。所有的心绪,其实全是由旁观的自己所产生。 这就好像秦漠阳的神思进入到了别人的大脑内,以那个人的视角来经历一切,习惯性的认为那便是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人不是我,那我又在哪呢?”秦漠阳在大惑不解的同时,也感到了恐惧。“炼元实境”之修到了这里,居然没有了“我”。 “闻千山,出来受死!”关阳道长的一声大喝响起。 “自己”闻声而起,骂道:“老杂毛,居然找得到老子。 妈的,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伸手一指,头顶的岩壁便裂了开来,化成无数碎石,向四周激射而出。这个小山头就这样被平了。 除了重伤之后生死不知的老僧,剩下的六个人都已经守在了周围。众人挥袖打开碎石,关阳道长喝道:“你这魔头杀孽重重,戾气冲天,贫道于十里之外便感觉得到。” 山头削平,天光重现,轰响声中,秦漠阳终于将一些杂乱的念头整理到了一起。刚刚重历过人生,对往事的记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刚刚发生过的。 闻千山是什么人?他不仅是魔道七大高手‘千羽飞旋定三江’中位列第一的大魔头,也是近三百年来魔道修为最高的人物。 秦漠阳对魔门中人并没太多的反感,说到厌恶之情,在他心里自然以齐云宗排第一。但对闻千山这个大魔头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因为他那未谋过面的师父苦尘就是因为这个人而死的。 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当下的情形也就很明了了。第一次在玉泉观的后山上见到关阳道长时,就听他和杨波、谢宝泉叙旧的时候说过,后来娄聃岳也提过这件事。目前经历的正是关阳、李满良等玄门正教中人联手诛灭闻千山的事。 只是自己修“炼元实境”,怎么会冒出来闻千山的事呢? 自己还附身到这个人的身上去了。“炼元实境”虽然是由心境所生的幻境,但身在境中,所观所感与现实中却没有任何分别。在由虚返实之前,是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实境”中的。自己到底还在不在实境之中呢? 想明白了一些事,却又有了更多的不解。秦漠阳的心思不停,战况却也未曾停止,此时当真到了性命相搏的阶段,打得越发惨烈。 具体的结局秦漠阳并不知道。只听说最后关阳等人惨胜,闻千山重伤后逃脱,之后下落不明。但参 与这件事的关阳等人放出话说闻千山已经伏诛。到底结果是什么样子,或许等会就知道了。 再斗片刻,关阳一方的人大都重伤,但闻千山却更惨,败局几乎已经注定了。他又受了一下重击,单腿跪在地上。 关阳等人此时已经掌控了局面。李满良喝道:“魔头,我等替天行道,你今日伏诛,还有什么话说:” 秦漠阳之前觉得李满良身上“官”味太重,又喜欢掌控别人,玩些阴险的东西,心里有些看不起这人。这一番见识到了李满良的身手,才知道他武当第一俗家高手的名号不是白给的。打到这个份上,场中只有四人还算是具有完整的战斗力,他便是其中一个。 闻千山狂笑数声,大喝道:“想杀老子,老子就让你们陪葬!” 关阳验上变色,叫道:“遁!”这一声喝辅以“境通”心法,其他几人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关阳的意图,扶起受伤的同伴,以最快的速度四下散开。 秦漠阳以第一视角,见到“自己”张开口,内丹便跳了出来,不由大惊失色。闻千山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是要自暴内丹和众人同归于尽。 秦漠阳这下子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关阳等人那么肯定闻千山已经伏诛,自爆内丹当然是神形惧灭。他此时并不担心关阳等人,一来和自己关系不大,二来至少关阳和李满良是躲过了这一劫。他最担心的当然还是自身安危。闻千山的内丹一爆,自己是功行圆满破境而出,还是就此万劫不复? 闻千山的内丹缓缓升起,却未立即爆开。也不知是在死前有意戏弄关阳等人,还是为了别的。 秦漠阳突然发觉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远离那枚内丹,遁逃之快还要超过关阳等人,很快就飞出了山区。只听远处“轰” 地一声巨响,闻千山的内丹终于爆开。虽然已经离得很远,秦漠阳还是能看到罡气正朝自己这面激射过来,被扫过的山石、草木先是成了粉未,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千山久战之下真元损耗太大,这内丹爆开威力虽大,却比秦漠阳想像中要差了一些。 罡气很快冲至秦漠阳身周,威力已经大减。秦漠阳不知道此时此境的自己算是哪一类的存在,总之感受不到罡气袭体,但心念中却听到了一声闷哼。 细察之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跑得这么快,原来自己的心念竟始终随着闻千山的神识在逃遁。刚才那声闷哼便是闻千山的神识所发,但秦漠阳并不是听到的,而是由心念感应到的。 “这老魔头居然还有这一手!”秦漠阳颇为惊奇。他曾见过轩辕雪松自爆内丹后一时不死,对于闻千山神识遁出的惊奇也就相对有限。若是被关阳等人知道,惊骇之情怕要胜过他百倍。 随着闻千山的神识一路飘去,眼前的景致越来越熟悉,却是到了秦州市。秦州市在七莲山之东,闻千山一路向东,经过这里也属正常。但秦漠阳心中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闻千山的神识终于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院子里一个老头正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玩耍。 此时正是下午,暖阳之下却让附在闻千山神识中的秦漠阳生出森森寒意。 从入“炼元实境”开始,不管心念在境中还是在局外,秦漠阳的视角始终在自己身上,直到附身闻千山。而这时,他看到了自己。 那个四五岁的白胖小孩正是幼时的秦漠阳,老头正是他的爷爷。 闻千山的神识在一旁观看的同时似乎还在默运某种功法。 年幼的秦漠阳很淘气,在院子里东跑西奔,他爷爷就含着笑,小心地在一旁呵斥着。幼年秦漠阳跑着跑着,突然摔倒了,哭号起来。秦老头却没有马上去扶他,而是蹲了下来,笑着说:“臭小子,摔一跌有什么好哭的,自己爬起来。” 幼年秦漠阳闻言止了哭,却也没有起来,而是坐在了地上,朝院子外面看去。 附在闻千山神识中的秦漠阳刚看到自己幼时的目光,就发现自己动了。确切的说是闻千山的神识带着自己动了,朝着地下那个幼年时的自己冲去。 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恍惚中似乎听到了爷爷焦急的呼喊声。秦漠阳想回应一声,却发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第011章 空? 四个黑衣人被定在原处,保持着将要入室的姿势,身子连半分都动不了。修行之人入定行功,数年不动一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那是主动的,这种被不知名的力量限制的感觉就十分糟糕了。 如果光是这样也许还算不上什么。真正让四人从心底里生出恐惧的,是他们体内的真元也被禁铜了。修行之人不论是否运功,也不管是坐是卧还是行,体内真元总是流转不歇。自打他们开始修行,体内有了元息之后,还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就好像数十年苦修的真元一下子被抽得干干净净。 所谓艺高人胆大,只因身负不凡技艺而有所恃。而且这四人修的是魔门功法,定力远不如道、佛两门修士。神通一失,心境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度日如年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奢望了。 两个从空中“滑”至窗前的黑衣人看到屋内,里面秦漠阳在**盘膝而坐,侧面对着他们,一动不动。他们并不知道制住他们的是谁,但下午时曾见识过秦漠阳的神通,便以为是他了。 无奈四人口不能言,想讲明来意或是求饶也不能够。但既然对方将自己这些人定住,又未再下重手,恐怕便是有惩戒之意。四人抱着这种想法,在痛苦中煎熬。但等了好半天,除了见到秦漠阳手腕上那串珠子异光流转不停外,却不见他有什么表示。 若换了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四人纵然不能动,心里也将对手骂个够。这时却连骂人的念想都生不出来。 凝竹定住了四人,想等到秦漠阳收功之后,让他自己去处理。行“境通”之修,往往外界弹指之间,境中日月已过了数十载。不管秦漠阳修行是否功成,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弯月沉到了一边,再过些时候天就要亮了。**的秦漠阳却仍然未收功。 凝竹记起秦漠阳的谆谆告诫,心想要不要先放了那四个黑衣人,不然被小区中的人看到可会引起很大麻烦。正迟疑间,却见到**的秦漠阳身子一歪倒了下来,不由一惊。 面朝屋内的两人见秦漠阳倒下,也是一惊,不知道那少年搞什么花招。另外两人虽然看不到屋内情况,失了真元耳朵也不灵了,却从同伴的眼神中知道起了变故。 突然间四人觉得身子一轻,禁锢自己的那股力道消失了。 事出突然,四人不及掌控自己的真元,从窗口掉了下去。快到地面时,感到一股力道托了一下,四人便站住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今日放过尔等,日后不得再来滋事。” 声音轻柔悦耳,但四人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却不敢存半分不敬及小觑之心,互望一眼,虽不知对方在哪里,齐齐朝天上一礼,而后迅速离开。 凝竹放走四人,直入秦漠阳屋内,见**的秦漠阳就像熟睡一般。玉指一伸,探知秦漠阳身子并无损伤,稍稍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却仍未落下。 “境通”之修本为元神之端,不出意外则罢,一但出偏,后果比之真元之修更为严重。凝竹默启神识,展“心境通”神通想探一下秦漠阳当下的处境。 “心境通”虽然神妙,却无法探得他人心中隐私,而是一种双方之间的心灵交流。秦漠阳的“境通”之修始于“心境通”,之前他在先极别院中修“丰元妄境”时,“心境通”无意之间展开,被凝竹窥得“妄境”中的景象。这一回凝竹也是存了侥幸之心。 本来最快的结果,不过是秦漠阳未开启“心境通”,不能得知他现在的情况。谁知一探之下,竟是空空如也,饶是凝竹千年修为,这一刻竟然也有些慌乱。 秦漠阳的躯体虽然就在**,但对于凝竹来说,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什么神识、心念、境通,全都不在了。**的不过是一副躯壳。 “怎么会这样?” 凝竹喃喃说道,惊诧的同时,心中竟然隐隐有些痛楚。失掉父亲之后,她已经将秦漠阳当成了自己的一个亲人。 在秦漠阳的床边呆立半晌,直到天光大亮,凝竹却还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听到隔壁有了动静,知道是那两个女孩醒了,这才由恍忽中回复过来。当下不由细想,衣袖轻挥,一团薄雾将秦漠阳罩了起来,带着他朝窗外飘去。 蓝月和梁晓雅并不知道这一晚上发生变故。两人起来之后,像往常那样去卫生间洗漱。过了一会,两人觉得有些不正常了。因为平时秦漠阳总会在两人之前起床,可今天却一直没听到他的动静。 蓝月在秦漠阳卧室的门上使劲敲了几下,不见动静。再喊两声,也没反应。推门而入,见室内没人,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上哪去了?”见卧室的窗户开着 ,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梁晓雅闻声也过来了,心中也很奇怪,说:“会不会先走了?” 蓝月说:“可能吧。” 梁晓雅说:“我们也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蓝月点了点头。两人回自己屋里拿上课本,下楼朝学校走去。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蓝月至少也会数落秦漠阳几句,可这一次居然没有。梁晓雅感觉到了这种反常,到了楼下,终于忍不住问道:“蓝月姐,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他能出什么事?”蓝月笑着说道。 两人快走出小区时,蓝月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拿出来一看,是秦漠阳发来的信息:“我有点急事,让晓雅帮我请个假。” 蓝月把短信给梁晓雅看完,说:“这家伙,真是的。” 凝竹带着秦漠阳回到先极别院,没有多想就将其放在了自己的**,然后便叫来了娄聃岳和凌空。 凌空已经在院中转悠了,娄聃岳却才刚刚起床。两人不知凝竹为什么急匆匆的叫他们,到了东跨院里见到秦漠阳才大吃一惊。 “他怎么了?”娄聃岳问道。 “怕是修‘境通’出了偏。”凝竹语气平和,但那不经意带出的一丝忧虑却还是被娄聃岳了。 娄聃岳忍不住多看了凝竹一眼,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抓起秦漠阳的手腕号起了脉。凝竹并没看出娄聃岳的眼神有些特别,她也从没想过让秦漠阳躺在这里有什么不妥。对她来说,这张床只是偶尔行功时会用一下。 凝竹并未阻止娄聃岳,只是将自己探知的情况说了。 娄聃岳闻言放下了秦漠阳手腕,眉头皱成了“川”字,思忖良久,长叹一声,摇头道:“我是无能为力了。” 凌空一直在旁边静观不语。这时说道:“宗主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糟。” 凝竹轻轻“哦”了一声。娄聃岳则一下子站了起来,对凌空说:“你因何得知?” 凌空一指秦漠阳左腕,说:“你们看。”娄聃岳和凝竹都看了过去,见秦漠阳左腕所戴的珠子光彩流动,凌空说:“这菩提珠专斩心魔,亦能断绝外界干扰。我想如果将此物取下,凝竹姑娘应该就能探知宗主了。” 娄聃岳和凝竹一听,都松了口气。娄聃岳说:“那就取下一试?” 凝竹和凌空齐声道:“不可!” 娄聃岳怔了一下,随即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我真是老糊涂了。师弟行功怕是正在紧要处,这时怎么能取下呢。不过他这个样子,还需多久?”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娄聃岳见两人都不做声,咳嗽一下,说道:“敢问凝竹姑娘,我师弟是因何至此的?” 凝竹踌躇一下,将夜晚去探秦漠阳的经过说了。 娄聃岳道:“既然是这样,总该给那两个丫头说一声,不然可教她们担心了。” 凌空道:“那我去“巴。” “不用。”娄聃岳摇了摇头,从秦漠阳身上摸出手机,按了数下给蓝月发出一条短信,然后将手机关了。说到人情世故,凝竹和凌空加起来也及不上娄聃岳之十一。 当下再无余事,娄聃岳和凌空便出去各做各事,将秦漠阳留在了东跨院。有凝竹在旁看护着,天下能近秦漠阳身的人只怕也没几个,两人大可放心。 过了两天,秦漠阳躺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植物人一样。凝竹几次想将菩提珠取下来,探一探秦漠阳的究竟,最后终于忍住了。 这天娄聃岳和凌空又来看秦漠阳,不见起色,心中担忧更甚。 “难道我师弟修的是禅定功夫?”娄聃岳修为不高,见闻却不少,忍不住乱猜起来。 “禅定不是这样的。”凌空摇头道。 娄聃岳又道:“那还是自在天境不成?” 凌空道:“宗主恐怕刚突破妄境,没那么快便到自在天境吧?” 娄聃岳不过随口乱说,没想到凌空居然还较起了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负手在床边走了两圈,见凌空呆呆的不说话,道:“你又想什么呢?” “哦?”凌空反应过来,道:“我想起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金顶。” “金顶?”娄聃岳愣了一下,知道凌空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地方,坐下来道:“你且说说。” 凌空道:“宗主的这种修行,不管是谁都帮不上忙。只有他现在所戴的菩提珠有些助力。我曾听师父说过,金顶佛光可助长佛门法器之威力。” 第012章 峨眉寻佛不辞远 娄聃岳说:“世间传闻金顶常有佛光显现,我也曾去见过,不过那只是种异景。未见得会有如此神奇吧?”修行界在普通人眼中已经非常神秘,但有一些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凌空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师父这么说,不会有假。” 凌空对于他师父的言论从不怀疑,而且他所坚持的那些东西,经过证实也都是正确的。娄聃岳对这一点早已经习惯,疑虑暂去,说道:“那你知道金顶所在么?” 凌空摇了摇头:“不知道,师父没说过。” 娄聃岳皱眉道:“这却有些难办。想来那种地方,等闲也进不得。” 修真名门多在名山大川中,但驻地却并非世人所见之处。 要么另有秘址,要么结为洞天福地,外人根本见不到。所以金顶应该也不会是人们常见的那一处地方。娄聃岳和凌空计议一阵,没能从旧闻故事中寻出什么蛛丝马迹。 凝竹一直坐在一旁,听二人说了半天没什么结果,说道: “你们所说的金顶,应该脱不了峨眉山的范围吧?去找找不就是了。” 娄聃岳苦笑道:“话虽如此,但既是隐秘之所,找起来定然不是那么容易。若是时间过长……”他说到这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秦漠阳,轻叹一声,没再说下去。 凝竹道:“既然在峨眉山,问一问峨眉派的人不就成了?” 娄聃岳和凌空对望一眼,不由都摇了摇头。娄聃岳说: “凝竹姑娘,你恐怕有所不知。峨眉派虽是玄门一脉,却已经有两、三百年不与外通声气了。而且峨眉派一直人才凋零,至今还有没有传人在世还是个问题。” 凝竹沉默片刻,说:“我去找。只要有那么个地方,就一定能找到。”话说虽然还是淡淡的,却透着坚定。 娄聃岳听了心里一喜,说:“那我先代师弟谢过了。不知凝竹姑娘何时动身?” “娄先生不用谢我。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凝竹说着站起身来,衣袖一挥,一团淡淡的云雾罩向榻上的秦漠阳。 娄聃岳见秦漠阳很快就“消失”了,知道凝竹是要带他一起去,本想阻止,又觉不好开口,只说:“那我就祝姑娘马到成功。” 凝竹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点点头正欲起身,院子里传来“啾啾”两声,接着将军就飞了进来。 凌空说:“今天该喂它吃东西了,我去取火元丹。”说着便奔出屋子。听到凝竹说:“多取些来。”他应了一声,到收丹之所将剩下的火元丹都取了出来,回去交给凝竹。 凝竹先取了五颗炼化,喂了将军后,再把余丹收了起来,说:“我带着它去。”素手一伸,把将军罩进袖中,带着秦漠阳化风而去。 娄聃岳和凌空出了院子,向天上望去,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能行么?”凌空问道。 “行不行也就这样了。”娄聃岳眉头深索。 凝竹的修为他们是极为佩服的。除了一些大宗派不知还在不在世间的名宿外,放眼天下,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只怕也没有几个。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修为高了就能做到的。凝竹的行事风格明显与她的年纪不符。千年道行不见得能应付得了世事人心。 蜀中多名山,洞天福地众多,是玄门中人理想的修道场所。这里不仅有青城、蜀山这样的大宗派,还有数量极多小宗派。除此之外,一些散修人士也常常驻于蜀地。和其它地方相比,蜀中的玄修人士实力未见得是第一,但光论数量,绝对是天下之冠。 峨眉素有仙山之名,太白有诗云:“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峨眉派本为玄门之一大宗,位列“八山”之一。但数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峨眉派再不与其他玄门往来。现在的玄门中人大多只知峨眉之名。但即便这样,仍然没有哪一宗派自承能顶替峨眉,亦没有人敢将峨眉从“八山”之中剔除。 凝竹被困千年,对于这些事自然不知道,只知道世间有个峨眉派。她出阵之后,也只和秦漠阳交流最多。而秦漠阳对于玄门中的事所知也不多,两人交谈时绝少提及其他宗派的事。 不过凝竹此来也并不是全无章程。峨眉仙山这种道场可是不多的,不管还有没有峨眉派,修行人士肯定是有的。常年驻留在那里,多少应该知道些关于“佛光”的蛛丝马迹。而且像这种重要地方,恐怕还会有人看守,由人入手应该是一条可行之法。她虽然涉世不深,但这些起码的道理却还是知道的。 另外凝竹推 测所谓的“佛光”,应该是一种特殊的阵法。和秦漠阳相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她自己的一些原因,对于阵法的认识还是有些的。从阵法的角度入手,也是一种选择。 凝竹带着秦漠阳一路南下,不多时便到了峨眉山上空。脚下的云层和环绕山间的云雾挡不住她的法眼,下方的情况尽收眼底。峨眉山上大大小小的寺庙几十个,僧人着实不少。不过那些人显然并非玄门中人,都是风景区的工作人员。这会正是下午,那些人都忙着接待游客。 凝竹神识开启,向下方山中索去。一番探查下来,却一无所获。要说一个玄门中人都没有,显然不大可能。那么只能说明,这里的修行者要么道行颇深,要么隐于上好的洞天福地之中。 凝竹展开迫元大法附于神识中,再次向下方搜去。这迫元大法对于普通人没有什么用处,却能使玄修人士的真元激荡不受控制,越是修为高深者,受到的感应就越大,是一门极为霸道的功法。这门功法也不知轩辕雪松从什么地方学来,天山破阵之后便传给了凝竹。 在迫元大法的扫荡之下,片刻功夫下方就有了动静。一些隐于山上的修士惊惶失措地从各自的道场中跑了出来,自知实力与施法之人天差地远,根本无力以抗。想来拥有这种修为的高人也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趁着受伤未深,明智地选择了离开此地。 凝竹见到百多人匆匆逃离,也未加阻止。以那些人的水准,恐怕也没能力发现“佛光”之秘。真正对自己有用的人还没出现。 又过片刻,一些修为高些的人也坚持不住了,纷纷走出洞府。这回出来的只有七、八个,但实力明显要高出逃离的那批人不少。这些人在一个山中修行,互相之间也都认识,出来之后便聚在一处,一边运功相抗,一边打起了招呼。 这些人个个脸现不忿,有人说道:“不知是何方魔头,竟敢如此大胆。” 另一人道:“说不得,我等今日要联手伏魔了。” 余人皆点头称是,料想只要敌人不多,总能收拾下来。这些个散修人士在玄门中也算是有些分量,顾忌着面子,还要为联手找个借口。 凝竹对于这些人谈论些什么并不关心,思忖着他们或许会知道些关于“佛光”的事,便收了迫元大法,定住了几人。 下方众人正商量着该如何出手,突然间身子就动不了了,体内的真元也被禁铟。大惊之下,才知道实力与人家相去太远,只是这时想跑也来不及了。 凝竹正待发问,山间突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 陀……佛……” 第一个字响起时还若隐若现,待念至第二个字时,凝竹感到心神一震,困住下方几人的神识不由松了。第三字传来时,下方几人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最后一个“佛”字便像是在耳边响起,声虽不大,却直刺脑海神府。 凝竹怕身边的秦漠阳受到牵连,不敢大意,大半精力用来护住秦漠阳,对来袭佛音只是轻轻卸去。 被凝竹先前制住那几人这时一得自由,身子一软差点摔倒。余悸未去,见身边多了一个老僧,却从未见过。 “退!”老僧只对那几人说了一个字,便抬首向天上望去。 几人并不知道是老僧施展神通解了他们之困,只当未露面的魔头本就是冲着老僧来的,见到了正主这才放了他们。不过能当魔头的对手,实力当然不一般。那几人虽然大多对老僧并无感谢之间,还是行了一礼,然后便匆匆离去。只盼这事再不要和自己拉上半点关系。 凝竹倒是有些佩服这老僧的手段,以这人的能耐,多半知道“佛光”的所在,心头反而一喜,对老僧传音道:“和尚,你可知道‘佛光’所在?”只是声音中却不含半分心绪。 老僧听到凝竹的声音,才知对方是个女子,心下微觉诧异,说道:“你扰我佛门胜地,意欲何为?” 凝竹道:“我只为救人。告诉我‘佛光’的所在。” “救人?”老僧哼了一声,道:“好霸道的手段,好无礼的丫头。” 凝竹一怔,这才省起自己的手段和语气似乎有些不妥,说道:“你若知道,就请告诉我。” 她虽然用了个“请”字,话语仍是淡淡的,在老僧听来,傲气十足,不由怒道:“你若胜了老衲,老衲就告诉你。” 第013章 佛心魔欲一念间 凝竹一听大喜,听这老僧的话,显然是知道“佛光”的所在。 说道:“和尚,此话当真?” 老僧一听,怒意更盛,强压心头火气,说:“不打诳语。”运足目力朝云端望去,虽知对方的位置,却穿不透凝竹身边的薄雾。 他在玄门中位份尊崇,哪有人会这般对他无礼。就算不认识他的,也有着对长者起码的礼貌。偏偏这魔门小女子一口一个和尚叫着,语气中殊无半点敬意。他却不知凝竹其实并无它意,并且算起年纪来,便是叫他一声“小和尚”也没什么不妥。 “好,请出手吧。” 老僧听到轻柔的声音自云端飘来,似乎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刚才见识了凝竹的手段,知道对方魔功了得,劲敌当前,心头反而平复下来,深吸口气,一纵身跃上了一处山头。 这山头孤立于峨眉云海之上,四周全是峭壁,寻常人根本上不来。若是使出什么手段,只要不是太过激烈,也不怕被世人看到。 凝竹见老僧跃起,暗自凝神戒备。刚才对方一声佛号便破了她的禁锢之法,当是佛门中有数的高手。而且她还要分神照顾秦漠阳,是以不敢大意。却见那老僧一不做法,二不驭宝,而是盘膝坐在山石之上,低眉垂目地打起坐来。强劲的山风将他的衣服、须眉吹得乱舞,他却似浑然不觉。 凝竹心下好奇,问道:“和尚坐下来,是要做什么?”心想:“他要是和我比坐祥,我可没那时间。” 老僧道:“和尚坐下来,自然是要念经。”这句话说完,便双手合什念起经来。他的衣服、须眉立即停止了随风摆动,便像是坐于无风的静室中一样。 凝竹连忙护持住心神,听得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过了片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渐渐放下心来。却未发觉老僧以诵经方式发出的攻击都到了她身后,秦漠阳手腕上的菩提珠光彩又强了几分。 凝竹对佛门经法所知极少,听了半天,十句经文中还懂不了一句,然而老僧的经却像是念不完了,不由十分不耐,说: “和尚,你就这一招么?” 山头上的老僧闻言大惊,自己的“八苦大悲咒”竟好像一点都奈何不了对方。 不论道门还是佛门,都有正本清源的心法,修行时便以此护持。魔门功法上手虽快,但少了这种心法,修行起来危险就变得很大,而且在达到一定高度时不易再有突破。老僧之前见凝竹使迫元大法,认定了她是魔门中人,便以“八苦大悲咒” 相对。 “八苦大悲咒”乃是禅宗绝学,旨在克敌于心,是魔门修士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佛门功法。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八苦一生,越是修为高深的魔门修士,受到的反噬就越大。其伤故原理倒和迫元大法有些类似。老僧以此法对付凝竹,多少存了一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意,却不知这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老僧到底是见多识广,听到凝竹似是戏谑的话语,虽惊不乱,睁目朝云端望了一眼,说道:“倒是有些手段。”随即闭目吟诵,这一回诵的却是佛门最上乘的“金刚伏魔心经”。 诵经声直上云霄,凝竹的感觉却一如刚才,不受半点影响,不由对老僧看轻了几分。突然感到身后有异动,回身一望,轻轻“咦”了一声。 秦漠阳手腕上的那串菩提珠,在老僧停了“八苦大悲咒” 后,光彩便淡了几分。随着老僧的“金刚伏魔心经”诵出后,光彩又强烈起来,并且越来越盛。 凝竹见到这一幕,才知老僧的攻势竟然都到了秦漠阳那里,一时间不知这种情况对秦漠阳来说是好是坏。再看山头上的老僧,庄严宝相,身上发出淡淡的金光。 老僧对于云端的情况一无所知,听到凝竹的惊咦,只道是魔女吃紧,心中一喜,全力催动心经功法。 凝竹等了半会,不见秦漠阳那里有什么变化,心想还是先打败了老僧,找到“佛光”的所在才是正事,说道:“和尚,你还是换个手段吧,这个对我没用。” 老僧又是一惊,听对方声音,知凝竹所言非虚,当下停了诵经,站了起来,斥道:“休得张狂!” 凝竹手指一弹,一道天雷劈了下去。她这一下并不想伤人,只想激老僧以力相搏,省得对方再搞些乱七八糟的名堂。 老僧化解了这道天雷,纵身便想跳上云端,和魔女好好斗上一场。谁知刚一起身天雷便当头而下。他一边化解一边闪躲,却一直处在下方,想要反击,却一点机会也没有。 凝竹道:“这般下去你是赢不了的,还是认输了吧。” 老僧知凝竹所言非虚,对方居高临下,不论自己如何闪躲,都逃不脱对方攻势笼罩的范围。这样打下去,肯定是要输的。心道:“女魔头好生厉害,不如借势攻之。如今伏魔卫道,占些便宜也说不得了。” 凝竹说话时攻势便缓了下来。虽然是个赌约,却是有求于对方,不可将事情做得太过,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当下任由老僧腾挪闪,只要他不冲上云来,不跑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便由得他去,只等对方认输。眼看着老僧跃上一处绝峰之上,再一纵身,却不见了。 凝竹秀眉微蹙,开启神识朝老僧消失之处索去,搜索半晌却什么也找不到。正疑惑间,老僧消失的那处地方突然有金光涌出,一个法器朝自己这边袭来。定眼一看,原来是个金钵。 那金钵越变越大,梵音从中传出。到了凝竹身前十多米时已经变得八仙桌一般大小,金光闪闪,声势极为骇人,当头便要罩下来。 见到这个金钵,凝竹反而定下心来。这法器显然是老僧祭出。她只担心失了对手踪迹而找不到“佛光”所在,其余皆不放在心上。当下展开神通,硬生生将金钵定住,钵中梵音也轻了下去,几至不可闻。 凝竹道:“我不欲伤你,你还是认输了吧。” “休想!”老僧的声音传来,“老衲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吧!” 凝竹面色一寒,没料到这老僧如此不知好歹,玉手一翻,金钵激射而出,弹向老僧所处的那绝峰。她这一下含怒出手,却仍然留了余地,只想教训一下对方,让对方吃些苦头。 突然间一个声音说道:“女施主,请留情!”声音不大,中正平和,却清晰传入凝竹耳中。那飞了一半的金钵势头也缓了下来,金光淡去,变回原来的大小,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手掌中。 凝竹见收去金钵这人也是个和尚,生得又矮又胖,年纪似乎和刚才那老僧差不多。她和老僧斗了半会,下方情况巨细无遗,却不知道矮胖和尚是怎么来的,又怎么出现在了那绝峰上。 矮胖僧人托起金钵,单手执礼朝云端的凝竹道:“多谢女施主。” 这时先前那老僧也跳了出来,站在矮胖僧人身侧。凝竹道:“胖和尚,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什么胖和尚,这是我师兄不空禅师,乃是……”先前那老僧忍不住喝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凝竹打断:“你师兄不是和尚么?难道他叫了不空就不是和尚了?至于祥师什么的,不还是和尚么?” 矮胖和尚挥手阻止了欲反唇相向的老僧,微笑道:“说的是,我是不空和尚。这是我师弟不嗔。” 凝竹心中对老僧不嗔生出许多反感,刚才便讥讽了几句。 这时听不空说话倒也不如何令人生厌。不过对方既然是师兄弟,明摆着是一伙的了。说道:“那你们出手吧。” 不空道:“我师弟曾因这法器受过伤,我不得已才替他收回金钵,并无与姑娘交手之意。你们动手的原委我都知道了。 姑娘要找的地方,就在那里。”说着朝先前不嗔消失的地方指了一下,“到得跟前,便可入内了。” 凝竹听了心中一松。刚才不空收金钵那一下,她便识得了这矮胖和尚的厉害,应是佛门中的顶尖人物。她破阵而出后所见的玄门中人,无人能出其右。 “多谢了。”凝竹道了声谢,便带着秦漠阳朝那处掠去。 不空法眼如炬,见凝竹从身边经过,却也看不透那层淡淡的云雾,只能隐约看到对方是个少女模样。但却感觉到凝竹身边那人身上的一物异常熟悉,饶是他定力奇深,也忍不住轻呓出声。 凝竹闻声停了下来,说道:“和尚还有事?” 不空道:“敢问姑娘,你身边那人身上的菩提珠是从何而来?” 不嗔一直对凝竹心怀不忿,无奈师兄在旁边,便一直住口不言。这时一听,惊呼道:“菩提珠!”见师兄对自己摆了下手,便不再多言,对凝竹的愤恨却又多了几分。 凝竹没想到不空能探得被自己神识层层环绕的秦漠阳,而且还认出了秦漠阳腕上的菩提珠。说道:“那是他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不空点了点头,说道:“贫僧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待那位施主醒来后,与贫僧一会?” 凝竹皱眉不答。她听秦漠阳和凌空说起过菩提珠的来历,刚才和不嗔动手时,便知对方是禅宗少林寺的。不空要见秦漠阳,当然是为了菩提珠了。 不空又道:“实不相瞒,那菩提珠是本是我宗圣物,失落已久。” 凝竹权衡一下,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菩提珠的所在,并不强取,算是厚道了。说道:“等他醒来,我会转告。” 她只说转告,并不应承,不空仍然说道:“有劳姑娘了。” 凝竹点了点头,带着秦漠阳踏入山顶的云雾。到得跟前便见到一个门户,隐于虚空之中。这里并未设防,看这门户的样子,也是一直敞开着的。只不过不到这跟前,绝难发现。 进得里面,眼前所见是一片云海。云海正中直立一巨峰,峰顶平整开阔,有百里方圆,几达峨眉山区大小。云海、巨峰皆被一层淡淡的金光所笼罩。 正如凝竹所料,这时确是一个先天法阵。巨峰正中便是法阵之心,其侧竖一巨石,上书:“峨眉金顶,佛光普照”八个大字。 凝竹带着秦漠阳掠至峰顶,把他放在正中,见他腕上的菩提珠果然生出别样华彩,轻轻舒了口气。从京城出来到现在也不过半天时间,一切都很顺利。 “师兄,你让那魔女进我佛门胜地也就罢了,可为何连本宗圣物也不收回呢?”待凝竹进了金顶,不嗔从师兄手里接过金钵时,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他和凝竹斗法,眼看着法器被人家定住,已经到了末路,却发觉师兄到了身边,不由胆气一壮,那是说什么了不会认输的了。没想到师兄却不帮自己,反而让魔女上了金顶。最后更是明知菩提珠在对方手里,却也不要回来,实在是想不通之至。 不空道:“那女子欲上金顶,便是要提升菩提珠之威,助她护持那人脱困。我怎可于此时索要呢?” 不嗔道:“似那魔门中人,入劫不出才好。这不是长魔道之威么?” 不空看了师弟一眼,叹道:“你嗔念太盛,心魔已生,却还不知么?” 不嗔怔了一下,垂首道:“请师兄明示。” 不空道:“以你的修为,为何看不出那女子并非魔门中人?即便是魔门中人,以菩提珠斩却心魔,也是我宗功德一件。这是他们的缘法,你我不可强自干预。” 不嗔不服道:“师兄即说我有心魔,为何不取菩提殊助我斩却,反给外人方便?” 不空喝道:“叱!内外岂有别?你若心无慧剑,纵有菩提珠,也于事无补。” 不嗔沉默半晌,说道:“那女子直呼师兄你为胖和尚,却也太过无礼。这种人,当不得我宗圣物之用。” 不空见师弟仍执迷不悟,真元提起,便欲以狮子吼喝醒。 转念想起十多年前,师弟和几位玄门同道联手伏魔,受了极重的伤。这些年来修为虽已经回复得差不多,佛心却越发的弱了。他若能凭一己之力度过此心劫,日后成就当不在自己之下。若强行催动狮子吼,怕会先伤了他心神。 一念之差,不空又收了功法,温言问道:“何为礼?” 不嗔纵使佛心再低,也知道师兄问的不是什么是礼,更何况他的悟性并不差。略一思索,道:“和尚是礼,禅师是礼。 祥师无礼,和尚有礼。” 不空点了点头。师弟这番答,虽然比他所期望的境界还差了很远,而且还有口是心非之嫌,但总算方向上不差。自己只能引之,悟道之路还须他自己去走。衣袖一挥,朝山下而去。 不嗔见状,也跟了上去。两人僧衣飘飘,自云雾中踏虚而下。 不空欲解师弟心结,说道:“你识出那女子本尊?” 不嗔道:“不识。” 不空心中轻叹一声,说:“那是千年龙女啊,便是见了你我师尊,叫声小和尚也当得。” 不嗔一听大惊,差点从空中滑落。 不空虚扶一把,又道:“那女子和你交手时,处处留情,否则你现在安能在此?即便是我,对上那女子也无半点把握。 你今日所行,实是大大的不该。” 师兄弟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山下。不空道:“原本两日后便是金顶法会之期。你替我向各宗带个信,暂且押后。” 不嗔道:“师兄是想给那龙女行个方便么?” 不空道:“这是其一。与夷人的柳丘之会在即,这事并不简单。我须赴昆仑一趟,与昆仑掌教及李执事等人商讨一下。” 不嗔道:“师兄尽管去,金顶法会的事就交给我了。”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师兄和李满良等人有些小题大做。 师兄弟两人就此别过,不空自上昆仑不提。 不嗔独自在峨眉山道上慢步起来。今天和凝竹一战,对他冲击很大。虽然技不如千年龙女算不上丢人,但他自出山后,罕有像这般际遇,不由和十多年前的惊心一战联系起来,越想就越觉得凝竹和那个大魔头相似,竟不自觉在心里将两人混为一谈。 此时天色已晚,山中游人已少。偶尔有些晚间登山欲看日出的,见了不嗔也不觉得扎眼。在这山上看到和尚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不过这个老僧看上去似乎有些老年痴呆。 不嗔对于身边的游人全然视而不见,只是想着自己的事。 他并没有看到凝竹护持了一人进入金顶,只是听师兄说了才知道。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千年龙女这般上心。既然要用到菩提珠,还要到金顶去借力斩心魔,可见那人将要突破之关口非同小可。如果让他顺利破关,那不是让魔门之邪风更盛么? 突然间,不嗔心中生出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若是不会知将要参加金顶法会的众人,他们定然会于两天后齐至金顶。那龙女恐怕容不得有人打扰她护持之人。就算她修为再高,难道还敌得过人多么?要知参与金顶之会的,可都不是等闲之辈。到时夺回失落已久的菩提珠,当是大功德一件! 在不嗔看来,师兄没有马上讨回菩提珠,应该是没有把握。其实在师兄心中,还是极想拿回这件宗门圣物的。不然以师兄的修为,又怎么会发觉菩提珠后惊咦失声呢?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料不差,心头也热了起来。一时间只盼着师兄的昆仑之行时间能长一些,自己就有机会独立完成这件大功。 第014章 实境历尽魔头出 秦漠阳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不知道时间是否还在流逝,甚至他连自己是不是还存在着都不知道。 这实在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按理说能去思想,则证明意识还存在着。但秦漠阳却无知无觉,仿佛五感尽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念去感觉周围的一切。 并非黑暗。如果是的话,那也是一种感知的存在。这根本就是一片“无”的环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万年还是一弹指?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时间的概念根本没有区别。蓦然间,这混沌之中起了变化。 秦漠阳终于有了感觉:他正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 忽然一股极大的压将他压向一旁,这种力量的巨大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他十分不情愿离开这个舒适的地方,拼命想稳住身子。又过了好一会,他觉得压力一轻,被拉出了那个温暖而又舒适的地方,周围也有了光亮。 原来,这是一个生命从无到有的过程。 想到这一点后,秦漠阳立即反应过来,这已经到了“炼元实境”的最后一个关节。经历这些之后,便要破境而出了。 每一个人经历过炼元实境的人都有这种体验。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一层境界所带来的最大帮助,或许不是一世经历的重现,而应该是这种生命从无到有,从混沌到有知的过程。不过突破这一层境界的困难也是明摆着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秦漠阳这种际遇,在历境时将心念一分为二。 秦漠阳能清晰地体悟到婴儿稚嫩的感官所带来的一切感受。道家所求之天人合一地无上境界,由此而入,方为入门第一步。秦漠阳沉浸于这个境界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复又归于一片虚无之中。此时的虚无和刚才的那种混沌却又不同,因为他除了心念,还有感知的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实境’到这里还不算是结束?” 秦漠阳不由有些茫然。心头的那股清流涌动,一下子让他想起了件极重要的事:自己在实境中,还经历了另一个人的过往!刚才自混沌而生的感受,竟让他一时间忘了这件事。一想起这件事,他不由紧张起来,同时也有些疑惑。 在“实境”中所见闻千山对自己所施地夺舍。绝对是真实地。小时候的那场怪病。也正是因此而生。 秦漠阳所见过的典籍中,也有关于对于夺舍的内容,他对其中情况并不陌生。但很明显,自己地情况很特殊。 夺含之事向来为正道所不齿。但这并非是只有魔门中人才能施展的“邪法”,道门和佛门中人同样可以使用。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法。只要施法之人地修为到了元神境界,或是有个修为更高之人在旁辅助。便可以施展了。 人之肉体道家称为“炉鼎”。夺舍便是舍了自身炉鼎去夺了他人的炉鼎。被夺之人虽然肉身尚在,灵识却会被施法之人毁去,彻底消失。实际上便是死了,活着地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秦漠阳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他很清楚,自己还是自己,并不是闻千山。难道说闻老魔头的夺舍失败了? 刚刚经历过“实境”,秦漠阳对于过往的记忆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从小到大的经历,并没有闻千山的影子在里面。但喝了神仙醉后做的那个怪梦,的的确确便是闻千山的事。那时自己可还没有修行“境通”。而且那的确是一个梦,是一个自己去演绎闻千山经历的梦。在梦里,自己根本不认识和自己交手的那些人。但在“实境”中,很显然闻千山是知道对手的来历的。 另外还有一点,在先极秘境中五行融合时,自己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大段“劫天诀”的内容。但手里的“劫天诀”只有半本,那一大段内容,只有一小部分是书上有的。剩下的大半内容,则应该是来自于闻千山的记忆。 如果闻千山夺舍失败,这两件事根本就不应该发生。难道说,闻千山这些年来一直隐伏于自己的神俯之中?实境历完又未破境而出,恐怕也是因为有闻千山的影响。那么这个老魔头,现在又在哪呢? 想到这,秦漠阳有些惊惧。 这也不怪他胆小。想想看,一个和关阳等七个绝世高手打得有声有色,还能重伤多人后跑掉的老魔头,竟然一直隐藏在自己的神俯中,恐怕没有谁能泰然若之。 一直流淌于心底的清流让秦漠阳渐渐平复下来,他凝住心神,说道:“我知道你的存在。你出来吧!” 这本是试探的一语,但虚空之中却传来了回应:“老夫等你这声,已经很久了!”沧桑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或许说话之人根本就不想掩饰这种情结。 随着这人的话语,虚无之中突然亮了起来。这并不是阳光照耀下的那种光明,而有点像玉貔貅中的那种空间。 然后秦漠阳就“看”到了闻千山。 两人就像放在玉骸貅里的宝物一样,浮于虚空中,隔着一段距离相望。 “老夫纵横天下,从无敌手。”过了一会,还闻千山先忍不住了,“想不到差点被困在你这个乳臭小儿的神俯之中。但要不是你一声喊,老夫至今还出不来。这一点,你也没想到吧?哈哈!”他就像是被封印了万年的魔王终于从瓶子里跑出来了一样,得意非凡。 秦漠阳迭逢奇遇,修进境神速,但终究见闻有限,所知尚浅。