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惹将军》 001 长欢销魂 错惹将军,001 长欢* 唐初九立于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参天大树,反复低吟:“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故人心易变。舒悫鹉琻” 低叹一声,唐初九去了花满楼,点了花魁抚琴。 花千古虽为花满楼花魁,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此厮每天手抚瑶琴,一袭红衣,身长如玉,肌肤胜雪,且生就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眉梢含春,迷倒众生。 唐初九趴在窗前,听花千古抚完《凤求凰》,幽幽说到:“给我‘长欢’。”长欢为最销hun的西域春药,且无色无味。用花千古的话讲,长欢一出,天下无男不举!!! 花千古用尾指又挑了一个音后,才问到:“你要下药睡谁?” 唐初九顿了好一会,才答到:“宋兰君。” 花千古抬起了桃花眼,惊叫:“初九。” 唐初九抿着唇:“我不甘心。” 是真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曾经,他们相依为命。 曾经,她为了他,江边浣纱十年。 曾经,他看着衣着褴褛,无丝毫发簪的她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十里红妆,迎你做我的妻,让世人皆羡慕你的荣华富贵。 然而,当他功成名就,风光无限之时,第一件事,便是要迎娶素有第一才女之称的候爷府嫡女唐诗画。 唐初九不甘心,所以来求‘长欢’。十七,你曾说过,纵然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我。如今,你终究是把诺言,当了谎言。十七,你让我怎么甘心?十年江边浣纱,到最后,却成了为她人做嫁衣。 花千古叹了口气,难得日行一善,苦口磨心:“初九,你应该明白,此举是出弓没有回头箭。” 唐初九抿了抿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花千古起身,和唐初九并肩立于窗前:“初九,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半月后,如果你还坚持要‘长欢’,你再来。” 唐初九沉默了半晌后,紧皱着柳眉,走了。 回到院子,唐初九爬上了最高的树,抬头望着天空,阵阵出神。 枯鸦的叫声,把唐初九惊得回过神来,幽幽长叹一声后,拿出那枚一直贴身珍藏着的,两面都龙飞凤舞着刻了字的‘玉佩’,轻轻抚摸。 玉佩上一面刻有‘初九’二字,一面刻有‘十七’二字,这是宋兰君亲自刻上去的,他的字,如他的人,天下无双,风华绝代。 犹记得当初他刻这玉佩时的话:“今生今世,初九和十七,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犹记得十三年前,那时他并不是当朝丞相,只是一个家世贫穷,却又胸怀大志,又肯努力上进的少年。 那个时候,她跟他都是穷苦的,但她从不觉得苦,也从不曾埋怨过。 那个时候似乎只要两个人是在一起,便是最好。 十三年来,她跟着他,一起挨过饿,也一起享过荣耀,她随着他一路走了十三年,十三年的风风雨雨,他们一起经历过。她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会一直深爱下去,会一起慢慢变老。 可是,如今…… 002 终究相负 错惹将军,002 终究相负 唐初九低下头,看着双手布满冻疮的自己,不由悲从心来。舒悫鹉琻十七,你说你风光无限之日,就是迎娶我之时,誓言犹在耳,你却已经忘了。 夕阳西下之时,唐初九轻数‘一,二,三,四,五,六,七’,果然又看到了宋兰君,在夕阳斜照中,更显得玉树临风,好一个翩翩俊公子。只是,公子身旁,美人如画,巧笑嫣然,正是唐诗画。看着并肩而来的金童玉女,唐初九如万箭穿心。 直到再也见不到二人的身影,唐初九才下树来,满脸都是泪。十月初九,也就是一个月之后,就是宋兰君迎娶唐诗画之时,这天,是个黄道吉日,万事皆宜。 亥时,宋兰君回来,见着站在院子中央的唐初九,不耐到:“怎么还没去睡?” 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话陡然从耳边传来,唐初九愣了一下:“夜色很好,看着看着竟忘了时辰,这就回房。” “嗯。”说完,宋兰君大步走人,甚至连夜深注意寒气之类的话都不曾提及。唐初九望着消失在门前那冷漠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夜,又寒,又黑,伸出五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月光投下来大树的影子,随着夜风吹来,树枝摇晃,飘忽不定,让人感到怅然若失,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唐初九轻叹一声,回了房,脱下衣裳,躺在床上,静静等着,一个时辰过后,即便知道他是不会过来了。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过这屋里了?有半年了,半年之久,两人再也没有过同床共枕,再也没有过欢好。 曾经他夜夜求欢,可如今,却是唐初九独守空房,半年之久。 夜越来越深,唐初九冷得直哆嗦,江边浣纱十年,就连寒冬都从未停过,因为天冷,工钱会更多上一些,这直接导致唐初九身子越来越畏寒。 特别是一到冬天,就风湿痛到不行,痛彻入骨。以往,有他在,每到这时,总是把她搂到怀里,那时她最喜欢贴着他的胸口听他心跳的声音,觉得日子真是无限美好。 可这一切,随着他的权势越来越大,府邸越来越奢华,下人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遥远,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知不觉中,唐初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没两个时辰,天才微微亮,她就醒了过来,去了膳房,做的还是粗茶淡饭。 只是做好的早饭,却是再也没有人来吃。他现在的胃,娇贵无比,吃的是山珍海味。 卯时,宋兰君早朝回来,特意去后院找了唐初九。果然,她又在后院的池子旁喂鱼。 从水中的倒影,看到了宋兰群的俊颜,唐初九心里紧了紧,并未回头。 宋兰君直入主题,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唐初九的红唇,咬出了血来,不作声。 宋兰君皱眉,不喜:“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唐初九的心,成了千疮百孔,满目疮痍。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十七,我不是不满足,是不甘心。你曾经指天发誓,终有一日,要以十里红妆,娶我为妻。如今,你却承诺已改,你要我尊她为主,我为妾。 十七,你明知,在我朝,妾最是低贱,可以任主母随意打骂,买卖,甚至赐婚,赐死,妾命如浮萍。 003 富贵成空 错惹将军,003 富贵成空 十七,你明明许我的是妻,可现在,你却让我做最低贱的妾,还问我有什么不满足。舒悫鹉琻 十七,我不甘心。在我及竿之日,你要了我的清白,那时你明明说,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你的妻。你说,待你最风光之时,再娶我进门,让天下女子,皆羡慕我的荣华富贵。 可是,现在你功成名就,你却要我做妾,十七,到底是你忘得太快,还是我记性太好。 唐初九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于池中,打破了一池春水的平静,起了涟漪无数,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站于唐初九身后的宋兰君,却是没有看到掉入池中的泪水。许久等不到想要的回答,宋兰君心里升起不耐烦,说到:“后天,府里有宴会。”言罢,冷冷转身离去。 宋兰君的话很平常,可唐初九和他相处十三年,自是明了他的话中深意:“后天,府里有宴会,你待在后院,不要出来。” 为什么不要出来?因为,宋兰君嫌唐初九丢人现眼,无才无貌,在那些长歌善舞的世家夫人和小姐的面前,就更显得不堪。 唐初九叹息,十七,你忘了么,我所有的时间,都是拿来去江边浣纱了。浣纱所得的工钱,都拿给你拿去读书了,买笔买墨买纸买砚……我没有银子没有时间没有条件去学琴棋书画。 宋兰君去了书房,却什么也看不下去,心里有些烦燥,为唐初九。越想越恼,宋兰君把手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好一会后才起身,去给宁氏请安:“娘,身子好些了么?” 宁氏常年卧病在床,人已经干瘦如柴:“十七,今儿怎的这样早?刚刚初九给我捏了会腿,感觉舒服多了。”这些年,多亏了唐初九的照顾,否则…… 宋兰君拿了个桔子,亲自剥了起来,听宁氏一说到唐初九,手上剥桔子的力道,不知不觉中就重了,桔子汁被捏了出来,宋兰君把它弃了,重新又剥起了一个,剥开,先尝了一口后,再递给宁氏:“娘,你劝劝初九吧。” 宁氏幽幽长叹一声,明白唐初九的不甘心。跟了十七十三年,却一直没有拜过堂成过亲。现在,十七要给的大喜之日,却是为妾……可是十七考虑的也没错,初九做不了丞相府的主母,她和唐诗画比起来,唉。为妾,这只能说是唐初九的命,她命里没那么尊贵。更何况,初九跟十七到现在,已经八年,也未为宋家生下一儿半女。宋家,总不能绝后。 ……抬头看了看天色,宋兰君告退出去。 在路过后花园时,遇到了‘小黑’,唐初九养的狗,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狗。看着它身上的脏污,宋兰君恼得用力踢了一脚。小黑受痛,汪汪汪叫着跑远了。 与其说宋兰君恼的是狗,不如说恼的是人,是唐初九。 唐初九正立于窗前,看着院了里的那株红色发呆时,刘妈过来,福身行礼后,神色冷淡的说到:“老夫人有请。” 004 熏香撩情 错惹将军,004 熏香撩情 唐初九跟着过去,宁氏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后,才朝唐初九招了招手:“孩子,到这边来。舒悫鹉琻” 唐初九走近,宁氏伸出干枯的手,拉住了唐初龙粗糙的手,缓缓到:“初九,这些年,苦了你了。”十年的江边浣纱自是清苦,三年的荣华富贵未必就是幸福。 听着老夫人怜惜的话,唐初九突然就泪留满面,无声抽泣。 宁氏拿出手帕,给唐初九擦着泪:“初九,你是不是怨十七?” 唐初九哭着没有回答。 宁氏叹息到:“初九,你应该明白,今时早就不同往日,十七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怨十七让你做妾,可是初九,你也知道,她们那个圈子,你格格不入。在人情世故,待人接物上,你一直就不通透……” “初九,丞相府的主母必须长歌善舞,八面玲珑,良好的出身,更是对十七助益良多……” 唐初九心里更是痛,更是绝望,老夫人的话虽然句句戳人心窝,但却句句属实。 看着唐初九的脸如白纸,宁氏不忍心,转而劝到:“初九,你要懂得筹划自己的人生,不要再按着自己的性子一头撞在南墙上。你怨十七,可是你想过没有,无论哪个男人,成了你的夫君都是一样,没谁能让你一辈子活的无忧无虑,活得舒心畅快!能依靠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无论你怎么看待十七,可他就是你的夫,就是你的天……初九,这就是命啊。” “初九,以后的幸福,不在十七身上,而是在你自己手上,在于你要怎么做,怎么选择。初九,现在十七的心还有几分在你身上,他还念着和你的那份情意,你的情况并不糟糕。”宁氏深深看了唐初九一眼,“初九,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唐初九回到房里,一整夜翻来覆去不成眠,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老夫人这是要自己认命,受了那妾礼。以后好好的讨十七的欢心。 欢心,欢心…… 第二天早上,唐初九难得没有早早起床,而是歪在床上,眉头紧皱。 胡月见唐初九还不起来,以为是病了,在外轻轻叫到:“小姐,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因为唐初九跟着宋兰君并没有名份,所以,府里大家一律称她为小姐。胡月是在江南时的邻居,因为父母早亡,唐初九怜她孤苦,就给带到了身边。胡月长得眉清目秀,这几年,长开了,更是亭亭玉立。 唐初九嘴里一片苦涩:“没事,让我再躺会。” 这一躺,就是到夕阳西下时分,唐初九才起床。随意吃了些东西后,让胡月准备热水泡澡,特意吩咐水里要加些花瓣。 泡得全身微香袭人之后,唐初九坐到了梳妆台前,拿出胭脂水粉,开始描眉画红。 唐初九五官长得确实是很平凡,可是那双大眼睛,却是水汪汪的,忽闪忽闪的,很清澈,不留一丝杂质。 胡月在一旁见着唐初龙的慎重,直觉会有大事发生,轻叫到:“小姐?” 唐初九把眉擦了,再次重描:“你去守着,他若是回来,就马上来通告我。” 胡月应了一声,守去了外面。 直等到到后半夜,宋兰君才满身酒气,醉眼朦胧的回来。 唐初九先柳管家一步,扶住了宋兰君,并且把他扶回了自己的院子。把早就做好的解酒汤端来给宋兰君喝下后,又去打来热水,细细的给他擦洗。 最后,再三想了想后,在屋子里点上了紫叶熏香,据说,撩情。 005 云雨巫山 错惹将军,005 *巫山 一切弄妥之后,唐初九上了床,伸出小手,就着月光,描着宋兰君的浓眉,星眸,挺鼻,薄唇,到这里时,唐初九的手,停了下来,都说唇薄的男人,薄情,寡义。舒悫鹉琻 唐初九的手指,在宋兰君的薄唇上反反复复摩擦。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宋兰君睁开了眼,月光下,唐初九迷离的眼,水光流转,动人心魄。 在心上人的注视下,唐初九脸上起了一抹羞红,但却主动献上了红唇,百般温柔。 宋兰君已经有半年之久,没有过鱼水之欢,唐初九的主动,加上熏香,最后,到底是动了情yu,而且来势凶猛,太过急切,唐初九还没全然准备好,宋兰君已经横冲直闯了进去,不管不顾的寻欢起来,唐初九感觉很疼,惊呼出声:“十七……” 身上的男人,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猛烈,唐初九深深的吸气,伸出手,圈上了宋兰君的腰。尽量放松身子,迎合着。 宋兰君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猛烈,疯狂…… 终于他浑身湿遍地趴伏在她身上,发泄过后的愉悦让他的身体还在轻颤舒畅。 唐初九浑身上下,一片酸痛,全身都要散架了。 宋兰君已经睡了过去。 唐初九好一会后,才起身,去打来热水,给宋兰君和自己擦净身子后,再去把熏香倒掉后,打开窗户通风,然后才爬上床,偎进男人暖暖的怀里,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清早,宋兰君先醒来,看着怀里的唐初九,以及被子中二人的未着寸缕,马上意识到了昨夜的*巫山,轻皱眉,好一会后才起身。唐初九昨夜太累太累了,并没有被惊醒。 宋兰君出了院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柳管家:“怎么回事?” 柳管家报备到:“昨夜,九小姐她……” 宋兰君沉吟许久后,嘴角有了丝笑意,看来是娘找初九的谈话起了作用,嗯,难得主动,这样很好。 唐初九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久睡过了,一动,全身就酸痛不堪。 看到唐初九醒了,胡月红着脸,去准备了热水,然后扶着唐初九,泡了进去。 泡在热水里,唐初九舒适的长吐了口气。许久不曾*,十七又那样猛烈索欢…… 洗澡出来后,正吃着东西,就听到外面渐渐热闹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已到申时,唐初九让胡月退下,好一会后,才颤着腿,爬上了院子里的参天大树,在高处的密叶中藏好身子,看着府中宾客来得越来越多。 唐诗画自是来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而且第一才女不愧是占了一个第一,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风华无限。 看着唐诗画的二八年华,容颜如花,青春正好,唐初九长叹了口气,和她一比,自己真是老了,是呢,比十七还大八个多月呢。今年,已满二十三,一个月后,也就是十月初九,是唐初九二十四岁的生辰。 006 媚眼如丝 错惹将军,006 媚眼如丝 唐初九摸着手上的冻疮,心里多了几分酸涩,几分凄凉,红颜易老,红颜易老啊。舒悫鹉琻 夜色越来越浓,宴会的欢声笑语,却还在继续。 唐初九坐于树上,俯身看着唐诗画的谈笑风生,真正是八面玲珑。 这样的女子,才正是十七现在想要的吧。 这样的女子,才与十七如今的身份最匹配的吧。 …… 在唐初九的阵阵失神中,宋兰君和唐诗画并肩谈笑着来了院子。 熟悉的笛声传来,把唐初九从失神中惊醒,举目下看,果然是宋兰君在吹奏《凤求凰》。 唐初九应着笛声,一字一字默念:“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笛声停,宋兰君手执玉笛,含笑看着美人:“诗画,你应是不应?” 唐诗画满面羞红了好一会后,羞羞答答的低吟:“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看着树下二人的情深意重,树上的唐初九,心如刀割,十七,你曾经也对我吹过《凤求凰》,你还说过,今生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你吹《凤求凰》,因为你只爱我一个,只要我一个……十七,这些话,你都忘了么? 宋兰君伸出大手,搂住了唐诗画的小蛮腰,佳人在怀,低语:“诗画,我真想时间快点过,马上就到下月初九,就能娶你进门做我的妻了。” 唐诗画粉脸含羞,却是抬起头,红唇在宋兰君的脸上轻印了一个吻。 宋兰君捧住唐诗画的粉脸,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红唇,深深浅浅,缠缠绵绵,那么的甜蜜。 好一会后,二人才分开,唐诗画娇喘未定,抬起头来,媚眼如丝:“兰君……” 宋兰君暗哑着声:“诗画,你个小妖精,休再这般看我。” 唐诗画吐气如兰:“这样看兰君,不好么?我可是很喜欢呢。” 宋兰君抓着唐诗画的小手,探到了自己的腰腹下,未经人事的美人,触到男人的那昂首挺胸,热气腾腾,低声惊呼,花容失色。 惹来宋兰君的闷笑:“小妖精,告诉我,还喜欢不喜欢?嗯?” “兰君,你好坏,人家不理你了……”唐诗画羞红着脸,跑远了。 宋兰君大笑着追了上去。 人已远去,树上的唐初九,这才松开了紧咬着的唇,一下子鲜血直冒。 唐初九却不知道痛,因为心更痛,痛到无法呼吸。全身颤抖,大滴大滴的泪,从树上掉落到了树下的土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十七,一直以为你娶她做正妻,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没想到却是你们已经两情相悦。十七,我对你如昔,你却不再待我如初。十七,果然是故人心易变,欢情薄如纸。 十七,那我呢?我如今在你心里,算什么? 许久许久之后,唐初九才下树,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把身子卷缩成了一团,觉得心里无比的寒冷。 天际泛白时,唐初九就睁开了眼,从半天的窗户,看着院子里开得正好的红花,无端的生出一股悲凉来。自己娇艳如花的青春年华,已经不再,现如今已成……昨日黄花。 007 定不要负 错惹将军,007 定不要负 唐初九披衣起来,去了院子里,站在花前,看得眼都不眨。舒悫鹉琻很久很久之后,把那朵开得最艳的红色,掐了下来,戴到了头上。 今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是个好天气。 胡月却昨夜受了风寒,病了。 唐初九叹息一声,独自去了庙会,还愿,旧愿,十年前为宋兰君许的旧愿。 君老庙在高高的君山上,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从山脚到山顶,九百九十九个阶梯,等唐初九爬上去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累得够呛。 庙会上人山人海,世家千金,望族夫人,来了很多。 唐初九于万千人海中,又看到了眉目如画的唐诗画,她的身旁,是含笑相望的宋兰君,一双玉人,眉目传情,那样甜蜜,那般美好,堪堪入画。 这一幕,唐初九却觉得刺目之极。不知不觉中,呆呆的一步一步的往二人身边靠近。 唐诗画巧笑嫣然:“兰君,你能陪我来庙会许愿,我真是欢喜。” 宋兰君温言柔语:“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不管作甚,我都甘之如饴。” 唐诗画银铃般的笑声:“兰君,你对我真好。” 宋兰君笑:“你即将是我的妻,我怎能对你不好。唔,不如告诉我,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望。” 唐诗画的小脸爬上了一抹羞红:“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宋兰君微转星眸:“那你写出来好不好?我真想知道呢。” 唐诗画的愿望是愿得一同心人,白首不相离。 宋兰君看后,含情脉脉的许下了承诺:“定不相负。” 定不相负,定不相负,唐初九一脸惨白,心成了千疮百孔,十七,你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如今,全都给了她人。 那对玉人,已经随着人群越走越远,唐初九再也没有了力气追上前。 情痴,情苦,最是情伤。人生,情劫最是难过。 许久许久之后,唐初九身上才有了丝力气,下山。下山的路弯弯曲曲,很长,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唐初九像游魂似的,木然的随着人群下山。 突然一脚踏空,眼看着就要摔倒,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唐初九:“姑娘,小心。” 唐初九站好身子,抬头一看好心人,是‘智勇将军’古清辰,‘将军威武,万兽臣服’是世人对古清辰的评价,他用兵如神,从未有过败仗,就如天神一样,守护着东清国。 世人皆知,丞相府和将军府水火不相溶,所以,唐初九只说了句:“谢谢。”随即继续下山。 回到府里时,宋兰君还未回来。 一天滴水未进,唐初九却不觉得饿,又爬上了最高的大树,夕阳西下之时,又见金童玉女,并肩而来。唐初九知道,这是宋兰君送唐诗画回府。 直到再也不见人,好久后,唐初九才下树,回房,久久苦味着宋兰君的‘定不相负’。 十七,你对她说定不相负,那我呢? 这夜,唐初九又是不成眠。 第二天早上,宋兰君半年来,难得第一次主动踏进了唐初九的院子。 唐初九正拿了个水壶,在给花浇水。 宋兰君叫到:“初九。” 唐初九身子一颤,水洒到了地上。听着这声熟悉的叫声,唐初九突然就眼里一阵酸意,有多久,十七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了?转过了身去,目光盈盈的看着宋兰君,随即看到了他脖子侧的青青紫紫,有过欢好的唐初九马上明白了那代表什么。转过了身去,没有勇气再看。 008 心已成灰 错惹将军,008 心已成灰 宋兰君说到:“初九,你能想通,我很高兴。舒悫鹉琻你放心,诗画的性子纯善……” 唐初九的手,紧握成拳,没有回话,直接拿着水壶,回了房,并且用力的甩上了门。 宋兰君皱眉,站在院子里,语气重了几分,满是不喜:“唐初九!!!” 唐初九抱着双臂,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十七,你已经变心,我再也讨不了你的欢心,难道还要我做妾么?做妾就是为奴。 宋兰君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怒气:“开门!” 唐初九心里闷闷的痛,十七,是不是开门,我们就能回到当初?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已经变了心,再也回不去了。 见着屋里的唐初九无声无息的,倔得跟牛似的,宋兰君满面怒容,气得一脚下把院子里的花瓶给踹了,然后拂袖而去。 共同走过十三年的风风雨雨,宋兰君早就深入了唐初九的骨髓,可现在,他却已经变心,唐初九是撕心裂肺却痛不死心,咬牙切齿却恨不彻底,在痛苦中煎熬。 宋兰君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唐初九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不来,她也不去找,心已成灰,再也没有了去找的力气。找了又能怎么样呢?郎心已变。 唐初九的胃口很不好,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才半个月,脸就瘦成了巴掌大,显得那眼更大,更空洞。 端过去的早饭,唐初九又没吃几口,胡月皱着眉,去找了老夫人。 宁氏听了后,长叹一声,初九到底是没想明白,摆了摆手后,让胡月退下。 在宋兰君再过来时,宁氏说到:“十七,你去看看她吧,人病了。” 一提起唐初九,宋兰君就直皱眉:“娘,我知道。” 宁氏说到:“初九她,到底是有恩于我们。” 宋兰君的神色更冷了,要不是念着这份恩情…… 从宁氏的院子出来后,宋兰君去了唐初九的院子,到了门前,却不想推门进去。 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唐初九的咳嗽声。 宋兰君站了会后,到底是推门进去。看着脸色腊黄的唐初九,宋兰君移开了眼,不愿再看:“看大夫没有?” 唐初九不答反问:“十七,你为什么娶唐诗画?” 宋兰君皱着眉,抿着唇,不作答。 唐初九深吸一口气:“十七,我不愿意为妾。”直视着宋兰君的眼:“十七,你曾经许过我什么,你忘了么?” 面对着唐初九的质问,宋兰君狼狈不堪,恼羞成怒:“唐初九,你拿什么做本相的夫人?唐初九,你甚至不能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完后,拂袖而去。 孩子,是唐初九心里的最痛。五年前,有了身孕,那时整日劳累,又因为省吃敛用,营养不良,那个孩子,最终在寒冷的江水里,两个月不到的时候,意外流掉了。直到孩子没了,唐初九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因为月子没有坐好,又加上常年江边浣纱受寒,大夫说唐初九以后很难再孕。这些年来,没有特意避孕,却再也没有怀上过,这一直是唐初九心里的伤,如今,宋兰君就这样撕裂开来,鲜血淋淋,痛彻入骨,心已成灰。 009 十里红妆 错惹将军,009 十里红妆 十七,你想娶她,是么,可是,怎么办呢,我不甘心。舒悫鹉琻 咬着牙,唐初九出了门,去花满楼,要长欢。 花千古还是一袭红衣,坐于窗前,抚琴。《凤求凰》最后一个音落下,拿了长欢:“初九,给你。” 唐初九看着花千古手上的长欢,好一会后,才接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花千古轻叹了一声。 唐初九回到院子里,看着长欢,久久不眨眼。 十七,我就是不甘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还有七天,就是宋兰君的大喜之日。 整个京城,都在笑谈这件事,都说才子配佳人,天作之合。 这些日子,唐初九闭门不出,对于外界,不闻不问。 终于到了新婚大喜之日。 真正是十里红妆迎娶唐诗画,京城百姓,争先相看。各家女子,皆羡慕唐家嫡女出嫁。 丞相府,锣鼓喧天,宾客如云。 但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清冷的西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唐初九又爬上了大树,站在高处,入目到处都是刺眼的大红喜字,手紧握成拳,浑身仿佛没了知觉一般。就那样不动分毫的呆在那里,如同一座冰雕。 直到鞭炮齐响,唐初九这才好似被惊醒一般,是新郎接新娘回来了。 看着一身大红喜服满脸喜气洋洋的宋兰君,唐初九的心,一颤,一紧,一痛,唇不知不觉中咬出了血来,却一点都不知道痛。任由那抹红血,越来越大,最后滴落。 过了一会儿,新人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看着那对新人,双双入了洞房,唐初九的脸,更是惨白如纸。有风吹来,唐初九瑟缩了一下,一袭素色的衣裙被风吹起,形容枯槁的身子似乎随时都可以随风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唐初九下树,回到屋里,从怀里拿出‘长欢’,面无表情的把药下到了酒里。 前院的欢声笑语不时传来,刺耳异常,唐初九死死盯着面前的那壶酒,脑海中闪过和宋兰君在一起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最后定格在一双壁人拜天地的画面上,唐初九又恨又苦。十七,江边浣纱十年,你让我怎么成全你们的幸福?!你让我怎么甘心做妾? 这时,宁氏坐在轮椅上,由刘妈推着进来:“初九。” 唐初九一惊,站起身来,扶着宁氏坐了下来。 宁氏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唐初九,拍了拍她的手:“初九,委屈你了。” 唐初九抿着嘴,低下了头,抿着嘴,看着地上。 宁氏宽慰到:“初九,这些年,你对宋家的大恩大德,对十七的好,我都记得,你放心,宋家绝不会亏待你……” 唐初九心里直发苦,十七已经辜负了一片真心,其它的亏不亏待,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宁氏陪着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后,走了。 唐初九看着宁氏的背影,眼里直发酸,这些年,宁氏对自己是真的好,一直视如己出。 010 洞房花烛 错惹将军,010 洞房花烛 颓然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故人心已变,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胡月进来,见唐初九坐在窗前一动也不动,叫到:“小姐……” 唐初九幽幽长叹一声,回眸:“胡月,给我拿酒来。舒悫鹉琻”今夜,只想大醉。 胡月拿了上好的女儿红过来,唐初九一杯一杯,越喝越多,越喝越急…… 喝着喝着,唐初九低笑了起来:“十七,今天你新婚大喜,我诅咒你不得幸福。” “十七,早知十年浣纱,换得的是为她人做嫁人……我真后悔……” “十七,你负了我。” “十七,瞧,这是长欢,花千古说长欢是最销hun的西域春药,无色无味……十七,你的洞房花烛夜,我真想毁了呢。” ……声音越来越低,在酒后吐真言中,唐初九醉得昏睡了过去。而胡月,却把唐初九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 这夜,丞相府变天。 宋兰君被下了长欢,他和胡月在喜床上*巫山,被翻红浪。而唐诗画却被人下了迷·药,在喜床底下人事不醒。胡月,替代了唐诗画,洞房花烛。 早上,唐诗画药效退去,从雕花大床下爬出来,一入眼的就是满地暖昧交缠的衣服,特别是那被撕裂的大红肚兜触目惊心,而喜床上宋兰君抱着胡月相拥而眠,两人都是未着寸缕,空气中到处迷漫着淫·糜的气息。见此,唐诗画脸上血色尽失,倒退三步,自己的新婚大喜之日,洞房花烛夜却是她人的销hun,痛彻入骨,泪流满面。 喜床上的二人,却睡得无知无觉,昨夜欢好,持续到天将明才春意散尽,纵欲过度,此时好梦正浓。 唐诗画狠狠的瞪着床上的胡月,恨不得吃她的肉,剥她的皮,挖她的心。对于胡月,唐诗画是知道的,早在婚前,唐诗画手上就已经有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画像以及出身等等。特别是对于唐初九的资料,从生辰八字,到每天的一举一动,唐诗画都一清二楚。对于唐初九,唐诗画不是不介意的。可是娘亲说了,她无才无貌,又无好的出身,如今红颜也已经老去,又失了欢心,不足为惧。话是这样说,唐诗画心里却还是有些介意,她,毕竟是兰君的第一个女人。 昨夜之事,很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会是谁?胡月是唐初九的人,难道是她?想到这里,唐诗画就恨。唐初九!唐初九!!唐初九!!!此恨,此仇,此辱,它日必定全数奉还! 宋兰君神清气爽的睁开了眼,昨夜欲仙欲死,销·魂欲骨,真是喜欢。难怪‘洞房花烛夜’能列入人生四大喜事当中,果然最是销·魂。笑意盈盈的看上怀中的娇妻,没想到是胡月的脸,宋兰君大惊,再一抬眼,就看到了床前泪如雨下的唐诗画,咬着唇,压抑的无声的哭泣,心里一痛:“诗画……” 唐诗画满眼痛楚,转身冲了出去,宋兰君待要追,却又是身无一物遮体,特穿好衣服追出去时,唐诗画已经带着陪嫁的奶娘和贴身丫环回候爷府去了。 宋兰君没有再追,现在追上去,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及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谁也不得多嘴多舌,泄露出去半分!叫来柳总管,吩咐下去后,宋兰君铁青着脸,转身回了新房。 胡月已经穿戴好,跪在地上,低着头。洁白修长的后颈,透出密密麻麻的青青紫紫,昨夜欢好,持久激烈。 011 又气又恨 错惹将军,011 又气又恨 宋兰君恼得一脚就把胡月踹倒在地:“说,昨夜是怎么回事?” 胡月惨白着脸,却一句话都不说。舒悫鹉琻 宋兰君咬牙切齿:“不说是吧,好,很好,很好,很好。”拖着胡月,杀气冲天的去了唐初九的院子。 唐初九宿醉刚刚醒来,正头痛欲裂中,就见房门被踹开,宋兰君一脸铁青,指着胡月:“唐初九,你可知道她昨夜做了什么好事?” 见着宋兰君的怒气,唐初九一愣:“怎么了?” 宋兰君扬手就给胡月一个巴掌:“说!” 胡月嘴角被打出了血,抬眼,看着唐初九:“小姐……” 唐初九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胡月,到底怎么回事?” 胡月抿着嘴,又不作声了。 宋兰君血红着眼:“不说是不是?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她愿意说为止。” 唐初九求情到:“十七,胡月她……” 宋兰君打断了唐初九的话,声如寒冰:“打!!!” 很快的就响起‘啪啪啪’的杖责声,胡月死咬着唇,没叫一声痛,却把唇咬出了血来。 打到二十大板的时候,胡月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唐初九说到:“十七,再打下去,命就没了。” 宋兰君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继续打。” 胡月已经被打晕了过去,唐初九说到:“人要打死了,你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宋兰君一扬手:“把她关入柴房,不得给任何吃的。”然后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而此时,唐诗画已经满脸是泪的回了候爷府,候爷夫人林静雅大惊,按习俗新娘子回门,是要第三天的。 唐诗画委屈的扑到林静雅怀里,泣不成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娘,昨夜的洞房花烛,女儿被人下了药,在喜床底下过了一夜,和兰君一夜*的,是唐初九的侍女胡月。女儿早上药效退去起来,就见胡月和兰君在新床上……” 林静雅怒不可遏,看来,是合欢酒里被人动了手脚。会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真的是唐初九么?不管是谁,都饶不了她!林静雅看着伤心欲绝的掌上明珠,说到:“诗画,你先回房休息,娘会给你做主。” 唐诗画点了点头,一脸憔悴的回了房。只是,哪里睡得着,一想到早上起来看到,就又气又恨,全是煎熬。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盼了那么久的新婚大喜,却被人如此折辱!特别是宋兰君抱着欢好过后未着寸缕的胡月相拥而眠的画面,像一根刺一样,直扎心脏,痛彻入骨。 哭得眼都肿了,心里的恨意却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内心也越来越煎熬。昨夜之事,要是传了出去,必定成为京城的笑谈。世上哪有新婚大喜之夜,新娘却是在喜床底下过的?! 012 蛇蝎心肠 错惹将军,012 蛇蝎心肠 更受煎熬的是唐诗画陪嫁过去的胡奶娘和贴身丫环春花和青木,三人满脸惨白,从大小姐早上惨白着脸哭着冲出新房,就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一路上心都提了起来。舒悫鹉琻 胡奶娘猜测万千,到底会是什么事呢?昨夜和青木春花三人,在新房外的偏房轮流值守,上半夜是自己和青木,下半夜是春花,昨夜新房里那男女欢好之声,一直持续到天际发白,才消腾了下来。以这样来说,不应该有事啊,猛然想到一种可能,胡奶娘大惊失色,莫非是小姐的处子红出了问题?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胡奶娘成了面无人色,这可如何是好? 唐初九也是在猜测万千,忧心忡忡,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惹得十七发这样大的火。 宁氏也听到了动静,特意着人把唐初九叫了过去,问到:“初九,这是怎么了?十七如此生气。” 唐初九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夜喝了些酒,一起来,就见十七气冲冲的拖着胡月来了我的院子。” 宁氏紧皱着眉,直觉大事不好。 唐初九说到:“我拿药膏去看看胡月吧,顺便问问她。” 宁氏点了点头:“也好。” 唐初九拿了药膏,去了柴房,就见胡月奄奄一息的趴在柴堆上,因为疼痛,额头上的汗水,密密麻麻的,面无人色。 唐初九快步走到胡月身边,看着她身上的伤,心疼极了,胡月从七岁父母双亡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如今已有八年,自小乖巧,懂事,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的看待。来到京城后,唐初九本来提议认胡月为义妹,这样以后也能给她寻门好亲事,嫁个好人家。可胡月却不从,非要跟在唐初九身边侍候。拗不过她,也只得依了她。想着等她及竿后,再说。 颤抖着手,唐初九给胡月上好了药后,问到:“胡月,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月‘哇’的一声大哭:“昨夜小姐喝多了,抓着月儿说不甘心十年江边浣纱,最终却落得为她人做嫁衣,说大人负了你,说要毁了大人的洞房花烛夜,说酒里已经下了‘长欢’,无色无味,为西域最销hun的春药,小姐对月儿恩重如山,一直觉得无以为报,所以……” 唐初九闻言,呆若木鸡,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答案。 胡月一脸死灰:“小姐,如若月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请你把月儿的骨灰,埋回故土我爹娘的旁边。” 这时,宋兰君走进了柴房,满脸凶神恶煞,如地狱来的修罗一样,扬手就甩了唐初九一个巴掌:“蛇蝎心肠!” 唐初九的脸上起了五个手指印,火辣辣的痛:“十七?” 宋兰君是动了真怒:“你还有何话好说?” 唐初九哑口无言,百口莫辩,能说什么呢?药,确实是自己下的,也确实不甘心为她人做嫁衣。月儿也是听了自己的话后,才去生事。 胡月不顾身上的伤,跪到了宋兰君的面前:“大人,一切都是月儿的错,与小姐无关……” 宋兰君暴怒,恶狠狠的骂到:“贱人!!!” 013 乱棍打死 错惹将军,013 乱棍打死 然后摔门而出,去找了宁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舒悫鹉琻 宁氏听后,震惊极了,不敢置信:“初九怎么会……” 宋兰君铁青着脸:“我亲耳听见,她自己也承认了。” 宁氏皱起了眉,初九糊涂啊,现在可如何是好?沉思了一会,说到:“十七,初九到底是有恩于我们,不如这样,你去趟候爷府,问问诗画的意思再定夺吧。” 宋兰君皱眉,沉吟好一会后,说到:“那就依娘的意思。” 一番打点后,去了候爷府,只有林静雅在,正低头喝着茶,老候爷避不见面。 宋兰君告罪到:“娘,都是我的错,才让诗画受了这样的委屈。娘放心,那作恶之人已经查出来了,正关在柴房,就等着诗画回去发落。” 林静雅放下手里的茶杯:“诗画病了,刚请了大夫,说是受了寒气,情绪又受刺激太大。”加重了音,谴责到:“诗画从小到大,一向都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宋兰君一脸愧色:“是兰君不好,治家不力。” 林静雅脸上的冷意加深:“不知要如何处罚那作恶之人?要依我们候爷府的规矩,这样的人,是要乱棍打死的。”乱棍打死这回个字的音,说得尤其的重。 宋兰君星眸微变,心里一紧,抿了抿嘴,一咬牙说到:“如此作恶之人,乱棍打死是轻的。” 得了宋兰君这句话,林静雅面上这才好看了些:“诗画如今是当家主母,按说府里这些事,是要她处理。只是呢,诗画到底是新嫁娘,现又病了,这些污浊之事……” 滴水不露,又步步紧逼:“诗画身子一向娇弱,这一病,估计少都要十天半月才能养好。大夫说,最好是卧床静养。” 宋兰君无奈,只得再次靠罪后出了候爷府,脸色非常难看的回府,连唐诗画的面都没有见着。 一听宋兰君走了,唐诗画不依到:“娘。” 林静雅叹了口气,女大不由娘啊:“等他回去把府里那些狼虎之人料理好了,你再见他不迟。娘说了,要乱棍打死,他也应了,现在你等着消息就好。”想想就后悔,当初只想着唐初九失了欢心,又无才无貌,应该是不足为惧,早知她如此蛇蝎心肠…… 唐诗画面上一喜:“兰君真的应了?” 林静雅到底姜是老的辣:“只怕你婆婆那边,会比较棘手。”宁氏一直由唐初九照顾,两人情同母女,只怕会不同意。 确实没错,宁氏一听要‘乱棍打死’,就坚决反对。 “十七,没有初九,就没有宋家如今的荣华富贵,没有初九,我这老骨头,只怕早就成了一堆黄土。乱棍打死,这是忘恩负义!” 014 初九有孕 错惹将军,014 初九有孕 宋兰君皱眉:“娘,我也不想,只是这事本就是初九做错……候爷府的态度很明确,这事一日没个结果,诗画就一日不回来。舒悫鹉琻” 宁氏上了七分火气:“十七,我不管你怎么答应,反正我是不应的,要把初九乱棍打死,除非先把我这老骨头拆了!” 宋兰君无奈极了:“娘!” 宁氏想了想,说到:“我去候爷府求趟情吧。” 宋兰君不同意:“娘。” 宁氏直瞪眼:“休得再说,给我备轿。” 林静雅一听宁氏来了,轻叹了口气,这才见客。 宁氏一向是个直爽之人,开门见山到:“今天我来,是想代初九求个情。我知她所做之事,是千错万错的。只是初九对我们宋家有天大的恩情,如若真乱棍打死了她,我们宋家就会成了那受世人唾弃的忘恩负义之人。” 林静雅脸上带笑:“那依老夫人意思?” 宁氏试探到:“胡月乱棍打死,初九杖责二十。” 林静雅沉思了一会:“既是恩人,自是行的。” 宁氏闻言,松了口气。 林静雅接着说到:“左右我们诗画受场委屈,丢回脸面,新婚大喜洞房花烛之夜,却是……”说到这里顿了下来,拿起手帕抹泪:“诗画一向性子纯善,我又九死一生才有了这么个女儿,实在是不敢再让她回去,怕没几日,好好的一个人儿,就被那有心之人给害了,昨夜本就没圆房,这亲事我们的意思呢,就算了,还请丞相大人送纸休书过来。” 宁氏大惊失色:“万万使不得。” “本来这门亲事,我们是很合心意的,诗画也愿意,只是如今,唉……”林静雅几乎是一字一顿:“我们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宁氏无可奈何,闷闷不乐的回了丞相府,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宋兰君一听说林静雅求休书,就恨得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往柴房走去,隔老远就听到胡月嘶哑的大叫声:“来人哪,来人哪,小姐身子不舒服……” 一脚踹开门,见唐初九脸色惨白,抱着肚子,下身一片红,额头上全是汗:“痛……” 胡月见宋兰君进来,跪在地上直磕头:“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小姐吧。” 宋兰君冷‘哼’一声,到底是叫了大夫。怎么都没有想到,唐初九是有身孕了,现在见了红,有流产的迹象。 听了大夫的话,唐初九瞪圆了眼,不敢置信,怎么会?什么可能?这五年来千求万求,千盼万盼,就想有孕,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不是时候。 宋兰君一时也愣住了,却是一点喜悦都没有。 唐初九有孕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候爷府。 015 削发为尼 错惹将军,015 削发为尼 唐诗画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娘!”心里大恨,唐初九竟然有身孕了! 林静雅脸上闪过浓浓的杀意。舒悫鹉琻唐初九生死暂且不论,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留下,就是个祸害!问到:“诗画,这个孩子你想要怎么做?” 唐诗画好一会后,才吐出两字:“红花。”因为喉咙有些发紧,声音变得又细又尖,颇为难听。 待来人拿着‘红花’告退后,唐诗画手脚冰凉,眼里有些慌乱:“娘,我心里难受。”这是她第一次决定一个无辜之人的生死。 林静雅知道女儿心里难受,只是,丞相府的主母,必须面对这些阳光晒不到的阴暗。只怕以后要面对的,更多,更血腥:“那你想要那个孩子生下来吗?” 唐诗画坚定的摇头,生下来如果是男孩的话,那唐初九肯定会母凭子贵。而且,这个孩子,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喉里,一个月前兰君明明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如今,却是唐初九有了身孕!!! 林静雅慎重的说到:“诗画,你记住,对她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唐诗画轻轻的‘嗯’了一声,可心口还是感觉沉甸甸的,闷闷的。 更为这个孩子到来纠心的是宋兰君,他如困斗之兽一样,在书房不停的转圈。申时,终于做出了决定,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高声到:“备轿。” 宋兰君再次来了候爷府,见到林静雅,直说来意:“唐初九怀孕了,我想把孩子打掉后,送她去东离寺,削发为尼。” 林静雅闻言,非常意外,随即又想到,这会不会是宋兰君在‘暗渡陈仓’?名义上说是把孩子打掉,而实际上却是送唐初九去养胎?不动声色的说到:“那可是你的孩子。” 宋兰君一脸沉痛:“诗画已经受过一次伤害,我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应,就显得太过了,毕竟诗画还得回丞相府过日子,林静雅轻叹口气:“罢了罢了。”那孩子不管丞相府是真打还是假打,反正只有一个结果,就看是由谁动手了。 宋兰君心里一喜:“我想见见诗画。” 林静雅说到:“诗画整日以泪洗面,情绪很是激动,还是给她些时间吧。” 宋兰君回到府里,脸沉得厉害。婚后三天,是新嫁娘回门。大婚当天,十里红妆,京城百姓,无人不知,回门当日,大家肯定也会翘首以待。可现在连诗画的面都见不到,候爷府的意思很明显,只有等送走唐初九,才会让诗画回来。也就是说,最迟,在明天天黑之前,要送走唐初九。 用手指不停的磨擦着那半块刻字的玉佩,在黑暗中宋兰君神色不明,但对胡大夫说出的话,却异常的冷硬:“还请开一副打胎药。” 016 两抹羞红 错惹将军,016 两抹羞红 胡大夫说到:“九小姐如今身子虚弱,再加上滑胎见红,此时坠胎容易大出血,有性命之忧。舒悫鹉琻” 宋兰君皱了皱眉,到:“去开药吧。” 熬好药后,宋兰君亲自端着药,去了西院。 唐初龙躺在床上,见着有人进来,睁开了眼,看上宋兰君,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风华绝代。 宋兰君端着药的手,一滞,避过了那双清澈见底的眼,柔声到:“初九,感觉好些了么?” 唐初九看着宋兰君,一时有些意外。白天他明明那样恨之入骨,夜里怎么会如此温柔?是因为肚子里孩子的关系么?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摸上还是扁平的肚子,轻应到:“嗯,好多了。”虽然还是阵阵刺痛,但最少,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宋兰君把热气腾腾的药搁到了床头柜上,拉来凳子,坐到了床前,拉过唐初九的手,却见她手上布满冻疮,一片粗糙,心里一紧,情真意切到:“初九,这些年,辛苦你了。” 唐初九轻摇头,十年江边浣纱,一点都不觉得苦,真的一点都不觉得。 宋兰君从怀里掏出一枚翠绿通透的玉钗:“初九,送你,可喜欢?” 看着那玉钗,唐初九眼里突然觉得酸涩,含泪轻点头:“喜欢。”有多久,十七没有亲自送过自己东西了? 唐初九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宋兰君却移开了眼:“初九,我给你戴到头上,可好?” “好。”唐初九话音刚落,宋兰君就扬手把她头上的钗子给拔了出来,放于桌上。这钗子是木质的,非常款式简单,只在钗尾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白兰花,这是唐初九的娘留给她唯一的遗物。这些年,唐初九从来没有离身过。 木钗一拔,三千青丝,全数垂落。烛光下,漆黑的发,白色的衣,映衬着漆点双眸,宋兰君莫名的就觉得唐初九竟然也是好看的。起身,从梳妆台拿了一把桃木梳子过来:“初九,我给你梳头。” 宋兰君的手很巧,没多久,就梳了一个‘流天云’,梳得很好看,只是,这是妇人的发式。也就是说,女子只有结婚后,才会梳这种发型,唐初九以前梳的从来都是未婚女子的发型。 唐初九从铜镜中看着自己,再抬眼看上宋兰君,疑惑问到:“十七?” 宋兰君放下梳子,把翠绿的玉钗插到翻花处,退开数步,打量一会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说到:“你如今,已经是我孩子的娘。” 唐初九神情一震,本来还在担心这个孩子的来得不是时候,十七这样一说,那就是承认孩子的身份了,喜极而泣:“十七……” 宋兰君本就容言惊世的脸上,缓缓勾起了丝丝笑意,更显得公子天下无双,玉树临风:“初九,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唐初九再次在宋兰君的笑容中迷失,回不过神来,十七的笑,从来都是这么的诱人沉沦。好一会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抹羞红:“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宋兰君含笑轻点头:“也是啊。不如这样好不好,我们男孩女孩各取一个。初九,我们每人取一个,好不好?” 唐初九推辞到:“你取吧,我……我怕取得不好。” 宋兰君也不强求,低头略一沉思,抬眸相问:“如果是男孩,我们就叫宋逸轩,如果是女孩,就叫宋如汐,好不好?” 唐初九把‘逸轩,如汐’来回念了几次,越念越顺口,越念越喜欢:“好。” 宋兰君端起床头柜上那碗黑褐色的药,用勺子搅拌几下,再喝了一口后,眉眼含笑:“初九,温度正好,喝吧。” 017 郎心似铁 错惹将军,017 郎心似铁 唐初九不疑有它,端起药,一饮而尽。舒悫鹉琻喝完后,呲牙裂嘴。苦,真的很苦,苦过断肠毒药。 宋兰君适时递了一颗蜜枣过来:“唔,初九,张嘴。” 唐初九把蜜枣吃到嘴里,迫不及待的咬开,满嘴的甜溢散开来,冲散了药的苦味,只余甘甜:“十七,你娶唐诗画,我是不甘心,也想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但是最后关头,我放弃了。只是后来借酒消愁,说了醉话,胡月听了去,她为我抱不平,才会……十七,对不起。” 宋兰君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直现,看着桌上那空了的碗,眼里一片神色不明。 唐初九抬眸请求到:“十七,胡月自小跟着我长大,一直把她当亲妹子一样的看待,你饶了她可好?” 宋兰君良久后,才吐出一字:“好。” 唐初九全然信赖的笑容在灯光中绽放:“十七,谢谢你。” 宋兰君觉得这样的笑容很刺眼,反身,把灯吹灭:“初九,睡吧。” 唐初九也觉得睡意袭来:“好。”说完,闭上了眼,一会儿后,沉沉睡去。 宋兰君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唐初九的睡颜,久久后,轻叹一声,起身,离去。一走出西院,就吩咐柳总管:“把胡月,乱棍打死!!!” 柳总管领命而去,没多久,黑夜中隐隐传来沉闷的‘啪,啪,啪’的声音,却未见一丝呼痛声。 半柱香后,胡月趴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了,血一滴一滴的从凳子上滴落在地,触目惊心,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柳总管亲自上前,伸出手放到了胡月的鼻前,已经没有了呼吸。这才把胡月嘴上的破布取了下来,挥手到:“丢去乱葬岗。” 胡月的尸体很快的被人抬走,地上的血也很快的被人清洗干净,血腥味也在呼啸不止的寒风中渐渐的淡去,直至全无。柔和的月光照耀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未见一丝罪恶和血腥。 不过,很快平静又被打破,唐初九在睡梦中痛着醒来,肚子痛,很痛,撕心裂肺:“十七,救我……” 宋兰君站在院子里,听着唐初九的呼痛声,身影纹丝未动。 唐初九很痛,却又感觉四肢无力,好不容易咬着唇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脚一落地,又瘫软在了地上。堕胎药里,同时下有有软骨散。 两腿间感觉一热,白天才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而且来汹涌,唐初九惊恐万分:“不,孩子……”孩子绝不能有事。 把唇咬出了血来,用尽所有的努力,终于爬到了门边。好不容易才打开门,就见着了宋兰君如天神般的站在院中,唐初九脸上闪过惊喜,孩子终于有救了:“十七,救我们的孩子。” 宋兰君隔着半个院子,看着门槛边趴着的唐初九,一动也不动,眼里全是冷意。 唐初九感觉到不对劲,颤抖着声:“十七……” 宋兰君绝然转身,大步往院门外走去。 唐初九不敢置信,前所未有的绝望:“十七,肚子里是你的骨肉啊,求求你,救救他。” 018 胎儿没了 错惹将军,018 胎儿没了 宋兰君走到院子门前,停住步子,回头:“初九,保重。舒悫鹉琻” 唐初九犹不死心,追问到:“十七,为什么?”明明入睡前都好好的,不是么? 宋兰君闭了闭眼:“初九,是我负了你。”关上院门,大步离去。 唐初九如入十八层寒冰地狱,十七,你好狠的心。伴随着痛彻入骨,下身又是一股热血涌出,唐初九努力的往门外爬去,想去找宁氏求救。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院子大过,胡月还一直抱怨说,坐在院子里,就跟‘坐井观天’的青蛙似的,那时还笑胡月,哪有这么大的井,可现在唐初九却觉得这院子大得无边无际。 爬到院子中央时,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而唐初九身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前进半分,看着黑色的夜,唐初九绝望入骨,下身的血越流越急,越流越多,唐初九对宋兰君的恨,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十七,我恨你。恨意滔天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大雪一片一片的落下,落在唐初九的头上,脸上,身上,慢慢的再也看不到唐初九的人,而下身的鲜血,却染红了白雪,红白相间,在第一缕晨光中,格外的显眼。 院门外,周大娘和春晓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跺了跺脚,再次打开院门,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决定等会再进去。 春晓有些害怕的说到:“娘,我看她已经不动了。” “再等会吧,比较保险。”周大娘把手放到嘴边呵了一口热气,压低声音:“你慌什么,主子都说了,死了最好。不死,也得把她身子给拖垮了,免除后患之忧。” 春晓不再说话,可眼里却有些慌乱,双手合十,心里念念有词:“冤有头,债有主,九姑娘你莫怪我,莫找我……” 好一会儿后,周大娘看了看天色,带着春晓推门进去,唐初九身上已经一片冰冷,若不是雪地的红色越来越多,还真以为没气了。 费了好大力气,二人才把唐初九抬到了屋子里,给她换上一套干净衣棠后,再抬到床上,屋子里也烧上了碳火。做完这些,春晓长吐了一口气,而院子里,周大娘也把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 很快的,屋子里就暖和了起来,院子里的雪也被铲到一边,未见一丝红色。 胡大夫进来时,就见周大娘和春晓守在床前,唐初九躺在床上,无声无息。一把脉后大惊,怎么还会高烧不退?屋子里碳火很足,不至于受凉啊。皱着眉,开了药方后说到:“再过三个时辰左右,胎儿就会流出来,到时注意……” 周大娘恭敬的应到:“好的,好的。” 福婶熬了药送来,周大娘却并没有给床上已经烧得已经神智不清的唐初九喝,而是推开窗子,倒在了窗外的花盆里。滚烫的药汁把白雪化去,渗入到泥土里,无影无踪。鹅毛大雪纷纷落下,重新把黑色的泥土覆盖。 春晓看着那个空了的药碗,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不安。 三个时辰后,唐初九的胎儿流了出来,同时,血崩。那血,流得又快又急,眨眼间,就染红了下身的白布。春晓问到:“娘,要去叫胡大夫么?” 019 至死方休 错惹将军,019 至死方休 周大娘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声如老树昏鸦:“再等会。舒悫鹉琻” 直到那十块白布全都染成了血红,周大娘才差春晓去叫人。 胡大夫赶过来时,唐初九已经是面无人色,一脸死灰,嘴唇都发紫了,而身上的高烧,却并没有退下来。 凝神把脉后,胡大夫打开药箱,拿出一枚‘生冷香丸’喂到了唐初九的嘴里后,拿出银针先后扎在丹田、中极、肾俞、百劳、风池、膏肓、绝骨…… 等最后一个穴位扎完时,胡大夫脸上已经隐见薄汗,提笔开好药方,一番叮嘱后离去。刚走出西院的院门,就见宋兰君如门神一样的,站在雪中,肩上落满了雪。 宋兰君问:“大夫,怎么样?” 血崩暂时是稳住了,高烧按方吃药的话,两个时辰后会慢慢的退下来,但是得卧床好生休养,切忌移动,药必须每日三服……” 送走大夫后,宋兰君在院子外又略站了站后,冷声吩咐柳总管到:“备车。” 半个时辰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拉着奄奄一息,人事不醒的唐初九,从丞相府后门离去。 这夜,宋兰君去接了唐诗画回府,新人新嫁妆,红烛照温床,轻解贴身衣,玉·体依新郎,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直皱眉。一夜*,销hun缠绵到天明。 第二天,唐诗画眉眼含笑回门时,收到信息‘唐初九暴崩虚脱,四肢厥冷,气血两脱,舌紫黯,脉弦涩,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再加上此去东离寺,路上奔波一个来月,又天寒地冻,估计离香消玉殒也差不多了。 这日,唐诗画的笑容如山花般的灿烂。 而唐初九却是高烧不退,人也说起了糊话,只是声音极低,谁也听不清,偶尔有几个破碎的字“负心……孩子……”消散在寒风中。 一个月后,唐初九到了东离寺,这一路上,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高烧反反复复,人也瘦成了皮包骨,巴掌大的脸,越发衬得那双乌黑大眼夺目惊心,嵌在脸上好似两块墨玉,有点渗人。 本来唐初九是要削发为尼的,只是她一直病着,住持师父只得往后延。 有几次,大家都以为唐初九挺不过去了,眼看着都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可她却硬在一个月后,好了起来。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里满是恨意,孩子没了。 十七,有种恨,叫至死方休!!!十七,你的幸福,它日我一定亲手撕碎!!! 半个月后,唐初九勉强能下床了,周大娘母女每天虎视眈眈,防着唐初九逃跑。 在小年夜这天,东离寺来了位熟人——兽将军古清辰。他奉皇命来探望在此带发修行的‘月太妃’。月太妃是先皇的宠妃,新皇登基后也对她另想相看,甚至不惜许下皇后之位,月太妃却选择了出家。尽管如此,新皇还是念念不忘。每年不但自己微服数次过来探望,年关时必会谴大臣前来。 古清辰一进寺,周大娘就把唐初九赶回了内间,亲自守在一旁看着,以免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世人皆知,将军府和丞相府水火不相溶。 直到未时,古清辰一行离去,周大娘才松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夕阳西下后,是月满西楼,唐初九已经睡下。 突然听到窗户‘啪’的一声响,浅眠的唐初九睁开眼,就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是古清辰,只见他两眼欲动如潮,呼吸粗重,脸上发红。 古清辰被别有用心之人下了‘长欢’。 020 蚀骨沉沦 错惹将军,020 蚀骨沉沦 本来是把送古清辰入了‘月太妃’的禅房,可他却凭着惊人的自制力,杀了那监守的作恶之人,从‘月太妃’的房里逃了出去。舒悫鹉琻 到了偏僻的西房,本以为是无人居住,结果一进去,却撞进了一双麋鹿般的大眼,雾气氤氲,却又顾盼生辉,撩人生情。 此时,古清辰身上的‘长欢’药效已经到了极致,下身早就昂道挺胸,热气腾腾,叫嚣着要释放,要寻欢。 唐初九顿悟,古清辰这是中了媚药。 古清辰当机立断,以指作剑,在大腿上用力一划,立刻鲜血直流,痛意寻回了一丝迷失的理智,转身想要离去。 唐初九脑海中瞬间百转千回,意识到了这是自己唯一离开这里的机会,哪肯放过,飞奔下床,从后背抱住了古清辰的腰,右手直接往下,来到了古清辰的禁地,隔着裤子,轻轻重重,圈圈点点…… 古清辰震惊极了,瞪圆了虎目,傻眼的回眸看上了那罪魁祸首,身子却诚实的做出反应,喜欢唐初九的动作,甚至想要更多,喉咙间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的呻yin。 这声呻yin,像晴天霹雳一样,让古清辰从沉沦迷失中惊醒,滚烫的大手用力拉住了那作恶的小手。 唐初九哪肯依,惦起脚尖,吐气如兰的在古清辰的后颈处,力道略重的咬了一口。 古清辰立即全身紧绷,这是他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制住唐初九的大手,力道不知不觉中变小了,天人交战…… 唐初九趁机身子往前一滑,依偎进了古清辰的怀里,抬头,红唇送上,缠绵悱恻。 这是古清辰的初吻,他已经石化了,立在原地,忘了动作,任由唐初九为所欲为。 唐初九的红唇从古清辰坚毅的脸庞、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滚动的喉结,以及身上每一寸肌肤,最后停落到耳根,时不时用牙齿轻咬耳垂一下,力道时轻时重。 古清辰敏感的大口大口的喘气,温香软玉在怀,再也受不住这种非人的折磨,再也禁不住这种诱huo,最后的理智灰飞烟灭,大手伸进唐初九的衣领里,停留在她的丰满上,变换中各种形状,因是第一次,拿捏不准力道,有些重。 唐初九死死的咬住了唇,柳眉轻皱,水眸轻合,一副说不清楚究竟是痛苦还是愉悦的诱人娇态,如兰气息急促起伏,如云秀发间香汗微浸…… 古清辰双手野蛮的把唐初九身上的寝衣撕成了破布,入眼更是风景无限,刺激得人发狂,古清辰的动作更加的没轻没重,各种摧残,蹂躏…… 唐初九呼吸急促,娇躯上散发出一股滚烫的肉香热气,漆黑的发丝如水一样流淌在白色的床单上,又有些许长长的黑色发丝蜿蜒披散在未着寸缕的娇躯上,衬得胸前若隐若现的白嫩更是娇嫩无比,这股女人独有的情yu热气更加激发古清辰心底那股最原始的欲wang,加上长欢的药效,彻底的点燃了心中那团狂烈yu huo…… 021 唯一活路 错惹将军,021 唯一活路 古清辰滚烫的大手托着唐初九的腰往上一提,抱着她放到了禅床上,随即健壮的身子覆下,却因为没有过欢好,始终不得而入。舒悫鹉琻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呼吸更是急促。 唐初九闭上眼,伸手下去,给它找到了正确的路。 古清辰一个用力,两人零距离亲密接触。 唐初九再也忍受不住,惊呼出声:“痛……”只觉得两腿间撕裂的痛。 古清辰却舒爽得以为到了天堂,只觉得脑海里烟花齐放,一片灿烂。仿佛置身仙境,一道又一道无法言喻的快感震撼着他每一寸肌肤,那种如临仙境的极乐销hun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一阵接一阵,一波又一波的如潮快感,让古清辰欲仙欲死,化身为狼…… 很快的,古清辰就释放出自己的第一次。几乎是立刻,就又卷土重来。而且因为初次尝欢,以及长欢的药效,情yu如泛滥的黄河之水,汹涌澎湃,动作不管不顾。 唐初九只觉得身上的男人像野兽般,不停的冲刺。那力道,毫无怜香惜玉。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用力,全是折磨。 咬牙,承受,额头上全是痛楚的汗水,眼角闪过一滴清泪。曾经以为这辈子,都只会有十七一个男人,可是,世事无常,不是么?曾经还以为,和十七会相爱相守到老。可如今呢,自己在十八层地狱痛苦挣扎,而他,却怀抱佳人,站在云端,含笑相看。 十七,十七,我在地狱等着你!!! 古清辰毫无预警的一个猛然深入,唐初九痛得两眼直冒金星,腊黄粗糙的小手紧紧的扣着床沿,红唇紧咬,隐隐见血,痛,真的很痛…… 这种痛苦,一直持续到天际发白时,长欢药效才散尽。这一夜,唐初九就像一条被人放在大炎中炙烤的鱼,两面煎烤,痛不欲生。 古清辰这才从沉沦的迷失中清醒过来,只见唐初九全身上下,未着寸缕,前胸后背,青青紫紫,深深浅浅,满地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那素色的肚兜更是被撕成了两块破布。 低咒一声,古清辰翻身而起,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快速穿上,这才转过身去,看着床上的女人,直皱眉。 此时,唐初九已经用被褥包住了身子,只留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外:“请带我离开。”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沉吟不语。对于唐初九,府里有她的个人信息,但极少,只知道她是宋兰君的女人,却没有名份,也不受宠。 若是其它的女子,带着离开也就罢了。只是,宋兰君的女人……古清辰剑眉紧皱。 唐初九全身都很痛,特别是下身,一夜饱受摧残,更是火辣辣的痛,可她却顾不上,屏息的看着古清辰,他是唯一的机会,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的活路。见古清辰久久不语,唐初九绝望极了,双眸含泪,缓缓低下了头,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喃喃自语:“不行么,不行么?” 022 终见天日 错惹将军,022 终见天日 听着那绝望的低语,入眼尽是唐初九脖子上的青青紫紫,古清辰的星眸紧了紧,到底是出了声:“好。舒悫鹉琻” 只有一个字,却让唐初九从十八层地狱,到了天堂,飞快的抬头,看着古清辰的眼里,全是感恩:“谢谢。” 古清辰沉声说出‘计划’后跳窗离去,唐初九掀被,想下床收拾地上的那些狼藉,免得周大娘看出端倪。右脚刚落地,却见古清辰又从窗户跳了进来,不发一语,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弹指而出,送到床上,然后,面无表情的把地上那些撕裂的衣服卷起后,再次跳窗而去。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照在古清辰刀刻般的身上,只见那面无表情的脸上,隐见暗红。拿着的那撕坏的女子衣服,让古清辰全身冒火,好在他的脸一向严肃,不仔细的话,看不出来。 离开古寺后,古清辰找了个地,生上火,烧衣,但却神使鬼差的,留下了那素色的肚兜。把火用土熄灭后,古清辰回头往东离寺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人影。 唐初九拿起床上的药膏拧开,只见清香扑鼻,用食指挑出一点,抹在胸前的青紫上,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就已经肤色如常,这药很好。 去床头柜里翻了衣服穿上好,唐初九打开门,站在了雪地里。 夜里,又发起了高烧,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唐初九病得越来越重,人瘦成了皮包骨。 两个月后,周大娘把‘病危’的信息送了出去,一式两份,丞相府和候爷府一人一份。 清明节那天,‘已亡’两字,随着城门的打开,入了京城。 这夜,宋兰君和唐诗画的鱼水之欢,到天明时才满室春光散尽。 这夜,唐初九终于离开了那牢笼般的古寺,奄奄一息的躺在马车上,开始盘算着以后的生活。至于去处,是早就想好了的,再回京城! 半个月后,在景德镇的‘君好客栈’,唐初九见到了古清辰,他着一身暗袍,立于窗前,身姿挺拔。 其实这三个月,古清辰并不好过。脑海中只要一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的忆起那双秋水般的大眼,以及那夜的销hun入骨。而且,只要一想身子就会有了反应,每次恼得古清辰去院子里练半夜的剑。 古清辰今年已经二十有五,洁身自好,从不去烟花柳巷,在唐初九之前,从来没有过女人,感觉也没有什么,这些年就这样过来了。可是,该死的,自从有了那夜之后,备受欲·望的折磨。 再见唐初九,古清辰心里五味俱全,所以那脸,越发的显得面无表情。 三个月病痛的折磨,唐初九面如枯槁,就连那双大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成了古井无波。 古清辰飞快的扫了唐初九一眼后,目光移开,问到:“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唐初九不答反问:“你床上缺人么?” 古清辰闻言,黑亮的星眸瞬间紧缩:“你待如何?” 023 卖身为妾 错惹将军,023 卖身为妾 唐初九看着桌上插着的那支绽放的红花:“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是么?”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舒悫鹉琻 古清辰身子一僵,不语。在当朝,男子一般十三四岁就开荤,二十五岁还没有过欢好的男人,确实是个异类。私底下,古清辰被七皇子几个,取笑了不止一次。就连自家亲娘,都拐着弯儿的说过,老憋着不好,会憋出毛病来。 