见闻千山这么得意,便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不过他也从闻千山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两人,或者说两人的神识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自己的神俯中。闻千山虽然对自己施以夺含,却未成功,但也说不上失败,只是因为什么原因给困住了。 想明白这一点,秦漠阳对自己当下的处境也有所了解了。 闻千山既然已经出来,恐怕是要和自己大战一场。这一战的关系就有点大了,胜者便占了这神俯,同时也有了秦漠阳的炉鼎。 “纵横天下?还无敌手?你就吹吧!要是这么牛,怎么没登临仙道呢?”秦漠阳非常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屑。闻千山的修为深不可测,不过心念却远不如道、佛两门的高人平定。 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但能激怒这老魔头,让他方寸大乱,说不定就能趁隙捞到什么好处。 “登临仙道?哈哈,宁为鸡首不为凤尾,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些杂毛秃驴都想不明白,还悟他奶奶的什么道啊?”闻千山狂笑起来。 没想到这老魔头根本没有登仙那种高尚的追求。这也难怪,魔门修士说的好听点叫以力证道,说难听些那就是单纯追求杀戮力量提升的屠户。这也是魔门中人和轩辕雪松那种人的区别,两者修行方式虽近,所 求却大相径庭。 道、佛两门的修士,却都是以证道为宗旨,至于所修得的神通,只是附属产品,用来伏魔卫道的。当然,这两门中也有本心不纯之人,所行之法近乎魔道。 秦漠阳一怔之下,又讥讽道:“是啊,你这鸡头可真不得了,被打得像狗一样逃窜,最后连我这神俯都出不去,佩服,佩服啊!” 闻千山一听大怒,道:“要不是老夫神识受损,需要静养,就凭你那几枚狗屁的理元丹,还能困得住老夫么!” “理元丹?你怎么知道的?”秦漠阳一惊。心想难道这些年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这魔头的关注之下?心思一转,又道:“原来我历境时你便在一旁窥探了。” 闻千山冷哼一声,道:“要不是我,你的‘实境’能修得如此顺利?” 秦漠阳一听暗暗叫苦。被闻千山跟随着自己的历境,这样的话那不管是修为还是心性,对方对自己真是了如指掌。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好像里里外外都被人看了个干净。 两人的交流只是依着平时的习惯,看似是说是听,实际上只是神识间的心念交流。实际上已经属于“心境通”的境界。 秦漠阳凝慑心神,以妨心绪泄露而被对方所乘,道:“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闻千山道:“那也不必。你这个炉鼎打造得好,我以后用起来也方便。”他顿了一下,又说:“我本想在你神俯中修养些时日,再行夺舍。没料到你竟然服了理元丹,调和了五行之气,又将我的神识压制起来。让我一等十数年都无机可乘。” 秦漠阳嘿嘿一笑,说:“压的不是很好,让你这老狗又跳出来了,献丑,献丑。”表面嘻笑,想让闻千山再暴怒一点,好趁乱下手。同时心中也越发警惕,神识紧紧将心绪包裹起来。 闻千山这一次却并不生气。不知道是不是识破了秦漠阳的用心。他不紧不慢地说:“三年一颗理元丹。让老夫无法翻身。不过十多年来,我也借理元丹之力,将神识修复如初,这恐怕也是先极宗那小子所没料到的吧。” “不过你小子的运气还真是不差。居然又服了一颗灵兽内丹,硬生生将老夫给压伏下来。不过那时老夫自保已是有余。 你要是早几年服那内丹。说不定老夫地神识还真就抗不住消散了。”闻千山说着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秦漠阳心想:“老师兄啊,多亏了你。不然你师弟我这条小命已经丢了七八回了。” 娄聃岳当初卖药时,的确有骗人的心思,本是无意为之。 不过给的药可是货真价实,比起一般二般的奸商,其品质可好得太多了。而秦漠阳的这条命,也被他误打误撞给救了。 闻千山又道:“我本以为被那灵兽内丹压制,少说还要再等个几十年。不过你小子经历了易筋洗髓,几十年后炉鼎还是不错的,所以老夫并不着急。嘿嘿,没想到你五行融合,上冲神俯,却又给了老夫机会。” “那时你五行融合后真元修为大进,神识初成。老夫要行夺含不免要大费周折,一个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这事只能从你身上下手,而第一个步骤,却也最为重要。” 秦漠阳这时也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第一步是什么?” 闻千山这会倒像是个称职的老师,详细地解答起来,“老夫地神识被压制,只须你能思虑到神俯之中有异动,便是给了老夫神识跃出之空当,让我在你神俯之中占一席之地。” 秦漠阳知道闻千山所言非虚。闻千山刚出现时便说他等这一声已经很久了,那会秦漠阳就在思索,自己是犯了什么错。 这时再听他一说,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闻千山神识能不能脱困而出,全在自己地一念之间。 “你这小子也有让老夫奇怪的地方,有时心细,好奇心极强。有时却又不为所动,变得马马虎虎。你真元上冲神俯时,是我第一个机会。老夫在你脑中留下了‘劫天诀’前后相接部分的功法口诀,谁知你竟然没当回事,居然不去细想。第二次在你入睡时,又将那惊天一战留在你脑中,可你还是不当回事。” 秦漠阳暗叹自己运气好。当时脑子里涌出的“劫天诀”地部分内容,他也只当是自己曾经看过了的。他好奇心当然很强,不过因为修行方式特别,所以对功法口诀不是很上心。所以根本没再去想。至于说到做梦,谁会把这种事当真呢?还不是做完就拉倒了。 其实修道之人地梦往往不是梦境,而是神识初成,“境通”初修时的历炼。而秦漠阳则完全不懂这些,只当成一个怪梦。直至遇到凝竹,这才知道有“境通”这么一回事。 闻千山边说边摇头,“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老夫只好再等下去。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修至‘实境’,这种好机会当然不能再错过。终于如我所愿,这不,被你唤出来了。老夫地神识,终于占了你的神俯!”说完又是一阵狂笑,打量秦漠阳的神情便像是在审视一件法宝。 秦漠阳点了点头,说:“得意吧?换了是我,我可不会像你现在这么得意。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这神俯,是我的。这炉鼎,还是我的。” “是么?”闻千山止住了笑,说道,“老夫刚才跟和你说了这么多,一来是谋划之事终归成了,不给人说说,得意之情不免弱了几分。二来嘛,嘿嘿,老夫与你说话之时,你是不是一直在紧守神识,以妨心绪松动?便从那时开始,这神俯之中你我的位置,已经是相当的了。你原本还有些优势的,现在可都没了,哈哈!” “妈的。”秦漠阳忿忿地骂了一声,没想到这老魔头一出来就在算计自己。 只听闻千山又道:“你这炉鼎虽好,但比起老夫上一个用过的,却还差了不少。不过还好,底子算是不错,到底是理元丹喂大的,这一点很难得。而且你身边可利用之处颇多。那龙女,那个炼丹道士,还有你那有钱的父母,都能为我所用。你放心,我会以你之身份来行事,直到我完全掌控了这天下玄门。” 听他这番话,似乎夺舍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秦漠阳越听越是心寒,心头的火气也越大。没想到闻千山无耻的话还没说完:“你这童子鸡也太熊包,居然只敢在妄境中干那些事。你身边的那几个小丫头还不错,待老夫出困,要好好享用一下。” “妈的,这家伙不光是刽子手,还是个色魔。”秦漠阳气得差点爆走,幸好心头清流涌动,让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暗想本来是想激怒对方的,现在怎么反而被这老魔头牵着鼻子走呢?随即心念一动:“这王八蛋说现在我和他在神俯中的位置半斤八两,但菩提珠却是一直在护持我的。就算他说的不错,有这 菩提珠,我还是有优势的。” 秦漠阳胆气一壮,笑道:“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当初打伤了我师父,我师兄也就不会落魄到去卖药。 而他不去卖药,我也就没有理元丹吃,你的夺舍呢,也早就成功了。可见你是自作孽,天弃之。” 闻千山冷笑几声,道:“别跟我说什么天理循环、邪不压正的屁话。” 秦漠阳道:“这屁话是从你嘴里放出来的。我不觉得道、佛两门就是正,也不觉得魔门就是邪。你过去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是昆仑派的,也不是猎鹰的。不过你却犯了我的大忌。就算你不来夺我炉鼎,但你杀我师父,就这一条我就要你命。而且你不该去想着去阴我的父母和朋友,我要让你形神俱灭!” 闻千山嘿嘿冷笑一声,说“要不是我有所图,像你这样的小子,根本不配和我说话。形神俱灭?便是昆仑掌教来了,也怕没这本事!老夫早就修到神识不灭。你吃的那内丹应该是天狼金丹吧?就是那种东西,也只能困我。你又有什么本事?” 秦漠阳道:“有没有本事,你试试就知道了。” 先前是闻千山以话语相激,抢得在秦漠阳神俯中的控制权。这会却是秦漠阳在借机拖时间。 刚才他想起菩提珠时,便想到先前历境之后如果不去试探闻千山的所在,说不定还是有办法破境而出的。那股清流一直在心头涌动,这说明自己和菩提珠之间一直是有联系的。 过去秦漠阳曾在菩提珠中练习功法,而后借助玉貔貅,从须弥天境中脱了身。如果用这种方法,说不定当时就可以破境而出了 他和闻千山说话时就试了一下。果然感受到了和菩提珠中须弥天境的联系。 没能借机出境,似乎有点遗憾。不过放着闻千山这个不知道修行了多久,夺舍了几世的老魔头在神俯中,虽然不去唤他一时间他也出不来,但终究是个祸害。 其实秦漠阳对于如何对付眼下地闻千山,一点把握也没有。但这一战根本无可避免,输了便是神识泯灭的下场。能让他有底气的,就是菩提珠。他只能赌。禅宗留下的这件东西。 能降得住闻千山这个魔头。 双方都试探的差不多,各自前期的目的也都达到,战意顿时从各自的神识中散发出来。 这种神识间地交战,不同于秦漠阳经历过地任何一场比拼。 这不是真元玄功的较量。比的不是真元深厚、功法巧妙;也不同于破阵,看谁对阵法的见识、掌握更胜一筹。从而寻出破绽,或是找出阵眼而破之。这已经不是结合修为地比拼。而且神俯之中。无人可驭使真元,也放不出什么法宝来。 神识之战,是各自所求之“道”较量。谁对所求之“道” 更加坚持,在其“道”上走得更远,谁的神识更就强大。 既然神识之争地本质在此,似乎没有什么高尚追求,只相信力强者胜并且还有些花花肠子的闻千山老魔头不具有什么竞争力,秦漠阳同学应该赢得轻松胜得潇洒才是。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闻千山从修行之使,便崇尚力强者。他也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最终成了天下第一大魔头。这便是他地“道”。 道可道,非常道。以力证道,虽然落了下乘,也算不上正道,但终归还是一“道”。闻千山对于此“道”的坚持,在这条“道”上行走之远,远非一般玄门修士可比。所以他的神识也是无与伦比纶的强大。 当然,众道同归。闻千山的“道”终是邪道,与道、佛两门之“道”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像关阳道长或是不空禅师这样的高人,玄功修为上或许不如闻千山盛时,神识之争却还是稳操胜券的。闻千山夺舍的目标没有选择关阳那种上好的炉鼎,一方面是这种人不易栖身,再者便是入了身,神俯之争却也胜不了,反倒会让自己神识泯灭。 和闻千山相反,秦漠阳同学在“道”上的造诣只能以浅薄而言之。他最早开始修行玄功,完全是好奇。虽然也有追求力量的因素在里面,但并不坚持。至于道法佛法什么的,他也就是当小说随便翻翻。直到修行“境通”时,才细心研究了一下道家典藏。这有点像考试前的抱佛脚之举,哪会生出什么向道之心。能顺利修到“实境”大成,菩提珠起了绝大作用,另外还有闻千山的小小助力。要说秦漠阳有什么道的话,连邪道都算不上,顶多是个“左道”。 闻千山的神识展开,神俯中闪起各种光怪陆离的异彩,转瞬间结境便成,将秦漠阳裹了进去。秦漠阳也立即放开神识,撑起结境向外突去。刚碰到闻千山结境的边,却发现对方的结境突然间大了一倍。 如此这般,秦漠阳连突七次,却始终攻不破闻千山的结境。对方的神识越展越强,而他却已经有了无力为继的感觉。 闻千山也察觉到了秦漠阳的神识有了力竭之相,越发的放松下来。十多年来潜伏于此,这个神俯终于将要完全属于自己了。有了这个炉鼎,日后天下玄门还不是任自己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就借先极宗的壳子,利用娄聃岳和秦漠阳父母的财力,将魔门中人都召到门下。过去独来独往,碰上对方人多总是吃亏。这次一定要把先极宗变成天下第一魔门,不,是天下第一玄门! 闻千山这番思量非旦没有让他的神识变弱,反而更加强大,转而压制秦漠阳的神识向内收缩。待归于原处时,便是秦漠阳神识泯灭之期。 秦漠阳苦苦支持,心想:“这老鬼怎么这么厉害。”突然感到压力骤增,原来闻千山神识所成的结境已经开始收缩。秦漠阳心中一喜,假装勉力支撑,而后猛得收紧神识,以心头那股清流为引,循进了菩提珠的须弥天境中。临了不忘留下个破绽,分出一丝神识留在关口处。 闻千山正在品味收网的乐趣,突然间发觉失了秦漠阳的踪迹,不由大讶。这神俯之中他却能跑到哪里去呢?难道他舍了炉鼎?可他在自己的神识封印中,是怎么跑出去的呢? 这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闻千山就察觉到了秦漠阳那一丝外露的神识,立即尾随而至。这事虽然有些古怪,但以闻千山的修为,根本不将秦漠阳放在眼里。在他看来,秦漠阳已经是将死的老鼠,自己不逗逗他,怎么发泄被困了这些年的郁闷呢? 秦漠阳待他进入,便收回那丝神识。神俯与须弥天境的联系就此断开了。 第015章 须弥天境斗老魔 “你终于,还是进来了。”秦漠阳长长吁了一口气。须弥天境虽是一个幻境,但处于其中之人的各种感观却和在外边一般无二。秦漠阳神识至此,自然而然就有了人的反应,而不再是神俯中的那种神识的存在。 闻千山看了一下四周情况,心头微微一惊,道:“菩提珠的须弥天境?” “不错。”秦漠阳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跟随了我的实境重历,没办法把你引到这里来呢。” 其实秦漠阳担心的因素很多。首先能不能进到须弥天境中,他就没有十足把握。其次能不能在神俯与须弥天境之间留下联系的门户,也只有五成把握。至于最担心的,当然就是闻千山会不会上当。这件事,他可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把握。 可是没有把握却也要做。神俯中神识的比拼根本就不是对手,或许最后一直涌于心头的清流会引发些什么奇迹,但秦漠阳不愿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上面,所以他要试一试。大不了失败了再返回神俯中。只要那丝联系不失去,秦漠阳相信还是有很大可能返回的。 这些事情他没有一件是有十足把握的,万一都失败了怎么办?他也在心里这样问过自己。但这个世上没有保赚不赔的生意,这话他从小就听父亲讲过。利益和风险总是成比例的,只要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这个险就值得冒。而对于此时的秦漠阳来说,这些风险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最终闻千山还是进来了。除了秦漠阳创造的条件外,很大程度上要归结到闻千山的自负。就像他所说地,纵横天下无敌手。这话并不夸张,所以闻千山不怕秦漠阳的花招。 “你那实境。老夫还没兴趣看个通彻。”闻千山过了最初的那点慌乱,很快就平复下来。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看了一眼浮于远处云中的金塔,说,“过去对这菩提珠中的须弥天境有所耳闻,今日得见,倒也不错。”说着深深吸了两口气,又伸了伸胳膊。叹道:“好久没有这种依据炉鼎的感觉了。还真是不错。” 秦漠阳笑了,说道:“那你就好好体验一下吧。因为你已经没多少机会再享受了。” “是么?”闻千山斜着脑袋看了秦漠阳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当然!”秦漠阳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话语中透着强大地自信。 进入须弥天境。要想离开,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彻底斩去心魔。对于闻千山来说。他本身就是魔头,心魔斩尽。他还会存在么?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闻千山本身就是秦漠阳之心魔,斩魔斩得就是这老魔头。 另外就是通过玉貔貅做跳板了。神识进入玉貔貅,便可回归神俯。这也只有秦漠阳能做得到,他才是玉貔貅地主人。 闻千山哈哈一笑,道:“你的信念从何而来?你当我出不了这须弥天境么?” 秦漠阳道:“那你不妨试试。” “当然是要试的。”闻千山点了点头,“我灭了你的神识,玉貔貅便以为我主。我以玉貔貅为跳板,不就出去了么?” 秦漠阳一听脸上就变了色,没想到闻千山也知道这办法。 闻千山却好像还没有逗够秦漠阳,又问:“你说我地这个想法是不是非常好?如果你刚才自己进到这须弥天境中,自然能破境而出。但终归还是要归于神俯,逃不了被我消灭的下场。现在呢,这须弥天境中,只有一个能出去。在我们之中地一个神识泯灭之前,谁也别想离开。” 闻千山说着老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我不骗你。你这种小屁孩,我根本没必要骗你。自从你将我从神俯中唤出后,我们之间就只能存在一个。而以你我二人的修为,谁能存在下去也是很明显地事。用你刚才的话讲,这叫自作孽,天弃之。” 此时秦漠阳的信心已经不那么足了,强道:“你不过是我的心魔,这里将是你的葬神之所。”面对如此大的压力,少年人的稚嫩显现无疑。这些话与其说是给闻千山听的,倒不如说是他在给自己建立信心。他偷偷试了一下以玉貔貅为跳板,结果根本进不了玉貔貅中,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几分。 闻千山摇了摇头,说:“你以为我们脚下的方寸灵台是你的么?错了。佛家修金身,这不是没讲究的。这里的灵台是炉鼎肉身的。而现在你我对那炉鼎却是共有。” 秦漠阳一进须弥天境,心头的那股清流就消失了,只道是进到这里的原因,也没在意。同时见到灵台孤岛上光光的,上次进来所见的那棵参天菩提树不见了,便当是因为闻千山这个大心魔的原因。现在听了闻千山的话,不由越发信了。这老魔头不光是知道自己的过往,见闻之广只怕也是天下少有。 闻千山见秦漠阳一脸死灰,得意之极,道:“我的本事想必你也见识过了。在这须弥天境中施展本事,便和外边一样。 你觉得,你比我如何?” 这些话反倒激起了秦漠阳的傲气,决意死战到底。他挺胸说道:“我看也稀松平常紧。” “不要嘴硬。也好,让你死前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天下至强之功法!”闻千山说着挥手一弹,罡气顿时涌出,直奔秦漠阳。 这一招出自“劫天诀”,秦漠阳也曾练过。但使出来无论如何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也不能像闻千山这样轻描淡写,挥手即出。但他对真元的掌控却不在闻千山之下,近来修为又有了长进,双手一抬,就将闻千山这一招给化解了,用的却是“雷霆九式”中的心法,倒也有些举重若轻的味道。 “不错,有点本事。不过可惜啊!” “可惜比你强是吧?”秦漠阳接了一招,勇气大增。他当然知道刚才那只是闻千山试探的一下,对方要真出手,绝对不是这个水位的功法。但就算败,就算死,也得有个样子不是? 就如情怪舍友陈成的一句玩笑话:男人不能怂。不然男人看不起,女人不喜欢。 “只可惜,怕是见不到晓雅了。”秦漠阳想到这不由有些心酸,随后不禁又想到了蓝月,想到了凝竹。 闻千山却不再给他更多的时间去伤感,后招迭至。秦漠阳一时间难以化解抵挡,只能闪躲避开。 两人自到了须弥天境后,便一直没有抬脚。秦漠阳这一跳,周遭情况立即发生了变化。金塔隐去,黑云丛生,海水高涌。几只秦漠阳从未见过的异兽从海中、云中跳出,嘶吼几声便朝他扑来。 秦漠阳一边抵挡闻千山的招式,一边要应付这些异兽,一时间险象环生。闻千山的招式他应付起来本就困难,而这些跳出来的异兽,明显比他以前遇见的那些要难对付得多。要不是秦漠阳跟轩辕雪松及凝竹学了不少本事,恐怕早就被放翻了。 他抵挡了一会,见这些异兽只是针对自己,对于闻千山却不加理会,对于闻千山的这灵台方寸乃是炉鼎所有的说法就全信了。不然没有道理只咬自己不咬他啊!可恨那厮似乎是知道这种情况,竟然站在原地一步不移。 秦漠阳有心反攻几招,让闻千山也动动地方,无奈却根本分不出身来。只听闻千山说:“好玩不?等你解决了这些,还有更好玩的。” 秦漠阳此时心中愤怒之极。但怒归怒,却不能让他的实力提。也不知道那些想妈妈、思老婆、念大义就能让战斗力变得超强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再斗片刻,秦漠阳终于解决了来犯的异兽,但很快就来了一批更厉害的。而最要命地就是一旁的闻千山时不时的来一下。秦漠阳知道对方是在戏耍自己,但他却不能放弃。 就在秦漠阳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心头感到了一阵暖意。这股暖意很快就笼罩了他的全身。让他的心绪变得平和起来。而离开自从进入须弥天境就离开了的那股清流,又自秦漠阳的心头涌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异兽消失,周围变得风平浪静,金塔自云中重现。 闻千山惊讶于这种异象,一时间忘了再攻击。秦漠阳则闭上了双眼,细细品味笼罩了他全身地那股暖流,里面带着凝竹地“心境通”。虽然只是淡淡的一丝。他却感受到了。 “是凝竹!”秦漠阳的心里叫了一声。暖流中透着凝竹对自己的关怀和殷切期盼,他想以“心境通”回应,神识却出不了须弥天境。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闻千山喃喃地说道。 声音不大,秦漠阳却听到了。睁开眼睛说道:“你见识虽然不差,可佛门法宝的奥妙又怎么是你这种人能知道地。” “那又怎么样?还是改变不了结果。”闻千山说着再度出手。攻势已经变得凌厉起来。 秦漠阳跳跃闪躲开来,四周依然是风平流静。没再出现异动。他此时也知道了,自己本无心魔,只因入了须弥天境后一直执念太强,才引出了那些异兽。现在凝竹不知道以什么神通帮自己平复了心神,自然不会再有异兽来为难自己。 闻千山却不敢动,只在原地向秦漠阳出招。秦漠阳的修为虽然比闻千山差了老大一截,但可进可退,身法就占了极大便宜,在应对地同时,已经能够伺机反击了。 但这也只能让他挽回些劣势,不足以弥补二人修为上的巨大差异。闻千山原地不动,却也能轻松化解秦漠阳的招式。秦漠阳却仍然被打得很狼狈。 又斗了良久,闻千山突然大喝道:“老夫没耐心再跟你玩下去了,受死吧!”随后便是一招直进,正是曾经用来围攻他那七大高人时的一招。秦漠**本不敢硬接,总算见机得快,拼命躲了开来。 闻千山大喝一声,再出一招。秦漠阳虽然再次避开,却已经到了绝境。眼看闻千山只要再一招就要结果了秦漠阳,突然间云端的金塔光芒大盛,诵经之声从中飘出。 闻千山听到诵经之声,神色大变,出手的一招竟然收了回去,随后神色间又多了几分痛楚。 秦漠阳死里逃生,惊吓不少。细听那经文,却又不知讲的是什么。再看闻千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好秃驴,居然想以‘八苦大悲咒’来降我?嘿嘿,老夫可不怕!”闻千山爆喝一声,双掌一翻,一股强劲之极的罡气劈向云中金塔。那股罡气到了金塔附近,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连金塔附近的云都没有搅动半分。 秦漠阳瞅准这个机会,哪里肯放过,运起真元呼地一下朝闻千山砸了过去。 这一下闻千山猝不及防,要想完全化解已经来不及了,不得已向旁让了半步。就是这半步,周遭情况立变。 金塔祥云还在,诵经声也仍不断传出,海水却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浪直翻上云间,两条黑色巨龙从浪中穿出,直扑闻千山。 闻千山一边咒骂,一边应付两条黑龙,不再对金塔出手。 秦漠阳见黑龙翻翻滚滚和闻千山斗了起来,二龙之间进退有法,攻势犀利,不光是威力远非自己可比,互相之间的配合也是极好的,便不再出手,在一旁看戏。自己可没闻千山的本事,要是不小心打在黑龙上,难保会引来不必要的恶果。 心想:“闻老魔在魔道上修了这么久,心魔之重也远非他人可比,招来的异兽也是大有水准呐。只可惜这两条龙加在一起,也不如轩辕雪松一个厉害,不然早把闻老魔给收拾下了。” 闻千山力敌又龙,竟然不落在下风。相比起来,他似乎更忌惮金塔中不断传出的诵经之声再斗片刻,反倒是那两条黑龙有些吃紧,倒很有可能被闻千山给干掉。。 不过秦漠阳却不着慌,他对须弥天境的规矩体悟极深。收拾了这两条龙,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不斩了你,怕是不会停的。 想起刚才闻千山攻击金塔的行为秦漠阳就有些好笑。这老魔头肯定是嚣张惯了, 一下子变得没有了脑子。初进须弥天境时,秦漠阳就将此地比做一网游。看来闻千山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是网游的了。 金塔显然是这“须弥网游”中的超级np,是一种无敌的存在。你一个进到里面的神识,还想和它作对,不是找死么?只可惜金塔不会直接攻击,光是在那念经,不然闻千山应该已经被秒杀了。 秦漠阳一边观战一边胡思乱想,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设想是不是合理。 没过多久,金塔中的念经声突然停了。闻千山长出口气,加紧对付两条黑龙。这一下两条黑龙就立即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败落,金塔中突然又传出一诵经之声。 秦漠阳听不出后面的和前面的经文有什么不同,但弥须天境中的变化却是明显的。随着经文声传出,两条黑龙就消失于无形了,四周也静了下来,海静风平,再无异动。就和刚才凝竹帮秦漠阳静心后,所发生的一幕相似。 “难道还有人帮那老人渣?”秦漠阳心中不由想到,可再看闻千山,没有了双龙在旁纠缠,表情却比刚才还要痛苦十倍。 闻千山一边运足功力抵抗着金塔中传来的“金刚伏魔心经”,一面警惕地注视着秦漠阳的举动,却不主动出手。 秦漠阳看出便宜,立即上前相攻。但都被闻千山给化解下来。这回闻千山也腾挪数步,却再未引出什么异兽。海天依然平静。 “这须弥天境是怎么回事?这老人渣的心魔已经斩掉了么?”秦漠阳大惑不解,手上却不慢。闻千山大半精力用来对搞经文,和秦漠阳这一次的相斗居然处在了下风。 秦漠阳越斗越勇,他已经看出来,只要那经文不停。再斗下去,自己终究是能得胜的。虽然乘人病要人命的做法有些不地道,但招呼在这个老人渣身上,却是理所当然之至。他一边企盼着经文不要停,一边拼命的下狠手。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就在秦漠阳大占优势地时候,金塔中的诵经之声突然停了。 “我靠!”秦漠阳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悲凉,“咋就这么倒楣呢?要是再多念上一会,或许就解决了那老人渣了!” 感叹归感叹。场上的形势却不容他分神。经文一停。闻千山就来了精神,立即对秦漠阳施以颜色。秦漠阳赶紧施“龙翔九天”的身法躲开。好在经文一停,闻千山便不再动地方,并没有追击。 但这方寸灵台岛并没有多大。尽在闻千山的攻击范围之内。秦漠阳也根本飞不出这个看似不大的孤岛。很快岛上形势就开始重现:闻千山不动却占尽优势,秦漠阳拼命抵挡。四处飞奔,却随时可能被闻千山迫到绝境中。 经历了两次经文事件。闻千山也不敢再托大,生怕再起了什么变故,下起手来已经尽了全力。 幸好秦漠阳之前已经和他周旋了些时间,对一些情况有了应付的能力。再加上“龙翔九天”地身法神妙,秦漠阳小心应对,竟然比刚才那一次坚持地时候还要长。 坚持的时间长,于最后的结果却似乎没什么作用,反而让闻千山出手更加凶狠。终于,秦漠阳被迫到了绝境,四周路线都被闻千山所封堵,正面的攻势也无法抗拒。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尽力了。”秦漠阳自解般地笑了笑。凝竹带来的暖意始终环绕在他身上,他忍不住心中一酸,流出泪来。倒不是自伤将要泯灭地结局,而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凝竹的关怀。 至于后事,他早就想开了。凝竹有心境通,闻千山夺舍之后,肯定是瞒不过凝竹地。以凝竹的本事,料想也可以解决了这老人渣吧! 秦漠阳本已经待死,没想到闻千山却又收回了攻击,狞笑道:“差点忘了,对你不能使这手法,不然让炉鼎受损,吃亏的还是我。” 闻千山见秦漠阳先是笑,之后又落泪,只当他是自伤将死之局,说道:“你能死在我之手,也算是值得了。”双臂一展,顿时杀气漫天,朝秦漠阳直逼而去。 这一杀招是闻千山极为得意的一招,名为“诛神”。只攻神识,教受招者当场神识泯灭。便是修成元神者,受了此招也不能保。内中所含杀意,直教天地变色。只不过这招施展起来有些复杂,他直到将秦漠阳制住后才使了出来。 秦漠阳感觉到了闻千山罡气中所带的无尽杀意,却并不感到恐惧,这个结果他就早想到了。 反而是另一件事让他极为震惊,刚才一股强大的信念突然间流入他脑中,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包容了尽去。秦漠阳很快就感觉出来,带给自己这些的是凝竹。那股信念中所包含的东西很多,有些东西他能明白,有些却一下子读不出来。 怎么会能这种感觉呢?凝竹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给自己传递这种信念的呢?秦漠阳思之不解,但感受到了凝竹对自己那种敝开心扉的包容,这时两人似乎已经融为了一体。 闻千山制住自己的手段,迎面而来的杀意,秦漠阳眼中已经看不到这些了。或者说因为凝竹带给他的强大信念,让他觉得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在感受着凝竹带来的这种奇妙感觉。 他此时最想的,就是能够和凝竹面对面。不用一言一语,只须一心之通。 只是在闻千山的绝杀之招将要临体之时,秦漠阳感到心头的那股清流突然间变得十分强大,似乎便要充满自己的整个躯体。 但这也不能让他将心绪从凝竹那里移开。 第016章 柔肠百转注杀劫 从先极别院出来之后,凝竹便用薄雾将秦漠阳包裹起来,以隐藏他的形迹。这种障眼法高明之极,便是修为在她之上的高人也极难窥破。不空发觉了内中情况后,凝竹立即便想到,那是因为菩提珠的原因。像菩提珠这种法宝,虽然不张扬,可只要不是像处在玉貔貅那种封闭空间中,哪怕凝竹护持在秦漠阳身周的神识再强大,仍会有一丝灵气溢出。不空是禅宗高僧,能感受自家法宝并不稀奇。 可自从进了金顶洞天,这法术便失了效用,凝竹对结成这处洞天的高人不由十分佩服,同时对这里能助秦漠阳破关的信心更足了。 将秦漠阳放于金顶正中后,凝竹便撤了薄雾,但护持在秦漠阳身周的神识却未收回。 适才在外间与不嗔相斗时,凝竹感到自己的一丝神识透入了菩提珠中。但那丝神识入了菩提珠后,她却无法感应到菩提珠内的情形。而且虽然她和自己的那一丝神识之间的联系尚在,却说什么也收不回来,好像是被菩提珠束缚在了里面。 其实接连几天,凝竹一直在尝试能不能穿过菩提珠的屏障,好了解一下秦漠阳的情况。一路过来,她以神识护持秦漠阳,同时也在做这着这方面的努力。最后终于能将一丝神识透入,却没能达到预期的结果,让她好生失望。 不过做到这一步,凝竹也并非一无所获,总算是和菩提珠之间有了一层联系,虽然只是单方面的。她立即将“心境通” 附于神识中,向菩提珠内中透去。虽然还是没有回应,凝竹却相信秦漠阳一定能感觉得到。 秦漠阳入境不出,当然是碰到了什么麻烦。凝竹带给秦漠阳的心意也很简单,有关怀,有期盼。只不过发乎于心,内中还隐有一些其他心思,就连凝竹自己都不知道。她当然更不知道因此而给秦漠阳带来的变化。 凝竹坐在秦漠阳身旁,一会看看面前的人,一会又研究一下金顶。从先极别院起身,到和不嗔的较量,再到进入这里,她只是依目标而行,并没有其它心念。便是在与不嗔相斗时分神照拂秦漠阳,也只是这目标中的一部分。而这时静候在旁,心思居然有些乱了。 金顶的奥妙并不是心念不静的凝竹能参详得出的,而且她对阵法的了解也远没有到这个层次。只能大概看出,洒在金顶以及周边的云层上的金光并非她所期盼的“佛光”。 “这个阵法或许也是有周期的,便像困住我的那个阵法一样。也不知何时能见到‘佛光’?”想到这凝竹竟有些急切,觉得等在这里的时间比在困龙阵中时要难熬多了。 “啾啾”两声,却是将军从凝竹的怀里探出了头,继而跳了出来,落在了秦漠阳身旁,伸出火红的尖喙在秦漠阳脸上轻轻啄了两下。 “不要捣乱。”凝竹嘴角含笑,伸手朝将军抓去。将军拍了下翅膀,便向上飞冲,速度奇快,却还是被凝竹给擒了下来。 “听话,不要打扰他。”凝竹把将军放在了自己膝上。将军也不再逃跑,反而在凝竹的膝上打了几个滚,就像是小孩子在长者怀中撒娇一样。 凝竹在将军的身上轻抚着,有这个小家伙相陪,心里觉得平静多了。目光移到秦漠阳腕上的菩提珠,秀眉渐渐皱了起来。 她进来时天已向晚,过了这些时候已经到了夜里,外面早就黑了。这洞天之内在金光的照耀下却依然明亮,但和初进来时比,还是暗淡了些。可见这处洞天虽然神妙,仍非超然世外。凝竹也是据此断定此处阵法是有期周期的,那些金光也并不是佛光。 但菩提珠上的光华就和凝竹刚到这金顶之上所见到的一样。排除了佛光的原因,又是什么让它生出了这种变化? 这件法宝颇为神妙,凝竹无法以神识感知它的变化,只能以肉眼相观。凝竹记得和不嗔相斗时,菩提珠的光华就曾变了数次。进到金顶洞天后,她见菩提珠上的光彩和之前不同,便未多想。此时细细考究起来,到底是不是进来之后,菩提珠上的光彩才变成这样的,她竟然一点把握都没有。 想到这凝竹就有些慌乱了,下意识的用神识去探秦漠阳。 一探之下仍是空空如也,但并非被菩提珠所阻隔,这回是真的空了。 凝竹知道菩提珠中有须弥天境,这时便想到,秦漠阳的神识应该是离了神俯,进了那须弥天境中。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凝竹怔怔地想道。她对这件法宝了解不多,自己也没有用过,而且从来没有人以这件佛门法器助“境通”之修,所以凝竹的见识再广,也想不出答案。 她一时间想回去找凌空问问,却离不了秦漠阳身边。要说带秦漠阳一起回去问凌空,那不是就要离开这金顶了么? 所谓关心则乱。凝竹踌躇半晌,心道:“我去问问那两个和尚。”心念转完便向门户飞去。 将军从凝竹身上滚落,拍着翅膀追了过去,飞了不远却又转了回来,复停在秦漠阳身边。这回将军不再捣蛋地去啄秦漠阳,而是在秦漠阳身边缓缓踱步,一副警惕地样子,倒真像个寻边的将军。 没多久凝竹就回来了。二僧早就走远,她当然找不到。而一出了金顶洞天的门户,便失去了对内的感应。 凝竹对将军点了点头,在秦漠阳身边坐了下来,脸上忧色更甚。也不知过了,突然见到秦漠阳紧闭的双目中涌出两行泪水来。 凝竹看得一怔,低下头去,舌尖轻轻在秦漠阳的泪水上尝了一下,突然之间芳心大乱。 “是什么事情让他变得那么伤心,又那么绝望?” 凝竹轻轻的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思忖了一下,又轻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少,你还有我。”说完又低下了头,将樱唇凑到秦漠阳嘴上,将本命真元化为龙涎渡了过去。 蓦然间,凝竹发现自己感觉到了秦漠阳的心念。他正处于一个极不利的局面,可以说已经到了绝境。但他心中却不是绝望,也不是不甘,而是充满对自己的信任,以及愧对自己信任的内疚。 凝竹在感觉到这些的时候,心中生出极为复杂的情愫来,泪水夺眶而出。凝竹生具“境通”极高境界,寄情于境。若是伤心落泪,天象便有感应,化雨而下。金顶洞天中她无境可寄,泪水也就化不成雨了。 不过这泪水并非伤心之泪。泪水也分很多种的。 凝竹心念涌出,带着自己的所有思绪,将秦漠阳包容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凝竹感到秦漠阳的心性变得十分坚定,强大的信心从他心中生起。 随后凝竹又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自秦漠阳那里传了过来,待去分辨时却又找不到了。再过片刻,两人的联系便中断了。 凝竹抬起头来,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上,喃喃地道:“原来,落泪的感觉,有时候也很不错呢。” 将军叫了两声,飞了起来,伸出尖喙朝凝竹的嘴啄去。 “别闹。”凝竹面带微笑,把将军放在膝上。将军又叫了几声,凝竹说:“奇怪,你怎么这一回醒得这么早,而且胃口好像也大了不少呢。”这时才想到,这一回将军吃了炼化后的火元丹还不到一天就醒了。 凝竹取出五颗火元丹,炼化后给将军喂了下去。将军吃了之后,在凝竹怀里伏了一阵,又跳了出来,向她叫个不停。 “难道你要功成了么?”凝竹大感兴味,再喂了将军一颗。如此这般,直到她所带的火元丹都炼化后进了将军的肚子,这小家伙仍然吵着要吃东西。 “看来是差不多了。”凝竹略算一下,这大半年来,将军吃了有四十多颗炼化火元丹。若是换作一个人,拥有了四十多颗炼化火元丹中所蕴含的全部元息,再都转化成真元,应该能达到“炼元”境界的修为了。秦漠阳便是以这种方式积聚真元的,所用的元丹却还没有将军多,可他的真元修为已经有了“炼元”的水准。 凝竹的推断大体不差,只不过她不知道,秦漠阳自五行融合后,体内留存的那枚天狼内丹便开始发挥了效力。秦漠阳自元丹或是内丹引气起,积蓄起来的真元要远较那些丹中所含为多,便是因为天狼内丹中的真元被引了出来,积在他体内。 自内丹或是元丹中引气,原本丹药就各不相同,并没有什么比量的参考。所以就连秦漠阳自己对这一情况也不明白。 将军围着凝竹转了几圈,凝竹拍拍手说:“没有了。以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知要多少才能喂饱你。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用别的办法帮你。” 将军听了凝竹的话,不再讨要火元丹吃,却也不肯安分,在金顶上四处乱飞。似乎以前吃完就睡的生活给它积蓄了太多的精力。 凝竹也不去管它,静静守在秦漠阳身旁,渐渐地心生出一股烦躁。 这烦躁并非因为枯守一旁,也不是因为将军的四处飞蹿。 凝竹只道是因为刚才渡了龙涎给秦漠阳,有些伤了元神,再加上心神激荡,才会变成这样。 她默运玄功,过一会,总算平复下来。 第017章 浴火涅磐震巽离 凝竹强行压下烦躁的心绪,突听到金顶洞天的门户处有些异动,抬目望去,见那里出现了四个灰衣僧人。其中两个披着红袈裟的,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另外两个约摸在三十许间。 四个僧人见到金顶正中的凝竹,脸上微露诧异之色。也不见他们使什么身法,很快便飞到了金顶上,在凝竹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个年纪轻一些僧人上前朝凝竹合什一礼,道:“敢问不嗔大师可在此间?” 此时金顶上的那层金光又强了起来,料想外间天色已经亮了。这四个僧人一大早到这里,怕是有什么事。凝竹非常不愿意有人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秦漠阳,对他们要找的不嗔更是没什么好感,闻言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 僧人问完话不见反应,又问:“姑娘可认得不嗔大师?” 见对方还是不答,一时间没了主意,回头向另外三个僧人看去,却见两位师长的目光都投向了凝竹身后的那个少年。 一个老僧道:“师兄,那,那可是菩提珠?” 另一个老僧缓缓点了下头:“不错,正是菩提珠!” 两个年轻僧人听了不禁动容,瞪大了双眼朝秦漠阳的腕上去。菩提珠神妙非凡,再加上是禅宗先祖传下,一向被禅宗奉为圣物。据传这件法器失落已久,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那少年腕上。 两个老僧对望一眼,被称为“师兄”的老僧踏前几步,对凝竹合什道:“老僧云门宗行度。请教姑娘师承何处?” 凝竹见到四个和尚在眼前晃来晃去,聒噪不休,心头又有些烦躁。一股杀意涌了出来。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而且下起手来绝对不含糊。天山脱困后,挥手之间就料理了青城派的诸人便是一例。而且这世上除了秦漠阳等少数几人外,她也不会将别人心上。 但凝竹并非嗜杀。天山上的情况是形势所迫,再加上轩辕雪松的交待,所以她一点都不犹豫就下了手。面前这四个和尚,不过是刚说了几句话,居然就动了杀念。她原本静心功夫极好。自己也奇怪何以会变成这样。不由心中一惊,忙暗自静心,只当眼前的四个和尚不存在。 行度是云门宗宗主地师弟,修为之深。佛法之精,向来为佛门中人所推崇。云门宗在玄门中也有极高声望。比起崆峒、武夷这些门派也不逊色。以他的身份地位,这般和凝竹这个“小姑娘”说话。也算是极难得了。谁知话说完,眼前的少女却闭上了眼睛,就跟没听到一样。饶是他涵养再好,心中也不禁生出怒意。 另一个老僧行苦也是十分生气,道:“师兄,我们礼数已到,便是不空禅师在此,也不会怪我们怠慢,还是正事要紧。” 行苦这番话,多一半是说给凝竹和秦漠阳听的,告诉他们不要以为和禅宗有渊源就如此目中无人。 秦漠阳呼吸如常,不知情者看了都会以为在熟睡。而能上这金顶的,又岂是范范之辈?这里众人说了许多话,又怎么会仍自沉睡呢?秦漠阳和凝竹一卧一坐,在四僧眼中却是没什么分别,都是不把他们四人放在眼里的表现。 行度对凝竹言语上客气,一方面是他涵养极好,从来不以身份去压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秦漠腕上的菩提珠,这一对少男少女恐怕和禅宗极有渊源。禅宗是佛门公认得第一,云门宗又一向和禅宗交好,是以禅宗的面子不能不卖。 行度听师弟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在一旁静观凝竹和秦漠阳地反应。 行苦却没有了耐心,更何况失礼地是对方,对两个弟子道:“金顶这么大,可坐卧之处甚多。你们先请这位小施主先自一旁休息。” 两个弟子应了一声,便上前要将秦漠阳移开。 凝竹此时心头烦燥之极,只怕自己一出手便会重伤这四人,强行压制心神。她以神识护持着秦漠阳,料这四个僧人也近不了身,干脆便静坐不动。 两个僧人上前,不见凝竹有什么动作,便要伸手去触秦漠阳。突然间听到一声清鸣,一团炽热之极的罡气迎面袭来,极为凌厉。两僧一惊之下连忙后跃,衣角却仍被带到,顿时着了起来。 行度、行苦二僧一时在防着凝竹和秦漠阳出手,没科到会有这变故,连忙拍熄了两个弟子身上的火,见地上那少年身前出现了一只火红的鸟,个头虽然不大,却凛然有威,正机警地注视着自己这四人。 被将军烧到地二僧虽然熄了火,但那种痛楚却直刺心神,要不是定力够深,佛家又一向苦修肉身,怕就要大声呼痛了。 二僧见了将军,喝道:“好个畜生!” 行度喝道:“姑娘,贫僧等人以礼相待,你也欺人太甚了吧?” 凝竹皱了皱眉,并不答话。要是那两僧触到了秦漠阳,所受之苦还要大。她并不觉得将军做得有什么不对,虽然不愿意伤人,但敢动秦漠阳的,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她实在不想跟这四个和尚纠缠,说:“你们都出去,以后再来。” 四僧听这少女声音悦耳,有如天籁之音,语气却是冷冰冰地,不由心中极不舒服。行度道:“我四人有要事,再过些时刻,佛光便出。请姑娘先让一让吧!” 行苦听师兄这般说,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如果凝竹再不退让便要出手了。 “不行。”凝竹一听佛光将要出现,哪里还肯让。 “既然姑娘如此无礼,也莫怪老僧了!”行度说完合什的双掌向前一推,一个巨大地金手印便飞了出来。他虽然恼怒,却见对方年纪不大,修为不见得能高到哪里,出手还留了很大余地,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谁知凝竹还是没动,将军双翅一展,挥出两道滔天烈焰,将金手印烧得无影无踪。余势未歇,又朝行度卷了过去。 行度大惊,没想到那还没有母鸡大的火红鸟居然这么厉害,忙 使出十成功力,硬生生接了这火势。他预忌身后两个刚受邓伤的弟子,不敢闪避。这一下虽然化解了火势,却感到热气仍然透进了身体,一个照面就受了伤。 凝竹看出行度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不愿伤这人,暗中喝停了将军,说:“你们走吧,我不为难你们。” 行度双手合什,口宣佛号,身上金光隐现,体内伤势顷刻间就疗好了。说道:“姑娘想凭这个灵兽,就横行无忌么?” 他生气归生气,话语间却不失高僧身份,对一只火鸟也不愿口出恶语。 凝竹心中烦躁更甚,差一点便忍不住要出手,连忙闭目调息。 这情形落在行度等人眼里,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行度道:“即如此,我就降了这火鸟。”双掌一拍一合,掌心生出一团火焰。行苦见师兄使出此法,连忙将两个弟子叫到了身后。行度掌中的火焰转瞬成了白色,念道:“尘归尘,土归土。我以火度你,也是应有之宜。”两掌一翻,白色火焰飞向将军。 将军尖喙一张,也吐出一道火焰,却是金黄之色。 两道火焰交在一起,发出一声轰响。相持片刻,却是将军不敌,行度的白色火焰席卷而去,击在了将军身上,闪了几下便消失了。将军发出一声长鸣一声,振翅而起,烈火如潮,一浪又浪朝行度卷去。 行度前番以火攻敌,试出火鸟火力之纯、对火势的掌握,竟然还在自己之上。最后那招落败,只是因为真元修为不够。 要想降了这火鸟,看来是要全力出手了。当下化出无边火势,朝将军的火海反卷去过。 两火相交,不多时火海便又归于一线,再由一线化为数道。几番变化下来,将军便要不敌了,很快就被白色火线欺近。 凝竹在旁看得轻轻摇头。其实将军积蓄真元之厚远在行度之上,但终未度过那一关,有力使不出。她玉手轻弹。一道青线打在将军身上。将军的火势瞬间大盛。极为霸道地反扑而去。 行度不期会有这变化,一时间好不狼狈,一轮应付下来,袈裟被烧得七零八落。就像从火灾中逃出来的一样。 凝竹也是暗暗心惊,她助将军那一下。竟然将心中杀意传了出去。虽然只是不多的一丝,还在通过将军时削弱了一些。 引发地火势却仍这般狂暴。 行度一招败落,心中大惊,说道:“原来姑娘修为这般了得。” 凝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说:“你们还是出去吧。” 行度对眼前的少女和火鸟再没有半点小觑之心,但眼前之势却容不得他退却,双手合什,大声道:“结法器!”说完身子便向后飘去。行苦等三僧也动了起来。四个僧人身子升起,手中各多了一件法器,却四面式样古朴的青铜镜。 四个僧人在离地十来米高的地方站成了菱形,行度位于最下,行苦居左,剩下两个僧人一在右,一在上。 凝竹见四僧以法器相斗,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只见行苦将铜镜一伸,口中念了几句,似乎是什么经文。接着他手中的铜镜上便蹿出一道火焰。只不过这火焰并非攻向这边,而是朝最上方的那僧人涌去。 上面那僧人以镜接火,火焰又向右边僧中蹿去,威势已经大了一倍有余。那僧人也以镜驭火,将火势引到了位于右面的僧人。右侧的僧人依法再引,火势就到了行度那里。 行度手中地铜镜与另外三僧地不太相同,要小了一圈,看上去却更为精致。他一手立于胸前,另一手将铜镜擎过头顶。 火焰到了他手中的铜镜上便不再蹿出,而是凝聚起来。 这番过程说来慢,实际上也就是一瞬的工夫。很快行度的铜镜上便蓄足了火势,四僧身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地火墙,火墙中心发出耀眼地白光。 行度沉声道:“姑娘,你此时离开还来得及,否则休怪老僧。” 凝竹要想阻止四僧布阵轻而易举,却一直在旁看着没有动,喃喃说道:“南明离火?” 行度听到了凝竹的细语,倒也佩服这少女地见识,道: “不错,此乃南明离火阵。尔等速速离去,老僧不为难你们。” 凝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四僧见了凝竹淡淡的笑容,心头微震。这并不是见色起意,行度、行苦两僧自不必说,即是那两个年轻些地僧人,也已经到了“无相”的境界。这只是见到一种美好事物的惊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和尚也不例外。 四僧不禁都想:“她能退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凝竹却没有如他们所愿,玉手一展,一道青气直贯将军背脊。将军和行度斗了几合,再加上之前凝竹的一引,体内积蓄的真元已被激发,身周环绕了一层红色罡气。此时再受了凝竹这一道青气,便像是在火上浇了油,红色罡气劲力大涨。 将军发出一声高亢之极的长鸣,展翅而起。身上所散发的红色罡气,和行度四僧所布成的南明离火阵前的火墙相比,气势毫不逊色。 行度见状知此战已不可免,大喝一声,一道极粗的白色火线从火墙中射出。将军仍以喙吐火,以三昧真火迎了上去,两道火焰斗了个旗鼓相当。 行度不断提升阵法之威,每当有些优势之时,那少女便是一道青气打在火鸟身上,火鸟的火势就强了起来。很快行度就将南明离火阵的威力提到了极致,到却仍和将军的三昧真火相持不下。 凝竹见对方火势似乎已经提至尽头,心中微讶,这威势比她想象中弱了许多。 而行度到了这个份上,心中也有了些悔意。他本想制伏了那火鸟,再教训一下对方,谁知对方竟如此厉害。那少女的修为似乎极高,至少不在自己这下。而那火鸟显然更为奇特。行度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以火制火敌住南明离火阵。心道:“怪不得师兄让我来修好离火镜,恐怕便是为了降伏此鸟。可惜我们来迟 了。” 四面离火镜因故受损,虽然还能用,威力却已经打了折扣。本来这镜阵云门宗极少使用,也就一直未加理会。前段时间云门宗宗主告知行度,这南明离火阵将在九年一度的金顶法会上使用,让行度带着镜子去禅宗少林找高僧帮忙修复。 行度到了少林寺,问询之后,知道修镜不难。依法而行,在金顶佛光之下,只需半天时间就好。而祥宗高僧不嗔大师这些年一直呆在金顶之上,修复他曾被打得几乎成渣金钵,如今已经功德圆满了,到时还可以帮行度的忙。 行度向宗主秉明情况后,和师弟行苦带着两个弟子一路游历,掐着日子到了金顶,只等佛光普照之时。谁知进来之后没见到不嗔。这倒也不要紧,修境之法他已经在少林寺里学了。 可却碰上了凝竹这个大麻烦。 南明离火阵和将军斗了个不相上下,行度心中却也不如何慌乱。那火鸟虽然奇异,力却终有尽时,远不如四僧驭使南明离火阵轻松。 凝竹也颇为踌躇,一时间举棋不定。 没过多久,场上的情况突然有了变化。 这变化来自于金顶之上的一缕奇光。奇光先是照在了秦漠阳所躺的位置,继而扩散开来,很快漫布了整个金顶。 “佛光?”凝竹欣喜之极,她感到心头烦躁之情似乎弱了许多。再看秦漠阳,腕上的菩提珠耀出了金光,和从前任何一次所发的光彩都不同。 而另一边的南明离火阵在佛光之下,威力突然间似乎大了一倍,白色火焰力压将军的金色火焰,朝这边卷了过来。 凝竹见了一喜。左手弹出一道青气,助将军敌住了南明离火,喝道:“去!”右手挥向了行度四人。 将军受凝竹之助,高鸣一声,双翅急挥,竟将白色火线逼回了火墙中。 行度等僧大惊,本以为得了佛光之助,胜那火鸟已是轻而易举。没料到对方的势头更胜佛光之前。 然而更令他们吃惊地还在后面。只见火鸟鸣叫着飞了过来。竟然一头扎进了火墙之中。接着四僧感到手中一震,铜镜一齐脱手。四面离火镜向上直飞而去,带着那翻滚的火墙,升到离金顶数百米的高度。终于停了下来。 行度四僧抬起头看着南明离火阵,心中惊骇莫名。正在驭使的法器居然会脱手。这于他们还是第一次。行度朝凝竹看了一眼,见凝竹正仰望着悬于空中的火墙。脸上微露笑意。 离了对法宝的掌控,行度等人也不敢接近南明离火阵。此时阵法之威力,足以将任何靠近阵法的东西毁灭。但那火鸟为何投身入火?难道它竟然不惧么?行度看到凝竹脸上的笑容,知道如果那火鸟会被烧死地话,少女地脸上是不会有这种表情的。 “难道是……”行度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抬起头来朝天上那团烈火望去。 四面离火镜脱了行度四僧的驭合,中间地那巨大的火墙却越发地耀眼,便像是在金顶之上升起了一轮金乌。 火墙翻滚了数下,突然间“轰”地一声巨响,炸裂开来。 四面离火镜从空中跌落,行度和行苦忙驭法接住,见四面古仆铜镜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这一回修起来却不知要多少工夫了。 两个老僧都将愤怒地目光投向罪魁祸首,却见那少女仍望着空中,也忍不住朝天上看去。 那火墙炸裂之后,并非完全消散,而是留下了一个火团。 火团不停旋转,颜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变成了黑色圆团,不断有飞灰自上面飘出,不等落下,便消失不见了。蓦然间,黑团上出现了一道裂纹,内中透出耀眼的金光。 黑团上地裂纹越来越大,同时有更多的裂纹产生,千百道金光透出,和上方照下的佛光映在一起,煞是好看。 黑团消失之后,一只金色大鸟便从中显现出来。金鸟展翅而飞,拖着长长的尾羽,自天上划过,发出一声清悦之极地长鸣,响彻整个金顶,久久不绝。 行度四僧呆呆看着这一幕,几乎忘了置身之所。 金鸟在金顶上盘旋几周,朝凝竹这边飞来,落在地上,化做了人形。 行度四僧一见,连忙转过身去,双手合什念起了佛。原来金鸟所化是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女孩,身上居然未着寸络。 “不要胡闹。”凝竹轻斥一声,话语中却充满怜爱。 女孩嘻嘻一笑,说:“哪个生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胡闹了?”说着转了个身到了凝竹旁边,身上已经多了件红色长裙,居然还是当下比较流行的风格。 凝竹伸手在女孩头顶抚了几下,长声道:“和尚,今日也算得了你些好处。你们去吧,以后再来。” 行度背向凝竹,道:“姑娘毁了我宗法器,便这样一句就交待了么?” 女孩大声说:“老和尚,你用火烧我,存的是什么心?” 行度道:“却是你先出手的。” 女孩说:“我出手是帮那两个小和尚修行,你出手却是想要我的命。佛门首戒杀生,你动了这心思,还有脸说我么?” 行度一怔,一时间竟无语了。 行苦道:“好一个伶牙俐齿。你们失礼在前,仗势行凶于后,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女孩道:“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还有脸说我们?好啊,不服气再来打上一架。” 行度知道如今自己四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人家对手,说不定连其中一人都敌不过,抬手阻止了师弟说话,道:“今日就此别过。请教两位,以后该当如何能找到你们?”他今日算是栽到了家,这话是无论如何也要问的,哪怕对方不答。 只听那女孩笑道:“我和姐姐都是先极宗护法,你有本事就来吧,我们接着呢!” 行度等不再发一言,纵身出了金顶。 第018章 金身伏魔自在天 “嗤……” 闻千山那令风云变色的一招,落在秦漠阳的身上,却只发出了这么一声轻响。 闻千山看着秦漠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小子并没有随自己的“诛神”而消散,眼神中也没有了无奈、慌乱,而是透着冷静与自信。 “很奇怪么?”秦漠阳说道,“有一点你恐怕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不是所有的招式都能发挥其本来的作用的。 “放屁!老夫的‘诛神’,九天十地之中没有什么地方是用不了的!”闻千山一听大怒。他向来自负,自然听不得秦漠阳诋毁他最为得意的一招。 “哦?那我怎么没事呢?”秦漠阳淡然而道,话语里还带着一丝不屑,“你大概忘了,这里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你和我现在也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 闻千山沉下脸来看着秦漠阳,发觉这小子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个人一似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秦漠阳会有这种变化,但对自己的绝招却未失去信心。他对自己所坚持之“道”,固执得有些偏执,信心对他来说也从来都不少。这也是他神识强大的原因。 “那你就再试一下吧!”闻千山说道,双臂又展了开来。 “有什么尽管使出来,不用藏着。”秦漠阳盯着闻千山说道。 闻千山冷哼一声,不想再废话,攻势再出。他的“诛神” 之招须蓄势良久,这回出手当然不是此招,而是欲重施故法,先将秦漠阳逼至绝境,再出绝招。 闻千山原地不动,但攻势笼罩极广,其后还接有不少手段,他有把握用比刚才更短的时间将秦漠阳再次迫入绝境。但这招出手之后,秦漠阳居然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受了他这一下。 闷哼声响起。 秦漠阳受了闻千山这一下重手,几欲昏厥,只觉周身无一处不疼。 但发出闷哼的却不是他一人。 闻千山也以手抚胸,脸色变得惨白,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二人自入了须弥天境,争斗虽险,但除了方才那一招“诛神”外,这是第一次将招势直接递到对方身上。 “感觉怎么样?”秦漠阳忍痛咬牙道。说了这几个字,便大口吸气,好半天都没有回复过来。 “你……”闻千山指着秦漠阳大喝了一声,手臂居然微颤。 过了良久,两人终于缓过劲来。闻千山道:“小子,你够狠,居然敢使这种手段!” “比起你来还差得远。”秦漠阳哼了一声,负手缓缓走向闻千山,在他面前数米处停了下来,“你见识的确不错。只是一些耳闻,便猜到这灵台方寸是与我肉体炉鼎相系。不过呢,你终究是第一次进这须弥天境。有些事,不是靠听说就能知道的。” “小小伎俩,你当老夫没办法收拾你么?”闻千山说着便要动手。 “冥顽不灵。”秦漠阳摇了摇头,“你刚才那一招,要是当直打在人身上,会是个什么样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闻千山一下子怔住了,蓄势待发的一招也停了下来。秦漠阳说得不错,他刚才那一招便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也不敢硬挨,被击中之后更不会只是脸上变了变颜色,过后不久就能行走如常。 “不管你用什么招式,都无法毁灭我。在这里,所有的一切,终究都是幻象。”秦漠阳盯着闻千山,“而且不管我有什么样的痛楚,你也会感同身受的。只有这种疼痛,是真实的。” 秦漠阳数次出入这须弥天境,也曾有过多次应付不慎而遭了这里异兽手段的经历。痛当然是极痛的,甚至从这里出去之后,那种痛感也不会消散,但肉身炉鼎却不会受损。 秦漠阳自实境而出,与闻千山进须弥天境恶战,所依习惯完全是平日里在外间的,一时间倒忘了这里虽然看似与外界相同,但进来的终究只是心念神识。闻千山使用“诛神”之前,本准备使用一招威力极大的杀手,但他随即省起,并说差点忘了会损毁炉鼎。这反倒提醒了秦漠阳。 没有进过须弥天境的人,当然很难知道其中的奥妙。任谁第一次进到这里,都会以为肉体也在其中。闻千山见闻再广,一下子也想不这么多。而他初进须弥天境,又有了依据炉鼎的感觉,这些兴奋也让他忽略了很多东西。 闻千山怒目圆睁,恨不得当下便掐死这小子,但提起的双臂却放了下来,心中已经相信秦漠阳所说不假。 看到刚才还得意非凡,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闻千山就像泄了气似的,秦漠阳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心想,刚进这里时,闻千山打击了自己的信心,那时他也是这般得意吧? 闻千山瞪了秦漠阳半晌,突然大笑起来,道:“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夫奈何不了你,难道你还能把老夫怎么样?” 秦漠阳不以为意地说:“现在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要是有什么变化,那就难说了。” 一老一少就这样对视着。过了半晌,秦漠阳道:“无聊之极。” 背转了身在岛上踱起步来。走了几步回过身,见闻千山似乎欲抬步而行,却始终没动地方,不由又摇了摇头。这一回是有点失望。 如果再出来两条黑龙去斗闻千山,秦漠阳乐得在一旁看戏。虽然闻千山如果不幸中招,自己有可能会感受到和他相同的痛苦,但看一场好戏,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并且从刚才那一下来看,闻千山忍受痛楚的本事明显不如自己。想想也是,这老魔头恐怕很少有被打痛的时候。 “要是我重重给自己来上几下,也不知道那魔头能不能受得了?”秦漠阳想到这笑了笑。这么做当然有些无聊,而且要是把那老魔头逼急了也不好。 他走到海边停了下来,轻轻吁了口气,抬头望着那云中金塔。不管再向前走多远,足下依然还是会踏在这里。 刚才对闻千山说的话,其实是有些唬人的成分。须弥天境中,各种玄功招式有形有势,但除了能给人造成痛苦外,并不能真正伤人。包括那些境中异兽也是如此。 不过闻千山的“诛神”,的确是一招很奇特功法。他说九天十地之中这一招就没有用不了的地方,也不是胡乱吹嘘。 秦漠阳身受此招时便发现,“诛神”并非以真元为基驭使,而是直接以神识攻击敌人。只不过比起两人在神俯中的那番较量,更加具体些。所以在须弥天境中,这一招仍然有其威力。闻千山以神识凝招,一身修为着实可惊可叹。 但“诛神”对于秦漠阳,却的的确确失效了。这一方面是因为菩提珠的功效,那股清流在“诛神”中秦漠阳身时,化解掉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却是被凝竹引去了。 秦漠阳倒真有些害怕闻千山再以此招对付自己。不过此时闻千山再想将他逼到无力以抗的地步,倒也不是那么容易。 “神识可以攻敌,可这方法我还不会。就算是会了,也不过是像神俯中的那样,没办法灭了那老魔头。这可怎么办呢?” 他知道凝竹此刻一定在想办法帮自己,但和闻千山之争,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去诛灭对方神识。便是凝竹那样的神通,也没办法直接帮自己。 秦漠阳思忖良久,却是一筹莫展。突然听到几声大笑,笑声中充满着得意之情。也不知道闻千山又抽什么风,他本懒得理会,却听闻千山道:“小子,想不想知道老夫为什么这么得意?” “因为你快疯了。”秦漠阳头也不回地说道,心中却有些担忧:“难道他找到以神识攻击我的手段了?” 闻千山不理秦漠阳的讽刺,道:“你曾问老夫为何不登临仙道,此刻想来,还真是他奶奶的有点道理。老夫早有了破空度虚的本事,现在便施展给你看看。” 秦漠阳闻言一怔,即便转过身来。 闻千山一脸得意,说:“不过呢,老夫可不是去别的地方,而是去占你神俯。这个办法,你可使不出来吧?”说着手指一划,他身边的空间立即扭曲起来,很快就开出了一个门户,“你就在这里呆着吧,等老夫占了神俯,完成了夺含,再来慢慢收拾你。” 秦漠阳见闻千山抬步欲出,大惊之下来不及细想,对准自己的胸口就是狠狠一下。 闻千山腿刚迈出,胸口一阵剧痛,两眼一黑差点栽倒。这痛楚由内而发,任他修为再高,也无法消弭。他自功成,极少受伤,十多年来更是没有了这种种感触,此时品尝,倍感难熬。 “你奶奶的,无耻小子,居然暗算老夫!”闻千山回过气来,大骂道。 秦漠阳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去,捂着胸口道:“你这老人渣,八百年前牙就掉光了!” 闻千山又目喷火,不再多话,招式如潮涌出。这一回出手目的不在于伤敌,而在于制敌。 秦漠阳看出老魔头的意图,展开身法和其游斗起来。 制敌而不伤敌比起单纯的打倒敌人难度要大得多。而且闻千山自入了须弥天境后,便发现自己的一些极为霸道的魔门心法根本就使不出来。他知道这是受了菩提珠的限制,但能用的法子仍然很多。制敌不伤虽然难度大,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多费了些工夫而已。他知道再斗一会,秦漠阳还是会被自己制住。 两人的实力早就决定了,秦漠阳在他的手下根本翻不出花样来。 秦漠阳几次差点被闻千山制住,危急时刻便以伤己伤敌的“无耻”手段来改变局势,这一斗竟然相持了良久。但也仅仅是久了一些,最后他仍免不了被制的结局,连自伤都办不到了。 闻千山这一番吃苦不小,瞪了秦漠阳一眼,调息一下,便以手划空。几次变故使他不敢再小觑秦漠阳。要是平时,使他吃了苦头的敌人落在他手里,他总要好好折磨一番,这时也没了兴致,生怕再有变故。还是先占了秦漠阳的炉鼎最为要紧。 空气扭动几下,门户洞开。闻千山正欲飞入,异变突生。 一片金光突然笼罩了灵台方寸岛,闻千山打开的那个门户,闪了一下便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闻千山惊道。 “很正常。破空飞升必有劫数,哪能让你如此顺利?” 闻千山侧过头,看到已经被他制得连一丝都动不了的秦漠阳竟然站了起来。云中的那座金塔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飞到了灵台岛上方,洒下万丈金光。 秦漠阳在这金光笼罩之下,心有明悟,盘膝坐下后,身子冉冉而起。 闻千山大喝一声,以神识为器攻向秦漠阳。这老魔造诣不凡,和秦漠阳又斗了一次,已然发现在须弥天境中,以神识攻敌更为有效,并且不用担心敌到自己。 秦漠阳手捏莲花诀,一手指上,一手指下,身上有金光涌现。他曾见凌空入功时用这姿势,此时竟无意识地摆了出来,对于闻千山的来袭视而不见。 闻千山招式出手,立即感觉到被金光压制,还没到秦漠阳身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随即便感到身子动都动不了。 秦漠阳身上金光渐盛,连同金塔上所射出的光芒融在了一起。不多时,秦漠阳的身体、发肤都透出金色,就像是在体表镀了层金。 在秦漠阳眼中,此刻已经没有了闻千山,也没有了灵台方寸岛,甚至连自己都没有了。金塔中所传递出来的信息,一瞬间便融进了他的神识。 身具道门“境通”大成者入须弥天境本少,而境中又有心魔极盛之人欲以飞升之法遁去,这种情况就更少了。更巧的是,闻千山欲破开须弥天境时,正是佛光普照之时,菩提珠受到激发,法器威力全显。当日禅宗六祖慧能制菩提珠时,印在其中的妙旨便在此刻流入了秦漠阳神识中。 佛祖拈花,摩诃迦叶即妙悟其意。所谓顿悟,原只在一瞬。 千百年来,以“境通”而悟禅,直晋“金身”法相者,唯秦漠阳一人。 闻千山知道在金塔笼罩之下,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愕然看着这一幕。要论见闻广博,天下少人有能及他。但秦漠阳明明是个只修道、魔,并且还不伦不类的家伙,突然间展现出了佛门“金身”境界的法相。他亲眼见到,却仍然不敢相信。 其实对于闻千山来说,悟道机会和秦漠阳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虽然知道“境通”之修,自己却从未练过。对于佛、道心法,更是打心底排斥。 佛祖拈花示众,摩诃迦叶却只有一个。 于秦漠阳来说,悟禅法而修金身,不过闭眼开眼之间。但对于闻千山来说,却不知经历了多久。每当他心念一盛,欲提气发招时,身子便像受了禁锢一般。但只要不存妄想,却是不妨。 秦漠阳自禅定中出,见到闻千山,说:“可惜啊,你错过了好机缘。” 闻千山道:“金身又如何,一样不是我的对手。” “可以试试。”秦漠阳微笑道。以神识攻神识,他自信此时已经不会弱于闻千山。 闻千山大喝一声,举手似欲发招,却见他向前踏了一步。 一瞬间境中情况突变。 金塔归位,随便便隐去不见。海怒风高,浪中传出一声龙吟,两条黑龙钻了出来。 闻千山举起的手却未发出什么招式,而是在空中一划,一道门户便打了开来,他一纵身便跳了进去。 “想必慧能祖师在制这个菩提珠时,也没想到会从一个肉身中飞出两个神识到这里吧?他大概更不会想到,一个得悟妙法,另一个依然心魔重重。这算不算呢?” 秦漠阳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身子却不停。但这一次却非伤己扰敌,而是跟着闻千山钻了进去。须弥天境中的一进一出,倒似是个轮回。 穿出须弥天境,果然便到了神俯之中。依据肉身的感觉消失了,两人又成了单纯的神识存在。 “小子,老夫即刻超度了你,你去西方成佛吧!”闻千山的“声音”异常狰狞,神识向秦漠阳裹去。 “唉。”秦漠阳轻轻叹息了一声,展开神识,立即将闻千山给压了下去。 此番神俯之争,和之前那次没什么不同,只是秦漠阳、闻千山两人的位置掉转了。 闻千山连冲数次,却怎么也冲不出秦漠阳神识的笼罩。这一回他终于有些着慌了。此战一败,他便是神识泯灭的结局,此后世上再不会有闻千山。值此危局,“诛神”再出,直刺秦漠阳神识。 秦漠阳神识遍及神俯,对于闻千山的心性亦是洞若观火。 他将闻千山来招封住,道:“在你死前,我为你解一惑。‘元神天境’,又称‘自在天境’。你在须弥天境中奈何不了那金塔,在我的神俯中,也同样奈何不了我。功法相较,我或许不及你许多。但神识之争,你已经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闻千山凶性大发,喝道:“老夫纵死,也给你留些念想!” 神识全力引动,却不是去抗秦漠阳之神识,反而是全力敞开,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第019章 回程 秦漠阳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凝竹。其实在之前,他早已经感觉到了凝竹在身边。但他听到的第一声,却是一个小女孩兴奋的叫嚷声:“啊,你可算醒了!” 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秦漠阳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但对她身上的那股气息却非常熟悉,不用借助任何功法就可以分辨出来。只是他怎么也无法将这小丫头和那只火红的鸟联系起来。 秦漠阳看着小女孩怔了怔,说:“将军?” “嘻嘻,就是我啊!”小丫头说着上前拉住了秦漠阳手,“是不是没有想到啊?” “真是够意外的。”秦漠阳点了点头。这丫头长得很水灵,眸子极亮,十分有神。但一件红色的新潮长裙,再加上散在肩头上的暗红头发,和她那还有些稚气的脸放在一起,却让人看了有些别扭,有些像街头的小太妹。 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着秦漠阳,发现对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由嘟起了嘴:“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么?” “怎么会呢?”秦漠阳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在小丫的头上抚了两下,转头看向凝竹,本来想说声谢谢,可对上了她那双眼睛,突然觉得说这些话非常多余。 两人对视片刻,嘴角上都挂上了笑容。小丫头有点不愿意了,说:“喂,还有我在这呢!” 凝竹拉过小丫头,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秦漠阳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金顶。” “哈,这个地方可有意思了……” 凝竹只说了两个字,小丫头就捡过话头,唧唧喳喳地说了起来。凝竹牵着小丫头的手朝门户处飞去,秦漠阳跟在旁边。 出了金顶洞天,便是峨眉山区。外间日头偏西,已经到了下午。山峰上云雾缭绕,与洞天内景致大不相同。虽然不如洞天内那般辉煌,却胜在真切秀美。 秦漠阳入境出境,再加上了闻千山的一番恶战,倒似离开尘世已经数年之久。他以前没机会到这里游玩,见了不由赞叹。不过刚才听小丫头说,知道来这边已经三天了,此时不是赏景的时候,还是回去最为要紧。 三人一路向京城飞去,路上凝竹就将秦漠阳入“实境”之后的一些事情讲给他听。秦漠阳也将自己入境后的遭遇说给凝竹听,只是一番惊险之后,讲出来却是轻描淡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凝竹对于闻千山的名头没听说过,但从秦漠阳的话语中也知道那老魔头本领极为高强。不过秦漠阳此刻就好端端的在身边,她也就十分淡然。倒是小丫头把秦漠阳所说当成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时不时的还要发问几句。 其实最凶险的一幕秦漠阳并没有细说,那便是闻千山伏诛的一刻。 闻千山死前疯狂地将神识放开,当然不会有自残以谢世人的觉悟。他的神识中含着无尽的杀意,“诛神”之招再出。秦漠阳神识虽然已经胜出很多,却仍须全力护持心神,以免被闻千山的信念所染。否则纵使将闻千山的神识泯灭,自己也会变成和闻千山一样的魔头。 但在他护住心神的时候,闻千山却将所有经历印在了神俯之中。待秦漠阳灭了闻千山神识后,立即感到海量信息向自己涌来。短短的一瞬,闻千山的过往充满了神俯,一时间秦漠阳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经历,哪些是那魔头的经历。 闻千山虽然已经连渣都不剩了,可他对秦漠阳的攻击手段却还在继续。当这所有的记忆都印在秦漠阳的神识中后,从某种意义上说,闻千山又“重生”了。纵然这一招不成,也会让秦漠阳变成白痴。 闻千山近三百年的经历,犯下的无数恶行,连同几次死里逃生的痛楚,夹杂着滔天的杀意在秦漠阳脑中弥漫开来。要不是秦漠阳“境通”之修已经到了“自在天境”,又有菩提珠的护持,恐怕他会就此混乱下去,就算不魂飞魄散,也会疯掉。 秦漠阳凭着菩提珠给他的那股清流,方才保得灵台的清明。最终以“自在天境”的手段,终于将闻千山留下的祸根全部铲除。 三人行得并不快,回到先极别院已是傍晚。娄聃岳和凌空见他们回来,自是不胜之喜。两人这些天大部分时间便是呆在这里等秦漠阳的音信。而小丫头的出现更是让两人意外。 小丫头过去常常和凌空嬉戏,还经常给娄聃岳捣蛋,对这两人一点认生的意思的 都没有。凌空见她修为大进,修得人身,也很高兴。娄聃岳只是含笑不语,心中有些担心这丫头以后会不会更加胡闹。 众人在正厅坐下后,秦漠阳问道:“这几天有什么事么?” “你徒弟来找过你,让我打发回了。再就是晓雅和蓝月可能会担心你。”娄聃岳说。 “玄门中可有什么动静?” 这一次问话的是凝竹。往日凝竹一回来便进了东跨院,这回却在正厅坐下,让娄聃岳和凌空倍感意外。这时再听她问起这些,更觉新奇。 娄聃岳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此次和夷国的柳丘之会似乎有些不寻常。具体地便不知了。” 凌空说:“既然宗主已经回来了,明天我就去李执事那打问打问。” “那倒不用。”秦漠阳把菩提珠取出交给凌空,“现下禅宗已经知道这东西在我们手上。等下我和你说说‘境通’后面的几重境界。盼你早日修成,好还给人家。” 秦漠阳听凝竹说起过入金顶洞天的大概,知是得了禅宗高人的指点。后来小丫头又对云门宗的人说起过自己的来历,菩提珠在自己手上的事肯定是瞒不过了。 这件法宝虽然非常不错,但老赖在手里不还人家肯定不是个事。菩提珠失落已经有百多年时间,禅宗自然不会疑心是自己这些人偷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凌空接过菩提珠,迟疑了一下,问道:“宗主可是见到禅宗人物了么?” “我没有见到,她见了。”秦漠阳说着看了凝竹一眼。 凝竹道:“见了两个和尚。一个叫不嗔,一个叫不空。” 凌空“啊”了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激动。娄聃岳也很惊奇,道:“不空大师是禅宗掌门,不嗔大师也极了不起。想不到你们居然在金顶遇到了他们。” 凝竹对秦漠阳说起时,只说“不空和尚”、“不嗔和尚”,这时才知两人身份不寻常。怔了一下,道:“师兄,看来你要给我补补课了。天下三十三大玄门的重要人物,好歹我得记住。” 凌空看着菩提珠出神,小丫头走到他旁边,说:“你可要加把劲好好练啦,不然我和姐姐会很没面子的。” 小丫头还是灰鸟之时,轩辕雪松便收她为义女,这事先极宗几人都知道。因此她叫凝竹姐姐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她这话却把秦漠阳等人给说愣了。 凌空忍不住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啦!”小丫头背起小手,很认真地说,“我们三个同为本宗护法,你的本事要是太差劲,我和姐姐当然没面子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宗护法了?”秦漠阳笑着说道。 “是你说的啊。你说让我快快长大,长大了封我做护法。” “哦?那你几岁了?” 小丫头侧头想了想,说:“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百七十—岁了吧。” 凌空瞠目看着小丫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娄聃岳一听差点没晕倒,这个小丫头居然比他还大。 秦漠阳也是一怔,想起在先极秘境中的一本书上看过,知道这个年纪对于朱雀化身的小丫头来说,的确还只是幼龄。但灵兽化为人身,其形随心而定。若小丫头在心理成长为少女,身形也便为少女之态。这个时间或几十年,或几百年。 “就算你是本宗护法,但你姐姐什么时候也成护法了?” 秦漠阳拉过小丫头问道。 “云门宗那几个人问我们来历,我说和姐姐都是先极宗护法。她没有反对,自然是承认了。” 秦漠阳、娄聃岳、凌空三人都朝凝竹望去,见她招了招手,对小丫头说:“过来。”然后便没了下文。就算之前没认可,此番也算是应下了。 娄聃岳抚了抚胡须,喃喃地道:“不得了,不得了。”暗想本宗有了这两位做护法,以后谁还敢以势压我们? 凌空倒没有特别反应,仍然看着菩提珠出神。 秦漠阳心念一动,问道:“凌空,你师父是哪位高僧?” 凌空抬头看了秦漠阳一眼,道:“宗主猜到了,便是不空大师。” 秦漠阳笑了笑,说:“我把菩提珠交给了你,便由你发落。你想什么时候还给他,便什么时候去,不用再来告诉我。” 凌空长吁口气,起身向秦漠阳一恭:“多谢宗主。” 第020章 吾意何方? 秦漠阳将自己领悟的“境通”心法传授给了凌空,包括须弥天境中那奇异的变化,没有丝毫保留。 这种传法方式颇为奇妙。幸好凌空的“境通”之修也算有了小成,要不然秦漠阳那一小半靠悟,一大半靠机缘“捡”来的境界,还真不容向凌空说个明白。至于凌空自己能不能悟到,那就不是秦漠阳的能决定的了。 各玄门中留传下来的见诸文字的功法,都是比较低级的。 就连昆仑派的《雷霆九式》和《玄元真诀》也不例外。只不过比起其它门派来,真元的运用更为巧妙而已。虽然一些高人能将这些功法发挥出极大的威力,但那只是因为驭使者自身的修为高。 真正的高级的功法,都是不着文字的。那些东西用文字也说不清楚,传功的方法也就是秦漠阳和凌空的这种。 先极宗的《先天简》则是个例外。先祖们有感于后辈弟子不肖,将高级功法录了下来,也算是煞费苦心。但那些文字实在太难懂了,差不多可以算作“天书”,近千年来无一人可以从中悟得上乘境界的功法。 传功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后事的事情秦漠阳就交给凌空自己去处理了。至于他是悟境之后归还菩提珠,还是当晚就会跑到少林寺,也全由他了。 秦漠阳的切身体会告诉他,修行之路,悟性和缘法同样重要。对于凌空来说,未见得秦漠阳走得通得路就最适合。 从凌空的屋子出来,秦漠阳又到东跨院问小丫头要不要改名。当初见小鸟斗巨蛇,十分勇猛,他就随口起了个将军的名字。那时可不知道小鸟会变成小丫头。 小丫头对这事可没什么主见,把问题丢给了凝竹和秦漠阳。不过她表示,将军这个名号很威风,挺不错的。 秦漠阳没有什么好名字给小丫头,便望向凝竹。 凝竹道:“就叫若梅吧。” 小丫头拍乎道:“好啊,从今天起,我就是先极宗护法: 将军若梅!” “将军若梅?”秦漠阳愣了一下,随即感到好笑。轩辕雪松加上他的女儿和干女儿。松竹梅可就全了。这一家子瞒有意思的。不过小丫头一身火气。和那梅花可是十二分地不搭调。 一说起梅花,秦漠阳脑子里便出现了隆冬之际,解毒不久的梁晓雅在梅树下的情景。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向两人打了招呼。秦漠阳便离了先极别院。 几天不见秦漠阳,梁晓雅很是心急。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均无回音。 好在秦漠阳突然消失也不是头一回了,梁晓雅尽管担心,生活节奏却没有乱。于是时不时地听蓝月埋怨秦漠阳、宣扬见了他要给他好看又成了梁晓雅生活中的一部分。 正如梁晓雅所料,秦漠阳一消失,蓝月便不再加租房。而这些天里,姜延和出现在她们身边的频率直线上升,除了在宿舍,差不多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但临近期末考试,教室资源极为紧张。这一天她们都没有占到座位,索性便不去了,在校园里溜达起来。她们平时就很用功,考前的时间就不那么紧张了。 在湖边走了一会,夕阳将没的时候,蓝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看了一眼,欣喜地说道:“是他!”然后就把电话给了梁晓雅。 梁晓雅接通电话,“喂”了一声,觉得自己地声音有些颤抖。电话里传来秦漠阳地声音:“晓雅啊,你们在一起,那可太好了。现在在哪呢?” “我们在湖边。” “哦,我去找你们。” 梁晓雅嗯了一声,听到那边挂了线,将手机还给了蓝月。 姜延和就在旁边看着二人接电话,这时说:“看来我应该走了。” 蓝月看了他一眼,说:“谢谢。” 姜延和耸了耸肩:“不客气。我这人一向很识时务。”说完便转身走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多时秦漠阳就出现了,还和姜延和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好像他一直藏匿在这附近一样。 “几天不见,你们都转了性了,居然不上自习了?”他走近了说道。 蓝月说:“我们是好学生,当然用不着临时抱佛脚了。” “原来是这样啊?”秦漠阳笑着说。 “其实是没有地方了。”梁晓雅说。 “还是晓雅最好。”秦漠阳说着拉住了梁晓雅的手。梁晓雅羞红了脸,却没有抽回。 “走吧。”蓝月转过了身,“我们去上自习,给你这个差生补补课。” “不是没地方了么?”秦漠阳觉得蓝月有些反常。 “回家。”蓝月抛出了两个字,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 “她怎么了?”秦漠阳小声问梁晓雅。 梁晓雅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说:“快走吧。” 虽然只是个临时租住地房间,但正如蓝月说的那样,一进来秦漠阳就有一种家地感觉,这种感觉来得很奇妙。 三人像往常那样,在一张桌子上温习各自的功课。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秦漠阳觉得蓝月很不正常,和过去那个蓝月差别很大。见到自己时没有像以往几次那样,又是要挟又是恐吓。但并不仅仅是这些,其余有什么不同,一时却说不上,只是隐隐觉得和上次大雨中去学校接她时所遇地事情有关。 梁晓雅似乎也和以前有些不同,但差别更小,秦漠阳就更摸着不头脑了。 他虽有“心境通”的本事,却没法去窥得别人的心思。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个女孩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不在书本上。 “晓雅,考试安排下来没有?”秦漠阳决定拉拉话,活跃一下气氛。 “喔,你还不知道?”梁晓雅拿出记下考试安排,放在秦漠阳面前。 “嘿嘿,我连宿舍都没回,就来找你们了。”秦漠阳拿过一看,见考试时间集中在14号到16号,正好和东海柳丘岛会的时间相撞,点头道:“真好。” 最早得到柳丘岛会的 消息时,秦漠阳很有一番看热闹的心思。但这一回出关后,心思却淡了。见考试安排在这几天,正好给了他个不想去的借口。 “好什么?”梁晓雅有些不解。 “考完了就可以去蓝月家玩了。”秦漠阳随口答道。 “要是考得不好,你还有心思玩么?”蓝月终于抬头插入了闲扯。 “对于我这种应试性人才来说,根本不存在这种问题。” “嘿嘿,你这逃课大王,老师的印象分为负。你就等着挂科吧。”蓝月“恶毒”地诅咒道,恢复了几分蓝大小姐的风采。 这一开扯,顿时就有些收不住了。三人谈论了一会考试,又开始憧憬暑假的草原之行,不知不觉就到了睡觉时间。蓝月感叹浪费了不少时间,明天一定要补回来。 秦漠阳指着桌子上的课本说:“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看这些东西呢?” “废话,当然是为了考试。” “那考试又是为了什么呢?” 蓝月只是口头上抱怨两句,没想到秦漠阳却好像较起了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蓝月有些奇怪,说:“没发烧吧?考试当然是为了拿学分。拿够了学分才有毕业证。” 梁晓雅笑了笑,接道:“有了毕业证,才好找工作。” 蓝月撇了撇嘴,说:“秦大少爷和我们不一样。他可不用为工作发愁。” 梁晓雅点了点头,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秦漠阳摇了摇头,说:“不对。” “有什么不对?” “考试是为了检验我们该学的东西是不是学到了。而我们在学校里学这些东西,才是为了以后的工作。” 蓝月没科到秦漠阳会说出这种话来。怔了一下,说:“你是教育部派来卧底的吧?学校里学的东西有多少是以后能用上的?” “起点和目标不尽相同。哪一个才是对地?”秦漠阳怔怔地说道,眼中有了些迷茫。 蓝月和梁晓雅对视了一眼,说:“这家伙吃错药了?” 梁晓雅也是大惑不解,拉了秦漠阳一下,说:“怎么了?” “哦,没什么。”秦漠阳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有很多钱。足够花几辈子的,那你们还会不会去工作呢?请认真回答。” 蓝月皱了皱眉,说:“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要看我的兴趣。”梁晓雅想了一会。说:“应该会的。为兴趣而工作。” “答案差不多。”秦漠阳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 蓝月对梁晓雅说:“我肯定。这家伙消失的几天里,肯定是吃错药了。” 梁晓雅笑了一下。说:“听他讲。” “如果给你们换一个生活环境,比目前的要好很多,你们愿不愿意去?” 蓝月说:“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地方,有没有朋友,有没有亲人,有没……” 秦漠阳打断道:“什么都没有,只有你自己。或许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蓝月说:“废话,当然不去!”梁晓雅点头:“我也是。” 秦漠阳道:“好吧,抛开亲人不说。朋友可以再交嘛,你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有朋友的。” “那能一样么?” “不一样么?” “你说呢?” 秦漠阳吁了口气,道:“睡觉!” 夜深人静。隔壁地两个佳人早就睡熟了,秦漠阳仍然在想自己地事。 临睡前他问的那些问题,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一方面是有关秦漠阳的心结,另一方面,他是想看看,自己还是不是人。 自己是不是人?这简直太荒谬了,如果秦漠阳说出来,恐怕两个女孩要笑掉死。 但如果关阳道长,或是不空大师知道了秦漠阳地本意,却绝对不会笑出来。 秦漠阳虽然因为机缘奇巧,对真元的掌控无以伦比,但境界上却差得太远,基本上算是个井底之蛙。虽然他所蹲地那口井的井口比较开阔。 这一回破关而出,他地“境通”之修直达“自在天境”,同时还得到了佛门“金身”境界,加上闻千山那老魔头的一身修为及几百年的见识,通晓道、佛、魔三门的至高境界,至少在地球这个大道场中,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道、佛皆有其“道”,是这两门修士的至高追求。就连闻千山,也有他的“道”。秦漠阳却无“道”。 他所得到的那些境界,就像是硬塞给他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境界是怎么回事,却不见识认可。至少他心中所求,和那些“道”都不同。 秦漠阳现在确信,自己从思想上到行为上,都还是个人,只不过比起普通人能力要高了许多。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完全不同。 正因为是个人,所以他的一切思考方向都是由人而发。 白日飞升,破碎虚空,去传说中的“仙境”去修得更高的修为,以身践道? 刚刚踏入修行界时,得道成仙是一个极有意思的目标。然而当秦漠阳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却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而且在这方面,秦漠阳有点认同闻千山的观点。跑到仙境去抱一个神仙的大腿,给人家当马仔,还不如在这里逍遥快活。 但闻千山那种“道”也是秦漠阳坚决抵制的。事实也证明,走那条“道”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秦漠阳最在意的是什么? 父母,梁晓雅,蓝月,娄聃岳,凝竹,凌空,还有那个小丫头,等等。这都是以人的情感而言的。 为人之道,算不算是“道”? 直到东方泛白,秦漠阳也没把自己的问题想清楚。但他明白一件事,成仙未必有趣,做人未必无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眼下还是做一个人,更有意思一些。 第021章 小议行止 凝竹从峨眉金顶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同。这些变化先极别院的几个人都看在眼里:不再像往常那样冷冰冰的,偶尔还会露出些笑容,虽然极淡。 过去凝竹只要是在先极别院里,就一直呆在东跨院中,如今却每天都带着小丫头到正厅里来坐一坐,听一听先极宗的近况,以及玄门中的动向。其实娄聃岳等人的谈话,以凝竹的本事,纵然在东跨院中也断然没有听不到的。 娄聃岳觉得她这样做,大概是在表明一种姿态:她和那小丫头将军若梅都是先极宗的一员。