唐初九抬眸相看:“将军要买妾么?奴家想卖身为妾一年。”在当朝,妾分两种,一种是小轿抬回府,做一辈子的良妾;还有一种,是典妾,年限不限,一年,三年,十年……都可。立字为据,合约上时间一到,女子可以自行离开。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那风一吹就倒的身子,剑眉紧锁,不发一语。 唐初九咬了咬唇,几步上前,立于古清辰一步之处,低声相问:“将军可要买妾?” 古清辰身子紧绷,连退几步后,冷颜相问:“本将军不答应,你若如何?” 唐初九幽幽一声叹息:“只能另卖了。”现在身无分文,又有病在身,虽已是初春,却还是天寒地冻,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当务之急是要活着。唐初九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只有在古清辰身上孤注一掷。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不是么? 古清辰脸上冷意加深三分,皱眉沉思。良久后,问到:“你要银多少?” 唐初九高悬的心,终于落下:“纹银千两。”这价钱,如若唐初九美若天仙,是值得的,只是以当今来看,有些狮子大开口。 古清辰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放于桌上。 唐初九抬眼一看,正是千两:“奴家以后,随侍将军。” 古清辰抿了抿嘴后,走了出去。 唐初九嘴角缓缓勾起了丝笑意,却又在眨眼间,消散在空中。 此后一月,唐初九再也未见到古清辰。 古清辰着人把唐初九安排在竹园小院,这院子远在郊区,当真是……避人耳目。 唐初九拿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眯眼晒着太阳,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想来古清辰也是不会把自己带回将军府。若真带回去,以自己的过往和身份,肯定会掀起滔天巨浪。 在竹院每天的日子过得非常简单,养伤即可。不得不说,古清辰待妾不薄。吃穿用度,无一短缺。每隔五日,还会有大夫上门诊脉。 当刘大夫第八次过来后,说到:“已无大碍,以后仔细调养即可。” 唐初九听着这句话想,是不是今夜,就要侍寝了?果不其然,夜里沐浴时,杜大婶往水里加了玫瑰花瓣。看着水里那刺目的红花,唐初九脸色一白,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任凭杜大婶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半夜时,果然古清辰来了。一双剑眉浓黑,飞扬入鬓,眉间疏朗,一双锐利深邃的俊眸顾盼间凛然生威。 唐初九身披一层月牙白薄纱,夜风吹来,玲珑有致的身子更是若隐若现,撩人生情:“将军,妾身侍候您就寝。” 024 一文不值 错惹将军,024 一文不值 古清辰忽的转过了身去,非礼勿视:“不用。舒悫鹉琻今夜我前来是想告诉你,你在这里住着就好,我不会……动你。” 唐初九一时愣住了:“将军可是嫌弃妾身容颜不佳?还是顾忌妾身曾经是宋丞相的女人?” 古清辰转过身来,看着唐初九认真到:“不是。你卖身为妾,是想要暂求一避身之所。我同意买你一年,是你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那点钱对我,又不足为道。你我不是两情相悦,我不会强人所难。” 唐初九眼里一酸,那眼立即成为一弯秋水,雾气昭昭:“谢将军成全。” 古清辰移开了眼,从怀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以后你出门,带上它吧。” 唐初九接过:“谢谢将军。” “夜深了,睡吧。”话落,古清辰手指一弹熄了灯,开门出去。 唐初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是满地阳光,古清辰早走了。随意吃了些东西,带上了古清辰昨夜给的人皮面具,去了花满楼。 花千古还是一袭红衣,眉眼含春,迷倒众生:“客官想听什么?” 唐初九慢声到:“《凤求凰》。” 花千古打量着面前的人,不确定的问:“初九?” 唐初九点头:“千古,是我。” 花千古那勾魂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初九,你还活着。今后有什么打算?” 唐初九咬牙切齿,满意滔天:“我不甘心,想亲手撕碎他的幸福!” 花千古幽幽一声叹息:“初九,你知道么,对负心的人最好的报复,就是另寻良人,活得幸福。” 唐初九几步上前,立于铜镜前,指着镜中人:“你看她现在红颜已经老去,贞洁已毁,拿什么去觅得如意郎君?” 花千古一同走到铜镜前:“初九,你知道世间最难能可贵,最美的东西是什么么?” 唐初九轻摇头,一脸茫然:“是什么?” 花千古指着左胸:“是真心。” 唐初九冷笑:“一文不值!”对十七的心,还不真么?可换来的是什么?是无情! 花千古一声叹息,初九现在只留仇恨,只怕说什么也是徒然:“那你想怎么做?” 唐初九满是苦涩:“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要改变自己,千古,请你帮我。” 花千古良久后,终究应了:“好。” 门外,响起了老鸨的声音:“千古,黄公子求见。” 花千古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初:“芸娘,你以后一年跟着唐姑娘。” 芸娘就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站到了唐初九的面前:“是。” 唐初九惊讶极了。 花千古送客:“初九,愿你幸福。” 回到竹园小院,对芸娘的身份,唐初九解释的是:“这是我请来的夫子。” 夫子,芸娘确实是夫子,而且毫不手软,第一件事,就是给唐初九压骨。说她骨头太硬太老,柔韧度不够,压骨之痛,恨不得让人自我了断。唐初九把牙咬出了血,才坚持了下来。 三更半夜时,开始修习闺房之术。因为唐初九早就不是处子,刚开始每夜都必需坐在一百张饺子皮上,蹲着用臀bu缓缓画圆研磨,直到把这一百张饺子皮磨成薄薄一张纸,才算功成。据说这样,会紧若处子。 025 隔墙有耳 错惹将军,025 隔墙有耳 天际发白时就起床,开始学习描眉画红,芸娘说:“世家小姐也并不是一生下来就个个美若天仙的,记住,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芸娘的手很巧,真正是鬼斧神工,对镜梳妆,铜镜中的女子眨眼间就千变万化,看得唐初九叹为观止,学习起来的时候,也格外的用心。舒悫鹉琻 早饭过后,开始学习言行举止,琴棋书画。前者,用心刻苦就行,后者,唐初九天资实在不够得天独厚,芸娘每每都是摇头叹息。只要唐初九一弹琴,顿时群鸟惊飞,走兽迁徙。 这天午后,正在后院的亭子里苦弹《高山流水》,这曲已经练了八天,突闻隔壁院子有人问到:“姑娘,能换一曲吗?” 唐初九改调《渔樵问答》。 半晌后,隐忍的声音再次传来:“姑娘,麻烦再换一曲。” 唐初九重弹叮叮咚咚,伯牙在荒山野遇见子期…… 一会后,忍无可忍的问:“姑娘,能另弹一曲么?” 难得自己弹琴时,还有人在听,唐初九于是手指一挑,改为渔樵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 隔壁院子的人,总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只会弹两首,都说两害相较,取其轻,认命的说到:“姑娘,烦请弹《高山流水》。” 唐初九也觉得伯牙与子期弹得比较顺,最少,记得曲谱。弹完后,虚心请教:“公子觉得如何?”等了许久也未见有人答话,还以为人已经走了。 良久后,没有听到答案,却听到了建议:“在下以为,姑娘比较适合《十面埋伏》。” 唐初九问到:“为什么?” 隔壁的人字斟句琢一番后,答:“姑娘的琴声颇有金戈铁马的肃杀。” 唐初九叹了口气:“直说我天资愚钝无妨。”感觉很是心灰意冷,抱起琴,走了。 回到屋子,杜大婶已经烧好了热水,唐初九关上门,往水里倒入半瓶百花香后,脱衣,泡澡。半柱香后,感觉到水微凉了,才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后,对镜开始擦香膏,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擦好后,再吃下一颗‘香丸’。 芸娘说这样能润肤嫩肌,能从骨子里往外散出香味。效果确实不错,才一月有余,唐初九就明显得觉得自己开始面若桃红,就连那双因常年浣纱而生满茧的手,也不那么粗糙了。 天黑后,唐初九开始看书,先从《女戒》《涑水家仪》看起,待到夜深人静时,再看《春宫图》。以前,唐初九觉得这种书不是良家女子该看的,可芸娘却说,不看枉做女人!为什么有些人能盛宠不衰,而有些人的得宠却如昙花一现,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这闺房之术。 唐初九这才恍然大悟,感叹以前二十四年白活了。 这夜正看得两面羞红时,古清辰突然满身是血的推门而入,唐初九大惊,赶紧放下书,上前一把扶住:“将军这是怎么了?” 古清辰脸色苍白,咬牙交待:“不要让它人知晓我受伤,这是药。”然后晕了过去。 026 日夜侍君 错惹将军,026 日夜侍君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古清辰弄到了床上,只见他从右肩到腹部被人一剑划开,血早就透了衣服。舒悫鹉琻唐初九颤抖着手,轻手轻脚的去打来一盆热水,把伤口清洗干净,拿药仔细敷上后,再拿来纱布包好。 一切弄妥的时候,天际已经发白了,芸娘过来敲门,唐初九拿捏不准情况,只得压低声音说到:“将军来了。” 芸娘会意过来后,退下了。 唐初九松了口气,执起手帕,给古清辰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 直到满室阳光时,古清辰才醒来,一开口就问:“受伤之事可有它人知晓?” 唐初九答到:“没有。” 古清辰这才满意了:“养伤这段日子,要麻烦你了。” 确实是麻烦,古清辰一来,唐初九的学习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不说,还背了个黑锅——日夜侍君,夜夜欢好,形影不离。 这几天,杜大婶送过来的饭菜,非常丰富,最主要的是,全都滋阴补阳。 就连芸娘都低声相授:“闺房之术,要学以至用。” 唐初九哑巴吃黄莲,抬头,望天,无语;低头,捶地,想死。 关了房门,进屋,就见古清辰神色怪异,不由关心的问到:“可是又痛了?” 古清辰不是痛,而是听到了芸娘的话,有些……咳咳,想多了。 唐初九见着那隐隐见红的纱布,说到:“我给你换药吧。” 古清辰点了点头,胸口痛得厉害。 唐初九上前,掺扶着古清辰坐起,拿两个枕头放他后腰上垫好,才开始解他胸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的解开,只见那伤口已成紫黑色,狞狰之极,触目惊心。 依着古清辰的话,唐初九把刀片放到烛火上烧得通红后,再把伤口上的那层紫黑刮除,冒着黑烟,合着焦肉味着,现出新鲜的红肉来,这才住手,重新上药,包扎。 当纱布缠到腰腹处时,唐初九的手僵了起来,只见古清辰的那个地方,蠢蠢欲动,支得老高。 古清辰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刚才刮腐肉时痛的,还是现在隐忍的。 唐初九不得承认芸娘说的话对极,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刚才那种痛苦之下,这男人还能有……那个心思。 古清辰有苦难言。唐初九挨得那么近,特别是把纱布绕到后背时,她整个人就像在自己怀里一样,女子的幽香直入鼻间,那股热气根本就不受控制,横冲直闯全聚腹下……而且刮肉剔骨真的很痛,总得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的就全是那夜的欢好,欲仙欲死。于是,就成了如今的尴尬。 唐初九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忽视那昂道挺胸的东西,继续包扎。 古清辰的脸,越来的严肃了,若仔细看,会发现古铜色的脸上,有层暗红。 终于包好了,唐初九轻呼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睡吧。” 古清辰声音有些紧绷,道了声谢后,闭上了眼。 027 悸动蔓延 错惹将军,027 悸动蔓延 唐初九把换下的纱布毁尸灭迹后,把灯吹灭,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在空出的另一半床躺下。舒悫鹉琻实在是屋里只有一张床,没得选择,整夜整夜的不睡,对于女人来说,这是催人老,同时,更是受罪。唐初九不想再受苦,女人应该对自己好点,否则还能指望谁对你好? 黑夜中,古清辰睁开眼,看着身边已经睡着的女人,神色复杂。二十五年来,都是一个人睡,突然床上多了个女人,这感觉……怪怪的。许久许久后,古清辰缓缓闭上眼,入了梦香,却不想因着那剑伤的毒素,发起了高烧。 半夜,唐初九被吵醒,伸手探了探古清辰的额头,烫得能煎鸡蛋了,人也已经烧得开始人事不醒。直皱眉,这样下去,哪扛得住,得吃药才行。想了想,待到天亮后,让杜大婶去烧了一大桶热水过来,特意等它凉了之后,才开始宽衣解带。 泡了一个时辰后,唐初九已经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了,喷嚏连连……如愿以偿的受凉了,夜里,开始烧了起来,越来越烫。 请过大夫之后,杜大婶熬了药过来,唐初九强撑着把药全都喂古清辰喝了下去。 六副药过后,古清辰总算是醒了,高烧也退了,见着烧得差点冒青烟的唐初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星眸几转后:“唐姑娘,累你受苦了。” 唐初九虚弱到了极点,强撑也已经到了极致,一句话都没有,两眼一翻,砸在了古清辰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唐初九震惊得瞪圆了眼,如此亲密,如此儿童不宜——只见古清辰正在用嘴给自己渡药,滚烫的唇,苦涩的药,笨拙的动作,带有几分急迫,又有几分君子,不见丝毫的轻浮。 古清辰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睁开,一向冷毅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自在,暗咳一声:“唐姑娘,你醒了。”声音里带了些许嘶哑,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却又强作镇定,就像做坏事的小孩被抓了个现形,却又强做若无其事。 看着这样的古清辰,唐初九忽的笑了,这一笑若霁月初开光华万千:“多谢将军。” 眼前的女子笑的样子实在太美,黑眸秋水春波一般潋滟,荡漾,眉目流转,如璀璨星辰,更胜是明媚和煦的春日骄阳。古清辰心中莫名一动,觉得耳根子后有一把火烧了起来,悸动蔓延全身。 唐初九抬手,从怔怔失神中的古清辰手中拿过那碗黑色的药,端起后一饮而尽,再含笑把空碗放到了面前的大手里,好像浑然不知药的苦味。 手中一沉,碗的重量让古清辰三魂六魄皆归了位,咽了口唾沫,起身把碗放到了床头柜:“唐姑娘感觉好些了么?” 唐初九垂首,颈间一片白,鬓边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多谢将军挂心,好多了。”就是想洗澡,也不知道到底昏睡了几日,身上汗湿湿的,感觉难受得紧。 028 如狼似虎 错惹将军,028 如狼似虎 神使鬼差般的,古清辰看着那缕碎发,好有去别到耳后的冲动:“饿了么?可要吃些东西?” 唐初九点了点头,还真饿了。舒悫鹉琻 古清辰去得门边,吩咐上饭。 没一会,杜大婶就手脚麻利的端了吃的过来,唐初九喝了小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刚好热水也备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泡了进去。 舒服。 洗得干干净净的带着清香出来时,就听古清辰说到:“麻烦姑娘给我也擦擦吧。”右肩受了伤,手抬不起来,动不了。已经几天未洗澡了,身上粘粘的,衣服上血和着汗,那味道实在不大好。 唐初九擦着长发的手,顿了顿后,轻声应到:“好。” 拿起发带把半干的长发随意系好,打来干净的热水,再移步到古清辰身边,抬手脱掉他的外袍后,开始解纱布,到腰间时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看了数眼,然后心如鹿撞的快速移开,脸上飞起两抹羞红。 把纱布解开后抬眼,就见古清辰的眸子黑亮得出奇,可脸上的表情又严肃得很,甚至带了几份常年征战沙场的煞气。挪开眼,拿起帕子打湿后拧成半干,一处一处的给古清辰擦身,从虎背开始,再到前胸,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来回换了两次水,总算是擦干净了。 刚把水倒掉,芸娘过来探病:“怎的脸这样红?” 唐初九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了脸:“可能是刚泡过澡吧。” 芸娘往里屋看了一眼:“都说好火废炭,好女废汉,怎么着到你这里,却反了过来?” 一向良家的唐初九,顿了好一会后,才明了芸娘话里‘好女废汉’的深意,这回脸上真要着火了,张口结舌,却又有苦难言。 芸娘压低声音传经授道:“这个年龄的男人床上如狼似虎,永远都是欲求不满的,你不能都由着他,次次如他意了,反而会让他生厌……” 唐初九面若桃红,却又学知若渴:“不由着,他能依么?” 芸娘伸出兰花指,用力点了唐初九的额头一下,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变通一下?” 唐初九仔细深入研究了好久‘变通’二字,也未解其意。 芸娘摇头叹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你这慧根还可以再差一点!” 唐初九真心反省:“好芸娘,你就发发善心,点拨点拨我吧。” 芸娘扔下一句:“你等会。”踩着小碎步走了。 没一会,去而复返,给唐初九送了本全新的《春宫图》过来,特意指点:“第八页到第二十八页,好生学以致用。”说完,扭着小蛮腰,风情万种的走了。 唐初九:“……”低头看了看手中春意浓浓的书,又抬头看了看芸娘渐去渐远的背景,心里一片荡漾。 029 三观皆毁 错惹将军,029 三观皆毁 翻到第八页,入眼就是‘以口侍君’,唐初九倒吸一口冷气,震惊极了,飞快的把《春宫图》合上,做贼心虚般的左右环顾,生怕有人看见,脸上火烧火烧的。舒悫鹉琻 待心不再乱跳之后,又忍不住的翻到了第九页,立即瞪圆了眼,只见上面全是女王威武的重口味,伏跪鞭打,捆绑滴蜡,悬吊拷问……全部看完后,唐初九成了风中凌乱,‘三观’皆毁。 头重脚轻的回了房间,见着高大魁梧的古清辰,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按着刚才所看到的震憾开始各种想像……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无法想像,无法想像。 古清辰见唐初九神色有异,问到:“怎么了?” 唐初九满面羞红,坚定不移的,死都不说!说出来就不用活了。芸娘拿过来的东西,太让人外焦里嫩了,转移话题到:“将军在看什么?” 古清辰在看的是一纸唐初九抄的《列女传》,那字——惨不忍睹。 唐初九这回是羞愧的脸红,歪歪扭扭鬼画符样的字,确实是——用芸娘的话说,是放在门上辟邪,放在床头避孕。 古清辰倒是没有笑话:“刚学练字么?” 唐初九轻应了一声:“嗯。” 古清辰提笔,工工整整的写了一篇〈有虞二妃〉:元始二妃,帝尧之女,嫔列有虞,承舜于下,以尊事卑,终能劳苦……写好后,放下笔,递了过去。 唐初九接过来一看,叹为观止,那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与自己的比起来,真正是云泥之别:“将军写得真好。” 古清辰认真说到:“练多了,字就好看了,我刚学那会,也难看得紧。” 这时,门外响起布谷鸟的叫声,却是三长两短。古清辰听了,万古不变的唇边勾起一抹几乎察觉不了的浅笑,他很少笑,如今一笑眉眼的清冷顷刻褪去,如冰封一整冬的大地忽地春暖花开,遍地生机:“从来,你还活着,很好。” 沈从来一声黑衣,更显得脸白如纸:“属下该死,未能护将军周全……” 古清辰扬了扬手,打断了沈从来的自责:“去好好养伤。” 沈从来看了唐初九一眼,不愿离去。上回将军九死一生,就是出了奸细,此女先前是宋丞相的女人,不得不防。 古清辰不怒自威:“速去。” 沈从来这才领命,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唐初九瞪圆了眼,半是羡慕半是佩服:“好厉害。” 古清辰看了唐初九一眼,脸上又成了冰天雪地。 唐初九:“……”提笔,临摹起古清辰的字来。 古清辰随手拿起《女戒》看了起来。无意中抬头一眼,却见唐初九鼻尖上一点黑,她却浑然未觉,全神贯注的垂首练字。手指一动,想去擦掉那点黑,半途却又改道,把书翻了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唐初九发现时,已经顶着它招摇过市了大半天,还是芸娘打趣着问:“这可是你们的闺房之乐?” 030 女子再嫁 错惹将军,030 女子再嫁 从芸娘递过来的铜镜中,看到那张脏脸,唐初九:“……”!!!就说大家的眼神不大对! 洗净脸,端了盘切好的水果回房,刚好古清辰把手中的《涑水家仪》看完放下。舒悫鹉琻 让唐初九意外的是,古清辰把每把书里,都做了注释,而且见解非常独到,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比如《女戒》的专心篇强调“贞女不嫁二夫”,丈夫可以再娶,妻子却绝对不可以再嫁,古清辰却给了否定。 唐初九瞪圆了眼,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古清辰,一向根深蒂固的观念冲突得厉害。 古清辰指着《女戒》一本正经的说到:“这书是作茧自缚,少看。” 唐初九有些语不成句:“都说它是女子……必读之物。” 古清辰认真说到:“我看它除去妇行篇尚可外,其它却是不成。哪有无论是非曲直,女子都应当无条件地顺从丈夫呢?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更是不行!” “这班昭为世家女子,衣食无忧,哪知世间艰难。世事无常,天灾*,常致女子新寡,其中不乏无依无靠之人,她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或守寡,或再嫁,应当随她们自愿。况且婚姻之中,夫恶之事时有所闻,无理休妻之事也常有,这样的女子,就可再嫁。” 唐初九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古清辰,满脸复杂,带些惊奇,世间怎会有这样的男子?如此的……豁达。就连那样桀骜不驯的芸娘对《女戒》虽不以为然,可还是交待自己要用心去读,可古清辰则直言它不好。 古清辰被唐初九璀璨如星辰的水眸看得有些燥热,问到:“怎么了?” 唐初九老实说到:“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很……受教。”也很受冲击。 古清辰点点头,循循善诱到:“世间书有万千,并不是所有的书,都是对的,它只是代表著者的一种观念,想法,但每人的出身,教育,环境,立场以及职责不同,对同样的事有不同的看法和见解,甚至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意见。书看完之后,要学会思考和分辨,取其精髓,弃其糟粕……” 难怪古人云‘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夜,唐初九在古清辰身上深刻的体验到了这句话,同时,对古清辰另眼相看。难怪世人皆说他是‘将军武威,万兽臣服’。其它的不知道,可就他这‘敢于人先与众不同’的思维,绝对的武威。 这夜,唐初九挑灯夜读,把所有古清辰批注过的书,都看了一遍。看完后,整个人生观开始锐变。迫不及待的去柜子里又拿了几本书出来,打算让古清辰注释。 然后出事了……唐初九一时忘了柜子里同时收有数本《春宫图》。 古清辰在看完《女儿经》后,顺手拿起下一本,翻开后,石化了…… 波澜无波的星眸突的千变万化,只见入眼就是春间浓浓,肉香扑鼻,古清辰几乎是立刻就全身血脉喷张,热血沸腾,腰腹处蠢蠢欲动…… 031 满面羞红 错惹将军,031 满面羞红 好一会后,古清辰貌似淡定的往下翻了一页,只见更加的放làng形骸,旖旎满室,让人欲罢不能…… 等把整本《春宫图》看完后,古清辰那俊颜已经着了火,口干舌燥,心跳如雷,额上更是有了层密密麻麻的汗水,全是隐忍的。舒悫鹉琻这是生平第一回看这种书,这感觉只能说是……欲求不满极了!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又初尝*,此书就是那天雷地火,撩得人熊熊燃烧,恨不得化身为狼,立即*巫山。 拿起案旁那杯已经凉透了的水,古清辰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却感觉无济于事,还是yu huo中烧得厉害。眼角余光扫了唐初九一眼,只见她素手执书,看得正入神,浑然不觉这边的情·欲汹涌澎湃。 古清辰抿了抿坚毅的唇,恼怒,妖孽,害人不浅,气煞本将军也! 良久后,古清辰把书放到《女儿经》上面,站起身来,去把窗户打开,吹着冷风,开始眼观鼻,鼻观心,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菩萨也有不可靠的时候,古清辰的‘阿弥陀佛’已经念了上百次,可下身的它,还是那么精神抖擞,神气十足!让人苦恼无数…… 风吹乱了唐初九额前的碎发,抬手把它别到耳后,刚好手中的《郑氏规范》看完,随手拿起下一本,然后花容失色了,这书,为什么会在这里?古清辰应该没有看到吧? 立即绝望,只见书上龙飞凤舞的批了一行熟悉的字:“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也。” 唐初九呆若木鸡:“……”想死。 回眸见着立于窗前的古清辰,唐初九当机立断,把那羞人的书锁进了柜子最底层,让它永不见天日。然后坐回桌前,强做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只是,脸上的两抹桃红,以及久久也不见翻看下一页,说明此女此时魂不守舍。 唐初九懊恼极了,恨不得买块豆腐来撞,明明知道柜子里收有《春宫图》,为什么拿书的时候,没有检查一下呢?现在可好,要怎么面对古清辰? 还好,杜大婶过来解了眼前的尴尬:“早上可有特别想吃的?” 唐初九对吃的一向随意,不挑,能吃就行。 倒是古清辰神色有些僵硬的发话了:“清淡一些。”最好能败火! 杜大婶‘善解人意’的端了四菜一汤过来,确实是非常清淡,但是,一如即往的滋阴补阳。 古清辰:“……”举着筷子,无处下手。 这一餐,古清辰饭吃了三碗,菜动得极少。 唐初九刚放下碗没多久,芸娘就过来,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问:“昨夜过得是否别样的不同?” 这个无法否认,昨夜确实过得很不同,只是与芸娘以为的不同,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都让人满面羞红。一想到那本被古清辰批注过的《春宫图》,唐初九的脸就又成了二月花,万紫千红…… 芸娘兴奋的问:“用的是第几页的?” 唐初九各种想死:“……”想自我了断。 032 虎躯一震 错惹将军,032 虎躯一震 芸娘得不到答案,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心里跟猫抓似的,半边身子倚到唐初九身上,翘起兰花指,媚眼如丝,酥麻入骨:“初九,说嘛,说嘛。舒悫鹉琻” 唐初九虎躯一震…… 被闹得实在没办法,起身去拿了古清辰批注过后的《女戒》递到了芸娘的手上。 芸娘翻完一页后,神情越来越凝重,一口气全部看完后急切的问到:“这是谁注释的?” 唐初九指了指里屋。 芸娘怔怔失神了半晌,然后拿着那本《女戒》走了。 唐初九松了口气,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谢天谢地,终于走了。 芸娘走了,沈从来却来了,神色凝重的递了请贴过来:“将军,太子有请。”只怕是鸿门宴。 古清辰剑眉紧皱,沉吟许久后,军令如山:“备马。” 沈从来皱着眉领命而去,太子今夜肯定是要试探将军是不是那夜的黑衣人,只怕……宴无好宴。 唐初九跟着古清辰走到门口,张了张嘴,终是说出了口:“少喝些酒,对伤口不好。” 听着唐初九的叮嘱,古清辰感觉很是怪异。这样的话,一直以为是老夫老妻才说的。看了唐初九一眼,没答好也没答不好,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唐初九抬头看了看天色,抱着琴去了后院,食指一挑,起音抚曲…… 当最后一个音消散在空中时,听闻隔壁传来闷笑声:“久不闻姑娘琴艺,还是一如即往的……神佛皆避。” 唐初九皱眉:“那为何公子还在?”能把自己的曲从头听到尾,用芸娘的话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答非所问:“因为在靠墙等红杏。” 唐初九听了心里恼怒,这人怎的如此孟浪?刚想掉头离去,一抬眼却正好看到墙边一棵红杏,正含苞欲放,这才恍然大悟,此红杏出墙与彼红杏出墙不同。 红杏,以前在江南时,院子里也是有一颗的,犹记得杏花压满枝头时,十七会亲自爬上树,摘下开得最好的一枝,编成个花环,戴到自己头上:“我的初九,人比花娇。” 十七,如今又是杏花满枝时,你会亲手给谁戴上花环?给唐诗画么?是呢,如今,她是你的妻…… 十七,你亲手端着堕胎药给我喝下时,心里可曾有一丝的犹豫?应该是没有的吧,否则,也不会含笑看着自己喝下了。 十年的江边浣纱,到头换来的是一碗堕胎药,是为她人做嫁衣。 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痛,这种痛,如绵里藏针,一针一针刺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十七,十七……我好恨!!! 只是,再恨又能如何?现如今,他位高权重,风光无限,而自己呢,渺小得就如一粒尘土,微不足道。 满腔的恨与不甘,让唐初九不知不觉中手上用力过度,把琴弦弄断了,食指被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想也没想的,就放到了嘴里。 人血原来是这样的味道,略咸,带点腥,味道不算好。 033 找个娘子 错惹将军,033 找个娘子 “姑娘,可是受伤了?” 唐初九心里难受得紧,不想回答,抱着琴走了。舒悫鹉琻回到屋子里,立于窗着,看着院子里的满地阳光心绪难平。 夕阳西下时,古清辰回来了,满身酒味,步伐不似以往坚毅,脱去黑色的外袍,才知道原来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染红了层层白布。 唐初九大惊:“这是怎么了?” 古清辰失血过多,脸色发白,却是眉眼不变:“没事,再上药就好。” 干凝的血和着纱布连同伤口粘在一起,要想把纱布弄下来,只能用撕的……唐初九紧咬着唇,下不了手,古清辰大手一个用力,纱布连血带肉被撕开,伤口处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唐初九深吸一口气,赶紧上药止血,包扎好后,只见古清辰脸上一片惨白,想了想,去泡了一大碗糖水过来:“喝了它会感觉好些。” 古清辰端起碗一饮而尽,随即皱起了浓眉,太甜,生平不喜。 唐初九捻了颗青果递了过去,古清辰无视了它,而是直接再灌了一大碗清水,被迫喝了太多的酒,胃里难受得紧,头也隐隐作痛。 见古清辰不舒服的样子,唐初九到:“将军,可要上床躺会?” 古清辰点了点头,躺到床上闭目养神,心里千思百转,以太子的生性多疑,只怕日后还会有诸多试探,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浓眉越皱越紧…… 唐初九把染血的纱布收拾妥当后,见古清辰身上什么也没有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身去拿叠在床里边的被子。 女子的幽香直入鼻间,泌入心扉,古清辰忽的睁开了眼,正好和唐初九四目相对,只见双眸剪秋水,荡漾无边,实在是赏心悦目…… 古清辰呼吸忽然重起来,随即别开眼,硬邦邦到:“不用!”下床,站去了院子里,迎着细碎的夕阳,负手而立,身子有些紧绷。 唐初九:“……”好心被雷劈了! 古清辰直站到夜深露重才回房,那浓眉更是打了结,苦恼无数,莫非是禁欲太久?真的需要个女人了?否则怎么会三番两次的对唐初九有了冲动? 这一夜,古清辰不成眠。东方日出时,有了个决定,找个娘子,成亲! 一有了决定,古清辰就风风火火的去了萧府。 萧修阳昨夜左拥右抱齐人之福销hun到天亮时才入睡,好梦正浓时被打断,甚是气火:“我说古兄,天未塌,地未裂,你十万火急的为哪般?” 古清辰语出惊人:“现在哪家女子适娶?” 萧修阳的睡意霎时无影无踪,兴奋到:“你终于思春了。”千年铁树要开花了,多难得啊:“想要什么样的你说,本公子这里多着呢,含苞欲放的,妖娆媚惑的……应有尽有,包君满意。我跟你说,男人不能憋得太久,得偶尔泄泄火,才会长寿!而且,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欲仙欲死……” 古清辰:“……”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销hun的滋味了!神色不善的看了萧修阳一眼:“我想找个好人家的女子成亲,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 034 英雄救美 错惹将军,034 英雄救美 萧修阳震惊的瞪大了眼:“娶妻?!” 古清辰慎重点头:“对。舒悫鹉琻” 萧修阳哇哇大叫:“我说古兄,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知道娶个正妻回来有多让人生不如死么?纯属自找麻烦,以后即使你想金屋藏娇养个小妾,都得顾忌她……” 古清辰正色到:“我没想养小妾,有妻一个,相敬相守过日子,足矣。” 萧修阳苦口磨心:“古兄,你可知世间女子万千,不同的女子,有不同的美,不同的好,不同的销hun,不同的滋味,男人三妻四妾又是平常……” 古清辰一本正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萧修阳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人一向奇葩,否则也不会二十五了,还不知女人滋味。如今难得他动了凡心,看在交情十几年的份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到:“如今京城最适娶的女子排名前三的为:安雅公主长好,太傅之女苏莫语,丞相府小姐宋东离。” “安雅公主一向刁蛮任性,又是生在皇家,不好。宋东离是宋兰君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听说貌美如花,但是小道传闻她曾委身青楼,宋兰君又一向和你对立,不好。苏莫语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皆精,性子也好,知书达礼又会持家,难得是苏太傅一向保持中立,我看苏小姐很好。正巧我这有画像,古兄要不要看?” 古清辰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以这样来说,苏莫语确实比较符合自己的择偶条件,性子好,知书达礼,大家闺秀。 萧修阳双足一点,如离弦之箭离去,没一会,就两眼放红光的拿了画像过来,迫不及待的展开。 古清辰认真的看着画像,确实是气质极好,静美婉约,端庄贤淑,如深谷幽兰。 萧修阳笑:“怎么样?不错吧。” 古清辰说到:“看着画像尚可。”但还是亲自接触下比较好。画像能画出美貌,却画不出为人。 萧修阳把画像卷起来:“这个月十五正好是万花节,到时世家公子,千金都会相聚在梅亭,这苏小姐肯定会去,你可亲自一观。”而且,看不中了,还可以看其它家的小姐。 古清辰想了想,应允了。 从萧府出去,古清辰看了看天色,半路改道去了花梅山,亲自摘下一束五颜六色娇艳欲滴的花,放到墓前:“清颜,我来看你了,在那边和欢欢过得可好?我很想你们,府里还是老样子……” 直到日薄西山,古清辰才下山。刚从小路走上官道,就听有人大呼救命,打马上前,只见几个恶霸正在强抢民女,地上已经晕过去了四人:“住手!” 宋东离本来已经绝望了,见着古清辰,眼前一亮:“公子,请救救我。” “敢坏爷好事?小心老子让你死无全尸!识相的话,快滚!” 古清辰正气凛然:“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眼中可还有王法?” “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古清辰以一挡十,三招之内,把人全部挑断了手筋,以示惩罚:“滚!以后再敢作恶,饶不了你们!” 035 鹣鲽情深 错惹将军,035 鹣鲽情深 地痞恶霸连滚带爬的走了后,宋东离梨花一枝春带雨,对着古清辰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舒悫鹉琻” 古清辰说到:“无妨,路见不平,理当相助。”见天色不早,打马离去。 刚到小院门口,就见沈从来一脸神色凝重:“将军,七皇子有请。” 只得又掉头去了七皇子府里,一露面就被赵东洛问罪:“将军可知今天英雄救美的是哪家小姐?” 这个还真不知道,古清辰挑眉问到:“怎么了?” 赵东洛冷笑:“丞相府的苏东离!我花了一个月的心血,才设了今天的局,却因为将军,最后功亏一溃!” 古清辰直皱眉,确实没想到会救了宋兰君的妹妹,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管她身份如何,还是会救,以那种下流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不够光明磊落!是和宋兰君一向立场不同,却也不屑那种卑鄙手段牵连到女眷身上,不是大丈夫所为! 赵东洛怒目圆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古清辰不想起争执,这赵东洛是七皇子手下第一谋士。 连久夜见气氛僵住了,出来打圆场到:“好了,东洛,别气了,清辰也是无心所为。” …… 等回到小院时,已经是夜深,唐初九还没有睡,正在练字,她垂首的样子实在太美,一灯如豆,将她的剪影拓在墙上,纤细恰到好处。 唐初九见着古清辰回来,抬头问到:“这两个字你能给我写大点么?还有……”有些不好意思到:“它们怎么读音,是什么意思?” 古清辰低头一看,只见是“鹣鲽”二字,依着唐初九的要求,拿笔把二字写得大大的,又告之读法后,再解释意思:“比喻恩爱的夫妻,鹣鲽情深。” 看着难写的二字,没想到有这么美好的意喻,只是……唐初九幽幽叹了口气,自古男子皆薄幸,喜新厌旧,鹣鲽情深能得多久?三年?五年?十年?女人青春就那么些年,红颜老去时,只怕是‘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低着头,闷闷的一笔一画的临摹着二字,直到写熟了,记住了,才放下笔。 古清辰早就已经躺到了床上,而且习惯性的留出了大半张床来。都说人是习惯性的动物,果真如此,不过短短半月,古清辰就习惯了床上有人。 唐初九的睡相,谈不上好。流口水,磨牙,说梦话,更是在三更半夜时,一个翻身,一只大腿压到了古清辰的腰上。 古清辰身子一僵,睁开眼来,伸出大手把那只作乱的腿挪开。然后再也睡不着了,只是再也睡不着了,气恼的瞪着好梦正浓的罪魁祸首,小小的脸,还没自己半个巴掌大,下巴尖尖,整个人瘦得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一样。叹息一声,江边辛苦浣纱十年,终是守到了宋兰君富贵,只可惜所遇非良人,最终落得如此凄凉。 036 眉目传情 错惹将军,036 眉目传情 唐初九醒来时,古清辰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舒悫鹉琻 而且此后连续三天,再也没见着他的人,也不知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因为分神,手上的音弹错了,唐初九叹了口气,干脆停了下来,看着满树艳放的杏花伤神,开得真好,好到让人想毁了的地步,从亭中起身,还真爬上了树,血红着眼,把满树的花一枝一枝全部折下,然后带着几分恨意的,往地上丢去。 就有那么一枝,刚好落到了隔壁:“姑娘,谢谢赠花。” 唐初九在杏花满天飞舞中低头,见着了一墙之隔的男人,一身白衣胜雪三分,天姿无双,即使坐在轮椅上,也无损他的绝代风华,手中拿了枝花,正含笑相看:“在下南长安,姑娘如何称呼?” 看着南长安手中的那抹红,唐初九不答反问:“你喜欢杏花?” 南长安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儿,放到嘴里:“嗯。” 唐初九居高临下:“我很讨厌!”说完,跳下树,抱着琴走了。 刚到院子,就见芸娘坐在树荫下惬意悠闲的品茶:“弹得怎么样了?” 唐初九坐下:“不如弹一首给你听?” 芸娘不想自掘坟墓,敬谢不敏:“下回再弹吧,今儿个万花节,不应虚度,会才子佳人去。” 犹豫了会,唐初九点了点头,去得屋里,待要戴上人皮面具,却被芸娘制止了:“带这劳什子干什么?”指着胭脂水粉:“它们才是女人最好的面具!” 闹不过芸娘,唐初九最终只得对镜梳妆,描眉画红,半个时辰后,看着镜中的女子,三分熟悉,七分陌生,芸娘偏头看了看,执起眉笔添了几笔,最后沾点胭红,在唐初九眉心画了朵栩栩如生的红花,再孟浪公子般的用食指挑起唐初九的下巴,得意洋洋的自卖自夸:“嗯,有几分九天仙子下凡的味道。” 唐初九粉着脸,含羞带嗔的看了芸娘一眼,承认眉间这朵花,确实是突来神笔,就如画龙点睛,只是和仙子相比,这距离确实大了点。 芸娘被惊艳到了,娇笑着西子捧心:“不要再对奴家眉目传情了,被迷倒了在床上也用不了!” 唐初九无语:“……” 好一会后,芸娘才笑够了,正色到:“初九,你的眼很美,有诱人沉沦的魔力,特别是刚才的眼神,秋水春波,眉目流转,千娇百媚,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你要善用它。” 唐初九慎记在心:“好。谢谢。” 芸娘摆手:“快去换衣服,时候不早了。去晚了,好男人就都成别人床上的,只能看着望而兴叹了……” 唐初九风中凌乱的去换衣服,对于芸娘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换好衣服出来后,芸娘很不满意:“初九,你记住,女人要温柔婉约略显魅惑,端庄贤淑稍露风sāo才是最迷人!你这身太贤淑了,去换!” 037 惊艳时光 错惹将军,037 惊艳时光 唐初九被折腾得够呛,最后还是芸娘亲自动手后,才满意了:“走,去迷倒天下众生,把世间美男一网打尽。舒悫鹉琻” 受不住芸娘的如狼似虎,唐初九脚下一个踉跄。 芸娘踩着小碎步,扭着小蛮腰,风情万种却又仪态万方的缓缓走入了人群,引来回头相望者,无数。 唐初九有些忐忑不安,就怕被人认出来,但是在和周大娘,春晓面对面的擦肩而过又安然无事后,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连她们都没有认出来,看来真和芸娘说的一样,现在和以前相比,早变判若两人了。 在走到水榭时,唐初九一眼就看到了回廊处的古清辰,今天的他有些不同,比较隆重的感觉,虽然还是一袭黑衣,但领口,袖口是用着银色丝线绣了高贵回纹,腰间挂了一块碧绿的玉佩,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古铜色的肌肤,伟岸的身材,格外的……引人注目。 惹来数家小姐脸带羞红,特别是宋东离,看到古清辰时两眼亮晶晶的,心如鹿撞,越发的千娇百媚。 唐诗画顺着宋东南含羞带怯的目光看到了古清辰,顿悟,看来小姑子这是动了芳心,只是两家立场一向相对,柳眉微皱,在宋兰君耳边低语了几句。 宋兰君闻言后往东南方看去,入眼却见一双清澈璀璨的眸子,碧水粼粼,波光潋滟,宋兰君如被雷击了一样,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双眼,和初九的一模一样。 只是,她不是初九,初九已经……死了!初九也没这般的貌美如花,肤白若雪,唇红似樱,柳眉弯弯如画,墨玉般的青丝三千,只简单的绾了个流云髻,一支梅花白玉簪点缀其间,一袭红衣纱裙,包裹着玲珑的身段,一条同色的丝带束于腰间,更显得那腰盈盈不堪一握。 正和芸娘低声笑谈的唐初九,感觉到了一道炎热的视线,侧眸相看,然后身子立即僵硬紧绷,以前种种,宛若藤蔓一般折磨着她,心里的痛和恨,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瞬间游遍全身。 芸娘察觉到有异,随即看到了宋兰君,低声到:“初九,如果不想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就收起你的恨!” 唐初九惊醒,硬生生把那些痛和恨全部咽下,长睫轻颤,眼波流转,目光轻轻上抬,似羞似怯一般,正好与宋兰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相遇,陡然,粉脸羞红,有如晕染出的上好胭脂,好看的不得了。 宋兰君眼里满是惊艳,他的眸子,黑亮得出奇,火焰一般追逐着唐初九的容颜,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唐初九险些闯不过气来,赶紧垂首敛眉,也顾不上芸娘,快走上前,到了回廊的拐角,才敢松懈开来,大口大口的吸气,就如濒死的鱼。 038 一见倾心 错惹将军,038 一见倾心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一抬眸却见到了古清辰,想着大家都认不出自己,芸娘又说今天是检验这些日子努力的成果的时候,唐初九嫣然一笑,梨涡闪现,嘴唇薄嫩,淡淡的红,樱桃一般动人:“公子,您长得真俊,奴家一见倾心。舒悫鹉琻” 古清辰一向万古不变的眼里起了波澜,见鬼似的看了唐初九一眼,一语不发的走了。 唐初九:“……”!!!脸上有些燥热,一咬牙,一跺脚,碎步追上去,挡住了古清辰的去路,双颊晕红,眸含春水,妩媚无骨入艳三分,吐气如兰到:“公子,奴家不美么?” 古清辰面无表情,神色不明的看着唐初九,不说话。 唐初九含羞垂首,欲语还休:“公子……”那一声尾腔,拖出丝丝颤音,无尽诱huo。 古清辰那飞扬入鬓的剑眉皱成了一团,声音里带了丝恼意:“唐初九!” 唐初九脑子腾地一下全懵了,落荒而逃,恨不得挖地三尺钻进去。 芸娘见着唐初九的慌忙,直皱眉,压低声音:“初九,你要想日后吐气扬眉,如今就必须隐忍不发。” 唐初九知道芸娘这是误会了,低声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遍。 芸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唐初九郁闷坏了,同时疑惑极了:“他怎么认出我的?” 芸娘翘着兰花指,指点迷津:“笨,他日日夜夜与你同床共枕,怎么会认不出枕边人!” 唐初九心里几分苦涩:“……”和十七同床共枕八年,他就没有认出来。 芸娘挽起唐初九的手,笑到:“走,去梅亭,今儿个天下才子佳人可是都来了……” 唐初九几乎可以肯定,芸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的不是才子佳人,而是……芸娘的眼光有些独特,对健壮的男人情有独钟,她说高大魁梧的男人在床上比较耐用,比较经得起折腾。芸娘曾经就评价过古清辰,那虎背,那熊腰,那长腿……无处不销hun。就是常年征战沙场,煞气太浓。 到了梅亭,芸娘寻了处极好的位置,坐了下来。 要说这位置唯一的不好,就是它的隔壁,坐了古清辰。唐初九的脸火烧火烧的,尴尬极了,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眼角不敢乱看。 古清辰扫了唐初九一眼,嘴角抿得有些紧,带了些冷,极不喜欢她今天的装扮,虽然很美,可是太过…………招蜂引蝶! 萧修阳举目四望后,笑了:“古兄,老天爷对你真是厚待,京城最适娶的前三女子,今儿个全在你正前方。”为恐天下不乱的说到:“呶,白衣飘飘是苏莫语,黄纱披肩的是安雅公主,绿鬓朱颜的是宋东离,任君选择。” 古清辰凝神看上太傅千金,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难得的是举止娴雅,温婉柔顺,确实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又是门当户对,若得这样的女子相伴一生,应该会是举案齐眉,一世长好的吧? 039 棒打鸳鸯 错惹将军,039 棒打鸳鸯 许是古清辰的目光太过炙热,苏莫语察觉到了,脸上一红,几分欲语还羞。舒悫鹉琻 时刻注意古清辰一举一动的苏东离心里一慌,他已心有所属了是么?太傅千金,确是极好,不管容貌,才情,出身都让人羡慕忌妒眼红恨!凭什么老天待她独好!老天不公! 芸娘摇头晃脑,感慨万千:“桃花朵朵开啊。” 唐初九一时没有明白芸娘话里深意,说到:“现在桃子已经成熟了。”桃花早谢了。 芸娘叹息:“初九,你个榆木脑袋,还可以再不解风情一点!老娘这里的桃花指的是春心!看到没有,那家姑娘看中你床上的男人了。” 顺着芸娘所指,唐初九看到了故人,随即一脸惊讶,东离她……竟然是未婚女子的装扮,可是明明六年前,她就已经嫁了。如今怎么会?而且,看中古清辰?不可能吧? 芸娘痛心疾首:“你要相信老娘的火眼金晶!有没有奸情这种事,老娘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姑娘那眼神,那表情,绝对是芳心暗许!” 唐初九对于芸娘的推断将信将疑,毕竟东离已经嫁过人了不是么? 芸娘轻笑:“初九,你床上的男人,春心动荡了。唔,好像还是郎有情,妾有意,初九,你要有主母了……” 唐初九大惊失色,侧眸看了看古清辰,再看了看苏莫语,皱眉,咬唇,眼里有几分慌乱,更多的是担忧,如果古清辰看中了苏莫语,那以后还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么?现在学还未有所成,最主要的是,还身无分文中,如果现在离开古清辰的庇护……想到这里,后背直发寒,恐惧无数。 心思百转中,唐初九做了个决定,棒打鸳鸯!想想又有几分过意不去,就不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就说古清辰对自己的雪中送碳,也不应该坏他好事。只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是命定姻缘,那肯定也拆不散,不是么?这样一想,稍微心安理得了点。 这时,锣敲三声,回廊最高处挂出了今年梅亭会的谜题,与以往吟诗作对不同的是,今年出来的是一道数字题:一个人花8个铜板买了一只鸡,9个铜板卖掉了,然后他觉得不划算,花10个铜板又买回来了,11个铜板卖给另外一个人,问他赚了多少钱?彩头是一对鸳鸯玉佩,价值千金。 唐初九眼前一亮,现在虽然什么都缺,但最缺银子,赶紧埋头做题。算啊算,最后算出了3种不同的答案:赚了1,2,3个铜板。看着三种完全不同的答案,两眼茫然极了。一咬牙,为保万无一失,干脆全部交了上去,然后忐忑不安的等结果。等啊等啊等,结果出来了,竟然都错了,感觉不可置信,会是谁得了彩头? 没想到会是太傅千金苏莫语!所写答案:本来可以直接赚3个铜板,可经过他3次买卖后总利润变成1个铜板了,所以正确答案是:亏损2个铜板。 古清辰看着苏莫语的眼神,甚是满意。知书达礼,又会持家,很好。 040 欲擒故纵 错惹将军,040 欲擒故纵 苏莫语站起身来,往水榭走去。舒悫鹉琻古清辰略一沉思,跟了过去,唐初九紧随其后,却没想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宋兰君守株待兔了:“在下宋兰君,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看着眼前的人,唐初九全身紧绷,水袖下双拳紧握,用力过度指甲划进肉里,现出血来,才勉强维持面色平静,却是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宋兰君见佳人微低着头,不作声,更是放柔了声音:“姑娘莫怕,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见姑娘的眼睛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才忍不住过来搭话,若是因此唐突了姑娘,真是抱歉。” 故人?可不是么,在宋兰君心里,自己早就成一堆黄土,唐初九满嘴的苦,心针扎般的痛,牙咬得紧紧的,再也无法面对宋兰君,否则肯定会露陷,正想不顾一切的逃离时芸娘娇笑着走来:“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让姐姐好找。” 唐初九如释重负,转身执起芸娘的手,在宋兰君炙热的目光中离去。 芸娘摇头叹息:“就你这点道行!” 唐初九很是挫败,垂头丧气:“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见着他,就是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中间隔着八年的同床共枕,十年的江边浣纱,十三年的相依为命,更是隔着一条人命,那么多的痛恨和不甘,真的做不到,幽幽问到:“芸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芸娘毫不客气的点头:“是很没用,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是老娘,对这样的负心汉,直接上去阉了他的命根子,让他断子绝孙,这辈子都只能看着世间女子水嫩如花,却睡不成……” 唐初九呆若木鸡:“……”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没错! 芸娘恨铁不成钢好一会之后,总结到:“初九,你记住,天下男人皆犯贱,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就像那素雅的白花和娇艳的红花。当他得到白花,便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而红花则是夏日里高高盛开着的如火木棉花;但若是他得到了红花,便是酿尽酒后将弃的红色酒糟,而白花则是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的皑皑圣洁雪花。” 唐初九受益非浅,芸娘的话总是这么的一针见血,真是相见恨晚。 芸娘一扭小蛮腰:“老娘我寻欢作乐去了。”走了几步,回眸嫣然一笑,传经授道:“初九,你记住,孚获人心的最高境界是欲擒故纵。” 唐初九叹为观止,五体投地。好一会儿后,才猛然想起古清辰。一惊,赶紧从另一边赶了过去,到了水榭,气喘吁吁中,见苏莫语正美人依栏,低回顾影,千娇百媚,而古清辰却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相望,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但眼里却难得的有几分腼腆。 轻呼了口气,还好来得及,唐初九一鼓作气,从后面抱住了古清辰的腰,吐气如兰:“爷,奴家好想你……” 041 野地鸳鸯 错惹将军,041 野地鸳鸯 古清辰身子一僵,眼神跟锋利的刀子似的看着唐初九,寒气迫人。舒悫鹉琻 唐初九无端的就有被人千刀万剐的感觉,眼角余光看到苏莫语已经看了过来,一咬牙,不管不顾的身子一滑,整个人依进了古清辰的怀里,几分嗔怪几分幽怨又有几分撒娇到:“爷,奴家昨夜睡得一点都不好。” 古清辰危险的眯起了眼,跟随他久了的人都知道,这是暴怒前的预兆。 可惜唐初九实在是太迟钝,不大懂察颜观色,见古清辰冷着脸不说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红唇更是亲密暖昧三分的在耳边低语到:“爷昨夜睡得好么?奴家可是做恶梦了……” 热气伴随着女子独有的幽香呼在最敏感的耳侧,让古清辰呼吸有些不稳,但凭着过人的自制力,大手一个用力,拉开了身上作乱的罪魁祸首。 唐初九可不想功亏一篑,苏莫语还没走呢,今天这鸳鸯是一定要棒打了的,否则就要落宿街头了。不给古清辰发作的机会,眨眼间两眼含泪·若然欲泣到:“爷,您今夜过来好不好?奴家不想再独守空房,漫漫长夜,真是无心睡眠呢。” 古清辰闻言,瞳孔剧烈收缩。 眼见着苏莫语离去的脚步,已经渐行渐远,唐初九当机立断,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惜天不遂人意,刚走三步,就被古清辰挡道了,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 唐初九眼神乱飞,就是不敢看古清辰,怕被秋后算帐。这个地点,挺是幽静,即使埋尸在此,也只不过是红了樱桃,绿了芭焦。一咬牙,恶上胆边生,一扭头,逃之夭夭,有些慌不择路。 古清辰站在原地,脸上神情复杂。 萧修阳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好奇:“敢问古兄,刚才那美娇娘是哪家姑娘?”刚才可是看了一出好戏。 古清辰冷着脸,一语不发的走了。 萧修阳好奇无数,哪家姑娘呢?古兄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的?可是也不至于啊,他那古板思想!可是刚才明明说要人过去,不想独守空房,莫非是金屋藏娇?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热血立即沸腾。嗯,古兄这里问不出来,那就换人问。 唐初九一口气跑出老远,才停了下来,大口喘气。随即瞪圆了眼,娇喘暖·昧声,声声入耳,这是有人在……男欢女爱。 低啐一声,什么人,光天化日,就在这外面野·合!就不怕被人看见么?燥着脸,唐初九轻手轻脚的往回走,免得尴尬。 刚走几步,就碰着了人,是追过来的萧修阳,一脸笑意盈盈:“姑娘……” 唐初九大急,什么也顾不上,拔腿就跑。 留下萧修阳面对野地鸳鸯的喝问:“谁?” 042 下手趁早 错惹将军,042 下手趁早 看着野地鸳鸯的衣衫不整,萧修阳顿悟,难怪要跑!娘的,果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这鸳鸯中的有一只,是自家表哥。舒悫鹉琻 表哥不可怕,可怕的是表哥家有河东狮吼,表嫂的醋劲和难缠,打心底让人头痛。萧修阳苦着脸:“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继续。” 话落,双足一点,人已经到了十丈之外,刚好落在唐初九的面前,满脸幽怨:“姑娘好狠的心,独留在下一人在狼虎之地!” 唐初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和你又不熟。” 萧修阳如黄河流水滔滔不绝:“在下萧修阳,这个月二十八就是我二十二岁的生辰,家有良田千顷,兄弟姐妹八人,尚未娶亲……” 唐初九傻眼:“……”这什么人啊?谁问你祖宗八代了。 萧修阳笑容可掬,热情洋溢:“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哪里人氏?可有许人家?” 唐初九觉得眼前的人十有八·九居心不良!否则哪有这样的,以前又不认识!莫非是传说中的登徒子?想到这里,脸都白了,撒开脚丫子就跑。 萧修阳在后面紧追不放:“姑娘……”你跑什么呀,小爷又不吃人! 终于见着了人,是芸娘,唐初九神色一喜,谢天谢地。 芸娘见唐初九气喘吁吁的:“逃命呢你?” 唐初九指着身后,说到:“登徒子他。” 芸娘眯着眼,看了看高大壮硕的萧修阳,娇笑:“这样的登徒子,我喜欢。”说完千娇百媚的迎上去,酥麻入骨的叫:“公子……” 见萧修阳被芸娘缠住了,唐初九松了口气,走回亭子里坐下,拿着杯子,喝水,压惊。喝到一半,被呛得死去又活来,因为旁边古清辰看过来的眼神叫那个阴寒阵阵。 唐初九后背直发凉,如坐针毡,苦了脸,将军,我不是故意要坏你好事,好吧,我是存心的。只是,将军,我这是逼不得已,请再忍一忍吧,等我有了退路,你想娶谁都行! 古清辰的冷眼相对,直到苏莫语回了座,才收回,唐初九这才好过了一点。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芸娘才回来,脖子侧有些青青紫紫,深深浅浅,唐初九不由自主的想多了,看上芸娘的眼里,有些探究。 芸娘大方承认:“老娘是睡了他,咋的?” 唐初九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芸娘一向如此威武!这才第一次见面呢。 芸娘指点江山:“傻姑娘,看到中意的好男人,下手要趁早,否则就成别人床上的了。” 唐初九对于芸娘的善变,很是适应不良。刚刚还说对男人要欲擒故纵,现在就变成下手要趁早了! 芸娘循循善诱:“《吴越春秋》提出因地制宜,对男人其实也是一样的,不同的男人……” 唐初九连连点头,很是受教。 043 无从着手 错惹将军,043 无从着手 芸娘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后问到:“你那男人,好像很生气啊?谁招惹他了?” 唐初九支支吾吾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舒悫鹉琻 芸娘听后娇笑连连:“初九,你太坏了,坏人姻缘。” 唐初九拒绝反省,反正已经做了,现在发愁的是,以后拿什么谋生?否则吃穿用度,处处皆要钱。冥思苦想,也没个好法子,唉声叹气。 芸娘指点迷津:“大不了,卖身给将军一辈子呗。” 唐初九苦笑,将军要的是两情相悦,你想强卖,人家也不要! 芸娘低声告诉:“初九,你那旧人正盯着你看呢。相信我,他看你的眼神绝对叫兴味盎然。” 宋兰君频频投过来的目光让唐初九如芒刺在背,心里五味俱全,胸口闷痛闷痛的,再也没了一丝兴致:“芸娘,我想回去了。” 芸娘一挑凤眼,骂:“没出息。”话是这样说,但还是起身走人。 回到竹园,唐初九眉头紧锁。 芸娘受不了唐初九的唉声叹气,问到:“怎么了?可是因着那负心汉?” 唐初九轻叹一声,眼里满是茫然:“芸娘,我恨他,想要报复他,可是我却无能为力,甚至无从着手,不知道要怎样去做。” 芸娘问:“你想怎么报复他?让他断子绝孙?倾家荡产?众叛亲离?死于非命?” 唐初九张口结舌:“……”从没想过这样血雨腥风的:“我只是恨他的负心,恨他的绝情。” 芸娘略一沉思,一拍手:“有了,打蛇打七寸,他不是嫌你没有好的出身么?那你就让他不得不跪于你脚下!” 唐初九觉得这是异想天开:“他现在是当朝丞相,权倾朝野,家产万贯,而我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正卖身为妾,拿什么让他跪我脚下?” 芸娘凤眼斜挑,出谋划策:“吾皇尚未立后!”宋兰君官再大,能大得过天子?! 唐初九明了芸娘话里的深意后,特有自知之明的问到:“你看我像母仪天下的样子么?” 芸娘围着唐初九转了三圈,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最后叹息着承认:“确实不像,不说才貌,不论出身,就这气势就不行!不过初九,以我教你的闺房之术,做个宠妃还是行的。到时你天天吹枕边风,说宋兰君坏话,天子大怒后,看他跪不跪着求你高抬贵手?!” “他那夫人叫唐诗画是吧?到时你一无聊了,一上火了,一高兴了,一寂寞了,一心里犯睹了,你就一天三顿一到要吃饭的点了,就宣她进宫,让她见你一次,跪你一次,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回到府里肯定和宋兰君吵架!唔,若你再生个皇子什么的,到时宋家上下,子孙后代,都得跪!!” 044 情不自禁 错惹将军,044 情不自禁 唐初九看神一样的看着芸娘,亏她想得出来,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想像,真的非常美好,非常解恨,唯一的问题是,要凭闺房之术受宠,也得让九五之尊食髓知味了再说吧?可出生到现在二十四年了,还未见过当今圣上呢。舒悫鹉琻 芸娘气壮山河到:“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唔,每年九月初九,当今圣上都会到凤凰山上遍插茱萸;每年中秋,都会有民间艺人去宫里献艺……” 一盏茶的功夫后,芸娘才停下来歇口气,已经提供了十八种面见天子勾搭成·奸的机会……只是,以唐初九看来,每种方法都是难于上青天,不过,不敢说就是了,因为芸娘生平最讨厌‘烂泥巴扶不上墙’! 好不容易芸娘终于走了,唐初九也累得够呛了,人累,心更累,刺痛刺痛的,难受得极,连晚饭都没胃口吃,就躺去了床上,只是睡不着,睁眼无眠,双手相叠放于小腹处,那个无缘的孩子,他……太无辜。不知不觉中,泪如雨下,痛彻入骨。哭到眼肿了,泪水干了,累到极点了,才睡了过去。 古清辰却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不成眠,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反复回想起唐初九的话:“爷,您今夜过来好不好?” 月黑风高三更半夜时,古清辰无声无息的进了竹园。就着月光,看着好梦正浓的唐初九,手捏得骨头‘格格’直响,这就是她的‘没有爷的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古清辰恼火极了! 唐初九突然睁开了眼,见着眼前人后,后悔莫及,为什么要半夜睁开眼?一觉到天亮才是王道啊! 果然被秋后算帐了,古清辰铁青着脸,看着唐初九,话里几分咬牙切齿:“睡得可好?” 太岁爷头上动土,果真危险,唐初九垂首,敛眉:“谢将军关心,奴家做恶梦了。”宁愿恶梦不醒啊!也比半夜看到将军强。 古清辰嘴角直抽:“……”!!!谁关心你了!本将军这是气不顺,意难平! 唐初九突然梨花一枝春带雨,可怜兮兮柔弱三分抬头相看:“将军,奴家知错了。” 古清辰天大的怒气,也消散在那滟滟眸光的随波荡漾中,但还是冷着脸:“哪里错了?” 唐初九一咬牙,一狠心,双眸含泪,睁眼说瞎话:“奴家不该情不自禁。” 古清辰:“……”!!!看了唐初九数眼,面无表情的走了。 唐初九擦了擦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长吐了口气,把芸娘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真是‘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这夜,古清辰过得甚是漫长,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唐初九那句‘情不自禁’。 045 无地自容 错惹将军,045 无地自容 天才麻麻亮,古清辰就披衣起来,去了院子里练剑,一剑一剑比平常重了些力道。舒悫鹉琻正练得满头大汗时,古清言抱了个罐子过来:“大哥,给你喝酸梅汤,我酿的。” 古清辰停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看了看那碗黑幽幽的东西,无奈的端起一口气全喝了下去,酸得牙都要掉了。 古清言眨巴着眼问:“大哥,味道如何?” 古清辰强行压下胃里往上翻滚的酸,才勉强说到:“还行。” 古清言笑得两眼弯弯:“那等会莫语姐过来,给她喝。” 古清辰心里一跳,不动声色的问到:“谁要过来?” 古清言抱着罐子往回跑:“太傅府的莫语姐,今天我过生辰……” 古清辰在院子里眯眼看着阳光好一会儿后,才提剑回了房,早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待到巳时,后院热闹了起来,古清辰凝神倾听,清言的叽叽喳喳中,有一道轻声细语如黄莺出谷,时不时却又恰到好处的回应。 清言把袖子略往上拉了拉,现出玉镯来:“莫语姐姐,你看这是我娘送的礼物,好看么?” 苏莫语细细品看后,点头:“和田玉自是好的,难得的是伯母这份用心,玉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清言惊喜到:“哪里哪里?我怎么不知道?哇,真的有啊。莫语姐,你真细心。” 古清辰听到这里,难得的嘴角上扬,但笑意还未成形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因为古清言调笑着问:“莫语姐,外间都传言求亲的人踏破了太傅府的大门,你就没个入得了眼的么?” 苏莫语闹了个大红脸,低下头,人比花娇。 古清言不依不饶:“莫语姐,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好久之后,古清辰才听到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低语:“没有。” 古清言眨着大眼:“那莫语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喜欢像我大哥那样顶天立地的英雄,以后我一定要嫁个大哥那样的人做夫君。” 这回,苏莫语彻底的没了声音,羞得脸如二月红花。 古清言语出惊人:“莫语姐,要不你嫁给我大哥得了。我大哥很好的,他长得俊,又是正人君子,从不逛那些烟花柳巷之地,洁身自好,到现在连个侍妾都没有。外间那些传言不可信的,我大哥才不是断袖,他只是……” 古清辰满脸黑线……自家这妹子,真是让人——无地自容啊! 古清言继续滔滔不绝:“莫语姐,要是你嫁给我哥,我保证他会对你很好,把你当宝的。要是大哥敢欺负你,我帮你出气,大哥最疼我了。其实我哥最好对付的了,犯了错,你只要哭给他看就行了,保证即往不究。莫语姐,你还没见过我哥吧?我带你去看,他今天正好在家。” 046 断手之痛 错惹将军,046 断手之痛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苏莫语就要往古清辰的院子里去。舒悫鹉琻 苏莫语脸上燥红成一片:“清言……”一个未婚女子,去成年男子院里,于理不合,说出去就真不要见人了,人言一向可畏。 古清言可没想这样多:“没事的,我大哥就是一纸老虎,别看他老板着脸,可其实他最软了……” 闹不过古清言的执意,苏莫语急得头上差点冒青烟。 还是将军夫人江如水过来化解了苏莫语的尴尬:“清言,你又淘气。莫语,我这里得了一匹‘天上云锦’,却又定不下绣什么图案才不算糟蹋了它,你女红最好,给我瞧瞧吧。” 苏莫语感激的朝江如水笑了笑,轻应到:“好。” 古清辰听得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发现手心满是汗水。 唐初九也是一脸的汗水,今日这天气反常得很,燥热燥热的,树上知了叫个不停,让人更是心烦意乱,琴音弹错了一个又一个。 南长安在隔壁听着那摧人心肝的琴声,眉角跳了又跳,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最后,还是唐初九停下了那让‘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魔音,轻叹了口气,今日苦恼无数,无心弹琴。双手撑在下巴上,幽幽的望着那株被摧残得有些触目惊心的杏树,心里百转千回,一年卖妾期满之后,出路在何方? 娘家和夫家(如果十七算夫家的话)皆依靠不了,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只是会做什么呢?会江边浣纱,会缝缝补补,难道以后再以此为生么? 唐初九心里又痛又不愿意,倒也不是怕吃苦,而是浣纱是心里最真最深的痛,十年江边辛苦,落得的是为她人做嫁衣,留给自己的是一手冻疮老茧及风湿痛骨。 可是除了这个,却又不会其它的生财之道。在京城这寸金寸土之地,没人依靠要生存下去何其艰难,拿什么来活?大户人家卖身为奴?或者干脆进宫?想来想去,都觉得是下下之策。 唐初九冥思苦想,却无良策,柳眉紧锁,看着眼前杏树上最高处的那抹红,就更加觉得刺眼。一时恼怒,爬上树,誓要毁了它的随风怒放。 常听老人说‘爬树危险’,果真是良言。唐初九后悔莫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从树上摔了下去,砸在了隔壁。 