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凝竹是想见秦漠阳的面。 这种猜测娄聃岳只能放在肚子里,不会对任何人讲。秦漠阳和梁晓雅之间的纠葛他清楚得很,那个蓝月似乎对小师弟的心思也有些不同。不过这个小师弟虽然玄功造诣不凡,在感情方面还是非常稚嫩。如果再加上个凝竹,还不一定会乱成什么样。有些事情,还是迷糊着好一些。 娄聃岳自己没有谈过感情,但这不代表他不懂这方面的事。人老成精,的确不假。不过这一回他却没料到,秦漠阳自己并非懵懂不知。 从峨眉金顶破关之后,秦漠阳一见到凝竹,心中便生出一种亲近感。不见面时,也总是牵挂着她,甚至比对梁晓雅的牵挂还要来得强烈。这种感觉比较复杂,即像是亲人,又像朋友,甚至是情人。 不管隔得多远,秦漠阳只要静下来去品味,心头总是萦绕着那种感觉。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从须弥天境中生出这种感觉开始,便从来没有改变过。 回来后,秦漠阳一直和梁晓雅、蓝月在租房这边。夜深人静,秦漠阳在思量各门功法之时,常会不知不觉地怔住,根本不知时光流逝。 一次夜里他正在出神,突然间心弦一动。不多时便看到了凝竹。两人默对一夜。并无一言,但以“心境通”交流,却胜过千方百语。直到凝竹离去,秦漠阳还沉醉其中。 待白天见到梁晓雅。秦漠阳又生出许多惶恐。在明心证道的路上,他虽未“证道”。于“明心”却是做得差不多了。那种心意交流,他连自己都骗不了。他一时间有些无法适从。只好努力装着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不得不说,他还是从闻千山那里继承了几分“老奸巨滑”。只不过这种掩饰让他有点痛苦。 到了第二天夜里,凝竹又来了,但这一次停留的时间却不长。她以“龙息”之法,将胸中所学尽数传给了秦漠阳。这时秦漠阳才知道,原来在金顶时,凝竹曾将本命真元化为龙涎度给了自己。 这和轩辕雪松相助炼雪阳丹时大不相同。凝竹等于是将己身的一部分交给了秦漠阳。要不是这样,秦漠阳也无法在须弥天境中脱困。要不是这样,他也无法得到凝竹的“龙息”传法。 和梁晓雅在一起,心中有欣喜,有激动。和凝竹在一起,则是一种安适,还有很多感动。两种感觉虽然不同,却都是心中所喜。秦漠阳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就犯了脚踩两支船的错误。 这天早上,秦漠阳得到娄聃岳地信息,说凌空回来了,便赶到了先极别院。 考试在即,梁晓雅和蓝月对秦漠阳的“看管”反倒放松了,他的行动极为自由。凡“实境”之修有小成者都有过目不忘之能。秦漠阳早已经突破这一层境界,考试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之前他一直靠一些“歪门邪道”来应付考试。这一回不假外物,不用任何玄功法术,对书本上的东西倒背如流,不由让两个女生大为称奇。让她们怀疑秦漠阳前段时间失踪,就是找了个地方埋头苦学去了。许多道门修士穷一生之力也未必能达到“炼元实境”,秦漠阳杀鸡用牛刀,心内还有些小得意。 到了先极别院,娄聃岳、凌空以及凝竹、若梅都在正厅相候。秦漠阳进来和几人打过招呼,便问凌空:“故地重游,有什么收获没有?” 凌空摇头道:“我师父不在寺里。僧人们根本不让我进寺。” 娄聃岳笑道:“你那些昔日同门,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这三天你一直呆在山门外么?” 凌空苦笑道:“是啊。他们没合起来揍我一顿已经不错了,这还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 秦漠阳不由看了凝竹一眼,奇道:“看在我的面子上?” 他和禅宗的人从没打过交道,只有前些天凝竹才见过两个老和尚,难道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凝竹只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凌空道:“宗主大发内丹,在玄门中已经颇有人望。” 秦漠阳摆了下手:“得了。炼丹是师兄地功劳,我顶多是进去拿丹,出了点力气。咱们自家人不扯这些,你说说具体地情况吧。” 凌空点了点头,说起了这些天的经过。 原来秦漠阳传了他“境通”心法后,他独自悟功,结果发现短期内恐怕难有突破,心中记着师父的恩情,便起身前往少林,想先将菩提珠还回去。 凌空所去的少林,便如秦漠阳所去之金顶一样,并非世俗中人所见,乃是别有洞天。只不过禅宗行地是正大之道,玄门中人大多知晓,前去拜访也从不见拒。 山门外的知客僧不认得凌空,听他自承是先极宗护法,便向内迎去。还没进得山门,内里出来一个僧人,却是认得凌空,当即喝道:“这不是本门弃徒令空么!” 山门外地一群知客僧虽然没见过凌空,对他的名字却不陌生,一听之下便如临大敌,将凌空团团围了起来。 凌空见了这阵势有些纳闷。不管是以前在寺里还是后来在外行走,他从来不曾得罪过昔日同门。在寺里地人缘说不上好,可也没差到让昔日同门一见之下便怒目相向的地步。却不知在被逐出门墙之后,寺中戒律院又对他做了追加处罚:日后不得踏入山门一步,若在外为恶,禅宗弟子皆有将其除去的义务。 凌空因是掌门方丈的弟子,在寺中还是小有名气。但因并未出师便被赶了出去,在天下玄门中,除了对他恨之入骨的齐云宗外,基本属于无名之辈。戒律院对他的处罚遍告天下玄门,没多久就被人们淡忘了。 凌空所杀的几个齐云宗弟子,都属于外围,不被赵涵易所看重。赵涵易所恼的是凌空坏了他的事,驳了他的面子。祥宗这样一处理,他的面子也就算是有了。事后寻了一下凌空的下落未果,也就不了了之。 娄聃岳对这事根本就不知道,秦漠阳等人就更不用说了。 凌空一直在北国隐匿,自己也不知情。他纳罕了一会,心中有些来气,但总记得昔日同门的名份,再三申明了自己的来意。 但在详宗这些僧人看来,凌空此举乃是恶意挑衅,余言不过是些愚弄众人的借口。甚至凌空拿出来的菩提珠,在众僧眼中也只是个赝品。 幸好凌空在寺中有些“暴”名,知客僧们的修行又不高,根本不敢先行动手,双方就这么僵持起来。那名道破凌空身份的僧人见状便奔回寺里,向能话事的僧人请教应付之法。 不多时这僧人就又回到山门前,对凌空说:若想见方丈,就在山门外候着。若是踏入山门一步,便是禅宗死敌。这还是看在先极宗的面子上,要不然早就把他打了出去。 凌空无奈之下,就在外等候。这一等就是三天,寸步未移。后来一个过去和他交好的师兄出来偷偷告诉他,不空师父在外有事,之后还要赴柳丘岛会,短期之内是回不来的。 凌空得了这消息,心知再等也是无谓,不如先回去,过些天再来。只要师父回到寺里,决不会不见自己。 秦漠阳听凌空讲完后笑道:“我还以为我们先极宗能有多大面子呢,原来只是站在外面不打你啊。” 娄聃岳也笑道:“这已经不错了。若在往昔。哪个会顾忌到我宗的面子呢。” 凌空道:“也不知道这次柳丘岛会是个什么名堂,那些夷鬼子们好大的面子。” 他这话里的意思众人都听得出来,禅宗的名望远在先极宗之上,不空以禅宗掌门之尊亲赴与会,似乎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虽然凌空这样说似乎是有些贬低先极宗,但秦漠阳、娄聃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来事实如此,二来禅宗与昆仑一般,于外几可代表华夏玄门。 只有若梅听了非常不高兴。先前几人说话小丫头一直没吱声。这时说道:“怎么着。做本宗护法委屈你了?是不是还不如当个禅宗地小和尚风光啊?” 凌空忙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凌空有些结巴了。 “我可觉得很有意思啊!”小丫头不依不饶。 “好了,丫头,你就别为难他了。”秦漠阳笑着劝解道,他也没料到往日里只会“啾啾”的将军化为人身居然这么利害。这方面就是十个凌空也不是小丫头的对手。 娄聃岳问道:“后日便是柳丘会期。宗主,我们当真不去了么?” 秦漠阳说:“其实我们去了也就是一个陪衬。” 小丫头说:“那可未必。有我和姐姐。再加上宗主你,什么样的对手收拾不下来?不就是一帮夷鬼嘛!” 秦漠阳说:“风头太劲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很多事情不是修为高就能解决的。” 小丫头还欲再说,被凝竹制止了:“听宗主的,你不要乱来。”小丫头撇了撇嘴,不再言语。虽然有点不情愿,对凝竹的话却不会违背。 秦漠阳对凝竹微微一笑。两人心意相通,自己有什么心思,凝竹立即就知道了。他又看着凌空说:“不过有不空大师出面,你们要去看看热闹也无妨,我就不去了。” 凌空思索半会,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想去。” 娄聃岳道:“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折腾,还是安稳些呆着吧。再说这边地事情还需要人科理呢。” 传说中神仙掐指一算,能知上下百年之事。秦漠阳虽然离那种神仙境界还差得远,但修到“自在天境”,元神初成,于前后之事也有了些感应,隐隐觉得身边这些亲近地人会有麻烦。 这潜意识中的不安,说不清道不明,他也不知如何规避,和得自天狼那种对危险的感觉不同。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远离玄门中的是非无疑是最好地。 听到众人都说不去,秦漠阳心下稍安。他身边的这些人,梁晓雅和蓝月有自己看护着,不至于出什么事。何况这两个女孩不谙功法,玄门中人要想动手,顾忌颇多。最让他担心地却是老师兄娄聃岳。娄神医是玄门中人,修为太低,乃是先极宗的软肋。这院子里有凝竹坐镇,只要不出门,料来也没什么事。 秦漠阳说:“师兄,我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如今咱们先极宗在天下玄门中也算是有头有脸了,你这院子虽好,却终究是个‘别院’。” 娄聃岳一听便明白了,喜道:“你是想重整宗门故地?” 秦漠阳点头道:“不错,我想重整望断山。千多年前是个什么样子,这需要师兄给出些意见。另外若有资质、品性好地人,大家多留意一下,合适的就收进来,我们也好壮壮声势。” “好,好!”娄聃岳没口子的答应。这是他师父苦尘一辈子的心愿,如今终于得偿,娄聃岳不禁涌出两行老泪。 秦漠阳之前收刘伟三人为徒,实在有些不自量力。教起徒弟来,几乎成了凝竹的传声筒。这次破关后,通晓道、佛、魔三门至高境界,加上闻千山几百年的见识,以及凝竹那里得来的轩辕雪松的本事,在当下的地球道场中,已经不亚于任何一派的宗师。 这些天来他将自悟的修行功法,依据刘伟三人的特点,分别传给了三个徒弟,总算是找回了当师父的尊严。 不过秦漠阳境界虽高,却苦于无法引天地间五行之气入体,真元修为仍在“炼元”境界,比起凝竹还是差了许多。以元丹引气,却好似江河注海,明明得了元息,却见不到明显的增长,只好徐徐图之。 第022章 草原之夜 考试一结束,秦漠阳就订好了机票,背起行装和蓝月、梁晓雅一同飞赴草原。梁晓雅是第一次乘飞机,更是第一次同秦漠阳一起出游,那一点小小的不适,在激动的心绪下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秦漠阳本想先去见见蓝月的父母,但蓝月说她父母正外出公干,这一回怕是见不到了。蓝月的父母和梁晓雅的父母算起来还是同行,常年在外。秦漠阳幼时和爷爷一同到草原,也只见过蓝月的父母一次。 三人下了飞机后已经是下午,当天是到不了了,便乘车在一个小镇上住了下来。草原上的小镇别具特色,晚上蓝月便带着两人外出闲逛。这个镇子不大,只有两条街,不多时便逛了个遍,准备回旅馆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蓝月的族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牧人,见到三人也很高兴。他是到镇子里来为族里采买生活必须品的,有一个大卡车,正好可以带三人回去。 这牧人当下就拉秦漠阳去喝酒,说是先替族人招待一下客人。秦漠阳知道是这里的习俗,也不推辞,和这牧人在路边的一个小店大喝起来。 蓝月起初还有些担心秦漠阳,因为那牧人可是非常能喝的。谁知一直到那牧人醉倒,秦漠阳一点事都没有,就好像没有喝过酒似的。 蓝月说:“真看不出来,你好像是在酒缸里泡大的。” “你这样喝,可对身体不好啊。”梁晓雅早听蓝月说过些草原上的习俗,两人大喝时她没有说什么,这时却忍不住提醒一下。 “我倒没事,你不觉得应该担心一下我们的司机么。”秦漠阳看着趴在桌上的醉鬼,“他这样子,明天一早能开车么?” 他的这番担心也是多余的。第二天一大早,年轻的牧人就到宾馆来叫三人启程。秦漠阳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真有些怀疑昨天晚上喝醉的不是这个人。 卡车的驾驶室很大,多了秦漠阳三人也不见挤。驶出小镇一个多小时后,眼前便不见路了。入眼全是绿色,一直延伸到天边。远方是一座山,虽不见得有多高,却很长,连绵百十里,看不到尽头。这山立于草原之上,就很有些雄伟了。 年轻的牧人一边开车,一边和秦漠阳攀谈。只因被灌醉了一次,却已经把秦漠阳当成了英雄。 梁晓雅看着车外的景致,嗅着青草和野花的味道,不觉有些沉醉。听到蓝月哼着小曲,问道:“蓝月姐,你唱的是草原上的歌么?” 蓝月还没答话,秦漠阳插话道:“她那是蚊子叫,哼哼叽叽的也不知道喝的是什么。” 蓝月哼了一声,放开嗓子唱了起来。秦漠阳从没听蓝月唱过歌,没料到人家还有这一手。开车的小伙子待蓝月唱了一段,也加入进来。两人就像是排练过似的,配合得极好。 曲调悠扬欢快,似是在讲一个美丽的故事。秦漠阳和梁晓雅听不懂二人所唱的词,但却不自禁被歌声感染,轻轻打起了拍子。等两人唱完,秦漠阳由衷赞道:“真好听。这种歌在城市里是绝对听不到的。” 蓝月说:“不敢当啊。我看你也给我们表演一个吧。” “这可不是我的强项,还是听你们唱好了。” 一路说说笑笑,时间倒也不无聊。那小伙子和蓝月时不时的唱上一曲,听得秦漠阳和梁晓雅心头舒畅。草原上地势极为平坦,只要不是急转急停,要想把车开翻也不太容易。所以尽管玩闹,倒一点不用为安全担忧。 几人中饭就在车上解决,一直到了下午,终于到了目的地。 “有客人来啦!”小伙子一停下车就大声喊道,接应他卸货的人先和秦漠阳、梁晓雅见了礼。帐篷里的人们听到声音也都出来了,大多是些妇女。蓝月一边给秦漠阳、梁晓雅做介绍,一边央人去找爷爷。 秦漠阳帮着牧人们从卡车上搬东西。牧民们见这小伙子长得文文弱弱,力气却着实不小,都是大为赞叹。 不多时扎勒楚特老汉得到迅息,骑着马赶了回来。老汉年近七十,头发已经全白,但满面红光,身子仍然极结实。他从马上跳下来,在秦漠阳肩上拍了两下,说:“好小子,长这么高了!就是瘦了点,跟蓝月差不多,像个女娃娃。”说完又给了秦漠阳一个熊抱。 “瘦是瘦,不过还是挺结实的。”秦漠阳笑嘻嘻地说。 蓝月又向扎勒楚特老汉介绍了梁晓雅,老牧人笑着点点头:“你这女娃娃了不起,我听蓝月说过。来,先到里面休息庐下。” 几人进到帐篷里,一边喝奶茶一边叙话。秦漠阳这些年来除了修行,余者乏善可陈,聊了一会工夫,扎勒楚特老汉就成了主话人,开始讲起了和秦漠阳爷爷过去的事。 这些话题过去两个老头一见面就会说起,并且好像永远也说不完、谈不尽兴。他这一开头,就有没完没了的架势。秦漠阳没有丝毫不耐,很用心的听着。他 这回来草原,很是希望能听到扎勒楚特老汉这番唠叨。 一直说到天色向晚,有人进来招呼,这番谈话才算是告一段落。 “一说起来就没完了,真是人老话多。”扎勒楚特老汉拍了拍额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走啊,去喝酒!” 蓝月说:“爷爷,你不能喝太多!” “你这孩子,一回来就管着我。”老汉笑着说,“今天情况不一样嘛!” “那也不行!” “好,好,听你的。” 太阳一沉下去,暑气也被带走了,吹来的轻风里有了些凉爽。帐篷外已是篝火冉冉,肉香四溢。放牧的人们也都回来了,归络了牲口,都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随着华夏国城市化进程,许多牧民都进了城,开始了全新的营生。但也有不少牧民,依然过着祖辈的生活,并自得其乐。扎勒楚特这一族群便是其一。平时晚间,只要天气好,牧民们便围在一起共进晚餐。今天来了客人,气氛就更加热烈了。草原上的民族能歌善舞,仿佛个个都是天生的音乐家。 那个司机小伙子将秦漠阳的酒量大大的称赞了一番,这使得上来劝酒的人更为热烈。秦漠阳来着不拒,酒到杯干,一轮应付下来,神色依旧。这酒虽烈,比起娄聃岳的“神仙醉”却还是远远地不如。 梁晓雅和蓝月在一旁说笑,注意力却都放在秦漠阳身上。 见他这个喝法,两个女孩都有些担心。扎勒楚特老汉却是眉开眼笑,连声说好。趁着蓝月的注意力放在秦漠阳身上,也偷偷喝了几碗。 涌兴一上来,一众青壮便玩起了摔跤,观者都是大声叫好。秦漠阳便趁着这个机会,拿出带来的礼物,和梁晓雅一同送给牧民们。他们送得东西并不贵重,但因为得了蓝月的指点,却是人人欢喜。 派分完礼物刚刚回坐,司机小伙子又找上了秦漠阳,要和他比试一下摔跤的技艺。秦漠阳在旁看了半会,对摔跤的规矩、手法已经大致明白,当下也不推辞,换了身摔肤的短褂,下到场中。 其实秦漠阳的身材并不瘦弱,只是和这些牧民一比,就显得有些单薄了。众人见他下场,都喝起彩来。在牧民们看来,输赢并不是很重要,有胆子下场就是好样的。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意想不到,只一个回合,司机小伙就被放翻在地上。又有几个上场挑战的,却都是一个下场。这些人摔跤靠的是身手矫健,臂力雄强,技术纯熟,这些东西对上秦漠阳,却完全失了效。 秦漠阳见没人再来挑战,便团团施了一礼,赢得了一片掌声。被他放翻那些人也没有丝毫不悦,巴掌拍得尤为起劲。牧民们最服英雄,而他们心目中英雄的标准也很简单,力量强,涌量好,那便行了。 他一回坐,扎勒楚特老汉就大声说:“好小子,有你的!”大觉面上有光,仿佛秦漠阳是他亲孙子一般,拿起酒碗一举,一口干了下去,根本没给蓝月发表意见的机会。 这一回来向秦漠阳敬酒的人就更多了,连那些姑娘也都不例外。蓝月看得暗暗着急,这五十来人,都上来灌秦漠阳几碗,他就是酒缸也怕装不下。见又有人来劝酒,急着:“阿依玛,你也要跟他喝么?” 那姑娘说:“是啊。”大大方方的到了秦漠阳前面,唱起了祝酒歌。曲调悠扬绵长,竟似充满着柔情。马头琴的伴奏适时响起,韵味便更足了。秦漠阳在她的歌声中,连尽三碗。阿依玛停了歌后,也是回敬了三碗,其豪爽比起男子来丝毫不逊。 “我没事的,你放心吧。”阿依玛一走,秦漠阳小声对蓝月说。 扎勒楚特老汉见缝插针地喝了好几碗,这时说道:“女人啊,不能管得太多的。” “爷爷!”蓝月不满的看了扎勒楚特老汉一眼,这回却不是怪老汉喝涌,而是怪爷爷不帮忙给秦漠阳挡酒。 扎勒楚特老汉嘿嘿笑了两声,对秦漠阳说:“你爸爸、妈妈除了让你向我代好,没有说的么?” “别的?”秦漠阳怔了一下,有点不知所谓,“没有啊。” “没有让你来提亲?”扎勒楚特老汉也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提亲?什么意思?”秦漠阳愣了住了。 “爷爷,你别乱说!”蓝月又羞又急,“晓雅是他女朋友。” “哦,这样啊。”扎勒楚特老汉看了看秦漠阳,又看了看梁晓雅,点头说,“不错,不错。”然后又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啊!” 梁晓雅被老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心头有些惴惴。秦漠阳也端起酒碗,慢慢呷着酒,掩饰着尴尬。 扎勒楚特老汉拿起酒碗来,一抑脖干了下去,放下碗说: “可惜时代不同了。不然两个丫头都给你当媳妇,也是件美事。” 秦漠阳闻言嘴里的酒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差点没被呛着。 蓝月 气急败坏地说:“爷爷,你喝多了!” “喝多?早呢!”扎勒楚特老汉摆了摆手,对秦漠阳说,“当年你爷爷来的时候,应该给你们订个娃娃亲呐。唉,不过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也不把这当回事。” “不理你了!”蓝月实在听不下去了,冲着扎勒楚特老汉说了一句,转身向帐篷跑去。 梁晓雅也坐不住了,说:“我去找蓝月姐。”也跟着进了帐篷。 “女娃娃脸皮薄。”扎勒楚特老汉笑了笑,“正好不耽误咱们喝酒。” 秦漠阳有些怀疑刚才扎勒楚特老汉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能有个开怀畅饮的环境。之后扎勒楚特老汉也不再提什么提亲、娃娃亲之类的事。 这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月亮升上中天,与会者大都被秦漠阳给灌醉了。扎勒楚特老汉也至少有了七分醉意,散会之后却仍拉着秦漠阳进账把酒。 扎勒楚特老汉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的海侃,说的仍是过去和秦家老爷子的那些事。 秦漠阳就当个听众,同时尽量让扎勒楚特老汉少喝点。到了这个年纪,大醉的确非常伤身。突听他说:“蓝月这娃娃可怜呐,打小就没了爹娘。” “爷爷,你醉啦!”秦漠阳心头苦笑,哪有像他这样咒自己儿子的?夺下老汉的酒碗,拿出颗理元丹,“吃个这个,能醒酒。” “不用,我好着呢!”扎勒楚特老汉摆摆手,又抢回了酒碗,“我跟你爷爷是生死之交,又是看着你长大。把蓝月交给你,我才放心呐!” 秦漠阳心想,这逻辑可有些不通,说道:“蓝月在学校人缘很好,她很有主见,不用为她操心的。” “这是什么话?”扎勒楚特老汉眼睛一瞪,“这世上坏人越来越多,别人安得什么心,你能知道么?” “是,是,我不知道。” 扎勒楚特老汉絮絮叨叨地说出一番话来,虽然有些颠三倒四,但秦漠阳慢慢听着,也就明白了,越听越是心惊。 原来蓝月就是姓蓝,其父名叫蓝以旋,是扎勒楚特老汉捡来的。那会蓝月才是两岁不到的年纪,被父亲带着亡命天涯。 扎勒楚特老汉在草原上遇到这对父女时,蓝以旋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有只狼一直守护在这父女身旁,要非如此,怕是他们早成了草原上野兽的腹中之食。蓝以旋死前将女儿托付给扎勒楚特老汉,并将自己的事情大致交待了一下。扎勒楚特老汉抱走了蓝月,蓝以旋便被那狼拖走了。 扎勒楚特老汉对当年蓝以旋的交待听得不是很明白,此时依样葫芦地讲出来,秦漠阳却是一听就明白了。蓝以旋应该是个魔门修士,其妻诞下蓝月后不久,便被人所杀。蓝以旋为妻报仇,却遭了不测,内丹被夺。至于个中详情,因蓝以旋交待的简单,却是无法得知。 秦漠阳听扎勒楚特老汉讲到后来,已经是辞不达意,却仍抱着酒碗不放,便偷偷将理元丹化在酒内,让老汉喝了下去。 “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蓝月。” 也不知道扎勒楚特老汉是真醉还是假醉,总之他听了秦漠阳的这个承诺,安心地去睡了。 秦漠阳吁了口气,踏出帐篷,顿觉胸口的烦闷之气散了许多。抬眼见不远处坐着一个少女,正是蓝月,便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么?”秦漠阳轻声问道。 蓝月淡淡一笑,说:“爷爷喝了酒话就多。我都不知道听他讲过多少回了。这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但是大家都对我很好。阿爸、阿妈对我也好。我就想这样子,不想要别的。” 她的语音轻柔,显出少有的安静,但话语中却却隐隐透出些不安。 秦漠阳说:“你想要这样子,当然就会是这样子。” 蓝月怔怔地看着秦漠阳,目光中有些迷离。突然侧过身,将头靠在秦漠阳肩上,问道:“你刚才答应我爷爷的话,算数么?” “当然算数了。”秦漠阳伸臂抱起了蓝月,就像那次在雨中一样,一切都那么自然,心里也没有任何杂念。 “你能照顾我多久呢?”蓝月低着头问道。 秦漠阳很认真地说:“你想有多久,那便有多久。” “但愿你一直能记着今晚的话。”蓝月轻声说道,眼中闪着狡黠。 “一定。”秦漠阳答得很坚定。 月光下的草原安静极了,一切都已安睡。两人坐在草原上,似乎已经融入了静夜。 蓦然间传来一声狼嗥,即不狰狞也不凄厉,倒像是一种问候。 秦漠阳想起了扎勒楚特老汉讲的那只狼,问道:“是你的朋友?” 蓝月点点头:“是银月,他知道我回来了。” 第023章 银月狼王 “银月?这和你的名字倒有几分相似。是你给他起的么?”秦漠阳饶有兴致地问道。 蓝月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接着她讲起了关于这头狼的故事。 草原上牧民和狼之间的故事,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牧民和狼群之间的关系也很奇特,即崇拜,又捕杀。祖祖辈辈留下的那些故事,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在扎勒楚特老汉族人所居住的这片草原上,有一个关于狼王的传说。这个传说流传的时间并不长,大概还不到二十年。 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能被当成传说,自然是因为有几分神秘色彩在里面。 牧民捕杀狼,因为它们会咬死牲口。但又不会将狼杀光,否则那些黄羊、野兔的大量繁殖会将草原变成荒漠。黄羊吃草会刨根,野兔能将草原下面打出蛛网般的地道,是牧民最痛恨的两种动物。 但这片草原上的狼群,却从不吃牧民们的牲口。一般狼群只在冬夏两季出现,正是黄羊肆虐的时间。据说还有狼将离了群的牲口赶回来的事情发生,无怪乎这里的牧民将狼群当成神明来膜拜,认为那是长生天赐给他们的神物。 据见过狼群的人说,这群狼足有百多条,规模远大于一般的狼群。头狼是条通体雪白的巨狼,个头足比一般的狼大一倍。要知道草原狼原本就是众多狼中最大的一种。还有人说,头狼的额上有一个月牙似的印记,因此人们都称之为银月狼王。 “他们说的都是真地,银月就是那个样子。”在故事的最后,蓝月说道。她应该是最有资格证实这些传闻的。 这些年来,银月游荡在草原上。恐怕还是在守护蓝月。秦漠阳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这位狼王了。” “会有机会的。”蓝月说着打起了哈欠。 从到京城读书开始,秦漠阳就感到蓝月身上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尤其是雨中的那一次,四个黑衣人的目标明显是蓝月。秦漠阳一度怀疑蓝月是一个修行者,但事实上不管怎么看,蓝月都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身上没有一点玄功。要说以前秦漠阳还有看走眼地可能,可以他现在地境界。除非是登入仙道的人。否则绝无可能脱逃他的“天眼”。 以前秦漠阳不想影响到蓝月的生活,所以对于种种异常都没有问。不过到了今晚,似乎两人可以开城布公地聊一聊这些事情。他侧过头,却发现蓝月已经倚在自己的肩头睡着了。 草原虽然平坦。但在上面跑卡车远没有公路上来得平稳。 一路颠簸到此,旅途劳顿自不可免。梁晓雅在吃过饭后便累得不行。躺下休息了。蓝月要不是因为料到爷爷会酒后“失语”,怕是早就睡了。 秦漠阳笑了笑。轻轻地扶住蓝月,想将她抱到帐篷里,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地信号。 虽然已经达到“自在天境”的境界,但秦漠阳仍然无法感应到天地间地五行之气,这一方面使他的真元修为进步极为缓慢,另一方面也使他无法直接感应到对手的强弱。不过他有继承自上古神兽天狼对危险的直觉,这个能力已经数次助他化险为夷。 可是此时秦漠阳自身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危险存在。 那一丝危险的信号,是由别人传递给他的。 又是一声狼嗥传来,所传递的信息更为明显,同时也让秦漠阳感到了一丝亲切。银月显然不是普通的狼,难道说,他是天狼的后裔? 秦漠阳凝望着远方,月光笼罩下的远山上有一个身影。以秦漠阳的眼力,能看出那是一条雪白的狼。白狼似乎也在看着他,过了半会,转身奔入了山中。 “或许能让你感觉到危险,但对我来说,应该还不至于有多棘手。”秦漠阳轻轻说道,将蓝月抱了起来,走入了她的帐篷里。梁晓雅睡得正香,淡淡的龙涎香洒满了帐篷。蚊虫十分惧怕这种香味,这使两个女孩少了夏天最大的困扰。 秦漠阳将蓝月放在榻上,望着梁晓雅,心想:“有些事情,要不要和她说呢?” 经过两天的休息,梁晓雅和蓝月都缓过劲来,开始享受草原生活的乐趣。这些天和牧民在一起,果然听到了许多关于银月的传说。 这天晚上,三人在帐篷外闲聊,突然听到一声声狼嗥,从远山中传来。秦漠阳从这声音中听出了异样,蓝月也停下了话语,神色中有了些不安。 “怎么了?”梁晓雅虽然感到不到,但身边两人的变化却是看在眼里。 “好像,出事了。”蓝月有些惶恐地说道。 秦漠阳看出了蓝月的焦急,说:“我去看看。”见蓝月张下嘴,又说,“一起去,咱们都去。”说着拉住两个女孩的手,朝山中奔去,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自己的一些事情,还是应该让梁晓雅知道,不能总是让她白担心。至于后面的事,就让梁晓雅自己做决定吧。 梁晓雅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变得轻了,竟然比来时坐卡车还要快了许多。说:“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我们去见见传说中的狼王。”秦漠阳说道。 要是把梁晓雅和蓝月放在帐篷里,他还真有些不放心,不如带在身边最保险。 因为两个女孩不会玄功,秦漠阳的速度慢了许多,到了山中已经见不到银月的影子,好在空气中留下的气息帮了他的忙。一路跑到山里,气息突然中断了。 “怎么不在这啊!”蓝月也能感觉到狼王的气息,追到这失了银月的踪迹,又急了起来。 秦漠阳说:“别慌,闭上眼睛。” 两个女孩依言闭目。秦漠阳随手一挥,淡淡的云雾便罩住了她们。他开启神识,朝周边索去,片刻便得了银月的位置。 除了狼王,竟然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他们。”秦漠阳轻笑一下,伸手一引,带着两个女孩朝上跃去。 梁晓雅和蓝月感到身子一轻,好像飞了起来,不由都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处于一团迷雾中。正自疑惑间,又觉得脚下一实,迷雾也跟着散了,原来又到了草原上。她们都不知道只这一会的工夫,已经到了山的另一侧。 月光下,四个黑衣人围着一头雪白的巨狼:这狼的身子竟然比牧民所骑乘的马匹还要大了一些,真是个庞然大物。狼头正中,果然有一个弯弯地月牙,散着淡淡的银光。 一个黑衣人说:“你这畜生,难道不知我们是谁么?” 银月瞪着这人,似乎随时要将这人撕碎生吞。 “好啊,看我不扒了人的皮!”另一个黑衣人见状怒喝道。 “你们住嘴!”蓝月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她早认出这四人就是曾经去学校里找自己的那几个,有秦漠阳在身边,自然不怕他们。更何况那两个老家伙居然还叫嚣着要扒了银月的皮。 四人一狼闻声均是一愕,朝蓝月发声之处望去,却看不到什么。 秦漠阳携着两个女孩的手,朝前走了几步,同时撤去了布在身周的几个小禁制。 在四人一狼的眼中,秦漠阳三人便像是从虚空中走出,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四个黑衣人对于在秦漠阳窗外那一晚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此时内心又生出当时的惊恐,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个轻柔悦耳的声音。不管秦漠阳是什么人,他身后那个声音的主人绝对不是他们四个能惹得起的。 狼王银月见了三人,缓步走了过来,朝蓝月低吼两声,算是见过了礼,随后又到了秦漠阳身前。伏下了身子,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蓝月怔了一下,没想到银月对秦漠阳这么服帖。她曾见过,草原上所有的狼,只要见到银月,便都是这个样子。 秦漠阳看着眼前地这个巨狼,伸出右手,按在那颗硕大的狼头上。一种熟悉而又亲切地感觉在心中澎湃。上古神兽天狼通过那颗内丹。给予他的不仅仅是对危险预知的天赋,还包换一些其他的。比如说,秦漠阳此时便知道,这头巨狼的确是天狼的后裔。同时他还能感觉到银月的心思。 “唉!”秦漠阳轻叹一声,心中生出些悲哀。上古神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落魄了。将军若梅是这样。狼王银月也这是这样。 只不过若梅是神力被夺,需要苦修复本。而狼王银月却是被人在神俯中下了禁制。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迈入六阶修为。换句话说,哪怕银月再修炼一万年,依然只能保持当下地形体,无法开口说话。 秦漠阳扫了四个黑衣人一眼,那四人顿时觉得腿有些发抖,却说什么也生不起逃跑地念头,甚至连开口自辨都忘了。 虽然从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感受不到什么强悍的力量,但他的眼神却让他们感到恐惧。 秦漠阳伸出右手,按在银月那颗硕大的狼头上,说:“我能为你解了禁制,你可愿意?” 银月发出一声低吼,透出极度地渴望。 “好。”秦漠阳点了点头,又对身边两个女孩说:“你们后退一些。” 蓝月拉起梁晓雅地手,朝后跑了几十米,大声道:“够了么?” “足够了。”秦漠阳笑了笑,举手之间在两个女孩身边布下了十几道禁制。 “不,我要看!”蓝月发觉身边的景物都消失了,大声说道。 “好吧。”秦漠阳满足了她地愿望,将声、形两障又去除了。 秦漠阳从玉貔貅中取出金元丹、水元丹、木元丹、土元丹各五枚,分别以真元粹炼了。火元丹都被凝竹拿去用在了将军若梅身上,他只好另想办法。 秦漠阳将粹炼好的元丹擎在左手,右手又按在了银月地头上,说道:“意守神俯,不管等下如何,切不可驭使半分真元。” 银月低吼一声,便闭目不动了。 秦漠阳默运神识,直通银月神俯,在银月的神俯之中幻化出“自在天境”。果如他所料,因自身的神识中有天狼内丹所遗元息,这一步并不费力。银月神俯中的禁制乃是昆仑派的手法,这又是秦漠阳比较熟悉的。而在他的自在天境中,去除这些也并不困难。 秦漠阳先护持住银月的神识,再以闻千山的得意绝招“诛神”斩去一切禁制。他所使的“诛神”却也有了许多不同,其实只用了半招,用来破神俯中的禁制却是得心应手。 清理了银月的神俯,秦漠阳便收回神识,长吸口气,大喝一声,将左手中粹炼后的四颗元丹打入了银月体内,同时运出纯正的火脉真元来代替缺少的火元丹。 银月以天狼后裔之体,虽然被下了禁制,但真元修为已经非同小可。秦漠阳做这些,便似在反应中加了催化剂,加速了其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顷刻间异光大感,五色奇光笼罩了银月的身体。秦漠阳引导着银月体内的真元,终于将之合为一处,上冲银月的神俯。 “开!”秦漠阳大喝一声,五色奇光合一,暴出夺目的白光。 白光消失之后,狼王银月已经不见了,立在秦漠阳身前的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这青年的头发全是白色,额头正中有一个月牙。 青年睁开眼后,单膝跪地,朝秦漠阳抱举行了一礼。虽然没有一句话,眼中却全是感激之色。 秦漠阳摆了摆手,想扶起对方,却发现身上竟然有些乏力。他初次以神识进入他人神俯中,难免有些不适应。 青年站起身来,回头看着四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你们四个蠢货,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秦漠阳并未限制四个黑衣人,但他们一直怔怔得看着,全然呆了。这时听到青年的话才回过神来,一个年老者说: “你,你是那头狼?” “废话!要不是看在昔日还有些情分,我根本不会给你们交待遗言的机会!”青年冷然说道,一股杀意直逼四个黑衣人。 第024章 战局内外 一般来说,灵兽化为人形,有两种方法。一是通过法术变化,这一种通常是眷恋尘世,或是其它一些目的;二是达到了金丹修为,这种情况则是为了更好的修行。 人为万物之灵,人身是最适合修行的炉鼎。灵兽有了金丹修为,便等于是多了一个本体,完全拥有了人身炉鼎,像凝竹、若梅就是这种情况。 而法术变化出来的人身就比较低级了,其本体还是兽身,对修行没有什么帮助。并且变为人形后还会留下一些本体特征,受到很多制约,比如人们所熟知的狐狸精的故事。 四个黑衣人见识还算不错,他们知道银月化为人身,显然是结成了金丹。 虽然初结金丹和金丹大成之间有巨大的差别,此时的银月也远非当日的轩辕雪松可比。但结成金丹意味着迈入了六阶修为,天下修玄惨道之人不知有多少,能修到这一步的,寥寥可数。在如今的地球道场中,这已经是能修到的最高境界。 四个黑衣人感觉到了银月的愤怒,扑面而来的杀意让他们心惊胆战。虽然他们还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却丝毫不怀疑银月会结果他们四个。 “你是什么意思?”先前那老者硬着头皮沉声问道。 银月双目一瞪,懒得再和四人废话,右手一抬,赤红色的光团在指尖凝聚,白色长发无风自动。 “先等一下,”秦漠阳知道自己再不做出点反应,四个黑衣人恐怕很快就会尸横当场,“我觉得,起码他们的用意是好的。” 银月闻言放下了手。飘起的长发也落在了肩头,但仍然直视四人,让他们不敢妄动。 “蓝月,晓雅,你们过来。”秦漠阳冲身后的两个女孩招了招手。 两女闻声走上前来,蓝月神色间有些兴奋,梁晓雅则有些迷茫。 梁晓雅不通玄功,没能看到那些光怪陆离的罡气幻化。虽然她知道秦漠阳有许多不凡之处。也见识过一些异事。但一头大白狼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青年,这已经远超她地理解范畴,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握住了秦漠阳的一只手,这才感到心里踏实了。 “大小姐。”银月朝蓝月行了一礼。 蓝月笑着抬了抬手。匆忙间不知怎么回应银月的这种礼节。 “唐四杰是指你们四个人,还是你们中的一个?”秦漠阳问道。 他这两天搜索了闻千山的记忆。得到了不少信息。唐四杰本是“千羽飞旋定三江”这魔门七大高手中,排名第三的唐飞的徒弟。后来唐飞被闻千山打死了。蓝以旋又救过唐四杰,四杰便投靠到蓝以旋门下。 说起来闻千山这老贼还真是穷凶极恶,同为魔门中人,唐飞和蓝以旋都是死在他手中。唐四杰对于闻千山来说只是微不足道地小人物,所以在闻千山地记忆中,只有一点印象,秦漠阳才会这么问。 闻千山留在秦漠阳脑中的记忆,并未和秦漠阳的融合,而是像个资料库一样。秦漠阳不去搜索,是不会有什么东西“从记忆深处”浮出的。前段时间秦漠阳光顾着领悟闻千山地功法和对敌经验,对陈年旧事不怎么上心。 “是我们四个人。”先前那老者恭声答道。秦漠阳举手之间就助银月结成了金丹,在他心中已经将其列为比银月更可怕的人物。 “我叫唐子,”他指着另一个老者说,“他叫唐丑,”再一指另外两人,“他们是唐寅和唐卯。” 秦漠阳忍不住对那个叫唐寅地家伙多看了两眼,却只看到凶悍的外表下藏着地恐慌,不见半点风流倜傥。 “这唐四杰呢,也是你父亲的老部下。”秦漠阳对蓝月说。 “我知道。”蓝月点了点头。 唐四杰朝蓝月齐齐恭身一礼,道:“见过大小姐。” “四位不必这样。”蓝月虚手一扶,对这四人的语气比起银月要冷淡多了。 秦漠阳说:“这四个人呢,也算是好心做错事。不过这是你的家事,就由你来处理吧。” 唐四杰算得上是蓝以旋的家奴。这在当下的世俗社会中很难被人理解,但对于尊崇强者的魔门中人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尘世的律法、习俗也根本约束不了他们。 “做错事?”唐丑愣了一下,“我们做错什么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访大小姐的下落,也是想保护大小姐啊!” 唐子沉声道:“我等确是一片护主之心,请大小姐明鉴。” 银月冷哼一声,道:“所以秦宗主才说你们是好心做错事,不然我早废了你们。” 秦漠阳没想到银月知道自己的身份,有点意外,侧过头看了蓝月一眼,蓝月冲他挤了挤眼睛。 唐子还欲分辨,银月双眉一动,挥手阻止了他,转身对秦漠阳抱拳道:“请秦宗主援手。” “现在解决了也好。”秦漠阳点了点头,拉住了两个女孩的手,一层淡淡的薄雾将三人包了起来。这隐匿形迹的本事,他已经练得和凝竹差不多了。但以神识护持别人,当下却还无法如凝竹那样,只能拉起两个女孩的手。 银月对唐四杰说:“你们四个蠢货,自身尚且难保,还大言不惭要保护大小姐。今天这些麻烦全是因你们而起。如果你们处理得好,我就放过你们,不然莫怪我不念昔日情份。” 唐四杰被银月说得很是难堪,同时又有些不解。唐子正待分辨,忽听银月大喝道:“幺魔小丑,都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以玄功送出,常人听不到,但方圆百里的玄修之士却听得到。 唐四杰心神巨震,说不出的难受,忙运真元在体内转了几转,才感到好受了些。银月如果事先提醒,让他们先运功护体,自然不会有这种痛苦。四人知道银月这是有意惩戒他们,只能心中苦笑,抬目四顾之际,见草原远处便出现了几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奔来。没用多久,那些人影便到了这边,原来是四个道士。 四个道士隔着一段距离,冷眼打量银月这五人。不多时,又有一批人奔到这边,仍然是四个道人,服色却和先前四人有所不同。 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共来了七批人,僧道俗全有。四十多人将银月和唐四杰围在了中间。 秦漠阳知道银月所说的援手,只是让他帮着看护好蓝月。 这时见来的人虽多,实力却不见得有多高明,便退出了圈子,在远处观望。在场众人对此无一知晓。 唐四杰看到这些人,脸色越来越难堪。这些玄门中人都是追踪他们而来的。 在凝竹手里吃了蹩后,唐四杰暂时放弃了和蓝月的接触。 有那种高人在旁,似乎也不用他们去担心了。不过他们却有一个念头,觉得外人对蓝月无论如何不如自己四人尽心。 这几年的明察暗访,他们也得到了不少信息。草原上所传颂的狼王,和他们主人过去所养的魔狼极像。而且假期里蓝月一般也会回到草原。于是四人又到了草原,一方面寻觅魔狼的下落,一方面暗中保护蓝月。 唐四杰没有乘坐当下先进的交通工具,徒步行至草原,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四人兜了几个大圈,自以为甩掉了尾巴,颇为得意。他们再通过向牧民打听,终于得到了狼王近期大概的活动范围,便一路寻找过来。 没想到魔狼似乎也在跟他们四人兜圈子,不肯见他们,这让四人大为不满。 银月多年前被高人下了禁制,虽然玄功修为日深,却只能使出极小一部分的能力。但他天觉敏悦,发觉唐四杰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由心中极为恼火。 终于在这晚,唐四杰堵住了魔狼银月,便要兴师问罪。银月则恨不得生撕了四人。就在这时,秦漠阳带着两个女孩出现了。 银月以魔狼之体,对上唐四杰根本没有多少胜算,更无论四周潜伏的敌人了。但秦漠阳给他解了禁制,结成金丹,情况立即大大不同。 追踪唐四杰的玄门中人虽然觅得些形迹,却一时间还找不到他们。银月索性引他们出来,彻底了结了此事。 四十多人围成了一圈,防着银月和唐四杰逃跑。他们自恃人多,料得胜券在握,有些人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瓜分这五个魔门修士的内丹了。 “各位同道,伏魔卫道乃我辈本分……”一个老道开了腔,准备先来个战前动员,同时占得道义高度。 唐子对银月的态度极为不满,但实力不如人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而且这些麻烦确实是他们唐四杰引起的,当然也要由他们去处理。魔门中人没有静源心法,不免多了几分暴戾之气,他大喝道:“屁话真多!”说着率先动起手来。 其余三人也是一个心思,发一声喝攻入人群。唐四杰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说话地那个老道,魔门中人向来最痛恨这种以道义自居的家伙。 四人动手的同时,围攻他们的人也动了,他们根本没法去攻击那老道。只得先把招式递向挡路的这些人。只听“嗤”地一声响。一道玄光从四人身后飞过,打在了那老道的身上。老道的胸前顿时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如同被狼抓过一般,鲜血淋漓。内脏都露了出来,眼看是不活了。 唐四杰知道是银月出手了。心中惊惧地同时,打架地底气也足了起来。势若疯狂地攻入人群。 四人都有“淬丹”期的修为,相当于道门“炼元”期的真元修为,成就已然不凡。他们在凝竹手下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在银月地气势压迫下也极为狼狈,那不过是因为对手太强。这时围攻他们的人中,以一对一,绝大多数却都非四杰之敌。 银月长啸一声,一闪身便到了人圈之外,化身成一道白色光圈,竟然以一人之力,将四十多人围了起来。 秦漠阳看了一会,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七伙人里,有三人比唐四杰中修为最高地唐子还要强些,可比起银月就差多了。 如果四十多人同心协力,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但明显他们内部也勾心斗角,结局已经注定了。 来此的七个玄门宗派,都是些没名堂地小宗派,天下三十三大宗的人没见一个。这些宗派在玄门中早就成了边缘人物,就如在韦将军山上和凌空放对的赵先生那些人一样,做的事情也大多不怎么正派,甚至比起魔门中人还要不如。 