南长安眼见着唐初九从树上摔下来,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结果就是‘咔嚓’一声响。 唐初九安然无恙,就是摔得屁·股有些痛,从南长安身上爬起来,问到:“你怎么样?” 南长安痛得直吸冷气,指着右手:“好像断了。” 唐初九大惊:“怎么会?”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断了。 047 怎么负责 错惹将军,047 怎么负责 这可怎么办才好?把南长安从地上扶到轮椅上坐好后,说到:“我去找大夫。舒悫鹉琻” 南长安痛得脸色青白:“姑娘,不用,麻烦你推我回屋里就行。” 唐初九推着轮椅,在南长安的指点下,到了一间小茅屋。 江麽麽一见着唐初九,满脸震惊,竟然眼中泛起了泪水,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赶紧低下头去,垂下了宽大的袖子。 南长安指了指手,说到:“麽麽,麻烦你上药。” 江麽麽动作利落,去拿了药和木板,没多久就包扎好了断手。 唐初九皱着眉问:“这样行么?真的不用去看大夫么?手以后会恢复如常么?”要是落下残疾,可如何是好?那就罪过了。 南长安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姑娘,没关系的。” 唐初九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还是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吧?” 南长安叹了口气:“姑娘,真的不用。即使你找了大夫,也进不来。” 唐初九瞪大了眼:“为什么?” 南长安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阳光灿烂:“姑娘,你相信么,这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客人。” 闻言,唐初九感觉不可思议极了,怎么会如此门前冷落? 江麽麽收拾好后,打了个手式,唐初九看不懂,南长安却点了点头,江麽麽行礼告退,出了屋子。 看着江麽麽行的礼,唐初九满是震惊,这是对皇室家族才会行的礼,这南长安是谁? 南长安说到:“她是照顾我生活起居的江麽麽,也是我的奶娘,她不能……说话。” 唐初九敏感的察觉到了南长安说‘不能说话’那里顿了顿时的怒意和悲伤。 南长安突然问到:“姑娘如何称呼?” 砸断了人家的手,不好意思不说:“初九。” 南长安笑了笑:“初九,能推我去院子里么?我想晒太阳。” 唐初九点头:“好。”推着南长安,去了院子里的大树下,这样不会被晒,也比较阴凉。 南长安却说到:“初九,推我到阳光晒到的地方。” 唐初九觉得这人真怪,阳光那么猛烈,晒死人了,树下不挺好的么? 直到满身阳光,南长安才满足似的吁了口气:“初九,今天的阳光真好。” 唐初九不是很认同,觉得太晒了。 南长安眯着眼:“初九,你知道么,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说过话了。”因为,无人可说:“初九,你砸断我的手,是不是应该负责?” 唐初九本性纯良,觉得伤了人负责是天经地义,老实点头,问:“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南长安沉思了一会后,笑着提出要求:“这样吧,初九以后每天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外面有什么新鲜事,都说给我听好不好?” 048 生财之道 错惹将军,048 生财之道 唐初九答应:“好。舒悫鹉琻”想了想,还是问到:“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外面?” 南长安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幽幽长叹一声:“初九,因为我没有办法。”其它的就无意再多说。 唐初九也就没再问,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得回去了。” 南长安有些失落有些不舍,却又认真说到:“那就只能麻烦初九爬墙回去了。” 唐初九嘴角直抽:“……”没有大门的么?! 见着南长安不像说笑,唐初九只得认命的爬墙,幸好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小时候爬过树,爬墙也不怎么吃力。一个起跳,一个用力,爬到墙头后,南长安叫到:“初九。” 唐初九回头,南长安似三岁孩童般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我想吃冰糖葫芦,能麻烦你明天给我带一串过来么?” 这个容易,一串冰糖葫芦也没几个钱,唐初九点头应了。 南长安说完“谢谢”后慎重叮嘱到:“初九,我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好吗?” 唐初九也应了。 南长安这才放人:“初九,路上回去小心,认识你真高兴。” 唐初九摆了摆手,这才跳下墙头,抱着琴回了屋子。刚好芸娘过来:“初九,这天热死了,你的冰浆还有没?”芸娘说的冰浆是唐初九最拿手的豆浆。把黄豆用水泡好后,再用石磨辗碎,过滤掉渣,烧开后放些糖,用盒装好再放到井里。冰镇过后的浆,好喝得紧。 唐初九说到:“还有一些,我去取来给你。” 从井里把浆拿出,倒了一大碗,芸娘迫不及待的喝完后,赞叹:“好喝!”冰冰凉凉的,又带点甜,在这酷暑喝来,真是痛快。 唐初九灵机一动,问到:“芸娘,要是拿这冰浆去外面卖,五文钱一碗会有人买么?” “反正我是愿意买的。”芸娘风情万种的笑:“怎么着,你想去卖?” “嗯。等到明年五月,卖身期就满了,我又无娘家依靠,总得寻个出路才行。”对于钱的重要性,唐初九比谁都明白,金钱虽不是万能,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无钱寸步难行。 芸娘皱眉问到:“初九,你娘家可还有人?” 唐初九摇摇头:“我娘十二年前就去了,我爹……自小就没见过。” 芸娘好奇:“那你娘没说起过你爹么?” “没有。我也问过我娘,为什么别人都有爹爹,就我没有?可是一问我娘就哭,后来就不再问了。” 芸娘想了想,问:“那你就没听你那些左邻右舍说起过么?” “我们那村子,大都是些四面八方逃荒过来的人,哪个地方的人都有。”带着孩子的寡妇就有十几个,所以并不稀奇。 芸娘叹了口气:“那你娘就没留下点遗物给你么?” 唐初九抬手,把头上的木钗取了下来:“这是我娘临终前交给我的,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 049 牢狱之灾 错惹将军,049 牢狱之灾 芸娘接过木钗,来回翻转着仔细看了看后说到:“初九,看来你娘原本是大户人家,这木钗看着不起眼,可却是最上等的檀香木雕的,是婆罗多国供奉过来的奇木,平常人见都见不到,只有贵族才配拥有。舒悫鹉琻这白兰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应是周大师的手笔,要请他动手,起价最低都是黄金万两。你娘是姓白?还是名字中有个兰字?” 唐初九听了芸娘的分析,颇为震惊:“我娘名字中有个兰字。” 芸娘大胆猜测:“初九,说不定你本是个金枝玉叶。” 唐初九怔怔失神,许久后一声叹息:“不管出身再如何,也不能改变我现在的处境,还是身无分文。芸娘,我想卖冰桨试试看,就是不知行不行。” 芸娘把木钗别到唐初九的发上:“试试看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唐初九觉得言之有理,立即动手做冰桨。 第二天清早,戴上人皮面具后,担着两桶冰桨去了东大街,挑了个人最多,最显眼的位置,摆起摊来。大半个时辰过去,还是无人问津。直到辰时,望眼欲穿中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胖胖的罗家娘子。 眼巴巴的看着客人把冰桨喝完,唐初九迫不急待的问到:“感觉味道如何?” 罗家娘子放下碗:“好喝,冰冰凉凉的,甚是爽口。” 唐初九这才安了心,因着是第一个客人,只收了三分钱。 随着太阳越来越高,天气越来越热,唐初九的两桶冰桨,不到两个时辰,就全卖完了,乐得眉开眼笑,把钱放到桶里担回竹园,第一件事就是数钱,总共卖了120碗,598文钱,除去黄豆和糖的本钱,竟然赚了307文钱。 唐初九高兴坏了,突然觉得生活无限美好。如果每天都赚这么多钱,那相信不久的将来,在京城买房也是有可能的。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全身都是干劲。 只可惜乐极总是生悲,在唐初九卖到第六天的时候,因为被人眼红,给告了——被抓进了官府。因为没有官文批准,没有担保人,私自买卖。 唐初九傻眼了,在杏花村时,村民自家的东西,如梨,桃,豆腐等只要担去街上卖就行了,根本就不用什么官文批准和担保人。如今怎么办? 官老爷的判决下来:一,要么服刑三年。二,要么交罚银八百两。 唐初九心急如焚,要是坐牢三年,那整个人生都毁了,就不说在牢里熬不熬得过,就说做过牢的女子,出来也没活路了,世人的唾沫就能淹死。不坐牢就得罚银八百两,可是卖冰奖总共才赚了二两银子!思来想去,只有求救古清辰了,好歹现在还是他的妾不是?希望他不会见死不救。 050 私会佳人 错惹将军,050 私会佳人 把身上所有的银子拿出来,递给狱卒,赔着笑脸:“小哥,能麻烦你帮我到青山路的竹园传个话么?” 狱卒得了银子,见又只是传个话的事,答应了。舒悫鹉琻 古清辰正在参加萧修阳的生辰宴会,听到唐初九因私自买卖被抓,身陷衙门的消息时,整个脸别提有多难看了! 萧修阳一向善于察颜观色,问:“古兄,怎么了?” 古清辰说到:“修阳,真是对不住,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了。” 萧修阳精神一振:“带上我吧,说不准还能帮上忙。”这宴会要人命了,明着是过生辰,实际上就是相亲,被十几个祖奶奶相中的千金小姐当猴看,早就想开溜了,又苦于没有理由。 古清辰婉拒到:“好意心领了,今天大家是给你庆生,宴会哪能少得了你呢。”说完,再靠罪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萧修阳在干瞪眼中猜测万千,去得如此急,莫非是私会佳人?上回梅亭的那个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美人儿?也不知古兄到底把佳人金屋藏娇在哪,竟然没查到! 其实没查到唐初九的不只萧修阳一个,还有宋兰君,梅亭之后,特意着人去查,可佳人却像是清晨的雾,风一吹就散了,无影无踪。 其实查不到也情有可原,平常初九本就很少出门,即使出去,也不是那天那般妆容,更何况当日离开前,芸娘拉着唐初九七拐八弯去得一厢房,半盏茶功夫就鬼斧神工的把初九改头换面,就连那袭红衣,都给翻过来一穿,就成了水蓝色。 当时芸娘解释说,这是欲擒故纵的最高境界,勾得人动了心,再消失段时间,让人日夜惦念着,待得入心入骨后再横空出现,效果绝对倍佳。说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自是最好的。 不得不说,芸娘对男人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这段日子,宋兰君和萧修阳对唐初九可真是念念不忘至极,特别是宋兰君,这几日夜里连着做梦,都是那双潋滟荡漾,清澈如水的眼。梦到最后,变成初九满身是血化做厉鬼来索命。 而萧修阳念念不忘是因为好奇,要知道古清辰可是出了名的千年铁树不开花,如今竟然藏有佳人!一想到古清辰去私会佳人,萧修阳就更坐不住了,却又苦于无法脱身。 古清辰一出萧府,吩咐沈从来一阵后,回了竹园。等了半个时辰后,唐初九才回来。幸好她脸上有带着人皮面具,否则这脸真是要丢死了。 唐初九见着古清辰脸上的怒意,心里有些犯怕。 古清辰常年征战沙场,手上杀敌无数,身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气,如今他又动了怒,确实吓人。不要说唐初九怕,就是沈从来都觉得将军身上气势迫人。 051 梨花一枝 错惹将军,051 梨花一枝 唐初九垂首敛眉,战战兢兢的小声解释:“我不知道在京城卖东西还要官府文书和担保人的。舒悫鹉琻”要是知道,哪还会知法犯法!又不傻。 古清辰脸上的冷意更是深了三分,话音结了冰:“那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良家闺秀,大门不出?”当今士农工商,商人最没地位,更何况是一个妇道人家在外抛头露面! 唐初九闻言,脸上一白,心像是被针刺了,钝钝的痛,眼里泛酸,却又咬紧了唇,不让泪水掉下来,努力的把心中那股钝痛压制下去,倔强的看着古清辰,哽咽到:“你以为我有选择吗?我身无分文,又无人依靠,无才无貌,为了活着,只能抛头露面!因为我这是唯一的活路!” 看着唐初九的泪眼,古清辰冲天的怒火全部熄灭,一丝一毫也发不出来了,最终只化为一声别扭:“你……你不要……哭。” 唐初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就像是倾盆大雨,一颗接一颗又密又急,打在地上四处散开,撕心裂肺又带了绝望和不甘:“我只是想活下去,也不行吗?不行吗?” 看着那双原本清澈的水眸蒙上了层层雾气,古清辰无端生出了无数的罪恶,皱紧了剑眉,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好久后才憋出一句:“不要哭了好不好?” 唐初九却恍若听闻,只觉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她双手捂着脸蹲下去,一声声压制、苦楚的呜咽,和着泪水顺着指缝流下。 看着那瘦弱单薄却又因哭泣抽搐不停的双肩,古清辰感觉心脏一抽,一股心痛油然而生,缓缓蹲下高大的身子,拉开唐初九捂着脸的小手,用因强年练剑而起茧的食指擦掉那滚烫的泪水:“是我不好,不应凶你。” 唐初九的泪水那么多,就如她的伤和痛,怎么擦也擦不干,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 这时芸娘得了信,冲了过来,就见着唐初九蹲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古清辰在旁一脸无可奈何,张皇失措。见此,芸娘停下步子,又扭着小蛮腰,三步一摇拽,风华万千的走了。 边走边感慨万千,果真是名师出高徒!本来还担心初九被震怒的古清辰骂得灰头灰脑,好在她到底是学到了七分,知道以柔克刚,以泪制怒。对于古清辰那种性格坚毅却又古板的男人,梨花一枝春带雨,惹人怜惜的柔弱是他最好的克星。初九不错,知道打蛇打七寸,孺子可教也,朽木可雕也! 唐初九不知道芸娘来过,哭了近半个时辰,再也没有了泪水可流,才停了下来,双眼已经哭肿了,腿也蹲麻了。 看着那双美目肿成了桃子,古清辰心里升起一股怜惜。 052 将军抓狂 错惹将军,052 将军抓狂 明知道她的遇人不淑她的走投无路,不是么?长手一伸把凳子勾了过来,扶着脚麻的唐初九坐下后去倒了一杯水来,轻声到:“喝了会舒服些。舒悫鹉琻”语气不知不觉中就带了丝柔。 唐初九抽咽着慢慢的把水喝完,也平静多了,这才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脸颊立即浮现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复又抬头怯怯的看了古清辰一眼,又长又翘的睫毛颤动不停,一下下轻扫,直扫到人心窝里去。 许是唐初九敛首低眸的样子太美,古清辰咽了咽口水,突然就觉着热得慌,清了清嗓子,刻意以一贯严肃的表情说到:“这冰桨休得再卖。” 唐初九不敢不从,低声应到:“好。”哪还敢再卖,官字底下两个口,这次要不是有古清辰,只怕是有去无回了,这辈子也就活到头了。 见着唐初九的乖巧和低眉顺眼,古清辰训人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来。 倒是唐初九慎重却又情真意切到:“将军,谢谢你。”虽说这人一向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但不可否认,多次危难之时,都是他出手相拒:“将军的大恩大德,初九铭心刻骨。” 古清辰脸上起了层暗红,不大习惯这样,挥了挥手:“你……你去歇着吧。”本来是想训话说要唐初九安份些呆在屋里,不要再出去惹是生非的,可不知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变了样,这让古清辰有些气恼。 唐初九个缺跟筋的,刚在狂风暴雨中幸存,立即又太岁爷头上动土了:“我……我想去街上把桶担回来。”两桶冰桨还没卖几碗呢,就被抓走了,而且那根扁担,芸娘亲手刻了繁花上去,好看得紧,很喜欢,更何况上面还刻了个九字。 闻言,古清辰的怒火成了祝融万丈拔地起,有些咬牙切齿:“你刚才说什么?” 唐初九一向执着,勇气可嘉到:“我想去街上把桶担回来。” 杀人的冲动开始在古清辰的身体里疯狂地蔓延!真的很想一把掐死唐初九算了!可看着那双春波荡漾的水眸,却下不了手,黑了脸,气得一转身挫败的走了出去,否则真的会忍不住杀人埋尸! 沈从来见着古清辰的杀气腾腾,暗自叹息。刚才在院子外,屋子里的情形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扫了屋子里的唐初九一眼,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此女妖孽也。明明将军是气势汹汹的过来兴师问罪,可到最后,却变成了将军自己做低伏小的认了错,一肚子火气硬生生憋在肚子里不敢发。 唐初九见古清辰这样就走了,一脸疑惑中带了些劫后余生,正好和沈从来看过来的眼神相遇,把那疑惑瞧得一清二楚,那就是‘到底同不同意我去街上把桶担回来啊?’ 沈从来眯了眯眼,难得乐了,这女到底是有多懵懂?再不善解人意,将军那冲天的怒火中烧难道也看不到么?还敢想着你那桶!能值几个钱? 053 龙阳之好 错惹将军,053 龙阳之好 跟着出了竹园,刚翻身上马,就听到将军打马扬长而去随风飘来的下令:“去把桶弄回来!” 沈从来:“……”一脸五彩缤纷,万紫千红。舒悫鹉琻 古清辰一肚子翻滚的怒火回到将军府,却没想到进门一抬眼就见着了苏莫语。 江如水笑到:“清辰,这是太傅千金苏莫语,今儿个特意过来帮娘配‘火凤图’的丝线。” 苏莫语双眸剪秋水,十指拨青葱,脸带红晕却又落落大方的见礼:“见过将军。” 一时太突然,古清辰虽然压下了怒意,可声音却还是有些硬绑绑的:“苏小姐无需多礼。” 古清言嘟着嘴,嗔怪到:“大哥,你那么凶干什么?” 古清辰:“……”有妹如此,让人各种想死!在苏莫语看过来的眼神中,更是尴尬:“娘,我先回房了。” 看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景,江如水直叹气,每次家里一来女眷就跟避凶似的不见人,如今二十五了,正妻小妾都没有就算了,连通房都没一个!就连勾栏院里也没个相好的!难不成真如传言有‘龙阳之好’?这怎么行?这太傅府千金无论才情容貌,还是出身,真正是门当户对,绝不能再错过! 古清辰回房后,心里烦闷得紧。为刚才和苏莫语的相见,更为唐初九,女人一生最大的依靠,无非就是娘家和夫家,据知她早就父母双亡,娘家是无可能了,夫家?除非她寻个好人家出嫁,只是,以她的过往,谈何容易。想到这里,古清辰的眉头皱得死紧,心底深处隐隐也有一丝不舒坦。 这时沈从来提着唐初九的木桶回到院子,敲门禀报到:“将军,东西弄回来了。” 古清辰寒着脸,打开门,把木桶拎进了屋,打开盖子,看着那乳白色的豆桨许久后,拿勺子打起一碗,喝完后朝沈从来说到:“你也喝碗。” 沈从来尊命,打了一碗尝过后,惊讶的‘咦’了一声。 古清辰问到:“如何?” 沈从来如实相告:“味香浓,微甜,清爽利口,好喝。” 古清辰沉吟了好一会才说到:“把桶送回去。” 唐初九看到空桶后,直嘀咕:“桶里的冰桨呢?” 芸娘美人插腰却又别有一番滋味,甚是好看,骂:“我的姑奶奶,你小命还在,就已经是万幸了!还管那冰桨干什么?!” 言之有理!唐初九把桶和扁担收好后,叹了口气,这生财之道,算是彻底的断了。 芸娘倒是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这冰桨做起来工序甚多,麻烦得紧就算了,问题在于它完全是力气活,特别是推起石磨来辛苦极了,就这么几天,初九好不容易才细嫩下来的手又开始起茧了。 054 亲事不错 错惹将军,054 亲事不错 唐初九郁郁寡欢,以后该以何为生? 芸娘出谋划策到:“嫁个好人家,衣食无忧。舒悫鹉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说得容易,只是事实如此残酷,唐初九苦笑:“我也想,只是以我的过往,可能么?”嫁人也是要有资本的,否则天下女子千千万,好人家凭什么娶你? 剥了棵荔枝放到嘴里,一咬,满嘴甘甜,芸娘这才指点迷津到:“所以你不能再暴殄天物!”古清辰那么上品的男人当然得牢牢抓住,任由肥水流了外人田,是不可饶恕! 唐初九不解其意:“啊?” 芸娘以兰花指点了点唐初九的眉心,娇嗔到:“有时我真恨不得把你脑袋切开看看,是不是豆腐做的!怎么如此不通透!我问你,古清辰怎么样?” 唐初九如实答到:“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个正人君子。 “这不就得了。反正你卖身为妾一年也是卖,卖身一生也是卖。”又能得了卖身钱,又能睡了男人,免除了孤枕难眠,何乐而不为! 唐初九叹息:“即使我想卖,人家也未必愿买。”古清辰可是明说过要的是两情相悦! 芸娘恨铁不成钢:“以后不要说师承于我,老娘嫌丢人!男人么,你只要征服了他,就会什么都愿意!即使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搭梯去摘!” 征服古清辰?在唐初九看来,无异于蜀道,难于上青天。 芸娘却不这样看:“初九,全天下的男人都终敌不过四个字‘欲罢不能’。你只要做到让他对你食髓知味,即是功成。” 唐初九特有自知之明:“我没那个本事。”要有那个本事,哪会被十七抛弃?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芸娘仰天长叹三声后,毫不客气的骂:“初九,你个阿斗。” 唐初九:“……”好一会儿,闷声到:“即使让他买了我一生又如何?最终他还是会娶妻。” 芸娘一针见血,鲜血淋淋:“如今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你嫁给别的男人,难道就能保证他只守着你一个么?” 确实不能,唐初九哑口无言:“……” 芸娘站起身来一笑,妩媚万千:“初九,我是觉得古清辰不错,错过了这个村,就不再有那个店,你好好想想。” 这一夜,唐初九辗转反侧不成眠,看着天上的半轮弯月,想着芸娘的话,怔怔失神。 古清辰也是睡不着,因为在天将黑时,江如水过来直接问到:“清辰,你觉得莫语如何?我瞧着这门亲事不错。你们的生辰八字妙空大师也瞧过了,很是相配,十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今儿个特意暗示着问过话了,苏莫语羞红着脸小女儿娇态不答话,瞧着也是愿意的。 055 不为所动 错惹将军,055 不为所动 虽然觉得条件苏莫语不错,可是古清辰不想这样快就谈婚论嫁,觉得两人彼此没有理解,也没有过什么相处,至今为止,才说过一句话就说亲太过草率:“娘,亲事我自有主张。舒悫鹉琻”更何况现在唐初九一年妾期未满,虽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知道的人也极少,但终归她现在名义上是自己的女人。即使要说亲,也得等到一年期满后。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江如水苦口磨心:“清辰,如今你二十有五了,该成家了,二房那边都怀第三胎了。”每次看到二房胡蓝玉那不可一世大谈香火继承开枝散叶的嘴脸,就来火,特别是她有意无意的往老爷耳里吹枕边风,暗里地拐着弯的说清辰莫是如传言般的有断袖之癖…… 对于外界的风言风语,古清辰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只是都不为所动,他坚定不移想找那个一心人,与其娶一屋子回来争风吃醋,闹得不安宁,不如一生一世一双人:“娘,无需多说,我自有安排。” 抱孙心切的江如水不死心:“清辰,娘是为你好。那苏莫语瞧着真是不错,秀外慧中,才貌双全,求娶的人都快踏破太傅府大门了……”好说歹说,到最后却全都成了沉入大海的石头,连个泡都没冒出来,气呼呼的走了。 古清辰叹了口气,也不是不知道娘亲的心结,只是真的不想错娶。那苏莫语大家都说很好,只是行兵打仗多年,诱敌深入的计谋哪一个不是外表看不出丁点不好?只有深入了,才能真正体会到好与不好。 这一夜,不成眠者众多。 第二天清早唐初九就起了床,拿着琴去了后院那最偏远的亭子。 待一曲《渔樵问答》抚完,隔壁传来南长安幽怨十足的声音:“初九,你终于来了。” 唐初九‘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南长安这个人来,连忙问到:“你手好些了么?” 南长安不答反问:“初九,你有给我带冰糖葫芦过来么?” 唐初九愧疚无数:“对不起,我忘了。”这段日子,每天忙着冰桨,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久都不见南长安再出声,唐初九干脆爬上了墙头,赔着笑脸:“不要生气好不好?我这几天忙着卖冰桨,起早贪黑的,真不是故意要忘记的……” 南长安抬头,迎着朝阳,看着唐初九及她头上满树漫天飞舞的红花:“你卖冰桨赚了多少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唐初九一下子就垮了脸:“亏了。本来是赚了的,可是被官府罚了钱……” 南长安听完后笑了,一扫连续几天苦等唐初九不来的闷气,总结:“初九,你白忙活一了场。” 056 粉脸羞红 错惹将军,056 粉脸羞红 唐初九脸皱成了一团,闷闷不乐:“还欠了债,八百两白银。舒悫鹉琻”想想就心痛,这钱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啊,幸好债主是古清辰……这个幸好,是芸娘说的,她说,可以肉偿抵债。 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芸娘‘肉偿’的含义后,唐初九整个人凌乱极了。对于这个抵债法,并不喜欢,记忆中和古清辰的那夜欢好,滋味并不好,可以说是种折磨,他就跟蛮牛似的,有使不完的力气,而且毫不怜香惜玉。 芸娘大骂唐初九的不识货,男人在床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才叫幸福,软趴趴的男人,再碰上个需求如狼似虎点的娘子,这才叫罪过!守活寡!骂完后,话一转,突然问了句:“宋兰君在床上如何?一夜七次郎否?” 唐初九膛目结舌:“……”这让人怎么答?闺房之事,岂能外谈? 芸娘总是那么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初九,你评心而论,将军和丞相,谁在床上更生龙活虎一些?”要知道,并不是哪个女人都能那么好命,睡了丞相,又睡了将军,他们可是东清国最引人注目的两个青年才俊。 唐初九脸如二月花:“……”崩溃极了,真心觉得芸娘非我族类,碰上她,神都得甘拜下风。 因着芸娘的天下无敌,唐初九只要一提到‘欠债’,立即就会想到‘肉偿’,然后脸就不受控制的羞红,就如现在,脸红成了苹果,导致南长安有些看不懂,欠债为什么会粉脸羞红? 唐初九无法回答,这事解释不清,最后只得抱着琴落荒而逃。 在门口遇着芸娘,唐初九哀叹,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芸娘却是眉眼含笑:“初九,走,我们去赶集。” 唐初九直觉芸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芸娘带着唐初九七拐八弯,进了一茶楼的雅座,临窗,视野极佳。 叫了一壶上好的兰贵人,芸娘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后,才指着窗外说到:“注意观看路上行人。你看,走过的十个女子中八个梅妆,这足够说明现在梅妆风行,七个都为窄腰,水袖……” 唐初九正用心学着,突然芸娘天外飞仙的来了句:“初九,你瞧那个男人,是不是难得的上品?”那魁梧的身板,看着就倍儿舒服。可惜只看到一个背影,不知脸如何。 唐初九嘴角直抽,一脸想死:“……”芸娘威武! 芸娘看着那男子进了对面街的玉器店,想也没想的拉着唐初九,兴奋的追随而去,终于看到了庐山真面目,五官皆毁!因太过惨不忍睹,也太吓人,就连一向重口如芸娘,都淡定不了,受不住。 唐初九不敢再看,移开了眼看上旁边,却没想看到了古清辰,他正陪着古清言和苏莫语在挑玉佩。 057 份外眼红 错惹将军,057 份外眼红 芸娘见唐初九神色有异,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三人,由衷赞叹:“真正是金童玉女。舒悫鹉琻” 唐初九看了看两个皆貌美的女子后,问:“哪个是玉女?” 芸娘看着唐初九的眼神,叫那个悲天悯人:“川芎,归尾,白芍,生地……各三克,回去熬来喝!”这药方熬出来的汤,有个名字叫明目汤:“年龄偏小的女子,眉眼间和古清辰有三分相似,又动作亲密,那准是有血缘关系!否则大庭广众之下,世家女子,哪敢如此明目张胆和男子这般?” 唐初九万分惆怅:“……”好吧,承认一向眼色差了点,心思不晶莹剔透了点。 见初九囧囧犹也,芸娘忍不住嫣然娇笑,一时之间满堂生辉,引来无数人侧目。 古清辰因此看到了唐初九,随即皱起了眉,一身淡绿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淡扫娥眉眼含春,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垂下两缕发丝随风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唐初九见古清辰面有不喜,垂眸拉了拉芸娘:“我们走吧。” 芸娘本想买个玉器压惊,但最终闹不过唐初九的坚持,只得走人:“后面又无恶鬼在追,你这么快什么?女子就要莲步生花才好看!” 唐初九闷头,直到过了一条街,才慢了下来,芸娘娇喘吁吁,抬眼见是‘云家店’,走了进去。 店小二笑意盈盈相迎,能来店里的主,全都非富即贵。 这店唐初九是来过的,但是自从目睹宋兰君带着唐诗画一起光临后,就再也没踏进这店的门槛半步。如今故地重来,颇有些曾经沧海的感觉。 环视店内一圈,每件衣裳都还是那么好看,唐初九却无心试穿,因为太贵,最便宜的都要银千两,穿不起!于是坐在一旁看芸娘如狼似虎的试新衣。 芸娘折腾完自己后,非让唐初九去试穿一件月牙白的压花裙,本不愿意,无奈一向说不过芸娘,店小二又在一旁巧舌如簧,最终拿着衣服进了里间。 等穿好后一出来,就见着了宋东离,她身后唐诗画正眉眼含笑的和宋兰君说着话,唐初九心里一紧,像被人拿了把生锈了的刀在一块一块的割肉,撕心裂肺的痛,恨之入骨! 芸娘见唐初九神色有异,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前,抬手为她整理衣裳,轻吐一字:“忍!” 店小二在旁一脸赞叹,舌灿莲花:“姑娘,你穿上这身衣服,就跟天仙似的……” 许是店小二的声音高了些,引得宋东离看了过来,随后发怒质问:“这衣服是我订做的,只此一件,怎可让人试穿?你,快点脱下来!” 唐初九咬了咬唇,宋东离还是这么的趾高气扬,盛气凌人。 本一直在和唐诗画说笑的宋兰君抬头就看到了唐初九,脸上飞速的闪过狂喜和不敢置信,又见佳人。 058 霸气侧露 错惹将军,058 霸气侧露 芸娘扫了宋兰君一眼后,无视了宋东离,直接对店小二说到:“这些衣服我们都要了。舒悫鹉琻” 店小二脸都白了,请假一个月昨天才来上工,不知这衣服是丞相府订做的,才出了这差错,现在可如何是好?这姑娘要的十二件衣服总价五千八多两,她却面不改色,由此可见肯定也不是个能得罪的主。 宋东离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漠视,气得咬牙切齿,却也不和芸娘争辩,而是冷着声气势迫人:“小二,叫你老板来!” 店小二不敢不从,惊慌失措的去了内屋。 宋东离剜在唐初九身上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似的,‘云霓裳’是特意订做拿来七天后百花宴时穿的,却没想到被人先穿了,触了霉头。 唐初九知道宋东离一向不好说话,低声跟芸娘说到:“我去把衣服换了吧?” 芸娘霸气侧露:“不换!穿着美得跟天仙似的,买了!” 宋东离脸现冷笑,回头跟唐诗画笑到:“嫂子,我突然好想吃瓜。”把最后一字咬音特别的重,嘲笑芸娘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不要脸。 芸娘也不恼,拉着唐初九的手走到窗前,突然指着窗外提高声音有些大惊小怪的说到:“快看,最高的那树枝上停着的可是只凤凰?” 唐初九凝神看了看,实话实说到:“那不是凤凰,是只老母鸡。” 芸娘轻飘飘的睨了宋东离一眼,笑靥如花,格外欢快:“是我看错了,确实是只老母鸡飞上了高枝。” 宋东离气得满脸铁青,知道芸娘这是在笑自己出身寒门,虽因着哥哥高升做了豪门千金,但半路富贵,到底不够贵气。就如飞上高枝的野鸡,到底不是凤凰。 芸娘一脸云淡风轻,为恐天下不乱,火上加油的来了句:“呀,那鸡飞走了!” 宋东离双眼喷火的盯着芸娘,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气氛一时有些箭拔弩张。正在这时,又有客人进店,是古清辰三人。 古清辰进店第一眼就看到了唐初九,很是惊艳,随即又看到了宋兰君,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 宋兰君笑着朝古清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今早在朝堂之上两人才意见相左了一回,现在退朝两个时辰不到,又见面了。 唐诗画看到苏莫语后,神情一震,在宋兰君耳边轻声低语到:“那是太傅府千金。”同古家兄妹结伴而来,莫非是古苏两家有意联姻?若果真如此,那可就要变天了。现在因太傅府保持中立,才保持住了三国鼎立之势。太傅府只要一站边,那么,京城肯定会风起云涌。 059 两军对峙 错惹将军,059 两军对峙 宋东离见到日夜思念的情郎就在面前,很是狂喜,连日来的相思之苦终于稍得慰藉,含羞中带着情深的盈盈一拜:“东离谢谢将军当日的救命之恩。舒悫鹉琻” 古清辰神色冷淡,任那落花有意,兀自流水无情:“举手之劳,无需挂怀。”随后不再多说,连看都没再看宋东离一眼。 宋东离甚感失落的同时,也升起危机感无数,将军怎么会和苏莫语在一起?莫非对她有意?一想到这种可能,宋东离脸上血色尽失,心痛又心慌。看上苏莫语的目光,满是妒忌,眼红。 苏莫语面上巧笑倩兮,心里却不是滋味,因为她认出了唐初九,正是那天在梅亭和古清辰私会的女子。那天只是匆匆一弊,并未瞧着真容,今天正好可以仔细打量。 唐初九感觉到了苏莫语的目光,感觉极其不舒服,就像是菜场上的死鱼在被人挑三捡四一般,再加上宋兰君如影相随炙热至极的视线,更觉这屋子里满是压抑,柳眉成锁,手紧握成拳,苦苦隐忍。 看着唐初九紧咬着唇,已经隐隐见血,古清辰浓眉成结,眼角余光扫到宋兰君流连在唐初九身上的目光,神色更是冷了三分。 时刻注意古清辰一举一动的宋东离,见着他的目光放在唐初九身上,非常的生气,视唐初九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这时店小二终于找来了老板,却是刚才那个五官皆毁的人:“在下云想容,真是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大意。” 宋东离先发制人:“这衣服是我订做的!”本来这衣服就是特意花了无数的心血重金量身定制,独一无二,就等着它在百花宴时艳惊四座,却没想让唐初九先穿了,触了霉头,若按宋东离的性子,这衣服是宁愿剪废,也不会穿了,但她却铁了心要让唐初九把衣服脱下来。原因有三,一是被芸娘二人气着了;二是觉得自己有理!三是因为古清辰,一心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听说做世家大族的主母,可不能做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应要有七分道理三分雷厉风行,才能够格! 芸娘抓着胸前一缕青丝漫不经心的把玩,却掷地有声到:“结帐!”寸步不让! 云想容说得口水都干了,提出好几种解决办法,可那两姑奶奶还是针尖对麦芒,两不相让,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两军对峙,不死不休。 唐初九已经隐忍到了极限,不想再纠缠再煎熬下去,低声跟芸娘说到:“衣服不要了,我们走吧。”反正这衣服本来就没想买,宋东离的性子一向难缠,再耗下去,真的会崩溃。又见宋兰君还是那么不争气,根本就做不到若无其事,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带了痛和恨! 060 独守空房 错惹将军,060 独守空房 芸娘不动如青松,一向奉行做人做事有始有终,认为半途而废是不可饶恕!更何况佛争一住香,人争一口气,这时若退让,以后就会被宋东离从门缝里看扁了!对于宋东离这样的人,进攻才是最好的方式!隐忍,退让,最多能换得一时的息事宁人,绝对换不来一世无忧! 唐初九没办法,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在水深火热中煎熬,脸色越来越差,几近于白纸,唇却咬出了血,苍白的脸色更显得那点红触目惊心,让古清辰看得眉头皱成了一团,神使鬼差般的有股冲动想擦去那抹红…… 宋兰君星眸微转后,说到:“东离,另订做一件!” 宋东离非常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对宋兰君的话不敢违逆,感觉又气又委屈,一跺脚,眼中含泪的看了古清辰一眼后,跑了。舒悫鹉琻 唐诗画叹了口气,温柔贤惠的轻声细语到:“我去劝劝东离。” 宋东离点了点头,唐诗画追了出去,却在拐角后停了下来,没有再追,这段日子和宋东离的相处,摸透了她的脾气,知道这时若追上去,只怕是往刀口上撞,自讨苦吃,何必!对于这小姑,唐诗画非常的不喜,觉得小家子气,丢人现眼,更何况她有那样不堪的过去!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真把自己当回事,天天架子端得十足。若不是她有这么个哥哥,谁把她看在眼里! 宋兰君熠熠生辉的看了唐初九数眼后,退出了店里,去暗自安排,这回定不让佳人再凭空消失。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世界清静了,芸娘巧笑嫣然:“初九,结帐。” 刚松了口气的唐初九大惊失色,低声到:“你知道的,我没钱。” 芸娘抚额,叹息:“笨!你男人有钱!” 唐初九:“……”不敢! 芸娘仰天长叹一声,不再指望那个阿斗,亲自出马,婀娜多姿的走到古清辰面前:“将军,可否借点银予奴家?” 古清辰看了看唐初九一眼,从怀里拿出银票递了过去。 唐初九担忧无数,借钱要还,这欠债人算谁啊? 芸娘一挑眉:“当然是你!” 唐初九差点一跳三尺,这衣服那么贵,一点都不想买,而且十二件衣服中,有十一件是芸娘的!为什么? 芸娘振振有词:“因为你可以肉偿,我不可以!” 唐初九:“……”老天爷啊,请行行好,一道雷收了这妖孽吧,为民除害。 芸娘笑逐颜开,拉着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唐初九,春风得意的走人。去了天月楼,吃饭!一场恶战,劳心又劳力,应该大吃一顿慰劳下刚才的辛苦。女人,就应该对自己好点! 面对着满桌山珍海味,唐初九食不下咽,闷闷不乐。 芸娘挑着最爱的‘荷叶绿’吃了一筷子后,问到:“愁眉苦脸干什么呢?难不成是你家男人这几夜没来,独守空房欲·求不满了?” 061 男人不用 错惹将军,061 男人不用 唐初九闻言,风中凌乱了,芸娘总是这么的让人想死。舒悫鹉琻 芸娘恶霸一样的流里流气:“妞,给大爷笑一个!” 唐初九还真被逗笑了,只是,笑容刚刚绽放,就凝固了,因为宋东离走了进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东离特意挑了个与之相邻的位置做下后,恶狠狠的瞪着芸娘和唐初九,恨不得把她们大卸八块,在心上人面前吃了败仗,让她觉得难受极了,更是把二人恨了个十成十,心里的那把怒火熊熊燃烧。 店小二过来,恭恭敬敬:“客官,想吃什么?” 宋东离明知顾问到:“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 店小二推荐:“本店刚推出的荷叶绿,口感极好,客官要不要尝尝?” 宋东离撇嘴不屑,指槐骂柳到:“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谁要尝了。” 芸娘眉眼不变,却一针见血的打蛇打七寸:“小二,再来份‘叫化鸡’,要老母鸡,别想鱼目混珠来糊弄我。” 宋东离的脸,气成了万紫千红,头顶直冒青烟。 芸娘越发的笑容灿烂。 唐初九神色有些复杂,有几分解气,也有几分不忍。虽说以前没少受宋东离的气,但再怎么说,从小看着她长大。 古清辰走进来时,就又见着了两军对峙,剑拔弩张。宋东离背着门口而坐,没有看到古清辰三人进来。 刚落坐,店小二就端了宋东离点的菜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玉汤,刚出锅的,滚烫滚烫。 宋东离别有用心的点了这个汤,就是想出口恶气,所以当小二走到身边弯腰要上菜时,突然站起身来,正好撞到了小二,手中的汤碗脱手,往坐在旁边的唐初九身上砸去。 古清辰出手如闪电,半空中端住了碗,但还是有大半的汤泼了出去,眼见着就要泼到唐初九身上了,芸娘袖子一甩,热汤转了个方向,全数奉还。 宋东离一声惨叫,眨眼间就起了水泡,大个大个的,格外的吓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宋东离花容失色惊慌失措的冲出去,芸娘冷笑得两眼弯弯,唐初九却有些后怕,劫后余生,要不是古清辰,那碗汤就会当头淋下,后果不堪设想。 古清辰冷着脸看了唐初九一眼,才把碗放下。 芸娘察颜观色,知道古清辰动了怒,于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逃之夭夭:“初九,你自求多福。”要是能力挽狂澜的话,顺便让你家男人今晚在床上给你好好压压惊。 留下唐初九一脸想死,胆颤心惊极了,因为这满桌子的菜,还没结帐呢,身上那点铜板,肯定是不够的,那怎么办? 已经不见人影的芸娘用‘千里传音’留话献策:“男人不用,过期作废。”特别是你男人这种有效期只一年的! 062 此女无良 错惹将军,062 此女无良 唐初九:“……”看了看古清辰,不敢用他,对着满桌佳肴愁肠百结,很想走人,却又不敢叫小二结帐,坐立难安,甚是忧桑。舒悫鹉琻 古清辰何等样的人,一向心思缜密,略一想就明了唐初九的尴尬,挑了挑眉后,慢条斯理的叫小二上菜,这顿饭吃得格外的仔细,用时甚多。 唐初九天人交战,感觉度秒如年,煎熬成片…… 一个时辰后,古清辰终于站起身来,去柜台结帐。 被逼上梁山的唐初九,一咬牙跟了上去,走到古清辰身后耳红面赤中小小声的说到:“将军,我没钱结帐,能借我点钱么?”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保证会连本带利的还你。” 古清辰回眸看了唐初九一眼,不说借,也不说不借,一直往前走。 唐初九忐忑不安中带了惊恐万分,亦步亦趋。 好在路再长也有尽头的时候,终于到了结帐的柜台,唐初九见古清辰还没表态,迟疑了会破釜沉舟的伸出手挽住了他的手臂,状似亲密无间的朝掌柜的说到:“那两桌一起多少钱?” 古清辰眉眼齐跳,板着脸把那只企图误导众生的小手给拿开,却没想唐初九豁出去了,得寸进尺的小手一滑,变成了和大手十指紧扣,更显亲密三分。 从手心传来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让古清辰一愣,低头看上了交缠在一起的大手和小手,指缝紧密相连,无端的就想到了‘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全身突然像着了火般的烫了起来,脸色却越发的严肃,甚至带了丝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暴戾。 唐初九感觉到大手传来的不可思议的热度,一惊,飞快的扫了古清辰一眼,敛首垂眸,眼观鼻,鼻观心,因为没钱英雄气短的默念了声‘南无阿弥陀佛’,将军的脸色实在太可怕了! 掌柜的算好帐后说到:“两桌一起共一百五十三两八钱银子。” 古清辰面无表情的用空着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银票,递了过去。 吃霸王餐的嫌疑一解除,唐初九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开了那只滚烫的大手,火烧眉毛般的拔腿就跑,逃离案发现场。 看着唐初九渐去渐远的背影,古清辰星眸微沉,有些恼怒唐初九过河拆桥,此女太无良了。 唐出九一口气跑出了好远,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手心全是冷汗,脸上也有些火烧火烧的,生平从未做过这种胆大妄为之事…… 好不容易呼吸平顺了下来,唐初九当机立断回竹院,免得再出风波。走到绿竹巷时,被一只突然横空出现的大手捂住了嘴,连惊叫都来不及,就被人搂着腰身用力一提,从墙外拖到了墙里。 063 上下其手 错惹将军,063 上下其手 唐初九吓得半死,以为遇上了采花淫贼,死命的用力挣扎,却如蚍蜉撼树,纹丝不动。舒悫鹉琻眼见着被拖进了死角,唐初九肝胆俱裂,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张嘴狠狠的咬住了面前的大手,嘴里一下子满是咸味,血的味道。 古清辰吃痛,咬着牙在唐初九耳边说到:“是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被人跟踪了都还不知道,好心助人为乐,却被恩将仇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听到古清辰熟悉的声音,唐初九的心才落回了原位:“将军?” 古清辰凝神听着来人越来越近,低声命令到:“别动,有人。” 军令如山,尽管唐初九不是古清辰的兵,可是一样被他的威严震慑,一动也不敢动了,甚至连呼吸都不知不觉中屏住了。 跟踪的人丢了目标,开始训练有素一户一户的搜,撒下了天罗地网。 幸好古清辰所找的藏身之处隐秘,没被搜出来,就是太小了一点,两个半蹲在那里,难受得紧。 麻烦的是那些跟踪之人并不离去,开始在关口处几人轮流死守。这可如何是好?不能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否则肯定会被察觉。 古清辰还好,常年征战,早就练就了一身本事,这可苦了唐初九,脚蹲麻木了,难受至极,就如万蚁在啃一样,苦不堪言。 见唐初九脸现痛楚,古清辰略一想,就明了其中的缘由,顿了顿后,僵着俊颜伸出大手在唐初九的腿上揉搓活血。 唐初九身子一僵,红了脸,虽说两人早就有过肌肤相亲,也有过裸裎相对,可还是感觉怪怪的,很不好意思,小腿处被古清辰大手力道适中按摩过的地方,像要着火了一般,但又不可否认,感觉好受多了,半是舒服半是隐忍的眯起了眼,低下了头去。 看着怀中女人双颊绯红如霞的动人模样,古清辰突然就感觉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喉结滚动,有些意乱情迷,唐初九的身子真香,真软,真想……上下其手。 一阵夹着雨的凉风迎面吹来,古清辰猛然从沉沦中惊醒,恼怒刚才的神魂颠倒,黑着脸把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痛得唐初九差点惊叫出声,幸好死死忍住了,把唇咬得紧紧的,又现出了血来。 等古清辰意识到时,大手已经自作主张的擦掉了唐初九唇上的那抹红,那亲密暧mei的动作,让两人皆是一愣。唐初九抬起清澈的大眼,疑惑的看上刚才孟浪的男人。 古清辰感觉燥得慌,面无表情的瞪了唐初九一眼,但终究不够君子坦荡荡。 唐初九缩了缩脖子,暗自嘀咕,凶什么凶,是你登徒子!但在将军强烈的气势下,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064 人有三急 错惹将军,064 人有三急 此后,两人各怀心思,再也没有看对方一眼,静寂中日落西沉,当只剩下最后一丝夕阳的时候,唐初九再也忍不住了,因为想如厕,已经憋到了极点,身子都禁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舒悫鹉琻 古清辰立即感觉到了唐初九的异常,低声警告到:“别动!” 唐初九憋得脸都紫了,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古清辰:“我内急。” 古清辰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句话,嘴角直抽,尴尬满脸,却又毫无办法,外面有人守着呢:“再忍忍。”只要天黑了,就有把握趁着暗夜的掩护脱身。 唐初九一脸想死,欲哭无泪:“……”人有三急,哪能等!可怜兮兮的看着古清辰,真的快要被憋死了。再忍再忍就要变成忍无可忍的就地解决了。 无法面对那双可怜巴巴却又楚楚动人的水眸狠心,古清辰暗叹一声,举手弃械投降:“我去引开他们,再回来接你,你不要轻举妄动。”说完,站起身来,双足一点,人已经在三丈开外。 再也不见人,唐初九红着脸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终于舒坦了。 然后边在原地等古清辰回来,边忍不住的想,为什么同样在这个鬼地方过了好几个时辰,古清辰就不内急呢?为什么?!明明看到他喝了汤又喝了茶!喝得比自己多多了! 这个问题太过博大精深,唐初九冥思苦想,却不得其解,在一个时辰后古清辰返回来时,还在想不明白,又不好意思问,毕竟并没熟到那个可以随意发问的地步,不是么?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真的让人抓心挠肺,难受极了,唐初九忍不住的看上了古清辰的某个地方……唉,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笨初九,即使没有天黑,你也看不到,将军穿着衣服呢,除非你强悍的把将军bā光了! 春波荡漾的水眸,火辣辣的视线,看的地方又是那么的敏感,古清辰几乎是立刻,被看的地方就开始抬头挺胸,迅速变大,来势凶猛,热气腾腾中欲·火中烧。 古清辰一时尴尬极了,俊颜着了火,面红耳赤,幸好有夜色的掩护,看不出来。 唐初九收回失望的目光,小小声的问到:“可以走了么?”这里的蚊子真的是太多了,非常受罪。 古清辰暗沉星眸,拿出沙场征战横扫千军的魄力硬生生把那股蠢蠢欲动给压制了下去,声音嘶哑到:“抓紧我”。然后大手搂住唐初九的细腰,双足一点,跃上了墙头。 突然的失重和站在高处,让唐初九条件反射的伸出玉手,紧紧的圈住了古清辰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女人独有的柔软的丰满与自己亲密无间的紧贴,热气伴随着幽香呼在最敏感的耳侧,直入鼻间,泌入心扉,古清辰呼吸加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冲动,如龙卷风般呼啸而来,排山倒海。 065 想入非非 错惹将军,065 想入非非 唐初九立刻感觉到了腰腹间被硬硬的东西顶住了,一愣后明白了过来为何物,脑海中一片烟花灿烂,脸都感觉要烧起来了。舒悫鹉琻这男人,这男人……!!! 古清辰尴尬万分,却只能苦笑,它根本就不受控制! 唐初九感觉很不自在,下意识的扭了扭腰身,想避开那罪恶的东西。 这一扭腰身,对于古清辰来说,却是要命,女子柔软如丝的腰身来回摆动磨擦着它,让人欲仙欲死,一道又一道无法言喻的快感震撼着他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肤,如临仙境的极乐销hun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再也忍不住喉间溢出一声似痛苦更似舒服的呻yin,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那声呻yin虽被古清辰强行压制过,非常低,可唐初九却还是听到了,如晴天霹雳,被炸得少了一魂三魄,僵着身子,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罪魁祸首停止了点火,古清辰却双眸越渐幽深,隐带失落,一声都不敢再发,就怕又发出刚才的难堪,太阳穴处青筋暴起,隐忍得非常辛苦,豆大地汗珠不停的从额间滴落下来,落在唐初九修长白皙的脖子处,再顺着往下滑落到胸口,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唐初九娇躯一阵轻颤,感觉从古清辰脸上掉下来的汗水烫得人心慌,忍不住抬起白嫩的左手,擦去了那汗水。 古清辰有些抗拒,认为这么亲密的动作,应该是夫妻之间情到深处到浓时才会有的,低垂星眸看了唐初九一眼,抿了抿唇,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唐初九作主。 全神惯注的把全副的心思用在了对它下达军令上,它再这样坚·挺刚直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要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诱huo却无穷。 拿出神的意志力,古清辰终于让它受了军令,服从了。真是谢天谢地。 感觉到了它的服软后,唐初九也松了口气,但还是红着脸,感觉很尴尬,双眼始终低着,不敢看古清辰,心跳还是很快。 其实古清辰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怀中的人,足下用力,加快速度。 一路无话。 离竹院越来越近,古清辰心里却诡异的升起了一股不舍,强制忽略了它,脚步越来越快。 把唐初九送回竹院后,古清辰人就如离弦之箭一样的离去了。因为他受不了唐初九身上的味道,让人蚀骨沉沦的味道,小小的身子又香又软,让人止不住的想入非非。 回到府里,古清辰冲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才把那股强烈的冲动压了下去,这夜,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做了春梦,梦中,唐初九在身下承欢,千娇百媚,春情无限,两人被翻红浪,*巫山。 066 虎视眈眈 错惹将军,066 虎视眈眈 唐初九却是恶梦,祸害是芸娘,一进门就被她守株待兔,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敢问和将军去哪销hun了?” 确实销hun,差点魂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被谁害的,控诉的瞪着万恶的根源芸娘:“你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为灵!真是太不厚道了。舒悫鹉琻 芸娘一点罪恶感都没有,振振有词到:“不是有你男人在么?!” 唐初九有苦难言,欲哭无泪,万分惆怅,我和将军其实真的没你们认为的那么熟,就有过一次……还痛个半死。 芸娘从桌上挑了个最红最大的苹果,慢不经心的削皮:“初九,你家男人为什么不留宿?他已经有段日子没睡你了。” 唐初九风中凌乱了,为芸娘的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亏她还脸不红,心不跳。 最后一刀落下,苹果削好了,往空中一抛,手起刀落,再用盘子接住了往下落的苹果,已经成了大小相同的十块,而且神奇的是,苹果核也去掉了,芸娘捻了块放到嘴里,好吃的眯起了凤眼,见唐初九还在呆若木鸡中,说到:“问你话呢?” 唐初九一张小脸一下子就成了春天的花,这要怎么回答?实在被芸娘逼得没办法了,只得期期艾艾模棱两可的说到:“他不留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芸娘闻言,气得不轻,叉着腰大骂唐初九:“你个二货!老娘早就教过你,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什么叫没办法?!最简单的办法衣服一脱光,往他怀里一倒,你看他留不留下来和你度*!”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世上怎么会有芸娘这样彪悍的女子?逆天啊! 芸娘倒了杯水,喝完润口后,开始循循善诱,滔滔不绝:“初九,我跟你讲,男女情事上你不能矜持,得主动,等着男人来宠幸不可取,这是愚蠢!你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还可以去烟花柳巷,在床上你不主动点不出奇制胜点不姿式繁多五花八门点,他随便睡谁不是睡?还有你男人这个年龄正是需求如狼似虎的时候,你不榨干他,他就去别的女人床上销hun了……” 唐初九:“……”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了,却又觉得言之有理,很是受教。 传经授道许久后,芸娘话锋一转:“今天你男人身边的那个美若天仙的玉女苏莫语看到没有?!我可告诉你,她对你男人可是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唐初九虚心求教:“你怎么看出来的?” 芸娘恼得直翻白眼,有些咬牙切齿到:“唐初九你还可以再呆头鹅一点!!!”真是无药可救了这人!真想敲开她那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067 夜闯闺阁 错惹将军,067 夜闯闺阁 “苏莫语什么身份的人?太傅府千金!她要不是对你男人有意,怎会几次三番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古家兄妹同行?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关系重大,无数人皆看着呢,她身后代表的可是太傅府!你以为苏老太傅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她敢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古家兄妹走在一起?” 唐初九恍然大悟,同时,苦恼无数,唉声叹气。舒悫鹉琻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这能有什么办法? 芸娘继续教导:“多花点心思到你男人身上总没错的,哄得他舒服了高兴了,到时即使主母进门,或者你卖身期满,他都不会亏待你……” 唐初九郁闷坏了,芸娘啊,你所说的这一切必须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将军得是我男人!问题是,他不是! 当一壶水都喝完的时候,芸娘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停止说教,回房睡觉,每天亥时之前,必定上床睡觉,雷打不动。睡太晚,睡不好,睡不够,女人容易老。 因着芸娘的告诫,唐初九做恶梦了,梦中,古清辰娶了苏莫语,把身无分文的自己从竹园赶了出去,流浪街头,饥不饱腹,最后被宋兰君的马车撞死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从恶梦中惊醒,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古清辰,正神色不善的瞪着自己看,唐初九一惊,他这是来要债呢?还是来秋后算帐?无论哪一种,都要人命啊。 此时正月满西楼,古清辰没想到唐初九会醒来,四目相对,一时有些尴尬,到底是夜闯闺阁,有些孟浪。今晚本来是不可能过来的,只是……半夜春梦中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最后神使鬼差的就过来了。 唐初九胆颤心惊的问到:“将军,可是有事?” 古清辰清了清喉咙,神情严肃至极:“今天跟踪你的是宋兰君的人。” 唐初九并不意外,因为芸娘已经分析过了,说十有八·九是宋兰君,就连他的心态,芸娘都揣摩过了,说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此猜测,唐初九表示怀疑。 和宋兰君相处十余载,对他的为人还是知道的。不说以前贫贱之时,就说他高中风光之后的这三年,他也从不乱来,就连应酬时逢场做戏都不曾。他本就容颜惊世,又有权有势,爱慕他的女子前扑后缕多如过江之鲫,可他从来都是一概拒之…… 尽管有唐诗画这个变数,但是唐初九却还是坚定的认为,宋兰君不可能对自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而觉得有可能是对自己容貌有些怀疑。不过芸娘却非常肯定的说“不可能,你经老娘的努力,早就脱胎换骨,和以前判若两人!”。 唐初九对芸娘的肯定将信将疑,故问古清辰到:“十七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古清辰觉得‘十七’二字,异常的刺耳,硬绑绑的甩下句:“我哪知道!”有些火愤愤的走人了。 068 眉飞色舞 错惹将军,068 眉飞色舞 唐初九满头雾水,这人生的哪门子气? 再也睡不着了,唐初九干脆起来磨饺子皮,一圈,一张,一圈,一张……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百张饺子皮只需一个来时辰,就能磨得又薄又匀。舒悫鹉琻芸娘唯一满意的就是这个,说唐初九还有点悟性,其它琴棋书画心计全都不行,太让人堪忧和着急。 待清辰的第一楼朝阳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从窗户斜照进房间时,唐初九的最后一张饺子皮也磨好了,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用盆打来水洗脸,换衣。 随后抱着琴去了后院凉亭,苦弹《高山流水》和《渔樵问答》,说起来汗颜,这两曲已经练了好几个月,可就是弹不好,用芸娘的话说是‘不堪入耳’‘无丝毫灵气’。 亏得南长安每天从头听到尾,而且还非常好心的纠正:“初九,第八节的音又错了……” 唐初九苦恼的叹气:“我明明记得琴谱的,为什么总是弹不好?一到这里就出错。”真是活见鬼了。 南长安莞尔而笑:“初九,慢慢来,你这么努力,我相信总有一日,你能弹好……” 深感安慰,唐初九深吸一口气,素手重弹。在弹到第六遍的时候,难得一曲弹完,竟然一个错都没有出,非常惊喜:“南长安,南长安,我全弹对了……”这是第一次如此一气呵成的弹下来没有错一个音节,真是太可喜可贺了,高兴得唐初九眉飞色舞。 南长安神色一僵,普天之下,敢如此直呼自己名讳的人,屈指可数,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只此一人。若是从前,唐初九怕是早就被拉下去砍头了。 唐初九高兴过后,见隔壁久久没动静,问到:“怎么了?可是手又痛了?” 南长安压下心里的思绪万千,含糊着轻‘唔’了一声。伤口处确实很痛,只是和这十年吃的苦相比,这点痛,算什么? 唐初九感觉很是罪过,要不是自己一时气不过去爬树,南长安也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想了想,站起身来:“你等我一会。”说完,跑回井边,把冰桨取了一些出来,放到篮子里,提着去爬了墙。 用麻绳把篮子小心翼翼的吊到南长安身边,说到:“这是我做的,你尝尝。” 南长安端起冰桨,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味道不错。 唐初九非常自豪:“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做的,我可是我们村做得最好的,拿去卖一天能赚三百文钱呢。”可惜,财路被堵了,真是太让人扼腕了,本来还以为,只要不怕吃苦,卖个三年五载的冰桨就能在京城买个房呢,现在看来这只能是黄粱一梦了。 南长安嘴角直抽,三百文钱,这算多吗?能买什么?!看着唐初九得意洋洋的样子,真不忍心打击她。 069 红颜易老 错惹将军,069 红颜易老 唐初九失落的叹了口气,猛然想起南长安说的长安街上那家卖冰糖葫芦的:“哦,对了,你说的做得最好吃的那家冰糖葫芦,我去问过了,说是张老头因为老伴去世,扶棺回乡下安葬去了,估计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舒悫鹉琻” 也不知道这人的嘴怎么就刁成这样,对于唐初九来说,冰糖葫芦都是一个味,酸酸甜甜,可南长安却硬是每吃一家就说出一大堆什么‘冰糖过老,余味不足,葫芦果子才七分熟太涩……”,最后感叹说还是长安街上张家葫芦最地道最正宗。 南长安闻言,一向都是古井无波bo澜不惊的星眸突起云涌,瞳孔剧烈收缩,身子紧绷成了拉满的弓弦,脸上闪过出鞘宝敛般的冷锐锋芒,却在眨眼间又被他用过人的自制力硬生生压住,神色恢复如常,漫不经心中又带了些浅笑:“真的么?那太好了,一直很想念张老头做的冰糖葫芦呢,味道好极了,好吃得紧,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念那个味道……” 唐初九觉得不可理解,一串冰糖葫芦而已,再好吃,能好吃到哪去?这南长安就是怪,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件件价值不菲,可他却住在茅草屋,但他对吃的东西却又非常讲究,无一不精细,有幸见过他用餐,金盅、玉汤、毛巾……叫那个排场。 对于吃的东西,唐初九一向欲·念不强,要说唯一算得上执着的,就要数红烧肉了。在杏花村时很穷,猪肉又一向贵,一斤猪肉要五十文钱,起早贪黑在江边浣纱一整天,才能赚到三十文钱。 这三十文钱除了日常开支,还得给宋兰君买笔买墨买纸;宁氏的身子骨一向不好要抓药;还要时不时满足宋东离一些任性的要求,比如看到这个头花漂亮,那件衣服喜欢想买等等…… 所以一年到头舍得买肉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得那时红烧肉是宋兰君的最爱,每次他吃过一回后,就会一脸向往的说:“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天能吃上一碗初九做的红烧肉。” 只是,在他风光之后,唐初九做的红烧肉,他再也不吃了,嫌太油腻,嫌味道不好,可是当年,明明都是同样的味道,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一想起这些往事,唐初九心情就开始低落,也没了心思再和南长安说话,把碗和篮子吊了回来,闷闷不乐的爬下墙头,又练了几遍《渔樵问答》后,抱着琴提着篮子回了前院,略作休息后,开始临着古清辰的字苦练。 时间易过,红颜易老,眨眼间到了百花宴这天。 百花宴是个举国欢庆的节日,非常隆重,官府会在各路段专门设置摊位,分发‘徘徊花’,这花娇艳欲滴,非常美丽,花瓣层层叠叠,微微下卷,花瓣中间有许多纤细的花蕊,散发出阵阵醉人的芳香。因着它的美好,在东清国代表着‘两情相悦’。 070 蜂狂蝶乱 错惹将军,070 蜂狂蝶乱 徘徊花颜色有两种,红色发给女子,蓝色发给男子,拿了徘徊花,若是对谁有意,可以把花送给对方,如果接受了,就代表亦有心。舒悫鹉琻因此,百花宴成就了不少千古美谈的佳话。这个节日,也更加的受人喜爱。 大清早芸娘就来了唐初九的院子,笑得春风荡漾:“快点梳妆打扮,我们上街过节。” 唐初不想去,到时大街小巷,都是人山人海的,挤得慌,最主要的是,自己早就过了那花样的年龄,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了:“我就不去了吧。” 芸娘横眉不干:“为嘛不去?你还没嫁人呢,说不定今天就能遇上你的真命天子!从此举案齐眉。” 唐初九:“……”!!!顿了好一会才说到:“我怕出门又被人盯上。” 芸娘直摆手:“怕什么,有我在呢。再说了,就是被盯上又怎么样,大不了宋兰君知道你住在这里罢了,那又能如何?怕他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言之有理!芸娘永远都是这么的振振有词,三寸不烂之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唐初九被说动了,去打来水,仔细洗过脸后,开始描眉画红,对镜贴妆…… 芸娘亲自挑了袭烟云红的衣裳让唐初九换上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嗯,保证能勾·引得蜂狂蝶乱。” 唐初九闻言崩溃,为什么芸娘嘴里的话,如此的……让人想死。 芸娘美人娇笑,拉着唐初九的手:“走喽。” 一到街上,果真是人山人海,一片欢声笑语。 芸娘拉着唐初九去领了两朵红色的‘徘徊花’后,摇拽生姿,风情万种的漫步在江南巷,引得无数人侧目。男的爱慕,女的羡慕…… 唐初九非常的不习惯被万众瞩目,感觉不自在极了,把头低了下来。 芸娘伸出魔爪,不动声色的在唐初九的腰上辣手摧花狠捏了一把,力道恁重,毫不怜香惜玉,脸上却是笑意盈盈:“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莲步生花!” 唐初九痛得两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入眼就看到了古清辰,又是三人行,除了古清言手上拿了朵红花外,古清辰和苏莫语两人手上皆空空如也。 万千人海中,古清辰也一眼就看到了唐初九,随即皱眉,沉下了脸,觉得她手上那朵红花太刺眼! 唐初九挪开了目光看向别外,暗自撇了撇嘴,这男人气还没消么?都过了好几天了!他到底在气什么? 芸娘媚眼一眨,轻启红唇,怂恿唐初九:“去把这红花献给你男人呗。” 唐初九当作没听到!实在是太有自知之明了,十分肯定这花即使送出去,古清辰也不会接,那到时不丢死人了? 071 投怀相抱 错惹将军,071 投怀相抱 芸娘直摇头,恨铁不成钢:“丢人又不会死!” 与其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唐初九宁愿去死。舒悫鹉琻快走几步,和古清辰擦肩而过。 惹来芸娘不顾形象的直翻白脸:“面子一斤能值几个钱?!” 唐初九拒绝和芸娘讨论气节问题,因为她思维诡异根本就不在乎! 这时有个长得玉树临风的公子上前,含情脉脉的递花给芸娘。 芸娘笑靥如花,却不接,而是问:“公子,请问你家住何方?家里几亩田地?几头牛?……” 玉面公子震惊过后,拿着花走了,芸娘笑得花枝乱颤。 唐初九:“……”目瞪口呆中,从没见过有女子在爱慕者送花时问这些的,太彪悍了。 芸娘振振有词:“当然要问清了,婚姻是人生大事,哪能随随便便?要是嫁到个人渣怎么办?!更何况我和他素不相识,怎能稀里糊涂!别看他皮相是长得不错,可如今人面兽心的人多的是!而且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如果家里穷得叮当响,我嫁过去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懂不懂?女人本就青春易老……” 好吧,是有那么些道理。唐初九啥都不说了,反正一向说不过芸娘,她总是能舌口金莲,遍地生花。 一路往前走,不到半刻钟,过来递花给芸娘的就有八个,给唐初九送花的有三个,不过,有芸娘在旁,就是那传说中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每个公子都是乘兴而来,被芸娘打击得败兴而归。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实在是芸娘的回绝的理由太让人崩溃了。“你太矮了”,“你太胖了”,“我不喜欢你腰比我还细!” 走着走着,芸娘突然神色大变的捂着肚子,说到:“初九,我内急,你先逛着,等会我来找你会和。”说完,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唐初九没法,只得慢慢的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时,和宋东离冤家路窄。 宋东离看到落单的唐初九,眼里闪过算计,对心腹丫环回喜耳语几句后,回喜领命而去。 唐初九不想生风波,看到宋东离后特意靠上路的最右边走远了。 宋东离看着唐初九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脸冷笑,誓把上次的受辱百倍奉还! 路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挤得慌,人多注定了是非多,两个年轻公子哥儿笑着打闹,殃及池鱼撞到了唐初九,导致她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往前猛走几步,却一头撞进了迎面而来的宋兰君怀里,吐息间全是他的味道,浓烈的男人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宋兰君双手圈住投怀相抱的佳人,眼中满是兴味,薄唇勾起轻笑:“姑娘,是要送花予在下么?” 072 初九遇险 错惹将军,072 初九遇险 那么近距离的突然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唐初九一下子乱了方寸,眼里的痛,心里的恨,翻江倒海般袭来,又快又猛,根本就压制不住,一览无遗,咬着红唇一个用力,推开宋兰君,慌不择路不管不顾的落荒而逃。舒悫鹉琻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却发现身处一条僻静的巷子,前后无人,阳光晒不到,四周感觉阴森森的。唐初九打了个寒颤,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快步往人群中走去。 终于走到了巷子口,看到了前方的人群,唐初九松了口气,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不容易平顺了些下来,再也没有了逛街的心思,也不等芸娘寻上来,打算先回去了。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以王兵虎为首的四个地痞流氓,看到唐初九,眼前一亮,几人yin笑着走上前,把手中的徘徊花递了过来:“呦,小娘子,爷看你心喜得紧,跟了爷几个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唐初九心里一惊,非常害怕,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当机立断转过身,往反方向跑去。 煮熟的鸭子哪能让它飞了,几个恶霸追上去合力把唐初九包围了起来,流里流气的:“呦,小娘子,莫非是在害羞?爷就喜欢这样的。”说完,动起手来。 唐初九挣扎着朝人群中大喊到:“救命。”明明有人听到了,却无人出手相助,反而加快步子离去,这几个恶霸在这一带恶名远扬,调戏良家妇女是常事,谁要敢打抱不平,只有死活有一条,曾经有个秀才仗义执言,结果落得再也不能人道,断子绝孙。谁要惹着了他们,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眨眼间四周的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王兵虎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小娘子,还是乖乖从了爷吧。”说完,开始动手动脚。 唐初九奋力反抗,却徒劳无功,反而惹恼了王兵虎,脸上被抓出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痛,冷哼一声,拿出一帕子捂住了唐初九的鼻,立即感觉头眼发晕,四肢无力,瘫软在地。 王兵虎这才满意了,笑着露出了大黄牙:“小娘子,爷这就乖乖痛你。”说完使了个脸色,几人一起架着唐初九往那条僻静的巷子走去。 唐初九吓得魂飞魄散,却又无可奈何,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眼前阵阵发黑,连话也说不出来。 到了巷子最深处,几人把唐初九放下:“小娘子,你放心,爷几个会很怜香惜玉的,让你欲仙欲死。” 唐初九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强大的恐惧让泪水疯狂地涌进眼眶,成串成串落下,却是连挣扎都没力气。只能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几只大手一起粗暴的撕扯着唐初九身上的衣服,‘呲啦’声此起彼伏,眨眼间胸前春光外泄,现出嫩黄色鸳鸯戏水的肚兜来,…… 宋东离站在远处看着唐初九的受辱,笑得非常欢快和解恨!哼,让你抢本小姐的衣服,让你耻笑本小姐是飞上高枝的老母鸡。毁了你的清白,看你还拿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唐初九全身僵硬,胸膛像窒息般沉重的喘不过气儿来,双眼空洞的看着蔚蓝的天空,绝望无比。谁能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073 将军失守 错惹将军,073 将军失守 恶心的大手已经袭上了丰满的胸,唐初九如濒死的鱼,极端的痛苦,却无能为力,自救无门,最后只得绝望的闭上了眼。舒悫鹉琻 宋东离非常解恨的‘呸’了一声后,扬眉吐气的踩着小碎步笑意盈盈的走了。 就在唐初九最后一丝遮羞布要被扯下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厉喝:“住手!” 在水深火热绝望之中的唐初九听来,如天籁之声,睁开眼,就见到了古清辰,他背光而站,正气凛然,天神一般。 王兵虎狞笑:“呦,想英雄救美哪,爷劝你还是掂掂几斤几两,可别怪爷没提醒你,到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别怨爷。峥” 古清辰怒声到:“光天化日之下,尔等这般作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兵虎几人一起嚣张的哈哈大笑:“爷几个代表的就是王法!怎么,不服啊?爷今儿个就把你就地正法。” 说完,几人一起朝古清辰围攻了过去,却是自不量力,几乎是眨眼间,就齐齐鬼哭狼嚎,手筋全部被挑断,同时那祸害人的东西被废了,古清辰如十八屋地狱来的修罗,吩咐沈从来到:“把他们都送去官衙!客” 沈从来领命而去。 古清辰脱下长衫,遮住了唐初九外泄的春光:“不要怕,没事了。” 唐初九全身不停的颤抖,看着古清辰,泪眼中有千恩万谢,却又口不能言。 古清辰见此,明了是被下了药,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到唐初九的鼻子下,味道非常的难闻,却是解药。 嗅了一会,唐初九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也能说话了:“谢谢。”声音嘶哑而又哽咽。 古清辰非常君子的转过身去,给唐初九留出空间整理容颜。 好一会后,唐初九才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手穿上了古清辰的长衫,衣服太大,穿在身上下摆都拖到了地上,领口也显得有些大,只勉强包裹住了里面的春光。 古清辰这才寒着脸转过身来:“你走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有没有脑子?” 唐初九被骂得低下了头,眼泪不停的掉下来。 看着那成串的泪珠和唐初九狼狈的样子,古清辰直冲九天云霄的怒火再也发不出丁点,但脸色到底还是很不好看,沉声到:“跟我来。” 唐初九捡起地上被撕成破布的衣服,跟着古清辰七拐八弯,回了竹园。因着走的都是些小道,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到。否则一个黄花闺女不合宜的穿着男人的衣服示人,还不知要生出什么闲话来。 回了园子的第一件事,唐初九就是洗澡,把一整块皂角都洗没了,还是觉得很脏,很恶心,身上已经隐隐的搓出了血来,可却没有办法停下来。 古清辰在屋子里直皱眉,已经洗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好?该不会是想不开吧?想到这里,脸色大变,一闪身就冲了进去,就见唐初九非常用力的搓着身上每一寸肌肤,好几处已经破了皮,流出血来,整桶水已经成了红色,可她却浑然不觉得痛一样,不停的搓,不停的搓:“不要再洗了!” 唐初九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吐出一字:“脏。” 再这样洗下去,命都要没了,古清辰板着脸上前,大手拿着浴巾一裹,遮住了唐初九的春光,强制抱着她出了浴桶,放回床上后,叫了杜大婶过来侍候着穿衣。 唐初九神情木然,心里难受极了,饭也不吃,拿着笔不停的临着字,却字字凌乱。 古清辰怕她想不开,寸步不离的守着,想着芸娘要是能快点回来就好了,女人之间,也能好说话些,开导开导唐初九。 待到半夜,还是不见芸娘回来,唐初九体力支撑不住,累极睡了过去。 古清辰这才松了口气,睡了就好,希望一觉醒来,能心里好受些。只是,最终失望了,因为一个时辰不到,唐初九突然大声尖叫着醒来,眼里满是惊惧和绝望:“啊……不要……” “不要怕,只是做恶梦。”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夜里,更显得古清辰的声音铿锵有力,听起来让人觉得安心踏实:“这不是你的错,忘了它!” 唐初九脸色惨白,像频死的鱼般,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气,又惊又惧,又感觉恶心极了,好像那些脏手还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游荡一样,再也受不住,踉呛着下床,去外间提了一壶芸娘藏的女儿红,想要一醉无忧。 古清辰剑眉成结,但到底是没有阻止:“慢点喝。” 喝着喝着,唐初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沉沉而哑,带着针尖刺人般的痛。 古清辰不喜欢听唐初九那样笑:“不要喝了,酒多伤身。” 唐初九脸色薰红,目光若水,握着酒杯的手腕软似细泥,人已带了七分醉意:“不,我要喝,我要一醉解千愁。” 古清辰面容沉稳,伸出大手,把酒杯夺了过去,却没想唐初九对着壶口就这样灌了起来,又快又急,大部份从嘴边溢出,顺着往下,滑落到胸前,湿了衣服,勾勒出诱人的丰满。 君子非礼勿视,古清辰飞快的转过了身去,劝慰到:“莫要再喝了。” 唐初九却不听,直到把整壶酒喝空,才罢休。酒意熏人,眸间朦胧之意愈浓,任是何物,看在眼里都带了罩水之光:“古清辰,我跳舞给你看。” 也不管人要不要看,挥袖起势,旋转着到了古清辰面前,跳起了刻苦学了几个月的婆沙舞。这舞蹈讲究的是力量,芸娘特意挑来教唐初九跳的,因为她自小没有打好基础,骨头太老了点,跳不来中原那些轻灵的舞,会显得死板。 这种婆沙舞比较适合她,气势豪迈,甩袖踢踏中,都是迫人的气势,但眉目流转,身姿嫣然,又有几分柔媚。特别是弯腰垂首间,那细弱的杨柳腰,让人不自禁的担忧不堪一折。 这舞很美很震撼,动人心魄,非常赏心悦目,古清辰不由看得出神。 一曲跳完,唐初九有些娇喘不平,额间隐有薄汗,几缕发丝垂在侧边,面若桃红,眸光滟滟中闪烁着璀璨的光亮。许是因为一番动作彻底的诱发了酒意,开始胡言乱语:“古清辰,芸娘说你虎背,熊腰,长腿,处处皆***,就是脸太冷了点,跟万年寒冰似的,没个表情,让人提不起兴致……” 古清辰暗叹一声,这人看来是醉了。 酒醉的人,就是胆大敢言:“古清辰,芸娘一直问我,你是不是一夜七次郎,那晚我实在是太痛了,没有数,你是也不是?” 古清辰听得老脸都红了,险些喘不过气来,生平第一次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束手无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怎么回答都不对,凌乱着石化了。 好在唐初九也不执着于答案:“古清辰,芸娘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支配上半身,说只要开了女人荤,就会日夜想着念着挂着,就会一直想要,我怎么看你不是这样?” 古清辰默,芸娘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唐初九再次语出惊人:“古清辰,你难到就真的没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想*巫山么?” 古清辰感觉全身热腾腾的,都要烧起来了一样,拒绝和酒鬼讨论如此深入的问题。 “古清辰,你看上苏莫语了是么?芸娘说你们是郎情妾意,那你是要娶她了是么?可是怎么办,我不想要你娶亲呢,你要是娶了娘子,那我怎么办?古清辰,最少等我卖身期满了再娶亲好不好?” 古清辰:“……”本将军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古清辰,芸娘说你是个上品,让我多花点心思对你,这样不管你娶亲还是我卖身期满,你都不会亏待我,是不是真的?” 古清辰诡异的竟然觉得芸娘言之有理。 “古清辰,芸娘说你们男人骨子里皆兽性,入得闺房比出得厅堂的女子更能吸引你们,所以我们女人在床上若是矜持,就是自掘坟墓,就是蠢得双手把床上的男人拱手让人。说一定要姿式繁多五花八门,要想盛宠不衰最好是培养你们的重口味,比如说拿鞭来抽,拿蜡来滴,带上脚镣,让你们在摧残,蹂躏中体会并喜欢这种别样的快乐……” 古清辰大受刺激,额上青筋直跳,觉得芸娘在胡说八道!误人子弟! “古清辰,芸娘说世上男人皆下贱,对他越好,越不把你当根葱,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们男人既然可以三妻四妾,烟花柳巷,那我们女人应该也能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古清辰一脸黑线,这芸娘就是个祸害,得隔离了她才行,这不是教坏人么?! “古清辰,芸娘说我是世上最好命的女子,睡了当朝宰相,又睡将军,可以死而无憾了……” 古清辰咬牙切齿,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走人,再呆下去,非疯不可。只是,才提起脚步,腰间就圈上了一双白嫩的玉手,若有若无的在腰腹间深深浅浅的圈圈点点,坚硬如铁的后背被两团柔软挤压着。 古清辰身子一僵,声音暗哑,带着隐忍:“唐初九,放手,你醉了。” 唐初九两颊红晕如霞,两眼弯弯:“你骗人,我才没醉,我不要放手。” 古清辰眉角齐跳,用力把那作恶的小手掰开。 只是,眨眼间,唐初九就像妖精像似的又缠了上来,娇小玲珑却又火热的身子依偎进了古清辰宽阔厚实的怀里,春波流转,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无尽诱惑。 月光下怀中女子眸含春水,妩媚无骨入艳三分,那白色湿纱下的红色肚兜极为耀眼炫目,衬着肌肤更为白皙粉嫩,古清辰被夺了心神,喉咙发紧,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才坐怀不乱:“你……” 话音刚起,就初唐初九打断:“十七,不要走。” 古清辰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谁是你的十七!!! “十七,你明明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永不相负;你明明说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明明说过,这辈子我们要一起儿孙满堂,慢慢变老;你明明说过,功成名就之时,就会十里红妆娶我做你的妻!” 古清辰的的嘴抿得紧紧的,听着这些山盟海誓,觉得异常的刺耳,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十七,为什么你全都忘了,你娶了唐诗画,你把所有的温柔和承诺全都实现给了她!十七,为什么你能那么狠心?那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下得了手?你知道我有多痛吗?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吗?知道我有多恨你的负心和绝情吗?”说到这里,唐初九血红着眼,抬起头,踮起脚尖,突然张嘴恶狠狠的咬住了古清辰的唇。 古清辰身子紧绷,想要推开怀里的妖孽,可是嘴里立即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咸咸的,涩涩的,味苦。 唐初九喉间发出压抑地低泣声,似四面楚歌无路可逃的野兽一般啃咬着古清辰的唇,发泄般的,毫不留情,野蛮至极,又全无章法,力道恁重,一下子就咬破了皮。 古清辰闷哼一声,一定是咬出血了。 唐初九把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咬了出来,才松口:“活该!谁让你背叛我!痛吗?可我比你更痛,我这里痛。你为什么要娶唐诗画?你为什么要狠心的打掉我的孩子?十七,我恨你,你说过爱我的,你说过一生一世只要我一个的,你说过要和我儿孙满堂的,可你全部食言!你怎么可以……”此女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认人了。 古清辰黑着脸伸手抹了下嘴角,满手的红,果真出血了,明天要上早朝,这里受伤,很尴尬,恼怒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打算远离这是非之地…… 才起身,就被唐初九恶狼扑虎,修长的双腿圈到了精窄的腰上,恼得古清辰咬牙切齿,怒喝:“唐初九!” 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唐初九突然发狠,饿狼般的咬在了古清辰的脖子左侧,立即见血,她却还不松口,跟吸血鬼似的喝起血来,一口一口,吞下肚去。 古清辰真是要疯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后悔莫及,为什么刚开始不阻止她喝酒?!这人根本就毫无酒品可言! 大手用力把挂在身上的妖孽掰了下来,没想到捅了马蜂窝,唐初九又像八爪鱼一样的缠了上来,双腿圈着古清辰的腰,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两人之间,贴得密不透风,这姿势,极为暧昧,非常的符合非礼勿视。 唐初九怒目横眉:“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么?你以为不会遭报应么?你以为,我真的就这样死了么?我告诉你,即使老天无眼,任你风光,我也会一笔一笔让血债血偿!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偿还你千百倍的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有生之年,我会夜夜诅咒你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古清辰总算是明了什么叫无妄之灾,池鱼之殃,无奈的叹了口气,慎重指出事实到:“唐初九,我不是宋兰君,我是古清辰,你弄错人了,快点放开我,莫要再发疯。” 唐初九不依:“你骗人,十七,你又想骗我是不是?我不放!放了你就想逃之夭夭是不是?放了你就又和唐诗画去双宿双飞举案起眉是不是?我偏不!为什么我在地狱煎熬,你们却在天堂比翼双飞?!老天无眼!!!” 古清辰真的是要吐血身亡了,却没想更要命的在后面:“你嫌弃我老了是不是?你嫌弃我不解人意是不是?你嫌弃我在床上不够妩媚妖娆,不够风情万种是不是?你嫌弃我不会《春宫图》中的姿式多变是不是?现在,我全都学会了呢。”话落,红唇覆上。 古清辰把嘴闭得紧紧的,不让唐初九得逞,誓不做替代品。 唐初九却是顽强的又吸·又舔·又咬,把《春宫图》中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蚀骨极了,当那红唇轻轻一口咬在最敏感的喉结上时,古清辰黑了脸,咬牙切齿:“唐初九!” 唐初九的丁香小舌趁机而入,古清辰:“唔……”再也说不出话来。 越吻越激烈,越来越深入,越来越霸道,古清辰只觉得热血沸腾,各种生不如死,好不容易虎口逃生:“唐初九!住手。” 唐初九不管不顾,非常执着,一点住手的意思都没有,继续作乱,而且还强拉着古清辰的手,放到她最柔软的地方,带着滚烫的大手一起轻轻重重。 那手感,要命的好,要命的***,古清辰只觉得口干舌燥,眼都瞪圆了,脸也绿了,用力把大手抽了回来。 唐初九也不强求,纤纤玉手转了个弯,回到自己身上,食指轻挑,上衣掉落在地,半裸娇躯,亭亭玉立于空中…… 从未见过的美好强烈刺激着古清辰的视觉,瞳孔剧烈收缩,眼中映了朦胧细碎的月光,白嫩·丰满随着呼吸而微微跳动,跳啊跳的,跳得人兽血沸腾。 鼻息里全是诱人沉沦的阵阵芳香,不知道是窗外的玉兰花香还是唐初九的体香,极其好闻又醉人,古清辰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了,却理智犹存,暗哑着声,带了厉色:“唐初九,快点穿衣!”成何体统!! 酒醉后胆大包天的唐初九才不管,反而咯咯娇笑如花,仰头亲上古清辰的唇和长出微微青刺的下巴,鼓鼓的胸口也随之紧紧压住他胸膛,小手却如闪电般的直接探到他的禁地,隔着衣衫相握,开始各种动作,却又因为醉酒,拿捏不准力道,近乎粗暴,颇似如狼似虎的少妇急迫的强占良家少年,没轻没重。 痛得古清辰倒吸了一口冷气,闷哼出声,如遭雷击电闪。鬼诡的是伴随着被蹂躏的疼痛,很快便又有一阵仿似带了酥麻的快感随着小手动作迅速席卷而来。 古清辰被刺激得热血贲张,只觉自己要焚毁爆炸了,全身热得像被火烧,那火一寸寸舔舐他的皮肤,从头到脚蔓延而过,火舌却越聚越多,最后聚到了下腹处,难受极了,极其痛楚,其中又夹杂着痛快,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更多,更多。 唐初九的小手变本加厉摸索着终于撩开古清辰的裤襟,仿佛灵蛇般地钻了进去,最后终于准确地找到了地方,继续施诱,指尖带了半爿指甲轻柔从头至根刮擦而过。 古清辰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焦灼地‘嘶’一声,置于身侧的一只大手猛地收紧,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朝那祸害掌握的那里咆哮而去,与柔若无骨的手心相触之处,热得像怒燃的大火,坚得像裹了层丝柔嫩苔的铁,鼓胀的青筋血管不停直跳,咆啸。 再加上与唐初九鼓鼓胸部相贴时传来的那种丝滑般柔腻带来的难以言状的快感,鼻息里闻到浓浓的甜甜醉香,***入骨,刺激得人都要疯了,只想沉沦,只好和她欢好,只是残存三分的理智却清楚的知道不可以,她喝醉了,古清辰成了烈火中两面煎熬的烤鱼。 唐初九指腹打着圈,手上的力道却是冰火两重天,时轻时重,却又让人欲仙欲死,另一只小手也不甘寂寞,开始在古清辰的后背若有若无的轻画着圈,左一个,右一个,大一个,小一个,有一个,没一个。 古清辰更加的意乱神迷,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随着小手的轻触在体内四窜,虽然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那魔手的横行,身体却不是很愿意抗拒,天人交战极了。 在唐初九像个妖精似的轻启红唇一口咬在胸·前的凸起上时,古清辰的理智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挑·逗,灰飞烟灭,彻底沉沦了。狠狠攫住那作恶之人的娇唇,恨不能将她碾碎了揉进自己身体。 一双大手再也管不住,游入早就想一手掌握了的地方,几乎是粗暴地用力揉捏。唐初九被蹂躏的疼痛,忍不住微微出声。 听到怀中之人在自己耳畔发出的娇娇软软丝丝绕绕之声,更加火上加油,一直压抑的欲念被这具快化作一滩春水的妖精勾得彻底释放了出来,且来势汹涌澎湃。 现在古清辰只想把唐初九压扁揉碎,嵌进自己身体里,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好不容易放开了她快窒息的红唇,低头望着与坚硬的胸膛紧密相贴的春光外泄,那爿泛着上好玉瓷温润之色,极为诱人。 喘息着终于把大掌罩了上去,粗粝手掌揉捏一侧,柔软如滑如丝而又富有弹性的手感,让人不禁想要更多,恨不能化作睚眦战兽,把怀中的人儿连肉带骨尽数吞入腹中。 再次擒住唐初九的红唇,描摹着她的轮廓,古清辰的呼吸越发粗重。他的动作并不熟练,手掌很大,指腹粗糙,是长期使用武器留下的老茧。 古清辰的唇仿佛一簇火,移到哪儿,便燃烧到哪儿。额间全是汗,有几滴顺着滑下来,滴在初九白花花的小蛮腰上,雪肌上红痕斑斑,更是显得香艳至极。 喉间忍不住的发出一声低吟,眸色墨浓,黑漆漆一片,喘息着松开唐初九,古清辰大手一把脱去禁锢住自己滚烫躯体的衣物,现出古铜色的肌肤,结实却不突兀,充满力量,似铜墙铁壁般,美好得让人咽口水。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布谷鸟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突兀和刺耳,让古清辰飞去了九霄云外的理智回归了一丝,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不再继续。这让唐初九很不满,缠了上去。 古清辰用仅有的一丝自制力,以掌为刀,砍在唐初九后脖处。 作乱的妖孽终于停下来了,唐初九晕了过去,再也无法害人。 古清辰伸出大手,搂住了失去知觉的唐初九的细腰,入手尽是细滑如丝,该死的美好。咬着牙,用征战沙场横扫千军的气势才抵制住了诱惑,把那要人命的妖孽放去了床上,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不露一丝春光。 古清辰长吁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前大滴大滴的汗水,看着满地凌乱的衣衫,忍不住苦笑,自己一直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过人的自制力,没想到遇到唐初九,全数崩盘瓦解,丁点不剩!!! 真是活见鬼了,低咒一声,唐初九就是个祸水!妖孽,害人!古清辰僵着脸,穿好衣服,然后看着地上那白色薄纱和大红的肚兜纠结,许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终是把它们捡了起来,又是天人交战许久后,走到床前,掀开了被子…… 第一次给女人穿衣,没有经验,又不敢睁开眼,怕受诱惑和煎熬,所以,耗时甚久,但最终还是穿到了唐初九身上,只不过穿得非常的不整齐,特别是大红肚兜的带子,还给系成了死结。 古清辰抬手擦了擦额间密密麻麻的汗水,长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已经到早朝时分了,打开门走了出去,特意去吩咐杜大婶几句后,才逃难般的离去。 早朝路上,古清辰魂不守舍,屡屡走神,总是忍不住的想起刚才的缠绵悱恻,不想还好,一想就又忍不住的欲火中烧,血气方刚又初尝情事,全是煎熬。 快到午门时,古清辰咬着牙在足三里处一点,痛感排山倒海而来,很好,脑海中的春怀缱绻终于全都不见了。深吸一口气,抖擞下精神,下轿,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宋兰君,一袭官服,更显得他玉树临风。 古清辰看了却是心里犯睹,觉得宋兰君更加的不受待见,对‘十七’这二字,更是厌恶至极。 于是这个早朝,战火纷纷…… 下早朝时,宋兰君睨了古清辰一眼,心情复杂。原因无它,因为宋东离为古清辰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情跟深种,非君不嫁。 这让宋兰君非常的苦恼,古清辰确实是适嫁女子的良人,出身百年世家,有能力又有担当,更无不良嗜好,洁身自好,从不烟花柳巷,只是……他是政敌!还是水火不相溶,鱼死网破的那种。 这门亲事,何其艰难,不管成不成,但有门亲事,必须不成,那就是太傅府苏莫语,绝不能嫁给古清辰,棒打鸳鸯是必须的,从当前形势来看,且是当务之急。 暗叹了口气,食指压上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揉搓了会后,感觉好受多了,再捏了捏眉心,宋兰君朝轿夫吩咐到:“去候爷府。” 斟酌再三,考量来考量去,棒打鸳鸯唐子轩是个最适合的人选,只是,对于这个小舅子的纨绔败家,不学无术,整日就知醉卧花丛,宋兰君一向是不喜的。 都说喜欢是相互的,这话果真没错,相看两厌,唐子轩也非常不乐见宋兰君,甚至是带着鄙视的,尽管他经常醉卧烟花柳巷,但是却一分钱一分货,清清楚楚,从不相欠。 是的,唐子轩认为宋兰君欠了唐初九,而且一辈子都无法还清,毕竟已经香消玉殒,成了一堆黄土,不是么?人都死了,还拿什么来还? 一个男人忘恩负义,冷血绝情到如此地步,他还算什么良人?只可惜,长姐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看不清,非要执意嫁给宋兰君,丝毫不以唐初九的下场为戒。 到了候爷府,宋兰君也不找唐子轩,而是找唐天豪,这确实是上上之策。唐子轩虽然一向任意胡来,但却也大不过孝道,在当朝,看重的是百孝为先,用老子相压,确实高明,又有效。 听宋兰君说明来意,分析利弊后,唐天豪衡量许久后肯定了这门亲事:“确是良缘。”只是,以当前局势,莫必能成。更何况那小子,花名在外。且不说这些,盯着这门亲事的人,只怕是好几方人马。 宋兰君早就想好了计策,一一诉来:“女子最在意最重要的莫过于清名,我们可以从人言可畏中着手……”,更何况最不济莫过于生米煮成熟饭。反正古清辰这门亲事,不择手段也得拆了。 唐天豪沉吟良久,终是点了头。 宋兰君高悬的心终于放下,眉眼间有了丝笑意,告辞离去。 唐天豪刚想去找林静雅,一打开门就见她急步走来:“正好,我要找你。” 林静雅皱着眉,脸现忧容:“兰君怎么就走了?老爷怎的不留下他用膳?”随着唐诗画嫁过去的时间越久,林静雅就越提心吊胆,因为至今为止,唐诗画还无身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安稳,只有儿子才是最好的依靠。现如今宋家还未就身孕之事有任何的说词,可林静雅却着急上了心。 唐天豪倒是没想这么多:“诗画又未回来,兰君过来是商量子轩的婚事,谈妥了就回府了。” “子轩的婚事?”林静雅的心思立即被转移:“我给他看了好几家,门当户对,又知书达礼,可他却一个都看不中……”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堵得人哑口无言。 唐天豪脸上带了丝怒意:“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野混,夜不归宿,挥金如土,风流成性,都是你纵容的,慈母多败儿!” 林静雅委屈,却不去争辩,聪明的女人绝不会顶嘴,而是转移话题到:“老爷,那你和兰君选中的是哪家千金?” “太傅府嫡女,你明天进宫一趟,去跟晚妃娘娘报备一声。”这晚妃宫如烟现在盛宠正浓,这婚事还得需她从中摧波助澜。 林静雅大吃一惊,那苏莫语确实是门好亲事,端庄贤淑,惠质兰心,只是:“老爷,那苏家小姐近来和将军府的千金走得很近,怕是对古家长子有意。” “无需多说。”正因为如此,才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失了先机,到时就被动了。如若古苏两家联姻成功,情势会非常不利。 林静雅忧心忡忡,若那苏家千金心有所属,只怕强扭的瓜不甜,成了怨偶。只是看来老爷心意已决,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大不了让子轩到时多收几个合心意的妾室就是。 这样一想,心也就不那么纠结了,更苦恼唐诗画的不孕,补药一直在吃着,诗画也说房事正常,那为什么就是不见动静,再怎么着,嫁过去都近一年了,该有了。 其实唐诗画更急,甚至隐隐带了绝望,就怕这身子不争气,不能生,因为近半年来,每次都是算着日子,易孕的那几天一次也没有浪费过,可是,这肚子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兰君当初和唐十九有过孩子,那不孕唯一的可能,就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每次一想到这里,唐诗画就坐立难安。一个女子,如果不能怀孕生子,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再貌美如花,娘家再强硬,只怕也留不住夫君的欢心。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古因为这个原因被休,被由正妻贬为妾室的女子,比比皆是,而且还只能打落门牙和着血泪往肚里咽,谁让你肚子不争气呢,让断子绝孙的媳妇,谁家敢要? 每个月唐诗画都有几天过得非常的水深火热,每次暗地里着大夫把脉时,那么的想是‘喜脉’,可却次次落空,次次失望,因着这不争气的肚子,唐诗画婚后半年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每天都要喝三碗味道极苦极怪的补药来调理身子,特别是易孕的那几天,更是难熬,和宋兰君的鱼水之欢,因着望子生切,也失了些味道,但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没那么如鱼得水了。 074 春心荡漾 错惹将军,074 春心荡漾 幸好这府里人口简单,宁氏一直卧病在床,基本上不问事,而宋东离却为古清辰魂不守舍,也没其它的心思,再加上一直夫妻恩爱,又无妾室,到底是还没生出现闲话来。舒悫鹉琻 只是因着底气不足,以及担忧无数,唐诗画变得患得患失,心烦意乱煎熬极了,行事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宋兰君一回府,唐诗画就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亲自侍候着沐浴更衣,这是宋兰君的习惯,每次外面回来,都会先沐浴一番。 侍候着宋兰君穿戴整齐后,唐诗画去端了一碗冰糖梨水过来,说起来也怪,一般男人都讨厌吃甜,但兰君却甚喜:“兰君,这是我亲自做好的,尝尝味道如何?”在这上面,唐诗画可真是用了心思,下了苦功夫,每天变着花样的翻新。 端过碗喝了一口,入嘴就是淡淡的甜,分寸拿捏得极好,不过份甜腻,也不至余味不足,确实是难得的佳品,只是,宋兰君心里却是隐隐的失望,其实一直想喝的只不过是一碗豆浆罢了,夏天冰镇,冬天趁热,两种喝法,皆口齿生香峥。 只是这辈子怕是再也喝不到那个味道了,毕竟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不是么?初九,初九,夜夜入梦来,你是怨我对么?可是初九,即使时光倒流,能够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想到唐初九,宋兰君就更起心思,那个有着一模一样眼眸的女子,她在哪里? 在床上,刚醒,唐初九只觉得头痛欲裂,脸色苍白,胃里也难受极了客。 杜大婶事前得到古清辰的吩咐,早就准备了浓茶解酒,见人醒来,赶紧端了进来,唐初九喝了一大杯之后,才感觉好受多了,头没那么痛得慌了。无法再忍受那满身的刺鼻酒味,迫不及待的想洗澡。 好在杜大婶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只是这肚兜绳子怎么系成了死结?而且那结拉得非常紧,怎么解也解不开,最后没法,只得拿来剪刀把带子给绞断了。 一踏入浴桶,身上被搓破皮的地方被热水一刺激,生痛生痛,唐初九‘嘶’了一声,咬牙坐了下去,双手紧紧的抓住桶沿,适应了那痛过后,就是舒服。 只是泡在热水里,唐初九心里隐隐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却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对于昨夜的胆大妄为,此女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就说,酒品不好!!! 刚沐浴出来,就见芸娘过来,步伐不似以往灵活,走起路来的姿式颇为怪异,就连脸色,也是有些苍白,不再有以往的白里透红。 见着唐初九的疑惑,芸娘柳眉一挑:“大惊小怪干什么?老娘这只不过是昨夜纵欲过度罢了!” 面对如此豪言入骨放肆,唐初九已经淡定多了。 芸娘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说到:“昨天真是过意不去,如厕后见着了许久未见的故人,就去贪杯了,结果酒后乱性,一夜贪欢,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唐初九恍然大悟,难怪夜不归宿。 芸娘解释过后,问到:“昨天你没出什么事吧?” 唐初九脸色一白,顿了顿才勉强如常的说到:“没事,我等了会见你没寻来,就先回来了。”昨天就是一场恶梦,唐初九拒绝再想起,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起,鲜血淋漓的伤口不愿示于人前,那样太痛。 芸娘松了口气:“那就好。”扶着细腰站了起来:“老娘要回床上修养去了……”确实需要大养,因为昨夜并不是纵欲过度,而是大腿中了暗器,而且有毒,虽然包扎上了药,只是每走一步,都如踩刀尖,难受得很。 看着芸娘渐去渐远的背影,唐初九幽幽叹了口气,心乱如麻的发了半会呆,打来一盆冷水,把头埋了进去,直憋到再也受不了了,胸口都要爆炸般了,才透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吸气。在如此反复间,强迫自己忘记昨天的难堪和恶心,只是效果不佳。 直到整盆水最后全都洒了出来,唐初九才放过了自己,心里难受极了,呆坐在院中,任由刺眼毒辣的太阳把湿了的大半青丝和衣裳晒干。 杜大婶端了饭过来,唐初九才回过神来,却没心思吃东西,抱着琴去了后院,一阵乱弹,真正是魔音摧脑。 南长安的境界再次提升。 好不容易,隔壁的琴音才停了下来,南长安这才出声:“初九,看到树上的青杏没有?想不想拿石头砸?” 唐初九眯眼看着墙边树上那半大点的果子,然后想也没想的,真去捡了些石头,用力的砸,十有八·九落空,偶尔也能打下一个果子来。砸了一堆石头,心中那股郁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见着脚下还有一块,唐初九捻起朝着最高处最向阳最大的那枚青杏砸了过去。 青杏没砸中,砸中的是南长安。 听着隔壁传来的呼痛声,唐初九吓了一跳,急忙问到:“砸到哪了?” 南长安摸着被砸痛的地方苦笑:“初九,这手怕是又被你砸断了。”本就没好,再这么一砸,雪上加霜。唉,真是自掘坟墓自作自受,古人言‘祸从口出’诚不欺我也。 唐初九爬上墙头,就见南长安白色的包布上已经隐隐见红,自知罪孽深重,跳进院子,推着南长安回了茅屋,江麽麽重新上药包扎好伤口后,谴责的看着唐初九,连打了几个手势。 当事者看不懂,猜不到,一脸茫然。 南长安却说到:“麽麽,没事的。” 江麽麽行礼后退下,唐初九问到:“那手势什么意思?” 南长安笑得君子如玉:“麽麽说你不能再让我受伤。” 唐初九深感罪过:“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恰好,每次都是那么阴差阳错。 南长安叹息一声:“初九,你说是不是上辈子我欠了你,这辈子你讨债来了?”否则没道理啊,每次都这么正好! 唐初九抿紧唇,沉下了脸,硬绑绑的说到:“我不信前世今生。”什么三生三世,生生世世都是骗人的!十七还说过,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和初九在一起,永不分离呢。可是结果呢?这辈子还没过完呢,他就已经移情别恋,怀抱她人。 又被摆脸色了!南长安认命的赔罪到:“初九,你别恼,是我说错话了。” 唐初九闷闷到:“我不生气。”只是大恨自己有眼无珠,觉得不值得罢了。若早知十年的江边浣纱,会落得如此结果,那么当初,肯定不会那么傻。如果当初没有拒绝以打鱼为生的杨东海,日子肯定又会是另一番光景。只是,世上哪有如果。 当初就是觉得十七最好,才死心踏地的任劳任怨。从不叫苦,从不说累,终于守到了十七富贵,可又如何?和他共享荣华的,另有她人。 十七早就忘了当初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誓言!他早已变心!最终那些动听的承诺,全都变成了天边的浮云。难怪芸娘总说,男子的誓言如云与雾,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不可信,也不能信! 南长安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放到唐初九手上:“院子那边没人。”所以,怎么砸都可以。 唐初九却再也没了心思:“我回去了。” 南长安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初九翻墙走人了,本来还想托她去长安街走一趟看看张老头回来没有,罢了罢了,今日时机不对,改日再说,十年都忍了,都等了,再忍忍又如何。 按奈住心里的急迫,南长安闭着眼,专注的晒起了太阳来。被太阳晒到的感觉就是好,暖暖的,入到了骨子里,让人感觉还活在人世。曾经五年不见阳光,在地牢中昏天暗地只有无尽的黑暗的日子,每时每刻都是煎熬,所以从那之后,南长安爱极了阳光。 初九,也许这是天意,你从天而降,我欺盼着你带我走出去,走出这个被幽禁了十年的地狱。 初九,你都不知道,你砸在我怀里时,我有多高兴,尽管你砸断了我的手,可是,我却只余欢喜,老天到底是待我不薄,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初九,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初九,如若大仇得报,我必定许你一世安稳!!! 唐初九抱着琴回到院子,本想练字,却又实在提不起心思,最后干脆临窗而坐着发呆,脸上时悲时恼。 待到日薄西山之时,古清辰来了。这一整天,过得非常的煎熬,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萧修阳为此失常行为定义为‘思春’,并为此滔滔不绝:“我说古兄,既然已经春心荡漾,就不要再憋着自己,一起去花满楼寻欢如何?小爷我请客!你想点八女齐上都行!……” 再也受不了萧修阳的胡言乱语,古清辰一掌拍了出去,耳边终于安静了,不过也只一会而已,因为随即萧修阳又就嘴角那可疑的伤口死缠烂打:“古兄,速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伤是谁咬的?不要告诉小爷是你自己,小爷火眼金晶着呢,这角度这位置,你自己是咬不到的!……” 说起嘴角的伤,古清辰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夜里的放浪,脸上飞速的起了层暗红,随后恼羞成怒,把萧修阳点了哑穴再扔回了他府上后,这才打道回府。真的,本来走的是回将军府的路,可是,待到察觉之时,已经到了竹院门前。 徘徊许久后,终究是推门进去,就见唐初九扬着小脸在夕阳余辉中呆坐着,一脸愁肠百结。 唐初九见着古清辰,收回了神:“将军。”那神态无一丝尴尬,因为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古清辰却是非常的不自在,暗咳一声,递了一瓶极好的药膏过去:“早晚两次。”伤口复原得快,也不会留疤。 唐初九接过,真心实意:“谢谢。”若不是古清辰及时出手相救,那后果不堪设想,也许现在已经成了一缕死不瞑目的幽魂,怀着不甘怀着恨意游荡在人间。幸好,幸好,他如救苦救难的菩萨,救人于绝望。低头,倒了茶,双手毕恭毕敬的奉上:“将军,请喝茶。” 古清辰接过一饮而尽后,说到:“你跟我来。” 唐初九跟着到了院子里,古清辰三长两短吹了声口哨,沈从来立即现身,刚站稳,就遇上偷袭,又快又狠,避无可避,痛得蹲在地上五官扭曲挪位,差点绝后。 古清辰却一本正经的教导唐初九到:“你用心仔细学着,可以防以后再遇上危险。”招式简单,又出其不意,且攻击力十足,又无需内力,非常适合寻常女子来练。 沈从来捂着某处蹲在地上,恨不得自我了断,敢情这场痛得老命都快没了,就只为了给眼前女子做示范?这将军,这将军堕落了……将军,女人就如猛虎,会吃人啊……未将还是比较喜欢您不近女色!!! 唐初九听了古清辰的话大喜过望,学习起来也非常的用心,浑然忘我,连古清辰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见着唐初九认真练习,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古清辰生出一丝满足。临走前,又特意去叮嘱了杜大婶一番。 苦练八天后,恢复元气的芸娘过来串门,见着后大惊:“初九,这谁教你的?” 唐初九如实相告:“将军。他让我练来防身用。” 芸娘照着比划了一下唐初九刚才的动作后,一锤定音到:“此乃防狼绝招,一招致命,经典实用,即自保又让色狼受了惩罚。”此招一出,即使不断子绝孙,也会再也不能人道。 唐初九说出了自己的忧心:“我就怕我力气不够。” 芸娘叹息,难怪说隔行如隔山:“无需担忧,此招讲究的是出其不意,受力处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最是适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唐初九这才绽放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惶恐不安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点,这段日子,一直都觉得没有任何安全感,连大门都不愿踏出半步,就怕又天降横祸,路遇恶霸。 芸娘突然哇哇大叫到:“初九,你发达了!”简直是太激动人心了。 唐初九不解何意:“啊?”一直都有些跟不上芸娘的思维,太过跳跃,忽东忽西,让人捉摸不着,啄磨不透。 芸娘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失了大半以往的娇媚:“你可以把你男人教的这招防狼术,办个女子学习班,即使你每人收银千两,大家肯定也愿意学,财源滚滚啊初九……”最后还加了句真心诚意的赞美:“就说你这男人,是个难得的上品!床上耐用,床下更有用。” 唐初九自动忽略了后一句,眼前一亮,好主意,对芸娘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哪是人脑…… 芸娘前瞻远顾,说到:“得好好布署,免得有人眼红,趁机学会后借机生财……” 于是两人一起抱头苦想,直到天黑时分,才有了初步的计划。其中最重要的计划,就是让唐初九去古清辰那里多学几招,这样才能更财源广进。 芸娘千叮万嘱:“对你男人多吹枕边风,教你这样的招数越多越好。” 听到特富有深意的‘枕边风’三字,唐初九脸都绿了:“……”!!! 见着天黑,芸娘站起来,伸了伸杨柳腰:“好了,我走人,把漫漫长夜空给你们度良宵,记得在你男人最情动时,提出要求,时机要抓好,不要太早,也不要等情事休了,黄花菜凉了才说!” 走到门边,猛然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从怀里拿出一册书:“呶,上册是世家后院女子争宠的计谋和手段。”里面以勾心斗角为重,伴随着阴谋诡计:“下册是当家作主,如何八面玲珑的应酬及治家有方。”里面主讲长歌善舞和心计:“你好好揣摩。” 怨不得芸娘说这话,实在是唐初九这人,说好听点,是老实本份,若是直言,就是缺心眼。在芸娘看来,女人本性纯善,只知吃苦耐劳是远远不够的,老实只会被人欺!必须会心计会一切阴谋诡计!这样最少能防患于未燃,不至于被人卖了,还在笑着帮人数银子! 只是初九个老实娃子,最缺的就是心计,勾心斗角,更是丁点都不会,总是容易被表像所惑,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太过相信人,每每看了,让人着急上火,也正因为此,这才特意花了数月的心血,编写了这本册子。 其实芸娘更恨不得直接敲开唐初九的脑袋,把生平所学一股脑的塞进去! 这本册子,能揣摩出多少就要看个人的悟性了,毕竟‘心计’这类东西并不像练字一样,只要刻苦,坚持不懈就能取得好成果。它必须是一种潜意识,对身边事物观察入微,最主要的是要有一颗玲珑心思,这是别人教也教不来,只能靠自己去悟。 芸娘摇头叹息,玲珑心,这是唐初九最欠缺的。 唐初九熬夜看着芸娘送过来的册子,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博大精深,又深入浅出。 天色大亮时,才看了一小半。 芸娘踩着莲步,步步生花的过来时,第一句话就是问:“你男人怎么说?” 唐初九抬起血红的眼‘啊’了一声,茫然了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芸娘所问为何事:“他昨夜没来。”算来已经有九天没来过了,至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未见人。 这怎么得了?!芸娘花容失色:“你男人该不会是睡腻你了吧?那春宫图你没学么?” 唐初九境界远没芸娘的高,脸起粉色:“……”顿了顿才低声到:“学了。”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芸娘一脸天崩地裂:“完了,那定是你男人睡腻你了。” 唐初九哑口无言:“……”!!!没法说。 芸娘忧心忡忡又恨铁不成钢:“怎么在这个时候失了欢心?唉。”仰天长叹许久后,从唐初九手上夺了书,怒目而视:“现在给我去睡觉!”这心计就如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必须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去观察,去摸索,去下意识的培养,绝无可能一本册子看完就会的!天下本就没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看着那纤纤玉手上的册子,唐初九有些恋恋不舍,看得正入神呢,还想看。 芸娘难得的板起了脸训话:“女人本就红颜易老,熬夜睡眠不足,更会加速老去,早早成为昨日黄花。你当你才二八年华一枝花呢,还敢如此放肆胡为!你看看你这眼睛,肿成什么样了?你全身上下,最能拿得出手最美的地方就是它,是你最好的武器,你还不好好珍惜,如此糟蹋!你怎么不自插双目算了?!还不快去睡!”养足了精神,明天还有大事要干呢。 唐初九被训得非常惭愧,再也不敢多言,去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刚洗过脸,芸娘就已经来了。欺近唐初九的脸仔细看了许久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恢复了:“呶,快点坐好。” 坐到铜镜前后,唐初九才问到:“这是要干嘛?” 芸娘把提过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的全是胭脂水粉:“今天老娘亲自给你上妆。”说完,开始非常用心的涂涂抹抹。 唐初九非常惊讶,今天怎的如此隆重?!还亲自动手了,以往都是只看最后定妆效果,最多添上几笔画龙点睛,当初教导之初芸娘就义正严词的说过,只有经过自己的巧手,让镜中人化腐朽为神奇,变得美丽动人,才会有真正的成就感! 芸娘边描柳叶眉边没好气的说到:“还不是你没用!”如此之快就失宠了,真是师门不幸,说出去都嫌丢人现眼! 唐初九果断的闭嘴了,不敢再招惹,因为从以往经验来说,芸娘只要一生气,话就会特别多,而且毒得很,可以说是句句带血,字字诛心,让人恨不得自我了断。 好在这次,芸娘没有碎碎念,而是语重心长的教导:“男人都是好奇的动物,对新鲜的事物十分敏感,满怀寻根究底的劲头,女人*的新鲜感及其带来的神秘感,对男人来说,最为吸引。” “只不过一旦到手,女人迟早会由新人变成旧人,失去新鲜感;失去新鲜感的女人在男人眼里慢慢褪色,直至成为熟视无睹,成了那‘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故我们女人要尽可能保持自己的新鲜感。” “所以我才一直再三跟你强调,在床上一定要主动些,要放得开一些,要花样百变,姿式五花八门一些,切忌跟死鱼似的一成不变,当然,最主要的是你要善于掌握分寸!,就像搔痒一样,你要抓住那个点,让他痒得难受,却又感觉你挠得很舒服,想要更多,切忌……男人么,你事事如他意了,反而容易觉得兴味索然。打个巴掌,给个红枣,是最好的。” “女人的新鲜感,指的不仅是*,更是精神。不要跟个木头似的,不解风情。腹中空空、言辞和行为一成不变的女人,男人往往很快就厌倦。更何况我们女人青春短暂,而外面从不缺更年轻更貌美的女人……” “想要盛宠不衰,最稳妥的方式是要抓住男人的心,要懂得投其所好,要善解人意……” 随着话落,妆容也完成,耗时一个多时辰。芸娘退后仔细端详后,又重改了几笔,才满意了,转身,去衣柜里选了件纯白的衣服出来,让这唐初九非常的意外。 因为今天的这身妆容,和以前芸娘主张‘温柔婉约略显魅惑,端庄贤淑稍露风***’的风格相差甚远,非常的良家,一丝魅惑都无。 而芸娘要的就是这个感觉,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含羞带怯,收敛了怒放的万千风华,带着一股子青涩,如出水芙蓉,自有一股清纯。 “还记得上次我说你的那个‘秋水春波,眉目流转’的眼神么?呶,今天你见到你男人时,就那样看他。”娘的,就不信勾不了他的魂。 唐初九突然生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问到:“这是要去做什么?” 芸娘凤眼一瞪:“当然是去主动出击,把你男人的魂勾回来!我都打听好了,这些日子你男人都会和萧公子一起去万花茶楼……”在芸娘看来,坐以待毙是最不可饶恕,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唐初九闻言,花容失色了……!!! 芸娘递了个盒子过来:“呶,这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送你了,不懂的可以问我。”这回可真是下血本了。 唐初九接过来打开一看后,觉得被雷劈了,外焦里嫩了。盒子里全部都是传说中的那些东西,皮鞭,蜡烛,手铐…… 芸娘特意交待:“那瓶是婆罗油,是个好东西,用了你男人会兴致高昂得很!呶,配合这个紫西薰香用,效果更佳。”说完,开始对镜梳妆。 剩下唐初九对着那些‘压箱底的好东西’,呆若木鸡,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芸娘就上好了妆。那效果真正是鬼斧神工,惊天动地,泣鬼神。 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芸娘,唐初九嘴都张圆了。 芸娘娇甩了下手上的丝绢,媚眼如丝:“公子,奴家国色天香否?” 唐初九持续崩溃中,三魂六魄皆不归位,芸娘这是要为哪般? 芸娘蛾眉倒蹙,嗔怒:“走了,时辰快到了。” 不由分说,抓着唐初九就出门。 唐初九苦了脸,今天若真碰上古清辰,该是怎样的一种灾难? 芸娘却认为,要碰不上古清辰,才是重灾呢! 到了万花茶楼前一下轿,就引得无数人侧目。 芸娘得意洋洋的媚眼儿一转,拉着唐初九就要进茶楼。 却在门口,碰上了登徒子:“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眼生得紧,偏又生得如此……风情,倒是罕见。”这流氓不是别人,正是唐子轩。近几日因为被逼婚,心烦得紧,今日约了狐朋狗友出来喝茶,刚喝完,正准备去另寻乐子,一出店门,说笑间,一眼就看到了芸娘,一时出了浪言。 唐子轩话音刚落,就引来一众公子哥儿哄堂大笑。大家皆知,这唐子轩是出了名的放荡,特别是在男女情事上,可以说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且生冷不忌,他有过的女人,不管是年龄还是容貌,都是跨度非常之大,美如天仙的人,丑到极致的也有。三旬妇人早就有过欢好的有,刚及竿未开苞的也有,总之,包罗万象。 芸娘也不恼,反而是笑逐颜开,朝着唐子轩抛了个媚眼儿:“公子,奴家对您见之也甚是心喜,不如一起双宿双飞,举岸齐眉?” 以往那些女子若是碰上唐子轩如此这般,肯定早就或恼怒或羞红了脸,却没想如今碰着了芸娘这个异类,不但长得如此的……别具一格,就连反应也如此的与众不同。 众人这回真是笑得肚子都痛了,起哄到:“佳人有意,唐兄是否应约?” 唐子轩风流倜傥的一收手上的扇子,一脸情深:“美人垂幸,岂能辜负!”说着把手上的扇子递了出去:“此为定情信物,三日后小娘子可凭它来十里外的桃花林与本公子一起比翼双飞。”随即声音一沉,带了些暗哑,多了丝旖旎风光:“小娘子,等你来呦。” 芸娘在万众瞩目之下,大大方方笑意盈盈的,一手接过扇子:“绝不相负,公子,三日后桃花林见。”扭着小蛮腰,在众人的大笑中仪态婀娜,风流婉转的进了茶楼,上了二楼的雅间。 古清辰还没有来,芸娘特意找了个相邻的座位坐下,叫了壶上好的茶后,边品边千叮万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你男人弄回去……” 唐初九垂首,敛眉:“……”任道重远。 还没等来古清辰,反而先等来了宋东离。这段日子,她总是在这个时辰来楼里喝茶,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东离见到唐初九后,冷哼一声,贱人,还有脸出来见人! 芸娘眯了眯凤眼,扬声朝角落唱曲的祖孙俩别有深意的叫到:“来曲《凤求凰》。” 宋东离立即黑了脸,恶狠狠的瞪着芸娘,咬牙切齿。 芸娘却视而不见,手在桌上轻敲着拍子,合着《凤求凰》的曲,一脸享受。 再听《凤求凰》,唐初九不由得就想起那不堪的往事,神情隐现哀伤,眸中含泪,颇有楚楚动人之态。 宋东离一肚子火,恨不得把眼前的二人丢去窑子,让她们被千人骑,万人压,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红万人尝。心里再恨,却又发作不得,因为按着时辰,古清辰该来了。 果然,没半会,古清辰和萧修阳就齐肩而来。一个刚毅冷酷,一个阳光亲切,两种不同类型的男人,却都招人待见,惹来无数的粉脸羞红,芳心暗许。 宋东离看着古清辰的目光,满是狂热和爱慕。 萧修阳见到唐初九后,眼前一亮,因着在梅亭的那次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故今天一眼就认了出来,想也没想的上前:“姑娘,在下萧修阳……” 芸娘不等萧修阳说完,就颤抖着伸出纤纤玉手指着萧修阳,眼眶中泪水在打转:“玉郎,奴家终于等到你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了萧修阳的怀里:“玉郎,奴家等你三载又三月,等得好苦……”发泄似的捶着萧修阳的胸:“玉郎,你怎么才来?奴家都等没了红颜……” 萧修阳确定肯定不识得眼前之人:“小娘子,你认错人了吧?” 芸娘哭得肝肠寸断,泪眼控诉:“玉郎,你化成灰,奴家都认得,玉郎,难道是你忘了奴家么?以前那么多个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你都忘了么?还是玉郎做了那负心人?早就另有她人?玉郎,你可知,我们的孩儿都快三岁了!” 话音一落,言惊四座,众人议论纷纷,投过来看好戏的眼神众多。特别是宋东离,满眼幸灾乐祸,觉得非常解气,只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贱人罢了,哼,贱货! 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及议论纷纷猜测万千,让萧修阳恨不得从二楼跳下去,一了百了,真是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唐初九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芸娘,从没听她说过有孩子,正疑惑间,芸娘眨了眨眼,示意快点过去找古清辰要紧。才恍然大悟,这是在给萧修阳使绊子。这公子,碰上芸娘,算他命苦。 认命的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古清辰的桌子旁坐下,想着芸娘要自己所行勾·引之能事,就有些燥得慌,水眸含羞的看了古清辰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实在是做不出来诱惑。 却不知,这羞羞答答的样儿,自成诱人之态,芸娘眼角余光看到,颇为满意。 宋东离看着唐初九坐到了古清辰的身边,双目都要喷出火来。 古清辰品着手上的茶,如老僧入定,不语,不动。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表示欢愉。 唐初九心跳如雷,脸上不知不觉中升起飞霞,如晕染上一丝江南春意,煞是好看,配合着今天中规中矩的良家女子,别有一番风情,实在是赏心悦目。 手中茶杯里的龙井,倒影出古清辰的星眸渐渐发深,最后黑亮得出奇…… 075 伤风败俗 错惹将军,075 伤风败俗 再也受不住芸娘如狼似虎目光中的威胁无数,唐初九鼓起勇气:“若有空过来趟竹园可好?” 古清辰放下手中的茶杯,肃着脸问:“可是有什么事?” 唐初九一鼓作气说出口,免得再而衰,三而竭:“我想再多学几招。舒悫鹉琻”然后目光清澈如水又含着期盼万千的看着古清辰,屏息着等答案。 芸娘说得没错,唐初九的眼确实有神奇的惑力,被它看着,让人于心不忍无法拒绝,好像说不就是罪孽深重,古清辰定力和意志力都算好的了,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到底是应了:“好。” 终于能跟芸娘交差了,唐初九眉眼含笑,暗藏风华,真心实意:“谢谢,我等你来。嫦” 看着那灿烂的笑容,古清辰突然就有股现在就走的冲动,面无表情的端起手中热气腾腾的茶,一口饮尽,在滚烫的温度中,那丝冲动终于消散不见了。 宋东离恨极了唐初九那笑容,跟个小chāng妇似的,不要脸!哼,它日一定打你下十八层地狱,油锅火海中炸着烧着看你还浪不浪笑得出来勾·引汉子。 唐初九娉娉婷婷的站起来身,踩着小碎步,回桌,就见芸娘正梨花一枝春带雨,好不楚楚可怜:“你真的不是奴家的玉郎么?那奴家的玉郎哪去了?软” 萧修阳觉得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只差没指天发誓:“小娘子,在下真的不是,你真的认错人了。” 芸娘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你的脸明明就是奴家的玉郎,你不是玉郎,那我的玉郎哪去了?”说完,极度失望的看了萧修阳一眼,一跺脚,伤心欲绝的冲了出去,嘴里还三呼:“玉郎,玉郎,玉郎,你在哪?” 唐初九想也没想的追了出去。 剩下萧修阳满心庆幸终于劫后余生了,抹了把脸,深有感慨:“今天小爷不宜出门!!!” 古清辰挑眉,眸中暗含笑,幸灾乐祸看好戏的那种。 萧修阳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小爷真是误交匪友!!!” 古清辰亲自端了杯茶,递了过去算赔罪,萧修阳冷哼一声,算还有点良心,正渴着接过茶杯就如牛饮水,然后烫得脸啮牙裂嘴,想吐出来又大庭广众之下恐有辱斯文,只是含着血汗吞进了肚子里,头顶冒青烟的看着罪魁祸首,却见他重新倒了一杯龙井,然后端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品着,微眯着眼,慢不经心中,隐含欢愉。 确实,古清辰是愉悦的,虽然这上好的龙井喝在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但是,品不出味的,不只自己一个,不是么? 萧修阳气个半死!这什么人!一肚子坏水!而且每次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样子,娘的,真是太坏了,太坏了,娘的,小爷跟你绝交! 看着对面的人像只炸毛的公鸡,古清辰眸里笑意更深。 萧修阳深吸一口气,努力淡定,气死自己,白的让人看了好戏,不气,不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好奇心开始疯狂漫廷::“那是哪家小姐?”最主要的是那小姐和你什么关系?非浅否?非浅否?肯定的吧?肯定的吧。 古清辰不答,把茶杯放下:“走了。” 萧修阳不满至极:“告诉小爷会死啊?!会死啊?!”把人的好奇心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跟猫在抓似的,真是太不厚道了。 古清辰冷睨了萧修阳一眼,大步走人了。 萧修阳满肚子幽怨的狠瞪着古清辰伟岸的背影,要不是打不过,绝对上去用暴力解决了他。再次无比的后悔,当初为嘛不用心学武?若是有一流身手,哪会憋屈至此?!重重的带着火快走几步上前,赶在古清辰前头出了茶楼,找相好去也,现在非常需要红酥手,黄藤酒的温柔。 古清辰漫步在热闹的大街上,难得的脚步带了些悠然。近年国富民安,四海清平,京城更是富足,街上到处都是摊贩,货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呦喝,古清辰猛然就想起了唐初九曾经在大街上卖冰桨——怎么会有人孤陋寡闻至此?再怎么不问世事,最起码的应该知道吧? 五年前,当今圣上微服出访民间,因在店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宫后卧床半月,因此特意下旨整顿市场,从那之后,只要做买卖,必须有担保人,必须经过官府发文许可。 唔,她瞧着气色好多了,精神也不错,看来已经熬过那段最痛苦的时间了,那就好……嗯,今天这身妆容看着比较就舒坦,比以前那些顺眼多了…… 她怎么会如此若无其事,那夜之事,她一点都不会受影响么?难道只有自己独自纠结??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立即闷气横生。走了百来米后,才长吐一口气,因为又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她喝酒后,全都忘了? 毕竟她酒品如此不好,军营里就有过这样的兵,酒醉醒来后,对之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嗯,如果是这样,倒也好,那就少了些尴尬和不自在……古清辰一路东想西想着,在走过一摊位时,站定了。 泥娃娃的小摊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热情的招呼到:“公子,有看中的么?如若没有喜欢的,老身还可以按着公子的要求再捏,很快的……” 古清辰一眼就看中了摆在最右边的那个仕女泥娃娃:“麻烦拿给我看看。” 老妇笑容满面的把泥娃娃递了过去,心里却颇为嘀咕,这个泥娃娃是孙女练手时做的,手工真的算不上好,唯一的亮点估计就要数那双大眼了,非常的传神,好像会说话一样,有着秋水春波一般潋滟的盛光。 这雕像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确实算不上上品,只是,古清辰就是莫名的喜欢,毫不犹豫的买了。 老妇笑得合不拢嘴,刚摆出摊位就做成了生意,一点口舌都没费,而且这贵客连一分价都没还,这条街的风气都是讨价还价,所以按着惯例,在开价时都会略高一点,却没想到这公子如此爽快。 第一个生意就顺顺利利的,相信今天都会很顺当,想到这里,老妇脸上更是如怒放的菊花:“公子,还要不要再看看其它的?这些还有很多……” 古清辰接过找零的钱,无心再看:“不了。”看着手中的泥娃娃,越看越讨喜,爱不释手。 老妇的直觉没错,开了个好头的生意就是顺当,那公子前脚刚走,后脚生意就来了,是宋东离:“刚才那公子买了什么?” “是一个仕女的泥娃娃,小姐可有看中的?”一看这小姐衣着及头上的发饰,就是大户人家,舍得花钱也花得起的那种,老妇非常会做生意的拿起另一个推销到:“这个和刚才公子买的那个是一对的,意寓才子佳人,白头偕老,恩爱不相离。” 最后一句,打动了宋东离的心弦,想也没想的把那泥娃娃买了下来,而且给了一绽银子连零头都不用老妇找了:“剩下的赏你。” 老妇喜不自胜,千恩万谢:“谢谢小姐……”说了一篓子好听的话,做生意的人从不吝啬口舌。 宋东离笑意盈盈的拿着泥娃娃继续远远的跟在古清辰身后,他快她快,他慢她慢,他停她停,他看过的东西,她必定会去问,觉得能和心上人同走在一条街上,也是一种满足,一种幸福。如若能和他真的白头到老,恩爱不相离,那天上人间,最好的福气也莫过于此了。 古清辰何等样的人儿,宋东离的远远跟随自是知道的,而且心生不喜,甚至说是厌恶,认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此等行为相当于没羞没燥,没脸没皮。只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除了跟随,其它什么也没有做不是么?最主要的是,怕她借机生事,跟八爪鱼似的缠上来。 其实宋东离不是不想做,而是每次做了都徒劳无功,好几次她精心打扮忍着羞怯主动上前搭话,古清辰却非常冷淡,三言两语就应付了…… “宋姑娘,有事么?”,这让人怎么答?本来就是想和你生些情事,这种感觉是只可在眉目传情中意会,不可言传,可你非要这样一本正经的问,让人如何敢直言?还不羞死人!!! 只得找其它借口,却是一点都不管用,因为古清辰下一句必定是:“在下还有事,告辞。”然后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如此不解风情!如此不怜香惜玉,如此的不上勾! 这让宋东离非常挫败,一颗暗许的芳心烈火焚烧中煎熬极了。只是又实在忍不住相思入骨,所以就成了眼下这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会芒刺在背般坐立难安,茶饭不思,夜不能安枕,只要能远远的看一眼,也觉得高兴,满足。 但在看到前方的苏莫语后,一点都不高兴了,脸上的笑容结成了冰。太傅府嫡女不管是才情,家世,容貌,年龄,还是名声,都让人恨不得取而代之。看她那样定是对古将军情有独钟,这让宋东离非常的焦躁不安。 在宋东离心里,已经是潜意识的承认自己不如苏莫语,所以,非常的想毁了她的美好!这样,就嫁不成将军了…… 看着前方的苏莫语,宋东离不停的冷笑,明明在阳光之下,她的笑容,却像从十八层地狱发出来的一样,阴森森的,带着寒冰。 苏莫语有些容颜憔悴,这段日子坐立难安,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内心满是惶恐,因着候爷府的提亲,以及前次进宫贵妃娘娘话里话外音,说是看中自己的才情,有意让进宫做十公主的伴读。 宫里那吃人的地方,苏莫语真的一点都不想去。曾经有个玩得非常好的姐妹,就是做了十公主的伴读,可是最后却落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好好的人儿就那样红颜早早凋落,死不瞑目!!!连及竿都不曾,还差十天,人生最美好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提前结束了…… 苏莫语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被点名,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及竿了。一般的都是女子及竿后就不再做伴读,因为要准备嫁人。只是,贵妃娘娘竟然开了金口,那就容不得拒绝,否则只怕吃不了兜着走,除非有天大的理由,比如说新婚。 眼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答应候爷府的提亲;要么进宫做伴读。这两条路都是看着光鲜,却是死路,唐子轩的浪荡人人皆知,他有过的女人,只怕是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 曾经就有闹出过唐子轩睡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寡妇,没想欢好后弄错了名字,惹得那寡妇大闹了好一阵子,成为京城的茶余饭后。