四十多人到这里,不管他们的理由如何冠冕堂皇,目的不过是杀人取丹。秦漠阳虽觉银月和唐四杰下手有些残忍,但杀人的人应当有被杀的觉悟,对那四十多人就没有什么同情心。 “他们怎么样了?”蓝月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听秦漠阳叹气,忍不住小声问道。 “挺好的。你不用小声说话,外面的人听不到的。”秦漠阳说。 “那让我看看。” “不行,少儿不宜。”秦漠阳看了一眼血肉横飞的场面,“蓝月,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你问吧。”蓝月眨了眨眼睛。 秦漠阳问道:“你是不是生就天目?还有,姜延和是不是知道你的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想问了?”蓝月笑了笑,“既然你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吧。” “我能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事,就如你所说,算是生就天目吧。不过那些事情我说出来,根本没有人相信,草原上的人都说我是个喜欢讲荒诞故事的小丫头。只有爷爷是例外,他相信我说的话。他告诉我,有些事情自己看到就可以了,不必说给别人听。 “你知道的,我爷爷喜欢喝酒,喝了酒就喜欢高谈阔论。 我很小的时候就从爷爷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因为年纪小,一直似懂非懂。过了些年,我长大一些后,慢慢地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我九岁的时候,在爷爷收藏的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一本功法书,就自己练了起来。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因为没有人指点,十二岁的时候终于练出了毛病,生了一场大病。幸亏一个老道士救了我。” 秦漠阳听到这,不由想起了娄聃岳。没想到蓝月幼时的经历居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那个老道士知道的事情很多,他把我带到一个远离族人的地方,给我讲了许多我父亲和我母亲的事。嗯,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听了之后,哭了很长时间。那时银月也在,我看到他眼中也涌着泪水。”蓝月说到这,抬头看了看外面,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 “老道士给我说了很多道理,我并没有听进去。不过有一点我相信,我的父母如果还在,他们应该会希望我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不是卷入玄门中的是是非非。当时我就做了一个决定,让老道士散去了我一身的功力,做个普通人。老道士说我的天目是和灵识融为一体的,要是强行禁锢,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不能破去。 “他当时还在银月身上做了些手脚。他说银月戾气太重,要是不加限制,以后会惹出祸事,只让银月有保护我长大的本事就可以了。以后我去了别的地方,他也会找人照顾我的。只要我不修玄功,他保证绝对不会有玄门中人找我的麻烦。” 战群中血影更重,银月只要一出手,便会有一人倒下。他身上的杀气让剩下的人颤栗,却又无人能逃脱。 秦漠阳心中轻叹,以前关阳道长也说过他身上有戾气。道门中的高人多少都有些自以为是。银月被人强加禁制,心中的怨气只有越来越甚。那老道的手法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他要想化去银月的戾气,为什么不将昆仑的“境通”心法教给银月呢? 蓝月续道:“后来我就去了京城上学。我没想到在学校里会碰 到好几个玄门中人,更没想到那些人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就动用玄功,第一回见到着实吃了一惊。虽然我极为掩饰,但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些人千方百计的想诱我出手,想看看我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可我除了天目,就是个普通人,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应付了一段时间。后来那些人竟然直接攻击我,姜延和就出手了,我才知道班里原来还有一个高人。” 秦漠阳说:“弄了半天,那天晚自习的时候,那几个家伙都是针对你的啊?” 蓝月笑了笑,说:“那天晚上我才发现,原来跟我青梅竹马的你也是个高手,可是伤心了好久呢。” “为什么?”秦漠阳问道。 “玄修之人虽然有惊世骇俗的本领,招惹是非的可能性也极大。尘世的法律也无法约束那些人。我怕你走上我父亲的老路,哪怕你再低调,也会有麻烦来找上你。”蓝月不紧不慢地说道,话语中所蕴含的情意却是一览无遗。她似乎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和爷爷一样,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你有事。” 秦漠阳听了心中感动,想起入校以来,蓝月对自己的关心的确不少。随即发觉梁晓雅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转过头,见梁晓雅的眼中有些迷离,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似乎有点尴尬,秦漠阳寻了个话头说道:“姜延和应该是那个老道派来保护你的吧?” 蓝月说:“他就是那老道的徒弟。他说是保护我,倒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秦漠阳笑了笑,说:“给蓝大小姐当保镖,原来也不容易啊。” 蓝月哼了一声,说:“以姜延和的身份。跟九宫、天台那几个后辈小子说一下,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接二连三的找我麻烦?” “说的也是。”秦漠阳点头道,“不过九宫山那几个小子也太不给姜延和面子了吧?” 蓝月说:“汪菲是姜延和师叔地女儿,他们俩的婚事是早就定下了的。” “哦。”秦漠阳一下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在吃醋,蓝月杂在中间成了受害者。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叫汪菲的女孩似乎长得还不错。破了她的五行奇阵时,好像自己还在人家脸上拧了一下。 想到这秦漠阳不由有些脸红。要是被梁晓雅和蓝月知道。 会不会说自己轻浮呢? 蓝月不知道秦漠阳的心思,恨恨地说:“姜延和那家伙自以为英雄少年,风流潇洒,真是恶心死我了。” 秦漠阳看着蓝月恨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难道他骚扰你了?” “胡说八道!”蓝月挥拳在秦漠阳胸口打了一下,“再说我咬你了!” 自蓝月吐露心曲。三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微妙。蓝月这一闹,倒像是和秦漠阳打情骂俏。又是当着梁晓雅地面,秦漠阳杂在中间好不尴尬。握着两个女孩地手,秦漠阳的心思复杂极了。 蓝月似乎还嫌不够乱,居然问道:“晓雅,你不会怪我喜欢他吧?” “怎么……怎么会呢。”梁晓雅有些慌乱地说道。 “怎么不会呢?”蓝月笑了笑,“你的男朋友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多,这没有什么。可是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自己地意中人心里,除了自己还装着别人呢?” “你瞎说什么呢?”秦漠阳瞪了蓝月一眼,一半是责怪,一半是逃避。 蓝月有时候有些咋咋呼呼的,对一些细微地事并不在意,让人觉得她似乎有些马虎。但了解了蓝月的过往,秦漠阳知道这个女孩实在不简单,那些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伪装出来地。 蓝月不仅心性坚韧,还颇有心机。柔弱的梁晓雅在她面前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我瞎说了?”蓝月毫不势弱地瞪了回去。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吧。”秦漠阳问心有愧,低声抗议道。 梁晓雅轻轻吁了口气,似乎是放开了什么,说道:“蓝月姐,就像你说的,你愿意自己的意中人心里,除了自己还装着别人么?” “没有办法。虽然我很早就认识他,但和他的情分却没你早。”蓝月说着声音也低了下来,话语中很是遗憾。 “那可不见的。如果不是我变了个样子,他也仅仅是把我当成朋友。虽然对我很好,可那和……和男女之爱无关。”梁晓雅说着看向了秦漠阳。 秦漠阳发现梁晓雅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柔弱,至少这时候就很勇敢,他有些不敢直视梁晓雅的目光。 “秦漠阳!”蓝月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适应过晓雅,会一直好好的照顾他?” “是。” “你是不是答应过我爷爷,这一生都不会让我受到伤害?” “嗯。” “可你现在就伤害到我了,”蓝月的声音又轻柔了下来,“你伤到我的心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 “真是没用。”蓝月气得转过了头。 “还是我走吧。”梁晓雅轻轻地说道,泪水涌了出来,飘浮在三人周围的龙涎香中似乎也有了些苦味,“我帮不上你什么,只能成为你的拖累。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一直照顾我。” “不行!”秦漠阳心中大痛,似乎梁晓雅马上就要离去,他连忙着梁晓雅拉到身前,抱在胸前。 “那就是要我走了?”蓝月苦涩地说道。 “不!”秦漠阳心中又是一酸,将蓝月也揽入怀中,生怕她从眼前消失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蓝月盯着秦漠阳说。 梁晓雅没有说话,却也怔怔的望着秦漠阳。 “我……不知道。”秦漠阳仍是茫然。 “不行!”蓝月大声说道。 “可不可以……以后再说?”秦漠阳小声问道。 蓝月愣了一下,说:“这家伙,原来是个花花肠子的主。”说完将头靠在了秦漠阳胸口,算是放弃了追问。 梁晓雅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也靠在了秦漠阳胸前。 蓝月抬起一只手,轻轻拭去了梁晓雅的泪水,轻声说: “傻丫头,太入戏了。” “我真的舍不得他。”梁晓雅说着闭上了眼睛,泪水又涌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秦漠阳忍不住问道。 蓝月哼了一声,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薄雾外战斗还在继续,剩下的二十多人终于抱成一团,顽强抵抗,只可惜大势已去,战况极为惨烈。薄雾之内却是风光旖旎,秦漠阳发现情况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坏,拥着两个心仪的女孩,一种巨大的幸福在胸中弥漫开来,先前的苦涩、痛楚已经消于无形了。 第025章 上船 秦漠阳没有谈情说爱的经验,闻老贼在这方面的经历,很黄,很暴力,没有一点借鉴价值,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助。 不过他到底是参悟了自在天境的人,心性已非往日可比。突如其来的幸福没有冲昏他的头脑,心中仍有一些忐忑。 他抬眼望着不远处的战局,见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此时唐四杰都受了伤,但并不算严重。 随着唐四杰合力一击,放翻了最后一个对手,战斗便结束了。四十多个来杀人的人,全部倒在了五人的血手之下。接着银月便开始了清理工作,秦漠阳发现他毁尸灭迹的本事不在凝竹之下。挥手之间,战场上的尸体、血迹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大片被肆虐过的草原,就像是一大群黄羊刚刚在这里折腾过。 “都结束了,我们过去吧。” 秦漠阳说了一声,两个女孩都直起身来。他仍然拉着二人的手,散去掩目薄雾,到了银月等人面前。 银月向蓝月抱拳一礼,唐四杰则单膝跪地,唐子道:“大小姐,我四人确是无心之失……” 银月喝道:“住口!”以他的本事,护持唐四杰并不是办不到,他有意让四人受些苦头,算是惩戒。原本到这一步事情就解决了,但唐四杰一上来就是自我开脱,这让银月非常不爽。 蓝月忙说:“你们快起来吧,这不怪你们。”尘世中长大的她还无法接受玄门中的等级观念。唐四杰中最年轻的唐卯也比她大了二十多岁,她可不愿受人家的这种大礼。而且四人身上都受了伤,让她越发不忍。 银月见蓝月都这样说了,便不再多话。唐四杰更是大喜,再行一礼站了起来。 唐子道:“愿大小姐不弃,容我四人追随左右。” 魔门中的事蓝月多少知道一些,唐四杰对她父亲也算是忠心耿耿,但这个要求却让她着实有些为难。她在尘世中不过是个普通学生,又不是出身豪门大富之家,不习惯身边有些“下人。” “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你们跟着我,总是不方便……”她话未说完,见唐四杰面露惶恐,不由心下无措,便没再说下去。 银月说:“你们四个是想保护大小姐,还是想给大小姐添麻烦?”他的声音很冷淡,但没有瞧不起四人的意思,好像只是在平淡地讲述一个事实。 唐四杰默然无语。他们四人修为虽然不差,可双拳难敌四手,今天的事便是个明证。玄门中二、三流的宗派的数十人就能让他们四人挂彩,要是碰上三十三宗的人,他们根本讨不了好。 如今魔门修士和道、佛两门虽然没有一见面就杀个你死我活,但数千年的纠葛,总是天然对立。唐四杰要是跟在蓝月身边,招惹是非的可能性极大。 蓝月见唐四杰面色由惶恐转为悲戚,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心里没了主意,便向秦漠阳投去求助的目光。 秦漠阳也有些为难,小声对蓝月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说话的。” 蓝月说:“不,我就要你说!” 银月秦漠阳恭身说道:“秦宗主的话就是大小姐的话,我等无不遵从。” 秦漠阳点了点头,想了想说:“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我师兄在京城有个药厂,你们可以在那里挂个名。另外对玄门中人呢,就称是先极宗弟子,这样在尘世和玄门中就都有了名分。” 银月道:“是。”侧过身对唐四杰说,“自今日起我等即为先极宗弟子。” 唐四杰都怔了怔了,唐丑道:“这……合适么?” 银月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小姐和秦宗主本为一体。 先极宗乃道门正宗,以后谁再敢对你们喊什么伏魔卫道?” 这个解释未免有些牵强。唐四杰修的是魔门功法,这一点不会因为加入了先极宗就改变。至于两人本为一体云云,似乎终身大事早就定下了一般,让秦漠阳有些面红耳赤,蓝月也是羞涩垂首。 唐四杰见了蓝月和秦漠阳的反应,顿时有些恍然。他们四人没谈过女人,但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唐子道:“是。从今天起,我等皆为先极门下。” 银月点了点头,对四人的表现表示满意,说:“那就等宗主回京,为我等主持主宗仪式。” “嗯?啊,好。”秦漠阳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魔门中的事他要比蓝月清楚得多。魔门的传承比道、佛两门还要悠久,除了一些像闻千山那样六亲不认的穷凶极恶之徒外,很多人都是极重传统的。先前蓝月露出不愿让唐四杰跟着自己的意思,对他们来说就是被扫地出门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所以四人会露出像死了爹一样的表情。 秦漠阳就是知道这一点,才给他们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们在先极宗挂个名,呆在京城里,也算是在蓝月身边了。没想到银月一句话,就让唐四杰改投门庭了,还加上了银月自己。 其实真正起关键作用的,还是银月那句两人本为一体的话。银月禁制未解之时,虽通人意却口不能言,是蓝月最理想的倾诉对象,自然很清楚蓝大小姐的心思。蓝以旋这一支算不上什么宗派,银月和唐四杰都是他的家臣。老蓝已死,五人跟着小蓝进了先极宗,那是理所应当。 银月说:“宗主还有何示下?” 秦漠阳看了蓝月一眼,说:“没什么了。到时候一起回京吧。” 银月点了下头,带着唐四杰退下,五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野中。秦漠阳知道他们并不会走远,只要招呼一声,随时都会出现。 现在论人数先极宗可能还不如一般的小宗派,但实力已经非同小可。银月的实力应该不在若梅之下,凝竹的水准更在两人之上。 凌空在得了秦漠阳的传法后,自行修炼,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的功法亦佛亦道,有些不伦不类,秦漠阳也搞不清楚这家伙如今是到了哪一个阶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实战能力绝对不差。 凌空的战法完全是刚猛一路,正面交手将军若梅也敌不过他。在来草原之前,秦漠阳见过凌空和若梅演练,小丫头要靠一些小手段才能占得些便宜。若是凌空能再进一步,若梅的那些小手段可就不管用了。 唐四杰差不多都是刚刚迈入五阶“淬丹”修为,这在玄门中已经能称之为高手了。道、佛两门修士均以悟道为本,玄功神通是悟道过程中的附属产品。因此同为五阶修为,魔门修士的战力要更强一些。 崆峒五圣中,掌门清和真人修为最高,说不定已经修得元神境界。秦漠阳估计唐四杰的战力比之其余四圣,差距不会太大。 这般实力,至少在玄门中立足自保没问题了吧?想到以后不用再缩着脑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秦漠阳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这家伙,又起了什么歪心思?”蓝月使劲甩了下手,却没能从秦漠阳的手中挣脱出来。 “哪有啊?”秦漠阳回过神来,叫了声屈。两个女孩的手仍被他握着,眼前还有一件极为棘手的事。 刚才几人说话,梁晓雅一直躲在秦漠阳身后不做声,心绪却一直在翻滚。这时说道:“蓝月姐,我觉得还是你们在一起更合适。” 蓝月看着梁晓雅,说:“怎么,你又舍得他了?” “我……”梁晓雅说了一个字,又有些哽咽。 “好了,不说这个了。”蓝月轻轻劝道,“以后……”以后怎么样?她也感到茫然。 女孩的心思更为细腻,对于感情方面的事更加**。 蓝月作为秦漠阳幼时的玩伴,再加上两家的交情,对初到京城读书的秦漠阳照顾一二是人之常情。后来她偷偷跟着秦漠阳到车站接梁晓雅,大半是出于好奇。但那件事却给了她许多触动,让她觉得秦漠阳是一个值得信赖,甚至是值得依靠的人。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蓝月的心绪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变化。 梁晓雅对秦漠阳很早就有了好感,但她因为自身的原因,一直将其深藏心底。直到服了雪阳丹恢复了容貌,才开始敢在心里去做那些梦。让她高兴的是,秦漠阳似乎开始渐渐对她的感情也有了变化,不再是过去那种纯粹的友情。 不过有一件事却让梁晓雅很担心。她看得出来,蓝月对秦漠阳的感情绝不是朋友那么简单,这让她很茫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长期的自卑心理不是一颗雪阳丹就能解决的,更何况蓝月是她到京城后最照顾她的一个人,从生活到学习,简直无微不至。 在梁晓雅的丑小鸭时代,对她好的人很少。刘伟过去对她极度不友好,但因为刘伟的母亲,梁晓雅非旦不计较,反而尽可能的维护刘伟。对于蓝月和秦漠阳,她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蓝月因身世和梁晓雅相似,两人的性格又有些互补,所以很快蓝月就将梁晓雅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本来对梁晓雅和秦漠阳存了撮合之心,当然这可能有些多余。两个互有好感的男女,只要有一个踏过懵懂的机会,总会互诉衷肠的。 蓝月几番心血费下来,却发现秦漠阳似乎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身世的不幸让蓝月非常好强,但内心深处也一直渴望有一个能依靠的对象,能让心停靠的避风港。再坚强的女人心,其实还是水做的。 蓝月生就天目,体质也异于常人。她能悄无声息地走到初涉玄功的秦漠阳身后,也能抵抗秦漠阳的普通按穴之法。 滂沱大雨中,蓝月被秦漠阳抱在怀中,那一刻她的身心完全的放松下来,心里剩下了一个念头:只愿永远依靠在这里。 事后蓝月想,自己撮合梁晓雅和秦漠阳,让他们有机会多在一些,甚至租下个房子来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是不是潜意识中也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呢? 这个问题她没有深想,因为她 觉得事情至此已经没有必要了。她比梁晓雅要有主见得多,她觉得目前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于是在来草原之前,蓝月和梁晓雅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最后决定找机会三人共同解决问题。 应该说两个女孩对于感情问题的认识还有些肤浅,这不游戏,说退出就能退出,感情根本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她们也没有想到,感情上一直显得有些笨拙的秦漠阳,居然很有些花花肠子,居然把她们两个都抱在胸前,然后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 两个女孩都在想这个问题,但谁也想不出满意答案。她们不想伤朋友的心,也不愿失去自己的选择。 秦漠阳能猜到,两个女孩和他的谈话是有预谋的。内中的细节也不必去深究了,既然无法选择,那不如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已经挺晚了,我们回去吧?” 秦漠阳虽然在征询两个女孩的意见,却已经带着她们朝天上飞去。两个女孩感到身子一轻,大地离脚下越来越远,不由惊呼起来。 “我……有点害怕。”蓝月颤声说道。 梁晓雅没有说话,但却闭上了眼睛,身子有些颤抖。 她们都没有恐高症,来草原坐飞机时秦漠阳就知道了。但不借助于任何飞行器飘在天上,有一种出于对未知的恐惧。 “别害怕,放松,我不会放开你们的。”秦漠阳温言说道。其实他是以功法托住了两个女孩的身子,即便放开了手也无所谓,否则单凭一臂之力,以女孩的体质,又如何能感受到飞天的乐趣。 或许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经过最初的惊慌两个女孩已经习惯了,总之她们都放松下来,开始打量眼前的景致。 圆月当空,繁星点点,下方的草原像是披上了层银霜,此情此景是她们从未领略过的。女孩天生喜欢浪漫,没用多久,她们就有些沉醉了。 “啊,流星,”蓝月轻呼道,“真美!” 秦漠阳看着那道靓丽的银线从夜空划过,陨落在了极远之处,说:“可惜只有一瞬。” “有过,就很好。”梁晓雅轻轻说道,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蓝月喃喃说道:“有过,就很好。”似乎有些痴迷,半晌后突然间凑到秦漠阳身边,在他脸上印了一吻。 秦漠阳身子一颤,如遭电击,突然间从空中急降数十米,引得两个女孩一阵惊呼。妄境中他和梁晓雅胡天胡地,现实中却是一正宗初哥,还没有和女孩这般亲近过。 “没有思想准备。”秦漠阳讪笑着说,“下回提前说一声。” 蓝月刚才是情不自禁,这时羞得不行,说:“真讨厌!” 见秦漠阳另一边的梁晓雅侧过了头,假装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况,显得有些落寞,不由心中不忍。她向秦漠阳使个眼色,朝梁晓雅呶了一下嘴。 秦漠阳一怔,随即会意,心中却有些惶恐。想起同宿含的情圣陈成曾经的教导,把心一横,将梁晓雅拉至近前,说: “不能厚此薄彼。”在她脸上一吻,梁晓雅鼻子里嗯了一声,脸上起了潮红。 蓝月怂恿了秦漠阳,随后心里就有些酸意,说:“不公平。” 秦漠阳说:“好,那就公平,公正,公开!”说着又着蓝月吻去。 一番嬉闹之下,三人之前心中那些因对未来的不确定而产生的茫然渐渐消退,似乎就这样在一起,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梁晓雅眼中的迷离也不见了。 “哼,上了贼船了。”蓝月发表了一下自己的不满,却紧紧抱住了秦漠阳的一只胳膊。 秦漠阳微微一笑,心想:“陈成果然有两下子,不知道那小子以前是不是也同时有过好几个女朋友,不然哪来的理论?” 秦漠阳带着两个女孩畅游夜空,飞得虽慢,却也早过了帐篷。两个女孩都没有说要下去睡觉,他也乐得不提,慢慢在天上绕着圈子。 猛然间秦漠阳感到心神一震,差一点从天下跌下去,忙稳住身形,带着两个女孩落在草原上。 蓝月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梁晓雅说:“是累了么?” 秦漠阳调息了一下,感到真元内自息没有半点问题,心中也觉得奇怪,说:“没什么,就是刚才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我们回去吧。”蓝月见降下的地方离族人的群落不远,说:“走回去吧。” 秦漠阳点了点头,突然感到神俯中一振,心中一阵刺痛,闷哼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蓝月焦急地问道。 梁晓雅伸手在秦漠阳背上抚了几下,眼中满是急切。 秦漠阳验色苍白,神色中全是不可置信,说:“凝竹出事了,怎么会呢?” 第026章 漠然无绪 梁晓雅和蓝月对视了一眼,均从秦漠阳刚才的话中听出了些玄机。她们和凝竹见面次数不多,但对其印象却极为深刻。 秦漠阳对两个女孩的反应却恍若未觉,兀自坐在草地上喃喃说道:“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你是说,宁姐出事了?”梁晓雅试探着问道。 蓝月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漠阳从地上站了起来,发觉神俯中再没有什么异样,但心头却有些空荡荡的,有些失神地说:“刚才凝竹好像遇到了强敌。” 蓝月皱了皱眉头,说:“你的感觉准不准啊?” 秦漠阳点头道:“错不了的。” 自凝竹将本命真元度化给他后,两人便神念想通,也正是因为这样秦漠阳才能在须弥天境中得凝竹之助逃脱了闻千山的毒手。要论到和秦漠阳贴心体己的程度,凝竹尚在梁晓雅和蓝月之上,毕竟两人交流的方式层次更高一些。 秦漠阳失魂落魄的样子自然逃不过两个心思细腻的女孩之眼,蓝月轻轻哼了一声,说:“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不一般啊。” 梁晓雅同样心里有些不好受,但却更不愿意见到秦漠阳伤神的样子,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说:“你要不要去帮帮宁姐?” 秦漠阳才揭过两个女孩的心结,这时却又被她们知道自己心中还念着一人,不免有些愧,虽然急切但又不敢辩解。这时听到梁晓雅的话,心中感激,说:“我这就回去看看。” “慢着!”蓝月说道。见秦漠阳和梁晓雅都不解的望着自己,讥笑着说:“放心,我不会阻止你的救美壮举的。” 秦漠阳有些尴尬地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蓝月见秦漠阳恨不得拨腿就跑的样子,酸溜溜的说:“要是我遭了什么劫难,不知道你会不会也这么着急。” 秦漠阳心想,女孩的心思真是奇怪,说道:“那是当然。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么?” “你说过什么了?”蓝月眨了眨眼睛。 秦漠阳只好说:“只要有我在,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末了又加上一句。“哪怕舍去我的性命。” 但凡女孩。对于心上人的情话总是百听不厌,虽然有时候这些话并不能兑现,但她们已经很满足了。不过秦漠阳这番话说得极为真诚,蓝月又听出了些弦外之音。心中突生凄楚,上前一步死死抱住了秦漠阳。樱唇一伸便吻了上去。 蓝月长于草原,只因身世之故而颇有心机。但也有着草原民族地直率。既然已经和秦漠阳挑明了关系,她就不再掩饰自己地情感。 秦漠阳承受着蓝月火热的深吻,心中柔情涌动,抱着蓝月回应起来。待两人分开时,蓝月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怎么哭了?”秦漠阳轻轻说道,抬手为蓝月拭去了泪痕。 蓝月摇了摇头,叫道:“晓雅,你过来,别躲那么远。” 梁晓雅刚才见两人深吻,便侧过了头避在一边,这时听到蓝月叫她,便走了过来。蓝月说:“他说过,不会厚此薄彼,你们也亲亲吧。” 梁晓雅一听就羞红了脸,她虽然想试一试,但说什么也不愿当着蓝月的面。 秦漠阳也料不到蓝月会说出这种话,极为尴尬,可看蓝月地神情又不像是胡闹。 蓝月又对梁晓雅说:“你要觉得害羞,我不看就是了。但我要提醒你,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梁晓雅心下奇怪,问道:“蓝月姐,你怎么了?” 蓝月道:“他要去送死,你听不出来么?” 秦漠阳耸了耸肩,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送死了?你可别咒我啊!” 蓝月说:“既使你将心分成了三份,我们这里也有三分之二。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要善待自己。” “这都是哪跟哪啊?”秦漠阳笑着说。 蓝月盯着秦漠阳,秦漠阳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说:“别这么看着我啊。” “她是不是姓轩辕?”蓝月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秦漠阳心中大奇,心想蓝月和凝竹似乎并没有深入地勾通过啊。 蓝月知道自己料中了,叹息了一声,“那么她应该是龙神了?” “算是吧。” “你和她谁强一些?”蓝月又问道。 秦漠阳想都不想,直接答道:“她。” “如果出现了连她都应付不了的局面,你去了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秦漠阳怔住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玄修人士中,秦漠阳所见过最厉害地就是轩辕雪松了,甚至可以说,在当下的地球道场中,无人能出其右。凝竹差不多得到了轩辕雪松的全部本事,只是境界及功力稍差了一些,虽然不如其父,但在天下玄门中,仍是顶尖的修为。 在秦漠阳的潜意识中,差不多将轩辕父女当成了无敌的存在,所以他在感受到凝竹出了意外之后,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蓝月又叹了口气,说:“我相信你对喜欢的人不会厚此薄彼的话,也知道你对将要面对的事也没有什么把握,要不然也不会说出什么哪怕舍了性命这种话了。” 秦漠阳被说中心事,沉默了一会,说:“你不愿意让我去么?” 蓝月摇了摇头,说:“那你不是会恨我一辈子?要是你可以不去,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会守护我一生呢?” “谢谢你。”秦漠阳对蓝月的理解很是感激。 蓝月说:“不要你谢我,我要你以后能好好陪着我。” 梁晓雅说:“你要小心。”这一晚上她所见所闻的异事太多,虽然一时间不明其所以然,但不妨碍她接受这些东西。蓝月的分析听起来也很明了,使她不难知道秦漠阳将要面对的局面。 秦漠阳把两个女孩轻揽入怀,心中豪情顿生,说道:“你们放心,地球上 能要我命的人,恐怕还没有呢!” 蓝月说:“既然这样,你也不急在一时。明天跟我爷爷道个别,从从容容的回去。不然让你父母知道,恐怕也不安心。” 秦漠阳心想,以凝竹的本事,顶多是被困,总要想得周全些才好解救,贸然回去也不见得好,便接受了蓝月的建议。 他又和娄聃岳通了个电话,得知前一天有一个和尚来找凝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凝竹就带着小丫头若梅出去了。凝竹身份特殊,娄聃岳也不便问。两人走后一直也没回来。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事。 秦漠阳了解到情况后,心中纳罕。凝竹身为龙女,天生便有三分傲气,又因阵中被困千载,向来对玄门中人不感冒,从来没见她和玄门中人有什么瓜葛。她居然会被一个和尚给请走,着实是怪事一件。 先极宗平时和佛门中人没什么往来,娄聃岳也不知道那个和尚是什么来历。总不能以这个线索,将所有佛门的根据地都扫荡一遍吧?秦漠阳思虑一番,决定还是先回京城再做计较。 次日一早,秦漠阳向扎勒楚特老汉道了别。扎勒楚特老汉觉得他走得太急,还有好多话没跟他唠,很是有些遗憾。秦漠阳本想让梁晓雅在蓝月家里再玩些日子,等收了假再回学校,但两个女孩执意要和他一同返京。 银月和唐四杰也跟着前往京城。唐四杰倒还罢了,银月确为一大助力。小丫头若梅看似年幼,却是朱雀神体,修为不凡。如果凝竹带着她都出了事,那敌人该有何种神通?秦漠阳此时非常需要几个厉害的帮手。 扎勒楚特老汉好心让族里的卡车将秦漠阳三人送到镇上,却让两个女孩多受了一番颠簸之苦。送别了司机。秦漠阳寻机展开神通,带两个女孩遁天而去。虽然回到京里未必便有什么线索,但他归心似箭,将身法施展到极致。 为了不使两个女孩过于惊骇,秦漠阳仍以薄雾罩住了她们。路上蓝月说起了和轩辕氏的渊源。原来蓝氏一位先祖曾得到过龙神的指点,修为大进,从那之后蓝氏便将轩辕龙神视为祖师。蓝月父亲的遗物中,便有关于此事地记载。 秦漠阳听蓝月说了一些她家传的功法。发现和凝竹的如出一辙。虽然只是很少一部分,却当真是轩辕氏的嫡传。算算时间,当初指点过蓝氏先祖的那位高人,恐怕便是轩辕雪松了。 想起凝竹和蓝月及梁晓雅初见时的情况。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蓝月虽然被散了功,炉鼎中却仍有痕迹留下。梁晓雅服过含龙涎的雪阳丹。多少也有些轩辕雪松的气息。是以凝竹初见两个女孩时,便感到她们和自己大有渊源。一直冷冰冰地她才会对两个女孩那么亲近。 当时凝竹感觉到了姜延和所习为昆仑功法,心生怒意,不自觉以“境通”之法迫之。蓝月修习玄功时,虽然成就有限,对凝竹所散发地气息却不陌生,当时便对凝竹的身份有所怀疑。 说话间便到了京城,只因车上所费时间较多,到先极别院时已经是下午。娄聃岳和凌空都等在厅里。秦漠阳安顿了两个女孩,和娄聃岳、凌空商议一阵,再到凝竹房中转了一圈,一点头绪都没有。 几人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和尚。娄聃岳雅擅丹青,已经绘出了那和尚的图像,样子极为普通,没什么特点。凌空倒是当过和尚,却也只识得少林寺里僧人。 秦漠阳见时间还早,就去找了李满良,希望这位执事能出个面,帮着向佛门各派问一问,到底是谁请去了凝竹。可一下午去了三回,都找不到李满良地人。“猎鹰”里自然还有其他负责人,个个都推得干净,根本不愿帮这个忙。 到晚上时,银月带着唐四杰也到了京城。他们飞纵的本事远不如秦漠阳,从地面而来,到得比较慢。 秦漠阳在须弥天境中都能感到凝竹地存在,可自从感知到凝竹出事后,两人神念间再无一丝联系,就好似凝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这让他心中感到空荡荡的,徒有“自在天境”和“金身”境界,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心想,这样等着总不是办法,不如自己去找。当下向娄聃岳问明了各大佛门驻地,准备挨着上门去问。 凌空和银月当即请缨,要求同去。秦漠阳说:“我们只是去探消息,又不是打架。不过你们要去地话,我们不如分头行事。”说着从玉貔貅里取出两口飞剑,分别给了凌空和银月。 在天山破困龙阵时,秦漠阳从青城派手里得到了七口飞剑。后来他在学习,《无极诀》时,见里面有炼器的法门,便将七口飞剑重新熔炼当作练习。 那七口飞剑原本都不算差,在青城派中也算是上品,因此取材这最关键的一步直接被他跳过了,剩下的便是火候。 秦漠阳初学玄功便是个玩火高手,后来一番勤学苦练,再加上轩辕雪松的指点,弄火的本事比起若梅来也不弱。 七口飞剑经秦漠阳数次熔炼,去芜存菁,最终成了两口。 铸剑时秦漠阳参考了崆峒山上所见的齐云双剑的特点,又加以阴阳分化之阵理于其中。两剑柄端均铸为灵兽模样,一为貔,一为貅,算是先极宗的特色。 如今这两口剑早已经没有半点原先的模样,便是青城派的人看了,也决计科不到这原本是夺自他们的东西,秦漠阳大可放心给凌空和银月使用。 银月修为高,凌空战力强,但两人都不长于飞纵。而轩辕雪松和闻千山的身法也不是他们一时半会就能学得会的,倒是驭剑飞行的法门学起来简单。秦漠阳当晚教会了他们驭剑术,次日一早便和二人一起分头行事。 第027章 转机? 天下各大玄门占据着名山大川,既存于世中,又隐于世外。福地洞天的入处极为隐秘,寻常世俗之人根本寻不着。就是玄门中人,找起来也不颇为不易。 秦漠阳三人花了三天时间,将位列三十三宗的十多个佛门都拜访了一遍,但结果却非常令人丧气。秃头们大多闭门不见,少数见了的也是一问三不知。 秦漠阳曾和少数几个佛门宗派有所接触。比如最早是和汪菲等人打架的那回,有一个叫居嘉平的小子是天台宗的,但那只是小事一件,早就揭过去了。后来李满良鼓捣着先极宗重归华夏玄门时,居嘉平的师长还来观礼,同来的有个华严宗的老和尚。不管他们是什么用心,事情也早就结了,至少双方面子上是过得去。 这回他前去拜访,华严宗的了尘倒是见到了,打了半天机锋,结果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了尘身边的弟子人人面相都不友善,他们也不怕着了相,犯了嗔。至于天台宗,根本连门都没进去,传话的僧人只是推说不知。 银月和凌空碰到的情况都差不多。而且这一回,少林禅宗的态度也有些变化,先极宗的招牌不太好使了。 凌空是带着菩提珠去的,一方面打听消息,一方面归还这禅宗的圣物。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不空大师或者是别的管事僧人都应该见见他。可事实上知客僧人们连山门都没让他踏入一步,他手里的菩提珠再一次被当成了假货,就因为这个,双方差一点打了起来。凌空记着秦漠阳的叮咛,而且也不愿和昔日同门发生冲突,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先极别院的正厅内,众人说起三天来的奔波成果,面色都不太好看。佛门各宗派的态度不友好,这是显而易见的。 “你确信你师父在寺里?”秦漠阳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已经从凌空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详情,这一点仍让他感到费解。 凌空点头道:“僧人们说师父在,那一定假不了。”妄语同杀生一样,是僧人们要严守的戒律。如果是别的人倒还罢了,但禅宗和尚的日中说出来的话,基本上是不用去怀疑的。 秦漠阳道:“那可太奇怪了。不空大师既然在寺里,就算是看在菩提珠的份上,也应该见见你啊!而且之前你已经去过一次了,难道他就没什么交待么?” 凌空看着手中的菩提珠,郁闷地说:“要不是我一直在用它练功,恐怕也要以为这是假的了。” “莫非是僧人没把你的话传到?”秦漠阳又猜测道。他对少林僧人的品行可没有凌空那样有信心。 凌空苦笑着说:“传到了。只带出来两个字:‘不见’!” “很好,很好!原来禅宗还有一位不见大师,比你师父不空大师还要高明啊!我们什么时候把天下的秃头都给得罪光了?”接连碰壁让秦漠阳心绪不佳,口下未免不太客气,忘了凌空对师父极为敬重,而他师父正是华夏玄门中最有名的秃头。 凌空倒不在意这些小节,但他两次被拒之门外,感到很是憋屈。 娄聃岳道:“不一定是近来之事,也有可能是夙怨。”他这几天一直在思索这里面的关键。先极宗一向低调,也没什么势力,在玄门中属于无足轻重的角色。要说得罪了所有佛门宗派,恐怕还没有那个分量。 秦漠阳听了心里一惊,凝竹被困千年肯定是事出有因。不管当时是谁是谁非,夙怨一定是有的。难道是当时和她对敌的后人知道她逃了囚笼,又来找麻烦的么? 千年前的是非,现在的玄门中人可能已经不清楚了。但要是当年的主事人留下了什么交待,也足以促使他们的后人去做一些事情。要知道玄门中人可算是最重传统的,对于先人的交待一定会去完成。 凝竹脱困当日便有几个青城的道士前来,看那样子就有些像是例行的巡山。也许一千年下来,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但却会年复一年地重复这件事。 虽然当时那几个青城的道士都被凝竹灭了口,但事发时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昆仑离那里又不是很远,不可能一无所觉。前段时间凝竹还见到了姜延和,昆仑派的人由此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秦漠阳转念又想,姜延和见到凝竹至今,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昆仑派如果至今才采取行动,未免有些慢。而且这回来找凝竹的是一个和尚,倒不一定和昆仑派有什么关系,佛、道两门多少还是有些隔阂的。 他想了想,说道:“在峨眉金顶时,凝竹曾见过不空大师。不空大师也没有为难她,还好意放她进去。就这一点来看,不像是有旧恶。就算是有,不空大师也不计较了。所以禅宗的态度非常让我不解。” 蓝月插话道:“也有可能是他发现你身上有菩提珠,才会那么客气的。” 自从回到京里,她就和梁晓雅一直呆在先极别院里,并且众人商议事情的时候,也要参与,不管秦漠阳怎么说都没有用。蓝月说,她们和凝竹渊源颇深,说到底差不多能算是一家人,所以不能置身事外。 这几天梁晓雅了解了很多玄门中的事,在感到惊奇的同时,心中也生出许多不安。蓝月对玄门中的勾当自然是早有体会。说白了两个女孩更加担心的是秦漠阳。 秦漠阳的本意是不想让她们卷入玄门中的事情,但他有一百个理由,蓝月就有一百零一个借口。秦漠阳实在没法说动她们,只好由得她们参与进来。 秦漠阳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凌空带着菩提珠上门却碰了钉子又怎么解释?” 蓝月想了想说:“可能不空大师回寺后有更重要的事,来不及向门下交待。也有可能他发现双方的怨隙太大,就是用菩提珠也无法抹平,所以干脆不要了,以后会想办法抢回去。” 这话不无道理,秦漠阳等人听得暗暗点头,没想到蓝月又来了一句让他们大跌眼镜的话:“还有一种可能,不空大师看到凝竹后,见色起意,后来又后悔了。” 凝竹算起来是蓝月的先辈,不过在蓝月心里,从和秦漠阳的关系出发,起来大家是一样的,所以她便直呼其名,以示地位相若。 佛门中人视名声为虚妄,世人毁誉根本无关紧要。但凌空却受不了蓝月这样说他师父,就算是蓝月身分特殊,他仍然怒目而向,喝道:“胡说八道!” 娄聃岳不禁莞尔,摇头道:“不空大师德高望重,居然被说成这样。” 蓝月本是看到秦漠阳神色凝重,信口扯上一句调节气氛,这时见凌空动怒,心里好笑,说道:“怎么胡说八道?你师父法号不空,空与色相对。不空,当然就是色了,这不是明摆着么?” 秦漠阳见凌空脸涨红了,忙道:“蓝月,别闹了。” 凌空却较上了真,道:“此色非彼色,你根本不明其义,妄谈什么空色?” 蓝月笑吟吟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呢?佛家说的色,差不多就是物质的意思,我这样理解该没错吧?所以呢,菩提珠也可以算作一‘色’。我刚才说你师父见到凝竹后见色起意,这个色指的可不是凝竹啊,而是菩提珠。你想歪了啊,是不是自己思想有问题?” 这话有些胡搅蛮缠,凌空被说得一怔,旋即说:“没有!” 蓝月笑道:“心虚了吧?要不怎么会回答得这么犹豫呢! 莫非你也起了色心?” 秦漠阳摆了摆手,说:“好了,别闹了。”心想蓝月还真是从她父亲那里继承了几分魔性,要说斗嘴,凌空可绝不是对手。 厅内众人说笑间,听到院外有人唱名,有齐云宗的人求见。 这大半年来,齐云宗的人经常会登门拜访送来元丹。虽然大家一直都很奇怪齐云宗是如何弄来那么多的元丹,但已经习惯了他们不定期的到访。 秦漠阳一边让蓝月和梁晓雅回避,一边让唐寅去门外延客。 这一回来得是个年轻弟子,秦漠阳等人都未见过。这人并没有带来元丹,而是送上了一封书信。 秦漠阳心下奇怪,让那弟子坐下,打开书信看了起来。只看了个开头,便皱起了眉头。 娄聃岳等人见秦漠阳面色阴晴不定,均感诧异。等秦漠阳看完,娄聃岳接过书信,见上面写着:“兹闻贵宗护法凝竹、若梅陷于敌手,余亦深感不平。贵我两宗千年渊源,余自不能坐视。特邀秦宗主及先极道友至齐云山共商对策。”下面的署名是玉极,乃是齐云宗主赵涵易的道号。 送信来的小道士说道:“我家宗主交待,请秦宗主来时,务必带上贵宗至宝先极鼎。” 第028章 陷阱? 从最早索要丹方开始,赵涵易对先极宗一直都不存好意。 只不过在表面上他一直都很客气。在李满良弄出重归华夏玄门仪式的那天,倒是赵升平的出现让先极宗大长脸面。这一回来送信的这个小道士也是一样,从进了门一直到走,都依足了礼,让秦漠阳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但赵涵易的胁迫之意却很明显。先极宗的绝学虽多,于玄门中所知的拿手好戏却只有炼丹一项。赵涵易让秦漠阳带着先极鼎去齐云山,那是在要人家的吃饭家伙。 玄门中人和出来混的不同,但有一点却很相似:他们都把面子看得非常重要。宁可死,都要维护宗门的声誉。想当初娄聃岳一个不入流的修士,都不肯轻易向齐云宗低头。 但现在秦漠阳却不得不妥协,因为赵涵易信中透露,他知道凝竹和若梅的下落。秦漠阳相信这一点是真的,要不然对方也不会让他一定带上先极鼎。就算不是真的,秦漠阳也要试一试,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别的线索。 “如有必要,就用先极鼎做交换。”娄聃岳早已经想开了,反倒在为秦漠阳宽心。 “大不了等救出了人,我们再把先极鼎抢回来。”银月不以为然的说道。他认同这个权宜之计,却还有后续的解决办法。如果能顺利救出凝竹和若梅,这个办法也很有可能去实践。 “相机而动“巴。”秦漠阳说道。他心里有些没底。如果凝竹被困在困龙阵之类的阵法中,即便知道了她的下落,要救她出来,代价恐怕也会非常大。要是凝竹没有被困,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联系呢? 众人略一商议,次日一早秦漠阳便带着凌空和银月启程去齐云山。赵涵易没说让秦漠阳哪一天去,秦漠阳却等不及了。 娄聃岳和唐四杰都留在了京城,他们要去的话,帮助并不大。 由京城至齐云山,以秦漠阳三人的速度,至多一个小时便能到达。离齐云山区域还有些路程时,便有齐云宗的弟子上来接应,他们好似料到秦漠阳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般。 接应的人弟子共五人,领头的是秦漠阳认识的苗思天,看来这小子现在在齐云宗混得不错。五人言语上好生客气,一面将三人引向齐云洞天,一面介绍齐云山的景致。秦漠阳哪有心思去赏景,只是跟着带路的弟子,一言不发。苗思天大概也是感到无趣,说了一会便停了嘴。 洞天门户位于两山之间,看似一处绝壁,待进得里面,方知别有洞天。 齐云宗的驻所有“桃源洞天”之称,的确名不虚传。只见云海之中,群峰耸立,若隐若现。云中隐约可见,各峰之间以铁索或石阶勾连起来。这便是齐云九十三峰了。 “秦宗主,看我们这齐云仙山如何?”苗思天此时又忍不住夸起口来。 “好山,好景。”秦漠阳随意说道,“带路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是浑不在意,其实心中已是震撼之极。如果说这桃源洞天算得上是帝王宫殿,那先极宗在望断山中的地方,顶多是一个小四合院。便是崆峒洞天、峨眉金顶,与这里相比,也是多有不及。 凌空、银月两人的感受和秦漠阳差不多,只不过将之藏于心底,脸上不露半点惊诧之色。 苗思天此时倒是显出名门之风,淡淡一笑,说:“秦宗主,这边请。”说着当先飞去。 赵涵易派来引路的这五人,身法都不弱。像这种飞纵身法,并不是轻易就可学会的,要不然九十三峰之间也就不会设下那些道路了。 秦漠阳之前见过苗思天的身手,这小子的进境可不是一点半点。他不动声色跟了上去,凌空、银月仍驭飞剑,跟在他身侧。 众人在东首一座峰上停了下来,这里是一座宽大的院落,比先极别院还要大得多。 苗思天请秦漠阳三人先在此休息,然后便告退了,对于其它的事一概未提,秦漠阳忍着气也就没问。 华夏道门向来有两源三宗之说。道家源头,最早传承下来的,便是昆仑一派,像是崆峒、青城、武当等宗派,追溯上去,都算得上是得自昆仑的道统。另外一个源头,便是齐云了,如龙虎、茅山、武夷等,都是齐云一脉的道统,甚至连秦漠阳所在的先极宗也是这一支。 这两大源头,传下了许多宗派,时日一长,统属关系渐淡,直到后来的完全独立。五百多年前,武当出了个不世出的奇才张真人,将武 当功法发扬光大,使之能和昆仑、齐云鼎足而三,这便是三宗。 秦漠阳来齐云宗之前,对于种种困难已经做了考虑,但一进了桃源洞天,所受震撼实在过大。就这好像一直是在街边的小摊吃饭,突然间进了五星级的饭店,多少有些不适应。所以对齐云宗的安排暂时沉默了。心中只想着,既然已经到了齐云山,不怕赵涵易不露面。 三人在院中转了一圈,见一应设施俱全,只不过便是要喝个茶,也是要自己动手才行,这里除了他们,没有一个齐云宗弟子。 在院中呆了半天,始终不见赵涵易现身,三人渐渐感到不耐。只见洞天门户处时不时有人进来,在齐云弟子引导下,朝西边一座山峰停去。 秦漠阳近来所经事多,加上历境的影响,思虑得多了一些,顾忌也就多了。只不过终究是少年人心性,耐心有限,气一上来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他站在院口,冲着西边的群山喝道:“有活着的没有,给我出来个会说话的!” 这一声用的乃是正宗的佛门狮子吼功法,普通的声障根本阻止不了,西边群山上的人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到。一旁的凌空听了也是自叹不如,他的境界和真元运用比起秦漠阳还是差了许多。 声落不久,西边一座峰上升起一道身影,如流星般朝这边飞来。秦漠阳目力奇佳,离得老远已经认出,来人乃是赵涵易之子赵升平。过去从未见他运用玄功,此时见了他的身手,不由心中暗叹,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看来我要是不喊上一嗓子,人家就会一直把咱们晾着呢!”秦漠阳扭头对身边的二人说道。他这回说话没有运用玄功,但声音也是不小。赵升平来势极快,他这话刚说完,赵升平已经踏上了这座山峰。 “秦漠阳师叔,小侄有礼了。”赵升平面带微笑,对秦漠阳方才的话恍若未觉。 秦漠阳虚手一抬,说道:“贤侄免礼。你父亲让我来,不会是让我在这山上喝茶看风景吧?” “当然不是。”赵升平又是一恭身,他这种态度倒让秦漠阳不好发作,“秦师叔你也看到,有不少道友来访,家父确有棘手之事,待料理了那边,便会亲来致歉。” “那倒不用。只是你要知道,我也很急的。” “那是,那是。不知师叔可曾带来先极鼎?” 秦漠阳哼了一声,右手一挥,将先极鼎从玉貔貅中取了出来,放于院中空地上。 赵升平笑着说道:“既有此物,料想大事可定。”伸指一敲,先极鼎发出一声清悦的长鸣。 秦漠阳又将鼎收了起来,一言不发看着赵升平。赵升平仍笑着说:“料想至明日正午,家父便会来见秦师叔。” “那好,我等着。”秦漠阳说着转身进了里面。凌空和银月也跟了进去。 赵升平对着秦漠阳的背身一抱手,说:“小侄告退。”说完纵身而去。 三人进到厅内,凌空说道:“我看齐云宗不像是安得好心呐!” 秦漠阳点点头,道:“赵涵易约了不少人来,肯定有所图谋。他若要见我,早就见了。即便有什么事再复杂,难道他儿子就说不清楚么?”心里记挂着凝竹,脸显忧色。 银月嘴角一扬,道:“他约的帮手再多又能怎么样?” 银月的实力还不及凝竹,更别说是凝竹、若梅联手了。但他的这话,却给了秦漠阳一种信念。秦漠阳看了银月一眼,说:“那就等到明天中午,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坚定了心念,时间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晚上三人说些玄门中事打发时间,对赵涵易的手段反而懒得去猜测了。 从当晚到第二天上午,又有不少玄门中人来到齐云,其中有不少是佛门中人。看到那些个光头,秦漠阳的心思反而静了下来。其实之前他更多的是担心赵涵易根本不知道凝竹的下落。现在有了秃头们的加入,事情算是有些靠谱了。 银月此前一直在草原上,凌空对玄门主流也了解不多,秦漠阳比他们稍强一些,却也好不到哪去。但各玄门的服色却是有所区别的,凭借这一点,三人大概算了一下,从他们来之后的一天之内,又有十多个宗派来到了齐云宗。如果在他们之前,还有些人到来的话,难道赵涵易竟然把天下玄门各派的人都请到了? 第029章 别有洞天玄门会 正午时分,终于有人来到了秦漠阳三人所在的山头。不过来的仍然是赵升平。这也在秦漠阳的意料之中,如果赵涵易真有心,也不会将他们三人晾在一旁。 “秦师叔,家父在那边招待众位同道,无法分身,特让我来请您,请勿见怪。”赵升平朝秦漠阳恭身一礼。 “赵宗主请来许多同道,忙是一定的了。”秦漠阳淡淡的说道。 被齐云宗扔在这边,三人都憋了一肚子气。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发作的时候,在未探知凝竹下落之前不好破脸。 赵升平呵呵一笑,道:“秦师叔不是外人,想来也不会怪家父怠慢了。” 秦漠阳哼了一声,不再接话。赵升平右手一摆,道:“师叔,请!”说完转身踏入空中。昨日他来去如风,身法极快,这时使得却是“慢”法,双足轻点,如在空中漫步,衣袖飘飘,颇有几分潇洒。 秦漠阳知他有意卖弄,心中冷笑,真元在体内缓缓流转,使出“龙翔九天”的驭风诀,身形半点不动便跟了上去。凌空和银月仍驭飞剑,跟在了秦漠阳身后。 赵升平一直对秦漠阳恭敬,但不过是面子上的事罢了,内心深处并没有将这个少年当回事,这时见秦漠阳露了这一手,心中惊骇不已。心想:“看不到丝毫罡气,难道他使的是仙家法术么?他的修为,莫非还在我父亲之上?” 再看凌空和银月两人,赵升平心中又是一惊。这两人驭剑飞行,看不出道行高下,但他们脚下的飞剑却绝非凡品。赵升平身为齐云宗少宗主,眼界极高。齐云宗在炼器方面也有所长,门内也有不少上品宝剑,可与凌空、银月脚下的一比,似乎都落了下乘。 赵升平虽然养气功夫不弱,但心内的震惊于脸上还是有所表露。秦漠阳只当没看见,问道:“玉极兄请来这么多同道,不知所为何事啊?”秦漠阳问道。 “今日之事与师叔关系密切。师叔勿急,等下家父自会交待。”赵升平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身法。 秦漠阳嘴上不说。心里却把齐云宗上下骂了个遍。上回归入华夏玄门时就被李满良给摆了一道。这一回赵涵易也来玩这一手。这些人根本就不把他和先极宗当回事,或许只是当作了一件工具。 赵升平见秦漠阳冷着个脸,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发虚,身法不由施展得更快了。一路朝西边飞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巨峰前。此峰是西首群峰中最高的一座。峰顶矗立着一座大牌楼,极有气势。 秦漠阳停在牌楼前。朝内望去,雾蒙蒙地一片,看不到内中情景,知道此处是一洞天的入口。 这于洞天福地之中再辟洞天之事,他曾于《无极诀》中看到过,一直惊诧于书中所述的鬼斧神工,想不到竟然能在齐云山上亲眼见到。 抬头见牌楼上写着“别有洞天”四字,两侧还镌刻着一副对联,他还未及细看,听赵升平说道:“师叔,里面请。”便点了下头,朝内走去。银月和凌空早收了飞剑纳入囊中,跟着秦漠阳进了牌楼。 一入牌楼,眼前景致立即一变。但见云海之中,一道飞瀑如玉龙当空,上不见水之出处,下不知水流所向。凌空、银月见此奇景,不由惊咦出声。 秦漠阳自是知道飞瀑的奥妙所在,但心中也极为诧异。从见到外面那个牌楼开始,心中就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待见到飞瀑,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不过他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只是看着赵升平。 赵升平微微一笑,朝三人一抱拳,闪身纵入飞瀑。 秦漠阳对身边两人以玄功传音道:“这飞瀑是个门户,你们随我进去。”说着当先纵入。凌空、银月飞行之法并不高明,本待取剑随入,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秦漠阳带了进去。 飞瀑之内是一片极大的空地,异树奇草点缀其中,四周云海环绕,如仙境一般。秦漠阳一见此景,不由心中一震。 这片空地的格局,居然和先极秘境中的台顶一样,只不过大了许多而已。空地地正中,似乎便是一个阵眼,就像秘境通往台顶地那个太极图门户。 齐云宗作为两源之一,这处洞天少说也有千多年的历史了。先极宗的秘境年头自也不少。自仙人绝世,天下玄门中人根本没有能力再开出这等洞天。牌楼、飞瀑,再加上这处洞天,两宗过往的关系,恐怕真如赵升平所说,本为一体。 秦漠阳不禁想,武夷、龙虎那些宗派,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类似地东西呢?如果没有,自可以证实自己的推断。 这些思绪在秦漠阳地脑中一划而过。他飞至平台之缘,收了身法,带着凌空、银月二人缓缓步入。 临着门户的这一侧有许多石桌石凳,布成一个大圈子,其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依着门派分成了若干堆,或站或坐地在说着些什么。秦漠阳虽然大多不识,但通过他们道袍、僧袍的服色,很快就辨认出了十多个宗派,都是位列三十三大宗的。 剩下的那些虽然认不出门派,但料想能被赵涵易请来的,在玄门中的地位应该相当。这般算来,三十三大宗中,有二十多个宗派的人都来到了这里。此外西首还有不少服色各异的人聚在一起,应该都是些很有名望的散修之士。 场中诸人也都打量着秦漠阳三人,话语声止了,一时间竟然静了下来,只闻得门户那边传来潺潺水声。 “哎呀,秦师弟,你可来啦!”声音未落,一人便飘到秦漠阳身前。这人留着五柳长须,面如冠玉,发髻上插着一柄小剑,看上去似乎还不到四十岁。 秦漠阳心中多少有些惊讶。场内这般呼喊他的,只能是赵涵易了。这人道袍袖子上的金色八卦图案也标示着齐云宗宗主的身份。没想到名震玄门数十年的玉极真人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果然引路的赵升平对来人叫了声:“父亲。”便侍立于其身后。 赵涵易对他儿子点了下头,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对秦漠阳抱拳道:“自师弟掌先极门户以来,愚兄一直想去拜望,无奈俗务颇多,竟抽不出一点时间来,实是惭愧。” 秦漠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回礼道 :“赵师兄言重了。怎么说也应该是我来拜望你啊,不过就怕赵师兄你没时间呐!” 赵涵易道:“师弟说笑了。此次事急,悬兄安排的有些匆忙,未及向师弟说明原因,还望不要怪我。” 秦漠阳道:“师兄良苦用心,师弟我怎么会不知呢。” 赵涵易呵呵一笑,道:“来,愚兄为你引见一下众位道。” 秦漠阳含笑道:“正要结识诸位。” 进这别有洞天之前,秦漠阳向赵升平询问,曾称赵涵易的道号,虽显尊敬,实露疏远之意。这会见了赵涵易,对方一上来就呼师弟,自称愚兄,显得亲近无比,秦漠阳也就索性配合一下。反正和赵涵易平辈论交又不吃亏,更何况还有求于人。 只不过两人和善的表象之下,话语中都有些不谐之音。 凌空和银月见秦漠阳移步,便要跟上,赵升平对二人道: “二位道兄,请来这边坐。”两人朝秦漠阳投去询问的目光。 秦漠阳轻点下头,跟着赵涵易走向最近的一伙人。凌空和银月就跟着赵升平到了主位一侧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临近的这些道人乃是青城派的,秦漠阳早就认出来了。青城诸人见赵涵易带着秦漠阳走了过来,坐于石凳上的几位派中长者都站起了身。 赵涵易冲青城众人抱了抱拳,然后对秦漠阳介绍道:“这位是青城掌门华柏师兄。” 秦漠阳见这老道一脸皱纹,就跟老树皮似的,一点都不像是玄门高人。娄聃岳不过才修到入元境界,看上去也比这老道精神多了,难道青城掌门的修为还不及老师兄么? 他心里寻思着。脸上却不动声色,拱了拱手道:“华柏掌门好。” 华柏抬了一下手,算是回了礼,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当是答过话了。 秦漠阳心想:“我是欠你钱了还是怎么着?难道死在凝竹手上那七人的事被知道了?应该不会啊!” 赵涵易又为秦漠阳介绍了另外几人,都是华柏的师兄弟,态度也是冷冷的。剩下地后辈弟子便略了过去。 转到下一处,是罗浮山的众人。赵涵易仍是自掌门而下。 只介绍了几位派中长者。如此这般走过了几个宗派。大多是掌门带队。到了武当派众人时,秦漠阳总算看到了熟人,当先说道:“李持事好。” 李满良道:“秦宗主,今日我是以武当弟子身份与会。” 秦漠阳笑着点了点头。一时间不太明白李满良话中的含义。武当掌门并没有来,李满良似乎便是这一行人之首。 再往后。秦漠阳又见到了几个熟人,如武夷的安慎行、席公南。九宫的吕太安等。道门诸宗介绍完毕,不见崆峒、昆仑两派人到场。 在赵涵易介绍道门的众人时,大多数人对秦漠阳的态度极为冷淡,似乎要不是赵涵易在跟前,这些人根本就懒得搭理秦漠阳。 平心而论,众道士的这种态度秦漠阳还能接受得了。毕竟先极宗只是小宗小派,自己也不是大人物,人家没必要太在乎自己。但通过之前赵升平地些许话语,以及赵涵易此时地做派,都显示着这起聚会和自己关联极大。 秦漠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来,赵涵易后面的戏就会唱不下去。众人在此等着自己走过场,也说明自己是个重要角色。既然如此,道门众人为何还是这个态度呢? 另外还有一件事颇值得寻味。今天来的这些人里,有不少跟齐云宗不怎么对付。比如李满良,一直跟赵涵易唱对台戏的。另外还有武夷、罗浮、九宫等宗派,平日里也是和昆仑、武当走得近一些。 今天地这起聚会,论人数不算多,可身份都不低。赵涵易居然能将这些人同时请来,绝非易事。齐云宗势力虽大,但地位却和宗派相若,并非凌驾于各宗之上。自己是因为要得到凝竹的消息而不得不来,莫非到场地众人,也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来? 到了齐云山之后,秦漠阳一直在思忖赵涵易的用意难,却一直未得要领。赵涵易弄出这么大地阵势,所图定然非小,恐怕光凭先极鼎当筹码还有些不够。 先极鼎是通达先极秘境的门户,对拥有玉貔貅的先极宗主来说,意义极为重大。但于外人来说,那不过是一个丹炉罢了。 赵涵易为他介绍完道门众人后,又转到另一边的佛门诸宗派。今日不知为何,道、佛两门壁垒分别。 佛门各宗派秦漠阳三人前些天刚转过一遍,却未见到话事人。这一回在齐云山上却几乎见了个遍。 进了别有洞天见到这些光头时,秦漠阳心头颇有些恨恨之意。不过赵涵易能将他们请来,想必应该是真知道凝竹的下落。 光头们的对秦漠阳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甚至还有些后辈弟子表现出比较明显的敌意。秦漠阳对这些只作不见,耐着性子随赵涵易一路走下去。佛门众宗派来得比道门还齐全,只是少了禅宗,这倒让凌空少了些顾虑。 再往后就是那堆散修之士,关阳道长也在其间。秦漠阳虽然对这老道不怎么感冒,但知他修为十分了得,为人也一向秉持公议,在这里见到他,或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秦漠阳抢先向关阳问了声好。关阳回了一礼,道:“玉极道兄和秦宗主自去忙正事,无须理会我等闲人。”他能在众散修中说出这等话,足见其位望。 赵涵易含笑称是,却仍然将一众散修向秦漠阳一一介绍。 这些人并没有带门人弟子,只要来了的,都是极有声望之辈。 最后是作为主人的齐云宗众人,赵涵易介绍起来快了许多。待秦漠阳见毕众人,坐到了凌空、银月所在的那处石桌旁,赵涵易步入场中,团团一揖,道:“列位同道请了。贫道将大家请来,内中原因大家自也知道了。我秦师弟如约而来,足见其诚,各位也可放心了。” 秦漠阳心里大骂:“你个王八蛋,敢情就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为礼,静待赵涵易的下文。 第030章 当日金顶注今因 赵涵易等各宗派长辈都坐了下来,开口道:“我秦师弟年方及弱冠,入玄悟道不足两年,一身修为已然不在贫道之下,实为我玄门中不世出的奇才。 “他初掌先极门户,便使其重归我华夏玄门,完成了苦尘师叔的遗愿。这里面当然有李道友及众位同道的提携,可我秦师弟的才干也可见一斑。之后秦师弟又大炼元丹,造福于天下玄门。贫道与武当李道友沾他的光,在其间微尽薄力。与秦师弟相比,实是惭愧得紧。” 秦漠阳听了赵涵易的开场白,不免有些意外,但也越发谨慎起来。他虽是初见赵涵易,对这人的手段却早有耳闻。 赵涵易花大力气将这些人请来,极有可能是借机立威,甚至一统玄门,从他这些年的举动来看,这并非没有可能。虽然还不清楚其具体手段,但可以肯定,自己以及先极鼎,都是赵涵易手中的棋子。 炼化元丹之事由赵涵易一手推动,他从那时就开始打先极宗的主意了。这件事虽然各派都得了些好处,但却没有听说哪派真正培养出几个高手。这言外之意,一来说明了先极鼎的重要性,二来则暗指大半的好处被先极宗给占了。 赵涵易顿了一下,见众人没什么反应,又道:“近来玄门中多事,在座坐位同道多少都有些牵涉。贫道之意,凡事宜解,故请大家来此商议一番。” 他这番话说完,众人依然沉默,却都将目光投向了秦漠阳。 秦漠阳心中纳罕,难道我做了什么事把他们都得罪了? 赵涵易道:“秦漠阳师弟,烦请先将贵宗先极鼎取出。让众同道一观如何?” 秦漠阳离座行至赵涵易身旁,道:“赵师兄,今日之事我这个做师弟的多有不解,还请师兄明示才好。” 赵涵易看着秦漠阳,轻叹一声,片刻后才道:“师弟,你年少得志,少了一份坚忍。不过你既然来此。自然已经有了担当之心。愚兄一片苦心。你要体谅才好。” 秦漠阳沉下了脸。赵涵易这话在外人听起来似是劝诫,但在秦漠阳听来却是**裸的威胁。最可恨的是赵涵易对前因后果只字不提,这让秦漠阳心中极度憋火。 赵涵易脸上带着七分痛心,还有三分期盼。似乎是一片苦心不能为秦漠阳所理解,却期待着秦漠阳能走上正道。 秦漠阳权衡一番。最终屈从了赵涵易的胁迫,将先极鼎取了出来。没有玉貔貅。这鼎的用处也就有限得很。今日事急从权,等事了之后再将其收回便是。 赵涵易见秦漠阳取出了先极鼎,脸上立即显出欣慰之色,对众人说道:“如今诸事皆备,贫道愿居中化解,不知各位同道有何异议?” 一个道人起身说道:“请恕贫道愚钝,不知玉极真人欲以此鼎行何事?又与我等今日所议之事何干?” 秦漠阳认得这人是罗浮山掌教墨云,以前曾听宋勉说过,这道人和宋勉地师父清和真人是至交。 赵涵易微微一笑,道:“此鼎之妙用,各位同道想必已经知道了。秦宗主愿将此鼎献出,贫道也愿将本宗提制元丹之法献诸于公。料想三五年之内,天下玄门将会涌现出一大批英才。” 众人一听无不动容。秦漠阳修为如何,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从刚才秦漠阳进这别有洞天的身法来看,已臻化境。此次与会者,有不少当世玄门中的顶尖人物,自是一看便知。 墨云又道:“玉极真人此言差矣。先极宗虽多年未与我等同道有往来,但谁人不知先极丹道之名。这先极鼎于秦宗主非同寻常,宗门重物岂可轻易送出?” 秦漠阳闻言不由多看了墨云一眼。这道人刚才与他相见时态度不冷不热,这时说话倒也算公允,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实用意是什么。 墨云话音刚落,就听一人说道:“墨云道友多虑了。秦宗主既然是先极之主,当然有权送出。” 说话之人是武夷安慎行,秦漠阳曾修理过他儿子,两人之间算是有些过节。不过安慎行一向和李满良走得近,这时却像是在帮着赵涵易说话。 墨云冷哼一声,道:“苦尘真人若是知道他昔日所帮之人和所传弟子这等发落先极鼎,也不知当如何想。” 安慎行道:“墨云道友是指责苦尘真人一心为私了?” 赵涵易呵呵一笑,说:“两位无须再争。苦尘师叔的为人,想必很多人都清楚。秦师弟此举他老人家若泉下有知,自必欣慰。再说秦师弟献鼎出来,更显其诚啊,何况只是暂借嘛!” 墨云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安懊行却是一副泰然之色。 秦漠阳斜眼看着赵涵易,心中恼怒之极。这家伙拿已经过世的苦尘说事,居然一点愧色都没有。他话倒是说得好听,可一借百年也是借,有借无还也是借。 赵涵易不理秦漠阳的目光,说道:“至于提制元丹之法,便在这别有洞天之内。等下事了,贫道便奉于诸位。” 李满良道:“这么说,以后要炼制元丹,还是要在这里了?” 赵涵易笑道:“非也。提制元丹之法,各位学而自制也好,由贫道提供也好,总之不教误了事。” 这大半年赵涵易送到先极宗的元丹足有数千之数,早已经成了玄门中人议论地一个话题。李满良追寻这事已久,却一点跟踪也没摸到。听赵涵易地话,元丹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算不热衷此事的人,也不由心中充满疑惑。 李满良当下就说道:“如此便请赵宗主让我等一观如何?” 赵涵易道:“李执事对和解之事无异议了?” 李满良道:“我武当和先极宗向来交好,又有何事不可解了。” 赵涵易点头道:“如此甚好。安掌门,你之意又如何呢?” 安慎行打了个哈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表示他和先极宗一向都很友好。赵涵易正待再问他人,另一侧有人说道: “玉极掌教,请恕贫僧无礼。” 赵涵易见是天台宗掌门,道:“智祯大师请说。” 智祯合什道:“佛门弟子,原不惜这身 臭皮囊,但凡事皆有其因果,贫僧无意向秦宗主寻仇滋衅,只请将那两个妖女交出,给贫僧的师弟、弟子一个交待。” 秦漠阳早看出场中众人各怀心思,正盘算着该如何借力,突听智祯这么一说,一下子没回过味来,随口道:“什么交待?” 智祯直视秦漠阳道:“贫僧不敢贪图贵宗宝鼎,也不敢问罪于秦宗主,但此事却须有个了解!”他话方说完,那一边的僧人均站了起来,合什道:“阿弥陀佛!”目光齐齐朝秦漠阳射来。 秦漠阳回望了赵涵易一眼,见赵涵易只是摇头轻叹并不说话,复又转向智祯,沉声道:“请先把话说清楚。” 一个老僧上前几步,说道:“贫僧云门宗行度,秦宗主可还认得?” 秦漠阳道:“久闻行度大师之名。我前几天曾去过云门宗,可惜无缘一见,不想竟在这里见到大师。” 行度道:“贫僧却早就见过秦宗主了。” 秦漠阳微感诧异,道:“大师何时见过我?” 行度道:“敢问秦宗主,月前可曾去过金顶?” 秦漠阳道:“不错。” 行度道:“与秦宗主同往的,可是还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嗯,女童?” 秦漠阳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行度又问道:“那二人自称是贵宗护法,不知是否属实?” 秦漠阳又点了下头,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智祯接口说道,话语中掩不住的悲愤,“贫僧的两个师弟,四个门人弟子。便死在那两个魔女之手!” 秦漠阳一惊,喝道:“胡说,怎么会有这种事!” “贫僧虽不才,却也不敢犯妄语之戒。”智祯盯着秦漠阳,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峨眉金顶之上,那两个妖女大开杀戒,我佛门各宗丧身者共九十三人。秦宗主以为贫僧会以此来信口开河么?!” 秦漠阳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心头巨震。再看眼前的僧众。或悲戚或怒视,一些修为低的后辈弟子已在垂泪。心知行度所言十有八九是真地,可潜意识中又不愿相信,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道:“智祯大师可是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智祯大笑几声,道:“贫僧如曾亲见。现在还能和秦宗主你在此话事么?” 行度宣了声佛号,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他同门人上金顶。 被凝竹和若梅破了南明离火阵离开后,自觉无颜再上金顶,便回到云门宗闭门不出。金顶法会之后,佛门各宗均不见与会者回返,都觉怪异,一问二寻的,便找到了行度。 行度当时便起了疑心,但此事牵涉太大,也不便公然加罪于先极宗,只将自己的猜测和各宗要紧之人说了。 参与金顶法会的乃是佛门中的顶尖人物。要说这些人都栽在一个少女和一个女童的手里,许多人都不相信。首脑和尚们商量了一下,便去禅宗请教不空大师。谁知不空大师受了重伤,正自闭关修养,但他的师弟不嗔大师证实了行度地推断。 众僧当下便要去先极宗问罪,却被不嗔制止了。一来事情太大,隐涉道、佛两门之争。二来对手实力太强,轻易上门怕是会步了那九十三僧地后尘。不嗔劝众僧与道门几大宗先知会一声,谋定而后动方为上策。后来便由赵涵易出面,齐会于此。 内中还有许多情由,行度不方便讲,而赵涵易出面的缘由他也说得更是含糊。 秦漠阳听行度讲完,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金顶法会之期正是他在金顶之时。回到京城后,凝竹主动问起玄门中的情况,他当时还觉得很奇怪。现在想来,恐怕便是因为金顶之事的缘故了。 这样看来,行度和智祯所说应该是真地。可凝竹又怎么会大开杀戒呢?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事后又为什么对自己只字不提呢? 行度讲话之时,僧众里便有悲声传出,却是一些后辈弟子再也忍不住了。道门及散修的人丛也乱了起来,有不少人是初次听闻这件惨事。参与金顶法会地都非范范之辈,九十三个人,居然在全栽在一个少女和一个女童的手里,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样地修为? 凌空和银月见众僧神色不善,连忙离座抢到秦漠阳身边。 凌空道:“行度大师,你说不空祥师身受重伤,可是真的?” 行度道:“是不嗔大师亲口所说,自然假不了。” 凌空道:“哼,他的话可当不得准。”他原意是壮秦漠阳之声势,同时问一下业师的情况。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倒是立即分担了不少洒落在秦漠阳身上的愤怒目光。 智祯大喝道:“秦宗主,请让那两个魔女出来,给我等一个交待!” 秦漠阳抬首望天,神色间多了几分落寞,说道:“我也正找她们呢。” 一个老僧大声道:“秦宗主,事到如今,你包庇那两个魔女也是徒劳,不如痛快将人交出来。” 又一个僧人道:“你们先极宗也是玄门正宗,怎可用魔女为护法?” 一个年轻僧人道:“我看先极宗已经是入了魔门了!” 上前质问秦漠阳的僧人越来越多,一时间群僧情绪激愤,似乎秦漠阳再不交出人来就要将他撕裂一般。 秦漠阳闭上了眼睛,对众僧的聒噪充耳不闻,心中所念尽是和凝竹的过往。 赵涵易对群僧一揖,道:“各位大师请息怒。我秦师弟年轻识浅,对于门偶有不察在所难免,绝不至于与魔为伍。苦尘师叔便因那魔头闻千山而含恨九泉,秦师弟再不肖,也绝不至于落入魔道啊!” 群僧的怨气又怎么是几句话可按下的,赵涵易的话反而让一些僧众情绪更加激动,浑不似四大皆空之人。 远观的道门及散修之士,有不少脸现忧色,深知这般下去,恐怕会有一场大纷争。但此时上前相劝,却也不是善法。 而更多的人则是一副看戏的心态,巴不得越乱越好。 第031章 昔因今意何以堪 秦漠阳于混乱中听到赵涵易提及闻千山,心中一动,猛然想到了一个关键。 在须弥天境时,闻千山曾使出一招“诛神”,所含杀意直令天地变色,但袭至秦漠阳神识后,却无端端消失了,这才让秦漠阳躲过一劫。 原来,那些杀意是都朝着凝竹去了。 秦漠阳睁开双眼,似乎看到了凝竹乱了心智在峨眉金顶诛杀群僧的情景,心中阵阵绞痛。 群僧的责问还在继续,秦漠阳突然感到无比烦闷,大喝道:“都住嘴!”他这一下无意中用贯入了真元,声若炸雷,人人变色,一些修为低的摇摇晃晃差点没摔倒。 一个老僧怒道:“秦宗主这是在以力慑人么?” 秦漠阳斜过头看着那老僧道:“是又怎么样?”这话一出,场中顿时变得极为安静。 智祯道:“秦宗主是不肯交出那两个魔女了?” 秦漠阳哼了一声,道:“她就是来了,你又能把她怎么样?”话语中满是不屑。 智祯肃然道:“我佛门众僧定然全力伏魔!” 秦漠阳哈哈笑道:“说来说去是打了群殴的主意啊?别拿什么伏魔当幌子!” 智祯道:“阿弥陀佛,你既决意行入魔道,玄门中便不再有先极宗之位!” 数十个僧人齐声道:“正是!” 秦漠阳转过头,对着武当众人的方向说道:“李持事,看来有人比你们猎鹰权力更大啊!” 李满良道:“我今日是武当弟子身分。” “我倒忘了,刚才你就说过来着。”秦漠阳冷笑一声,走到了先极鼎边上,将鼎收入了玉骸貅中。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赵涵易奇道。 秦漠阳道:“我是不是魔道其实也无所谓,你们说是,那就当时吧!只是先极宗的名头却不能毁在我手。我回去就将宗主之位让给娄师兄,此后和先极宗再无瓜葛。这先极鼎,我自然也就无权发落了,当然要交回给师兄。” “师弟,你要三思啊!”赵涵易简直有点苦口婆心,“你这般一走。便是天下玄门之共敌。今后将何以安身?” “我现在已经是这些和尚的共敌了,你把道门算进来也随便。”秦漠阳说着转回到赵涵易面前,“不过我可没有要走的意思,至少现在是没有。你忘了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赵涵易沉声道:“那魔女就值得你如此么?” 秦漠阳讥讽道:“你处心积虑。不正是想要这个结果么?” “秦师弟此言着实让我不解。”赵涵易皱了皱眉。 秦漠阳道:“凝竹是被你诓来的,那个和尚本就是找地。 对么?” 赵涵易看着秦漠阳,渐渐地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你怎么想到的?” 秦漠阳紧握双拳,强忍着痛殴对方的冲动,说道:“她现在在哪,是不是就在这别有洞天中?”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些,只不过做起事来却一点都不聪明。”赵涵易这话以玄功送出,只入得秦漠阳一人之耳。他仍是一脸肃然,话语中的得意之情却是丝毫不掩饰。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心!”秦漠阳的双目似要喷出血来。 赵涵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大声说道:“师弟啊,我将那两个魔女镇在别有洞天之中,这也是为你好啊!” 二人刚才的说得不算透彻,但最后句话却说得很明了。就连坐在稍远处的道门众人和散修众,都倾起了身子,一些人更是走到了这边。 在此事之前,玄门中人根本就不知道凝竹是何许人也。就是在金顶之事发生后,玄门对凝竹地来历过往也是一概不知。 凝竹和父亲轩辕雪松来此地时间太久远了,早被人们所淡忘。 相比之下,若梅的身份就明了一些。行度、行苦亲眼目睹了她浴火涅磐,知道她的真身是火凤朱雀。 上古几大神兽的事迹,当下地玄门中人只能从古老的典籍中看到。而正因为历史久远,才使一些传说更玄。 而凝竹更是能驱使得动若梅地人物,其修为已经不知到何种境界,当今玄门中恐怕没有一个是她的敌手。 正因为这样,佛门众僧一开始就存了群拼之心,道门中人也是因此才会齐聚齐云。 而现在,这两个魔女居然已经被赵涵易拿下了,而且就镇伏在这别有洞天中! 这个消息,让力持无为、静修地玄门中人,也齐齐动容。 赵涵易说道:“其实两个魔女能主动走进我那齐云法阵,师弟你自是居首功。列位大师都是慈悲为怀,虽恼那魔女行凶,却也不愿手举屠刀。你再将先极鼎借出,行善于众同道,这事就此了解,有什么不好呢?你此时回头,时亦不晚。三思啊,师弟!” 他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旁观者无不点头,均觉得赵涵易为这个挂名师弟实在是仁至义尽。在外人看来,从秦漠阳出道,齐云宗就和他过往甚密,可以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要不是赵涵易一力支撑,谁又知道先极宗是个什么宗派?这里的一众高人,又有几个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的? “当初你对凝竹,就是这么说的吧。”秦漠阳话音充满着苦涩。 凝竹的杀劫自是因为自己而起,而她甘心入阵受制,还是因为自己。 就算齐云宗的实力在天下玄门中是属一属二的,若不是凝竹自愿受制,齐云宗的山头,恐怕也得少上几座吧? 在困龙阵下一呆就是千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个什么滋味了。相识以来,自己又为她做过什么? 赵涵易不答,转而向身周的人一揖,“我秦师弟终究年少,各位可容他一时之失?” 智祯率先说道:“玉极掌教胸怀着实让贫僧敬佩。若真是如此,我等自然不会再寻秦宗主的不是。但有一点,玉极掌教须让我等亲见那魔女已经在贵宗的法阵之下。” 不少僧人随之称是,均同意智祯所讲。 “这是当然。”赵涵易点头说道。智祯的话显然有些信不过他,他却没有半点不忿。 “哼,主意打得真好啊 。明知打不过,就捡现成便宜了。要是换个修为不济的,各位大师也不介意挥刀诛魔吧?” 智祯被说穿了心思,有些恼羞成怒。见说话的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青年,方才听人讲过,乃是先极护法,不由喝道: “这里岂有你说话的资格?” 银月眼中凶光大盛,智祯一见之下不由退了一步。上古神兽,天境自成。虽然银月对此的掌控虽然还远不及凝竹,但他为狼身时便已经是满身杀气,此时杀意随境而出,饶是智祯多年精修也遇而胆怯。 秦漠阳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了?谁有资格说话,还需要你说来评定么?” 智祯一退,佛门众僧齐进一步,虽未发什么功法,却也将银月的气势逼了回去。智祯自觉失了面子,叫道:“好啊,先极宗的护法原来行得均是魔道,我看先极宗早就入了魔了!” 秦漠阳大怒,抬手一招直取智祯,这一下含怒出手,威势极强。 到这别有洞天中的,大多是极有身份的。因此虽说是“围”在秦漠阳和赵涵易的身周,其实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大的,唯有佛门众僧聚成了堆。 智祯没想到秦漠阳会突然出手,大惊之下,慌忙结了个法印。幸好众僧刚才已经踏前,防着银月暴起,这时便一齐出手。但听梵唱声起,一道金光护墙撑了起来。 秦漠阳的真元撞上这道金墙,强光一闪,不带任何声响,金墙便消失了。 场内诸人见秦漠阳挥手之间便破去了众僧所成之护墙,无不大惊。 临济宗长老止壑道:“秦宗主,你这是何意?” 秦漠阳负手而立。道:“拈量一下天台宗的高僧,不过尔尔。” 智社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要不是众多僧人在旁护持,他恐怕已经被当场拍倒,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去。秦漠阳的实力实在是大出他的意外,让他一时之意连出手找回面子的想法都没有了。 其余众僧见秦漠阳暂时没有出手地打算,便凝立在旁。所有的人都被秦漠阳的这一击震慑住了。 秦漠阳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刚才众僧结护墙是匆忙之举,看似很多人一起出手,实际上效果未必就比一个修为高深的人所结之法印厉害。众僧虽同出佛门。但各宗功法却有不小的差异。施展起来也有些顾忌。 而秦漠阳的优势是对真元的掌控理解,刚才他发现自己的真元无法突破众僧地护墙后,便暗分真元,将众僧地护墙给化解了。要是以力去破。他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 这个道理场内的许多高手也都看出来了,但一瞬之间便能摸透十来个宗派的不同真元。这种实力,他们闻所未闻。 秦漠阳抱了抱拳。道:“各位,我已经申明和先极宗再无瓜葛,有什么事请不要再扯上先极宗。” 他又对跟随自己而来地二人说:“凌空,银月,你们这就回去吧,帮我将这个带给娄师兄。”说着摘下了玉貔貅,“就请你们多帮衬一下我师兄。要是想另谋出路,也随你们。” “我本就是魔。”银月说着目光在众僧的头上转了一圈,似乎是在看一群待割之枯草。 凌空淡淡地笑了笑,道:“不说雪夜解围之德,也不谈收留指点之恩。光是凭我和小丫头地交情,我也不能走。” 秦漠阳还欲再说,银月道:“今日之局将如何,我心里有数。” 凌空点头道:“不可为,或可为,是为。是愿而愿,非所愿。” 银月笑道:“当过秃驴的人就是麻烦,说起话来也不爽快。” 秦漠阳哈哈一笑,收起玉貔貅,道:“好,有你们这些话,兄弟一场,也不枉了。只可惜没酒……” “谁说没有?”凌空说着拿出了三坛酒,抛给了银月和秦漠阳。 “神仙醉!”秦漠阳有如见了宝贝。他这会极想大喝一顿,若是普通地酒,喝着没什么味,唯有这娄聃岳所制的神仙醉,才能喝出酒的味道。 三人拍开坛子一口灌下去一半,再一仰头,就见了坛底。 凌空的行囊远不如玉貔貅,也只带了这么几坛酒。 秦漠阳扔了坛子,手指群僧道:“凝竹之事,都冲我来吧。” 一个老僧道:“你欲如何?” 秦漠阳道:“打得过我,杀了我就是。打不过我,此事以后休提,就这么简单!” “秦宗主,你还要再行杀孽么?” 说话之人是道门中的一位。秦漠阳斜着眼睛看过去,认得是华山九岳道人,说道:“你耳朵不好么?我早说过和先极宗再无瓜葛,怎么还没完没了?” 九岳道人起身朝场中走了几步,说道:“贫道的耳朵很好,话也并没错。你虽已经不再是先极宗主,却还是夜山门宗主。” 在场的人一听,登时有一半人都变了颜色。 夜山门的名头虽然很少有人提及,但场中高人却无一不知。就连秦漠阳对这个名字也不陌生。因为夜山门的上一任宗主,便是闻千山。 关阳道长皱了皱眉,起身上前道:“九岳道兄,你恐怕弄错了。闻老贼伏诛多年,行事时你也是参与之人。这位秦道友,入玄不过两年,他昔日居所就在贫道的玉泉观之侧,这一点,贫道是可以担保的。” 九岳回身道:“关阳道兄,正是因为贫道昔日曾过闻老魔有过生死之战,才有些推断。”他回过身来,看着秦漠阳,“贫道不敢乱下断语。去岁年末时,阁下曾去过韦将军山吧? 阁下这位护法凌空,亦是那时所收吧?” 凌空心下奇怪,当时在场之人都被他灭了口,这九岳道人却又是如何得知的。只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看了秦漠阳一眼,并未申辩。 秦漠阳心怀早已放开,和二人喝完了酒就准备开打,突然出来了挑刺的老道,让他很有些不耐烦,说道:“是又怎么样?” 九岳点了点头,道:“年初天山之上,青城七子想必也是葬身在阁下之手了?” 第032章 去道从魔又如何 青城七人败于秦漠阳,死在凝竹手中,这件事更加隐秘。 秦漠阳一听也品出些味来,“有什么话你都一气说完吧。” 青城众人一听九岳提起这个,顿时都留上了心,齐齐凑了过来。见秦漠阳不反驳,华柏一抽剑便要动手,九岳道:“华柏道兄莫急,这魔头所犯之恶还不止此。前次柳丘岛会,我等都吃了大亏。就连不空大师也受了重伤。也幸得不空大师之助,我等才扭转了局面。” 一个道人问道:“难道柳丘岛会,也是这魔头做的手脚?” 九岳道:“各位只要回想一下,众夷国所遣之人功法之特征,便知贫道所言非虚。”又望着秦漠阳,“阁下还有何要说?” 秦漠阳望了赵涵易一眼,道:“你安排得这个,不觉得多余么?” 赵涵易道:“师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向众人道,“此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华柏道兄……” 华柏怒道:“他自己都默认了,玉极道兄还要一力回护么?” 赵涵易张了张口,终于什么也没有说,脸上满是无奈。 秦漠阳心下冷笑,赵涵易若入世拍戏,一定是个好手。 赵涵易之前对于此会的真相一点未向他透露,目的无非是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言行失踞,好方便谋划。后来似乎是摸透了秦漠阳的心思,知道不管如何,秦漠阳是护定了凝竹,便不再向他隐匿。 但银月以及秦漠阳小试身手,让赵涵易感到有些超出了控制,于是便暗中授意。由九岳道人出场搅局。 以玄功传音,境界高者可做到不着于形。但秦漠阳的境通之修于此间已经算得第一人,还是能看出些端倪。方才赵涵易和九岳暗通消息,虽然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秦漠阳还是能猜出—二。 可以肯定,这一步之前赵涵易就策划好了的。为了这一天的行动,赵涵易大概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全。像韦将军山上的事,以及青城七人地死。都不可能是临时杜撰出来的。 至于柳丘岛会。秦漠**本就没有参与。但那事明显是赵涵易作过手脚。 这几件事其实各无关联,九岳道人也没提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说明秦漠阳就是闻千山的徒子徒孙。但这些事一起说出来,道门众人却是深信不疑。就连关阳道长也不再为秦漠阳开脱。 而赵涵易的表现,更是上乘之作。无论是呵斥还是慷慨陈词。都不如他的一脸心痛。 除了柳丘之会,其他的事秦漠阳也无从反驳。到了这一步。似乎反驳也没什么必要了。 论单打独斗,在场众人能胜得过秦漠阳、银月二人的也没几人。凌空修为差了一些。但论战力,也比在场大多数人要强。 可这不是玄功比较地玄门法会。佛门众僧早就起了群殴之心,道门众人在听了九岳道人地一番话后,群情激愤,也有了合击之意。 秦漠阳三人当下的修为,还不及闻千山。闻千山碰到七大高手合击,也只有奔走逃命的份,更何况是他们三人。 此次参与齐云之会的,尽是玄门中地顶尖高手。