更有甚者传言,那浪荡子即使在床上,也喜左拥右抱。 若真嫁给那样的男人,那以后哪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就是每天应付他那些茑鸢艳艳就够受的了,更何况,和这样的男人指望‘举案齐眉’是不可能的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想嫁个同心人,白首不相离? 那唐子轩,嫁给他,想都不用想,只会芳心碎满地!只会满是绝望!只是,不嫁给他,就得进宫,却也不见得就是出路。每天必须如履薄冰的过日子,还得时刻担忧祸从口出。 如果来提亲的,是古清辰将军,该有多好。只是,如果永远是美好的幻像,不是现实。尽管如此,苏莫语却不想坐以待毙,思来想去决定要努力为幸福争取一次。 所以这天,特意故做街头偶遇。这地点,也是几经踩点后,才慎重定下的。此处的店面,都是做达官贵人生意的,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正因为此,路上来往的人比较,这样尽可能的避免了人多嘴杂。 特意选在‘如意轩’店面转角处,这里是偶遇的最佳地点,转角相遇,比较自然,而且,一过转角,就再也看不到,这样,就更能避免人耳目了。更何况,如意轩很好听,是个好彩头。 见到古清辰,苏莫语心跳得都快要蹦出来了,脸起红霞,含羞带娇:“见过将军。” 古清辰有些意外,中规中矩:“苏小姐。”这段日子几次三番被清言那丫头不择手段的纠缠,名义上是陪她,可每次都会有苏莫语同在,这让古清辰都有些怕了。对于这种强迫式的相见,并不喜,甚至可以说是隐隐抗拒的。 “这是清言托我绣的东西,请将军帮我带给她。”苏莫语几步上前,更加靠近古清辰,随后鼓足勇气,把花了无数心思绣好的荷包塞了过去,柔若无骨的指尖触到大手,随即被传递过来那滚烫的温度惊着,脸红似火的快步走过转角,头也不敢回。 低头看着手中的如意荷包,古清辰直皱眉。在当朝,如意,如意,如的是情意。也就是说,如意荷包代表的是心有所属,一般都做定情信物。 老候爷亲登太傅府提亲,这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古清辰也认真思考反复衡量了好几天,确实,若是娶了苏莫语,她的娘家会是一大助力。 只是,古清辰唯一不愿妥协不愿随便的就是婚姻,一直坚定的认为,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婚姻不行。那是两个人要过一辈子的人生大事,怎可当作筹码? 如果说有了筹码的助力,更能平步青云,那古清辰宁愿多辛苦几十年。以目前的现状来说,若是求娶苏莫语,内心深处实在不愿意,追根究底是并不确定她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一生一世之人! 承认苏莫语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子,只是,好和适合是不一样的,好不一定就适合。 对于感情,古清辰比较偏向于日久生情,想要的是真正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真情,认为随随便便就爱得死去活来,只会在大难临头时,各自飞。婚姻不是儿戏,需慎重和万无一失。 所以,拿着手上的如意荷包,古清辰觉得非常烫手。幸好苏莫语留了条退路,说是清言托她绣的。不得不说,这是个聪明的女子。 苏莫语脸红如二月花,心慌气乱,手脚都有些发软,那心跳快得都像要从胸膛蹦出来了一样,双腿就跟踩棉花似的,也没怎么看路,所以,在宋东离的别有用心之下,遭了殃。 宋东离特意到一卖酸梅汤的摊位前,指明要一份带走,在眼角余光扫到苏莫语已经走到身侧时,猛的一转身,那杯酸梅汤就这样全都倒在了苏莫语的胸口。 夏天天热,本来就穿得单薄,又是一大碗酸梅汤全部打翻在胸前,几乎是眨眼间,湿了贴身的衣服就勾描出苏莫语胸前的美好,对这结果,宋东离非常满意,嘴上却是惊呼:“唉哎,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会走过来……” 别有用心的把声音故意加大,如愿引来众人的侧目。特别是有些好色之人,见是个容颜娇好妙龄女子的春光,立即两眼冒淫光,口出浪语。 “呦,这样的小娘子睡一次,真是死也愿意了。” “周大,你又死性不改,色性大发,小心回去你家母老虎河东狮吼。”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大,色字头上一把刀,阿弥陀佛。” “……” 苏莫语又羞又恼,却知道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于是不理会宋东离,用手帕尽量遮挡着外泄的风光旖旎,快步离去。 看着苏莫语的狼狈,宋东离笑得非常的欢快和解恨。不过,此时她的贴身婢女秋艳却恨不得能挖地洞钻下去。本来在茶楼时受了主子的吩咐,暗自跟在芸娘和唐初九的身后,想探出她们的底细,看是住在哪的小chāng妇,却没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芸娘一向心思缜密,出了茶楼立即就发现了被人跟踪,不动声色,挑出手帕仔细的把泪痕擦掉,柳弱赢风楚楚动人的走到一古槐树下后,说到:“初九,歇会再回吧。” 唐初九一点意见都没有,无条件同意,倒是看着芸娘,一脸欲言又止,特别想问,是不是真的有个玉郎,是不是真的有个快三岁的孩儿?还有,三日后的桃花林,你真的会去应约么? 芸娘一挥玉手:“初九,好渴,我去买杯酸梅汤喝,你等我会。” 站在树荫下,微风迎面吹来,非常凉爽,唐初九舒服的眯起了美目:“好。” 热天卖酸梅汤的摊位很多,芸娘举目四望后,选择了去街对面的摊位,途中,和秋艳擦身而过。 秋艳做贼心虚,就近找了个摊位,装作挑选货物,实则却是密切观察着芸娘和唐初九的一举一动。 芸娘要了两份酸梅汤,却在结帐时,惊慌失措:“我的钱袋呢,我的钱袋呢?里面有好几个金锭子呢。”眼泪说掉就掉:“怎么就不见了呢?刚才我还摸了,钱袋明明在的。” 卖酸梅汤的大娘一听丢了的钱袋里有好几个金锭子,吓了一跳,一碗酸梅汤才两文钱,得卖多少碗才够一个金锭子啊,赶紧说到:“姑娘,你别急,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人撞过你。” 大娘因着在这街上卖了好几年的酸梅汤,看多了经历多了失窃之事,时常发生,而且那扒窃之人十有八·九都是装作不小心撞了一下失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趁机钱袋易主,所以才这样提醒芸娘到。 芸娘略一低头后,指着秋艳颠倒黑白到:“是她,刚才就是她撞了我。” 对于扒手,不管是各大店家还是路人,皆是无比的厌恶,这下,秋艳被众人一致横眉冷对,千夫所指。 秋艳大惊失色,一个黄花闺女若被当作扒手,那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可以三尺白绫或者青灯独伴了此残生了。失了清誉的女子,是嫁不出去的,没有婆家敢要。 谁敢讨个贼婆娘回去?会受世人一辈子唾沫!因此自是不愿背了这个黑锅,秋艳义正严词到:“我没有!你冤枉我!” 芸娘振振有词到:“就是刚才你撞了我一下,我的钱袋就不见了。” 见二人各执一词,卖酸梅汤的大娘说到:“搜一下身不就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 若真被人搜身,这就是坐实了嫌疑,秋艳难堪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自是不愿,只是面对众怒,却又无可奈何,急得人都要疯了,最后到底是不搜身就脱不了身,又想着本来就没偷,搜也不怕,咬着牙说到:“若是在我身上没有搜到你的钱袋子,你得跟我赔礼道歉。” 芸娘非常爽快,一口答应:“好。” 为公平起见,由老大娘搜身,结果很快的分晓出来,秋艳众目睽睽之下,人赃俱货,铁板钉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秋艳看着那钱袋子,眼里都要冒出火来,恍然大悟明了这是被芸娘陷害,可惜却是有嘴说不清。 众人对扒手恨之入骨,一些情绪激动些的,都拿了鸡蛋砸上来了,正中秋艳头上,蛋壳破裂,蛋白蛋黄顺着头发滴落,狼狈极了。 秋艳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芸娘笑得非常欢快,扭着细腰,摇拽生姿的走人了,留下秋艳成了众矢之的。 唐初九一点都没有看出其中的不对劲来,反而摇头叹着感慨了句:“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芸娘眯着凤眼笑得春花烂漫,也不搭话。 在走到绿竹巷时,唐初九想着离长安街也不远,几步路就到了,于是说到:“芸娘,我想去前面街买冰糖葫芦。” 芸娘眉眼皆含笑:“行,我到这里等你,正好喝碗酸梅汤。”这回是真想喝了。 唐初九到了地方一看,那店门还真打开了:“大爷,我要六串冰糖葫芦,不过,要麻烦比平常多三分糖。”这是南长安的怪口味:“而且包裹冰糖葫芦的外膜请包两层。”这也是南长安的讲究,否则宁愿不吃。 闻言,张老头浑浊的老眼一震,精光立闪,不过,眨眼间又恢复了原样,笑容满面到:“姑娘,我这都是早就做好的,要多三分糖的话,还得重新再做,需要半个时辰的样子,姑娘能等么?如若不能,那可以明天再来拿。” 唐初九看了看天色,见还早,说到:“那我等着吧,一会来拿。”说完,转身出店,去找芸娘。 看着唐初九离去的背影,张老头的额上青筋直冒,干枯的大手隐隐带了颤抖,隐名埋姓的等了十年,终于等来了今天,终得拨云见日,主上,你可安好?转身进了后院,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之众人。 芸娘一听要等半个来时辰,想了想后,说到:“那我们趁机去买些东西吧。” 携着唐初九进了一毫不起眼的小店,可一进去,却别有洞天。 在唐初九看来,芸娘买的东西叫那个让人脸红心跳,那哪是衣服,就是一层透明的薄纱!这样的衣服,谁敢穿出门?真穿出去,估计不用活了!!!不被人指指点点大骂不要脸才怪! 芸娘对唐初九的坐井观天,鼠目寸光,完全无语:“这不叫衣服,叫情趣!” 唐初九是真不懂这种情趣! 芸娘也不想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解释。 结了帐,提着衣服,拎着唐初九走人,免得她引起众怒,被人群殴!因为她跟个得道高僧似的,对每件衣服皆提出严肃批评:“伤风败俗!”,觉得每一件都不堪入目,有伤风化。 惹得店里掌柜的脸都绿了,面上沉沉如山雨欲来。 再去得张老头的店里,六串冰糖葫芦已经按要求做好了。付了钱,拿着东西和芸娘一起打道回府。 一回院子,就被芸娘折腾上了。被催着匆匆扒了几口饭后,就被赶着去洗澡了,而且还被特意要求:“一定要连指甲缝都给洗干净!务必要白白净净!!” 洗得这么干净干什么?芸娘理直气壮:“给你男人睡呗!” 于是,这个澡,洗得唐初九脸红心跳,数度崩溃。一想到芸娘的话,就不想洗了!只是,认命的叹了口气,碰上芸娘,神佛魔鬼皆拿她没办法,还是乖乖从了吧,否则她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满身都是桂花香的披衣出来,就见芸娘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过来,躺好。” 虽有疑惑,却不敢不从!!! 躺好后,就见芸娘的魔爪探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把唐初九的裤腿撸了上去,现出半截小腿来。 在当朝,女子的腿可不是能随便示于人前的,唐初九花容失色:“芸娘?”这是要为哪般?幸好同为女子,否则这清白就受损了。 芸娘一脸唐初九罪孽深重:“你竟然一毛不拔!” 唐初九:“……”又不是铁公鸡!觉得莫明其妙,腿上有淡淡的汗毛不是很正常? 芸娘伸出纤纤玉手,提起裤子,现出那白玉无瑕,完美无缺的细腿来,唐初九瞪大水眸,也未见一根汗毛。 翘着莲花指,芸娘趁机教导:“有汗毛是正常,可你放任它不管不顾,就是不对!难怪你男人那样快就睡腻了你,敢情你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脱了衣服就现出原形来,亏得你男人能睡你几月!要是老娘,一次都不能忍受!” 唐初九的小心脏敢怒不敢言的狂跳!对着芸娘的毒舌,还是有些吃不消。 芸娘转身,拿了一根细细的线,沾湿了水后,语出惊人:“把衣服裤子脱了!” 唐初九看着芸娘的目光叫良家少妇遇上登徒子宁死不从!!! 芸娘撇了撇嘴:“有什么好稀有的,你身上有的,老娘全都有,大不了大小有些不同罢了!老娘对你没兴趣,快脱!” 唐初九一脸黑线,胆颤心惊,垂死挣扎到:“我们杏花村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芸娘横眉,没好气:“你也知道是在杏花村啊?!”也不知道那杏花村是什么地方,专出妖魔鬼怪!一个忘恩负义的宋兰君,一个心里阴暗的宋东离,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货,老实巴交到令人发指:“快脱!” 唐初九最终委委屈屈的就像是被逼良为般的,羞着脸磨磨蹭蹭的如了芸娘的意。 芸娘开始了大刀阔斧……拿着那细绳,在唐初九身上来回拉扯。 唐初九痛得直吸冷气,脸色发白,忍不住惨叫出声,直冲九天云霄。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处在杀猪。 事实上,唐初九也觉得跟杀猪没差了,因为村子里每次有人杀猪时,也是要把毛刮得干干净净,现出白白嫩嫩的肉来! 芸娘辣手摧花,也不管唐初九痛不痛,直到把她身上所有的汗毛都弄下来后,才停止了摧残:“再去洗个澡!” 唐初九:“……”只得又去了。一踏进浴桶,被热水一泡,痛得人恨不得早死早超生。 刚刚洗了出浴,就引来了芸娘围观,而且看得非常仔细,这让唐初九感觉很不自在,别扭极了,却被训话了:“老娘又不是要跟你磨豆腐,扭扭呢呢的干什么?” 磨豆腐,磨豆腐……待反应过来这话的深刻含义后,唐初九天雷滚滚,外焦里嫩了!!!……芸娘如此敢言!亏得她还面不改色。 芸娘仔仔细细的观看过后,说到:“还有些没怎么干净,再来一次!!!” 唐初九是真的想死了…… 再一次后,芸娘终于满意了,指着那光滑如丝,白壁无瑕的成果,说到:“看到没有,这才叫正常!” 唐初九低头仔细端详许久,连一根汗毛都找不到了。弄得这么光溜溜的,不觉得奇怪么?而且汗毛还是会长出来的吧? 芸娘恼得弹了唐初九的脑袋一下:“所以,你隔三差五就要除毛一次!” 唐初九:“……”!!! 芸娘拿出个专用指甲刀:“把手拿来。” 唐初九担忧无数的把手伸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唐初九赞叹不已,经过芸娘的一双巧手,十指变得好看级了。指甲被修剪成同样半月状,半染上梅花红,别样的风情。 做完手,芸娘又把唐初九的脚也给做了,最后才上妆,淡扫峨眉,轻点红唇,三千青丝也只挑出几缕,简单的挽了个花,其它的任其垂于腰间。 随后,芸娘把今天刚买的,唐初九认为非常有伤风化的薄纱拿了出来:“拿去换了。” 唐初九不敢置信,疑为听错了:“什么?我穿?” 芸娘这才好生说明:“这种薄纱,若隐若现,欲遮还露,对于男人来说更显诱惑,挑·逗十足,是闺房必备。” 唐初九呆若木鸡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说。 芸娘因此一捶定音:“所以你以前白活了!!!” 唐初九:“……”此刻,诡异的竟然认同芸娘的话,真的是白活了。而且,突然就有一种无端的错觉,好像十七移情别恋也情有可原一样,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自从有了芸娘的教导后,才知道‘那般呆板’,原本就是天大的错。 对于这种情趣,唐初九无法消受:“不要穿了吧?”穿到身上就跟没穿似的,什么都能看到,还不得羞死人啊。 芸娘不准,不容拒绝就一个字:“穿!!!” 对峙良久后,唐初九败下阵来。真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都还没出师呢,就敢叫板,不自量力! 唐初九想着,反正芸娘走后,再把衣服换回来也是一样的。 却没想到,芸娘还没走,古清辰就来了…… 芸娘笑眯眯的,特善解人意的站起身走人了,***一刻值千金,岂能浪费!!! 076 入骨相思 错惹将军,076 入骨相思 古清辰怎么都没有想到,一过来就见到如此春色浓浓,因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常君子的飞快的转过了身去。舒悫鹉琻 只是,从军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锐利的双眼,只那么一眼,唐初九若隐若现诱人沉沦的美好就深刻的刻进了古清辰的脑海中,让他俊脸微红。 唐初九尴尬万分,火烧火烧的去换了衣裳,肯定确定包裹得严严实实了,不泄一丝春光了,才敢出来见人,脸上高温得很,眼眼也不敢看古清辰,低着头,声若蚊子:“您来了。” 将军到底就是不同,那份气度,天下无人能敌,尽管也觉得有些燥得慌,可是面上却是泰然自若,丝毫不漏:“嗯。” 唐初九看着古清辰额上的汗水,神使鬼差的问了句:“要洗把脸么?嫦” 将军沉吟了会,道:“也好。” 唐初九跑了出去,去打水。 结果一走到院子,竟然看到芸娘在听墙角!!蕊! 晴天霹雳! 唐初九脸都绿了。 芸娘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极为淡定,气场非常强大的做了个手势:“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唐初九:“……”有气无力的打水去了。 端着大半盆凉水回来时,芸娘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走人了还是藏身得更隐秘了,希望是前者。 因着手上端着盆,不好开门,唐初九侧着身子用肩膀去推门,哪曾想门这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收势不及,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却连人带盆被一双大手救了。 神奇的是盆里的水,连半滴都未曾洒出来。 唐初九非常崇拜,羡慕,妒忌,眼红的看着古清辰,要是自己有如此的身手,该有多好。只可惜,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用芸娘的话说就是本就根骨不佳,还浪费了最佳习武年龄,现在只能老胳膊老腿如寻常百姓般了,想足下千里,飞檐走壁,踏雪无痕只能寄托希望于下辈子了,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古清辰认为唐初九的目光非常古怪,如此复杂……端着盆去架子上放好,拿起毛巾,洗脸,凉凉的水,带走热气,幸感舒服。 芸娘见此,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对唐初九是恨铁不成钢,洗脸怎能让男人亲自动手?这是个多么能体现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机会,最主要的是个眉目传情的绝佳机会!素手执罗帕,轻抬粉脸,吐气如兰,媚眼如丝的给自家男人擦脸…… 肯定能擦出天雷地火!就这样错过了,错过了,唐初九个扶不起的阿斗,扶不起的阿斗啊! 芸娘气个半死,可惜唐初九却半分自觉都不曾有,就在一旁等着古清辰洗脸。 幸好古清辰一直从军,很多事都习惯了亲自动手,也不觉得有什么,要是碰上唐子轩和萧修阳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是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的,是绝对会休了唐初九这个小妾的! 洗过脸,古清辰说到:“走吧。”趁着天还没有黑。 ……沈从来痛得啮牙裂嘴的从地上爬起来,脚痛,腰痛,屁股痛!觉得命怎么就这么苦!与其被当做示范,真的,宁愿去跟士兵们训练过招,那样打也打得酣畅,尽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突如其来的袭击。 古清辰教得认真,唐初九学得用心。 天黑时,基本动作都学会了。 古清辰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多加练习,练多了它就会变成一种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我先走了。” 唐初九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别有用心的留客:“再帮我写几贴字吧?你以前写的我都临好了。” 古清辰沉吟了会,道:“行。” 回到屋子里,点上灯后,唐初九去重新打来了水,天热,又一丝风都没有,随便一动,就全身冒汗。 古清辰洗过脸,擦干手后,去了书桌前。 唐初九拿来文房四宝,垂首,敛眉,开始磨墨。字写得不好,但墨却磨得极好,浓淡正好。 这让古清辰非常的意外,要知道想磨得一手好墨,绝非一日之功,人言磨墨墨磨人,磨穿铁砚始堪珍。 墨磨好后,古清辰挥毫落纸如云,写了一贴狂草《古诗四贴》,整体气势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急风骤雨。笔法奔放不羁,如惊电激雷,倏忽万里,而又不离规矩。行文跌宕起伏,动静交错,满纸如云烟缭绕,有悬崖坠,急雨旋风之势。体态奇峭狂放,连绵回绕,纵逸豪放。 唐初九觉得好看是好看,却一个字都认不出来,果真是井底之蛙,说到:“这个我写不来的,太难了。” 古清辰扫了唐初九一眼,对于她这种务实态度,非常赞赏,不认识就说不认识,不会欲盖弥彰,不去遮遮掩掩,挺好。复又拿起笔,用楷书重写,字字端正谨严,规矩至极。 唐初九在旁瞧着,这回认识了:“衡山采药人,路迷粮亦绝,过息岩下坐,正见相对说。一老四五少”,古清辰写到这里,没墨了。 唐初九赶紧专心再磨,垂眸敛眉间,一灯如豆,将她的剪影拓在墙上,纤细恰到好处。 古清辰非常诡异的生出一股‘’的错觉。 唐初九把墨磨好,抬头就见古清辰看着自己,星眸黑亮。 古清辰暗咳一声,回过神来,压下心间的翻滚,续写‘仙隐不别可?其书非世教,其人必贤哲’,放下笔,说到:“你先练着吧,我……” 本想告辞走人,却话未说完,突然一声非常吓人的惊雷,眨眼间就是倾盆大雨,同时电闪雷鸣。这样大的雨,是不好走了,应了天意留客。 这雨一下就不停歇,一个时辰过后,还是狂风暴雨,见已是夜深,唐初九说到:“那就在这里歇了吧?” 古清辰拿笔重沾墨:“你去睡吧,我明天不用上早朝。” 唐初九打了个呵欠:“那好吧。”是真的困极了,稍作洗刷后,一躺上床,就立即入了梦香。 古清辰抿了抿嘴,继续落笔。 等到天边第一丝光亮时,笔下出现一幅美人图。迷离的月光朦胧,淡淡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万物,照在临窗的女子身上,一袭白衣,巧笑债兮,美目盼兮,风华万千。旁边龙飞凤舞的题了行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着画中人,古清辰俊脸烧了起来。也不知怎的,就画了它。本来是要写《兰亭序》的,可是到最后,却变成了眼前这般。 又是一声惊雷,把床上的唐初九惊着了,半梦半醒中半眯着眼:“将军?” 古清辰条件反射就是把画遮起来:“嗯,睡吧。” 唐初九迷迷糊糊复转身又睡了过去。 古清辰把画仔细叠好,放入怀中,也不管天色刚明和正斜风细雨,推门离去。 第二天早上,唐初九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芸娘,此时已经是烈日当空。 芸娘意有所指:“昨夜辛苦你了。”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 芸娘两眼弯弯笑问:“怎么样?” 唐初九如实答:“将军又教了我两招。” 芸娘直叹气:“老娘问的是你男人!对你重燃兴致没有?” 唐初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好在芸娘并没有追根究底,站起身来:“我出去办点事,夜里可能不回来。”说完,扭着纤腰阿娜多姿的走了。 唐初九起床,见着桌上一大叠写好的字,忍不住的笑了。 随意吃了些东西后,拿着冰糖葫芦去了后院:“南长安,呶,你一直想吃的张老头做的冰糖葫芦。” 南长安全身紧绷,几乎不敢相信,用了最大的努力才勉强压抑住狂喜,但声音比以往还是暗哑了三分:“初九,谢谢你。” 唐初九觉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用谢。”照顾了宁氏十多年,特别能明白不良于行的痛苦。几串冰糖葫芦只是顺路的事,真的没什么。 因着中午烈阳当空,唐初九嫌太热,略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南长安这才颤抖着手,把冰糖葫芦撕开,果然串葫芦的棍子上刻了字,是‘天竺文’,一般的人都不认识。把六根棍子上的字都看完,眼里的狂喜不可自抑。 从怀里拿出哨子,放到嘴里用力吹了几下,江麽麽很快的就过来了,南长安激动的把棍子递了过去,江麽麽看完之后,张着嘴‘啊啊啊’的说,只是舌头被人割掉了,并不成话。 南长安却能明白这种喜悦。 江麽麽‘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天空诚恳的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谢老天有眼,并没有赶尽杀绝。 与世隔绝了十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十年前,南长安是当朝太子,风光无限,那时也不叫南长安,叫连星辰,封号南,长安是他的封地。若不是贼子野心,谋朝篡位,现在早就君临天下了。 这十年,南长安有五年被关在地下室,不见天日。要不是凭着坚强的毅力和过人的意志,早就疯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今夕是何年,只得按着送饭人的日子,每过一天,就用指甲在墙上磨出一道竖痕来。 五年之后,终于见了天日,那时已经不成人形,比野人还不如,哪还有当初做太子时的半点风华。到了地面,才知道还在京城,只不过是被囚在郊区罢了。 当天,南长安就见到了江麽麽,但是她已经被拔了舌头,口不能言,成了哑巴。 当年南长安是在睡梦中被下了药毫无知觉的抓进地牢的,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年后从江麽麽的比划中,才知道当年的逼宫让位。 父皇明着风光大葬,实则千刀万剐而亡。 这让南长安如何不恨?! 只是恨又能如何?被囚在这里,与外界隔绝!要不是一年前搬来这后山,遇着了唐初九,只怕此生最后落得老死在此。 谢天谢地,如今因着初九,终于通了消息,只是很不乐观。所有旧属,在五年前已经全被屠杀干净。死因各异,却明面上个个都罪有应得。 如今,他已经坐稳了江山! 而且,国富民安,受百姓爱戴。文武百官,皆为豪杰。 天下皆称他为仁君。 要报仇,谈何容易! 只是,再困难重重,十年漫长都熬过了,再十年,二十年,又何妨?! 初九,真的谢谢你! 唐初九确实是没弄懂南长安那句‘谢谢’的重量。它代表着希望,又代表着承诺。若能大仇得到,必许一世安稳。 唐初九回到屋里,洗了把冷水脸后,看起了册子,阴谋诡计,一环接一环。 连着两日,也不见芸娘回来,唐初九有些担忧,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第三天半夜,古清辰竟然来了,一脸肃杀,而且穿着的是朝官,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古清辰刚从宫里出来,直接过来的这里,沉声说到:“边界有些不太平,我天亮就要出兵戎江镇守,归时未定,你住在这里就好。”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唐初九心里隐隐不安,追到门口:“将军,保重。” 古清辰翻身上马:“嗯,回吧。 返身回了屋子,唐初九再无一丝睡意,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最后干脆照着古清辰留的字,临了起来。 待到下午时,芸娘回来了,见唐初九郁郁寡欢,问到:“这是怎么了?” 唐初九说不清的低落,心都是揪起来的:“将军他出征了。” 芸娘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唐初九答到:“半夜过来说了一声。” 芸娘脸色几变,强颜欢笑:“大不了你独守空房段日子,古清辰那么厉害,肯定会归来的,没事。” 唐初九闷闷的,心乱如麻。 芸娘说到:“老娘累死了,先去歇会,晚点再来找你。” 唐初九点了点头。 半柱香后,三只信鸽从竹园飞出。 古清辰出征后,唐初九觉得……每天过得都有些漫长,很多时候,不知不觉中就发起呆来。和芸娘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芸娘说到:“与其独坐相思,不如做些衣服给你男人,眼看着天就要变冷了……” 唐初九没有说什么,但是当天就去买了布,每到夜里,一针一线,密密缝。 正当天冷时,古清辰收到了唐初九做的衣服时,心里说不出的味道,可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一套一套的试穿,大小刚刚好,总共六套。 六六大顺。 这夜,古清辰穿着唐初九做的衣服,看着那画中美人出神良久。 扎营在此已经三月有余,白天军务繁忙,无暇它顾,可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有些难眠,脑海中诡异的就会浮现出唐初九的身影来,挥之不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收到衣服的第六日,古清辰着人托了一粒骰子回去,未写只言片语。 拿着那粒骰子,唐初九不解其意。 芸娘用食指点着唐初九的额头,骂:“你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唐初九不耻下问:“此为何意?” 芸娘不愧为夫子:“有句诗叫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071 长安动心 错惹将军,071 长安动心 唐初九‘啊’了一声。舒悫鹉琻 “怎么?不懂意思?就是你家男人很想你!入了骨子里的想你!” 唐初九羞红了脸,相思二字要不懂,就成傻子了。只是对芸娘所解释的这个意思,极度表示怀疑。古清辰他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就……这般。 芸娘却觉得理所当然:“日久生情实乃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不是你那男人的第一个女人么?睡了你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一点情份都不生?” 唐初九默:“……”其实真的就一次嫘! 芸娘说到:“好啦,现在郎有情,妾有意,你也不用每天魂不守舍的了。” 唐初九不承认:“我哪有?” 芸娘振振有词:“三魂都丢了六魄,还说没有!没有你那一针一线,都是缝给谁的啊?!没有你这些日子的茶饭不思,衣带渐宽,消得人憔悴,都是假的啊?獒” 唐初九争辩到:“我只是担忧战争无情,要是古清辰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就得做那亡妾了。” 芸娘不顾形像的翻了个白眼:“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那男人挺好的,文武双全,又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钟情于他是你的眼光,他能钟意于你,是你的福气。” 唐初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古清辰他真的是那个意思么?” 芸娘把古清辰从几千里寒地送过来的骰子往空中一抛,复又接住:“不是那个意思,那你以为这是什么?!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入骨相思!” “你男人真够闷***的,要不是碰上老娘多才多学,就凭你这笨头笨脑,能明了他这春心春情才怪!” 唐初九满脸红霞,低头无语:“……”无法争辩,要不是芸娘,确实不解其意。 “初九,再加把劲,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芸娘去提了壶上好的女儿红过来:“呶,今儿个我们不醉不休。” 唐初九拗不过芸娘,最后二人月下对酌。 芸娘喝得两颊绯红,更显风情万种:“初九,你不是一直好奇那天我有没有去桃花林赴约么?” 唐初九也带了七分醉意:“那是去也没去?” 芸娘半眯着凤眼,给了答案:“去了。” 啊?还真去了啊?唐初九提醒到:“那个唐子轩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 芸娘一口喝尽杯里的酒,带了些低落:“我知道。只是,初九,饮鸩止渴,我甘之如饴。他的脸和玉郎长得一模一样。” 唐初九惊讶极了,不是那个萧修阳的脸么?冲口接了句:“那孩子呢?” 这是第一次看到芸娘的眼泪,她把手抚上肚子:“孩子胎死腹中!”声音里莫大的悲痛,滚滚而来。 这种痛,唐初九深有体刻,当初失去腹中孩子的那刻,也是痛彻放骨,无言的主动给芸娘的杯子里续上了酒,自己也喝了起来。 芸娘仰起头,看着天上的半轮弯月,不让眼泪掉下来:“初九,你知道么,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是被人用剑剖腹强取出来的,我看到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可是,他的小手和小腿都在动,他还活着,只是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摔死在我的眼前,被狼狗撕成碎块,一口一口的吃了,尸骨无存。” 唐初九惊骇的瞪圆了眼,世上竟然有如此残忍之人!!! 芸娘恨意滔天,手紧握成拳:“幸得老天垂怜,让我大难不死。我发誓,必让那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是,现在我动不了她。终有一日,我必血债血偿。今天,是我孩儿的忌日。” 啊?原来如此,难怪芸娘一整天都比较情绪低落,才会借酒消愁。 待到芸娘稍微平静些了,唐初九才问到:“那你的玉郎呢?” 芸娘指着天上,幽幽到:“玉郎他成了那天边的月。” 唐初九不解其意,却见着芸娘的难过,也不再深问。 芸娘素手一翻,又拍了一芸女儿红:“初九,给你。” 唐初九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 这夜,两人真的成了大醉方休。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唐初九头痛欲裂,芸娘却是娇嫩如花,无半丝醉后的狼狈不堪,老天果真待人不公,美人万其厚待。 芸娘笑:“老娘这是人品!”摆摆手,走人了。 唐初九吃了解酒茶,又泡了半天的澡,才勉强好受些了,喝了半碗热天腾腾的稀饭,肚子感觉暖和多了,这才去了后院。 南长安已经削好了一大扎串葫芦的棍子,每根大小,粗细都一样,手工真好。见着唐初九,皱起了眉:“你脸色怎的如此不好?” 唐初九抚额,要命:“昨夜喝了些酒,就成这样了。” 南长安不赞同到:“浅酌即可,岂能贪杯!” 唐初九站在墙头,叹息:“我那是被迫舍命陪君子。”把绳子放了下去:“呶,把棍子给我。” 南长安拉着麻绳把棍子结实绑好:“要是不舒服,今天就不要去了,休息一天。” 拉着绳子收缩,把东西吊上来后,唐初九说到:“我没事,南长安,谢谢你。”每天都削这么一大扎棍子,可费时了。 南长安手上拿着一把小弯刀,眉眼含笑:“不用。初九,我很高兴能做这些。你知道我的,每天闲时最多。” 唐初九抿嘴笑:“反正你是大功臣,我先走了。”翻身,下了墙头。不得不说熟能生巧,翻墙也是如此。唐初九都觉得自己现在翻墙颇有些身轻如燕的感觉了。 拿着包好的棍子,唐初九去了长安街,一走进店里,就对张老头不好意思的赔笑:“张叔,我睡过头了。” 张老头板着脸训话:“下次早点,打开门做生意,切莫贪懒贪睡,切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唐初九认真听训:“我保证下不为例。” 张老头这才脸色放晴:“你先去熬糖,注意掌握火候。”说完,就拿着棍子进了后院。 唐初九掉头,去了灶屋,生上火,开始熬糖。这是个技术活,非一日之功,稍微不注意,那糖就不对味,已经学了一个多月了,可还是没抓住其中的精髓。张叔说只要把糖熬好了,那就学出师了。 是的,张老头认了唐初九做徒弟,把手艺传给了她。说他年龄大了,迟早有一天会死去,又无儿无女,这手艺不想失传,见唐初九人老实本分,又难得勤快,所以说,若是她能学会,就把店面给她,只要以后帮他养老就行。唐初九一听大喜过望,所以学起来格外的认真,一点也不怕吃苦,也不怕累。 说起来,能有这个天大的机会,还得谢谢南长安呢,要不是他对张叔做的冰糖葫芦情有独钟,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也不会正好落到自己头上。为此,唐初九慎重的对南长安道谢。 南长安笑:“那你每天管我六串糖葫芦就行。” 不要说六串,就是一百串都行!更何况,南长安一点都没有白吃,虽然没有给钱,可他每天都会削一大扎棍子,好几百根呢,这可耗时了。 连熬三锅糖,还是味不够正,唐初九有些挫败。瞪着手上的柴火,直叹气:“又过头了,什么时候才能拿捏得分寸恰好啊。” 张老头出来,说到:“世上本就无一步登天的事,切莫求之过急。” 唐初九敛了神,认真到:“是。”洗锅,重新烧火,放水,熬糖。 在张老头的指点下,一锅刚刚好的糖水出锅了。把糖葫芦都做好后,唐初九看了看天色,也该回去了。一般都是上午安排学手艺,下午回去练琴,临字,看书,至于晚上,嗯,当然也不能闲着。倒是这半年来,芸娘和唐初九,二人再也没有吃过饺子。要知道,以前唐初九可是很喜欢饺子吃的。 张老头拿了六串糖葫芦,和一壶酒递了过来。 唐初九有些意外:“张叔,这酒是?” 张老头随意的说到:“这酒是我刚从树下挖出来的陈酿,一个人喝着也寂寞,你不是说你隔壁有个公子很喜欢吃我做的冰糖葫芦么,这酒就当送他了。要不是他,顺藤也摸不到你这个瓜。” 唐初九默了:“……”因为,瓜,在当朝,可不是个赞美话,是指呆,笨手笨脚。 拿着酒和糖葫芦,回了竹院。 芸娘美人横卧,正好梦正浓。 唐初九放下手上的东西,特意寻了件粗布衣裳穿上,进了灶房。一阵忙活后,炒了八个菜出锅,正好浓香的豆桨也做好了,热气腾腾,现在天冷喝来正好,又特意做了一大碗长寿面。 把葱花和香菜洒入面碗里,唐初九洗过手擦上香膏换好衣服后,提着一起去了后院的凉亭:“南长安,南长安……” 南长安笑着应到:“初九,我在,怎么了?” 唐初九爬上了墙头,把篮子吊下去后,也跟着翻身下去:“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当看到那碗长寿面时,南长安非常意外:“初九……” 唐初九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到大树下的石桌上,笑眯眯的:“南长安,生辰快乐。呶,吃长寿面,愿你一世安好。” 南长安非常动容,怎么都没有想到,唐初九会这样有心,接过筷子,吃了一口,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味道:“初九,谢谢你。”自从十年前的惨变后,再也没有过过生辰。 唐初九摆手:“不客气,快吃,面容易糊。” 南长安低下头,非常认真却又动作优雅无比的吃完了整碗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放下碗,眉眼含笑的看着初九,阳光中的佳人唇红齿白,模样动人,特别是那双眼,春波流转,动人心魄。 这一生,见过的美人何止千千万,可是,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这个。尽管,她的容貌并不是最出色的,可是她的味道,却是天下无双。特别是她那双眼,是世上最纯净最清澈的。最难得的是她那颗心,无一丝的世俗功利。 唐初九把桌上的剩菜收了,把篮子里的酒拿出来:“这酒是我师傅送你的,难得正好碰上你的生辰。” 南长安笑着接过:“代我多谢他。” 唐初九拿出一个花时五天才打好的寓意平安喜乐的千千结,递了过去:“呶,我看你玉佩上的络子旧了,编了个给你替换。”那绳子就是大街上买的,虽然特意挑过了颜色,但材质一看就不是上品,普通得很。 看着那千千结,南长安心绪万千,遥久的记忆如翻江倒海,汹涌而出,母后她…… 见南长安久久不接,唐初九问到:“是不是嫌不好看?不喜欢么?那算了。” 南长安伸手接过,慎之又慎的收好,才认真说到:“不,我很喜欢。”是真的非常喜欢,这是这辈子收到最便宜的礼物,却是最动容的,它实实在在的代表着祝福,没有巴结,没有算计,没有危险。 “抚琴一曲,算是贺你生辰。”唐初九虽被芸娘摇头绝望的叹息,资质不佳,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但是这些日子,练琴却一日也未有断过,她坚信,勤能补拙。 不过,有个时候,事实就是那么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听完唐初九的《高山流水》后,南长安坚定的认为:“初九,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十面埋伏》。”那股金戈铁马的肃杀,唐初九的琴里一起音就有。 唐初九垂头丧气极了:“你觉得还是没有进步么?” 南长安不忍做那雪上加霜之人:“那倒是有。” 唐初九抬眼,笑得两眼亮晶晶:“是吧是吧?哪里哪里?” 南长安冥思苦想后,用词谴句小心翼翼:“最少,第八节的音你不会弹错了。”只是,其它地方的错,还是会有。唐初九的高山流水,一点都听不出知己之意,倒是颇有相见两厌之感。 唐初九伤心了:“……”残酷的事实太让人灰心丧气了。 南长安从怀里掏出长笛:“初九,我赠你一曲,可好?” 唐初九有些意外,从未听南长安吹过:“好。” 千不想,万不想,南长安吹的竟然是《凤求凰》,吹得极好,只是,唐初九却黑了脸,那不堪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大树下,宋兰君满含深情,对着唐诗画吹笛的曲,正是《凤求凰》…… 唐初九不待南长安吹完,就沉着小脸,硬绑绑的说到:“我要走了。”说完,翻身上墙,连篮子都没有提,就回了院子那边,脚步渐行渐远,凌乱不堪。 南长安叹了口气,这是弄巧成拙了么? 唐初九回到竹院,也没了心情。心里感觉刺痛刺痛的,同时也满是无奈。 恨了十七一年多,可是,又能如何?他和唐诗画,一样的风光无限,生活得非常的幸福。在自己十月初九生辰那天,也就是十七迎娶唐诗画满一年的那天,他给她庆生积福,在长安街,施了七天七夜的米。不管是谁,都可以去领。 天下谁人不知,丞相对娘子的痛爱? 天下女子皆羡慕,唐诗画的幸福和好命。 嫁夫一年,虽未有孕,可是,夫君对她,却是情意万千,甚至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真正是应了她当初在庙里的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受着世人的祝福,却有谁会知道,他曾经也对另一个女子许下这般美好的承诺。 078 当归当归 错惹将军,078 当归当归 只怕是连十七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吧。舒悫鹉琻他哪会记得呢,如今有了候爷府做后盾,风光更盛。 其实唐初九错了,宋兰君记得,因为他夜夜恶梦。 又是半夜冷汗淋漓的从恶梦中惊醒,声嘶力竭:“初九……” 唐诗画被吵醒,柔声到:“兰君,怎么了?”其实是听到了那声‘初九’的,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尖刺一样,狠狠的插进了唐诗画的喉间,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每次呼吸,都是带着痛! 宋兰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没事。你睡吧,我去书房。”说完,披衣下床,离去。近半年以来,夜夜如此嫦。 剩下唐诗画独守空房,一脸铁青,满是恨意,唐初九,生前你要作恶于我,毁了我的洞房花烛夜,死后还要缠绵不放么? 床上没了宋兰君,唐诗画辗转反侧不成眠。手摸上平坦的小腹,柳眉紧锁。 已经一年有余,可是,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管再怎么寻医问药,都没有用,唐诗画一天比一天着急,心急如焚,却又只能暗地里,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兽。 尽管如此,昨天还是被宁氏叫去说话了,这是第一次话里话外音,透露出想抱孙子了。世上所有的事,有了一就会有二。唐诗画不敢想像,多次之后,宁氏会是怎样的猜测? 心里极苦,更是心慌,可是,能怎么办?那么努力,那么用心,就是怀不上。难道,真的是肚子不争气,不孕么? 一想到这里,心都凉了。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如果真是不孕,那不管如何不愿,以后也只得给兰君纳妾。毕竟传宗接代,天经地义。 到时如若妾室生子,只怕京城余茶饭后,就会又多了一则谈笑,曾经的第一美人候爷府嫡女如今丞相府夫人是那不下蛋的母鸡! 只怕,到时十里红妆,受宠到七天七夜施粥的美谈,变为一则笑谈。再风光又能如何?连孩子都不会生! 若是兰君因此休妻,都理所当然!世人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唾骂,因为,七出中‘无子’为第一。 一想到这里,唐诗画就害怕,心情坏得不能再坏,泪流满面。 宋兰君进了书房,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最后干脆踏着满地月光去了唐初九以前住的院子。 正是梅花满枝头之时,推门进去,满院生香。 这是唐初九最喜欢的花,冰清玉洁,暗香浮动。 在这一年来,宋兰君第一次踏足这方小院。 院子和以前一模一样,未曾有任何的改变,就连树下那架唐初九亲手做的秋千,都还在,正微微摆动。 秋千还在,坐秋千的人,却不在了。 以往,每回只要一踏进院子,立即就会看到唐初九的笑脸,如今,只剩下空空如也。 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 入眼就是那雕花大床,在这张床上,曾经和初九夜夜欢好。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初九情动时咬着唇小声似嗔还娇的呻吟,初九难奈时似羞似恼的叫十七…… 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却在床沿发现了那块刻了字的玉,它已经碎成了两块,初九和十七,各在一边。 宋兰君把玉握紧在手里,断裂的边缘,把掌心割伤,流出血来,染在玉上,玉碎,人亡。 再也受不住,宋兰君踉跄着从屋子里出去。站在院子里的红梅树下,大口大口吸气,良久后才平复了下来,伸手捻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梅花,走到秋千上坐下,一瓣一瓣的,把花朵摘了下来,没一会,身旁就是满地的残红。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花瓣,宋兰君猛然想起,初九有次动了心思,把梅花收集起来,酿了两壶酒,埋在树下。当时她还笑言,待到来年,把酒翻出来,若是好喝,就以后年年都酿。 去寻了把锄头过来,在梅花树下挖开。第一棵,没有,第二棵,空空。 想了想,宋兰君直接去得第九棵红梅树下,果然,挖出了一坛酒。复又去了第十七棵梅树下,又是一坛。 把泥土清去,现出封印来,上写‘今生今世,初九和十七,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字迹一笔一画,非常生硬,毫无美感。 宋兰君看着,突然觉得眼睛酸涩,痛彻入骨。这句话,是当初对初九的承诺,一个早就成空了的承诺。 初九,初九…… 喝着味道并不好的梅花酒,嘴里念着‘初九’,宋兰君大醉。 第二天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满院阳光,幸得今日休朝,否则就晚了。 宋兰君迎着刺眼的阳光眯了眯眼,从地上起身,离去,不曾回头。 来到人前,又恢复了往常,谈笑风生,处变不惊,昨夜的异常,就像不曾有过。 唐诗画一夜不曾好眠,却妆容化得仔细,看不出半分来:“兰君,这是我熬的八宝粥,尝尝味道如何?” 宋兰君把唐诗画揽入怀里,一脸宠溺:“天冷,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别累着了。” 唐诗画微扬起小脸,含媚看着宋兰君:“不累。我喜欢为兰君做吃的。” 宋兰君低头,在唐诗画的红唇上轻啄:“为夫会心疼。” 唐诗画脸起羞意,面带桃红,越发显得人水灵,葱绿一样,嫩得能掐出水来,化成一滩春水,依在宋兰君怀里,闭上了眼,这是在无言的邀欢。 若是在以往,如此这般,那这个早上,肯定是春意浓浓。 可这次,宋兰君只在樱桃小嘴上轻咬一口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唐诗画压下心间的失望,侍候着宋兰君用了早膳,送他出门,去太子府。 再返身回屋时,唐诗画脸上阴得能拧出水来。 兰君的身上有酒味有梅花淡淡余香,这说明昨夜他不曾在书房。定是在西院,整个府里,只有那处有梅花。 心里一股闷气横冲直闯,唐诗画觉得难受极了,把牙咬出了血来,猛然‘突’的一下站了起来,去了西院,青木跟在身后。 推门进去,正好一股冷风吹来,远处又传来寒鸦的凄叫声,加上满院无人打点的破败,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唐诗画拿手帕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把屋子里转了个遍后,冷哼了一声。这屋子里的每一处摆设,莫不透着俗不可耐,代表着主人毫无品味可言。 可正是这个土得掉渣的女人,却成了自己的恶梦!!! 一想到洞房花烛夜的难堪,唐诗画更是满目恨意。 来到院子里,看着那秋千随着风晃晃悠悠的,秋千下一地落梅,两坛空了的酒罐,觉得碍眼极了。 青木察颜观色,明了意,扬手往秋千上一含指,那绳子就从中裂开来,欲掉要掉的样子,就像是不禁日晒雨淋。 唐诗画未再瞧一眼,走出了院子。 回到屋里时,春花端了补药过来,助孕的药。 闻到那苦味,唐诗画就反胃,可是再难喝,也得喝下去。否则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喝完之后,生起了闷气。什么时候才能有了身孕? 青木小心翼翼的说到:“夫人,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诗画连吃了八颗蜜枣,才觉得嘴里的怪味散了些:“讲。” 青木说到:“奴婢看那西院阴森森的,不干不净的,不如请个道士回来收一收。” 唐诗画看上青木:“你的意思是唐初九阴魂不散?” 青木压低声音到:“夫人,那位是在那院里打掉孩子的。大人不也是夜夜恶梦么?” 唐诗画沉吟不语,却动了心思。 唐初九从长安街回来后,看着那玲珑骰子一脸心思复杂,想着芸娘说的话,就觉得惊心。 这些日子,确实会时常想到古清辰,真的很担心他。在杏花村时,有很多寡妇,都是男人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种担心,是相思么?应该不是。 当年十七进京赶考,那些个坐立难安的日子才叫相思。 古清辰他真的是芸娘所说的那个意思么?一想到这里,嘴角不知不觉中带了些笑意。 随即又叹了口气,不管是或不是,和古清辰之间都不可能。他那般的美好,就如天上的明月,隔着千山万水,是不可拥有的! 把那骰子用帕子包好,压到了箱底,免得生出痴心妄想来。 去得桌前,磨墨,练字。 刚练了半张纸,芸娘就笑逐颜开的走了进来:“怎么着?给你男人写回信哪?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如狂……” 唐初九低头看着纸上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和芸娘说的思之如狂实在是相差太远。 芸娘低头,也看清了纸上的字,复又看上唐初九:“你这字,倒是有三分你男人的气势了,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唐初九嘴角直抽,满脸黑线:“……”只想说芸娘用词不当,有句话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古清辰就是那人中龙凤,和鸡狗半点不沾边! 芸娘坐下,好奇无数的问:“你写回书没有?” 唐初九默:“……”真不知道要写什么。 芸娘指点迷津:“诉相思,问归期!” 唐初九:“……”谁要诉相思了!哪有相思! 最后,被芸娘逼得没办法,只好提笔写下:“保重身子,回来过年么?” 芸娘瞪圆了凤眼,一脸罪孽深重的看着唐初九:“这就好了?没了?” 唐初九:“……”那还想怎么样?! 芸娘摇头叹息:“木头啊木头。”如此不解风情。 唐初九受不住芸娘的如狼似虎,去了灶屋躲灾,顺便看看那牛肉干风干得怎么样了。 撕下一小块尝了尝味道,味道香浓,风干得正好。拿来油纸包好,连着信,一起交了出去。 古清辰接到东西时,只觉沉甸甸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大包牛肉干,上面洒了芝麻,色香味俱全。这东西做为干粮,最是合适不过了,易带,又能存放很久,而且解饿。 在牛肉干的最下面,终于寻到了一张信纸,纸上已经满是肉味,而且浸了油。 打开纸,一目了然,只有一句话,古清辰却是反反复复的看,许久后才仔细叠好,放到了怀里。 唔,字写得端正多了,看来平时有坚持苦练,没有落下,挺好。 一张信纸,如此之大,字却只有一行,浪费,不可取! 这夜,古清辰梦中有佳人,娇媚万千,身下承欢。 第二天,古清辰送了味中药回京。 唐初九收到时,闷头苦想,也不敢问芸娘,怕她又笑话自己不开窍。只是拿着那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也不解其意。 最后,只得含泪去问了芸娘。 芸娘拿着那截根,闻了闻味道后,说到:“此是当归。你男人的意思是,当归当归,归期在即。” 唐初九恍然大悟。这样说,古清辰是要回来了? 芸娘笑得含意万千:“看来你马上就不用再独守空房了。”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受不住芸娘的汹涌澎湃,唐初九拿着那截当归走人,远远还传来芸娘的魔音穿脑:“当归有调经止痛;润燥滑肠之功效,你不是这几天有些便秘么,正好入药。” 唐初九脚下一滑,差点就一头撞死在门前。 芸娘哈哈大笑…… 唐初九把那当归收好后,去了店里,早早洗刷上床睡了。 明天是个大日子。 熬糖的技术已经到家了,可以出师了,明天正式接手店。 想想就雀跃,有了那店,以后就不再是如浮萍般的了,按现在每天能卖五百串糖葫芦来算,一天能赚一两银子有余呢,而且,张叔也说了,以后还可以一起卖那豆浆,热气腾腾的,冬天喝来正好。 那这样下去,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一夜无梦,大清早就起来准备。刚洗脸好,芸娘就穿着一身红过来了,见着唐初九身上的一身素净,说到:“今天算是开张大吉,你得穿红色,大吉大利。” 言之有理。唐初九去换了套大红的衣服出来,看起来颇有些新嫁娘的味道。 芸娘特意慎重给唐初九梳了个‘如意髻’,意味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一切妥当后,唐初九去了趟后院,昨天南长安说,要送个礼物。 南长安送的是个他亲手雕的招财猫,有只手还来回一摆一摆的,就像真的在招财一样。唐初九一看,就爱不释手:“南长安,谢谢你。” 南长安含笑看着佳人,眼含情意万千:“不客气。” 唐初九抱着招财猫,也是一脸的笑:“雕得真好看。”栩栩如生极了。 南长安看着一身红的美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说到:“初九,我这轮椅旁掉了把小刀,你给我捡捡。” 唐初九想也没想的,蹲下身来。 在这一低头间,南长安已经眼明手快的往唐初九头上插了朵红花,衬得人比花娇。 唐初九寻着小刀捡了起来:“呶,给你。” 南长安眼看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红色,俊脸微热:“谢谢。” 079 十七情意 错惹将军,079 十七情意 花开两朵,叫并蒂莲,也叫同心芙蓉,非常的好看。舒悫鹉琻 同心,同心,南长安希望初九和他一般的动了心。 这种动心,就如种子发了芽一样,一天更比一天绿树成荫。 唐初九挥手跟南长安道再见后,去了店里,忙得很。 很多客人都是熟客,见着店里有豆桨,大冷天的,来一杯正好。热气腾腾的喝下去,口齿生香,微带了些甜,一杯喝完,整个人胃都暖和起来了,真是舒服嫘。 有些人喝了,见味道不错,会带一份或者几份走。 两大桶豆浆竟然比糖葫芦还先卖完,这让唐初九喜不自禁。 店里原有的小二杨小安忙得脚不沾地,一脸的笑:“东家,明天我们多做两桶来卖。轭” 唐初九也动了这个心思,虽然说会累了点,但能赚到钱,再辛苦点又何妨?第一天就赚了三两八钱银子!真是不敢置信。若是再多卖两桶…… 一想到此,感觉浑身满是干劲。 芸娘却不赞同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累死累活的去熬夜,那老娘保证不出半月,你就成黄脸婆了!看到你店对面的那周大娘没有?操劳过度,未老先衰!你想变成那样么?”而且,不说辛苦,身子也会吃不消。豆浆喝是好喝,可却是个力气活,又非常的耗时。 啊!也是,芸娘的话不无道理。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只要辛苦一点,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就这样放弃,好舍不得。 芸娘仰天长叹一声:“呆瓜,你不知道提价啊?出个公告,就说开业前三天,讨个开门红,价钱比较优惠,三天后恢复原价,再特意注明每天限量买卖,卖完即止。” 做生意,讲的就是个口碑,质量过硬是最主要的一个口碑,但是,并不只这一种,有时也讲究与众不同,出奇制胜。 唐初九‘啊’了一声:“五文钱一碗,已经不便了。”其中成本才两文钱,已经赚三文钱一碗了。要是再提价,感觉有些赚太多了,有些昧着良心赚钱的感觉了。 芸娘叹息,就说眼前这货,老实到令人发指!世上有谁嫌赚钱多的?再说了,一个愿买,一个愿挨!又没有强买强卖!而且这是京城,聚积的大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即使是普通老百姓,这几个钱,也是不在眼里的。 唐初九听了芸娘的话,想了半宿,又特意去征寻了张老头的意见,最后有些胆颤心惊的贴了公告出去。 连着三天,豆浆都是早早就卖完了。 第四天,唐初九有些忐忑不安,就怕六文钱一碗太贵,卖不出去,早早的就去了店里。 芸娘看到布告上的那个定价,忍不住的摇头,那姑娘到底是有多老实啊!就提价一文钱而已!一文钱能干什么?掉地上一般人都不弯腰捡的。 在唐初九看来,一文钱却是个天价了,每碗多得利润一文,300碗算起来,都是好多钱了。一文钱在当年,要在江边洗大半晌的衣服呢。 不到午时,豆浆就全部卖完了,唐初九总算是松了口气。 又有人进店到:“小二,来五份豆浆,带走!” 杨小安口齿伶俐:“呦,客官,真是对不住,卖完了,要喝明天请早。” 来人只得失望的走了,第二天果真早早来了。 唐初九做的豆浆本就香浓,再加上小二那句“要喝明天请早”,半月不到,很多人都知道了长安街有这么家店。 宋兰君无意中看到轿夫在喝豆浆,一时勾动了那根心弦,这日特意寻了过去。 坐在轿子里,让轿夫去买了杯豆浆回来,一喝之后,满脸震惊,熟悉的味道,分毫不差,抑制不住,下轿去了店里:“小二,这豆浆很好喝,能问问是谁做的么?” 杨小安热情如火:“这是我们当家的不传之秘。天天供不应求呢。要买还得趁早,否则就没得卖了。” 宋兰君沉吟了一会:“能否见见你们当家的?”补充理由到:“这味道很喜欢,想府上长期定制。” 刚好此时初九从后院出来:“小安……”没想抬眼会见到宋兰君,一时愣住了。 宋兰君看到唐初九,眼前一亮,又见佳人。 杨小安笑到:“当家的,这位客官想见你。” 见着唐初九浑身僵硬,芸娘凤眸微眯,目光如剑,声音冷冽如冰雪,低声到:“初九,你必须要懂得面对你的痛苦,如果始终不敢面对他,那又谈何报仇。越恨,就越要笑,恨得越深,笑得就应越浓。”更何况现在开门做生意,哪有拉着脸的道理!!! 唐初九心中一震,确实如此。深吸一口气,嘴角含笑,走上前去:“不知臣相大人所为何事?” 杨小安脸现惊讶,悄悄抬眼打量面前的宋兰君,一拢白衣,玄纹云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无法想像这样的美男子竟然是当朝臣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宋兰君非常意外,翻地三尺也没找着的人儿,没想到竟然在这长安街里:“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唐初九看着宋兰君的眼,掷地有声:“奴家唐初九。” 宋兰君脸色大变,惊呼出声:“初九?” 再次听到这声熟悉的叫声,唐初九颇有恍如隔世之感,有着无限的悲凉,可面上却笑靥如花:“不知臣相大人所为何事?” 宋兰君难得失态,手都在不停颤抖:“初九,初九……” 唐初九已经撑到了极限:“如若臣相大人无事,请容奴家告退。”说完,转身就退回了后院,待到再也见不到那人,腿上一软,扶着墙勉强站立,后背全是冷汗,冬天刺骨的冷风一吹,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芸娘一脸骄傲:“初九,你做得很好。”没有退缩,没有激动,虽说半途打了退堂鼓,没有坚持到最后,但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唐初九勉强笑了笑,笑容僵硬无力,难看得很,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宋兰君魂不守舍的回到轿子里,心里翻江倒海。初九,她说她叫唐初九,是曾经的初九么?是啊,怎么会不是,那样的眼,天下无双,可初九她,变了好多,变得与以前判若两人,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以前的初九是……是什么样的?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唯一清晰的记得的就是那双大眼,水汪汪的,忽闪忽闪的,清澈见底,。 初九,竟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万万没有想过,初九竟然还在人世! 宋兰君从震惊中回过神后,脸上杀意万千。 回了府里,脸如寒冰,立即传了周大娘问话,其女春晓在年前已经嫁了。 周大娘在院子里眯眼晒着太阳,一听丞相大人有传,一时心里有些打鼓,暗自猜测所为何事?猜不着,却预感不大好,有心想找个人跟唐诗画或者是老夫人传个话,可柳管家特意得了宋兰君的吩咐,哪会让她如意? 见着柳管家带着的路线是往书房而去,周大娘大惊失色,书房一向是臣相府的重地,禁地,就连得宠如夫人,都不能无故进入,看来果真是出事了。心惊胆颤的跟着进去,毕恭毕敬行礼:“老奴见过大人。” 宋兰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这次拿着手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可见他是怒到了极点:“说!九姑娘当初是怎么死的?” 眼见着茶杯砸来,周大娘也不敢躲,正中眉心,一下子就砸出了血,也不敢去擦,跪在地上直发抖,不停的磕头:“大人饶命。” 宋兰君就跟鬼面煞神一样:“说!”久居高位,声音中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甘首臣服。 “九姑娘是病死的。当年在路上一直高烧不断,到了东离寺就卧床不起,有好几次老奴都以为九姑娘挺不过去了,好在得老天垂怜,一个多月后,身子稍有些好转。只是好景不长,一个月光景不到,就再次恶化,而且越来越病重,一直不见好,三月时九姑娘就去了。” 宋兰君铁青着脸,走上前,恼怒得用力踢了周大娘一脚:“现在都还满嘴胡言!来人,给我打!” 板子高高举起,再打下,声音沉重,打在周大娘身上,不见一丝伤痕,却痛到了骨子里。 周大娘痛得生不如死,魂飞魄散:“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老奴句句属实啊。” 宋兰君面上沉沉,满是杀意:“初九葬于何处?” 周大娘噤了声,答不上话来。当初,并没有安葬唐初九,而是抛尸深山,喂狼,让其尸骨不存,做那孤魂野鬼,永世不得翻身。 宋兰君厉声到:“说!” 周大娘心一横,反正已经做错,不能回头:“老奴把九姑娘在东离寺后山树葬了。”树葬就是把死者以苇薄裹尸,悬之树上。 宋兰君听后两眼血红,薄唇轻启,断了生死:“杖毙!” 周大娘全身瘫软,面如死灰。 柳管家把求饶不止的周大娘拖了出去后,宋兰君坐在黄犁木的椅子上,满脸阴晴不定。 这一夜,宋兰君独坐书房,直到天明。 唐诗画已经知道了周大娘被杖毙之事,心里一片煎熬,忐忑不安极了。 周大娘明面上是臣相府的老人,一直服侍宁氏,可以说是有几分情面,可今天兰君竟然不由分说的就处死了她,到底是所为何事?难道是兰君觉察到蛛丝马迹了?想到这里,更是心惊,不安,一夜未合眼。 这夜,于谁都是煎熬。 唐初九也是睁眼不成眠。以前虽然也有见过十七几次,可每次并没有实际接触,今天不同,已经明着告诉了他,自己还活着!!! 其实芸娘也有提议过,可以隐姓埋名,反正现在的唐初九,和以前的早就大变样,谁也认不出来。 可唐初九却不,又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逼良为昌,更没有干丧尽天良之事,为什么要畏畏缩缩如过街老鼠般的?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活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想着宋兰君大变的脸色,唐初九冷哼,十七,没想到我还活着是么?! 那么努力,那么挣扎,才活了下来,十七,我恨你!此恨,至死不休。 这一夜,唐初九被恨意折磨得容颜憔悴。 不过,第二天清早还是去了店里,却没想到在店门前被宋兰君守株待兔了。 宋兰君还是昨天那身衣服,面色有些发白,声音嘶哑:“初九,真高兴你还活着。” 唐初九看着曾经最亲密无间的男人,如今近在眼前,却如隔了千山万水,看不真切,觉得无比的陌生,就好像从不认识他一样:“哦?” 宋兰君看着唐初九额前那缕垂下的碎发,伸手想把它别到耳后,曾经这样做过无数回,只是,这次,却落了空,因为唐初九闪开了。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宋兰君心里一沉,初九,再也不是以前的初九了,以前的初九,不会躲。 怎能不躲?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在说尽甜言蜜语后,含笑端了一碗堕胎药,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喝下,亲手打掉了他的骨肉,这种狠心,试问天下几人能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 亲自尝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入骨的绝望,怎能会没有防备?! 宋兰君低落的叹息一声:“初九,你竟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唐初九再也撑不住脸上的笑容,冷声到:“丞相大人说笑了,回来?我为什么要回来?!” 宋兰君柔声到:“初九,丞相府是你的家,我是……” 话未说完,却被唐初九冷笑着打断:“你是我的什么呢?你于我,到底不过是一场负心!” 宋兰君脸上痛苦:“初九,当初是我伤了你的心,是我错了。乖,听话,跟我回去,保证以后对你好。” “听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既非你的奴才,又非你的妾,也非你的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初那样犯傻么?为你江边浣纱十年已经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唐初九说得又快又急,声音带了激动:“跟你回去干什么?再喝一碗堕胎药么?!” 宋兰君眯起了眼,以前的初九从来都不会如此言语尖利,不会话中带刺。以前的初九,从来都是温婉顺承,什么都说好。就连在床事上,需求无度了些,她虽然劝阻要以学业为重,可到最后,还是会如了意。唐初九心口都在痛,都要爆炸了一般的:“宋兰君,我和你,早就恩断义绝!”曾经那个杏花树下,满脸情深,承诺要和初九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的十七,早就死了,死在十里红妆求娶唐诗画,死在那碗随胎药里。 说完,不再理会宋兰君,快步往前走去,几步后回眸一笑,百媚倾城,声音不复刚才的尖锐,带了些柔意:“十七,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么?我是别人的典妾。当初我走投无路,身无分文,又大病缠身,为求活命,卖身为妾。” 这句话像惊雷一般的,炸在宋兰君胸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卖身为妾,卖身为妾! 080 郎是路人 错惹将军,080 郎是路人 权势滔天,门下食客三千,当今臣相的女人,竟然卖身为妾!!! 宋兰君生出一股闷气,来势凶猛,横冲直闯,却又没有出路,憋得难受极了,脸上带了暴戾十分,看起来格外的吓人。舒悫鹉琻 唐初九心里也不痛快,怎么都没有想到宋兰君在那么绝情之后,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问出:‘初九,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那些入骨的痛,那些滔天的恨,那些绝望中的挣扎,那些无助的煎熬,难道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么?在他亲手狠心的打掉腹中的胎儿后,还要怎么回去?!再也回不去了!!! 要怎么回去?!拿什么回去!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嫘! 整个上午,唐初九都不好过,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如藤萝绕树般紧紧纠缠,让人透不过气来,心里闷闷的痛,做什么都没了心思。 好在店里有杨小安能说会道的张罗着,也不会影响生意。 待到两桶豆浆一卖完,唐初九长吐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后,拿上东西,准备回竹院轲。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宋兰君他,竟然还在。 宋兰君在原地守着并没有离开半步,见着唐出九从店里出来,截了她的去路,有些咬牙切齿的问:“初九,你卖身给了谁?!” 这语气,就像是被戴了绿帽子的夫君,在质问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妇,那么屈辱,那么火大,那么杀气冲天。 唐初九郁郁寡欢的心情,忽的就放晴了,略偏着头,水眸轻眯,下巴微微抬高,眼中有一股子凌然的傲气,看着宋兰君,冷声轻吐:“与你何干?!!”如今,你凭什么?你以为,你还是我头顶上的那片天么?! “初九,不要闹了,我给你赎身!!!”这是宋兰君做出的决定,而且认为这个决定势在必行,因为他无法忍受唐初九卖身为妾!!!这是一种耻辱。 唐初九轻启红唇,却是一字一顿:“宋兰君,你听好,我不稀罕!不需要!” 在最绝望,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你冷眼袖手旁观,现在,不觉得可笑么?!还是因为自尊心在作祟,不能忍受你的女人,为了几个钱,委身于他人榻侧? 宋兰君抬手压了压眉心,这是他一向隐忍时的习惯:“初九,跟我回去。” 唐初九干脆利落的转身,大步离去!以行动告诉宋兰君,对他的不屑。 宋兰君快步追了上前,声音压得很低,带了恼怒:“初九,当年负了你,我已经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想卖身一辈子给人做典妾么?好女不侍二夫!这最起码的女德你应该知道!” 唐初九心被刺得生痛,猛的收步,转身,冷笑到:“真是对不起,我就是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又没上过一天学堂!我所有的时间,都是拿来去江边浣纱了。浣纱所得的工钱,都肉包子打狗了!”还有去无回!!! 自从上位之后,所有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巴结,讨好,还从来没有人如此不客气,这让宋兰君脸色不豫极了:“初九,你何时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 唐初九心里的那股压制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冲天·怒火,熊熊燃烧:“以前!你也知道是以前!宋兰君,今非昔比,早就物是人非!我,再也不会傻得像以前那般,以你为天!你,在我心里,早就死了!死了!!死了!!!!” 从不曾想过,会从唐初九嘴里听到这般绝决的话,宋兰君脚色血色退了九分,惨白如纸,脚下竟然一个踉跄:“初九……” 唐初九直视着宋兰君的眼,清清楚楚:“以后,请叫我唐姑娘!我和你,不熟!!!”早就形同陌路,做了那最熟悉的陌生人! 宋兰君不敢置信:“初九,你明明在月下承诺过的,此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唐初九气得肺都要炸了,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宋兰君,那你可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你说,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你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你说,儿孙满堂,慢慢变老!你说,十里红妆,娶我做你的妻!宋兰君,你能把承诺变成谎言,我为什么不能让承诺成空!” 宋兰君惊世容颜上,现出痛苦万分,道:“不是的,初九,不是的。” 唐初九恨得双目都喷出了火来:“不是什么?!没有什么?!你没有弃我不顾怀抱她人么?你没有十里红妆另娶她人么?你没有打掉我的孩子,隔天就送我去东离寺出家么?” “宋兰君,你说,哪一桩,哪一件,你没有做过?!那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就下得了手?!你就不会良心难安吗?你就不会夜里做恶梦吗?”说到孩子,唐初九的声音带了不可抑制的痛,眼里也迅速的聚起了泪花。 句句质问,字字诛心,宋兰君哑口无言,这些,确实是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事实,只是:“初九,你相信我,我从没有忘记过我说过的话。初九,没了孩子,我也很伤心。初九,我……我真的是情不得已。” 不想再听这种睁眼说瞎话,不想再听宋兰君这种苍白无力的自辩,唐初九厉声到:“够了,宋兰君,我说过,我们早就恩断义绝!” 见着唐初九的决绝,宋兰君心里慌了起来:“初九,我终究是伤了你的心,要怎么惩罚,我都由你。但是,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给你赎身。” 唐初九忍不住悲怆的哈哈大笑,连眼泪都出来了:“回去?跟你回去?回去做什么?再做你十载没有名份的女人?还是做你的妾?!难不成,你能休妻娶我?!” 以目前来说,确实不能,宋兰君哑声到:“初九,你信我,我跟你说过的话,一字未忘。你放心,跟我回去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唐初九寒声到:“宋兰君,你知道么,对于我来说,本身跟你回去,就是天大的委屈!就是万分的痛苦!宋兰君,难道你不知道我恨你么?!我和你,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见着唐初九如此,宋兰君的脸也带了寒意:“初九,你难道就不怕我断了你的后路,让你做不成生意么?!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唐初九心里一震,瞬间血液涌流,胸口心跳处便似要迸裂了一般,怒瞪着宋兰君。 宋兰君心里一松,打蛇打七寸,就是有效,声音带了些柔意:“初九,哪有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而且这样一个小店,累死累活,能赚几个钱呢?初九,不要再闹了。跟我走,好么?” 唐初九突然娇艳如花的轻轻一笑,深沉沉的瞳孔中有薄莹的清光潋滟掠出,美得不似人间:“宋兰君,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当朝臣相,权倾天下,想要断了我的后路,只不过是举手间而已。可是,怎么办?宋兰君,我不愿意跟你回去呢!做不成生意,大不了一年期满后,我继续卖身做那典妾。” 说到这里,唐初九风情万种的抬手把一缕乱了的随风飘荡的碎发,别到了耳后,才继续到:“唔,我想,我有这样一个‘曾经是当朝臣相的女人’的过去做引子,相信能卖个好价钱!!!你们男人不是都爱猎奇么,臣相的女人,相信即使价格高些,也会有不少人愿意,毕竟可以尝尝那滋味,不是么?实在不行,去妓院也是条活路呢。” 说完,百媚横生的娇笑一声,再也不看宋兰君阴沉沉能滴出水来的脸,踩着小碎步,像个凯旋归来的战士般,高昂着头的走了。 看着唐初九远去的背影,宋兰君紧握着拳,痛苦的闭上了眼。初九,你竟是这般的恨我么?恨之入骨是么?宁愿卖身为妾,宁愿委身青楼,也不愿回到我身边是么? 可是初九,怎么办呢?我却不愿放开你!夜夜恶梦,我已经受够了!初九,这辈子你只能是‘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当务之急,必须弄清楚一件事,初九卖身于谁?定让他悔不当初! 一想到初九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宋兰君就满脸铁青,咬牙切齿!!!初九,你怎么可以!!! 回府的路上,宋兰君的脸色都非常难看,骇人得很。 刚踏进大门,就见着唐诗画正翘首以盼,今天是她的生辰,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宋兰君回来。嗯,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呢,不仅是生辰,更是宜受孕的日子。这个生辰,唐诗画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得子。 见着宋兰君终于回来,唐诗画含情脉脉的迎了上去:“兰君,累了吧?饿不饿?” 宋兰君脸上勉强挤起一丝笑来:“诗画,我先去找娘,有些事。” 唐诗画身子一僵,但还是善解人意到:“嗯,我等你回来。”对于宁氏那里,除非必要,否则唐诗画是真的不愿意去,因为害怕她寻问身孕之事,没有办法回答。 宋兰君未再看唐诗画一眼,急匆匆的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往宁氏院子里去了。 唐诗画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兰君才会如此这般。否则这个生辰,兰君早就上了心的,不可能今日到了,他却像是完全不记得了一样,朝青木使了个眼色。 青木会意,去找轿夫问话了。 因着变天,宁氏的风湿又犯了,全身的骨头里都阵阵作痛,痛苦不堪,特别是那不良于行的腿骨,痛得更甚,连续几夜没睡好,宁氏脸色很不好看,暗黄着带了黑。 宋兰君掀帘进去时,宁氏正自己抬手捶着腿,以减轻痛苦。 见此,宋兰君大怒:“都死的么?!不好好侍候着,劳累得老夫人自己动手!” 两个一等丫环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不停的磕头:“大人息怒。” 宁氏一手拿起拐杖,用力的往地上戳了几下:“好了,是我不让她们捏的。”话里带了不满,这屋子现在是越来越冷清了,周大娘是宁氏用惯了的老人,除了唐初九,只有她能勉强拿捏住那个力道,不过,如唐初九相比,却是差了些准头。 现在,初九死了,周大娘也被杖毙了,这让宁氏生了些伤感,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初九那么好的人,说去就去了。周大娘她,她……宁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带了些恹恹的:“过来可是有事?” 宋兰君一挥手,让那些奴才都退了出去,亲自坐到床前,给宁氏捏着腿:“娘,今儿我过来是想告诉你,初九并没有死!” 宁氏一听,激动极了,连声问到:“没死?初九真的没死?真的么?” 宋兰君肯定到:“嗯,千真万确,今天我还碰着她了,和她说话了。” 宁氏喜极而泣,手都带了些颤抖:“谢天谢地,谢祖宗菩萨,初九真的活着,活着就好。”自从去年清明时听到厄运,宁氏心里就悲痛异常,忍不住的自责,要是当初拦着不让大冬天的冒雪送初九去东离寺,也许就不会病死了。 唐初九能活着,确实出人意料,但,到底是场欢喜,不管对于宋兰君,还是宁氏。 宁氏欢喜过后,立即直指核心的问到:“初九既然活着,她为什么不回来?” 宋兰君捏腿的手顿了顿,才道:“初九她,她生我的气,不愿意回来。” 宁氏一时无言,不管怎么说,在婚事上,十七确实负了初九,她心里有怨,也是情有可原:“初九现在在哪?” “她现在在长安街,开了个小店,卖豆浆和冰糖葫芦。娘,想请你帮我劝劝初九回来,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总归不好。” 宁氏一声长叹:“人呢,不管怎样,我会去劝她。但你自己也要仔细着好好给初九赔罪。还有,你要初九回来,诗画能同意么?若是她不同意,初九回来日子也不好过。” 宋兰君一丝犹豫都没有:“娘,不管如何,绝不能让初九在外头。至于诗画,我想她应该不会有多大意见。”至于为什么能如此笃定,当然是仗着唐诗画到现今为止,还无身孕。 母子俩又说了话后,宋兰君才离去。前脚刚走,后脚宋东离就来了,见着宁氏在长吁短叹,问到:“娘,这是怎么了?” 宁氏是真的非常高兴:“东离,来,你还记得你初九嫂子么?” 宋东离端了杯茶递给宁氏:“不说她已经病死在东离寺了么?” 宁氏喜不自禁:“初九她吉人自有天相,竟是大难不死。现在回到京城了,明儿个随娘一起去看看她吧。”当年宋东离出嫁之时,因着宁氏的病又犯了,宋兰君又正好碰上学习紧张之时,所有出嫁之事,都是唐初九一手打点,忙前忙后。就连嫁妆,也是她。 宋东离震惊过后,应到:“行啊。”脸上带了刺骨的寒,倒是要看看,唐初九她,现在过得如何!!! 唐初九回到竹院,心情差得一塌糊涂。承认是境界不够,对着宋兰君,做不到芸娘所说的谈笑风生,若无其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些怒气,那些恨意,就没办法压抑! 芸娘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不见人。唐初九心里有些惶恐不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店,觉得生活充满希望了,如果宋兰君真的赶尽杀绝,把那店毁了,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以何为生?卖身期限眼看着就要满了…… 因着心情苦闷极了,唐初九抚的琴,再次群魔乱舞。 南长安又被摧残蹂躏了。 而且,今天的苦难貌似没有尽头。 在忍受了非人的折磨一个时辰之后,南长安决定自救。 81 初九被打 错惹将军,81 初九被打 否则再这样下去,就要成苦海无边了:“初九,天冷,歇会吧,暖和下手。舒悫鹉琻” 唐初九食指最后挑了个破音后,停了下来,爬上墙头,语出惊人的问到:“南长安,你有过女人么?” 南长安默:“……”这就是传说中的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自掘坟墓,自掘坟墓啊! 好在唐初九也没有纠缠于答案:“如果你有过的女人,承欢于他人身下,是不是会觉得无法忍受?” 这个问题,南长安倒是能肯定的回答:“当然!”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从古至今,哪个男人愿意被戴绿帽子嫘? 唐初九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几乎低不可闻的说到:“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把她逼到绝路呢。”要不是走投无路,哪个女子愿意卖身为妾呢?哪个女子不在乎名声! 尽管声音很低,可南长安还是听到了,随即联想到当初让张老头调查过唐初九的身份,猛然明了指的是宋兰君!只是卖身为妾?初九么?卖给了谁?这么重要的信息,张老头怎么会遗漏?南长安的浓眉皱得死紧。 唐初九闷闷不乐的:“南长安,有可能以后再也不需要你削竹棍子了。”店若没了,棍子削了也无处可用檐。 南长安大惊,问:“初九,怎么回事?” 唐初九没得心思多说,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我走了。” 剩下南长安在焚烧的烈火上煎熬,无意识的来回抚摸着大拇指上那翠绿色的扳指,半晌后做了决定。虽说现在时机并未成熟,也只能兵行险着了。 唐初九回到屋子里,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跟四面楚歌无处可逃的困兽一样,暴燥不安极了。 这夜,睡也睡不安稳,待到后半夜时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做恶梦了,梦见那店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 大口大口喘着气惊醒,唐初九满身的汗,后背全都湿了,幸好这只是一场恶梦。 披衣从床上起来,立于窗前,看着天上那轮满月,怔怔失神。 花前月下,最是能骗人! 当年白天要江边浣纱,忙前忙后,只有到夜里,一切打点妥当了,才能空闲下来喘口气,也才有时间和宋兰君在一起说会话。 所以,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是在花前月下说出来的。 唐初九恼得用力关上了窗子,把那轮满月关到了屋外。 坐在黑暗中,心里更是难受。最后,干脆打来一盆冷水,把脸泡了进去。 刺骨的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也不管,直到憋着气再也受不了了,才出来透气。 拿来毛巾擦干脸上,头发上的水,唐初九坐去了书桌前,拿着古清辰的字临了起来。 古清辰,他快回来了呢。若是按着路程来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刚好是年前回京,赶上过年。 临了两张纸,天色麻麻亮了,唐初九放下笔,去了灶屋。 待到再去店里时,有些提心吊胆,就怕又见宋兰君。每见他一见,就像打了场硬仗似的,格外的累人,心更累。 见一次,痛一次,恨一次,恼一次,厌一次。 原来,对同一个人,能爱到极点,又能恨到极致! 果然,最经不住的,就是流年。 时间能改变一切,果然不假。 一直到走进店里,唐初九的防备才松了下来,冷着的脸也柔和多了,因为并没有碰着宋兰君。 拿着南长安削好的棍子,先去了后院,张老头已经起床了,但人好像比昨天咳得重了,唐初九把在竹院做好带过来的早饭拿出来,再去泡了一壶热茶:“张叔,我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吧。” 张老头喝了口热茶,舒服的眯上了眼:“不用,反正现在我也闲下来了,待会我自己去张大夫家把个脉,你去忙吧。” 这样也行,唐初九放下了心来:“嗯。” 一阵忙活下来,停下来时,大火烤得额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腰也有些酸痛酸痛的,正捶着呢,就听杨小安进来到:“当家的,有个老夫人说要见你。” 老夫人?唐初九闪过疑惑,随即皱起了眉,不会是? 掀帘出去,果真是宁氏,还有穿金戴银的宋东离。 因着是在灶屋生火熬糖,唐初九特意外穿了件藏青色不显脏的粗布衣,头上也包了块布,脸上并未着妆,否则一出汗妆容易糊,这身装扮,和以前在杏花村时一样。 宁氏看着活生生的唐初九,喜极而泣:“初九,我的孩子……” 唐初九心里有些五味俱全,不管宋兰君如何狠心,但这些年,和宁氏之间,已经有了份很深的感情在,真正把她当成了亲娘一样的。 宋东离看到唐初九,却是脸色大变!尽管现在唐初九有些不一样,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当初和另一个女子羞辱自己的人!眼里闪过恨意,很好,很好,明明认识自己,却几次三番,合着人给予难堪。 唐初九,你个贱人!难怪我哥会不要你!不娶你!活该!也不照照镜子,你是什么货色!!! 这是在店里大厅,有客人在呢,唐初九不想扰了生意:“二位跟我进来吧。” 带着二人进了后院,又去泡了一壶热茶过来,才坐下。 茶就是普通的花茶,这宋东离自是嫌弃的,一口都没有喝。 宁氏不是嫌弃,而是无心喝茶,看着唐初九,激动极了:“初九,你还活着,真好。” 唐初九喉咙里也有些犯睹:“谢老夫人惦记。” 这声老夫人,让宁氏伤了心,以前唐初九都是叫娘的,但一想到都是因着十七,才变成如今这般:“初九,娘知道,十七让你伤了心。” 唐初九低头不语,隐含抗拒,一点都不想谈起宋兰君。 宁氏拿着帕子抹起了泪:“初九,娘知道你心里苦,心里怨,说到底,是十七不好。只是初九,百年修得同般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十七纵是千错万错,但他到底是你的夫君,你就原谅了他吧。这些日子,他心里也不好过。” ……宁氏说了很多,劝了很久,可唐初九却是铁了心:“老夫人,初九现在这样生活得挺好的,很满足,不敢高攀臣相大人。您请回吧。”宁氏皱起了眉:“初九,你这孩子,说什么高攀,你本和十七就是夫妻一体。没有你,就没有十七如今的荣华富贵,风光无限。你的好,你的辛苦,你的付出,娘都记着呢。” 唐初九不想再谈过去,因为它就是一个最大的讽刺,冷冷的嘲笑自己的遇人不淑,识人不明! 宁氏拉起唐初九的手,轻拍:“初九,听话,跟娘回去吧。” 唐初九把手抽了出来:“老夫人,您走吧,我和他,已经回不去了。” 宁氏非常失望,又无可奈何:“初九,你怎么就这么犟。”顿了顿,复又到:“初九,你是因着孩子么?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后孩子肯定还会有的。”宁氏哪知道,宋兰君在孩子的说辞上动了手脚,隐瞒了亲手堕胎的血腥残忍,只说唐初九在东离寺病中喝多了药,孩子因此不保,流了。 说到孩子,唐初九心里就更是难受,无意多谈:“老夫人,您请回吧。” 宁氏叹了口气,孩子都是心里头的伤。要是早知道初九当初有了身孕,死拦着也不许去那东离寺,悔不当初啊:“初九,你再好好想想吧,娘等着你回来。”说完,由宋东离掺扶着失落的离去。 唐初九呆坐了半晌,直到杨小安过来笑意盈盈的说:“当家的,今天的豆浆已经卖没了呢。很多客人买不到,都强烈要求多店里多备些。” 唐初九这才回过神来,跟杨小安说了几句后,返身进了灶屋,熬糖的大铁锅还没有洗呢。每天都必须得仔细刷干净了,否则容易招来蚂蚁。 等一切弄妥当后,唐初九才走出店里,回竹院。 却没想半路又被截了道,是宋乐离,脸上似笑非笑:“嫂子,好久不见。” 宋东离脸上的笑容让唐初九感觉打心底里发寒:“还是叫我唐姑娘吧。” “这样啊。”宋东离几步上前,走到唐初九的面前,突然抬手狠狠的非常用力的甩了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格外的响亮。 事发突然,唐初九一时没防备,被宋东离打个正着,嘴角打出了血来,脸上立即起了五个指印,火辣辣的痛,抬眼怒瞪着宋东离:“你干什么?!” 宋东离嚣张的把玉手放到嘴边,轻吹了口气,才斜睨着唐初九:“我就打你,你能拿我怎么着?”说完,又是一巴掌甩了出去。 这回,却没有打着,唐初九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宋东离的手腕,狠力的捏住:“你凭什么打我?!”从小到大,宋东离连碗都没有洗过一回,所有的活都是唐初九干了。而且,宋东离还是村里极少数上了女子学堂的人,而那学费,还是唐初九辛辛苦苦赚来的! 宋东离脸上满是恨意,牙咬得格格直响:“凭什么?!就凭我被那禽兽逼着做窑姐接客三年!连来月假了,都不得休。你知道么,那几天我接客所赚的钱,格外的多!” “因为,有些畜生就喜好这口!他们拿来棉花塞在我里面,不让血流出来,然后从后面狠狠的折磨我!等完事了,再把带血的棉花拉出来,把血一滴一滴的挤出,倒进酒里,逼着我全部喝完!” “我若不从,就拿鞭子抽我,一鞭一鞭,毫不留情,你知道那有多痛么?唐初九,我所受的苦,都是拜你所赐!!!” 一时太过意外和震惊,唐初九瞪圆了眼:“怎么会?你不是……”嫁给李秀才做填房!那李秀才当时是杏花村里唯一高中了的,而且家境很好,是村里的首富,就是年龄大了点,比宋东离大了十八岁,而且膝下有两个孩子。 那时宋东离在村里可是最漂亮的,又上过学堂,所以当她说要嫁给李秀才时,宁氏并不同意,说那李秀才年龄有些大,而且嫁过去又是做填房,还有两个孩子。 可宋东离却铁了心想嫁给那李秀才,一嫁过去就穿金戴银,衣食无忧,以后还可以做官太太,有什么不好?!做的是填房,又不是妾室! 因着宁氏的反对,宋东离开始绝食,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不惜说要生米煮成熟饭,闹得家里人仰马翻,不得安宁。宁氏气得心口直痛,特意慎重的叫来唐初九,就此事问意见。 其实宋兰君和唐初九早就商量过了此事,宋兰君也拿了主意,所以唐初九说到:“娘,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东离是铁了心想嫁那李秀才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真的会闹出未婚先孕。”宋兰君因为碰上科举改革,所以晚了三年才考,宋东离闹的时候,正是马上要举行科举之时,再这样闹下去,肯定会影响到宋兰君的考试。 宁氏一个晚上都没睡,第二天终是应允了宋东离的婚事。为了这桩婚事,唐初九一个月瘦了十斤,因为嫁妆。宋东离非常好面子,而且是打肿脸充胖子那种,家里的情况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却非要求嫁妆办得像千金小姐出嫁一样体面,说这样嫁过去,在婆家才有脸面。 这可苦了唐初九,李秀才送过来的彩礼钱,全都花在置办嫁妆上了,最后还不如宋东离的意,只得把屋给卖了,卖的是唐家的三间屋子。其实家里也攒了些钱,却不敢动,因为那是要给宋兰君上京赶考用的。所以只得卖了自家的屋子,想着反正是宋家的人了,卖就卖了吧,否则宋东离嫌嫁妆太过寒酸,天天拉长了个脸。 宁氏身子不好,宋兰君要专心用功读书,所以操办场婚礼都是唐初九一个人忙前忙后。好不容易宋东离还算风光的嫁了,唐初九却因此累得病了一场。 宋东离嫁过去一个月多点,那李秀才就说要全家搬迁去洛阳,从那之后,唐初九就再也未见过宋东离。为此,宁氏经常长吁短叹,一想起这个女儿就泪流不止,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信也不来一封。 宋东离笑得阴森森的:“我怎么样了?我们半路被强盗抢了,把所有的家财都抢走了,把李郎的命·根子废了,再也不能人道!还当众把我*了!知道么,当着李郎的面!”“从那之后,李郎就完全变了个人!最后他成了那地狱里的魔鬼,天天变着法儿的在床上折腾我。你试过被人呈大字型绑在床上不能动弹,然后被人拿着黄瓜,茄子羞辱么?因着不能人道,李郎成了不学无术,还贪上了赌,输了就拿我的身子还债,没钱去赌场了,也拿我的身体做赌资!” “那三年,我像狗一样,被那禽兽不如的东西拿链子栓了起来。他气一不顺了,就打我,我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后来,你知道我怎么逃出来的么?我用身体做资本,趁着那畜生去赌场,让那打铁的李瘸子白睡了半年,他终于把那铁链子给我砸开了,我终于重见天日。” “你知道我一得自由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么?我亲手把那畜生千刀万剐,把他用链子拴了起来,拿着菜刀,一刀一刀的割他的肉烤来吃!怎么?害怕了?放心,我不吃人肉,是让他自己吃!” “你以为我从此就过上好日子了么?没有!我一个妇道人家,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以何为生?我只能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红万人尝!” 082 万户捣衣 错惹将军,082 万户捣衣 “唐初九,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要是当年你没有从中搅和,我嫁给了东海,那怎么会有这些苦难!”也正因为杨东海,宋东离开始恨上了唐初九。舒悫鹉琻 杨家世代以打鱼为生,家境还不错,双亲和善,乐于善施,杨东海生得人有模有样,又上过学堂,在杏花村算得上是门好亲事,宋东离情窦初开时,一眼就相中了杨东海。 只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杨东海对宋东离并没有起那份心思,却是对唐初九青眼有加。 每次唐初九在江边浣纱,他就会故意在江里打鱼,就为求能多看佳人几眼。 唐初九刚开始并不知道杨东海的心思,所以,有时在江边见着他了,也会含笑点下头,算是招呼。毕竟邻里邻居的不是么?低头不见抬头见呢,更何况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孀。 唐家和杨家,是一墙之隔,唐家和宋家,也是一墙之隔。不过,唐家和宋家之间的那堵墙,被打了一个洞,改成了一扇门。 有次,因着刚下了大雨,江水比较急,唐初九洗好衣服时,可能是蹲得太久了,脚下一滑,人摔倒了,手掌和膝盖磕在石头上,出了血,而一大篮子衣服全部倒进了江里,有几件一下子就被湍急的江水冲出了老远。 唐初九顾不上痛,寒冬腊月的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下了水,去捞衣服。可还是有件最贵的纱衣被江水卷着冲进了下游,很快的就不见了嫂。 急得唐初九什么都顾不下,沿着江岸深一脚浅一脚的追了过去。否则赔不起,那衣服要一两多银子呢,就连洗的时候,那吴娘子都是千交待万交待要小心些,不要勾起纱了。 下了雨的路非常难走,唐初九又追得急,猛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旁边的稻田里,摔得全身上下全是泥水,衣服裤子鞋子全都湿了,还扭到了脚,路也不能走了。 刚好杨东海过来打鱼,见着了,飞奔上去把佳人扶起,唐初九却顾不上满身的狼狈和脚上的伤,指着下游,非要追回衣服。 杨东海脱下外面的棉衣,递给唐初九避寒后,沿着江岸拔腿就追。半个时辰后,硬是把那衣服拿了回来,只是那衣服也惨不忍睹了,没法穿了,连颜色都看不出来了,又好几处都破了洞。 唐初九非常伤心,脚痛,心更痛,这钱是赔定了。 因着脚受伤了,天也要黑了,又开始下起了小雨,杨东海蹲下身来,说背唐初九回去。 唐初九犹豫了会,同意了,反正从小一起长大,又邻里邻居的。 第一次和佳人如此亲密接近,杨东海心里非常快乐,嘴角忍不住的含笑,眼里含了情。 那抹笑容,那万千柔情,让过来寻唐初九的宋东离看到了,觉得非常的刺眼。 连着给唐初九阴了好几天的脸,后来在杨东海的生辰时,送了个如意荷包给他,却被退回来了。这也意味着,情意被拒绝了。 宋东离不甘心,跑去问杨东海:“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唐初九才拒绝我?” 杨东海承认了:“是。我喜欢初九,等她及笄了,我就央我娘上门提亲。” 宋东离一脸惨白,‘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因此,恨透了唐初九。也因此,生了不少风波。 唐初九在及笄那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天才麻麻亮,就去了江边浣纱,把洗衣篮被风吹倒,掉进了水里,等到发现时,篮子里竟然网到了一条鱼。 为此,唐初九高兴坏了,得来全不费功夫,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得老天照顾。 可哪曾想,兴冲冲的提回去后,被怀恨在心的宋东离借机生事,说那是杨东海送的,为此宋兰君发了好大一顿火,宁氏也特意找来谈了话,说是女子要爱惜名声…… 唐初九委屈极了,对十七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眼里哪有他人。 这天的及笄也算是被闹毁了,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第一天,想到此,唐初九更委屈,眼泪就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坐在床上哭得可伤心了。 正哭着,宋兰君从隔壁过来了,亲自为唐初九月下束发,插上了簪子,又说了好些甜言蜜语,唐初九这才破涕而笑。 这夜,宋兰君月下为媒,满树杏花为证,海约山盟唐初九就是他今生的妻。 这夜,宋兰君看着衣着褴褛,无丝毫发饰的唐初九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十里红妆,迎你做我的妻,让世人皆羡慕你的荣华富贵。” 这夜,宋兰君没有回去,半是强迫半是哄骗的做了唐初九的男人。 因着两人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好不容易事成,却感觉并不好,两人都痛,一身薄汗,未找着丁点欢愉,特别是唐初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这个初夜,其实并不在宋兰君的人生计划之内,只是宋东离在家闹得太凶,最主要的是因着那杨东海,起了危机感。目前家里的境况,心知肚明。 宁氏不良于行,经常卧病在床,干不了什么活;宋东离连地都不扫一回,碗都不洗一只的,更是指望不上;家里的顶梁支柱就是唐初九。 若是唐初九真跟了杨东海,那……无法想像以后的生活!所以说,当务之急,就是要稳住唐初九。而最一劳永逸的法子,莫过于此了。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闺房,将来对镜比红妆。 问郎花好侬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 第二日闺房画眉之乐后,宋兰君刚走,杨东海就真的过来提亲,唐初九自是拒绝。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因为杨家没几日就搬走了。 宋东离因此失落了好一阵子,对唐初九更是看不顺眼。那么好的一门亲事,要不是她,那就不会黄了。要是那亲事成了,哪会后来嫁给那畜生不如的东西?! 在那些日日夜夜被折磨得心不如死的时候,宋东离就无数次忍不住的想,要是没有唐初九,就能嫁给杨东海了……越想,对唐初九就越恨!恨到极点。“唐初九,你看,老天也是有眼的。你也没得到好报,不是么?我哥最终还是不要你了!就你也妄想配上我哥,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性!” 宋东离说得咬牙切齿,五官都扭曲了,双眼喷火似的看了唐初九一眼,恨恨的走了。这些不堪的往事,已经被特意遗忘很久了,如今一说,心里难受得厉害,眼里含了泪水,却不愿示于人前,所以走了。 唐初九非常震惊。即对宋东离的不堪遭遇震惊,又对她的心态,已经完全被扭曲了。 以前,虽然她有些小性子,傲娇了些,功利现实了些,但总的来说,心地还不坏,是个良善的,可如今……就她那眼里的恶毒,跟鹤顶红似的,打心底让人害怕。 回到竹院,唐初九有些闷闷的,堵得慌。脸上也火辣辣的痛,宋东离那一巴掌可真是毫不留情。去煮了几个鸡蛋,趁着烫在脸上滚来滚去,好不容易青肿消了些,不那么吓人了。 剥着鸡蛋吃了,连中饭都免了,也没什么心思吃,独坐了半晌后,叹了口气,拿着昨天未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正看着,芸娘手上捻了朵花,摇拽生姿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初九,在看什么呢?” 说完,凑过头去,就见唐初九在看的,正是《子夜秋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芸娘‘呦’了一声:“思春了?想你家男人了?莫着急,按着行程,左右这几天就回来了。” ‘啊’了一声,唐初九无语:“……”芸娘到底是从哪看出思春了?!这么正儿八经的一本书! 芸娘指着‘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那句:“你说,捣衣是什么声音?” 这个声音,相信没有谁比唐初九更清楚,毕竟曾经十年与之日夜相伴:“啪啪声”。 芸娘非常不良家的笑了:“那你男人和你在床上那个什么来着,被翻红浪是什么声音?” 唐初九想死:“……”真的想死!从来不知道,如此正正当当的一首诗,却能生出这无穷的春意!亏得了芸娘那想像!果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叹不如啊。 拿着丝帕,半掩着樱唇,芸娘笑不可抑,批评到:“老祖宗早就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是你那脑袋瓜子太缺乏想像,才看不出美好来!” “我问你,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你说,哪句是人尽皆知?” 这还用想,当然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了。 芸娘笑得跟采花大盗似的:“那你可知这话中深意?” 原本唐初九是知道的,而且这首诗,古清辰也写过,前不久还来回临了几十遍呢。但被芸娘那眼中的红光一照,唐初九直觉肯定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果然,芸娘又语不惊人死不休:“意思就是,奴家原本完壁之身,尚未破瓜,今儿公子是奴家的第一个男人。也就是初夜,初夜懂不懂?!” 唐初九红着脸,拒绝懂!! 芸娘指点江山般的,气势磅礴:“以后,要是哪个男人给你写这首诗,你可得机灵点,那男人的意思是,想和你困觉。不要瞪眼,老娘说文雅点就是了,想和你被翻红浪,男欢女爱,尝那鱼水之欢!” 唐初九确定肯定,古清辰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岂料芸娘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个样!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只要跟你说这句诗,绝对就是这个意思!以后记准了!”突然话音一转,好奇到:“唔,你家男人有没有给你写过啊?” 唐初九崩溃了,实在受不住芸娘的语出惊人,转移话题到:“今天,臣相府老夫人和宋东离来找我了。” 一说起宋东离,芸娘就跟打了鸡血般的:“那个恶妇找你干什么?”是的,芸娘火眼金晶,她坚定不移的认为,宋东离不可能是个黄花闺女,早就做了妇人,因为处子走路根本就不是那样子的!!! 说真的,唐初九看了看久,也没看出走路有什么不同?不是那样子的,那应该是哪样子的?可惜那天因着芸娘那雷打不动的睡觉时辰到了,并没有深入解答,只说且听下回分解。 唐初九把宋东离的前后遭遇说了一遍,芸娘听后,说到:“她也是个可怜人。”一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总归是不幸,折磨,痛苦。 “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完全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她的选择,那就要承担后果!如果不是她爱慕虚荣,非要嫁去做填房,就不会有如此祸事了。” 更何况,后来做那窑姐,完全是她自愿!得到自由后,她不是没有选择。 若是有骨气点的女子,有手有脚,自食其力不是没有可能!可她选择了破罐子破摔!那能怨得了谁?!即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不是可笑么?! 所以说,被人骂是***货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因为你就做了这不要脸之事!你有什么脸把这种不幸怪到别人头上去?! 当初闹死闹活贪图李秀才家里首富,想嫁过去穿金戴银,好日子没过到,成了一生的恶梦,就怪别人不拦着让她嫁了,这说得通么?!强词夺理!!! 那杨东海看不上你,喜欢的是初九,是人家的眼光!知道分辨哪是狗尾巴草,哪是真正的蒙尘瑰宝! 自己没半点好,吸引不了好男人,也怪是别人的错,这什么逻辑! 亏那宋东离说得出口,还那么理直气壮!就说杏花村妖孽横生,是专出妖魔鬼怪的地方! “以后再遇着那恶妇,你要小心点,她已经完全心灵扭曲了……”鬼和魔都不可怪,最可怕的是那心里阴暗的变态妇人,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听着芸娘的千叮万嘱,唐初九心里暖暖的,扬脸笑了:“知道了。” 芸娘这才看清唐初九脸上的伤,怒问:“宋东离打的?” 唐初九伸手摸着脸上的红肿:“还很明显么?我已经用鸡蛋敷过了。” 芸娘火大的问:“你打回去没有?” 唐初九:“……”没有。 芸娘气得形像都不顾了,双手插起了腰,做葫芦状:“你傻啊你,干嘛不打回去?就应该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以牙还牙不懂么?凭什么给她打啊?!又没欠她的!不打回去她还当你是软柿子好捏,好欺负!你男人不是教了你三招么?学以致用懂不懂啊?你白学了啊你?!” 唐初九被芸娘那冲天的怒火,那恨铁不成钢的气焰,轰炸得七零八落:“……”打人犯法啊犯法!打人是不对的! 芸娘气得手执丝帕指着顽固不化的唐初九:“你……你……你气死老娘算了!师门不幸啊。”从古至今,暴力都是解决事情最有效的手段,不要说寻常百姓,就连皇家都是如此。 哪个帝王在登基前,不是手染鲜血无数?打赢了做王,坐拥江山美人无数;打输了做鬼!死无全尸的孤坟野鬼!从来都是这样! 083 将军归来 错惹将军,083 将军归来 就连国和国之间,都是这样,打赢了千秋万代受四海朝拜,打输了做亡国奴,血流成河家破人亡!什么打人是不对的?那是胡扯! 唐初九倒了杯热茶讨好的递了过去:“好芸娘,你就别气了。舒悫鹉琻我那是一时太过震惊了,没想到东离她……这些年过得那么苦。” 芸娘把一杯茶喝完,才勉强气平了些:“你可怜她过得苦,她可反思过你的不容易?累死累活任劳任怨为宋家付出十年的青春,可落得的是什么?弹尽弓藏,兔死狗烹!他们一家,可有谁念了你丁点的好?一家子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着说着,就又咬牙切齿了起来。 唐初九低声到:“老夫人她对我还是不错的。孀” 芸娘刚熄下去的火气,又腾的一下上来了:“你个榆木脑袋,存心让老娘今天归西是不是?你看不懂这种好是带着毒的好啊?!口蜜腹剑懂不懂啊?!” “她要真心为你好,当初就不会由着那白眼狼另娶!” “她要真心为你好,就不会现在无名无份的就劝着你回去!煞” “她要真对你好,就不会让她女儿过得跟千金小姐一样,连碗都不洗一只,全让你累死累活!” “她要真对你好,那么多年,怎么不给你办个婚礼坐实了你的名份!?” “你怎么就还看不清,她对你的好,是淬了毒!是全都建立在宋家的利益之上!” “她为什么要劝你回去?因为,你不回去,她儿子就会落得个忘恩负义的罪名!就会成为世人唾骂的白眼狼!陈世美!” “她算盘打得精着呢,你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在笑呵呵的帮人家数钱!” 唐初九从来没有过这些想法,被芸娘一说,目瞪口呆,摇头到:“不是的。你不知道,老夫人是真的对我好。” 芸娘这回真是七窍生烟了,恨不得拿个木棒一棍子下去,把眼前这人打开了窍:“审时度势的虚情假义你不懂啊?屈于现实逢场做戏你不懂啊?” “那十年,他们宋家,一个是不良于行需要人侍候的药罐子,一个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只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蝴蝶,一个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书生,家里一切的开支用度,都靠你江边浣纱,你说,这种情行,她会不对你好?” “而且,对你好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是了,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又不傻,谁不愿意干?” “她要真对你好,在宋兰君高中之后的三年,怎么不见她为你操办婚事?” “以身体不适为由是不是?真要身子那么不好,怎么没见她死掉?!” “你个傻子,人家那是在待价而沽呢,这不一钓上唐诗画那条大鱼,不就把你弃了么?!” “你以为她真对你好,在她儿子和你利益相冲突时,你看她是站在谁那边?!毫不犹豫的牺牲你!” 唐初九被芸娘这种血淋淋的分析,解剖弄得心里难受极了,闷闷不乐的,可是却又哑口无言,因为芸娘都是一针见血,让人无从反驳。现在想来,那些好,确实是不堪。 芸娘拍拍手,说到:“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唐初九怎么都没有想到,芸娘所说的好地方,会是——坐在大街上,看人来人往。 芸娘理所当然,道:“我觉得你看人的眼光最差,今儿个老娘日行一善,教你怎么火眼金晶看人看妖。” 好吧,芸娘言之有理。 但是,有这么看人的么?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看到那个大胡子没有?他脚步浮虚,昨夜肯定是一夜***到天明了。” “看到那个身穿大红碎花的大婶没有?她脸泛桃花,肯定是阴阳调和得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她夫君调的,还是她偷人调的?” “看到那穿青布衣的大娘没有?一脸灰暗,肯定是深闺怨妇!嗯,有可能是个守寡多年的寡妇,有着强烈的需求,却又无人解决,所以脸越拉越长……” “哇,初九,初九,那是苏莫语啊,你看她走路,她……她肯定被破瓜了!!!” 唐初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几乎是芸娘话音刚落,就快速的好奇的凝神看上了苏莫语,但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还和以前一样的走路么。 芸娘摇头叹息着指点茫然的羔羊:“处子走路双腿并得比较拢,而非处走路更自然,不会刻意保持并拢。你看苏莫语的两腿分得比较开……” 说真的,还是没有看出来!感觉一个样! 芸娘:“……”好吧,教育的方法有很多种,这种不通,再换一个:“那你看苏莫语的眉毛之间,也就是印堂的部位,双眉紧蹙了对不对?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情深眉自蹙!从相学的角度说,人脸上的某些部位和身体上某些部位是有联系的。苏莫语她定是破身了。” 唐初九觉得不大有道理:“那要是她心烦,皱起了眉呢?”这也不是没可能,不是么?!谁还没个烦心事啊。 对牛弹琴啊对牛弹琴,芸娘深吸了一口气淡定后,再次传经授道:“那就看脸部皮肤,所谓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者,往往就是非处。因为同男人睡了,特别是在天冷时,女子就会出现白里透红的脸蛋。而真正处子的脸,却是通红通红的,就象苹果到了秋天。你看苏莫语,大冬天的,她是不是白里透红?” 唐初九大开眼界:“……”叹为观止。抬脸仔细看着越走越近的苏莫语,唔,还真的是白里透红呢。 芸娘不愧为夫子,鉴定的方法层出不穷:“唔,还有,可以从坐姿上来判断,非处坐下来习惯双腿自然张开,处子则大多保持双腿合拢或者双腿交叉起来。也可以从背后看立正时双腿的缝隙。处子都是紧紧的,几乎密不透风,而非处却不同,你看苏莫语,是不是有条缝?” 刚好苏莫语在对面摊子前站住了,正低首挑选风筝,唐初九特意目光下移,果真是有那么条缝…… 芸娘笑:“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方法,就是从一个女子背后或她所不能看到的侧面去盯她。看她会不会回头。一回头,就能认准她是处子了。”顿了顿:“所以初九啊,你要是想吸引某个男人的目光时,你就一步三回头,最少也三步一回头!保证他会两眼发亮光的看着你。” 唐初九:“……”芸娘威武,第一次听说! 看着苏莫语买走进了一家首饰店后,芸娘又说了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鉴定法子:“真正的黄花闺女在听别人谈论处的时候,虽然红着脸低头,但是神情是骄傲的!而像宋东离那种,老娘保证,你要是去跟她谈这个处的问题,她肯定会翻脸,因为她心虚!” ……………… 就处与非处这个问题,唐初九在芸娘的大力调教下,终于出师了。唔,这里的出师,不是指她火眼金晶的看得出是或者不是了,而是,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去看人家的脸是不是白里透红,看双眉是不是紧蹙,看走路双腿是不是并拢,看坐下来时是不是…… 总之,这天的看人,让唐初九甚感摇摇欲坠。 好不容易到天将黑时,芸娘才偃旗息鼓的打道回府。 吃了晚饭后,唐初九又拿滚烫的煮鸡蛋在脸上青肿的地方滚了半晌,才上床歇了。 盖着被子,看着天上的半轮弯月,睡不着,心里堵得厉害。 若是按芸娘的分析,那老夫人果真一直以来都是抱着那样的心思么?很想否认,可是,芸娘的话,却又不是毫无道理。 忽然就觉得很不值,非常的不值。为这些年的付出,为这些年的真心。 只是,又能怎么样呢?过去已经无法改变! 幽幽长叹一声,唐初九拿手用力敲了自己的脑门一下:“睡觉!莫要再想了。”再想也没有用! 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的刚睡着,猛然感觉不对,好像被人火辣辣的盯着看一样,睁开眼,果然,床边有人。 是古清辰。 正一身铠甲。 脸上长满了胡子,人也清减了一些,肤色更深了一些,双眸更亮了,发光一样的看人。 他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大街上没听说大军凯旋归来啊。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睁开眼,哑声到:“吵醒你了么?” 唐初九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心情莫名的雀跃:“你回来了,饿不饿?” 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还真有些饿了,古清辰点了点头。 唐初九披衣起床,说到:“我给你去做些吃的。”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古清辰说到:“不用,莫要吵醒他人,我马上走。”现在百万大军还扎营在百里之外,主帅不在,不宜外扬。 “那怎么行,你饿着肚子呢。放心,我不生火。”说着,推门出去,没一会,唐初九端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和一些糕点回来。同时,点了灯。 灯光下,古清辰一眼就看清了唐初九脸上的五指印,那定是被人打的,星眸微眯了起来,沉声问到:“你脸怎么回事?” 唐初九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滚烫的豆浆递到古清辰的面前,水眸盈盈:“喝吧,我没加糖。”因为面前这男人,非常的不爱吃甜。 古清辰却是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上了那片红肿:“痛吗?谁打的?” 不想谈论这个闹心的问题,唐初九带了些娇嗔,道:“快点拿,我快烫死了。” 大手一伸,古清辰把大碗端了过去,然后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还面不改色。 唐初九呆若木鸡了,这人,铁打的不成,不知道烫的么? 把大碗随手搁在了茶桌上,古清辰复又执着的问到:“谁打的?” 唐初九:“……”这人怎么犟得跟蛮牛似的。叹了口气,罢了,反正十七这事,他迟早会知道,于是,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古清辰听完后,脸上神情严肃极了,带了压制的怒意。 是的,非常生气。 唐初九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小心的瞄了眼古清辰:“已经不痛了。” 古清辰威严万千的瞧了唐初九良久,到:“去打盆热水来。” “好。”推门出去,没一会就端了热水进来,把盆放架子上摆好,再寻了块崭新的毛巾过来,唐初九以为这样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哪曾想这回古清辰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自己动手洗脸,而是拿眼瞧着唐初九。 唐初九不明白什么意思。要是芸娘在,肯定又要骂她木头样的不解风情了。 古清辰似是挫败的叹了口气:“我穿着铠甲。” 唐初九一脸茫然无绪。 古清辰认命似的:“不方便。” 唐初九恍然大悟,古清辰这是让自己给他洗脸呢。 有些难为情,这辈子还只给十七洗过脸呢。 古清辰不再说话,就站在那,跟门神似的,一动不动,却星眸眨都不眨的黑幽幽的看着唐初九。 在毅力坚强方面,古清辰天下无敌。 唐初九败下阵来,上前,把毛巾拧成半干,再走到古清辰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彼此呼吸相通,素手执起热毛巾,扬起小脸,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面前男人的高度。 古清辰低下头来,眸子灿若星辰的看着唐初九,内含千言万语,情丝万缕。 唐初九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心跳不自觉就快了,乱了。特别是一想到芸娘说的‘入骨相思’,整个人更是感觉要烧起来了一样。 实在是受不住古清辰那样看人,唐初九把毛巾摊开,把面前男人的整张脸给盖住了,眼睛自然就看不到了。 古清辰疑似闷笑了一声,由着唐初九来。 唐初九力道有些重,可以说是有蹂躏之嫌,按着毛巾用力在古清辰脸上擦了几下后,拿下来,去盆里重新搓洗。 水滚烫滚烫的,唐初九搓一下毛巾,就要甩一下手。 古清辰明明在桌子旁的,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就来到了身后,伸出大手直接放到了热水里,把毛巾三两下就搓洗好了,拧干递给唐初九。 看着那大手上的裂口,一道一道的,唐初九都感觉到痛,接过毛巾后,几乎是挨着古清辰坚硬如铁的身子侧身闪开,去寻了‘雪花糕’过来,把盖子拧开,说到:“手上擦点这个吧,两三天就会好。”闻着雪花糕散发出的那股清香扑鼻,古清辰脸色有些僵:“不用。”一个大男人身上擦那么香,像什么话! 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唐初九只得把好东西收了回来。 古清辰从怀里拿出一枚簪子,也不跟唐初九说,而是直接插到了她的三千青丝上,才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午时会进城。” 说完,看了唐初九一眼,像是在打量发簪戴在她头上好看不好看,然后推门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人。。 唐初九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那男人就走了。愣愣的抬手,把头上的发簪拿下来,在灯下细细打量,是一支蝶恋花镂空金镶玉的金步摇,钗股鎏金,钗首以金丝镶嵌玉片,呈蝴蝶状,下以银丝编成坠饰,形似弱柳扶风,行则花枝低摇。 很好看,但也很贵重,唐初九一天不歇卖五年的豆浆和冰糖葫芦,才买得起这么支金步摇。 所以,在唐初九看来,买这么个东西,谁敢戴头上?被抢了怎么办? 把簪子慎重收好到箱子里,还特意加了把锁。 见天边已经发白,干脆也不睡了,抱着琴去了后院。 这天的琴声里,透着欢快无限。 练了半个时辰后,才停下来歇口气。 南长安在一墙之隔:“初九,你今天可是有什么高兴事?”琴音里带了丝少女忍不住的雀跃。 唐初九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喉:“南长安,今天过小年。”古清辰真的赶在过年前回来了。 听着佳人声音里的兴奋,南长安忍不住的摇头,又不是三岁孩儿,过个年也如此兴奋:“过年你那店里歇业么?” 说到这个,唐初九就肉痛:“歇啊。”总共歇六天,又得少赚好多银子。 南长安闷笑,初九这是掉钱眼里了。 唐初九看了看天色:“哎,我要去店里了,南长安,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带回来?” 南长安声音里染上笑意:“不用,你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 到了店里,唐初九正忙得热火朝天时,芸娘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初九,初九……” 唐初九手拿大铁勺,正在往串好的冰糖葫芦上浇糖:“怎么了?” 芸娘不由分说,把唐初九手上的大铁勺夺了下来:“你男人回来了,马上进城。” 唐初九:“……”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看着激动得脸都红了的芸娘,忍不住的怀疑,此女这是在盼郎归! 芸娘兴奋得磨拳擦掌:“午时你家男人就进城,我们一起去看热闹吧……” 看着还有一半的活没干完,唐初九说到:“我就不去了。” 芸娘才不管,拉着唐初九就走:“快点快点,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唐初九无奈极了,这芸娘从来都是听不懂拒绝的。 来到大街上,唐初九才发现,今天如此的热闹,可以说是人来人往,密密麻麻,香风十里。空气中全是姻脂水粉的气息,以及无数少女少妇那雀跃不已的芳心。 不管是含情带羞的少女,还是含情脉脉的少妇,都特意打扮了一番,描眉画红,个个皆动人。 今天路上的美人,格外的多。 芸娘拉着唐初九,进了‘好再来’茶楼,下了血本,花了重金,才得了个临窗的位置。 这处位置极好,居高临下,能把楼下行人看得清清楚楚,又看得远。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果真如此,二人刚坐下没多久,宋东离进来了:“小二,要最好的靠窗的位置。” 看着眼前穿金戴银的千金小姐,店小二满脸堆笑:“请跟小的来。” 带着宋东离,坐到了唐初九那桌的隔壁。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宋东离恶狠狠却又带着蔑视的看了唐初九一眼,高昂着头,冷哼一声后,落座,打赏了店小二一小块碎银子。 对于打赏,宋东离一向舍得。因为她喜欢那种施舍的感觉,高高在上,又能被人千恩万谢。 拿着赏钱,店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尽捡好听的说:“谢小姐赏,小姐菩萨心肠……” 好话谁不爱听,宋东离嘴角带了笑,财大气粗般的挥了挥手:“来壶好茶,再上几样精致的点心!” “好咧。”店小二乐颠颠的去了,最是喜爱招待这种大户人家的客人,赏钱多。 宋东离扫了眼唐初九和芸娘桌上的普通茶水和点心,不屑的撇了下嘴。 芸娘在看到宋东离的第一眼,就想灭她了,一点都不介意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特别是她那狗眼看人低的眼神,让人见了就上火。 往盘中夹了块土饼,从桌子这边递去给桌子那边的唐初九,途中土饼上面的葱花和芝麻掉了些下来,那么正好的落进了唐初九面前的茶水里。 芸娘特过意不去,对着唐初九赔罪,却是斜眼睨着宋东离:“呀,土饼掉渣了。”把那个‘饼’字咬音特别的轻,又快,猛的一听,就成了‘土掉渣了’:“初九,弄得你这茶水没法喝了,不好意思啊。” 宋东离一下子脸就黑了,真恨不得冲上去把芸娘的嘴给撕了,最恨别人说她穿衣打扮土了。 可在芸娘眼里看来,就是个土的,满头珠光宝气,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暴发户似的!虽然件件价值连城,却没个主次之分。 看着宋东离气歪了的脸,芸娘眯着凤眼,笑得格外欢畅。 唐初九低头喝茶,那茶水却因为掉进了渣,全是土饼味,只得又放下了杯。 芸娘夹了块土饼,翘着莲花指,小口小口津津有味的吃着,动作优雅极了,一脸的享受,好像在吃什么难得的山珍海味一样。 宋东离气得半死,却到底是没有发作。因为看着时辰,马上将士们就要进城了。恶狠狠的瞪了唐初九一眼,这口恶气先记下,迟早十倍奉还。哼! 芸娘气壮山河的说:“瞪回去!”唐初九叹了口气,池鱼之殃啊。 芸娘拿着唐初九个扶不起的阿斗没办法,只得用力的咬牙切齿般的吃土饼! 随着一声欢呼,是将士们进城了。 唐初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眼巴巴的从窗外看了出去。 老百姓们自发在路边欢迎,将士们鞭敲金镫响,高唱凯歌还,雄纠纠,气昂昂,非常的壮观。 万千人海中,唐初九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他着一身玄黑色的铠甲端坐战马上,凛然生威,那种横扫千军的慑人气势,无人能比,格外的与众不同,越发衬得他英姿神勇,耀眼极了。 看着那个八面威风,意气风发的男子,唐初九眼里满是敬佩,还有一丝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目眩神迷。 全京城的少女,少妇,都为古清辰神魂颠倒,拿着手帕,如意荷包,含羞带怯却又义无反顾的往古清辰的身上掷去。 有很多在半路因着力道水够,或者失了准头,掉落下去,染了尘土,碎了芳心。 却也有那么些,顺着东方,送了过去。 在古清辰左面的沈从来脸都是黑的,手帕倒还好,无甚力道。可那些荷包,里面装的可是真金白银,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砸过来,痛死人了! 而那些怀春女子见砸中的不是那个意中人,非常的失落,看着沈从来的那目光别提有多幽怨了,就跟不肯投胎转世的冤鬼般的。 沈从来:“……”脸变绿了!有本事你们砸中将军去! 其实砸向古清辰的不是没有,只是,全被他用内力震开了去。高高的坐在战马上,双眼坚定的目视前方,可眼角余光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昨夜有说今天午时进城,不知她会不会来?想她来呢。 可是,那么多女子中,却没一个是她。 星眸微沉,带了丝失落,继续往前。 在走到‘好再来’茶楼时,冥冥之中,古清辰猛然间一抬头,和唐初九四目相接。 看到那熟悉的眉,想见的眼,古清辰忽的抿嘴笑了,这一笑异常的好看,如冰河解冻,山花满枝。 这是唐初九第一次看到古清辰的笑容,在阳光下闪烁,那么的勾人,真正是美色害人。 其实这也是全京城百姓第一次看到本朝将军的笑容,当即,无数芳心暗许,非君不嫁。 芸娘一手执丝帕,一手抚着左胸口那狂跳的小心脏:“我的个娘啊,你这男人是祸水啊,笑得叫这个***。老娘一向清心寡欲,淡定如斯,都生了想和他一夜风流的念想。阿弥陀佛,初九,你艳福不浅。” 古清辰目光灼灼的看着唐初九,眼里情意万千。边疆镇守几月,夜夜念着的,就是眼前这张小脸,相思欲狂,它就像生了根一样,随着时间茁壮成长,思念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浓,真正是入了骨髓。 宋东离误以为古清辰的目光看着的是自己,激动兴奋的整张脸都红了,从腰意解下如意荷包,含情脉脉的用力往心上人的怀里掷了过去,只可惜,眼看着都要中了,却到底是差了准头,最后落到地上,被战马踩于脚下,格外的人让叹惜。 唐初九被古清辰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脸起红霞无数。 芸娘见着满天飞舞的手帕,荷包,兴奋极了:“初九,初九,荷包,荷包,快砸,快砸。” 唐初九可没那么冲动,这荷包里有三两多银子呢,舍不得。一分一毫来之不易,岂能随意! 芸娘个败家的,却不管,强盗似的,把唐初九荷包取下,从窗户扔了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芸娘把荷包扔出窗外,唐初九想抢救,却无可奈何,只得一脸肉痛,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荷包,多想它能自己飞回来,三两多银子啊……芸娘,冲动是魔鬼!是要不得的!不可取! 芸娘笑着指点江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那荷包砸得并不准,可是古清辰却一伸手,把那黑色的只用红线绣了‘初九’二字的如意荷包,接到了手里。 这举动惹得大家‘哗’的一声惊吓,声音直冲九天云霄,里面包容羡慕妒忌眼红无数。是哪家姑娘的荷包,被将军接了个正着? 唐初九看着古清辰把荷包接住了,松了口气,没有丢掉就好,以后还可以问他要回来。 古清辰拿着荷包,竟然难得孟浪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到鼻间轻嗅了一下,才笑意盈盈的放入了怀里,跟得了宝贝似的。 唐初九这回那粉红,是真的熊熊燃烧起来了。 芸娘见此,两眼冒红光的义正严词的更正:“老娘错了,你家男人一点都不冷面冷情,是隐藏至深的风***入骨!” 唐初九:“……”反正左右都是你说的。 古清辰越过无数人群,微抬首看着唐初九,无声的吐出二字:“等我。”然后才策马离去。 唐初九不够惠质兰心,没有读懂那句唇语。 幸喜她身边有个好夫子,芸娘跟打了鸡血似的:“你男人要你回家洗白了身子,床上等着他。” 青天白日之下,如此释义,唐初九真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芸娘却是一扭头,扬声叫到:“小二,结帐。” 小二在隔壁桌点头哈腰的侍候,宋东离似蛇一样的目光盯着唐初九,眼里寒毒万千。 古清辰接住了唐初九的荷包,让宋东离非常的妒忌,恨! 唐初九在宋乐离的目光中打了个寒颤,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芸娘却是耀武扬威似的笑了:“让她眼红去!走,回去等你男人。” 说完,踩着莲步,直接拉着唐初九下楼,跟掌柜的结了帐,走了出去。 唐初九记挂着店里还有一小半未做好的糖葫芦:“我弄好再回去。” 芸娘直摇头:“初九,你个鼠目寸光的货!老娘问你,卖一天的糖葫芦最多能赚多少银子?” 唐初九答到:“一两八钱。” 芸娘翻着白眼:“要是把你男人侍候得好了,他随便送你个什么东西,都够你累死累活大半年的!” 唐初九没法反驳,因为事实确实如此,昨夜那支金步摇不就是么。只是,到底是不一样的,自己一分一毫,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拿着安心,花着也踏实。芸娘最后拗不过唐初九的不开窍,只得随她一道回了长安街的店里。 杨小安也去看热闹了,还没回,店里只有张老头在守着,他搬了张椅子,半眯着眼坐着,时不时的咳一声,精神不是很好。 唐初九担忧到:“张叔,你这咳嗽怎的还没好?要不,换个大夫看吧?” 张老头直摆手:“不用,我去躺躺就好。”说着,拿起椅子回了后院。 唐初九没奈何,进了灶屋,继续干那未完的活,芸娘在外面帮着看店,不过,一个客人也没有,大家都去看百万将士凯旋归来的雄风去了。 活做到一半时,杨小安回来了,脸上满是兴奋,直嚷着做男人当如智勇将军,风光无限。 唐初九叹了口气,杨小安只知凯旋归来的风光,哪知镇守边疆的艰辛,古清辰他,瘦了很多呢。 把大锅仔细刷干净,所有的活都干完了,太阳也要偏西了。 看着大半的冰糖葫芦没有卖出去,唐初九叹了口气,就说美色害人啊,都影响做生意了,今天少赚了不少钱呢。 芸娘见唐初九终于好了,急不可耐的说到:“快点快点,太阳都要下山了,你家男人也该要来了。” 唐初九含羞看了芸娘一眼,但足下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回到竹院时,正是日薄西山,余辉满地。 唐初九一头扎进了灶屋,想着昨夜那糕点古清辰没吃,他又说饿了……洗洗切切,蒸,煮,炸,炒,煎,炖,闷,做了一大桌子非常丰富的菜。 芸娘难得的肯定:“孺子可教子,还知道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唐初九拿着菜勺的手一僵:“……”芸娘,你想太多了。 把最后一道菜做好,芸娘接过了唐初九手上的抹布:“快去洗澡,老娘来收拾。” 唐初九就这样被赶走了。 因着在灶屋,弄得满身烟火味,本来就是要洗澡的。可是被芸娘一说,唐初九这个澡,洗得格外的心绪万千。 用水泼了泼脸,拍了拍渐渐发烫的两颊:“不要再想了。” 起身,美人出浴。 神使鬼差般的,唐初九绾起发后,又去把那只金步摇翻了出来,戴到头上,看着铜镜中的女子,红晕浅浅,肤白若雪,嘴角微弯,颊边梨涡浅浅,荡着春波流转…… 芸娘推门进来,见着唐初九头上的金步摇,惊叹:“真好看。” 唐初九承认,确实好看。 芸娘说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哪个奸夫送的?” 唐初九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这要怎么说?说昨夜古清辰送的?那不被芸娘笑话才怪。 芸娘把唐初九的难为情,当成了做贼心虚,惊呼到:“该不会是宋兰君送的吧?”否则,普通男人,哪有这个财力。这支金步摇,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它的价值不菲。 最主要的是这支金步摇,其形是蝶恋花,其名‘相思’,意喻‘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哪个女子,要是得了男子送这么支发簪,真是可以死而无憾了。 但如果是宋兰君送的,芸娘就只有两个字要说:“骗子!” 猛然听到宋兰君这个名字,唐初九飞快的抬起头:“不是。” 这个答案,芸娘很满意,但又随即不满意:“那是谁送的?”这所以问是谁送的,是芸娘断定唐初九不会自己买,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么多银子,就是她那闷死人的性子,肯定是舍不得买。 被芸娘的咄咄逼问得没办法,唐初九声若蚊子:“古清辰送的。” 芸娘一向能举一反三,立即猜想到了:“他昨夜送的?” 唐初九红霞满天的轻点了下头。 果然被芸娘取笑了:“我说你今天怎么如此老僧入定,不着急呢,敢情你们昨夜就已经解了相思苦。” 再次背了黑锅的唐初九:“……”有嘴说不清,真想跳黄河里去。 芸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来:“呶,这药,助孕,事前吃一颗,事后吃一颗,争取得子。唔,还有夜里情意正浓时,问问你男人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已经二月多了,马上就到卖身期满了:“得了他的准话,也好早做打算。” 唐初九拿着那瓶药,感觉非常的烫手。 083 将军言情 错惹将军,083 将军言情 关于卖身之事,是早就想好的了,待到五月期满,那时手上也有点钱了,到时搬出去,在长安街附近租个屋子先住着,以后有能力了,再买个属于自己的院子。舒悫鹉琻只是,京城寸金寸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存够钱。 芸娘千叮万嘱一番后,功成身退。 唐初九火烧火烧般的把那瓶药压进了箱底,去拿了还未绣完的财神像,灯下边绣边等古清辰来。 一灯如豆,美人如绣,坐等郎来。 夜越来越深,却还未见人来孀。 唐初九眼都有些酸了,看了看天色,都亥时了,这人,该是不来了,那些菜,算是白做了,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不清的失落。 把灯吹灭,脱了外衣,唐初九爬上了床。 翻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矣。 三更半夜时,香闺有人闯入。 古清辰满身酒气,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就着月光,看着床上真真切切的人儿,满足似的吁了口气,带了浓浓的酒香,几分醉人。 唔,脸色红润了些,很好,就是那青紫的五指印刺眼极了。古清辰从怀里拿出特意寻来的药膏,拧开,用食指挑了一些,轻轻柔柔的小心翼翼的如珠如宝般的涂在唐初九脸上被打的地方。 清香带着些凉意的药膏擦在脸上,很舒服;因常年握剑而显得粗糙的手指在脸上来来回回,刺刺痒痒的,带着些许说不清的燥热,唐初九睁开了眼,清澈见底的眼中,全是古清辰。 已经脱下了满身铠甲,换上了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更显得贵公子非凡,相貌堂堂,身躯凛凛,顾盼神飞,内含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见着唐初九醒来,古清辰擦药的手指顿了一顿,但还是继续来回揉搓,这药要渗入到皮肤里,药效才会更好。 唐初九从暖呼呼的被窝中伸起小手,覆到了脸上的清凉处,含羞低声到:“我自己来。” 古清辰这才把大手收了回来,含笑看着床上佳人:“吵醒你了。” 唐初九垂首,敛眉,不说话,乌黑的发浓墨一般洒在肩上,恁是动人,却又带了股子委屈,明明说让等他,结果等到万户皆熄了灯,也不见人来,做了一大桌子饭菜,都凉了。 古清辰星眸越渐深沉,黑漆漆一片,望不见底,解释到:“宫里面圣后回到府里,来贺的人太多,一时就晚了,让你久等了,是我不好。” 唐初九抬首飞快的看了古清辰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含着无数的惊奇和一丝欲语还羞。 等待,无望的等待,相信没有谁比唐初九更能体会那种滋味和个中煎熬。 以往的无数个夜里,就一直在等十七归来。不管是十七情浓时,还是情变后,都是一心一意的等他来。十七不管来或者不来,他从不会说‘让你久等了,是我不好’。 在十七的眼里,初九等他是天经地义之事。 古清辰见唐初九不说话,以为她是生气了:“保证下不为例。” 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缓缓飘落,如玉石击盘之音,清郎温润,听在唐初九耳里,犹如天籁。 古清辰伸出大手,覆上了那三千青丝,揉了揉,果真是如想像中的细滑如丝,继而往下,抬起唐初九的小脸,目光灼热:“别气了,嗯?” 如此亲密,夹带旖旎,唐初九的脸,红成了二月花,除了十七,还从来没有哪个男子如此这般过。