当日追捕闻千山的七大高手,就有关阳、李满良、九岳三人。而实力与这三人相若地,就算没有三十,也有十七、八个。 实力比这些人稍逊的也有不少。与天下佛门为敌,和与天下玄门为敌,其结果其实是一样地。 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秦漠阳越发坦然。 “华柏向夜山门的魔头请教!”死在凝竹手中的七人,有华柏的师弟,还有他的大弟子,老道第一个沉不住气。 “贫僧要领教魔门高人!”智祯是第二个发起挑战的。 有了牵头的,人人踊跃。突然有人喊:“跟这魔头有什么规矩好讲?大家齐力诛魔!” 其实众人早有这个念头,差得只是有人说出来。 赵涵易抱着圈说了些好话,均被驳回。他师弟玉铭冲入圈内,道:“掌教师兄仁至义尽,万不可与这魔头同流合污!” 又有不少帮腔的,也纷纷劝说,赵涵易被人连拉带劝地退出了圈子。一时间人人向前,将秦漠阳三人围在中间。 秦漠阳哼了一声,道:“不就是魔么?老子还就认了。你们这些个光头、杂毛,有本事就来吧!” 几乎是同时,银月、凌空冲了出去,袭向最近的两个人。 秦漠阳也瞄准了一个目标,抬手便是一气分化的真元功夫。 三人所对的目标,皆是冲在最前的,后面的人不易于回护。这两僧一道情绪过于激动,冲上去大骂魔头倒是骂了个过瘾,无奈修为不济,最先倒榍的也就成了他们。 银月和凌空的招式极为凌厉,两人交战时出手一向不留余地。 而秦漠阳也是起了死拼之心,一出手便是威力极大的杀招。从接触玄门开始,大小战阵他经历过不少,血肉横飞的场面也见过,但还从未亲手击杀一人,像这样出手还是第一次。 虽说玄门中人另有律法,只要不入尘世,便不受世俗法律的约束。但行事准则、善恶之念,却也与世人差不了多少。 秦漠阳在尘世中长了十八年,心理上所受的约束就更多,远不如一般的玄门中人那样。但这一回的事却使他放下了这个包袱。 既然不能对不住凝竹,众僧势必就不会甘休。这事要究原因,还在那已经伏诛的闻千山身上,但秦漠**本无从辩解。 选择一旦做出,结局就注定了。 只一个照面,最前面的两僧一道均倒在了三人的血手之下。如此凶悍之举,更加坐实了三人的魔头之名。 玄门众人见他们如此凶悍,齐齐戒备起来。别有洞天中汇聚了各宗高手,他们不仅修为了得,眼光也不差。立时便有人抢上来,将三人分割开来。 以秦漠阳三人的实力,结成一 团,玄门众人一时间倒不好收拾,他们此举也算是当机立断。 但众人谈话的这一块地方,空间不是很大,虽然玄门众人分开了秦漠阳三人,却使得局面更为混乱。 银月和秦漠阳并不惧怕近战,凌空更是专长于此。三人在人群中穿插,专拣那些修为较差之人下手,不多时又放倒了几人。 但这几个回合下来,却让三人的形势更加不妙。 一些散修之士,以及一些和柳丘岛会之事关系不大的道门宗派,原本还报了观望之心。但见到三人如此下手不容情,也就都信了九岳道人之言,加入了围剿秦漠阳三人的行列。 三人清理了一些修为较低的,立即便有更厉害的角色顶了上来。 与秦漠阳对敌的虽然只有五人,但实力却最是强劲。他作为三人之首,受到这个待遇也在情理之中。这五人的实力均不在当日围剿闻千山的七人之下,莫说是再寻机伤人,便是自保也相当吃力。 好在围斗空间相对狭小,那五人顾忌着误伤他人,均未使出法宝,仅以真元罡气相攻。秦漠阳在这上面的造诣十分高明,每每在刻不容缓之际将来袭之招化解掉。 智祯方才大失颜面,自知若此时再落于人后,以后在玄门中便永无抬头之日,歇力向银月迫去。天台宗的其他几个僧人,自是不能见他独自涉险,也上前在旁相助。同宗之人,功法相知,配合起来更加得力。 银月也想将智祯一击而下,但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天台宗僧人。这些对手的实力比前些天草原上碰到的那些三流宗派修士要强了不知多少倍。使他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智祯。 三人中形势最为危险的便是凌空。玄功比较极少有人会近身相搏斗,他的长处根本发挥不出来。幸好这段时间来,凌空地真元修为大进,护体罡气距大成仅一步之差,黄白相间的光罩一经激发,所有来袭之招均被卸去。但这般打下去,却是胜势全无。 秦漠阳身陷五大高手围攻中,对于整个局面却一直留意着。见凌空处境不妙。一边和敌人周旋。一边带动战阵,向凌空靠去。 银月也和他存的是同样的心思,他所处之局面要较秦漠阳为好,渐渐的靠近了凌空的那一战团。只要二人合在一处。一防一攻,想来可以挽回些局面。 但场内高明之人并不少。他们的用意很快就被看穿。各大高手神思相通,很快就做出决断。要将三人逼向别有洞天正中的那一大片空地。 秦漠阳见此情况,暗叫不妙。要是被众人迫了过去,只怕三人再坚持不了多久。虽然留下来力战群玄,三人对结局早已经有了准备,但却说什么也不甘心轻易被人所诛。 秦漠阳把心一横,长啸一声,使出了闻千山地几大杀招。 轩辕雪松及凝竹所传给他地功法,虽然威力极大,但要论狠毒,却不及闻千山的这几下杀手了。 他祭出一道罡气护在后身,同时两道紫红色罡气从掌中蹿出,顷刻间化为一道耀眼红练,伴着一声炸响,直扫眼前劲敌。受攻之二人对秦漠阳这一招有些猝不及防,但二人修为极高,闪躲趋避却还是来得及的。 秦漠阳要的便是这个空当,一面加持护体之气,一闪身便冲了出去。眼见便要突破五人地合围圈,突然间眉心一痛,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横在了眼前。秦漠阳识得厉害,龙翔九天身法一展,避过了由八卦图中崩出地一道雷光。 “你果然学了那魔头的本事。”关阳道长立在八卦图之后,眉宇间不见愠色,脸上却似布了层寒霜。他一直在旁观点,这时终于出手了。 “这老道果然厉害!”秦漠阳心中暗凛,道,“多说无益。” 关阳右手轻点,身前地八卦图便转了起来,虽然再无雷光射出,却是缓缓迫向秦漠阳,完全断了他的道路。 秦漠阳一边运罡气抵御化解身后三大高手攻势,一边施招欲将关阳的八卦图破掉,但连击数下,却皆未奏效。 被他暂时逼退的两大高手再度上前。六人将其围于当中,再不使凌厉招式,都奠起罡气,如山一般朝秦漠阳压来。 秦漠阳眼见圈子越缩越小,知道再不想办法,最近怕是要被六人给活活挤死。飞天而遁自是不可能,因为上方也在六大高手控制之内。他想行土遁之法,却发现脚之下地不知被何种阵法所镇,竟然无法遁入。 “闻老贼当日被伏击,好歹还伤了一多半人,我竟然一个人都奈何不了,真是差劲之极啊!”秦漠阳心内自嘲,眼见将陷入绝境,突闻一阵金鸣,两道金光由圈外斩入。 围攻秦漠阳的六人均不及防,三人被金光所伤,所布之罡气墙随之散去。关阳虽未被金光伤到,但变故突然,他所控之八卦图也受到了影响。 秦漠阳一直在伺机破圈,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一纵身便欺了上去,真元轻吐,印向了关阳的胸口。 关阳被击中胸口,神俯登时受到激荡,只道再无幸理。谁知体内真元翻滚几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除了有些乏力,竟然没受什么伤。他知道是秦漠阳手下留情,心内讶异,抬眼看时,见凌空和银月各持一剑,分立秦漠阳之左右。 原来凌空久战之下,全是挨打不还手的局面,便取出了秦漠阳所予之飞剑,用以对敌。飞剑在他手中,一直只是个飞行工具。没想到真元灌注其中,竟闪出了丈许长的剑芒。这一下等于让他的手臂长了丈许,围他之人立时便遭了殃。 银月见飞剑的威力竟如此之大,也取了出来,三两下便将围攻之人迫远。智祯伤敌心切,对这个变化全无预料,被银月一剑削去了双腿。 第033章 齐云法阵陷群玄 凌空、银月二人破围而出后便聚到了一起。当时正是秦漠阳最危险之时,二人再无暇细思,将真元灌入剑中,朝那边斩去。 貔、貅双剑算得上是秦漠阳研究阵法炼器之学的一个阶段性成果,他将自己所悟到的真元分化之理藏于剑中。凌空、银月二人一向不惯用器物,他们觉得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最可靠。 所以秦漠阳直到前段时间才将二剑赠与他们,当作代步之物。 饶是如此,两剑齐出威力亦是极大。貔、貅相辅,真元罡气化为金色,直扫围攻秦漠阳的几大高手。顿时伤了三人,解了秦漠阳之围。若是换了旁人,恐怕已经死于双剑合击之下。 骸、貅双剑甫一发威,便伤了七人,毙了九人,登时让玄门众人不敢过分紧逼三人。自知修为不济的,再不敢争涌向前。修为高深的也都亮出了法宝,上前攻时也小心了许多。 论起法宝,秦漠阳三人又哪里是各大玄门千年经营的家底可比的。这些人的法宝虽然有好多不便在此人群密集之处施展,怕造成误伤,但有一些护身法宝却是极为神妙,秦漠阳和凌空、银月的貔貅双剑也难以伤到他们。 其实玄门众人如果一开始便由最顶尖的高手出阵,而且一出阵就全力以赴,秦漠阳三人要想伤人着实不易。百年来如此多的高手聚在一起对付三个人物,这还是头一回。取胜自是理所应当之至。 玄门人多势众,人人的胆气都壮了许多,不免都有些托大。他们以为单是一人一招便于以压死三个魔头。哪知这般自以为已经足够重视敌人,其实已经是渺视了对手,初战之后玄门众人便吃了大亏。 这时众人反应过来。秦漠阳三人的局面立时被动起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全然处于守势,偶然反击几下,也无法伤到玄门众人。 幸好玄门众人虽然占了上风,骸貅双剑之威和秦漠阳变幻莫测的功法仍使他们有所忌惮,一时也并不敢太过相逼。 这般相持了一段时间,一些修为稍低的弟子远离了战团,玄门众高手施展起来更为舒展。一时间别有洞天中奇彩频现。 罡气纷飞,直打得天昏地暗。 秦漠阳自得到大批元丹引气以来,真元极为充沛。这时拚斗多时,慢慢有了力竭之象。他的真元耗得一分便少了一分。 当此激战时,根本无法取丹补充。更何况他身上也根本没有带几枚元丹。 银月和凌空地情况稍好一些。别有洞天之内灵气甚足。他们可以引五行之气补充。但比起所消耗的,却是杯水车薪。根本济不了多少事。 这样打下去,纵使三人最后不被众人所杀,只怕也要活活累死。秦漠阳有过好几次真元耗竭地体验,自是知道其中的凶险。一旦那种情况出现,三人将会成为俎上之肉。如此力拼,倒不如退入平台正中那片空地中,凭着身法,好歹还能周旋一下。 凌空随秦漠阳修行境通之法已经有段时间,两人心念一通,立时便知对方之意。银月虽然这方面还不行,但一见两人举动便即会意。他昔日是草原狼王,于局面的判断把握天性过人。 玄门众人自然也不傻,知晓了三人的用意却也不去阻止。 到了空旷之处,一些人的长处才能施展出来。 战团转移之后,拼斗更加激烈。华柏早就在等这一刻,抬手之间便扔出了百剑囊。千百柄飞剑从中射出。 这件法宝秦漠阳很早就见识过,当时杜昂扔出后,便被关阳轻易破去。没想到这东西到了华柏手中威力大了不止十倍。 三人一边避开飞剑,一边还要应付其他高手的攻击,情形极为狼狈。 银月一个不慎被囊中飞剑所伤,变得凶性大发,暴喝一声,真元灌入剑中,驭剑斩向半空中的百剑囊。他这全力一击,声势固然极为骇人,但自身空门大露。玄门众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数道罡气立即朝银月招呼过去。 秦漠阳和凌空心念一通,一个前一个后,护住了银月地空门。凌空地护体罡气的确不凡,咬牙苦撑之下,硬生生抗住了。秦漠阳的分化之术应付起来要轻松一些,但真元消耗却仍大,体内真元险些运转不灵。 飞剑闪着夺目地银光,半路几件飞来拦截地物件均被其劈落,刺中了百剑囊的。只听轰地一声大响,百剑囊变为飞灰,满天剑影立即消失。华柏闷哼一声,跌倒在地。银月翻手一引,正待收回飞剑,突然感到一股极强地轻力粘上了飞剑,他接连催动系于飞剑上的灵识,飞剑在空中颤抖数下,始终未能将其收回。 秦漠阳见状大惊,暗嘱凌空护着局面,自身神识催动,助银月夺剑。 另一边华柏被人拉到了战圈外,已经是真元涣散,七窍血涌,眼见是不活了。法宝通灵,与主人灵识相系。若是银月地飞剑被玄门中人夺了去毁掉,怕也会是那个下场。场中许多高手都有法宝,但除了那些护身所用的,若无一击必杀地把握,都不肯轻易施展,也正是这个道理。 连战多时,秦漠阳的真元较之银月也强不了多少。但他已经成自在天境,兼通佛门金身境界,貔貅双剑又是出自他手。 他这一加入,那悬于空中的飞剑便缓缓飞了过来。 夺银月飞剑的是三个佛门高手。这样夺宝等若灵识相拼,对三僧功法不熟的人也不好轻率出手相助。 凌空一人苦苦支撑之下,不多时已经是面色惨白。他的金刚护体神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即便有菩提珠之助,却始终不能踏入大成之境。 秦漠阳知道若再慢些时刻,只怕凌空就要坚持不住不了。 但若不夺回飞剑,银月却又堪忧。 一时间,场上又出现了僵持局面。但人人均知,秦漠阳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坚持些时刻,三个魔头便要了账。 一些认定和三人之仇非死不解的,都到了战团的最前面,不愿错过了这个手诛仇人的机会。那些原本在远处观点的,也都凑了过来。只剩下二十来个低辈弟子在远离战团的地方照顾伤者。 突然间平台上升起了九色玄光,很快就形成了一团光幕,将众人都包裹在内。秦漠阳见到那异样的九色玄光,心中一凛。 “魔头的妖法!” “小心!” 数个人同时大喝起来。这些示警之话是对门下一些修为比较低的弟子所讲。场中高人原用不着这些。 这玄光来得怪异,所含道力波动极大,战团内外之人的注意一下子便被分散了。 和银月夺剑的三僧一分神,秦漠阳便助银月夺回了飞剑。 其余围攻三人的玄门中人一时间也不再抢攻。银月借机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凌空,见秦漠阳神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情况有些不对,怕是赵涵易那老贼使地诡计,你们小心一些。”秦漠阳的语气极为凝重,对于赵涵易的最终目的,他终于摸到了一些。 银月冷然道:“事已至此,又有何惧。” 一会的工夫,九色玄光开始褪去,秦漠阳突然感到了神俯中那失却多日的一丝神识牵系,虽然极淡,却让他有一种被包容的感觉,眼中不觉涌出了泪水。 银月和凌空见秦漠阳如此,心中讶异。银月道:“怎么了?” “我……感觉到凝竹了!”秦漠阳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异光消失后,露出了天空中的点点星光。众人置身之所不再是仙境般的小有洞天,而是一片荒野。这变化有些超出了玄门众人的预料,有人喝问道:“魔头。你们死到临头,再弄玄虚也是枉然!”说着便要动手。 “且慢!”秦漠阳大喝一声。他此时地心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若找不到凝竹,说什么也不肯就死的。己方三人凌空已经战得脱力,银月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眼下不再争斗上策。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说道:“各位请听我说两句。” 玄门中人也不乏见多识广之人,知道此事过于奇怪。但却并非秦漠阳三人所使地手段。都没有急着动手。 关阳道:“你且说吧。”他本不大相信九岳道人所言,只是见秦漠阳突然使出了闻千山的招数,这才出手。后来秦漠阳对他手下留情,他并没有受什么伤。 秦漠阳目光向玄门众人扫去。见参与别有洞天之会的人大都在此,但齐云宗诸人一个未见。心中更是了然,说道:“如我所科不差。我们都遭了赵涵易的暗算。” 这一语说中了众人心中所疑。一时间众人眼望秦漠阳,却无人反驳。一些心思简单者,见他人都不发话,便也不言语。 “赵涵易很久之前就在打先极宗的主意了。他与我们地关系,也绝非众位所见到地那样。这一回把大家都请到别有洞天中,当然也没什么好意。那平台应该是一个阵法,他的目的便是将众位都送到这里来。” 关阳皱眉道:“难道那便是齐云法阵?” 齐云法阵之名,知者甚少。对其详情更是无人得知。关阳此言一出,便有些人相询,他却也说不上。 行度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各位要回去,恐怕很不容易。”秦漠阳心中也是极为担忧。 赵涵易将凝竹镇伏于此,而这里面又并不是困龙阵那种压人的阵法,恐怕是类似于先极秘境那样地所在。只有齐云法阵才是这里通达外面的门户。在场地众人虽然算得上是玄门中最为顶尖的高手,但没有一人能突破六阶之修。没有破碎虚空地能力,又如何逃离这里呢? 这几句话的工夫,玄门众人已经按门派各聚。互相检视旁人,见一个齐云宗的人都没有。而如九岳道人等一些人,也不在场。再有就是一些照顾伤者的后辈弟子,一直守在别有洞天的门户之处,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李满良叹道:“秦宗主所言不差。赵涵易为了今天,恐怕已经谋划了许久了。” 他与武当众人一直在旁观战,异变起时,便向外突,却无论如何也破不了那九色玄光。与他情况类似的还有不少人。算起来凡是在那平台正中百丈方圆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里。那齐云阵还真够大的。 行度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为何不揭破?” 秦漠阳哼了声,说:“我就算说了,你们会信么?” 行苦道:“那你也不该和我等大打出手,让我们都中了赵贼奸计。”他这言一出,不少人暗中摇头。 李满良道:“即便秦宗主不和我等交手,赵涵易想必也有办法让我等入圈。若他说那两个魔女便镇伏于此,你们看是不看呢?” 那些心怀异想之人闻言皆默然。这次玄门会,有不少与赵涵易并不对路。若不是关系着道、佛之争,许多人都不会来。 与会者人数并不算多,但这里的百来人却是各宗派是要紧的人物。 一些宗派内正因为有人与赵涵易过往甚密,而未被允许参与此。还有些宗派留在派内的,则已经没有能顶梁的人。这百来人失陷于此,门内的情况可想而知。只怕天下玄门便要被赵涵易收服了。 秦漠阳见众人表情,知道话说至此也就够了。但三人当下的形势却还不容乐观。说到底,众人齐聚齐云之因还在凝竹身上。而且刚才一番恶战,三人手中都有不少血账,添了不少新仇。 一时间人人各念心思,而玄门众人若有意若无意地,依然将秦漠阳三人围在当中。 第034章 禽聚兽奔畜生道 冷风之中飘来几怪异之味,银月眉毛一扬,道:“有凶兽。”似乎为了证实他的话,几声兽吼隐隐传来。 这一点变化暂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不多时,数十条兽类奔入了这片荒野。 这些野兽的形体和狼极为相似,但身上透着白光,奔行极为迅速。群兽跑至众人不远处,便发起了攻击,一道道气旋从兽嘴中吐出,是极为纯正的金脉元息。 秦漠阳见这些异兽正是在须弥天境中见过的苍狼,隐隐有些失望。这些苍狼本事有限,对于玄门众人来说构不成丝毫威胁。突然感到玉骸貅中有些异动,神识探入,发现竟是那支被他闲置许久的伏魔瓶发出嗡嗡声响。这声响是通过他与玉骸貅之间的灵系传来,旁人均无所觉。 玄门高人哪会将苍狼看在眼里。那些苍狼所发的气旋,充其量相当于三阶道法的威力。纵然是久战脱力的,也不会怕了它们。有人讥讽道:“原来赵涵易在此养些野狗招呼我们。” 在圈外之人首先动手,一面化解来击之火,一面使动功法诛杀苍狼,一个个意态安闲之极,和方才恶战时不可同日而语。但一合之后,众人便有些诧异。苍狼的攻势固然伤不了众人,但外圈那些人所发的招式击中苍狼后,绝大多数的苍狼只是在地上翻了个滚,便又冲了上来,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出手之人见这些苍狼如此耐打,心中称奇。再下手时,便又重了几分。苍狼终于只是兽类,又怎么经得住这些高人的重手。几番冲刺之后,便都倒了下来。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怪异的血腥之味。 解决了苍狼,本无什么可夸耀的,却让场中气氛缓解了一下,众人开始商议起对策。 银月暗中向秦漠阳和凌空传音道:“这些蠢狼只是头阵,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凶兽。” 秦漠阳道:“有机会我们就走,正好摆脱这些人。” 银月对于野兽有着天生的直觉。没有多久,又有一批异兽冲至。这一批异兽身形要小得多,却远比刚才那些火狼要凶悍。玄门众人这一回就费了不少周折。然后没等这些异兽死光。天上传来几声厉鸣。先前地那些异兽众人大多叫不上名字,但这些飞鸟却有不少人认识,有人惊呼道:“火鸦!” 火鸦只是一种低等异兽,先天元脉火属性。它们的攻击方式便是由嘴喷火。威力只比秦漠阳最初所学的火焰指稍大些。 但火鸦却有一桩异处,它们所喷之火的威力可以叠加。百十只火鸦齐吐火蛇。其威力不亚于高阶的火脉道法。 此时天上黑茫茫一片,不知有多少火鸦。这些东西若是一齐喷火。其势只怕可比得上火焰山了,是以玄门众人一见之后,再不掉以轻心。 关阳道:“我等不可坐视火鸦成阵!”说着一跺脚便向天上飞去。李满良深知其中关键,喝道:“武当弟子随我去助关阳道长。”当下有不少人跟了上去,并不止武当弟子。 关阳纵身之间已经到了火鸦之前,抬手扔出铁八卦,化为巨大的幻墙,将火鸦大军从中截断。李满良等人也各使手段,分割火鸦。只要这些禽兽结不成群,众人就好收拾。 数十人齐齐出手,阻住了火鸦前进的势头。那些冲在最前的,就被众人分割消灭掉。半空中黑羽纷飞,飘至下方时却又成了点点火焰。待众人收拾掉千百只火鸦后,下方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然而火鸦似乎是无穷无尽地。众人杀了一千,却一点都不见鸦群减少。那些被隔在后面地火鸦,将火头都发在了关阳等人用以分割鸦群的法宝上。 对付兽群的众人也不轻松,汇向这片荒地的异兽越来越多。这些异兽都是先天元脉,所施功法并不高明。原本以众人地修为,碰上这个层次的对数,数量再多也是无用。但这些异兽大都会像火鸦那样,可以将技能叠加。一旦结群,便可发出让人不可小觑地元息功法。 异兽越聚越多,众人应付起来越发吃力,早就没人注意秦漠阳三人的动向。而兽群似乎对三人有所顾忌,竟没有一个冲到三人跟前来。 秦漠阳对银月道:“你看好凌空。”说完一闪身了朝前冲去,顺手抓了七八个异界地尸体回来,从中剖出了元丹。他随手乱抓,难以将五行元丹凑齐,此时也无暇淬炼,便直接从元丹中引气。 群玄所杀之异兽越来越多,到后来简直已经堆成了小山。 然而却还有更多的异兽朝这里奔来。不管死了多少同伴,没有一个退逃,似乎将众人撕碎成了它们唯一的目的。这里竟似地狱一般。 秦漠阳几个来回,聚了数十枚元丹,引气入体之后,所耗真元已经补足了大半。正准备和二人开溜,听凌空道:“给我寻些金脉元丹。”秦漠阳微觉诧异,仍是奔入战团,拖了些苍狼的尸体回来,取出元丹交给凌空。 凌空如秦漠阳那样,将丹握于手中,不多时便吸纳光了一枚元丹。待吸了数枚后,原本委靡的精神又振作起来。 秦漠阳大喜,道:“你什么时候可以自元丹引气了?” 凌空道:“就在金刚护体之功练不上去之后。我只能引金元丹之气。”他当时只是偶然一试,那会有更好的炼化内丹给他引气,便再没用过,也没向秦漠阳提起。 秦漠阳见他恢复了精神,而玄门众人都忙于应付异兽,道:“走吧!” 三人向一侧的兽群冲去。群兽见了他们,均现惊恐之状,纷纷避走。三人丝毫不费力就冲出了兽群之围。 玄门中人自有看到他们离去的,但也无人去阻止。到了这里,再阻他们又有何用?反而使一些人生出了暂时避退之心。 这些异兽简 直杀不胜杀,徒然耗人。他们所处的境况和先前被他们围攻的秦漠阳三人有些相似。 半空中截杀火鸦的众人也有些吃不消了。关阳道长控制铁八卦已经极为吃力。看着仍不知有多少的火鸦,对李满良道: “原来齐云宗的元丹之秘在于此。你若不入此地,再查多久也无用。” 李满良苦笑道:“先前赵涵易以先极鼎为饵,只怕单凭元丹之秘,他也能将众人引入这里。他谋划了许久,我们实在有些小看他了。” 此时众人均生退避之心。虽然身为当世高人,被一群畜生打退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出去只怕也都没脸再混了。但他们所处的境地实在凶险,能不能回去还是两说,也就没人顾忌这些了。 秦漠阳和银月、凌空二人从兽群中突围而出,便朝天上纵去。银月、凌空二人各踏飞剑随在其后。 虽然是在夜色中,但三人目力其佳,所视仍然极远。但见脚下山峦起伏,河流交错,与平时所见的山区也没多大差别。 只是其中时有异彩闪动,禽鸣兽吼之声不时传出,也不知有多少异兽。凝望四周,均看不到尽头。齐云法阵所连接的这处空间,竟然像是无边无际的。 “小心!” 秦漠阳有着对危险的直觉,而银月则对这里的异兽也有着特殊的感应,两人同时出声提醒道。他们声音刚落,十来只巨鹰一般的黑色飞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三人四周,道道黑色水练冲向三人。 秦漠阳凝息化出一道屏障护住了三人。银月暴喝一声,双手一挥,两道蓝光暴出。银月这一击速度极快。周围十数只巨鹰均在他的攻击之下。但那些巨鹰动作奇快,有一大半都避开了银月的攻击,只有四只击中,哀鸣着从空中跌落下去。 剩下地巨鹰长翅一展,天空便被遮蔽起来,泛着酸臭的雨雾从天而降。秦漠阳丝毫不敢大意,使尽了力气将雨雾挡在外面。银月招式连发,蓝光从秦漠阳所结之护罩中透出。又斩落了两只巨鹰。 凌空见他们应付吃力。便抽回脚下飞剑,跃到了银月的飞剑之上。他将回复了少许的真元全部灌注到剑中,手中貔剑顿时剑芒大盛,直扫头顶的那些扁毛畜生。巨鹰速度虽快。却正在施放雨雾,而且它们形体过大。凌空一剑斩过,雨才雾顿时成了血雾。 从巨鹰出现到解决战斗。不过数分钟的时间,但三人却胜得极为艰难。秦漠阳和凌空虽然通过元丹补充了一些元息,但那不过是垫了个底。银月丝毫没有补充,比他们还要不如。 被赵涵易的齐云法阵弄到了这里之后中,所见的异兽凡体型大地一般威胁都不大,这些巨鹰地出现开始颠覆三人的认识。 “好厉害的恶鸟。”银月感叹道,额头上已经汗水淋漓。 凌空刚才的一剑几乎耗光了真元,这时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漠阳咬牙道:“我们再走远一些。”说着将凌空背起,飞速朝前蹿去。银月虽然真元大损,但借着飞剑,勉强还能跟上秦漠阳。 虽然秦漠阳能感受到和凝竹神识间地联系,但却无法以此来得到凝竹的位置,也无法以心境通与其联络。不过既然知道伊人在此,而且似乎并无大碍,秦漠阳也不急在这一刻。再者说找凝竹之前首先要摆脱玄门众人,不然到时拼个两败俱伤,绝非秦漠阳所愿。 一番急走之下,距离群玄所处地那处荒野已是极远。路上又碰到了不少来攻之飞禽,一些速度慢的直接被三人摆脱。还有一些速度虽快,却不如巨鹰那么厉害,被秦漠阳和银月举手之间打发掉了。 但两人也有些筋疲力尽了。秦漠阳估摸着玄门众人再难找到自己三人,道:“我们下去吧。” 银月道:“好,还是下面安全些。” 三人自空中降下,已是到了一片开阔之地,大片地长草中长着许多奇树。秦漠阳寻了一处平坦的草地将凌空放下,道: “怎么样?” 凌空勉力道:“还好。”银月坐在了他的旁边,道:“这样也算是好,那什么样才算是坏了?”凌空道:“没死就挺好。”银月笑道:“原来你也怕死。”凌空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便闭目调息起来,银月也不再逗他。 秦漠阳自是知道真元耗竭是个什么滋味,听到长草奇树中频频有异响传来,知是有不少异兽藏身其中,道:“你们先在这里,我去弄点东西。” 银月道:“放心,地上的野兽轻易不敢过来的。” 连番的恶战让已经迈入六阶金丹之修的银月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但他到底是天狼血脉,仅凭气息便能震慑地上的异兽。 秦漠阳虽然得了天狼内丹,在这方面却也不及他。 秦漠阳奔入林中,不多时就猎到一只,剖尸取丹后便即引气。如此数次,引了十数枚元丹后,气力恢复了不少,再去猎兽越发轻松了。他转了一大圈,搜罗了几十颗元丹,又回到二人身边,将金元丹都给了凌空。 凌空有了元丹之助,很快就回复了精力。银月调息了一阵,虽然真元没回复多少,精神却强了许多。 秦漠阳道:“这个地方着实古怪,似乎随便一只野兽都是先天元脉。赵涵易纵然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养这么多畜生。” 凌空道:“遍地凶兽,无一善类。如不是修罗道,便是畜生道了。” 银月自是不信凌空所言,正待出言反驳,突然感觉到一丝异动,不由变色道:“有厉害的家伙朝我们这边来了!” 第035章 伏魔显威劫后逢 秦漠阳和凌空闻言立即警惕起来。地上的异兽大都对银月避而远之,敢来挑衅的则肯定极难对付。 周围一大片的异兽都已经被秦漠阳清了个干净,三人静立许久,除了夜风拂草之声,再无别的动静。但秦漠阳知道银月的判断绝对没有错,他能觉得到,巨大的威胁正在向自己三人靠近。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银光圈向三人,凌空不及细想,金刚护体神功立即展开,将身边的秦漠阳和银月都笼罩在内。银光撞向凌空黄、白相接的罡气,发出一种极为尖锐地金属撞击声。 随着声音变小,银光也慢慢变淡。 银光未竭时,一声震天大吼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厉啸。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直如山洪奔袭。秦漠阳三人均觉气血翻腾,体内真元几乎运转不畅,这声啸之威是三人从所未见。虽说三人是久战之疲躯,但境界已高,仅以声响扰乱三人的真元又岂是等闲能做到的。 光消声止之后,两只模样古怪的异兽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那两兽一赤一黑,身躯、四足都似老虎,面孔却有些像人,只是嘴里长着两颗如野猪一般的长长獠牙。两兽身后均拖着长尾,几有两丈之长。 三人一见之下,不由暗暗心惊,齐声道:“祷杌!” 上古神兽颇多,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方神兽。而在这之外,还有四大凶兽与之对应,分别是祷杌、穷奇、浑沌、饕餮。 秦漠阳在知道轩辕雪松是青龙之体后,便在娄聃岳的帮助下,将那本《百兽谱》翻了翻。这两只异兽和书中所载一模一样,是以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凌空在少林寺的时候。也喜欢看些记载奇怪事物的书,所以也认得。 银月则是因血脉而传,认出涛杌几乎是一种本能。天狼在上古神兽中,是能和白虎并称的存在。而四大凶兽正和其相当,非旦不惧天狼气息,反而见之便如死敌一般。 自从入得这里,所见之异兽皆为先天元脉,只有单一的元脉技能。而眼前这两个祷杌却是五元皆备。虽然它们未修得人身。应该是还未结成金丹。但从刚才地银光和啸声来看,怕是已达五阶大成。 而且上古凶兽天赋奇特,往往能发挥出远超本体阶位的战力,便是放在平时三人也不易对付。更何况他们此时只剩下了平时二、三成的实力。此消彼长,如果应对不好。成了这两个凶兽的腹中之食亦未可知。 双方对峙片刻,两只祷杌交缠在一起的长尾突然分开。朝前一甩,一电一火交织袭来,竟然是极为凶悍地双元合击之技。秦漠阳三人根本不敢硬接,连忙避开。但两兽攻势一起,后势无穷。长尾只是略略一摆,电、火之击再。 连连趋避之下,三人都是暗暗叫苦。无论如何闪避,也只能保得自身暂时不受伤,想要跳脱攻击圈外也不能够。正不知如何扭转局面,但闻厉啸、狂吼声又起,扰得三人心惊肉跳,身法顿显凝滞。 凌空道:“这般下去终非了局,我上前挡住它们,你二人先走吧。” “不行!”秦漠阳自然知道处境不妙,而且凌空的方法也未必行得通,看样子两个凶兽还没有全力施展。但要说舍了凌空,那是说什么也不干的。 银月更是大骂道:“放屁!” 凌空道:“那我先挡一下,你们相机而攻。” 这个提议是准备放手一搏了,秦漠阳和银月并无异议。三人这番商议都是暗中传音。两只凶兽虽然未得人形,但却未必不通人语。 凌空深吸口气,将金刚护体之功发挥到他所掌握的极限,整个人化成一个黄白相间地大光团向前冲去,将两兽所出之招全部接了下来。秦漠阳当即使出一气四化之数,将体内真元全部激发出,这已经是他所能使得最大能量。银月也是毫无保留,掌中飞剑抬手就斩了出去。 秦漠阳地目标是左首的黑色祷杌。那凶兽口中喷出数道气旋,很快结成一个旋涡,将秦漠阳的四向真元引开。右首边的红色涛杌则人力起来,巨爪一挥,便将银月地飞剑拨向一边。 如果放在平时,秦漠阳和银月自然还有后续手段。但此时精力已尽,再也无力控制招式与飞剑攻击那只凶兽。 两祷杌破去了来招,齐声大吼,两只长尾突然暴长,抽向凌空的护体罡气。凌空哼了一声,护体罡气顿时弱了许多。那两兽扬尾再扫,凌空再也抵挡不住,护体罡气被破了个干净,口中鲜血狂喷,仰面倒了下来,身上再无半点气息。 秦漠阳和银月见凌空竟似已经身死,不由心下凄然。他们二人此时也已经油尽灯枯,身子似被抽空了一般,只是凭着意志支撑还能勉强站立。二人自知再无幸理,想不到连番恶战至此,竟然要死在两个凶兽爪下。 两祷杌发出一阵怪异叫声,好像是在得意地笑着。它们并不急于取秦漠阳和银月地性命,缓缓地踱向了二人。 “并肩战斗,也算无憾。可愿让我使最后一击?”银月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说出了这些话。 秦漠阳知银月是想自暴金丹,这是玉石俱焚之议。银月虽然真元耗尽,但金丹尚在,秦漠阳正欲答应,突然感觉到玉貔貅中地伏魔瓶发出强烈地嗡鸣声,好似想从中跳出来,心想: “它是感觉到了银月要自暴金丹,还是能够对付这两个凶兽?” 伏魔瓶为先极三宝之一。据娄聃岳说,此瓶能在灵兽将要自暴时收纳其内丹,此外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自从大批凶兽出现,伏魔瓶在玉貔貅中就有异动,秦漠阳也未太在意。此时眼见两只凶兽走近,再不及去想其中的关键,说道:“且慢!” 意念一动,便将伏魔瓶取了出来。 伏 魔瓶一出,便腾空而起,闪起耀眼的白光,哪里还是往日模样。两个涛杌见到那瓶,顿时显出惶恐,就连银月也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秦漠阳发觉伏魔瓶和自己心念相通,不由暗喜,看来不用担心它误伤到银月。 那瓶飞至十余丈高便凝立不动,瓶口对准了二凶兽,银光洒下,将它们罩在了其中。两祷杌便似被施了定身法,虽然极力想逃,却连步子都迈不动,发出了绝望地低吼。 秦漠阳见状松了口气,感到伏魔瓶似乎是在等候自己的命令,默念声“收”,那银光顿时强了十数倍,两祷杌的口中跳出内丹,嗖嗖两声轻响钻入了瓶子。两看两凶兽,已经软倒在地,形似两滩烂泥。 伏魔瓶收了两兽的内丹,银光便即消失,复又回到了秦漠阳手中。他心念一轻,便倒在了地上,手握伏魔瓶心中痛恨不已。若早知这宝贝厉害,三人何到于到此等境地。自怨片刻,便即晕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漠阳感到一股直透心头的暖意,说不出地受用,便想就此睡了过去,再也不愿醒来。恍忽中突有所悟,连忙睁开双目,便见到了一个青衣少女,肌肤胜雪,花貌如旧,正是这些天来无时不萦绕在心中的凝竹。自己正躺在她的膝上。 两人凝望许久,没有只言片语,心境之中却已经道尽了思念。 “你不该做这种傻事。不管有多大的麻烦,我们都可以共同承担的。”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不应该是这个时候。等事情过了,你的实力也强了,再来寻我更好。” “见不到你我怎么能心安。现说当时你知道会来这样一个所在么?” “再凶险莫过于天山那阵。我父亲能寻我千年。我知道你也会的。” “我会的,当然会地。只是可惜了凌空。” 秦漠阳一想起凌空,见到凝竹的喜悦顿时淡了许多。 “他没事的。”凝竹扶起了秦漠阳,让他看到旁边的凌空,“他的金刚禅功被打散了,但也是件好事。” 秦漠阳见凌空身上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的确不是已死的模样,心中稍安。道:“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凝竹道:“应该不会太久。我听父亲说。凌空本是白虎星,因前世杀孽太重,被一佛门高人打入轮回。看他地样子,那高僧所下之印应该是被破了。” 怪不得凌空能引金脉元丹之气。这正和小丫头能从火脉元丹中引气是一个道理。秦漠阳怔了半会,笑道:“原来这一下是福不是祸。他也不简单啊。银月呢?还有那小丫头,不是在你身边么?” 凝竹微微一笑。道:“都在。” 秦漠阳真元已失,虽然耳目仍敏锐,远处地情况已不可察。看凝竹的意思,似乎那二人是有意避开的。问道:“你早来了些时日,可探知这里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凝竹闻言秀眉微蹙,道:“这里是另一个大道场,我们要回去只怕极为困难。” 秦漠阳听凝竹说完,眉头也皱了起来。凝竹所说地大道场,其实便是一个星球,他也早就在怀疑这一点了。这个星球的风貌与地球差别并不大,就连时日似乎也相关不多。他这一睡已经有数日之久。 在这里没有一个修道者,有地全是异兽、凶兽,数量十分惊人。看来先前凌空说这里是六道中的畜生道,还是有些道理地。如果光是异兽也还罢了。凝竹等人个个修为不凡,而且本尊都是上古神兽,在这里立足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想回去,却是极难办到。 离开这里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通过齐云法阵那样的传送阵法。赵涵易之所以能弄到大批元丹,凭的便是这阵法。但想来几百年内那阵法是不会再开启了。再一种办法,就是提升自身实力,达到六阶大成的境界,有了破开虚空的能力。 但这个大道场却只是一个五阶道场。 轩辕雪松本已经踏入九阶塑身境界,只因地球道场慢慢落至六阶,他最后也就变得只有六阶金丹实力。在这个五阶道场中,又如何能修至六阶大成?怪不得刚才凝竹说等实力强了再来更好。她已经达到六阶金丹修为,但离六阶大成还有不小差距,也就没有破开虚空的能力。 想到这时,秦漠阳心中一凛,凝竹能发现这里是个五阶大道场,自是因为她的修为还在这道场之上,身体有了感应,不由变得忧心忡忡。 凝竹自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不愿让他伤神,笑道:“怎么,是否惦记着别人,有点后悔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你也会开这种玩笑。”秦漠阳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意,握住了凝竹的手说,“你若早知这里是这个样子,还会来么?” 凝竹缓缓点了点头。秦漠阳轻叹一声,道:“你不好。” 凝竹不再说话,将头靠在了秦漠阳肩头,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秦漠阳轻轻揽住了她,虽然此时的实力恐怕还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却生出了一种一定要护得她周全念头,说道:“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口上虽这么说,但盘算一番,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真是呆得时间长了,凝竹、若梅、银月,怕是都要显出本体了。凌空又会如何呢?他这一转世,哪一个才算是本尊呢? 凝竹猜到了他的一些心思,说道:“我眼下还不妨事,若梅和银月怕是支撑不了多久。”虽知说了这些秦漠阳会更加忧心,但让他知道自己这些人的情况,也有助于解决问题。眼下的秦漠阳比她要弱了不知多少,但她却觉得,秦漠阳一定会有办法。 第036章 两界相隔望断山 和凝竹说了会话,秦漠阳发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极弱的真元在缓缓流转,道:“你为我输气了么?” 凝竹道:“我倒是想,却办不到。” 秦漠阳点了点头,心中却越发感到奇怪。他的炉鼎肉身和普通的修行者有很大差异,只能从内丹、元丹之中引气,凝竹无法助他度气也不奇怪。而且若是凝竹所为,想必也不至于只输了那么一点真元。 可是在与两只凶兽拼至最后时,他已经将全部真元都耗尽了。这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自信绝不会弄错,那么现在体内的真元又是如何来的呢?想了一会不得其解,道:“叫他们过来吧。” 凝竹清啸一声,不多时银月和小丫头若梅就跑了过来。 经于数日调息,银月的真元已经恢复了少许,精神自是好多了,但他的眉宇间却隐有忧色。若梅平素一向不得安静,这时也皱着个眉头,似乎在强自忍耐痛苦,见了秦漠阳话明显比往日少了很多。 秦漠阳心知这二人的本尊都是结成金丹的神兽,恐怕是正在忍受着修为被剥离的痛苦。想起曾用伏魔瓶收了两只凶兽的内丹,不由心中一动。他昏厥之前,伏魔瓶还握在手中,此时一查,竟然已经回到玉骸貅中了。 他取出伏魔瓶倒出那两颗内丹,递到银月和若梅跟前,道:“那两个祷杌本事也不算小,你们先吸纳了这两颗内丹,应该能缓解一下。” 若梅道:“这两个元丹就给他们吧,我没耗多少精力,眼下不妨事的。” 秦漠阳道:“好。”抛起一颗给银月。银月接到手里,脸上显出不悦,道:“我再不济,也能撑得些时日。”说着便要给若梅。 秦漠阳道:“你就别推脱了。反正这里遍地异兽,就算找不到内丹,元丹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别忘了先极鼎我可是带在身边的。” 银月听了不再推辞,握着内丹到一旁去吸纳。元丹引气他不会,这内丹却是人人会用。 秦漠阳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凌空。对凝竹道:“你有办法帮他引纳这颗内丹么?” “试试吧。”凝竹拿过剩下的那颗内丹。将其放在了凌空的胸口气海处。她正欲施法,却见凌空身上那层薄薄地白光已经将内丹包裹起来,缓缓流转,那内丹就以可见的速度小了下去。 “原来他自己就可以。这家伙倒是不客气。”小丫头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多时银月引气完毕,精神为之一振。凌空胸口的内丹也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随后他身上的白光也开始减退。当白光消失后。他也醒了过来。 凌空醒来见到凝竹和若梅都在,道:“咦,你们都在这里。” “谢天谢地。”小丫头拍了拍胸脯,“我还担心你修成了白虎真身,会不认得我们了呢?” “怎么会呢。”凌空笑了,他于自身的变化倒是很清楚,“没想到我这一下是因祸得福。” “是福是祸可还难说得很呢。”小丫头将这里的情况向凌空说了一下,凌空听了怔了一下,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漠阳想了想,道:“我们四处走走,说不定运气好能找到一个传送阵法,就此回去了也不一定。” 几人都知道他所说的这种希望太过渺茫,但坐以待毙显然是不行的,出去撞撞运气也好。 银月道:“我和凌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如先去找些元丹,你也好恢复精力。” 秦漠阳道:“这个还不急。反正有你们在,一般地小东西也不敢为难我们。要是碰到厉害地,我还有伏魔瓶。” 凝竹知道秦漠阳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也不多问,道: “走吧。”说着拉起秦漠阳向天上飞去。 若梅掩嘴笑道:“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恢复真元了。” 凌空和银月听了不禁莞尔,凌空道:“你的心思还真够繁杂的。” 若梅道:“哼,你这小和尚地心思才叫复杂。”说完朝天纵去。凌空和银月各踏飞剑,跟上了他们。 五人也不辨方向,朝着一方随意而行。有若梅和凝竹的气息,天空中地飞禽也不敢再来生事。秦漠阳倒真想有些厉害的家伙来送死,敢于向上古神兽挑衅地异兽等级绝不会低,只消祭出伏魔瓶,便可以收到上好的内丹。只可惜这种情况一直没有出现。 在天上行了数个时辰,秦漠阳感到有些累了,反正也没有明确目的,众人便停下来休息。 当夜秦漠阳睡了一晚,直到天光大亮,这在他五行融合后还是首次。醒来后秦漠阳调息了一下,发觉体内的真元竟然充盈了少许,不由窃喜。看来果如他所料,自己的肉身炉鼎有了些变化,已经引纳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了。 他连忙进入五体空明之境,但过了许久,却仍是不能引一丝五行之气入体。 也不知是因为这里的五行之气特异,还是再一次耗光真元所致。但秦漠阳觉得,这一点点变化或许正是他突破元神境界的一个转机。若真是那样,众人离开这里也就有了指望。 五人就这样行行停停,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一路上极少能碰到厉害的异兽,大多都是些先天元脉。每天晚上,秦漠阳就像普通人那样入睡,醒来后体内真元就会充盈一些。 从第三日起,秦漠阳便集元丹炼化,以减缓凝竹等人的境界流失。虽然此举无法彻底改变四人的境况,但能多拖几日总是好些。 炼化元丹时先极鼎无法收回,五人就行得越发慢了。秦漠阳每入先极秘境中的母鼎中取丹时,心中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同是一个秘境,却再无法连接到自己的家园。 每炼一次丹,就够凝竹四人消耗数日。秦漠阳自己却一直未使用。他决定在 未摸清自己肉身炉鼎变化的奥秘之前,绝不用内丹引气。 每当他休息时,其他四人无所事事,便由凝竹在旁陪着,银月、凌空和若梅则外出探寻。 这晚又剩下秦漠阳和凝竹两人。秦漠阳慢凝竹闲闷,就到秘境中的书房里拿了一堆出来,放在凝竹身前道:“要是你能进去就好了,里面的书够看很久的。” 凝竹说:“你给我拿出来也是一样的。”说着顺手拿起一本翻了起来。 秦漠阳见她有事做,心中稍安,在一旁打坐入睡。次日醒来,见凝竹仍在看书,而且似乎非常投入,道:“看到什么了,这么有兴致?” 凝竹道:“这本似乎是讲先极宗的历史,记载了不少上古之事,倒是有趣。” “嗯?”秦漠阳凑到跟前一看,发觉那本书上的字自己根本不认识,奇道:“你居然认识这些字?” 凝竹道:“这便是华夏的上古文字了。