脸上传来大手的滚烫,把人都要烧起来了,眼神跟受惊的小鹿般,不敢看古清辰,却又不知看哪好。 古清辰的大拇指,几乎是下意识的上移到了佳人红唇,缓声到:“衣服很暖,很合身,我很……喜欢。”喜欢衣服,更喜欢做衣服的人,一针一线,全是心意。 唇上传来的触感,让唐初九脸上起了恼意,这人怎的如此孟浪,跟登徒子似的,忍不住横眸瞪了古清辰一眼。 这一眼,在七分醉意的古清辰眼里,却是媚眼如丝,眸中有掩不住的惊艳之色,顿时热血澎湃,呼吸不自觉地粗重起来,起了老茧的手指在嫩唇上来回游走。麻麻的,刺刺的,滚烫滚烫的。 变本加厉,让唐初九恼得张嘴把那罪魁祸首一口咬住。 古清辰却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进了天堂,暖暖的,湿湿的,手感极其的好,带着销·魂,几乎是本能的,手指肆意地追逐上了丁香小舌,勾勾缠缠。 那过份的纠缠,吓得唐初九瞪圆了大眼,惊的往后一扬,欲要躲开那恼人的东西。 可惜,却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断了后路。 走投无路,又不想被这般轻薄,唐初九用力的死命的咬了下去,立即感觉到了咸意和腥味,不用想也是见了血。 猛然的痛感,让古清辰从香艳沉沦中回过神来,见着唐初九眼中带了泪花,七分醉意一时散得干净,赶紧松手:“别哭。”声音因着情·欲,无尽的暗哑。 唐初九其实一向没那么爱哭的,可是今夜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着等得太久,那眼泪就跟倾盆大雨似的,滴落了下来,打在小碎花的被子上,湿散开来。 看着佳人的眼泪,心跟着她的抽噎之声,隐隐揪痛,古清辰懊恼极了,跟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唐初九哭得伤心,却又边哭边解罗衣,眨眼间,那雪白圆润的香肩就露了出来,在月下,极度的魅惑。 古清辰飞快的转过了身去,君子非礼勿视,全身紧绷如弦。 唐初九把外衣脱了下来,只余一个素色的肚兜,一时满室春光。 只是,古清辰转过了身,背后又没长眼,没看到那无限的美好。 唐初九把外衣用力掷到了古清辰的身上。 衣服掉落在古清辰肩上,散发出淡淡却又诱人至极的女子独有的幽香,幽然淡雅,萦绕在鼻尖,没的让人沉沦。 唐初九发了狠,把被子全掀开,现出雪白销·魂的嫩滑娇躯,哽咽着声:“反正我是你买回来的妾,你想如何就如何!” 古清辰浓浓的愧疚:“初九,你别恼,是我不好,喝多了酒,才……我真无意轻薄。”大手拿起衣服,放于桌上:“我先走了。”说完,直直上前,推门出去,未曾回头看一眼。 看着桌上的那件衣服,只觉满室清冷,却又有着说不清的无尽的委屈,唐初九掉了半晌的眼泪,才赤足走到桌前拿起衣服,穿回身上,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再也睡不着了,心里乱成一团,还有股子气,在胸间翻滚。芸娘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把你放在心里,他决不会肆意轻薄你,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最好的幸福。 古清辰站在屋外,守了一夜,霜染了浓眉。 天麻麻亮时,唐初九穿衣下床,准备去灶屋干活。 一推开门,就见着古清辰跟钟馗似的,站在门外做门神。 见着唐初九哭得眼睛红肿成了桃子般的,古清辰自责极了:“初九。” “嗯?”唐初九目不斜视,话音里恼意无数:“将军有何指教?” 她还在生气。 古清辰暗叹一声:“初九,别恼了好不好?” 唐初九眼里波澜不惊,点点头:“将军开口,初九岂敢不从。” 话里火气,怨气,十足。 说完,越过古清辰,直往灶屋走去,拿柴,生火。 古清辰跟了进去,高大魁梧的身子,一进灶屋,立即显得压迫感十足。 唐初九心无旁骛,生火,添柴,煮豆桨。 灶屋里满满都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和古清辰的横扫千军,满身威严,一点都不搭,格格不入。 说起来,这是古清辰第一次进灶屋。 从小到大,一应吃穿用度都有人侍候。 而且,世间男子都是君子远庖厨,否则非得遭天下人耻笑。 古清辰特意在唐初九的左手边坐下,正好阻了她拿柴火。 唐初九气苦,这个男人,欺负人! 眼见着灶里的火要熄下来了,古清辰才拿了块干的柴火,递了过来,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唐初九:“莫恼了。” 唐初九接过柴火,却拿不动,因为古清辰不松开,咬着牙,气火火的,看上眼前的男人,这是逼人就范! 古清辰之所以百战百胜,除了他用兵如神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总是出奇不意。在微微亮的天色中,在灶屋的柴火跳跃中,他忽的笑了,一时满室生辉。 原来男色,也可以如此秀色可餐! 唐初九脑海里白茫茫一片,被美色所惑了,那些火气一下子全都无影无踪了。 古清辰把手里的柴火丢进灶里,复又笑意盈盈的看着唐初九,觉得她这傻愣愣的样子,别有一番滋味。 许久之后,唐初九才从男色的旋涡中挣扎着爬出来,低垂着头,羞红了脸,再也不敢看古清辰。 咬着唇,独自生闷气。 难怪自古那么多英雄豪杰倒在美色上。 美色果真害人。 古清辰柔声叫着佳人:“初九。” 唐初九死瞪着灶间,不应答。 古清辰从柴堆里挑出根棍子,斜横着在已经烧过的柴灰上一扫而过,变成了平平整整,就像一张铺好的纸一样,拿着棍子当笔,来来回回。 没一会,那柴灰中就现出一行字来:“初九,对不起。” 唐初九伸出脚,踩在那龙飞凤舞的字上,立即又变成了灰,才闷闷的道:“把荷包还我。” 古清辰把棍子丢进了火里:“哪有送人的东西还要回去的。” 唐初九:“……”真金白银,谁送你了,那是芸娘一时冲动! 古清辰非常好说话样的:“那你绣个如意荷包来换。”其中如意二字,吐音间,别样的味道。 唐初九咬着唇,大眼瞪着古清辰:“你莫要耍我。”如意,如意,如的是情意。你这般人中龙凤的男子,岂是我这平凡又有着不堪过去的女人能高攀得上的。 一个天,一个地,差的何止是云泥。 古清辰正了神色,非常严肃,认真到:“初九,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若不是真心喜欢,哪会有情到浓时的情不自禁。若不是喜欢,哪会千里寄相思。若不是喜欢,哪会归心似箭。若不是喜欢,哪会不顾艰辛,连夜快马加鞭,只会见佳人一眼。若不是喜欢,哪来的那么多日日夜夜的思之如狂。 唐初九定定的看着古清辰,不言不语。 古清辰清清楚楚:“初九,我情系于你,你呢?” 唐初九脑子腾地一下全懵了,真真切切的听到古清辰亲口说着他的情意,就如被雷劈了,外焦里嫩。 晴天霹雳,也莫过于此。 古清辰生平第一回跟女子言爱,脸上也是滚烫滚烫的,燥得慌,心跳如鼓。 只是,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何不能言! 屏息般等着佳人的回答。 只是,佳人恁会熬人,低着头,不作声。 还不作声。 许久等不到唐初九的回答,古清辰生平难得这般少了耐心,复又问到:“初九,你呢?” 唐初九却是‘呀’的一声惊叫,原来是豆浆已经煮开,溢了出来,流得灶上到处都是。 赶紧起身,手忙脚乱的去揭锅盖,却又被烫到了手,锅盖一下子甩了出去,直往古清辰的身前飞去。 若不是古清辰身手了得,这张俊颜今天就毁唐初九手上了,要知道那锅盖又沉又重,而且滚烫滚烫的。 比之杀人利器,有过之无不及。 唐初九甩着手,看着古清辰的大手一把就抓住了盖子,稳稳的放到了一旁。 打了半碗凉水,倒进翻滚的豆浆里,这才没有再继续溢出来。 但是,也得赶紧熄火才行。 唐初九三两步又蹲回了灶前,拉出熊熊燃烧的柴火,插进了灰里。 火是熄了,但冒着的青烟却呛得人边咳边流眼泪,却还顾不上,灶里的火还旺盛着呢。 古清辰大手一动,灶里的火全都熄了。 唐初九:“……”有武功,就是好。只恨没有。 拿来勺子,把锅里的豆浆打到桶里,一片忙碌。 古清辰仗着人高力大,把大铁锅端了起来,豆浆三两下就全都倒进了桶里。 唐初九:“……”!!!低着头,去寻来盖子,把豆浆盖好,然后又打来水,开始洗锅,干得热火朝天。 等得心急的古清辰说到:“我来。”握惯了剑的手,用起刷子和抹布来,也带了凌力,平常唐初九要洗好一会的铁锅,他一半的时间都不用,就洗好了,而且干干净净。 古清辰手拿着抹布,执着的要答案:“初九,你呢?” 唐初九落荒而逃了。 回到屋里,直喘气。 古清辰站在屋外,不得而入,唐初九把门锁了,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初九,我把药膏放在门外,你记得一天擦三次,要久揉一点,我要去上早朝了,今天……会早些过来。” 听着脚步声越去越远,唐初九慌乱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但一想到古清辰的话,就忍不住的面红耳赤,而眉梢间,不知不觉的就含了丝春意。 古清辰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上如此平凡的自己? 可是,他却真真切切的亲口说‘初九,我情系于你。” 非常直白,却又……实实在在。 喜欢古清辰么? 那样的男子,天下间哪个女子不动心? 他出身好,人品好,又是大官,能文能武,这样的男子,在当朝,也不是没有。但是,能像古清辰那样,洁身自好的,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只是,这般美好的男子,岂是能高攀得起的? 唐初九叹了口气,用力的拍了拍脸:“莫要再想了。”想了也没有用。 被古清辰喜欢又如何,到底是配不上他。做人,贵在自知之明。 连和有着共同出身的十七,都嫌配不上他,更何况古清辰,他的出身,更是高贵,百年世家,代代将军。 如今,因着十七,闺誉和身子,都失了清白,若真对古清辰生了心思,只怕最后会落得被人笑话不自量力,爱慕虚荣,攀高枝,人言可畏。 失落的叹息一声,打开门,把药膏拿了进来,这药的效果极好,昨夜才涂了一次,如今脸上的印子,已经是淡淡的了,不注意,都看不出来了。 古清辰他真的很好,几次三番,救自己于危难。 前脚刚踏出门,想去店里,可一抬眼,就见芸娘走进了院子,笑到:“唔,我还怕你***苦短日高起呢,怎么着,这样早?咦,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昨夜哭了良久,眼睛自是成这般了,唐初九支支唔唔,低声到:“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芸娘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几眼:“休来糊弄我。”斩钉截铁到:“这分明就是哭了!” 一语中的。 料事如神。 唐初九没话说了。 芸娘慎重了脸色,问到:“怎么回事?可是和古清辰吵架了?” 唐初九闷声到:“没有。” 芸娘压根不信,兀自猜测:“难不成是古清辰立了大功,要被圣上赐婚?” 唐初九一惊,心跳失了常,睁大了眼看着芸娘。 芸娘急到:“是不是如此?” 唐初九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我不知道。”古清辰昨夜又没说。 芸娘乐了:“那就不是。那你哭什么?” 唐初九低下了头,没法说。 芸娘只得自己问答案:“你男人昨夜来了没有?” “来了。” 芸娘继续问:“今早才走的?” “嗯。” 芸娘放心了,最少昨晚在这里过夜的:“他说今夜还来么?” “还来。” 芸娘一丝担忧都没有了,只要男人还在,女人哭一哭,也是情趣,不过:“初九啊,哭呢,梨花一枝春带泪,楚楚可怜正好,莫要过度,否则就如你现在这般,残了容颜!” 唐初九幽怨的看了芸娘一眼,谁残了!没句好话。 芸娘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手,倒水喝,却见着了茶壶旁的药膏,水也不喝了,拿在手中细细观看:“你男人送的?” 唐初九点头:“嗯。” 芸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初九:“你这到底是什么命!老妈子似的累死累活,可是,你这吃穿用度,又是极其贵气!你可知,这瓶药有多珍贵?千金难求。即使平常抹在身上,能令玉骨生香。” 唐初九大煞风景:“要是拿去卖……” 芸娘没好气:“比你值钱!” 唐初九:“……”说起来,古清辰一向大方。 芸娘倒了杯茶,慢慢品了起来:“问到你男人的话没有?他是怎么个打算?” 唐初九一直没明白过来:“啊?”,一脸茫然的看着芸娘。 芸娘放下杯子,直指要害:“你不要告诉我,昨夜没有问你卖身期满之事!” 唐初九恁是被芸娘看出罪过无数来:“……”还真的没有问。 芸娘气得‘哎哟’一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算了。” 瞪了不争气的唐初九一眼,扭着细腰,走人。免得再呆在这里,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她。 唐初九张了张嘴,倒底是没有叫。叫了心里的那些话,也说不出口。 看了看天色,见还早,去了后院练琴。 琴音里,全是心不在焉。脑海中,来来回回全是古清辰那句话:“初九,我情系于你。” 琴不成音,放弃了再谈。 南长安在隔壁叫到:“初九,陪我说会子话好不好?” 唐初九爬上了墙,问到:“怎么了?” 南长安眼里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得,看着唐初九,只觉心安,又是不舍:“就是有些心神不宁。” 这日子越近,心越慌。 唐初九大眼里清澈见底:“为什么?” 南长安顿了顿,低落道:“可能是要过年了吧,我不喜欢过年。”所有的苦难,都是在过年时发生的。年关,年关,果真过年如过关。 过年,唐初九也不喜欢。想想又恍如隔世,去年的年关时,躺在东离寺,只剩最后一口气。要不是因着心口那股不甘,早就去了阴曹地府,成了一堆白骨。 而如今,却还鲜活的坐在这里。 南长安看着唐初九,问得认真:“初九,你愿得一同心人否?” 唐初九很是惊讶,看着南长安:“嗯?” 南长安一鼓作气的说到:“初九,我很想有人能在我左右,伴我一世,不相离,不相弃。” 唐初九听了,脸色带了些幽幽,不相离,不相弃,这样的情感,哪个女子不想,只是啊,男人的誓言,就如清晨的雾,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也许,山盟海誓时确实是一片真心,只是,面对着流年,到最后,真心变了,誓言忘了。 南长安试探的问到:“初九,你说,世间会有这样的女子,愿意陪伴我一生到老么?” 这些日子,每天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唐初九来后院抚琴之时,心里满满的,都是无数的欢喜,佳人一走,总是倍感寂寞,心里空落落的。 唐初九说到:“肯定会有的,只要你能给她幸福。”在唐初九看来,幸福就是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 ‘幸福’两个字,刺伤了南长安的心,脸色大变。 如今这种困境,连安身立命都不能,拿什么说幸福! 把那满腹的心思全都吞进了肚里,南长安勉强笑了笑:“初九,你还不去店里么,要晚了。” 唐初九惊叫一声,扭头跳下墙头,跑了,莫要误了生意才好。 南长安恹恹的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阵阵出神。 初九,我多想许你一世安稳,我多想让你……等我。 只是,世事无常,我不知何日才能有那个能力,给予你幸福。 初九,我愿再努力一些,愿早日能来到你面前,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江麽麽来到南长安跟前,连打了好几个手势,南长安才收回心神,点了点头。 初九,你可知,这个年关,如我,真的是过关。 唐初九到了店里,见着张老头的咳嗽更重了,直皱眉,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要去‘同仁堂’看李大夫,都说他能妙手回春。 张老头不愿意去:“大惊小怪作甚,我没事,好着呢,这变天么,年年如此。” 唐初九铁了心:“不行,身子要紧,莫要误了病情。” 张老头最终拗不过唐初九的坚持,去了‘同仁堂’,李大夫不在,出诊去了,等了半晌,也不见回,最后,只得打道回府。 因着这一阵折腾,等唐初九把糖葫芦都做好时,也到晌午了。 收拾妥当,从店里回竹院时,半路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片一片,落入颈间,立即融化,无影无踪,只余寒意万重。 唐初九感觉到全身冰凉,僵硬,呼吸急促了起来,再也迈不动步子,感觉腿间有千斤重一般的。因为眼前,站着了宋兰君。 几天不见,宋兰君略显清减,但无损他的玉树临风。 这些日子,宋兰君也不好过,一直在等着盼着唐初九回来,可是,一天,一天,又一天,却不见人回。 心里有着隐忍的滔天·怒火,却又隐隐带了惊慌,初九,这是真的要从此恩断义绝么? 特别是一想到唐初九说的,她如今是别人的妾,就更是心惊。 这一点,让宋兰君非常的介意。可是,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初九到底卖给了谁做妾。 心里又隐隐的生出一股希望,也许这只是初九说的气话。 因为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她一向都是个贞烈的女子。 可一想到初九说的是在走投无路,大病缠身时,被逼无奈才卖身的,又生出不安来。 无法接受初九做了别人的妾! 只要一想到初九在其他男人的身下承欢,就觉得无法忍受! 初九是十七的! 生是十七的人,死是十七的鬼,别人休想染指! 这几天,宋兰君度日如年,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今天,再也坐不住,寻了过来。 终于又见着了初九,宋兰君远远打量,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初九,与以前,不一样了。 举手投足间,多了风情无限。 这样的初九,更是动人。 宋兰君几步上前,走到了佳人跟前,柔声叫到:“初九。” 唐初九听而不闻,脚步一拐,从旁边走过。 从此萧郎是路人。 宋兰君跟了上去,情真意切:“初九,跟我回去,好不好?” 唐初九身子一震,加快了脚步。 宋兰君亦步亦趋:“初九,莫要再闹了,好不好?” ……………… 身后的声音,如魔音穿脑,唐初九只觉得痛苦不堪。再也受不住,回头怒目而视:“你莫要再跟着我!” “初九,我想要你回来。” 唐初九冷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我是什么?!” 宋兰君一脸挫败:“初九,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去?” 唐初九一脸绝决:“除非天崩地裂!” 宋兰君脸色大变,不接受这种绝无可能,伸出修长如玉的大手,拉住唐初九的小手,强制要像以往情浓般的,十指交叉。 这种亲密,唐初九却无法再接受,只觉得恶心,用力的想把手抽出来。 挣扎不止,却敌不过宋兰君的力气和纠缠。 宋兰君定定的看着眼前即熟悉又陌生的佳人:“初九,我是不会放手的!” 唐初九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男人要无赖起来,天下无敌。 正在这时,古清辰就像凭空出现般的,大手揽上了唐初九的腰,顿显亲密无间,略带不满的抱怨到:“怎的还在路上?我等你好久了。” 腰间大手传来浓浓不断的热气腾腾,唐初九看上古清辰,他,从来都是跟观世音菩萨般的,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眉眼间不知不觉中就染上了女儿娇态:“我被耽搁了。” 拿眼瞧上了宋兰君,意指就是被此人耽搁。 古清辰变戏法般的撑开了一把大伞,举在唐初九头顶,帮她掩去了所有的寒意。 大伞一被打开,就如划出了两个世界。 伞下,是古清辰拥着唐初九,二人眉目传情。 伞外,是宋清辰,满脸铁青。 古清辰体贴万分的,却又柔情万千的,弹去了落于唐初九头上,肩上的片片雪花,这才抬眼看上了宋兰君,点头算是招呼:“宋大人,你这是?” 目光看上了宋兰君紧抓着不放的那只小手,觉得非常的刺眼。 宋兰君双目都能喷出火来了,只觉全身血液倒流,脸上青筋直现,手上的力道无知无觉中加重,就跟铁箍似的,看着唐初九,咬牙切齿:“初九,他是谁?”其实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拒绝相信。 唐初九很痛,却轻轻一笑,水眸里荡漾着一泓一泓的水光,美得倾国倾城,带笑回眸看上古清辰,真正是媚眼如丝:“我……”卖身给他做妾! 话未说完,却被古清辰半路截了,因为他不想初九以妾的身份示于人前:“宋大人,初九如今是我的女人。”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话,像铁捶一样,砸在宋兰君的心口,脸上血色褪尽,喉间含了一口血:“初九,他是谁?!” 古清辰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宋大人,初九是我的女人!” 宋兰君被打击得倒退三步,松开了唐初九的手。 古清辰几乎是立刻,就把那小手护在温暖的掌心。 唐初九顿了一下,手指主动张开,和古清辰十指交叉,掌心相贴,密不透风,又亲密无比。 古清辰微垂星眸,看了一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握在一起的大小手,嘴角上扬。 085 娶你可好 错惹将军,085 娶你可好 大手上略用了一分力道,好像是恨不得把唐初九揉进骨子里去,永不分离。舒悫鹉琻 从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气,让唐初九有些……不习惯,觉得太过亲密无间,但到底是没有挣开,水眸坚定的看上宋兰君,不闪不躲。 宋兰君双目血红,心里滔天·怒火:“唐初九,你……你水性扬花!!!你不守妇道!!!” 青天白日,奸夫淫妇!!! 唐初九脸色一白,满是难堪孀。 这话,这罪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何其的残忍!足够毁其一生。 古清辰剑眉威严:“宋大人,请勿血口喷人,初九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她不嫌贫爱富,不爱慕虚荣,对人好得实实在在,不带一丝一毫的虚假,做人做事更是脚踏实地,不攀高踩低。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良心!” 宋兰君心中一股怒气勃然而发,根本无法控制,冷笑:“是最好的?你可知,初九在及笄时,就已经跟了我!还怀过我的孩子!矣” 这话如同利箭一般,狠狠的插进唐初九的心口,原来这就是万箭穿心,把唇咬出了血,从来没有觉得宋兰君如此陌生过。 做人要狠心冷血到何种地步,才能如此无情! 看着唐初九变得雪白如纸的脸,宋兰君心里的那股翻滚的怒气,仿佛找到了出口,心底升起一丝痛快,薄唇轻启,说出世上最伤人的话:“是最好的?她连清白之身都没有!!!” 古清辰低头,大手把唐初九红唇上的那抹血色擦掉,柔声安慰到:“这不是你的错。” 随后炯炯有神的虎目寒气万千,气势迫人的看上宋兰君,厉声到:“宋大人,你无需多说,初九的过去,我都知道。她只不过是遇人不淑,一片真心,所托非良人罢了。要说初九最大的错,只不过是识人不明,她为此也吃够了苦,付出了代价。” “宋大人,你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左右不过是一场忘恩负义!现在,你拥有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而初九,她从今以后有我。所以,宋大人,以后请不要再来初九跟前,我不喜欢你纠缠于她们,初九也不愿意见你。宋大人,请记住,你已经成了过去。初九,现在是我的女人。初九,我们走。” 宋兰君哪肯放过,一把抓住唐初九的另一只手:“唐初九,你敢跟他走!” 唐初九定定的看着宋兰君:“放手!”弃之敝屣的是他,现在纠缠不清的,也是他! 宋兰君听而不闻,死抓着不放。 古清辰目光冷冷,声如寒冰:“宋大人,你凭什么?初九即非你的妻,又非你的妾,更非你的奴,你拿什么身份,以什么立场,不让初九走!” 宋兰君哑口无言,却又不愿不肯松开一丝一毫:“唐初九,不许你跟他走。” “不许跟他走,是怕我***于他么?可是宋兰君,我早就是他的人了!我早就和他有过……鱼水之欢!”唐初九的话,说得轻轻柔柔,可在宋兰君听来,却如万箭穿心。 疯狂的妒忌在漫延,宋兰君用力狠狠的摔开了唐初九的手,咬着牙,眼里一片血红:“唐初九,你真脏!” 短短几个字,却毒如鹤顶红,伤人至深。 唐初九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心里翻江倒海,牙咬得格格响,背却挺得笔直。 古清辰把唐初九整个人揽进怀里,星眸如剑的看向宋兰君,霸气侧露:“宋大人,你错了,初九很美,长得很美,身子也很美,我很喜欢。” 说完,强势的半搂着唐初九离去。 没走多远,就和迎面而来的苏莫语遇上。 看着唐初九半依在古清辰怀里,苏莫语双眸迅速含泪,那是情伤。 眼前二人的亲密,真真实实。 古清辰对唐初九的呵护,清清楚楚。 苏莫语的心,刺痛刺痛。 迅速的转过身去,眼泪成串。 难怪他会把荷包退回来。 良久后,苏莫语才恢复了平静,吩咐到:“去查。” 对他的情那样真切,即使如今,因着身份,两人之间再无可能,但是,对于他在意的她,还是想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很快的,苏莫语就看到了唐初九的生平所有。 看完后,心中不甘到极点,那个女子,竟然曾经是宋兰君的女人! 他,看中了她的什么? 容貌,才情,勉强。 身家,清白,皆无。 他看中了她什么?! 回到竹院,唐初九一句话都没说,就回房,锁上了门。 古清辰被关在屋外。 扑到床上,唐初九隐忍许久的泪水,倾狂而出。 被宋兰君的嫌弃,伤了心。 痛到骨头发酸。 他说:“唐初九,你真脏!” 这话,莫过于穿肠毒药。 古清辰站在屋外,听着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压抑的低泣,心里被揪起来的痛。 芸娘进来,见着屋里的伤心,屋外的揪心,挑起了柳眉,看着古清辰:“这是怎么了?” “烦你劝劝初九。”莫要再哭,莫要难过。 芸娘一扬柳眉:“没空。”上前,敲门:“唐初九,开门。” 唐初九现在心乱如麻,什么心思都没有,话音里带了浓浓的哭意:“芸娘,让我一个人静静。” 芸娘不管不顾,提脚踹门,破门而入,那扇雕花大门,成了四分五裂。 站在屋外目睹了的古清辰:“……” 芸娘走到床前,看着唐初九,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在哭么?很伤心么?收起来!晚上再继续,现在,跟老娘走!” 唐初九:“……”!!! 芸娘风风火火的把唐初九拉去了庙里上香。 古清辰跟随在后。 这庙,离得竹院很近,是个小庙,平常香客一般都是三三两两成稀,而今天的香火却格外的兴旺,人声鼎沸。 原来是得道高僧空空大师,云游至此。 世人皆知,空空大师断事如神。只要被他断过了的贴子,全部成真,无一成空。 所以,闻讯赶来的人,特别的多。 唐诗画和宋东离也眼巴巴的来了。 一个想问子,一个想问婚,满心急迫。 因着婚后一年多,肚子还是无声无息,唐诗画一日比一日心慌。已经开始有流言蜚语出现。 人言一向可畏。 更让人害怕的,是枕边人的心思。 芸娘一进庙里,就去捐了香油钱,再拿了两份庙里的红纸和笔。 把其中一份递给唐初九:“呶,把你和你男人的生辰八字写上去。” 唐初九问到:“写这个干什么?” 芸娘面不改色:“问婚求子。”短短四字,却精准的概括了人生大事。人生在世,莫过于婚姻顺意,儿孙满堂。 唐初九脸色一僵:“……”把笔放下。 却被一只大手拿了过去,龙飞凤舞的写上了二人的生辰八字。 芸娘也写好了自己的,递给古清辰,特有自知之明的:“写你的拜贴吧?” 古清辰也不推辞,提笔就书。 芸娘拉着唐初九,特兴奋的:“走,我们去拜菩萨。” 拜的是送子娘娘。 唐初九一时有些愣住了。 芸娘已经非常虔诚的连磕了七个头,见唐初九一动不动的,说到:“快拜呀,一举得男,多好。”到时母凭子贵,就有了依靠。 看着送子娘娘,唐初九眼里发酸,孩子,一直是心底最深的痛,连碰都不能碰,一碰,就血肉模糊,鲜血淋淋。 跪下,含泪非常诚心的磕头,一个,两个,三个…… 芸娘爬起来,兴致勃勃的抽了个签,拿到签文后,去了隔壁间找人解签去了。 唐初九磕完头,一起身,就见宋东离和唐诗画一起走了进来。 二人看到唐初九,脸色皆变。 唐诗画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她,真真正正,活生生的。 原本以为,已经死了,却没想到,还活着! 而且,还活得这么好! 好到,竟然勾了兰君的心。 这几天,兰君都是每天一下早朝,就闭门谢客,关进了书房。 夜里,左等右等,也不见他过来。 连续独守空房几夜,唐诗画咬着牙,隐忍了下来。 可肚子里,却憋着滔天·怒火。 因为听宋东离说,唐初九不仅还活着,而且兰君还央了宁氏亲自去劝说她回来。 这让唐诗画心如刀割。 竟然让那个女人回来! 而且事前,连商量都没有一个! 唐诗画岂能不恼! 特别是昨夜,兰君难得进屋,可是却没有往日的温存,只有耻辱! 兰君说:“诗画,初九大难不死,我想接她回府,可好?” 是问的语气,却不是问意见! 因为看兰君的神色,是无庸置疑!这事,他已经拿定主意了的,铁板钉钉,没得商量。 唐诗画满心不愿!不甘! 如今看到唐初九,哪能不恨!恨不得把这狐媚子,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看到她竟然是求子,更是心惊。难道,她和兰君,已经……?! 拿眼忍不住扫上了唐初九的腹部,带着灼热,如烧红了的铁。 宋东离阴暗怪气的笑:“呦,来求子哪?求谁的?” 唐初九不想在菩萨面前不堪不敬,不应话,抿紧了唇,往外走去。 宋东离却是不依不饶,嘲笑到:“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人未出阁,也来求子,也不知羞!” 唐初九心里一痛,此生犯的最大的错,就是没名没份的跟了宋兰君,名不正,言不顺。 才落到如今这境地,理不直,气不壮,遭人耻笑。 低着头,举起重如千斤般的脚步,往外走,却撞进了一个硬绑绑的怀抱,熟悉的味道,是古清辰的。 古清辰递了拜贴后,寻了过来,正好佳人主动投怀送抱,甚感喜欢。 可是,看到唐初九的脸色后,皱起了眉,关心的问到:“初九,怎么了?” 唐初九闷闷的,摇了摇头,后退两步:“没事。” 脸色那么难看,怎么可能没事? 古清辰抬眼扫了进去,见着宋东离和唐诗画后,顿时明了。 大手一伸,把唐初九揽到了怀里,抓住她的小手,道:“怎的这么凉?跟我来。” 二人的身影一转,消失在眼前。 剩下唐诗画和宋东离,各自一脸精彩。 唐诗画见着二人间的亲密,震惊过后,诡异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 压在心里那股沉甸甸让人透不过气的乌云,散去了大半。 宋东离却是气到五官扭曲变形! 同时也不能置信! 怎么会? 清辰怎么会和唐初九在一起? 这不可能! 可是,刚才却瞧得分明! 那个万分渴望的怀抱,抱着唐初九那个贱人!她化成灰,也能认得。 她凭什么?! 不!她休想! 宋东离被妒忌折磨得满腔怒火,拔腿就追了出去。 把整个庙里都找了个遍,只差没挖地三尺,却再也不见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古清辰早就带着唐初九回了竹院。 唐初九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今天实在是不宜出门,不想见的人,都见齐了。 心里闷闷的痛,又苦又涩。 眼里酸酸的,泪水不知不觉中,再度落下。 看着泪珠成串的佳人,古清辰问得认真:“初九,你哭什么?” 唐初九低泣,没有回答。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的眼,字字清晰:“是为宋兰君的话而哭?还是为那段十年付出的辛苦岁月觉得不值而哭?” 唐初九低垂着头,躲开了古清辰直直的注视。 “初九,你莫要哭,为宋兰君,不值得。”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话,都不值得。在古清辰看来,生为男人,就应妇孺不辱,童叟不欺。宋兰君,枉为男人! “初九,过去的时光,已经不能倒流,过去的一切,已成事实,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把握住现在和未来。初九,你莫要再难过,一切有我。”古清辰见不得唐初九的眼泪,见不得她难过,这会让他感到心痛。 唐初九抬起泪眼,看着古清辰:“莫要对我承诺,我讨厌听甜言蜜语。”因为最后,全都化做砒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 古清辰皱了皱眉,想了想,慎重到:“初九,那选个黄道吉日,我娶你过门,可好?” 生平第一回,被人谈婚论嫁,唐初九却不见一丝高兴:“你娶我?娶我做什么?”古清辰一本正经,掷地有声:“自是做我的妻!” 唐初九震惊的看着古清辰:“你为什么娶我?我什么都没有!” 古清辰一脸严肃:“初九,我说过,我情系于你,那娶你,自是当然。” 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许久,也未见一丝的随便,说笑,哄骗!他,是认真的,是真的说娶妻。 086 等你来娶 错惹将军,086 等你来娶 唐初九非常动容。舒悫鹉琻 如此良人,若是人生初见,该有多好。 奈何如今,高攀不起。 早就千疮百孔,配不上他的美好。 深深叹息:“将军莫要再说笑了,初九自知配不上。门不当,户不对。孀” 古清辰认真到:“初九,在我眼中,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愿意不愿意,而我,愿意娶你。其它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唐初九想说“我在乎”,可古清辰却不给她机会:“初九,我知道你被宋兰君伤了心。可是初九,世间男子万千,并不是所有的都同他般负心。” “初九,我想娶你,是真心实意,我知道你不是最好的,可是那又何妨,你是我唯一想要娶的。在边关时,我日夜都思念你,就想和你举案齐眉。忆” “初九,做我的娘子,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有我,只要对我好即可。” “初九,你若嫁我,我会尽生平最大的努力,护你安稳。此生此世,只你一人,绝不纳妾。” “初九,嫁我可好?此生,定不相负,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唐初九看着古清辰,承认被诱惑了,‘只你一人,绝不纳妾’,世间哪个女子不喜?哪个女子不想要? 有股冲动,控制不住。一咬牙,灭了理智,任受冲动做主,断了后路:“好,若是十日后,你能大红花轿来娶,我便嫁。” 十日后,正是大年初六。 古清辰闻言,一脸狂喜:“初九,我真高兴。” 是真的高兴,恨不得把初九抱到怀里,可是又怕唐突了佳人。 “初九,你等着,我定明媒正娶,迎你过门。” 唐初九心里一动,心跳如鼓:“好,我等你来娶。” 如若你真的来娶,那此生,你不离,我便不弃。 古清辰拿出从不离身的玉佩:“初九,这算是信物。” 唐初九接过,收好。 古清辰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真的舍不得离开,恨不得一直守在佳人相旁。 只是,十日,时间有些紧。而成亲,又是大事,要做的准备不少。既然要名媒正娶,那就不能委屈。需得三书六礼,三拜九叩,依足礼数,迎娶过门。 看着古清辰满脸喜气的离去,唐初九呆坐在屋子里,心里思绪有些说不清。 为刚才冲动之下,应的话。 心里明明知道,即使嫁给古清辰,未必见得就是幸福。 毕竟他乃人中龙凤,而自己太过不堪,人言可畏,到时肯定会流言蛮语满天飞。 而且,一入候门深似海。他那般的出身,嫁过去,肯定应付不来那些复杂的人际关际。 长歌善舞,八面玲珑,一向都不擅长,不是么?! 可是,这些都抵不过,古清辰说“此生此世,只你一人,绝不纳妾。”“此生,定不相负,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这种承诺太美好,这种承诺太想要,这种承诺太诱惑。 古清辰,你若真的来娶,我便嫁。 夕阳渐渐西下,直至最后一丝光亮也不见。 黑暗,四处漫延。 唐初九却不想点灯。 许久之后,才几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一时,淡淡的月光满屋。 唐初九把手伸出窗外,掐了一朵斜枝梅,反手戴到了头上。 月下美人,头上红花。 唐初九喜极了那抹红色,因它喜庆,因它吉利。 芸娘站在窗外笑:“初九,你个妖精。” 唐初九满心慌乱:“芸娘,古清辰说,十日后,娶我过门。” 芸娘瞪大了眼,首先就是问:“是做妻呢还是做妾?”虽只一字之差,可是,一生的命运却大不相同。 唐初九轻启红唇,轻吐一字:“妻。” 芸娘仰天狂笑:“哈哈哈哈,老娘就知道,名师出高徒!甚好,甚好,初九你没辱了师门。” 唐初九被笑得风中凌乱:“……” 芸娘笑够了,趴到窗台,问到:“怎的突然就谈婚论嫁起来了?”摆摆手,不要答案,自动忽略这个问题,因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初九,你不觉得这婚期太赶了一点么?” 才十天而已! 十天要准备场婚事,实在太过跄促。 唐初九真心说到:“我恨不得就是明天。”这样,就能早些知道结果了。 芸娘眨着媚眼,取笑到:“初九恨嫁喽。” 唐初九一愣,面上一红,恨嫁,恨嫁,确实恨嫁。 芸娘拍拍手:“别羞,别羞,老娘问你,嫁衣你准备好了么?” 嫁人,女子嫁妆暂且不提,可大红嫁衣却不能没有。 世上有哪家女子,是没有嫁衣的?! 唐初九‘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这回事来,嫁衣没有。 其实曾经是有过的,用尽了所有的情思,含了所有的想像,一针一线,缝了大红嫁衣,只是,后来,亲手把它剪成了碎片。 古清辰说娶得突然,答应得更是意想不到,压根就没有想到嫁衣上面来。 芸娘摇头叹息:“初九,你个缺心眼儿的木头。” 好在木头今天终于开了窍,太让人喜出望外,难得的好手段了一回,竟然让古清辰开了口求娶做妻。 嫁给那样的男子做妻,该是怎样的滋味?应是***吧?!应是幸福吧?! 芸娘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来:“快给老娘点灯!” 唐初九依言,刚把灯点好,芸娘就已经推门而入:“呶,这是古家祖宗八代的记载。” 说是祖宗八代,还果真是。 翻开第一夜,就是古清辰的太祖爷爷,一生英勇……而且,还附带画像,唐初九目瞪口呆:“……” 芸娘一瞪凤眼:“快看。”既然要嫁入候门,就得知己知彼,方能进退有度。 伸出纤纤玉手,直接翻到第38张,指着上面画的一中年男子和妇人,说到:“呶,这就是你未来的公公和婆婆。” 唐初九低头看去,纸上二人,都是从骨子里说不出的贵气。 英雄,美人,自古都是天作之和,相得益彰。 芸娘拉了张凳子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说到:“你婆婆是当今太后的养女,不过,外间有传言……” 说到这里,低下声去,两眼冒着狂热之光:“不是养女,是私生女。生的貌美,却是脾气有些不大好。至于心计,想来也不差。”否则将军府九个夫人,个个藏龙卧虎,没个省心的,而她不但活得好好的,还稳坐正妻之位。 把纸往后翻了一张:“呶,这后面依次是你的八个婆婆。初九,你好福气,婆婆九个。到时一进门,端那媳妇茶,肯定红包能得不少。” 唐初九震惊的瞪大了眼,妻妾九个……!!! 何其壮观!果真是妻妾成群。 突然就生出了迟疑之心。 古清辰这样的出身,他那誓言,还可信否? 芸娘滔滔不绝:“别傻愣着,呶,你嫁过去,为长嫂,弟弟有八,妹妹十七。不过,古清辰亲妹妹只有一个,叫古清言,小妮子年芳十四,尚未及笄。” 指着古清言的画像,问:“长得好看吧?说来这将军府,专出绝色啊。你看,这是古清辰的亲弟弟,叫古清阳,貌比潘安,玉树临风吧?可惜生下来就心脏不大好,所以,是古家八代中,他是唯一未上过战场的男子。年二十,未娶妻,却侍寝一,二,三……八个。” 唐初九的心,直往下沉。古家男子,都是左拥右抱。 芸娘突然提高声音‘呀’的惊叫了一声:“初九,咳咳,你这九婆婆,说起来,比你还小几岁,叫杨非梅,年十九。如今怀胎六月,据说是个男孩,恩宠正浓。初九,恭喜你,又要有弟弟了。” 唐初九:“……”毫无喜意,柳眉皱得死紧,娶妻那么多,顾得过来么?!顾此肯定失彼,总归会有人独守空房。 芸娘翻到最后,笑得两眼弯弯:“初九,你嫁过去,真是家大业大……呶,你看。” 唐初九低头一看,书上记的全是古家的家产,抬眼看上芸娘,这些东西,应是机密,她怎么弄到的? 芸娘唾弃的看着唐初九:“你当老娘跟你一样混混沌沌!”好歹做着别人的妾,却是连自家男人家有良田几亩都不清楚! 唐初九哑口无言。 芸娘伸出玉手,轻捶了下后腰:“老娘要去歇息了,你慢慢相认。” 走到门口,轻回眸:“初九,恭喜你。终要嫁得良人。” 唐初九这待嫁新娘,脸色凝重。 把古家祖宗八代的祖谱翻完后,已经是夜深。 胡思乱想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夜,将军府却是天翻地覆了,一整夜灯火通明。 只因古清辰一回府,就慎重,认真的说到:“爹,娘,儿子想娶亲。” 本来这是天大的喜事,江如水还挺欢喜的,谢天谢地,儿子终于愿意成家了。 千年铁然开花,也莫过如此了。 可是在弄清新娘是何方人氏后,江如水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 竟然是唐初九! 这如何能接受?! 无良好的出身就算了,她竟然曾经还是宋兰君的女人! 娶一个连清白都没有的女子做将军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这不成笑谈么?! 到时还有何颜面出门! 一口否决:“这婚事,我不同意!” 不要说娶来做妻,就是娶来做妾,都是不行!!! 老将军古齐蓦也不同意:“清辰,唐初九不适合你!” 古清辰铁了心,坚定不移:“爹,娘,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儿子在大年初六,必娶初九过门。” 古齐蓦久居高位,不怒自威:“清辰,娶妻可不是儿戏!也不是你一人之事。” 它关乎着整个古家的荣辱及未来。娶妻若是娶对了,那么,百年兴旺发达。若是一个不慎,娶错了,那么,断送个人前途都是轻的,有时甚至还会祸及族人。 “清辰,你应该知道,以后古家的大任,全在你一人肩上!你娶这么个女子,不但不能给你提供无任何一丁点支持。而且,你也知道,她曾经是宋兰君的女人!” ……………… 这一夜,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 老将军动了雷霆之怒! 古清辰寸步不让! 江如水见着僵持不下的父子俩,心肝都痛。 打着圆场到:“老爷,你先去休息吧,让妾身和清辰好好说。” 古齐蓦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江如水看着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清辰,你真非她不娶?” 古清辰一丝犹豫都没有,斩钉截铁落地有声:“是!” 娶初九的心,不动丁点。 江如水痛心疾首:“清辰,你鬼迷心窍了不成?”儿子做人做事,一向冷静克制,进度有度,从未及过半点分寸:“是不是她纠缠你不放?”如今的狐媚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古清辰眼都不眨的,面不改色:“不是,是我强占了她。” 江如水:“……”!!!被意料之外的答案,一时无言。 古清辰正色到:“娘,我娶初九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了的。娶妻,我只娶贤,只娶情投意合。初九她虽没有高贵的出身,可她却是个极好的女子。” 江如水语重心长:“可是,清辰你想过没有?你的身份,注定了你的娘子必定受人瞩目。没有好的出身,最起码,要身家清白!唐初九,她不合适,娶她除了被世人耻笑,流言飞语,什么都不能带给你!” 古清辰正气凛然:“娘,那些过去,并不是初九的错!初九她不偷不抢!活得堂堂正正。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良心!只不过是她遇人不淑罢了!世人若因此嘴碎,我不在乎!世上谁人背后无人说!” 江如水叹了口气,看来清辰对那唐初九,是真的上了心:“你若真喜欢她,就养着她,但不能做正室。” 古清辰一条道走到黑:“娘,府里八个姨娘,你还没受够么?我却受够了,天天勾心斗角,不得安宁!我希望和我爱的女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齐人之福,我不想消受。” “我的心给了初九,若娶其它女子,就是误了她一生!我一世也不会开颜。况且,我也不想委屈了初九。” “娘,难道你看到爹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娶进门,心里就好受么?现在府里的兄弟姐妹,多的我都叫不出名字了!每次外出打仗回来,哪次府上没添丁?”娘,难道你看到她们,心里就真的不添睹么?!” 古齐蓦的多情,是江如水心里最真最深的痛。每夜独守空房,哪会不心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儿子的话,如万箭穿心,端的是千疮百孔,江如水变了脸色,气得人直发抖,火愤愤的离去了。 古清辰拿来笔和纸,磨了墨,开始写下自己能想到所有成亲需要做的准备。 087 大红嫁衣 错惹将军,087 大红嫁衣 待到天明时,桌上已经满满写了好几页纸了。舒悫鹉琻小心翼翼的叠好,置于怀中,准备早朝。 天才麻麻亮时,唐初九就被芸娘毫不怜香惜玉的辣手摧花了:“起床,起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话音刚落,就把被子给掀了起来。 幸好唐初九一向睡觉穿得严实,否则不春光外泄才怪呢。 芸娘磨拳擦掌:“快点,快点,你那嫁衣还没着落呢,我们去‘云裳’选布料。” 云裳店在京城无人不知,卖的布料是全国最好的,接待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寻常人家,一辈子都不见得踏进那店里半步。总之,那么个地方,无钱莫进嬖。 每天赚了多少钱,总共赚了多少钱,唐初九一清二楚,一分一毫,来之不易,舍不得乱花,也不能乱花,更何况:“我钱不够!”最多,就只够买半只衣袖。 喜服,哪个女子都想要天下间最好最美的,只是,唐初九觉得,也要量力而行。赚一两银子,多不容易。 芸娘拿了一大把银票出来,豪迈万千:“老娘借你!记得多加点利息还回来就成。浪” 唐初九经得住诱惑,不为所动:“不要。”太有自知之明了,猴年马月,才能还得清! 芸娘气得笑了:“初九,你个榆木脑袋。做人要高瞻远瞩,知不知?!昨儿不告诉你了,将军府家财万贯么?你嫁过去,做的又是将军夫人!以后整个古家都是你的。这点钱,到时算什么!”只怕是九牛一毫,都不算! “世间女子,从古至今,为什么这么注重嫁衣?就因为它代表的不仅是娘家的脸面!更是新娘的底气!嫁妆在箱子里,里面即使装的是一文不值的石头,别人也不知道。可是嫁衣穿在身上,好与不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嫁衣,无非看两点。一是布料,二是绣工。 布料看的是新娘家底,绣工看的是新娘女红。 这两点,家底比绣工更重要! 毕竟,没有好的绣工,日子并不是不能过。 可是,若是没点家底,嫁去婆家,只怕是终难免被踩低! “特别是你男人那种百年世家的,更是注重脸面!” “所以,初九,舍得住孩子才套得到狼!老娘的利息虽然高了点,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走吧走吧走吧。”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唐初九就出门。 唐初九:“……”芸娘的话,总是那么有理直气壮!!!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着了沈从来,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因为大清早的,就被惊得魂飞魄散。 拿出一小包东西,递了过来,语气僵硬到:“这是将军要我交给你的。” 要不是军命不可为,沈从来是真的不想把这东西拿出来! 唐初九接过,打开一看,是枚印章,古清辰的。 拿着它,不解的看上沈从来,没头没脑的给这么个东西干什么? 沈从来神色有些不善:“将军说,拿着这印章,你可以去各大钱庄随意取钱。” 在上早朝的路上,古清辰才想到,初九待嫁,肯定会各方面需要用到钱。所以,才急急令沈从来送了印章过来。 这些年所有的俸禄和其它收入的钱,都存在钱庄。 也就是说,凭着这枚印章,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提走。 沈从来从小到大,一直贴身跟随古清辰,对于这些,自是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心惊。 对于唐初九,沈从来确实是不看好的。 这么个女子,看不出丁点好,却让将军走火入魔了般的。 昨夜将军府的对峙,对将军的大好前程非常不利。 府里人多嘴杂,还不知道现在传成了个什么样! 最主要的是,府里那些,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如今,因着唐初九,还不知道生了什么心思! 上战场没有将军的英勇,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层出不穷。 上次将军受伤,就是府里之人,内外勾结! 将军付出多少努力,才到今天这个位置。 当家主母,应该是一个不论在哪方面,都能帮得上将军的女子。 可这唐初九,却没哪一丁点能入眼的。 且不说出身,就说她那性格,老实本份有余,心计手段皆无。 一家主母,只有心善,是远远不够的! 心狠手辣,有时也是必需的。因为,候门大院,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唐初九这样的女子,将军娶了,只会是累赘。 将军明明一向为人处事,都三思而后行的,可唯独遇上了唐初九,却是不管不顾了起来。 所有的淡定成了天边的浮云。 所以说,唐初九就是个妖精! 害人不浅。 希望将军早日回头是岸。 不喜的瞪了唐初九一眼,沈从来大步带着怒意十足的离去。 唐初九看着手上的那枚印章,觉得重如千金。 如果说,在此之前,对这门亲事还没有多少感觉的话,那现在,却是感概万千了。 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古清辰的心意。 确实是真心实意求娶,否则哪有人这般的?所有的身家,说给就给。 芸娘羡慕眼红到:“初九,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古清辰真的是个极好的男子,人间少见。 试问天下间,会有哪个男子,如此舍得?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却硬是砸在了唐初九手上。 老天爷,你不长眼,老娘也想要! 唐初九嘴角含了抹笑,难得的回了句:“这是人品问题。” 芸娘低头,捶地:“……”!!! 气冲冲的一马当先:“走,取钱去。” 啊?唐初九说到:“这不大好吧?”这些钱,可都是古清辰的。 芸娘翻了个白眼:“唐初九,你还可以再扶不上墙一点!”真想把她拍墙上,旰干! “有什么不好?是你男人自愿让你花的!你不花,才是让他脸上无光!” “难不成你想嫁妆就冰糖葫芦百串,热气腾腾豆浆两桶?!” “你不嫌穷酸,老娘还嫌丢人现眼。” “而且,没有点像样的嫁妆,你让你男人的脸面何在?” 唐初九:“……”好吧,说不过芸娘。她总是那么有理有据。跟着芸娘去了最近的钱庄,一拿出古清辰的印章,掌柜的亲自出来接待,恭敬至极。 芸娘财大气粗,只差没唾沫横飞:“查查里面有多少钱!” 唐初九满头黑线:“……”!!! 掌柜的却是不敢怠慢,去拿了帐本过来。 看到数据后,芸娘凤眼圆瞪,把唐初九大腿上的肉,拧了几个圈。 痛得唐初九差点尖叫声直冲九天云霄。 芸娘由衷之言的感慨到:“果真是女子做得再好,不如嫁得好。老娘辛辛苦苦数十年,攒的这点钱,唉……”与此一比,真是上不得台面啊。 唐初九以前觉得哪天若是能赚到三两以上的银子了,就是最大的快乐,就非常满足了。 可是,今儿个看了古清辰的存钱后,觉得那三两银子,太不足为道,感觉成了那尘土中的一粒,还是最微小的一粒沙。 想想就觉得老天不公,同样在世为人,同样辛苦努力,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财产却差这么远? 也不知道这么多钱,古清辰是怎么赚来的!难不成打仗真的这么赚钱? 芸娘对这个问题也非常的感兴趣:“晚上枕边风时问问你男人,有什么好的生财之道!老娘也想要。” 唐初九幽幽的看了芸娘一眼,我还想做那天下首富呢。 芸娘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唐初九的肩上:“嫁了这个男人,你就相当于是坐拥金山银山了!唐初九,你这命,真好!” 唐初九差点被芸娘的魔爪拍出内伤来:“现在还没嫁呢。”成不成,还不知呢,一切皆没成定数。 芸娘一想,言之有理,眼前一亮到:“那不如趁机把你男人的钱都取出来,据为已有!唔,不如我们拿着远走高飞吧。” 有了钱,以后还愁没有男人么?!想要什么样的,高矮胖瘦,都有了。左拥右抱,都行了。 唐初九被芸娘的大胆而又无良的提议,惊得目瞪口呆,亏芸娘想得出来!也不怕遭雷劈! 芸娘无奈的叹息一声,算了,估计也只有唐初九那脑子,古清辰才放得下心来把所有身家交出来! 果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这个萝卜,这个坑,天下仅有。 瞧要是一般人,哪会把所有身家交出来! 要是一般人,早就卷款而逃了! 只有唐初九,一丝一毫的邪念都没有! 掌柜的满脸堆笑:“姑娘,请问想取多少?” 唐初九一时茫然了,还真不知道取多少。 芸娘个败家的,也不怕天打雷劈,一开口就是:“白银五万两!” 唐初九倒抽一口冷气,取这么多干什么? 芸娘理所当然:“做嫁妆!”估计还不够呢。 唐初九:“……”拿着古清辰的钱,做嫁妆,总觉得理不直,气不壮。 还是觉得自己赚的那百余两银子比较花得心安理得些,腰杆子也直些。 芸娘笑得毫不留情:“你那百两银子,拿来做赏钱都不够!” 唐初九嘀咕了一句,不过,芸娘非常选择性的听而不闻了。 从掌柜的手中拿着银票,直奔‘云裳店’而去。 却惹出了一出风波。 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各路冤家皆相见。 店里本来是宋东离和苏莫语各占据半壁江山,呈互不相让之势。 可因着唐初九出现,变成了三国鼎立。 芸娘一进店,就为恐天下不乱的宣势天下:“掌柜的,我们想要最好的布料,做嫁衣。” 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 炸起滔天骇浪无数。 话音刚落,苏莫语和宋东离,以及古清言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唐初九身上。 因着古清言,苏莫语已经知道了昨夜将军府的对峙。 心酸无数。 失落无比。 古清辰为的女人,要是自己,该有多好。 这唐初九到底哪里好?到底哪里不如她? 他却弃了自己,要了她! 古清言也非常仔细的打量唐初九。 昨夜因着她,府里无一人能好眠。 特别是娘亲,掉了半宿的眼泪,一直到天明,才抵不过劳累,最终睡了过去。 这让古清言对唐初九打心里就不喜。 都说家和万事兴,她还没嫁进来呢,就闹得家犬不宁,天翻地覆了。 娘亲说,大哥要是娶了她,只怕是以后会抬不起头,没的成为京城大街小巷的笑谈。 因着这一层,古清言看上唐初九的目光,更是带了审视和不喜。 宋东离看着唐初九的目光,就跟刀子般的,恨不得把她一刀一刀,千刀万剐。做成人棍,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想起古清辰护着唐初九的那幕,宋东离就疯狂的妒忌! 三道目光,无一不是敌意。 唐初九打了个寒颤。 芸娘却是娇笑如花,万般妖娆:“初九,快看,快看,这匹如何?做成嫁衣,肯定好看。” 看着面前那匹大红布料,唐初九也是爱不释手,非常喜欢。 只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宋东离却已经跟掌柜的说到:“那匹云锦,我要了。” 宋东离这是故意的! 臣相府的小姐,掌柜的哪敢得罪,点头哈腰,赔着笑脸。 芸娘的滔天·怒火如万丈祝融拔地起,轻飘飘的看了宋东离一眼,摇头晃脑:“初九,秀才遇到兵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唐初九看了眼宋东离的脸色,果然已经惨白如纸,却又双目喷火,五官有些扭曲变形,看起来有些的吓人。 李秀才对于宋东离来说,是一生摆脱不了的恶梦。 有多少个夜晚从恶梦中醒来,都是大汗淋漓,窒息般的。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那像狗一样用链子拴着的日子,整整三年,受尽了折磨。 所以,秀才二字,是宋东离的死穴。 可芸娘却戳得如此用力。 也不等唐初九回答,芸娘猛然一拍手,像是突然想起了般的:“是不是‘有礼说不清’?对,就是的。初九,对于这句话,我一直有个疑问,那个秀才姓什么啊?” 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加重:“是姓李么?我以前见过一个李秀才,迂腐得紧。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咬文嚼字,不大讨喜。亏他还是个夫子,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宋东离一脸铁青,怒瞪着唐初九,这个贱人!恨不得拔了她的舌头,肯定是她多嘴多舌。同时,非常的后悔,那日不该把这些不堪说出来的,应该把它烂在肚子里。 唐初九轻轻拉了拉芸娘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088 绝不纳妾 错惹将军,088 绝不纳妾 得饶人处且饶人。舒悫鹉琻 芸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唐初九一眼,对她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懂不懂?! 以为对宋东离这种人,‘于心不忍’会得到她的感激么?! 绝无可能!!! 最后,只会是落得农夫与蛇嬖。 这种人,你要么把她踏践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才得安宁。 否则,只会是自掘坟墓! 可叹初九到现在都还看不清,都还不懂,有时心狠手辣是一种自保捞。 孺子不可教也!!! 芸娘气得一扭头,看上了另一匹布料。 宋东离一肚子火气,咬着牙,只要芸娘摸过的布料,全都跟掌柜的要了。 芸娘凤眸轻转,不动声色间,走到一匹白布处:“掌柜的,这布料……” 果然,话未说完,宋东离就高声到:“那布料我要了。” 芸娘这才不慌不忙的续话:“这布料是不是拿来办丧事的?” 话音一落,宋东离果然气得脸红脖子粗。 马上就是过年,说办丧事,明显的是晦气,不吉利。 芸娘眉眼弯弯,都是笑。 唐初九摇头叹息了一声,宋东离她还是这么的爱争强好胜,死性不改。 也还是这么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碰上芸娘三番两次都被没讨了好去,可她却还这么一如既往,说她勇气可嘉好呢?!还是胸大无脑?! 一匹一匹的布料看过去,唐初九一眼就看中了那匹‘霓纱红’,非常漂亮,做嫁衣正好。 芸娘难得的认肯了唐初九的眼光,先下手为强:“掌柜的,这匹布料我们要了。” 古清言脆生生到:“掌柜的,这‘霓纱红’可是我们先看中了的。” 芸娘抚额,姑嫂问题来了。 而且这小姑子貌似来者不善。 拿眼瞧上唐初九,最好是能化干戈为玉帛。 宋东离也不甘示后:“掌柜的,这‘霓纱红’我可是早就预订了的。” 芸娘横了宋东离一眼,特有把她毁容,割·胸的冲动,真的不介意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 唐初九朝古清言笑了笑,随后问掌柜的到:“这布料只有一匹么?” 掌柜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赔着笑脸:“只有一匹。” 今天来的主,个个都是大佛,来一尊是蓬荜生辉,求之不得,连来三尊是天灾*,肝肠寸断。 这匹‘霓纱红’每年都只得一匹,这刚刚昨夜里到货,这些主大清早就登门了,消息也太灵通了。 古清言粉嫩小脸绷得紧紧的,拿眼瞧着唐初九,剑拔弩张。 唐初九略一沉吟,走到芸娘跟前,说到:“我们走吧。” 芸娘敛了笑,柳眉打结:“干嘛要走,你不是喜欢么?做喜服正好!” “做嫁衣是喜事,我不想闹得不痛快,落个心里犯睹,没的沾惹了晦气,不好。”以宋东离的脾气,她是肯定不会罢休的。更何况那是古清辰的妹妹,让着点又何妨。 难得此女言之有理。 芸娘同意了:“行,那我们先去买其它的东西。” 二人相携着走了出去。 古清言撇嘴,评论唐初九的行为到:“没一点霸气。” 在府里,全是妖魔鬼怪,这么个性子,镇得住才怪! 真不知大哥看中了她什么! 有些东西,就应该去争去抢! 苏莫语叹息一声,清言错了,唐初九这是大智若愚,退一步海阔天空。 霸气并不需要强悍外露。 真正的霸气是能退能进,能屈能伸,息事宁人。 真正的霸气是能海纳百川,化之无形。 苏莫语带了几分嘲弄的看了宋东离一眼,道:“清言,我们走吧。” 古清言惊讶到:“莫语姐,怎么就走了?那‘霓纱红’不要了么?” 苏莫语低声跟古清言说了几句,随后两人一起离去。 剩下宋东离在店里一脸五彩宾纷,万紫千红。 最后一跺脚,怒火朝天的冲了出去。 掌柜的有些发愣,本来刚才还是人人争抢香饽饽般的‘霓纱红’,现在却成了泛人问津! 叹了口气,等着下一个主顾,反正好货不缺没人买。 而此时,古清辰在早朝之上,正怀春。 早朝上得有些心不在焉。 眉眼暗藏了春意,嘴角若有似无的含着笑,忍不住的想,初九在做什么呢?是准备嫁衣么? 嗯,初九穿大红嫁衣肯定好看。 才十日,做嫁衣会不会太赶了? 初九真好,一口就应允了婚事。 初九答应相嫁,那是不是也有动心? 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甚好。 年初成亲,年尾初九生个胖娃娃。 唔,取什么名字好呢? 心绪万千间,终于退朝。 这个早朝,难得的风平浪静。 因为最针锋相对的二人,一个怀春,一个缺席。 宋兰君在得到古清辰和唐初九谈婚论嫁的消息后,当即气得吐了血,卧床不起。 唐初九,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嫁给别人! 一下早朝,古清辰就去找了萧修阳,拿出昨夜写的纸稿,道:“你给我看看,还有哪些是我没想到的?” 萧修阳一目十行,看完后,好奇到:“这是谁家儿郎要做聘?” 一向清冷的声音含了喜气洋洋:“本将军。” 古清辰的话,如平地惊雷,炸得萧修阳哇哇大叫:“小爷没听错么?” 这千年铁树竟然不开花,直接结果?! 一点苗头都没有,竟然就说要娶亲了! 这……得碎了京城多少怀春少女,怀情少妇的芳心啊。 萧修阳两眼冒绿光,热情高涨万丈,迫不及待的问到:“敢问古兄,是哪家千金?” 竟然如此有魄力,能让这木头怀春!六月飞雪也莫过于此了。 古清辰不知不觉中,话里就含了柔意万千:“唐初九。” 萧修阳觉得自己快要涅槃重生了,惊得目瞪口呆,疑为听错了:“唐初九?不是那个……宋兰君的女人吧?” 京城上下,谁说起唐初九,都会被贴上宋兰君的标签。本来,就因着宋兰君,众人才知道唐初九。 听着说初九是宋兰君的女人,让古清辰觉得非常的刺耳,恼怒的瞪了萧修阳一眼,眼里含了不喜:“初九现在是我的女人!以后是我的娘子!唔,婚期订在大年初六。” 萧修阳真心觉得这世道变得太快了:“大年初六,怎的如此赶?”“我想早点娶初九过门。”这样,才能心安。真恨不得明天就是大年初六。 萧修阳真心觉得古清辰走火入魔了。 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如此。 不过,那唐初九,传说中不算个美人啊。 对于她的信息,萧修阳能想起的就是,江边浣纱十年,造就一国臣相。 臣相荣华富贵之后,那唐初九就成了……默默无闻。 想想也是,村姑女子,还能怎么着。 却没想到,此女有如此能耐,终是小瞧了她,竟然引得古清辰这种铁骨铮铮的英雄折了腰,非她不娶。 萧修阳是真的不能理解:“古兄,你看中了那唐初九什么?”左右不过是个村姑罢了,而且还是个早就过了花季的!今年应该是二十有五了吧? 唐初九的画像,萧修阳也是看过了的,只能说是平凡,扔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看之即忘。至于她的才华,就更是没有。否则也不会遭了那宋兰君的嫌弃,至今连个名份都没给她。 所以,萧修阳是真的不能理解,古清辰看中了唐初九什么。要才没有,连貌都无,就连清白,都是浮云……可以想像,若古清辰真娶了唐初九做妻,那这京城不炸了锅才怪呢。 到时茶楼说书的,该是又要高朋满座了。 古清辰真心实意道:“初九很好。”有些宝石,蒙的是尘土。可并不影响它价值连城。 萧修阳西子捧心样的风中凌乱了,行,情人眼里出西施! “古兄,那这亲事,你双亲可同意?” 古清辰顺势而上:“呶,就是他们反应有些激烈,所以,这婚事,得烦你多费心了。” 萧修阳觉得脚被石头砸了:“……”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问?! 果然是祸从口出! 古人诚不欺我也。 认命的叹了口气:“古兄,我多费些心思,倒是可以。只是你双亲不同意,怕是不大好……” 不说其它的,就说嫁过去后,肯定会不受待见。 而且,嫁不嫁得成,还是个问题!!! 以江伯母的性子,只怕是场劫难,还是重灾的那种。 古清辰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连对策也有了:“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初九。我早就说过,此生唯一不随便,不将就的就是婚事!这几天,我会尽量跟二老说,希望能征得他们的同意和祝福。若实在没办法,就去请旨赐婚,婚后我和初九搬出去住。” 到时圣上亲赐,这门婚事不同意也只得接受! 萧修阳不敢置信:“古兄,你……”魔怔了不成!在战场上几经生死,才得了圣上口喻,何其珍贵!竟然要用在娶一个女人身上!不值得!暴殄天物也莫过如此! 古清辰却不这样认为:“婚姻本就是人生大事,我们一辈子几十年,大半辈子都是和她在一起度过,同床共枕,生死相依。如果娶个不合心意的回来,那岂不是添睹一辈子?只要是那个对的人,倾其所聘,又有何不可?!” 话是这样说,只是,如果她不是那个对的人呢? 萧修阳说到:“古兄,你还记得七年前,我为了那柳书意闹死闹活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念念不忘,思之如狂,那时非她不娶,觉得没了她,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当初闹得那么厉害,可是你看七年后,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给忘记了。你猜前些日子我见着她,是什么感觉?就跟个陌生人似的,擦肩而过,半点波澜都不起了!” “当初觉得她美若天仙,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那时觉得非她不可,可现在,你看,没有她,我照样活得恣意潇洒。” “古兄,我看你是初识情欢滋味,所以你才会觉得那唐初九百般的好,待到六年后,你就会跟我一样,觉得也莫过如此了。有时,我们爱的只是爱情本身的美好,而不是那个人。古兄,三思而后行,冲动是魔鬼啊。” 古清辰微垂了眼眸,道:“不一样的,你那是年少轻狂。而我,对初九是深思熟虑,你知道我性子的,不确定了的事,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否则当初以玲珑骰子寄相思时,就不会衡量了六天六夜后,才送出。 “初九她确实外在条件有些差,可是,那些本就是身外之物,我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在世几十年,何必执着那些个死物。金山银山,我们也只吃得下一日三餐。更何况我们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出身!我更愿得一同心人,足矣。” 这人看来是泥足深陷了,萧修阳苦口磨心,滔滔不绝,试图让古清辰悬崖勒马:“你若真对唐初九有心,养起来就是了,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何必闹得不安生。”更何况还会落得成为天下人的笑谈:“更何况以后要是你对她无趣了,也可进退有度。” 古清辰斩钉截铁的说到:“我此生,绝不纳妾!” 萧修阳看着古清辰的目光叫那个奇葩。 蹙眉盯着手中茶,古清辰脸色带了些悲重:“修阳,你还记得到清颜么?” 说起古清颜的红颜命薄,萧修阳也是一声叹息:“眨眼间清颜走了六年有余了。” 六年。 佳人坟上已经长草几载。 红颜也成了白骨。 曾经那个倾国倾城,惊绝天下的美人,已经……眠于九泉之下。 古清辰握着茶杯的大手上,现出青筋无数来,不停的跳跃:“世人只知清颜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却不知我和她之间的心灵感应。清颜的痛,清颜的苦,清颜的悲,清颜的不甘,清颜的绝望,清颜的生无可恋,我都一一能感应得到。” 嫁人一年,夫君纳侧,从此郁郁寡欢。 因着妾室的处心积虑,最终以‘善妒,毒子’被休。 不过六年,香消玉殒,死不瞑目。 独放不下那个心心念念的他。 最恨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却连再嫁都不能。 因此,古清辰立誓,此生,绝不纳妾。有妻一人,足矣。妾室,除了带来灾难,再无其它! 看府里那八个姨娘,天天争风吃醋,风波无数,就知道了。 萧修阳哑口无言,再也没法说出口妾室有妾室的***,因着古清辰脸色太过严肃。 也是,自少和清颜感情就好。 没想到清颜的红颜早落,却成全了唐初九的幸福。 遇上古清辰,真是唐初九祖宗八代坟上冒青烟! 089 不解风情 错惹将军,089 不解风情 萧修阳叹了口气:“那宋兰君呢?唐初九到底是……” 话到此,果断的闭了嘴,消了音,实在是对面男人的眼神太凶狠,暴戾,杀气太浓。舒悫鹉琻 说起宋兰君,古清辰确实是比较介意的,他让初九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又伤了心,还九死一生。幸好福大命大,熬了过来,否则…… 想到这里,眼里的冷意更深:“还记得我奉旨去东离寺着了暗道之事么?那时,着的是长欢,解药是初九……” 人的缘份说起来也奇怪,其实和初九早就有过几次交集,一次在大街上护送私自出宫的安雅公主,因着是万花节,安雅公主又难得出宫,比较兴奋,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撞到了唐初九,把她钱袋子里的碎银洒落得满地都是,那时有对她说:“对不起。嬖” 她低着头,说:“没关系。”然后擦肩而过。 还有一次,七皇子大婚,娶妻顾氏,大宴天下,在吃酒回来的路上,略带了七分醉意,醉眼朦胧中,见着唐初九拿了两个大馒头,放到一小乞丐的碗里,说:“你为什么要老板着一张脸呢?你既然是朝人讨钱,就应该先要讨人喜欢,你把脸绷得这样紧,就跟奔丧的,人家一看就觉得触霉头,哪会给你赏钱呢?你讨不到钱,就会饿肚子。你若是觉得卖笑是屈辱,宁要傲骨,那就不应选择做乞丐,既然选择了,就要好好去做,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犹记得那时听了,觉得挺是惊讶,细细体会,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每个人,确实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牢。 还有一次是陪着娘亲和清言去庙会,唐初九在石阶上一脚踏空,扶住了她,她说:“谢谢。” 这次,还是如万千人海中,彼此陌路。 