我和父亲刚到那里时,识得这种字的人可有不少,我父亲也认识,他就教给了我。” “是么?你等等。”秦漠阳听了大喜,连忙再入先极秘境,将原版的《先天简》拿了出来,道:“你看这个能看懂么?” 凝竹翻开看了看,道:“这怕是先极宗最高深的功法了吧?” “是啊!要是你能照此修炼的话,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呢!” 凝竹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虽说玄门功法殊途同归,可我入门功法和这道家功法总是有很多差异。再说此间道场也限制了我的进境,你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可是要失望了。” “哦。”秦漠阳的欣喜立即消散了。 凝竹笑了笑。道:“可是记挂着那两个丫头?” 秦漠阳点了点头,道:“不光是她们。还有我的父母,老师兄,还有那里的朋友。” 凝竹宽慰道:“你莫急。这功法我虽不能炼,于你却是不妨。而且你地炉鼎特异,若说在这里有一个人能突破元神境界,那一定是你。” 两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直到了烈日当头。凌空那三人才回来。秦漠阳道:“出了什么事?” 凌空道:“我们碰上了玄门的人。” 原来玄门众人在打退异兽后,也在四处搜索。他们虽然一直麻烦不断,但到底是人多势众,除了一些已经步入元神或是金身境界的人有些不适外。对付异兽倒是问题不大。 凌空三人夜间出去打探,恰好撞到了玄门中人。那时玄门众人又遇到了大批异兽。其中有不少极其凶悍,竟然伤了不少人。凌空和银月计议之下。让若梅躲在一旁,上去帮了玄门众人一把。待清了最凶悍的几只凶兽后,三人这才回来。 凝竹听他讲完,道:“多谢你们了。” 凌空道:“你太客气了。” 凝竹道:“你们帮了玄门中人一把,若是能回去,只消我不再露面,这事或许能就此结了。” 秦漠阳道:“你想多了。” 凝竹轻叹一声,道:“我枉造杀孽终是不该。走吧。” 五人再度启程,由凌空、银月引着,朝着背离玄门众人的方向飞去。 这一日行至一处,凝竹道:“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五行之气似是较其他地方薄弱许多。”除了秦漠阳,其他三人亦有同感。若梅道:“那我们再走远些,离开这里吧。” 秦漠阳道:“对你们影响大么?”见他们都摇头,便说: “那我们就在这里吧。这里反常,倒说不定有什么玄机。” 当晚五人歇下,凌空三人也不再出去夜探。夜间月华星光洒下,似也比平时弱了许多。凝竹看了半晌,道:“这里的五行之气似乎都聚向那处了。”秦漠阳正欲入定,闻言朝凝竹所说的方向看去,却看不出所以然来。 银月道:“我去看看吧。”秦漠阳道:“不如等天明了我们一起去。”银月笑道:“那也没什么差别。你真元未复,胆子也小了。”凌空道:“我们一起去吧。就算有什么变故,脱身总是不难的。”若梅一听,道:“那我也去。” 秦漠阳知道劝不住他们,同时也暗笑自己好像真是胆子变小了,便说:“那你们小心些,有情况就立即回来。” 三人破空而去,过了许久才回来。 若梅道:“好生奇怪。那边有座大山,五行之气似乎都聚了过去。但我们在近处细细找过,却什么也找不到。” 凌空道:“那里好像是个洞天福地所在,我们找不到门户。” 秦漠阳奇道:“这里又没有修道之人,怎么会有洞天福地呢?嗯,不对,至少齐云宗地人会经常出入于此。” 几人猜测一番,秦漠阳地好奇之心也被勾了个十足,道: “我们这就去找找那门户吧。” 当下五人朝那边飞去。离得尚远时,凝竹轻咦一声,道: “那里,好像是望断山啊。” 秦漠阳笑道:“是有些相似,不过望断山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凝竹道:“不,不是像。这里的情景和前些天你给我看的那书上所载几乎一模一样。” 秦漠阳心下奇怪,道:“会有这么巧地事?” 凝竹不再说话,拉着秦漠阳加快了速度,一闪身就到了引路的凌空等人之前。几人随着她左一转右一闪,刚才把凌空三人绕得有些迷糊地地方,她竟像是了如指掌。 不多时凝竹到了一处山头,道:“应该是这里了。”说着玉手一划,一道门户便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第037章 元神终成划太虚 秦漠阳看着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他研究阵法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自认为学得还不错。地球上各宗各派的洞天福地他也去过不少,可从没见过如果高明的洞天门户。若不是凝竹指引,便是到了近前,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本事也发现不了。 银月和若梅对阵法算得上是一窍不通,正因为不知,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凌空得秦漠阳指点过些时日,但认识有限,只觉得这处洞天玄妙,但要让他说好在哪里,却是说不出来。 凝竹携秦漠阳的手率先进入,其余三人都跟在后面。 洞天之内要比外间亮得多,好似日暮时分。内里是一条宽大的石板路,四周云雾缭绕。沿路而行,不多时便见一牌楼。 牌楼之后是一道大瀑布。 凌空不由说道:“这里和那别有洞天好像啊!”银月和若梅也都点头称是。 凝竹指着牌楼上的古字,道:“这里名叫先极洞天,果然和书上所载一样。” 秦漠阳自进了门户就未说话,他虽然认不得牌楼上的字,却已经猜到了几分。此时听凝竹一说,更是了然,道:“我们进去!” 五人穿过水幕,便到了一个极大的山谷中。众人展开身法,朝谷内飞去。谷中有四季之景,凝竹等人啧啧称奇,秦漠阳却是早有所料。 山谷虽大,但众人的脚程却快。不多时便到了山谷正中,一个古朴的建筑群便映入众人眼中。 这里的布局和京北望断山极为相似,只是要大了许多。但京北的望断山中的房舍却是依山而建,而且远不如这里地有气势。 秦漠阳道:“这里恐怕才是我们先极宗的老家。”其他几人都点头称是。 在别有洞天中,秦漠阳自称退出先极宗。但那不过是情势所迫。而凝竹等人此时也以先极护法自居,到了这里便算是回到了老家,也都没什么客气的,五人进到各处楼内开始分头寻找。 一进到这先极洞天中,大家就存了一个心思,先极宗的故地在这里,又和别有洞天的布局那么像,说不定有一个能让大家回却的传送阵法。然而一番搜索下来。把谷里跑了个遍。 却没有什么让人欣喜的发现。 五人又聚在正殿之内,秦漠阳对凝竹道:“再看看那本书,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凝竹摇头道:“那书我都看了,没见有传送法阵的记载。” 秦漠阳很是失望。道:“难道先极宗地先辈都是有道高人,人人都有破碎虚空地能力?” 凝竹道:“上古时玄学昌盛。对先辈们来说,那或许也算不得难事。” 秦漠阳不由苦笑:“但对我们来说。可真是太难了。” 进谷的时候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可都存了不小的希望。 此时一无所获,失望也是免不了的。一时间众人没了话,都在殿前地台阶上坐了下来。 殿前有一个挺大的广场,广场地正中放着一个巨大的石鼎,样子和先极鼎相同,但大了数倍。就算他们五人个都坐进去,也不会显得拥挤。 这石鼎实在是太显眼了,五人一进来就先探查了一番,没发觉一点异常。石鼎自然不能用来炼丹,大家便猜测这不过是一种象征。 凝竹看着石鼎出了会神,突然说道:“不对!” “什么不对?”几人同时问道。 凝竹道:“方圆百十里地五行之气都汇聚于此,可我却并没有感到特别。” 银月点头道:“对!这里虽然比外面强了一些,但也无非是其它地方的强度。” 秦漠阳却没有那们那么激动,道:“这四季谷是以阵法维持,引得便是天地间的五行之气。” “那四季阵需要如此多的灵气么?”凝竹有些疑惑地问道。 秦漠阳一怔,道:“我不知道。”五行之气的强弱,他也只是听另外几人说的,自身并无感应。四季阵需要引纳多少五行之气,他也没有量化的概念。 凝竹道:“那鼎的位置,似乎便是这个谷的正中。此谷既然如此玄妙,我觉得不会放一个毫无用处的石鼎在那个位置。” 秦漠阳经她一说也留起了意。一些高明的阵法,在未引动时是无法被查觉的。在别有洞天时,没有一个人发觉齐云法阵的存在。 几人不由自主都到了石鼎旁,盯着那鼎出神,似乎这样便能窥得其中奥秘。秦漠阳这一回看得要仔细得多,却仍然看不出半点和阵法相关的东西。不知不觉间,谷中比几人初进时亮了许多,料想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若梅最先感到不耐,道:“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摆在这里惹眼罢了。”说着伸手在鼎上拍了一下。她看似弱小,却也是六阶之身,这一下力气使得大了,那石鼎居然微微晃了一下。 凝竹斥道:“这是先辈所留,不得无礼。”小丫头吐了吐舌头。 秦漠阳笑道:“要是你父亲在这里,说不定会把这鼎给敲碎了。他对先极宗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咦,你们看!”凌空指着地下的青石,“这鼎好像是和下面连在一起的。” 几人听他一说,都看了过去,秦漠阳喜道:“不错,这鼎似乎是能转动的。来,大家试试!” 当下几人退后几步,各使神力。那石鼎如小山一般,连同地下的青石,更不知有多重。但对凝竹等人来说却是不在话下,所虑者却是不小心将鼎弄坏了。 石鼎沿周天方向转了一周,上方便幻出了一个八卦图。众人不由大喜。秦漠阳道:“那应该是个门户,我们进去看看。” 五人相继跃入。秦漠阳见了里面的情况,呆了半会,道: “居然是这里。” 凝竹道:“这里可是你说的先极秘境。” 秦漠阳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原来五人此时所在便是先极秘境中的那个圆形大殿。秦漠阳的失望是因为这里没有传送阵法。其他几人却都有些兴奋。这些天他们经常听秦漠阳说起先极秘境, 突然间能够进来,算是个意外之喜。 秦漠阳给四人介绍了周围几个屋内的东西,又指着大殿上方说:“那里还有个门户,可以到天台上。” 一到天台上,秦漠阳就发觉其他几人神色数变,就连凝竹都不例外,问道:“你们怎么了?” 小丫头拍手笑道:“原来周围的五行之气都聚到这里来了,这里真好!” 凌空也是神色轻松,道:“终于不用再忍受修为剥离之苦了。” 秦漠阳这才反应来,眼望凝竹,见凝竹点了点头,不由满心欢喜,道:“看来折腾一番进到这里,总是有些收获。既然这里这么好,大家就坐一来用功吧。等哪位境界大成,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若梅道:“凝竹姐和你或许有些指望,我们就算了吧,不知要几十几百年才能修得那境界。” 凝竹道:“不管多久,总归是有了指望。” 秦漠阳:“对,用功吧。”心想:“希望不要太久。” 天台集来的五行之气,会于正中门户处的太极图上。白天时不太明显,到了夜里,月辉星华倾泻下来,能够形成一个极为明显的光柱。 在太极图周围,按着八卦方位,共有八个供人打坐的石台。秦漠阳在石台上打坐时,竟然能够开始缓慢地引天地五行之气入体,其他几人引气之快就更不必说了。 五人经过一番摸索,发觉这八个石台竟然还各有不同。比如若梅,她坐在离位相对的石台上时,引气之速要快于其它各处。凝竹和凌空也是如此,分别于巽位和兑位引气最佳。 银月在几个石台上都试了一下。最后发现在坤位引气要稍好一些,但差别远不如凝竹那三人。 而秦漠阳无论在哪个石台上打坐,都没感到有什么差别。 只要不挪动石鼎,秘境通往外面的门户始终开着。虽然天台上是个极好的道场,可众人也不想就此和外面断了联系。虽然四季谷中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外人进来了,但慎重起见,五人中始终有一人守在外面。 秦漠阳不禁想,也不知当年先极宗前辈是如何处理这处门户的。难道是一直开头。任由弟子门人进入的么? 五人勤修苦练,时日过得极快,不觉已经过了数月。银月、若梅、凌空三人进境飞快,已经将入金丹初期已近圆满。 凝竹因修为已深。虽然过了金丹中期,却迟迟不能达到金丹大成之境。 这里面进境最慢地却是秦漠阳。他的真元虽然充盈了一些。于本质上其实并无差别。但他也并不着急,这些时日来凝竹将《先天简》原原本本给他读了一遍。虽然领悟不算多,却已经让他找到了其中的关键。 此时对他来说,引气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突破那颗天狼内丹带给自己的限制。这一回耗尽了真元,不能引气的制约似乎也开始消散,但却不完全。突破口在哪里呢?秦漠阳苦苦思索着。 改变生产在一瞬间。传说中佛祖于菩提树下坐了七日七夜,终于顿悟。秦漠阳所行的坐忘之法亦是如此。 秦漠阳曾与闻千山在神俯中大战,中间曾跳至须弥天境,其理如一。两人所争,便是他地肉体炉鼎。那时秦漠阳修成自在天境,却因肉身限制,修为始终达不到元神境界。 突破口竟然便在这里。他所要做地不是夺,而是弃,弃炉鼎而修元神。 当秦漠阳忘却了肉身,在神俯之中以神识修法时,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便开始不断地注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原来自在天境,便是于神俯中修元神的不二法门。有多少修道者,其真元之修至,却无法在境通之修上有所突破,而导致终于不能结成元神。 秦漠阳却刚好相反。他的真元修为还在炼元之时,便已经悟得自在天境。但知并不等于行。没有道家高人来为他点破,这一层纸直到了此时,才被他捅破了。 除了此时守于外面门户处地银月,凝竹、若梅和凌空都从打坐中回返。并不是他们有了极大的进境,而是他们突然发觉,周围地五行之气似乎被人抽空了。 三人从石台上跳下,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 秦漠阳此时就像个强盗一般,天台上聚集地五行之气源源不断地朝他汇拢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若梅吃惊地问道。 凝竹怔怔地看了秦漠阳半晌,道:“他终于突破了瓶颈,已经修得元神了。”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若梅立即高兴起来。 “或许吧。”凝竹答话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 凌空扯了若梅一下,道:“看来我们是没法在这修炼了,不如出去吧。” 若梅看了凌空一眼,“哦”了一声,随他下了天台,到了外间,只留下拼命引的秦漠阳和呆看着他的凝竹。 银月见两人同时下来,奇道:“怎么都下来了?” “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若梅卖起了关子。 银月淡淡地说道:“他的境界要成了吧。” “你居然一点都不吃惊?” “有什么好吃惊的。只希望结局不要太坏。”银月说着神色间又有了忧色。 若梅道:“你这神情怎么和凝竹姐那么像。怎么,难道你们不希望他境界大成么?” 银月看了若梅一眼,道:“你知道元神大成之后是什么样么?” 若梅道:“我又没修炼过道法,我怎么会知道。” 凌空道:“元神大成,便是忘情之境了。” “忘情?”若梅念叨两声,道:“你们的意思是,他会忘了我们?” “那倒不会,只是有些东西却是淡了。”银月说着目光移向天际,“若不能忘却尘世情缘,又如何破虚飞升。仙人,是不会留恋红尘的。” 第038章 登仙皆是忘情者 仙人之境分为三级九品。这三级分别为人仙、地仙、金仙。修到元神大成,便算是踏入了人仙的门槛。但这也仅仅是在门槛上,距离进门还差了一点。直到修至凝神境界,才是真正进入了人仙境界。 道门功法从第一个境界引气开始,直到第六个境界元神,每个阶段之间的差别都相当明显。修为每进一步,真元及境通之修都会有极大的进境。 但是元神大成与凝神境界之意的差别却极为模糊。可以这么说,元神大成便是凝神境界的开始。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人和仙的区别,又怎会如此模糊呢? 秦漠阳盘膝端坐,汇聚于天台的五行之气还在朝着他疯狂涌去,他的神色极为肃穆,衣襟在风中轻摆,很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 没有人比凝竹更清楚秦漠阳的进境了。她知道对于一个早已经领悟了自在天境的人来说,只要突破了自身的限制,元神大成只是时间问题。按照眼下这种形势,或许再用不了多久,秦漠阳便会踏入人仙境界。 这是多少玄修之士蒙昧以求的事,凝竹也自内心中为他高兴。而且只要秦漠阳破关而出,便可以带着大家回去了。 然而泪水却消消地自她脸庞滑落,跌到地上变成了一颗颗珍珠。 如同她在峨眉金顶大开杀戒之后,有感于将要失去心系之人一样,这天台之上同样不能让她托情于天。 “金丹大成之后是化丹境界,再后便是分神、塑身。从分神之境起,我们功法的境界便与道门相同。塑身再往上是至圣大成境界,也就是地仙的第一品。为父如今便是停在了这个坎上。” “父亲。既然功法境界相同,你独自模索又这么困难,为何不借鉴道门的功法呢?” “呵呵,虽说境界相同,我却不能借用。道门将凝神、分神、塑身称为人仙三品,而我们则没有人仙之说。若是我修至地仙境界,借鉴一下道门功法却是不妨。” “你即说相同,又说不同。我都有些糊涂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者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道门所说的圣者,便是仙人境界。由元神至凝神,便是由人入仙。不管是尘世中的亲眷。还是玄门中地同门、弟子,只有将他们与世间生灵一视同仁。不存亲疏贵贱之分,才算进入圣人之境。这种心境转换。才是元神与凝神的最大不同。” “一视同仁?那不是等于心里再没有那些亲眷和门人了么?” “嘿嘿,登仙皆是忘情者。有些连自己的皮囊都舍弃不要了,倒是一了百了,和尘世彻底断绝。” 父亲轩辕雪松的话在她脑中回响,甚至连说到最后时那不屑地笑声都异常清晰。当初她听到这些话时,仅仅是有一点诧异,还有一点点庆幸。幸亏父亲修的不是道门功法,若是父亲看到她和看到草木一样没有区别,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伤心。 现在,她终于可以品味这种感觉了。 虽然和秦漠阳咫尺相对,那一丝牵系却再也找不到了。被赵涵易诱入齐云法阵后,两人之间的神系断了,那时她也未这般绝望过。 凝竹心念百转,想出了这天台,逃开秦漠阳破关时那视天下万物为刍狗的目光,可是身子却一动不动,只怕以后便再没机会能与他相对了。 日月如梭,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台上的五行之气终于恢复了正常。凝竹看着秦漠阳睁开了眼睛,觉得自己地心已经碎了。 秦漠阳破关而出,觉得眼前地一切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他听到了五行之气回绕,看到了月华星辉洒落,自然也看到了凝竹泪痕,听到了她心中的悲戚,但心里却生不起一丝涟漪,仿佛这一切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恭喜你。”凝竹缓缓说道,那声音不知发自何处,似乎根本不是她在说话。 秦漠阳点了点头,道:“你去叫他们到殿里来吧。”说着跳下石台,觉得自己的肉身炉鼎就像是加在元神上地枷锁,完全成了累赘,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凝竹默默踏上八卦图门户,到了外面广场上。 银月三人都在石鼎之旁相候,见凝竹脸色郁郁,便上前相询。凝竹摇了摇头,说:“我无妨的。走吧,可以回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和凝竹一起到了秘境大殿中,秦漠阳已经在那里了。人还是那个人,但见了却让人感到十分陌生,生不出丝毫地亲近之意。 秦漠阳见四人到了殿内,神识一动,便将通往外界的门户封闭了。这种神通只有到了人仙境界才能施展,银月等人无不叹服,但看了秦漠阳地神色,恭喜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凝竹喃喃地说道:“登仙皆是忘情者。” 秦漠阳心头似被针刺了一下,随即连忙抛开这异样的感觉,道:“我们这就走吧。” “你可以送我去别的地方么?”凝竹说道。 秦漠阳有些奇怪:“你要去哪里?” 凝竹道:“我想回到我母亲那里。” 秦漠阳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神识展开朝凝竹探去。 凝竹感到秦漠阳神识探来,便回应过去。她将自己的记忆全部放开,希望能借此机会让秦漠阳醒悟到什么。但她发现,秦漠阳只是探查了关于她幼时所居之地的东西,其余的一概避过。 凝竹不死心,想将本心付于对方,却发现他的神识便像是俱灰。 秦漠阳在探得所需之后,神识已经分出一缕破开虚空而去。 进入了人仙境界,虽然不能当真破空而入仙界,却可以畅游三千世界。说是三千世界,其实是泛指,世间道场之多,简直是数不胜数。若是肉身穿越,一处处找下去,不知要耗多少精力,亦不知要多少个年头。 但仙人有个更快的方法,便是神游。神游三千世界,并不需要多少时间。银月等人只见到秦漠阳静立不动,大殿中光线突明突暗,飞快地交替着。 不多时秦漠阳神游而归,神色有些疲态。“随我来。”他说完转身,将四人带到了那间丹房中。 “我神通有限,你们再在此等候。”秦漠阳说完伸手一划,身边的空间便出现了一道裂影。裂影很快扩大,内里便像是无尽的混沌。秦漠阳再不看四人,纵身跳了进去,那道裂影随即消失不见。 凝竹看着秦漠阳消失,身子晃了晃似要摔倒。 若梅上前扶着她道:“凝竹姐,你真的要回你妈妈那里去了?” 凝竹木然地点了点头。 若梅叹了口气,道:“他变得好厉害,我也跟你去吧。” 凝竹揽住若梅的肩头,笑了笑,道:“随我去也好。” 银月和凌空不禁摇了摇头,根本不知如何处理这局面。 突然间,四人见眼前的先极鼎上起了一阵波动,随后秦漠阳的身影就出现了。 “都随我来。”秦漠阳的口气不容置疑,神识展开护住了四人,右手将玉貔貅按入了鼎上的凹槽。 银月和凌空还未及提出异议,只觉身子一震。随后眼前一花,身周的景色已经一变。 众人只觉这里灵气充沛至极,而且十分纯净。天台上地那个小道场和这里一比,简直成了浑浊之地。再看置身之所,已经在一座青山之上,四周森木苍翠,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 若梅道:“姐姐。这就是你以前所住的地方?” “是啊!”凝竹见这里正是幼时常来的地方。草木虽已经大异,但这山,以及这里的灵气却是她所熟悉的。想起又可以见到母亲,暂时忘却了心中的苦涩。 银月和凌空惊讶于这里充足地五行之气。忘了要向秦漠阳责问。凌空道:“这里纵然不是仙境,我看也差不了多少了。” 凝竹点头道:“我父亲说。这里有很多已达地仙境界的高人。” 若梅拍手道:“太好了!姐姐,我就跟你在这里住下了。 再不回去了!” 凝竹听得心里一酸,朝秦漠阳望去,见他正坐在一旁调息,想必是耗了不少精力。 不多时秦漠阳长身而起,将身旁的先极鼎收回了玉貔貅。 先极三宝皆是仙品。过去秦漠阳只能运用它们地一部分用途。 他修入人仙境界后,神识与三宝才算是完全结合,同时也明白了三宝地用途。这一回便是借着先极鼎将四人带到这里的。 “此间道场远比我们那里为好,你们在此修行,进境会极快。”秦漠阳说着抬起手来。 银月忙道:“慢着,你这是要走么?” 秦漠阳道:“不错,你还有何事?” 银月道:“那就请带我回去吧。我家小姐在那边,我不放心。” 秦漠阳道:“蓝月有我照顾,你不必劳神。你在这里勤修,金丹大成也不必很久,化丹、分神想必也不难。回到边那,或许你终身都无法企及这些境界。” 银月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在这里苦修。再说,我不放心你。” 秦漠阳皱了皱眉,道:“为何?” 银月道:“若是从前的你,我自然不会这样说。但你已入人仙之境,我又怎敢企求。”他受过秦漠阳的点化,两人又曾并肩战斗,这才说得比较客气。 若梅重重地哼了一声,凝竹轻轻拉了她一下,她仍自道: “登仙皆是忘情者。难道银月应该放心你么?” 秦漠阳也不生气,只说:“我既然承诺了,自然会做到。”见凌空欲说话,便对他道:“你师父我自然会去看地。 佛门的事我也会处理。你们在此静修,或许还有再见之时。” 伸手虚划,裂影再度开启。 凝竹见他便要走,再也按捺不住,说道:“你……就舍得我么?” 秦漠阳身子顿了顿,道:“当舍须舍。悠悠千载,我于你不过浮尘一粒,挥去便好。” 凝竹神色凄然,道:“你说得好轻巧。就算是浮尘一粒,即存于心中,便是再过千年万载,又让我如何挥去?” 秦漠阳身子一颤,心头如割刀剐,只觉真元开始朝外散去,凝成地元神也开始飘摇,连忙强摄心神,绝然道:“缘尽于此,你珍重吧!” 凝竹神俯激荡,抬了抬手臂,再无力说出一个字,身子软软斜倒。若梅一把扶住,大叫道:“姐姐!” 秦漠阳大惊转身,伸手欲扶凝竹,顿感到真元逆转,五脏六俯都似要被压碎,张了张嘴,却喷出口血来。他身旁那个裂影扭曲起来,吞噬着四周的五行之气,内中原本空无地混沌曝出强烈的白光。 秦漠阳心知不妙,沉气大喝道:“你们快走!”想运真元稳定那裂影,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散乱的真元收在一处,化道劲风将凝竹那四人抛远。做完这般再也提不起气来,自知此劫难逃,心中不由生起一丝遗憾。 第039章 玄武天境意何从 云端一个身影看着下面的这一幕,轻轻叹道:“红尘自有痴情者,难得,难得啊!说来都是我的小辈,其中还有两个颇有渊源,若不救上一救,怕是说不过去。”这人屈指一弹,一道五色祥气朝下罩去。 秦漠阳本已经待死,突见天上飘落一道彩云,附在了那裂影上。当彩云消失时,行将肆虐的裂影也随之不见。他心念一松,便晕厥过去。 银月等人修为不浅,这些日子来又有所精进,秦漠阳之前所发的那道刚风虽劲,却是起于仓促之间,几人于空中便稳住了身形,并未飘出多远。五色祥云隐去裂影、秦漠阳不支倒地,不过是瞬间之事,凌空、银月、若梅身子飘在半空中看了个真切。 银月和凌空一落下便快步抢上前去,见秦漠阳已是气若游丝,和重伤将死之人并无分别,哪里还有什么仙人模样。 凝竹受了几下振荡,这时悠悠醒转。她听到凌空和银月在唤秦漠阳的名字,声音极为焦急,心中一惊,从若梅的怀中挣扎着站了起来,朝那边掠去,见了秦漠阳的凄惨模样,一时间心如刀绞。 她跪坐在秦漠阳身侧,将神识探去,虽不像方才那样无法触及对方,却怎么也无法阻止秦漠阳元神的消散。对于人仙来说,元神一散,便是殁了。 若梅跟在凝竹身后,见她跪坐在秦漠阳身边,半晌未发一言。再看银月、凌空,二人摇了摇头,一脸地无奈。 凝竹的神色渐渐冰冷,再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青山周围却是风云突变。转瞬间铅云密布,雨丝垂下。 “唉,你这女娃娃,许久不曾回来,一回来就将这青山绿水弄了个愁云惨淡。让你母亲见了,可要伤神了。”一个声音自天上飘落,语音带着三分威严,却有着七分慈祥。 凝竹听到这声音。登时想起个人来。再顾不得其它,朝天叩拜道:“求上仙援手,救他一救。” 凌空、银月和若梅也都跪了下来,同凝竹一起朝天施礼。 他们三人并不知道凝竹所求之人是谁。甚至也不知道那人身在何处。但方才三人都见到了那道祥云,有那种神通的人。想来要救秦漠阳还是能做到的。 那声音说道:“救自然是要救的。你且安心去看你母亲,等下到我宵中山星虚宫来。” 空中降下一道五色祥云。将秦漠阳团团包住。凝竹等人叩头道谢,抬起头时秦漠阳已不见了。 凝竹这么一会的时间,几次大悲大喜,神识大损,这时未及起身便又软倒。若梅一把将她扶住,大声道:“上仙,你也救救我姐姐吧!” 空中那人吟道:“登仙皆是忘情者,天地不仁圣者弃。难却红尘不了因,忘情岂是登仙意?”吟罢云开雨散,一只小小青鸟飞落,到几人跟前时已有十余丈身长。若梅抱着凝竹,和凌空、银月一起踏了上去。 青鸟长鸣一声,振翅而起,双翼一挥便掠过了万里江山。 不多时飞临一山,山门上正是“星虚宫”三字。青鸟越山门而过,直入主峰之顶,飞入了一座大殿。 这殿极大,青鸟巨大地身躯到了殿内也没占多大地方。若梅几人从青鸟背上跳下,那青鸟便即变小,飞向了殿东。那边有一暖阁,门大开着,阁内立着一黑服老者。那青鸟化作一道青光,飞入了老者的衣袖。 那老者侧过首来,朝几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过去。若梅见这老者须发皆白,生得慈眉善目,一见之下便心生亲切之感,便似是一位熟识已久的长辈。 几人进了暖阁,见阁内一侧的软榻上躺着一人,正是秦漠阳。 那老者指了指另一旁的软榻,对若梅道:“你扶她躺下。 她神俯受损,却不妨事,歇歇便好。”若梅闻言心下稍安,将凝竹放在了榻上。 老者看了看榻上的两人,摇着头轻叹了一声,其中却无担忧之意,倒有几分期许。随后他出了暖阁,在殿中的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闭目入定。 剩下几人便在阁内静候,却谁也没有再说话。那老者面目慈祥,三人虽感亲切,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敬畏,谁也不敢放肆。 过了些时候,凝竹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处身之所,便猜到了之后地情况,下得榻来,坐在秦漠阳身旁。 “那个老神仙说他不妨事地。”若梅怕她担心,小声说道。 凝竹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榻上之人,不由想起了秦漠阳参悟炼元妄境时的情景。那时自己也是这般守在他身侧,随后又与他一同去了峨眉金顶。后来的许多事,便是那时种下的因由。 银月默默转声出了暖阁。凌空轻轻拍了若梅一下,指了指暖阁外。若梅会意,点了下头。 三人到了殿中,在那老者下首地蒲团上坐了下来。 若梅道:“老神仙,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可以么?” 老者看了看三人,微笑道:“你们不必拘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三人见了老者的态度,都放松下来,不再拘谨。若梅原本有很多东西想问,这时却一下子不知道问什么好,倒是银月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于修玄之人来说驻颜只是一件很平常地事。像凝竹的父亲轩辕雪松,凌空和若梅都曾见过,面貌和年轻人一样,实则多大年纪恐怕他自己也说不上了。但这个老者毫不费力就化了秦漠阳之危,道行之深简直让三人不敢想象,有些事情也难以用常理去解释。像这种高人,道谢地话也就免了。 老者道:“这里算得上是我的道场吧!” 凌空道:“这次多亏了您援手,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老者道:“里面那小子算得上是我的徒子徒孙,救他也是应有之宜。幸亏如此,我才知道你们会出现在那里,不然就是想援手怕也来不及了。” 若梅兴奋地道:“啊,您是先极宗的祖师爷!我们四个可都是先极宗的护法呢!” 老者抚须笑道:“就算你们不是先极宗护法,我与你们关系可也不一般。” 凌空在祥宗时没事就喜欢泡在藏经楼里,真神觉醒后又有了前世记忆,所知远较银月和若梅为多,这时便醒悟过来,惊道:“您,您是真武大帝!”若梅和银月听了也是大吃一惊,三人忽地一下子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老者抬手道:“唉,什么大帝小帝,我与你们一般,都坐下。”三人又坐回蒲团,只是神色间越发恭敬了。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虽并称为四大神兽,但玄武的修为却远高于其他三个,早在上古之时便已经进入了金仙境界,被道门尊为真武大帝。除此之外,玄武还是丹道的祖师。 上古之时,四大神兽与四大凶兽连番恶战,因玄武之故,四凶兽总是讨不得好。玄武本感于同是天地孕育之生灵,从未对四凶兽下过狠手。直到有一次四凶兽为害过甚,他才动了真怒,除了首恶,而后将余众放于一处道场,命门下严加看管。 其时四凶兽势力仍众,又有不少修为不凡。玄武担心门下无法制约那些凶兽,便炼制出了寻天镜和伏魔瓶两件宝法,连同先极鼎和玉貔貅一起传给了弟子。他的门下便都在那处道场住了下来,一面看管凶兽,一面研悟丹道。后来传了几代,门人便以先极为名,开宗立户。 这天玄武正在星虚宫中静坐,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波动,竟然是先极鼎出现在此间。若是别的法宝,他纵是察觉到。也不见得去理会。可先极鼎是他一手所制,能带着此鼎的,想必是徒子徒孙了,这才动了心念,前去一观。 玄武本意只是随意看看便走,以他的神通,又怎会被人知晓。没想到从先极鼎中跳出的几人,除了一个徒孙。剩下几个竟然皆是神兽后裔。不由起了兴趣,在空中多呆了片刻,也就顺手救下了秦漠阳。 这一边玄武和几个小辈叙着话,内里暖阁中地凝竹也听到了。只是她一颗心全放在了秦漠阳身上,一点点感受着他元神的恢复。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昏睡中醒来。 玄武天境中灵气极为充足,秦漠阳经玄武理顺了真元。调回了元神,醒来时便已经好了七、八分,见凝竹正担心地望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暖,伸手与她相握。 凝竹这一刻险些喜极而泣,她又感到了两人间的那一丝牵系。“我们去见真武大帝吧。” 秦漠阳点了点头,携着凝竹的手一同到了大殿。片刻的工夫凝竹已经用心境通将之前玄武之言向他转述了一遍。 秦漠阳见了玄武,以道门晚辈之礼相见。玄武受了他的大礼,道:“你们也坐吧。” 待两人坐好,玄武道:“世无常道,道法亦因人而异。然悟道之路何其艰辛,你们那厢红尘中人,多了些急功近利,少了颗平常之心。道法传下不足千载,便有自诩聪明之士改弦更张,其为左道之始。其后之人渐以左道为正,以神通为所求,最终本末倒置。” 银月、若梅听得一头雾水,凌空和凝竹和稍好一些,只有秦漠阳听出了玄武言中所指,问道:“斩情之法也是左道么?”见玄武颔首,又道,“虽是左道,却不得不为。以情入道,其可为也?” 玄武道:“天可有情?” 秦漠阳一怔,呆呆地出起神来。 凝竹见了又担心起来,道:“他怎么了?” 玄武笑道:“没事,由他去想。你回来这么久,还不去见见你母亲么?” 凝竹道:“自然是想的,只是我父亲……”想起父亲为自己丧生,若让母亲知道,不知将是怎样一番光景。 玄武道:“你父亲尚有一丝神识未泯灭,游于三界中。我已经将其引回这里,存于天常山中,现由你母亲看护。料想千百年间,他总能恢复真身。你父性情于过高傲,命中该有此劫。” 凝竹闻言大喜,朝玄武拜了下去。 玄武挥挥手道:“去罢。” 凝竹看了秦漠阳一眼,见他陷于苦思之中,对刚才武玄的那番话恍若未闻,轻叹一声,飘身出殿。若梅本想跟她去,想了想又觉不妥,便没有动。 玄武道:“你们可自去游玩,亦可在此静修。但要先明本性,何去何从,早做打算。” 三人拜谢之后,也离了大殿,四处去游荡不提。殿中只剩下了玄武和秦漠阳二人。 玄武和凝竹等人地说话秦漠阳也听见了,几人出殿他也看在眼里,只是心无旁鸳,根本没什么反应。 他元神大成后,斩情之法随之而生。他知道这是入人仙之门,要离开那畜生道,只有走这条路。但他心中极为不甘,便冒了一个风险,在神识中留下一个印子,只待回去之后,大不了散去元神之修。 可凝竹又怎么知道他这般所为,伤心之下便要回到母亲身边。秦漠阳虽有些无奈,但想这也算是成全了她地心愿,而且轩辕雪松想必也想让女儿回去。他的一番所为,为的也是回到父母那边,便带几人到了玄武天境,凌空等人在这边修行,总要好过回去。 有时做法虽好,若不说明,不免会有些误会。虽然秦漠阳靠着神识中的那丝印记说出了还有再见之期地话语,但凝竹正惑于情中,怎么受得了那般绝然之别,在他破开虚空之时,终于成了祸事,人仙之境被破了。 这一番变故,也无法去细较是非得失。只是玄武竟然告诉他,登仙忘情竟然是左道之法? 以情入道,其可为也? 天可有情? 一向以无道而修自居的秦漠阳此时也不禁迷糊起来,他觉得自己离那道门近了,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 本心何在? 第040章 世情不若何言仙(终章) 凝竹飞入天常山中,在竹林中穿行。每行得近一些,母亲的气息就强烈一些。她渐渐放下了对秦漠阳的担心,对母亲的思念占据了她的内心。 天常山虽然很大,凝竹却不至于迷失了方向。身为青龙之体,自然有其特殊的本领。不多时她眼前出现了一片如明镜似的湛蓝湖水,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凝竹叫了声:“母亲!” 便化出本体,投入了湖水之中。 湖水起了波澜,内中响起阵阵轻唱。凝竹感受着母亲的包容,似乎又回到了婴儿时。她在母亲的指引下,找到了藏于湖底的父亲的神识。 轩辕雪松的神识极为微弱,虽然玄武天境灵气充沛,又有妻子的呵护,却仍然不能聚神成形。但他感觉到了女儿的到来,神识便即苏醒。父女俩以龙息之语交谈,凝竹说了别来情由,没有多久,轩辕雪松的神识便再度沉睡。 秦漠阳一动不动地坐在殿中的蒲团上,似乎已经成了一尊塑像,但他的内心却汹涌如潮,经历着自他修玄以来最大的煎熬。 道可道,非常道……道法亦因人而异……本心……斩情…… 我的道在哪里呢? 斩情登仙是左道,以情入道可是正道? 天可有情? 天地无情,我便应无情么?天道背我本心,我便可弃本心么? 天道何在?本心何在! 一个个念头在秦漠阳心中闪过,他渐渐陷入了极度焦虑中。一道道白气自他四肢百骸散出,将他团团包裹起来,他的身影开始模糊,正如他的内心。 蓦然间。秦漠阳发出一阵大笑,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愉悦。白雾消散,他自蒲团上长身而起,神色间极为轻松。 玄武道:“可有所得?” 秦漠阳点了点头,极为自信地说:“万物皆有其道,但道却并非存于万物,也无须存于万物。天人本是一体。我若有情。天即有情。对于无情之辈,天亦必无情。” 玄武讶异地睁开了眼睛,光中竟露出几分赞许。他轻轻颔首,随即便再度入定。 秦漠阳朝玄武长长一揖。转身飘至殿外,略一分辨。便控得了凝竹的方向,轻轻一纵翻上天去。朝天常山而去。 他服了先天无极丹后,已经脱胎换骨,但那只是表,而这一回却是里。飞行于天,说不出的轻松随意。 “其实这道一直存于我心中。若是我连父母、朋友都含去了,还谈什么道。登仙忘情,登仙忘情?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将此作为道门正宗传下来地。我也真是够蠢的,轻易就被那斩情之法给糊弄住了。” 秦漠阳纵声长啸,很快就到了天常山中。还未到那湖边,凝竹已经出来迎他,一见之下当真是喜不自胜,说道:“我真怕你又变成了那样。” 秦漠阳道:“怕我变得不像人,不会说人话了?” 凝竹道:“若仙人都是那样,我宁可你不做仙人。哪怕只能相守数年,甚至是几天,也好过万年的空寂。我这样想是不是很自私?” 秦漠阳笑道:“鬼才喜欢做那样的神仙,你要是不这么想,可就真让我失望了。岂不闻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带你见见我母亲。”凝竹携着秦漠阳的手到了湖边。 秦漠阳这个时候倒有了些紧张,随即自解道:“这是人之常情。”对着那湛蓝的湖水,有些疑惑地道:“你母亲住在这里?” 凝竹指着那湖水道:“这便是我母亲所化。” 秦漠阳看着湖水,觉得很像是老家那边的贝加湖。怪不得轩辕雪松会呆在那个湖中,敢情是有原因的。 湖水上水雾汇集,慢慢凝成了一个妇人模样。水雾本就模糊,样子看不真切。秦漠阳连忙对这水雾凝成地人影行礼,道:“伯母好。” 那妇人道:“有劳你照顾小女。我此时不便现身,还请勿怪。” 秦漠阳道:“应该地,应该的。” 那妇人点了点头,便消失不见了。秦漠阳怔了怔,心想: “这是对我不满意,还是怎么着?” 凝竹拉了秦漠阳一把,两人朝外飞去。直出了天常山,秦漠阳才敢说话。 “你妈妈好像不太高兴啊?” “没有啊。她肯见你,当然不会不高兴了。” 凝竹随即解释,她母亲早从轩辕雪松那知道了他,这一回显身相见主要是向他道谢。 凝竹的母亲本是静湖仙子,那汪湖水是和她心体相连的法器。这一回为了助轩辕雪松,她以本体为介,汇集天常山地灵气。此法不可中途而废,所以她也只能以幻影相见。 秦漠阳这才放下了心,和凝竹叙些闲话。几日里两人在玄武天境中四处游荡,看潮起潮落,观日升月移。 这一天,凝竹突然说道:“你该走了。” “怎么,这一回却含得了?”秦漠阳笑着说道,心中有些惆怅。如果凝竹不提,他还会再呆些时日。 凝竹道:“那是不同的。” 虽然同是分别,期望和绝望却大不相同。 两人又回到星虚宫,凌空、银月、若梅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这几天他们转了不少地方,对这玄武天境极是喜欢,已经生出了要留下修行地念头。毕竟对于那边来说,他们都算是异类。 临行前,玄武向秦漠阳伸出一指。秦漠阳舍了人仙之境,心境之修却已经窥得了天人合一的至上道法,凝思片该便即领会,拜别了真武大帝,挥手破开虚空,纵身而去。 若梅道:“他若是留下来该多好啊!说不定哪天就修成金仙了,也不用再弄什么斩情的把戏。” 凝竹道:“你又怎么知道他回去修行就不如这里呢?” 小丫头噘起了嘴:“其实我是为你担心呢!” 一旁的凌空笑道:“缘在心中,你又瞎操什么心。” 银月看了他一眼,道:“不正经地光头。” 娄聃岳正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雪花发呆,突然发现身前多了一人,还以为自己年老眼花,却听那人笑嘻嘻地说:“老师兄,还有没有神仙醉,先给我搞上几坛子来。” “有,有!”娄聃岳又惊又喜,忙去取酒。 秦漠阳再度踏入那熟悉的厅中,心中满是感慨。不多时娄聃岳抱酒过来,师兄弟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起话来。 娄聃岳道:“这大半年来你上哪去了?怎么只你一人回来?” 秦漠阳道:“他们都没事。这个等下再说,说说近来的情况吧。” 娄聃岳叹了口气,道:“赵涵易近来可是得意得紧,天下三十三大玄门里,有一大半都听他的号令。现在猎鹰也是齐云宗的人,昆仑、禅宗两家不知为何,对赵涵易的行为放任不管。” 秦漠阳道:“我们这边怎么样?” “我们还好,小门小户,他暂时还顾不上。”娄聃岳突然之间心有所悟,暗骂自己老糊涂了。道:“那两个丫头也还好。我编了些理由,她们不一定尽信,却也没出什么乱子。” 秦漠阳听到这放下了大半的心,开始细问情由。 原来娄聃岳见秦漠阳去了十多日都没有音信,后来又听到了玄门中的一些风声,知道出状况。不过赵涵易的目标只放在三十三宗,基本上没怎么理会先极宗。 蓝月和梁晓雅成了娄聃岳最不易应付地两人。她们是知道秦漠阳去做什么的,娄聃岳只好以种种借口宽两人的心。十天半月的还好说。日子长了。他自然遮掩不住,但仍然在坚持自己的谎言。也不知两个女孩私下里哭过多少回,过了一段时间,她们反而安静了下来。只是每过几天。仍然过来问问。 秦漠阳的父母虽然很忙,但对他这个独子也并非不闻不问。这方面倒是蓝月帮着应付了不少。不过看样子如果秦漠阳再不回来。他父母很有可能就会到京城来了。 娄聃岳讲完,秦漠阳就把自己这边的经历说了说。虽然极尽平淡处理。却也把娄聃岳惊了个够戗。到后来老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知道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把自己灌了个大醉。 秦漠阳把师兄扶回房中。他现在还有一件比较重要地事要做。 他入过玄武天境,见了本宗祖师,眼界早已经超出三十三玄门那些人。但既然身在此间,行地又是入世之修,这宗事却还是要去担下来的。一方面峨眉金顶之事虽说是有隐情,但犯下杀孽总是不对,这也是一个了结的机会,再者能给赵涵易找些麻烦,让他去烦恼也是乐事一件。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先去看两个人。 秦漠阳出了先极别院朝学校飞去,半路上心念一动,折向了租住的那间房,蓝月和梁晓雅果然在这边。 “突然出现在屋里,恐怕要把她们吓着,倒不如来个常规地方式。”他心里这样想着,便到了楼道里,至门前敲了几下。 来开门的是蓝月。她见到秦漠阳,大叫了一声。秦漠阳正等着她投入怀中,却发现女孩昏了过去。 “女孩地心就是脆弱。”他抱起蓝月走入屋内,正好与梁晓雅四目相对。 柔弱的女孩这时却很坚强,只是目光中所蕴含地东西太多,让秦漠阳有些惶恐:自己承受得起么? “总是让你们担心,真是不好意思。”秦漠阳自嘲地笑了笑,把蓝月放在了沙发上,见她嘴边竟然挂着幸福的微笑。 梁晓雅坐在秦漠阳身边,靠在日思夜想之人的身上,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秦漠阳反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趁蓝月不知道,我们偷偷地亲一个好不好?” 本想调节一下梁晓雅的情绪,免得她惊喜之下伤了身子,却不妨梁晓雅毫不犹豫地就凑了过来。 秦漠阳想起自己在妄境中不止一次的吻过她,而且还做了些更加出格的事,不由有些情动。 正当两人渐渐陷入迷乱之时,忽听一声嘤咛,却是蓝月自行醒了过来。 梁晓雅慌忙推开秦漠阳,脸上又娇又羞。秦漠阳冲她挤了个眼,转头去看蓝月。 “你还会走么?”蓝月的声音非常轻柔。 秦漠阳眨了眨眼,道:“你希望我走么?” 蓝月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道:“我不管,以后你到哪里都要带上我!” 秦漠阳笑道:“好啊,以后我连做梦也带上你。” 蓝月道:“晓雅,你看他越来越不正经了。” 梁晓雅笑了笑,说:“不管去哪里,我都等,等你们。” 蓝月怔了怔,道:“相望与相守,哪一个更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