真正的纠缠,上了心,却是从东离寺的那夜失控开始:“她被人看管了起来,暗无天日……” 还有此事?!萧修阳立即抓到不寻常之处:“那唐初九,怎么会在东离寺?”不应该是在臣相府里安享荣华富贵么? 古清辰痛声缓缓说到:“宋兰君要娶唐诗画,初九身边的婢女为主子觉得不甘心……” 当古清辰说到买了唐初九做妾之时,萧修阳震惊得差点被一口茶呛死。 敢情这人,早就金屋藏娇。 真是让吾等后辈,望尘莫及。 不愧为将军威武,万兽臣服。 更让萧修阳没想到的是,那唐初九就是勾了自己几个月心思之女子。 一直在好奇是哪家千金,却没想就是那唐初九。 突然就想破口大骂画师的学艺不精! 那样的女子,有那样双清澈水灵的眼睛,即使五官长得再平凡,也绝不会让人觉得过目就忘! 多日来的好奇之心得到满足,萧修阳对于操办这场婚事,乐意多了。 从萧府出来时,阳光正好。 古清辰眯了眯眼,去了七皇子府上。 苏莫语正在陪着连久夜下棋时,听着下人来报:“古将军求见。” 连久夜不慌不忙,执黑子落下:“就说本王马上到。” 苏莫语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马上归于静寂,快得好像不曾有过,执白子的手顿了顿,终是落下,却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连久夜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莫语,你输了。” 脸上含着浅笑,苏莫语得体的说到:“夫君运筹帷幄,妾身自叹不如。” 伸手搂住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柔软腰枝,连久夜暧昧的低语:“本王哪都不想去,就想这样一直陪着你。” 腰间那滚烫的大手,让苏莫语的身子略显僵硬,脸上的笑意虽不减,却失了些真,话里倒是含了些娇嗔:“那妾身就罪过大了。” 低头,大手在佳人红唇上来回轻抚,引起春潮悸动无数:“等着,本王回来陪你午睡。” 虽说二人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可这样露骨的话,苏莫语听了,脸上不由得红霞满天,垂了眸,娇羞极了。 美人惊心动魄,如此勾魂,让人忍不住的心猿意马,连久夜要命似的呻吟一声,在苏莫语纤腰上轻掐了一把:“妖精,等着。” 这才带笑离去。 只是,一出了院子,脸上的笑意立即无影无踪,脸阴沉沉的,就好像刚才的动情,是昙花一现的错觉似的。 过了好一会,苏莫语僵硬的身子才慢慢柔软了下来,已经尽量习惯好几个月了,可对连久夜的碰触,还是有些从心底里抗拒。 明知道这样不对,对以后有害无益,只是,却没有办法,他终究不是心底的那个人。 轻叹了口气,再次告戒自己,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就应以他为天。 只有这样,对自己对家族才是最好。 理智明明晓得其中利害,只是,思绪不知不觉中,就又想起了那个心中的他。 已经有多久没见他了?还是在皇宫的庆功宴上远远的见着了一面,他清减了些,肤色更深了些,却更如出鞘的宝剑,闪着光芒万丈,诱人沉沦。 蚀骨沉沦,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可自拔。 犹记得那天,天气极好,半空白云层层,远远望去,那一片翠绿,一片生机勃勃。 智勇将军凯旋而归,皇上带领文武百官都到城外迎接,好多百姓都涌了出去,城门边上几乎是人山人海。 一阵阵的马蹄声,大地似乎也跟着震动起来,地面上的浅草也覆上一层淡淡的灰尘。 那黑压压的,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边际的人头,尽管风尘仆仆,可是全程除了马蹄声以及步伐声,再无其他的声音,这,是一支铁血的军队。 最前面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高大身影,如同磐石一般,森严不动,挺拔如山,双目深邃,整张脸胡子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整个人充斥着杀伐的气息,那是经过无数的厮杀才会有的杀气,整个身子也是壮硕如山。 苏莫语立于茶楼之上,迷失在那双深邃的星眸之中,从此,再也找不到方向。 原来,世间真有一见钟情。并不是说书的乱编。 可惜世上的感情却分两种。 一种叫一厢情愿。 还有一种叫两情相悦。 前者是情伤。 后种是情圆。 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努力和用心,却换不来他的情有独钟。 苏莫语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 曾经为了他,日夜不停的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就想做那个最好的,让美名传到他的耳中。 曾经为了他,用尽了心思接近他身边的人,和他的至亲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曾经为了他,日日夜夜,思之如狂。相思长相思,相思无限极。相思苦相思,相思损容色。 曾经为了他,忍住娇羞,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主动示爱。 曾经为了他,被妒忌折磨得茶饭不思,日夜以泪洗面。 曾经为了他……做尽了所有的努力。 只是啊,还是走不进他的心里去,功亏一溃。 当他把如意荷包还回来的时候,心痛欲绝,泪流成干,绝望入骨,顿觉生无可欢。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费尽心思的一千个日日夜夜,还是做不了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可他却已经入骨,做不了他的心上人,做他的身边人,也是好的。 所以,当初在进宫和候爷府提亲的两条路上,决绝的走了另一条万复不劫之路,做了七皇子的侧妃,成了妾室。 只因知道,他是七皇子派系的人。 故心甘情愿把娘家的势力,交到七皇子手里,愿七皇子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只因这愿,也是他之所愿。 所以,心甘情愿。 只是这愿,看在七皇子连久夜的眼里,却是含了毒。 他本天之骄子,生来就高贵不凡。可是,枕边人却是——心有所属。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心心念念那个人,是别的男人。 这是一种做为男人的耻辱! 只是,为了心叫霸业,却不得不忍受。 还得夜夜恩宠。 明着是柔情蜜意,背地却是气愤难平。 那阴沉沉的脸,直走到会客厅门口,才调整为笑容满面:“清辰,怎的来了?” ……………… 走出七皇府,古清辰长吐了口气,费尽了口舌,甚至是暗地里含了强硬,总算是七皇子这边谈妥了。 现在,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双亲了。 嗯,先去看看初九,想她了。 待来到竹院时,正是日薄西山。 而唐初九就在夕阳之中,弯腰,低头,认真的裁剪嫁衣,眸中含笑,一滩水一样。 听着开门的响起,抬起头来,见着是古清辰,嫣然一笑,放下剪刀,去打来盆热水,把毛巾拧成半干后,递了过去:“擦把脸吧,吃饭没有?” 接过热气腾腾的毛巾,一直从手心暖到了古清辰的心尖里。 以前一直都不解古人说的‘百练成钢,也能化为绕指柔。’,在这一刻,突然就明白过来。 绕指柔,思悠悠,深凝眸。 拿着毛巾擦过脸和手,眉眼含了情意,递回去:“你吃了么?我还没。” “我们刚吃过,我去给你做。”唐初九把毛巾重新搓洗一下后,挂了起来,挑起帘子,往灶屋走去。 杜大婶一入冬身子就断断续续的不大好,这段时间以来,大部份都是唐初九自己做吃的。 去得灶屋,正洗着米,却没想古清辰也跟了进来:“我给你烧火。” 唐初九一向思想正统,觉得君子远庖厨:“不用,不用,你去坐着,我等会就好。” 三两下把米洗好,放进锅里,坐到了灶前。 古清辰高大的身子挨着唐初九在同一个条长凳子上做了下来,不愿意走,舍不得走,恨不得和佳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分离:“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 唐初九个不解风情的,难怪被芸娘骂木头,此时此刻她竟然说:“那你去给我写几副行草的字吧。” 行草是介于行书、草书之间的一种书体和书法风格,是行书的草化或草书的行化,笔势不像草书那样潦草,也不要求楷书那样规范,拿来练习正好。 古清辰:“……”!!! 灶屋里顿时怨念无数。 禁不住唐初九的顽固不化,古清辰凳子都没坐热,只得出了灶屋,去给佳人写行草。 等唐初九简单的做了四菜一汤端进屋时,古清辰已经写好了两页纸。 唐初九探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红着脸,再看下一张,更是放浪骇形。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但古清辰不喜,所以没有写出来。 觉得不管如何绊人心,也不后悔和初九相识,动情。 唐初九脸红成了苹果,低着头,羞意万千,眼神看着地上,就是不敢看上那个脸上一本正经的男人。 古清辰脸上表情是貌似严肃,清冷,若是仔细瞧,会发现其实也有些燥红。 生平第一次,写这些东西,古清辰很是难为情。 但在看到佳人的娇羞之后,那些难为情一扫而空,觉得无尽的欢喜。 嘴角上扬,坐去桌前吃饭,感觉倍儿香。 明明只是家常便饭,却觉得格外的美味。 一碗刚吃完,唐初九就已经又添了一碗过来。 四菜一汤,全都被古清辰一扫而空,吃得很满足,也真的吃得很饱。 可能因为行军打仗的关系,其实对于吃的东西一向都比较随意,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都觉得所差无几,并不注重,可是,这夜,古清辰却食髓知味。 含笑看着唐初九贤妻良母般的把碗筷收拾好后,古清辰柔声到:“我们去院子里散会步,可好?” 抬头看了看外面院子里的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是北风卷地,寒意阵阵,唐初九说到:“不去了吧,屋子里暖和。”古清辰:“……”!!! 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啊! 暗叹一声,抬手把自己那厚实的披风搭到了唐初九的肩上,断了她的后路:“暖和了么?” 黑得油光发亮,又不见一丝杂色的极品九尾狐做成的披风,披在身上,唐初九没法说不暖和。 于是就这样,被古清辰带出了屋子。 090 花前月下 错惹将军,090 花前月下 一到院子,就北风袭来,吹起了唐初九齐腰的长发,空中乱舞。舒悫鹉琻 说真的,黑不隆冬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要是白天,还可以看看院子里墙角的那两株红梅,开得正艳。 可这夜里,连红色都看不出来,唯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还因着北风不识相,成了若有若无。 说到底,唐初九不懂古清辰情窦初开的心思嬖。 在古清辰看来,即使什么都没有做,只要和她在一起,也是好的。 闻着她的气息,就是心满意足。 咳咳,更何况萧修阳说,月黑风高,正是……横生的时候懒。 更何况,花前月下,造就了那么多才子佳人的恩爱不相离,传为千古美谈。 虽说今夜的明月,有些不知趣,躲进了云里,可好歹花前是有的。 因着常年练武,古清辰在夜里视物如白昼一般,一切清清楚楚。 那树上红梅,开得正好。红艳艳的花朵,就似一团团滚烫的火苗,在一片清冷之地,大放光彩。 果真是销也不争春。 古清辰伸出大手,折下开得最好的一枝,戴到唐初九的发上,果然是人比花娇。 唐初九感觉到头上一紧,伸手摸去,原来是红梅,含羞浅笑,满手余香。 美人垂首,颈间一片白,淡淡的红,嫩得能掐出水来,恁是动人。 引得古清辰的星眸更显深邃,灿若星辰,喉结滚动,情到浓时情不自禁:“初九,你真好看。” 唐初九‘腾’的一下,熊熊燃烧,全身燥热极了,热气腾腾的,实在受不了,提脚几步往前,想要逃开。 却因着天黑,看不清路,没想到脚底下绊着了东西,整个人往前倾去。 眼见着就要摔倒了,一双大手刚刚好英雄救美,揽住了细腰。 整个人趴在那个宽广又滚烫的怀里,唐初九听到那心跳‘砰砰砰’,一声快过一声,比自己的还要混乱和急促。 怀中柔软的身子,鼻间全是女子独有的幽香,古清辰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了,声音不禁带了暗哑,到:“初九,没摔着么?” 唐初九把小手横在自己鼓鼓的丰满和古清辰硬绑绑的胸部之间,稍微隔出了些距离,才应声到:“没事。” 树上红梅朵朵,树下美人在怀,极是撩人,古清辰呼吸一滞,血液翻滚,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胸口心跳处便似要跳出来了一样。 感觉脸越来越烫,身上都要着火般的了,有一种***慢慢在心底开始燃烧。 大手握紧又松开,几次反复之后,终是果断的一收,把美人紧紧抱住,嵌入怀里,大手复又上移,捧住巴掌大的脸,如饿狼盯上了肥羊。 一切发生得太快,唐初九还没来得及反应,唇上一热,已被覆盖。 他的动作很粗鲁,很急切,吻人毫无章法,青涩的鲁莽。 磕得唐初九牙痛…… 禁不住低呼一声,而他却本能的正好趁机而入。 她的嘴唇薄嫩细滑,如上好的蜂蜜,是难得的好滋味,诱人沉沦。 古清辰像个贪婪的孩子,怎么也要不够。情动更甚,已浑然忘我,恨不得吞入腹中。 这样的亲密,让唐初九有些躲闪,古清辰干脆一只大手扣住她后脑,汲取她口中的甘甜,舌尖纠缠着她,直将她逼到毫无退路。 唐初九的抵抗变得软弱无力,脑海里白茫茫一片,全身发软,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只得依靠他强壮的身子,才勉强站稳。 佳人的美好,让古清辰更是意乱情迷,大手情不自禁的开始隔着衣襟,刮擦她的丰满。 从胸口传来火热的温度和刺痒,让唐初九忍不住微微颤抖,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随着他大手的游荡,在体内四窜。 古清辰呼吸越发粗重,他的动作并不熟练,他的手掌很大,入手满满一手白嫩,手感极好,渐渐入迷,沦陷。 那让人欲仙欲死的柔软,勾得浑身燥热,额上都是汗,密密麻麻,大颗小颗。 男人强壮的背,肌肉坚实的腰身,大手的放肆,让唐初九懵了,连呼吸都忘记了…… 吻到佳人快窒息了才放开那红唇,额头抵着她,呼吸交融,异样满满。 唐初九酡红的小脸,浓浓暗藏有几分娇媚春情,恁是动人。 古清辰算得上是个保守禁欲的人,可现在只想不管不顾的继续下去,想要更多…… 深吸了一口气,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停止了这种带了致命狼毒的骇人诱惑,喑哑着嗓道:“初九,真想你现在就是我的妻。” 这样,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这种暗含春意无边的话,让唐初九更是不敢抬头,眉头蹙成一片,僵直了身子,因为感觉到自己身下他那里已经抬头挺胸,微微后滑了些…… 怀里的柔软不再依附,让古清辰感觉到无比的空虚,动作快过思维,大手本能的一抬,压着佳人挺·翘的臀部一按,因着冲力,压得它生痛生痛的,忍不住痛苦的轻‘嘶’一声。 痛意过后,因着密不透风,它紧戳着佳人柔若无骨的纤腰,甚至轻轻弹了下,微微跳动,叫嚣着想要释放。 唐初九被戳得面红耳赤,扭着腰身想要逃离它的放肆。 却不想,这是火上加油。这种摩擦对于古清辰来说,就是要命。 不堪这样挑·逗,兽性大发,狠狠攫住她的唇,箍紧了她的细腰,恨不能将她碾碎了揉进自己骨子里去,一双大手也再管不住,游入她裙衫之内,几乎是粗暴地用力揉捏她的臀·部。 唐初九觉到被蹂躏的疼痛,忍不住微微呻吟出声。 这细碎的娇娇柔柔的呻吟,刺激得古清辰更是热血贲张,只觉自己要焚毁爆炸了。 欲·念更是滔天,现在他只想把她压扁揉碎,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用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轻轻一带,置于梅树和自己滚烫的怀抱之间,喘息着,把大手从领口探入,罩上了他思慕已久的圆浑。 用粗粝手掌揉捏一侧,细滑如丝,般般享受,想要更多,恨不能化作睚眦战兽,把身下的她连肉带骨尽数吞入腹中。 唐初九闷哼一声,隔了衣衫,后背亦被树皮蹭得有些发疼,听到他粗浊如野兽般的呼吸和因了畅快逸出的低沉之声,喘息着阵阵战栗,整个人无力软在了他的怀中,玉手无意识地揽上了他的脖颈,更显亲密。 古清辰整个人如痴如醉,沉迷于美好之中,身体深处生出一种战栗的极度快感,却又不满足,情潮涌动,只想要更多,更多。 终于放开了她快窒息的嘴,微微撑起上身,低头望着距离自己不过半臂之遥的那处美妙隆起之地。现在那里还被衣衫包裹住,却因了刚才的一阵纠缠,衣襟松散,早泄出几许春光,入目一片馥郁绵柔。 真想把那碍事的衣物全都撕开,只是,不可以,还未成婚。 唐初九见古清辰定定凝视着自己不动,这样暴露在他如狼似虎的目光之下,羞涩难奈,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见此,古清辰更是情动,恨不得将这折磨人的小妖精给拆了入腹,却晓得极其不该,只得压住自己的蠢蠢·欲动。 好不容易等呼吸平复了些,松开一直箍住她腰的手臂,轻声道:“初九……” 声音还带了些克制了方才极度浓情后的残余嘶哑。 唐初九声若蚊子,垂眸轻应了一声:“嗯……” 古清辰大手在黑暗中精准的紧扣住了小手,十指交叉,密不透风:“天冷,我们回屋去罢。” 唐初九不语,低头跟着古清辰的步伐,回了屋子。 古清辰带着唐初九在椅子上坐下,把佳人置于大腿之上,抱个美怀,下巴搁在香肩之上,轻轻嗅着她幽然淡雅的体香,整副身心都舒畅开来。 男人呼吸之间的气息,打在颈侧,热腾腾的,唐初九身子一颤,略偏过头去,稍稍拉远了些微不足道的距离。 古清辰极喜这个姿势,忍不住蹭了蹭,新长的短短的胡须扎在白嫩的肌肤之上,刺刺痒痒的,麻麻酥酥的,唐初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僵直了起来。 背挺得笔直,想要和身后那个男人拉开些许距离,连带的坐在古清辰大腿上的臀·部加重了些许力道,可惜不能如愿。 那男人就跟膏药似的,又贴了上来,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在粉脸上轻捏了一把,恶人先告状:“初九,不要动。” 再动,圣人也要疯了。 有美在前,却得坐怀不乱,已经很要命了,可是禁不起半点挑·逗的。 唐初九:“……”看了看身旁的那一把空着的椅子,真的很想坐。 古清辰大手略用力一勒,唐初九的身子禁不住的后倒,终又贴得密不容针。 温香软玉,最是醉人。 这感觉太好,古清辰真想就这样抱着唐初九一辈子。 即使一句话不说,也是甘甜。 见着身后的男人久久没有动静,唐初九忍不住轻侧首,只见古清辰闭着眼,呼吸均匀,睡着了般。 唐初九叫苦连天,这人,怎么这样,怎能这样入睡。 想起身,可腰上的大手却滚烫滚烫的,圈得紧紧的,分毫都动不得。 唐初九轻声叫到:“古清辰,古清辰……” 连叫几声,不见应声。 只得认命的等他醒来。 一动也不敢动的维持一个动作良久后,感觉到骨子里都酸了,可身后的男人,却正香甜。 实在撑不住,只得把身子放松下来,依在古清辰怀里,顿觉舒服多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软得跟棉花似的了,古清辰的嘴角上翘,扬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样的感觉,很好,很喜欢。 不知是不是身后男人的怀抱太温暖,唐初九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听着佳人浅浅的呼吸,古清辰略调整了下姿·式,让唐初九睡得更舒适。 直到三更半夜,才抱着唐初九起身,去了床上。 冬天的夜里,甚是寒冷。 被窝里也是一样,冷冰冰的。 古清辰小心翼翼的躺到了床上,并未吵醒怀中好梦正浓的唐初九。 待一刻钟之后,被窝里全部暖和了起来,才把唐初九轻手轻脚的放下,盖好被子后,万分不舍的下床。 走到门口,又忍不住返身,轻轻的柔情万千的在唐初九额前印下了一个吻。 一个毫无杂念的吻,却又情深如海。 抬手压了压被子,这才大步离去。 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麻麻亮了。 唐初九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待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一睁开眼,就见芸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目光,非常的意远深长。 唐初九受不住芸娘的如狼似虎,开口问到:“怎么了?” 芸娘笑,不答话,却是去梳妆台上拿了个铜镜,递了过去。 镜中的女子,脸上红晕浅浅,媚眼含春,眉梢含情,水灵灵的,嫩油油的。 唐初九脸上起了羞意,把镜子放下。 芸娘难得自叹不如的夸人:“不错,不错,果真是师出名门,淡定如佛祖。” 感觉到话中有话,却又不解其意,唐初九狐疑的看上芸娘。 芸娘在阳光中,抬起纤纤玉手,抚上了修长的颈侧。 唐初九惊觉不好,快速的举起铜镜一看之后,恨不得做那沙中的驼鸟。 只见那处,深深浅浅,青青紫紫,几个暧昧的痕迹,触目惊心。 看着唐初九红得要着火般的脸,芸娘‘咯咯’娇笑:“昨夜床上***吧?欲仙欲死吧?” 唐初九再次背黑锅了:“……”!!! 咬着牙,把罪魁祸首恼个半死,小脸气鼓鼓的,更显活力十足。 看着唐初九白里透红的脸蛋,水灵灵的,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芸娘非常羡慕妒忌眼红。 幽怨中带着几分狠劲的压上了嘴角最大的一颗豆豆,咬牙切齿到:“老娘也想要男人!” 缺少男人的滋润,后果非常惨烈,因着严重阴阳失调,这些个愁人的东西,如雨后春笋般的,层出不穷。 好不容易好了一拨,立即又有一拨冒出来,火大得紧。 被芸娘怒目而视,唐初九觉得特无辜…… 芸娘嗜辣如命,每个菜都要放上一把红艳艳的朝天椒,就连汤里都不放过,说那些才辣得够味,喝得够瘾,无辣不成欢,不长豆豆才怪。 芸娘愤愤不平的再恶瞪了唐初九一眼后,凶巴巴的到:“你男人已经走了,还赖床上干嘛?快点起来,你那嫁衣还得快些赶呢。” 看着面前的恶女,唐初九:“……”!!!举手投降。 特有自知之明,惹不起这种越来越变态的女人,所以,果断的掀被起床。 正在濑口时,芸娘突然天外飞仙的说到:“让你男人节制点,少几回被翻红浪男欢女爱!夜夜***苦短日高起的,你这嫁衣哪有功夫绣?!” 被翻红浪……男欢女爱……***苦短…… 唐初九因着这几个字,被涑口水呛得死去又活来。 一时把盐水吞进了肚子里,惹得反胃,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芸娘眼前一亮,惊喜到:“莫非是有了?” 唐初九泪眼汪汪:“……” 没有! 怎么可能有! 又没有实质的……肌肤之亲! 现在早就不是三岁娃娃,已经知道亲嘴是不会怀孕的了。 芸娘喜不自禁:“我去请大夫……” 唐初九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芸娘:“我没怀上。” 芸娘以过来人的眼光说到:“你都晨吐了。” 唐初九幽怨顿起,要不是你语出惊人,谁会吐?! “我只是吃到了涑口水,反胃。” 芸娘将信将疑:“还是去请个大夫看看的好……” 唐初九只得一咬牙,一股作气:“我月信还没完呢!” 芸娘闻言,一跳三尺远,插腰就骂:“你不要命了?男人冲动起来不管不顾,你也由着他胡来?身子未干,还整夜***!……” 唐初九真心想死,被愤怒的芸娘骂成了霜打的茄子,焉得厉害。 好不容易芸娘才又恢复了平时的端庄贤淑,唐初九松了口气,终于虎口逃生,劫后余生。 去拿了针线出来,开始一针一线,满满情意,绣嫁衣。 和芸娘正忙着,有客来访。 是萧修阳笑意盈盈的携着媒婆而来,以及聘礼无数。 萧修阳今天特意做了正式妆容,黑发以玉相束,穿着一身紫袍正装,也收起了平常的放浪,难得一本正经。 古清辰说要三媒六聘,果真一个也不少,依足了礼数,一个上午,都在折腾三书六礼,聘书、礼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忙得芸娘团团转,终于在日跌时,一切圆满落定。 萧修阳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忙了好几个时辰,可是连饭都还没吃呢,肚子正饿着。 同时,也有心思跟唐初九说谈几句,想试探下她的深浅。 只是,到底还是放弃了,只因府上,有人在急迫的等归。 情窦初开的男人,果真猛如虎也! 好在总算是完成了他的耳提面命。 现在,只等着大年初六,郎骑竹马拿着迎书过来娶亲了。 终于送走了萧修阳和媒婆,芸娘敲了敲酸痛的后腰,感叹到:“一日为师,终身……” 后面两字,自动消了声,因为觉得自己还没那么老。 看着那摆得满屋的聘礼,芸娘来了兴致,一箱一箱的打开查看,大半个时辰后,才全部看完,非常满意。 挺直了腰,财大气粗的与尔同荣:“初九,把这聘礼收好了,以后当做私房钱。”想想又羡慕:“你现在可是个有钱人了。” 所以说,女人一定要睁大眼,嫁对人,看看唐初九,嫁得多典范,可以做所有待嫁女子的楷模,真正是鲤鱼跃过龙门了。 瞧人家以后的日子,不仅能穿金戴银,荣花富贵,最主要的是有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夫君,若再生两个胖娃娃,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多么的让人向往!女子一生,若能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一屋子珠光宝气的聘礼,唐初九直咋舌,这些,值多少钱啊? 芸娘从盒子里拿了张地契出来,看完后,摇头晃脑的自我反省:“老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家男人当了漏鱼之网!当初实在不该嫌弃他脸上欠缺表情。” 所以说啊,表象最能害人。哪曾想那样一个严肃清冷的男人,一旦动情,会那么的热情如炎,以及无上的美好。 唐初九从芸娘手上接过地契一看,上面户主写的竟然是‘唐初九’,这简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 一直还在计算着,一天卖糖葫芦和豆浆赚二两银子,一个月六十两,一年七百二十两,十年七千二百两,那到时差不多就能在寸金寸土的京城买个容身之处了…… 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而且是在最繁华最黄金的地段,真是太让人感觉于黄梁一梦了。 芸娘在箱子最底屋,翻出一张属名‘唐初九’的店铺地契来之后,当机立断,道:“初九,老娘强烈要求和你效仿那娥皇女英,咱共侍一夫吧。” 见着唐初九神色不对,果断到:“你当大,老娘当小都行啊。” 顿了顿,又保证的加了句:“真的,老娘不介意做妾。” 唐初九满条黑线的风中凌乱了:“……”!!! 芸娘和尚念经般的:“初九,初九,行不行,行不行哇?” 说着,去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过。 这是妾室向主母敬茶。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中…… 那杯茶,无论如何是不敢喝的。 拿芸娘没办法,最后,忍无可忍,咬着牙根:“这是古清辰送的聘礼!” 芸娘一挥衣袖:“老娘知道!”是,眼冒金星:“他全都送你了……” 这也许不是天底下最富有的聘礼,可却是最真心最让人安心的聘礼,试问从古自今,哪家儿郎在送聘礼时,会把地契上换成女方的名字?! 这代表的可是,以后这房子,这店铺,就是女方的了!即使以后和离,会是属于女方的个人财产。去官府,也会如此认定! 芸娘由衷的感慨万分:“唐初九,你肯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修到了古清辰。” 唐初九含羞浅笑。 看着那满屋子的真金白银,芸娘心里巨不平衡:“真是傻人有傻福,让生得如此端庄又温凉贤淑的老娘情何以堪啊!” 摆摆手,表示受刺激了:“老娘要去大街上看美男平衡下受伤的……” 随着未落的话音,带着一阵香风,推门离去。 唐初九把红色聘礼一样一样的摆好后,又埋头独自笑了好一会,才去拿了大红喜服,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绣到一半时,金色丝线没有了,看了看天色还早,唐初九拿上钱袋出了门,打算去买些回来,夜里接着绣。 刚到半路,就被截了道,是宋兰君,一身酒意。 几日入见,他气色差了许多,脸色带了蜡黄之态,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宋兰君恶狠狠的瞪着唐初九,咬牙切齿:“你要和古清辰成婚了?” 这语气,活像是质问奸夫淫妇。 唐初九皱起了眉,只觉得面前这人是地狱来的黑白无常,阴魂不散:“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你早就没有了质问的立场! 宋兰君脸色铁青,额上青筋直冒:“唐初九!你敢嫁给古清辰!!!” 看着面前之人一脸狰狞,唐初九忽的笑了,轻声到:“十七,你很生气是么?” 十七,十七,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这声熟悉的喊声了? 久到眼前疑似做梦,以为又只是梦中的昙花一现。 因着唐初九的这声十七,宋兰君脸上有些怔怔,呢喃到:“初九……” 叫得不无缠绵。 可惜却再也入不了唐初九的耳。 她笑靥如花,声音却仿佛从十八屋寒冰地狱传来:“十七,怎么办呢,看到你生气,我却感觉很痛快呢。” “从你残忍的打道孩子那时开始,我就一直都在恨你!发誓终有一日,要亲手撕碎你的幸福!” “可是,一年多了,你还是那么风光无限,我无数次的骂自己没用!不知道要怎样去做,才能让你不活得那么自在美好。”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不喜我另嫁是不是?我偏要嫁!” “我就要嫁给古清辰!”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犹如惊雷。 炸得宋兰君血肉模糊:“唐初九,你不知廉耻!!!” 唐初九在寒风中,越发的展颜娇笑:“十七,只要能让你不痛快,我不在乎!我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名声么?你早就把我毁了。清白么?你也早就把我毁了!” 随着一字一句的似陈述又似质问,宋兰君脸色越来越惨白,沉痛到:“初九,你……你嫁给古清辰,不会得到幸福的。他那样的出身,给不了你幸福!” 唐初九一字一顿:“与你无关!!!” 看着这样油盐不进的唐初九,宋兰君发了狠:“唐初九,你早就说过,此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若敢嫁,我保证让你后悔莫及!!!” 唐初九一步一步逼近宋兰君,笑到:“随你!我不在乎,大不了,再死一回,我就是要嫁给古清辰。嗯,我要去买丝线绣嫁衣了。十七,再见。”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宋兰君一眼后,转身离去,背挺得笔直,带了些强撑。 一直到走进了店铺,唐初九紧握的拳头才松开了来,因太过用力,指甲掐进肉里,手心已经流出了血。 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每见宋兰君一次,就跟从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滚过一回似的。 那么痛苦不堪!!! 那么恨意滔天!!! 那么生不如死!!! 好一会后,唐初九才稍稍平息了下来一些。 买了金色丝线,失魂落魄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刚回到竹院门口中,就见杜大婶一脸焦色:“小姐……” 唐初九心里一咯蹬,直觉大事不好,问到:“怎么了?” “老夫人来了。”而且,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唐初九一时很是慌乱,忐忑不安,颇有丑媳妇终见公婆之感。 深吸一口气,风潇潇兮,易水寒,壮气一去兮,不复还之势,走进了大厅。 就见大小两贵妇,端坐高堂。 两个都认识,一个见过画像,一个见过真人。 江如水比画像上更富态一些,同时也更……更威严一些,眉眼间皆是厉色。 唐初九得体的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江如水放下手中的茶杯,毫不客气的直直的打量,审视着唐初九。 半晌后,柳眉更是成锁。 眼前女子最多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而且身子太单薄了,只怕是不好生养。 眉眼间没一点心计! 她,凭的是什么把清辰迷得神魂颠倒? 不惜闹得府里鸡犬不宁? 任凭好说歹说,却油盐不进! 铁了心就是要娶她为妻! 真看不出她哪有那么好,连小家碧玉都不算!大家闺秀更是距离。 唯一可取的,就是那双眼清澈见底,不见一丝杂质。 有这样一双眼的女子,心底倒是坏不到哪里去。 只是,在府里,人善只会被人欺! 没点心思和手段,怎能做清辰的妻?怎能撑起古家的百年大业?怎能与清辰比肩,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更何况以清辰的身份,若真嫁给他,以后少不了和宫里众人打交道,在那个说话丁点都不能错的地方,老实巴交最是无用! 要的是一片玲珑之心!要的是善于察颜观色!要的是谈笑风生!要的是运筹帷幄! 做将军府未来的主母,必需刚柔并济,恩威并存,一切都需拿捏得分毫不差,且要百容能忍! 这些年,挑来挑去,也就太傅府的千金苏莫语能入得了眼。 可惜,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又是芳心暗许,却硬是被那没点眼色的混小子给拒之门外! 硬生生的肥水流了外人田! 他选的这女子,看看是什么眼光! 真是气煞人也。 沉默许久后,江如水才开口:“唐小姐,清辰有些不羁,他一向不把世俗眼光放在心上,但若因此让姑娘有了什么念想,我在此还要代他赔一声不是。” 说的客气,但一个念想,又真真切切的明指了唐初九高攀,存的是非分之想。 “本想着你要能讨清辰的欢喜,讨来做个妾也未尝不可。”说到这里,江如水眉间更是凌厉:“可不想姑娘曾经竟是宋臣相的人,你也知,这些年两府一向水火不相溶,那无论如何不能再有牵扯了……” 说完,拿眼瞧着唐初九,且看她如何应对。 唐初九只说:“我答应了的,只要他大红花轿来娶,我就嫁。” 江如水被噎个半死。 这就是选的当家主母,一点变通都没有!一点圆滑都不会!一点应对都不懂! 一句话,就进了死胡同!再无回转余地! 这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是孺子,不可教也! 清辰一向眼光独好,这次,着了什么魔! 江如水气得拂袖而去。 在院子门口时,和芸娘擦肩而过。 芸娘见着那中年贵妇,眼眸一转,就明了是何方神圣。 见她脸色不豫,大惊,直觉无好事。 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唐初九屋里,问:“你婆婆过来干什么呢?” 唐初九闷闷不乐的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 气得芸娘又忘了形像,指着唐初九鼻子大骂:“你个扶不起的阿斗,存心气死老娘是不是?” 091 风起云涌 错惹将军,091 风起云涌 唐初九郁郁寡欢的:“我本来就那样想的。舒悫鹉琻”也是铁了心的,只要古清辰真的大红花轿来娶,便嫁。 芸娘火冒三丈:“谁管你怎么想的!审时度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懂不懂啊?!” 在将军府那种鱼龙混杂佛魔难辩的地方,最不看中的就是你本来怎么想! 唐初九沮丧的低垂着头,让芸娘骂成了狗血淋头。 “你婆婆第一次来,你就不给留个好印象!以后你嫁过去的日子怎么过?嬖” “你男人征战在外时,你最大的靠山就是你婆婆!你倒好,噎得她火愤愤的走了!” “你婆婆的性子和为人处事,不是早就写成册子给你看过了么?……” 花了那么多心思,做了那么多努力,到最后全都让这木头付之东流烂! 真正是恨铁不成钢啊! 唐初九闷闷的:“那我能怎么办,她一过来就是让我不要嫁。” “她不让你嫁,你不知道打太极打回去啊?不知道推到你男人头上去啊?那是她儿子,再气也没隔夜仇!!!” “更何况,她今天话里的意思和架势,是试探你为多!看你有几斤几两,够不够格做那将军府未来的当家主母!” “你倒好,一句话断了后路!” 唐初九垂头丧气的:“那怎么办?” 芸娘火愤愤的,硬绑绑的:“问你男人去!” 唐初九:“……”不是他没在么!!! 芸娘灌了一大壶水,蹙眉许久后,眼前一亮,道:“唯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给你男人生个胖娃娃!你婆婆的心病是想抱大胖孙子。” 唐初九:“……”脸上起了红霞。 芸娘龙卷风似的冲了出去,没多久,就拿了个盒子去而复返:“呶,这是老娘用尽心思辛辛苦苦数十年收集到的得子良方……” 唐初九默默的接了过去。 芸娘又对唐初九耳提面命了好一会,才扭着不堪一握的细腰走人。 唐初九一张一张的把那些方子全都看完,慎重收好后,拿着大红嫁衣,边绣边等郎来。 郎在府里,正两军交战。 江如水苦口磨心:“清辰,那唐初九是真的不行!不说门当户对,就说她那性子,为人处世,只适合嫁寻常人家。府里这些人,你也知道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吃人不吐骨头,唐初九真的不合适。” 古清辰皱眉:“娘,你去找过初九了?!” 话里有不满,同时也有担忧,怕初九受了委屈。 听着儿子的语气,江如水一口气睹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养了个白眼狼。 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呢! 这老娘就成茶凉了。 没好气到:“放心,没有把她怎么着!” 古清辰亲自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安抚到:“娘,初九真的很好。” 看着面前那杯茶,江如水顿了好一会,到底是端了起来,再次试图拨乱反正:“清辰,你的妻子,要的是适合!” 人好有什么用!做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心计,手段俱全是最起码的要求。 古清辰胸有成竹:“娘,我心里有数。” 江如水喝了口茶,这哪是心里有数,这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古清辰话风一转,开始循循善诱:“娘,你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吧。年初成婚,年尾正好。” 干脆利落,直击要害! 这些年江如水心心念念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大胖孙子,每次见着二房抱着孙子那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样子,就窝火。 只是也没办法,谁让儿子不成婚! 如今说到大胖孙子,神色立即阴转多晴,口气也软了几分,但还是嫌弃到:“那唐初九身子太单薄了。” 古清辰不动声色,挖了个坑:“娘不是有几个专调理身体易孕的好方子么?” 江如水一脚踏进了陷阱:“是有几个。” 古清辰眉眼皆含了笑,打蛇随棍上,一锤定音:“那就烦娘多费心了。” 万丈悬崖前险险勒马的江如水:“……”!!! 气恼的极了,这生的哪是儿子,这生的是冤家! 冤家啊!!! 古清辰软磨硬泡:“娘,你就依了儿子吧,娶初九,是慎重认真考虑过了的,也各方权衡过了的。你放心,初九她会是个好儿媳。是性子老实了点,可这说明她人品好啊。娶妻不就是娶贤么?再说了,到时娘再好好调教就是了,初九她一向吃得起苦,经过娘的雕琢,肯定会大放异彩的。” 抵不住儿子的死缠烂打,江如水叹了口气:“她实在是太不般配了。” 古清辰一招致命,断了所有的后路:“娘不是一直想抱大胖孙子么?可我就只对初九提得起那个兴致,对其它的女人,长得再美,后台再硬,我就是生不出那个心思,你要我娶回来干什么呢?娶了三五七八年,也抱不到孙子。”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江如水:“……”恼个半死。 最后,一甩帕子,火愤愤的拂袖而去。 这举动,明显的带了软意。 古清辰嘴角上扬,勾起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去了书房。 古齐蓦只有一句话:“古家丢不起这个人!你若执意要娶,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古清辰寸步不让,坚定不移:“初九是一定要娶的,爹不同意,那儿子只好恩请圣上赐婚了。” 气得古齐蓦砸了手里的茶杯:“逆子!逆子!!逆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古清辰却跪在了地上:“爹,儿子各方都衡量过了,是真心求娶初九……” 剑拔弩张,两军交战。 …………………… 两个时辰后,古清辰才从书房走出,脚步不若以往沉稳有力。 走到院子时,就见古清言皱着小脸:“哥……” 对于这个妹子,一向疼爱,古清辰放柔了脸上的神情:“清言,怎么了?” “哥,你真为了那个女人,不要我和娘了吗?” 那唐初九到底哪里好了,让大哥六亲不认!还没有莫语姐姐好呢。 伸出大手,揉了揉自家妹子头上的青丝:“没有不要你们。” 古清言委屈到:“我都听到你和爹在书房的争吵了。” “没事的,不管我在哪,都是你的大哥,回房吧,外面凉。” 娶初九的决定已经是铁板钉钉,所以话题不再继续。 古清言跺了跺脚,气恼的走了。 古清辰却没有回房,而是往竹园而去。 到了竹园时,夜已经深了,而唐初九还在凝神绣嫁衣。 鬓边的碎发,在一灯如豆下,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灯下美人,恁是动人。 古清辰心中一暖,不由看得出了神。 听着开门响起,唐初九抬头,见着古清辰,嫣然一笑:“来了。” 古清辰回过神来,暗咳一声,上前柔声到:“初九,不要累着了。” 唐初九把丝线拉过来后别好针:“我不累。” 伸手把佳人抱个满怀,坐到了椅子上:“初九,今天你能那样说,我很高兴。” 唐初九回眸看上了古清辰,水眸中显现惊讶,要知道可是被芸娘批得一文不值! 古清辰是真的欢喜,对于他来说,初九不因节外生枝而退缩和悔婚,就是最大的好。 真的喜极了初九说‘只要他大红花轿来娶,我便嫁。’ 唐初九有些汗颜,呐呐到:“芸娘说,我那样答不好。”用芸娘的话讲,那纯属挥刀自宫。 古清辰起了老茧的大拇指来回摩擦着唐初九细嫩的手心:“不,那样答,极好。” 手心传来痒痒的,刺刺的,让唐初九有些酥麻:“你爹娘不同意这婚事是不是?” 古清辰没有明着答,而是说到:“初九,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 这话,没有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却实实在在,铿锵有力,让人心安。 唐实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窝在古清辰怀里,嘴角含了甜,轻应到:“嗯”。 承认芸娘的话对极,古清辰真的很好,遇上他,是人生幸事。 随后两人相依相偎着,随意说着话。 古清辰喜极了这种感觉。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天上人间,最大的福份,也莫过于此了。 得初九,足矣。 直到夜深,古清辰才走。 却不是回将军府,而是连夜赶去了萧府。 把萧修阳从美人温柔香里强挖了起来,折腾得他好想自我了断。 第二天早上,满朝皆惊。 只因每人手上一张大红请贴。 不近女色的智勇将军要娶亲了。 新娘是唐初九! 宋臣相的女人! 石破天惊也莫过于此了! 风起云涌。 看着眼前的那张大红请贴,是那样的刺目惊心! 如万箭穿心,再也压不住喉间里的腥甜味,一口血就这样吐了出来,宋兰君突然就觉得痛的撕人心肺。 这种痛,从骨子里发出,又透着冰凉和绝望。 这十多年,初九一直在身旁,如影子般的,默默跟随。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回头,就能见着她,已经太过习惯了有她在身边,习惯到,忽略了她的存在。 所以当初,在做选择时,最终舍弃了初九。 没有初九相伴的那些个日子,因着夜夜恶梦,心思全在受折磨上,急于摆脱那种负罪和纠缠。 甚至不惜请了得道高僧回府做法,希望能超度初九的亡灵,莫要再入梦索命。 所有的一切,直到再见初九开始,不对劲了。 再见初九后,恶梦再也没有过。 而那颗沉寂多日如死灰的心,猛烈的跳动,就像它,终于找到了归宿般的。 那么渴望,那么急切,想要初九回来。 那股失落,那股依恋,如种子发了芽般的,随着日子,绿树成荫。 直到这时,宋兰君才开始回味过来,没有初九的这些日子,就如行尸走肉般的,再也不见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最真的快乐。 这些年来,初九如自己,是最特别的存在。 青梅竹马。 相依为命。 同甘共苦。 再到富贵。 十三年来的风风雨雨,共同走过。 只是,风雨过后,却……成了如今这般。 初九即将是别人的妻! 这怎么可以。 明明说好的,此生此世,初九和十七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初九怎么可以,去做别人的妻! 这些日子宋兰君的失魂落魄,让唐诗画恨得咬牙切齿。 同时,心里也深深的恐惧。 对唐初九的怨恨,就如那黄河流水般的,滔滔不绝。 唐初九!你应该死的! 宋东离更想让唐初九死,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气得都要疯了,妒忌得眼也红了。 清辰竟然要娶唐初九为妻! 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清辰,你为什么不能选我? 我多想做你的妻子,和你举案齐眉。 …………………… 对于外间的风靡云涌,汹涌澎拜,唐初九是半点都不知。 清早起床后,抱了琴去后院。 弹的还是《高山流水》,弹的还是音调皆不成。 但奇异的却是琴里多了些……别样的味道。 待嫁女子的娇羞和期盼的味道吧。 一首弹完,南长安在隔壁幽幽说到:“初九,你连着三日未来。”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唐初九爬上墙头,笑逐颜开的解释:“南长安,我要赶着做嫁衣……” 后面还说了什么,南长安一个字都没听到了。 ‘我要赶着做嫁衣’,短短几字,却如晴天霹雳。 南长安喉间发紧,每一字都说得艰难:“初九,你几时成婚?” “大年初六。”这天的日子极好,宜嫁宜娶,万事皆宜。 南长安微垂了眸,敛住了眼里的滔天骇浪。 初九,你竟然马上就要成亲! 初九,你嫁了,我怎么办? 唐初九见南长安神色有些怔怔,问到:“怎么了?可是腿又痛了?” 因着冬天,寒意深,湿气重,南长安的腿总是隐隐作痛,特别是在变天要下雨的时候。 南长安心里直发苦。 初九,我痛的是心。 一切,都来不及了么? 你的未来,要交给别的男子了么? 初九,我多想那个男人是我。 南长安脸上勉强扬起一丝笑意,却是答非所问:“初九,今晚是除夕夜是么?” 唐初九点头:“是。”今年的除夕来得格外的晚,都近三月了。 南长安微眯着眸子,抬首看着墙外的蓝天白云:“初九,你做饺子的时候,多做我的一份,可好?” 092 扰了雅兴 错惹将军,092 扰了雅兴 在东清国,有句民谚:“大寒小寒,吃饺子过年。舒悫鹉琻” 除夕吃饺子,一直是东清国的习俗,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包饺子。 所以,唐初九想也没想的,就应了:“好。”反正都要包,多包一份又何妨,举手之劳罢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阳光满地:“南长安,我要走了,晚饭时送饺子给你。” 跳下墙头,抱着琴,快步走了,现在可是时时刻刻都珍贵,大红喜服还等着绣呢嬖。 南长安的目光,跟三味真火似的,紧盯着墙头。 好像要把那墙烧出洞来般的。 眸子里思绪万千,变幻莫测,翻江倒海酪。 初六要成婚,是么? 这天的日子,确实是极好。 万事皆宜。 江麽麽衣上带着泥土,眼里闪着狂喜,走过来连打了好几个手势。 南长安身子一震,脸上喜不自禁,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由着江麽麽推进了屋子里,看着床底下那个黑幽幽的洞口,南长安高大的身子竟然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幽禁了十年,这条地下暗道,今日终于打通。 苍天不负有心人! 看着那洞口,南长安仿佛看到了江山万里锦秀,海阔天空…… 它是自由,也是幸福,更是放手一搏,孤注一掷。 脸上泛起笑意,其中带着欢喜,却又掺杂了寒意。 那种从骨子里倾泻出来的恨意,闪着嗜血的光芒。 ……………… 唐初九回到屋子,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又埋首刺绣。 绣工说不上不好,可也算不得出众。 一如初九的人,只能说中规中矩。 但每一针每一线,却用了十分的心思。 绣到晌午时,刚把丝线收起来,准备包饺子,却没想古清辰竟然来了。 唐初九非常的意外:“今天怎的来这样早?” 因着天冷,从外间走进来时古清辰满身都带着寒意:“嗯,过来陪你守岁。” 特意过来陪着守岁啊,唐初九不由得笑了,带了些羞意和满足。 最美不过那,低头淡眉浅笑。 古清辰爱极了唐初九这般模样。 想拥佳人入怀,可是…… 唐初九满手都是面。 和面才到一半呢。 古清辰望而兴叹,嘀咕到:“干么自己动手。” 声音里暗含了欲求不满。 往面里再加了些水,唐初九边揉边笑答:“我想亲手做饺子给你吃。” 话很平常,却实实在在,含着真心实意,古清辰星眸里染上了笑意:“我帮你。” 这怎么行! 指挥千军万马征战沙场横扫天下的将军怎能和面! 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杀鸡焉能用牛刀! 唐初九急急摇头:“不用,不用,我来就好。” 要是被芸娘知道了,肯定会挨骂的。芸娘最见不得糟践祸害,荼毒生灵。 古清辰净过手后,挽起了袖子:“无妨。”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都是美好的。 大手从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两侧绕过,形成佳人在怀之势,在面盆里抓住沾满了面的小手,坚毅的下巴搁在唐初九的脖间,声音里带了旖旎无数和缠绵悱恻:“我不会,你教我。” 从后背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气,让唐初九忍不住的长睫轻颤,两颊越来越红霞满天,目光轻侧回眸,含娇似嗔的看了古清辰一眼。 青天白日的,这个男人,越来越……孟浪了。 佳人含羞带娇的样子,万般诱人。 古清辰古井生波,难得的生出邪恶,故意凑近了,几乎是挨着佳人的耳旁,生出无数的暧昧:“初九,教我。”初九,初九,很简单的一个日子,却因着是她的名,生出无数的心喜来。每叫一声,都觉得更喜一分:“初九……”声音更显低沉。 说话间,暖暖的热气,呼在唐初九耳边,顺着颈侧从胸口直往衣裳里装,撩人至极。 唐初九感觉全身都要烧起来了,站身了身子,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想以策安全,可惜不能如愿。 后背的男人,如影相随,又贴了上来,这回更是变本加厉,贴得密不透风。 唐初九逃无可逃,脸上红得要滴出了血来了声若蚊子:“你……你放开我,这样,我不好包饺子。” 大手略用了些力握住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古清辰难得的笑出了声来:“这样甚好。” 后背感觉到胸膛的震动,唐初九更起羞意,这人现在哪还有一国将军威武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登徒子。 芸娘兴冲冲的推门进来:“初九,老娘……” 话未说完就消了音,因为看到了英雄正轻薄美人,满室旖旎,只差生春。 这一幕非常的暧昧,非常的儿童不宜,也非常的情浓,同时,非常的勿扰。 芸娘却不管,她属三界之外,震惊过后,不禁没有退出去,反而进门,在古清辰的厉眸中,特淡定走上前,说到:“初九,一起包饺子。” 唐初九松了口气,觉得芸娘就像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下凡尘,救人于水火。 阿弥陀佛。 被人扰了雅兴,古清辰非常的不喜,脸上的神情带了些沙场征战的凌厉,看着芸娘的目光,叫杀气腾腾。 芸娘确实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但是,却可以躲开,只看唐初九:“包什么馅的?” 唐初九如释重负:“有猪肉白菜馅的,还有韭菜鸡蛋馅的……” 芸娘目不斜视:“没有三鲜馅的么?” “有,不过,还没有剁馅。”知道芸娘独爱吃三鲜馅味的,怎会不准备。 芸娘素手纤纤,拿起了菜刀,手起刀落:“我来剁。” 话落,刀与案板撞击,发出锉锉有力的“嘭嘭”声,用力大小在不断地变化,这声音便发出了富有韵律感的强弱节奏变化,像特别优美的乐曲。 可在古清辰听来,这声音一点都不好听,恼怒的瞪着罪魁祸首,凶神恶煞般的。 芸娘头也不抬,全神贯注,一刀一刀,跺得格外的认真……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团圆,芸娘不想一个人过,那样感觉太凄凉,会勾起伤心往事而伤情,不想大过年的凄风苦雨,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做那不识相之人。 面对着芸娘的刀枪不入,古清辰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悻悻的放开了佳人,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化做无数的刀光剑影,恨不得把芸娘戳成马蜂窝。芸娘貌似淡定,可落在案板上的菜刀,却一刀比一刀用力。 自古勇夫,都是很有心里压力的!现何况现在又没有重赏。 唐初九把手中的面揪成一小团,和着一根擀面杖,一起递给了古清辰:“你帮我擀皮吧。” 接过那根实木的擀面杖,古清辰只想把面前的那妖孽给打了,免得她祸害人。 唐初九见面前男人拿着擀面杖杀气冲天的,为了避免此地成为血案案发现场,柔声到:“不会擀么?呶,这样……” 说话音,把面团压了压,由圆变成扁,拿着擀面杖来回滚动,没一会,一张又薄又均匀的饺子皮横空面世了。 做饺子,唐初九一向拿手。 把擀面杖还回去,又揪下一小团面递给了古清辰。 这回,古清辰终于收回了凌迟芸娘那千刀万剐的目光,低头,擀起了饺子皮来。 不得不说,就有那么些天之骄子,得天独厚,做什么都很好。 比如说古清辰,虽然是第一次擀铰子皮,可是,那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即好看又用力恰到好处,擀出来的饺子皮,叫那个漂亮。 芸娘撇了撇嘴,无声的冷哼了一声。 擀饺子皮,一向是芸娘的死穴。 所以,受刺激了,心理不平衡了,然后开始心思阴暗了。 不动声色,意有所指,却又电闪雷鸣般的开口说到:“初九,多和些面粉,晚上用!”最后三字,咬音特别的重。 唐初九明了芸娘话中的另含深意,脸红成了二月花,目光如受惊的小鹿,神使鬼差般飞快的看了古清辰一眼后,低头,干活。 古清辰觉得唐初九的那抹目光特深远,可任他一向心思缜密,也猜不出其中的含义。 芸娘见着唐初九的慌乱和尴尬,特不厚道的笑了,颇感扬眉吐气。 哼,老娘一向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气场比不过你,但是,压你床上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初九幽怨的看了芸娘一眼,做人要厚道。 芸娘无视之。 唐初九怨气渐浓:“……” 遇上芸娘,果真是劫。 芸娘横了古清辰一眼,手起刀落,感觉特好。 敌不过芸娘的如狼似虎,唐初九默默的拿起饺子皮,包饺子。 放上馅,面皮对折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沿半圆形边缘捏制,捏细捏匀后,变成了弯月形,再将饺子捏上麦穗形花纹,像一棵棵颗粒饱满、硕大无比的麦穗,象征着新的一年会五谷丰登,粮食满仓。 芸娘把三鲜馅剁好后,拿着饺子皮,巧手生花,捏出元宝形的饺子来。摆在盖帘上,象征着财富遍地,金银满屋,生活蒸蒸日上。 一排排摆在一起,煞是好看,摆放得又非常的有讲究。 因着东清国有句俗话:“千忙万忙,不让饺子乱行。” 日常包饺子,横排竖摆,皆随其意,年三十包的饺子则不行,决不能乱放。 圆形的盖帘子,先在中间摆放几只元宝形饺子,然后绕着元宝一圈一圈地向外逐层摆放整齐,俗云“圈福”。盖帘无论大小,每只盖帘上只能摆放99个,且要布满盖帘。 这可是个技术活,只能靠调节饺子的间距和行距来实现,谓之“久久福不尽”。 芸娘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是摆不好。 最后还是唐初九出手,终功德圆满。99个,正好。 古清辰星眸看着唐初九,感觉特骄傲自豪,就说自己一向眼光独好。 瞧,摆得多好!饺子一个不少,地方一点不剩。 恰恰好。 古清辰那自满的目光,让芸娘起了身鸡皮疙瘩! 唐初九低垂着头,红了脸,不敢看上古清辰那赤·裸·裸的目光。 古清辰独爱这抹娇羞,眼里更带了柔情万千。 见着眼前郎情妾意,芸娘愤愤的,突然就生出了股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之感。 狠狠的揪了团面,匀开后,咬牙切齿的大声到:“做包子!” 硬绑绑的声音,打散了一室旖旎。 古清辰暗藏杀意的瞪了眼芸娘,觉得她碍眼至极。 唐初九默默的,开始做包子。 古清辰有些不解,大过年的,大家都是吃饺子的啊。 做什么包子?! 看着古清辰的疑惑,芸娘终于欢畅的笑了。 唐初九不够强大,恨不得自我了断:“……” 所有的馅都包完了,恰巧还剩下一团面。 芸娘含义万千的看了眼唐初九后,又瞟了古清辰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 唐初九感觉特冤,这多出的面千真万确只是巧合……真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实在受不了芸娘的目光凶猛,唐初九端着饺子和包子进了灶屋。 古清辰暗含警告的睨了眼芸娘后,紧随佳人其后。 芸娘:“……”!!!老娘偏要做那春风不识相。 凭什么你们甜甜蜜蜜,老娘却孤孤单单啊。 夜里孤枕难眠已经够受了,白天哪还容得了你们成双成对。 果断的跟着进了灶屋。 果然被人怒目而视了。 芸娘再次无视之! 年三十夜煮饺子也有讲究。烧火用的柴草,要用豆楷杆或芝麻楷杆,寓有火越烧越旺,来年的日子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 所以,这次烧火,格外的‘噼里啪啦’,总是时不时的就听到了豆子炸响的声音。 一炸,就容易飞出火花来。 古清辰大手一伸,那眼看着就要飞到唐初九身上的火星,不见了。 唐实九感激的朝恩人笑了笑,眼波流转。 火光印着小脸红扑扑的,更显千娇百媚,古清辰暗自吞了口口水。 芸娘最是煞风景,拿着铁铲在锅沿顺着一个方向搅动,因着故意加大了力气,发出非常刺耳难听的响声。 杀人的冲动开始在古清辰的身体里疯狂地蔓延!真的很想把没眼色见地的芸娘除之而后快! 芸娘顶住层层杀气,淡定的说:“挣了。”因着习俗,大年三十煮的饺子一般要故意煮破几个,但不能说破、碎、烂等忌语,而要说“挣”了或“涨”了。因饺子内有菜,菜谐音“财”,故饺子“挣”了,是“挣财”,图个吉利,讨个口彩。 唐初九看到那破了的饺子,笑得两眼弯弯,这代表来年生意肯定好。起身,去抓了一把细细的面条放进饺子里同煮,成了一锅“银丝缠元宝”。喻意长寿发财,图个吉利。 饺子煮好后,唐初九拿来个大碗,一个一个的数着盛,只要偶数,不要单数。 特意把锅里还剩下八个,谓之“年年有余”。 饺子煮好了,锅里的包子也蒸好了,又按着习俗做了八道菜,合起来就是十全十美,一起端上了桌。 然后古清辰非常诡异的发现,二女只吃包子。 093 一起守岁 错惹将军,093 一起守岁 虽然每人面前都盛了碗饺子,可是一个都没动。舒悫鹉琻 奇怪。 古清辰举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放到唐初九的碗里。 唐初九立即苦了脸,皱得跟焉了的菊花似的:“……”!!! 芸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初九,眼里闪烁着的全是幸灾乐祸的欢畅嬖。 吃饱喝足,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芸娘心满意足的走人。 那不识相的妖孽终于走了,古清辰当机立断,‘啪’的一声关上了门,还特意上了锁。 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不吃饺子?涝” 唐初九非常凌乱:“……” 这要怎么回答?! 被逼上了梁山,最后,只得吱吱唔唔,模棱两可的说到:“我不爱吃饺子。” 古清辰没有再追问,而是把人捞到了怀里,这才感觉对了味,满足的吁了口气,就是这个感觉,甚好。 唐初九看着满桌的残茶剩饭,不解风情的说到:“还没收拾呢。” 古清辰埋首佳人颈侧,深深呼吸:“明天再收拾也是一样的。” 唐初九一动也不敢动了,揽在腰间的那只大手,跟铜墙铁壁似的,还是高温烧红的。 勒得唐初九呼吸都不顺畅了,忍无可忍:“你勒痛我了……” 却没想古清辰不但没有怜香惜玉的放开,反而又是一个用力,像要把那纤腰从中斩断似的,唐初九倒抽一口冷气。 古清辰才闷声到:“这是惩罚。”对浪费了大好光阴的惩罚。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难怪都说官字两个口,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见着唐初九囧囧的样子,古清辰闷笑出声:“唔,门上未贴对联,我写一副吧。” 唐初九闻言,大喜:“好。” 求之不得。 本来是想自己写一副来贴的,结果芸娘竟然嫌丢人现眼,眼高于顶的说“你好意思写,我都没好意思贴。”。 被打击得够呛,最后,只得悻悻作罢了。 有了芸娘,唐初九才知道,原来古清辰的书法,在京城一直是‘价值千金’。如今他主动说写,哪能不喜,手脚麻利的立即去准备纸墨。 把纸铺好后,拿着墨磨了起来。 垂首间,敛了眉,素手执墨,缓缓研磨,神情专注……别样的动人。 古清辰见之,星眸越显深邃,最爱那一低头的温柔。 唐初九把墨磨好后抬头,就见古清辰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炙热,火辣辣的,赤·裸·裸的,两颊立即起了羞意,低声到:“磨好了。” 古清辰暗咳一声,挥笔而就。 上联:五更分两年年年称心 下联: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 横批:恭贺新春 写完后,看了看,很满意,扭头问唐初九到:“怎么样?” 唐初九仔细观看良久,由衷之言:“写得真好。” 龙飞凤舞的,一看就是登峰造极。 古清辰眉眼含了笑:“对联的意喻喜欢么?” 唐初九顿了好一会,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面前的男人后,才道:“你写的是什么啊?” 不认识,看不懂。 古清辰眉间的笑,全部僵硬了,碎了。 嘴角直抽,敢情这人,一个字都没认出来!那说什么好看。 唐初九小小声的据理力争:“你写的是狂草……” 所以,认不出也正常吧……不是罪过吧。 古清辰看了唐初九一眼,又提起了笔,用行楷重写了一遍。 这回唐初九终于认识了,念了一遍后说到:“我去拿酱糊来贴。” 从灶屋拿来酱糊时,古清辰刚好放下了手中的笔,唐初九低头一看,默了。 因为又不认识,勉强认识一个字‘手’,所以,果断的闭嘴。 其实古清辰写的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可惜唐初九看不懂。 拿了灯和对联,去了门外面,看着那高度,唐初九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搬个梯子来时,古清辰已经飞身而起,再着地时,门上对联已经贴得工工整整了,丁点都没歪。 唐初九眼红的直嘀咕:“要是我也有这身武功该有多好。” 声音很低,可古清辰一字不落都听了去,伸出大手,揉乱了唐初九的三千青丝,才和她十指交叉紧握,一手提灯,道:“回房,外面风大。” 唐初九:“……”对于古清辰这种亲密,在害羞的同时,是真心有些适应不良。 这个男人,明明就是冷冷清清的,正儿八经的,甚至看起来一身凌厉,不近女色的样子。 以前他确实也是跟个冰冷的石头般,硬绑绑的。 可是,自从应允了婚事后,他是不是太随心所欲了点?是不是太放肆无边了点? 登徒子也莫过于此了! 不是牵手,就是搂搂抱抱的……还不分青天白日。 真是……懂不懂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啊!? 唐初九的这种想法,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还不够了解古清辰。 对于将军来说,不管什么事,都分两种。 一,是未确定前。 二,是确定后。 未确定前,是谨言慎行,绝不会轻举妄动半毫!。 但一经确定后,肯定不会再无动于衷,而是雷厉风行,大刀阔斧! 所以,一经确认了情意后,就真把初九放在了心尖上。 对于那些亲密的行为,是将军情到深处,随心所发。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初九呆在一起。 恨不得把初九揉进自己骨子里去,这样就永不分离了。 牵着她的手,就是欢喜。 怀中有她,就是满足。 所以,丁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当然懂,一向也很赞同,但是,初九是认定了的娘子,绝不因世事变更而动摇,此生此世,就是要她。 故……在古清辰看来,这是理所当然。喜欢你,认定你,才亲近你,否则,谁理你! 回到暖和的屋子里后,古清辰把佳人圈到了怀里,来到书桌前,道:“练习写狂草吧。” 范本就是刚才写的《诗经·击鼓》。 看着那体态奇峭狂放,连绵回绕,变幻莫测的狂草,唐初九特有自知之明:“我写不来。” 古清辰稍稍后移了一步,从后面把唐初九环住,拿起毛笔沾好墨,放到小手里,再大手一起包裹住,道:“我教你。” 话落,笔动,挥毫落纸如云烟。吐息间都是古清辰的味道,浓烈的阳刚气息,唐初九有些心不在焉,脸红心跳…… 境界不够,无法淡定如斯,呼吸有些混乱,粗粗浅浅,慢慢停停。 大手略加重了一分力道,古清辰一本正经:“初九,写字要专心。” 唐初九回眸幽怨的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你就跟妖孽似的,贴这么近,要我怎么专心! 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身后的是木头,木头,木头……如此反复好几次,总算是勉强收住了心神,跟着大手写了起来。 来回写了好几遍后,唐初九才堪堪抓住了一点神韵。 越写越有成就感,越写越忘我,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写得手酸时停下来,一看天色,已经夜深了。 睡意袭来,忍不住轻掩着打了个呵欠。 古清辰柔声问到:“困了么?” 呵欠落下,唐初九眼中起了泪意,按着时辰,以往这时确实是该上床了。不过今天除夕,一般都是守岁到天明,微摇了摇头:“还好。” 古清辰没有说什么,却是去灶屋打了盆热水来,打湿毛巾,亲自给唐初九擦脸…… 这种从未有过的待遇,让唐初九受宠若惊,愣愣的看着古清辰,傻了…… 一直以来,都是女子以夫为天,尽心尽力的侍候,哪有像古清辰这样反过来的,如珠如宝般的小心呵护。 待热腾腾的毛巾擦到眼角时,唐初九终于回过神来,红着脸,道:“我自己来。” 古清辰抓住小手,不让它动,笑:“为夫来侍候娘子。”顿了顿,加了句:“心甘情愿。” 娘子,娘子……亲密无间又带着承诺到老的称呼,让唐初九神情一震,这回是全身都红成了西红柿。 颇为无语的看着古清辰,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古清辰含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给唐初九洗了脸后,面色如常却天外飞仙的问了句:“娘子,是要为夫侍候泡脚还是沐浴?” 唐初九一下子成了离离原上草…… 不可思议又震惊的看着古清辰,不敢相信这样孟浪的话,出自一向严慎的当朝将军之口中。 古清辰坦坦荡荡的看着唐初九,一脸泰然自若,就好像刚才问的话是平常一样。 果真是将军威武,万兽臣服,唐初九败下阵来:“我自己来……”沐浴是绝对不会选择的,美人出浴,今夜不大适合。 古清辰大笑一声,把满脸红霞的唐初九按着坐到了椅子上:“为夫侍候娘子洗脚。” 唐初九羞涩,不干:“我自己……”来。 话未说完,古清辰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脚上的鞋子除了下来。 唐初九身子一颤,把脚缩了回来。 古清辰挑眉,笑道:“你我本夫妻,无需害羞。” 唐初九无言:“……”这不是还没成婚么!!!到底知不知道媳妇还未娶进门啊! 可惜古清辰不管,高大的身子蹲下来,眨眼间就把唐初九脚上的袜子脱掉,现出一双玉足来。 白嫩粉红,晶莹剔透,洁白如玉,小巧玲珑,这是古清辰第一次真真心觉是原来脚也可以这么好看,这么诱惑十足……暗咳一声,把脚放到了盆里。 稍微带了些烫的热水,泡着脚感觉舒服极了,唐初九忍不住微眯起了水眸。 古清辰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脱了鞋袜,也泡了进去。 本来那盆挺大的,可是,古清辰的大脚一进来,唐初九就感觉挤得慌,小脚不管往哪边靠,都会碰到古清辰……四面楚歌,逃无可逃的感觉。 古清辰故意把大脚踩到了唐初九的小脚上,不让它再四处游荡。 踩得一点都不痛,可唐初九却僵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了。 古清辰面不改色:“初九,把毛巾递过来。”踩在柔若无骨的玉足上,感觉要命的美好,甚喜。 唐初九默默扭身,把搭在椅子靠背上的毛巾递了过去。 古清辰拿着铺开,盖在二人的膝盖上,遮住了盆里的亲密和暧昧。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粉饰太平!!! 唐初九快速的瞄了眼古清辰,坐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倍感煎熬无数。 古清辰却动了,大脚顺着唐初九两腿之间,强行挤了进去…… 脚下圈圈点点,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倒是星眸越显飞扬,黑幽幽的,亮晶晶的。 后知后觉的唐初九,在看到古清辰眼里那抹春光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厮是在调戏人! 叹息一声,初九,你个不解风情的,将军不是调戏,是在***! 唐初九被烫着了般的,把脚从盆里提了出来,语不成句:“我……我洗好了。” 古清辰不点都不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我给你擦。” 说完,把毛巾一卷,就包裹住了唐初九的脚,轻轻柔柔,来来回回……擦脚。 原来擦脚也能如此活色生香,香艳无边…… 唐初九眼神慌乱,四处乱飞,就是不敢看上古清辰。 这是第一次有人帮着擦脚,感觉很难为情,很受不住。 好一会后,才听到古清辰声音略比平常粗重带了些许缱绻的说到:“好了。” 唐初九迫不及待的把脚穿进了鞋子里,随即踉跄着逃离了案发现场,那是非之地,真的不宜久留。 古清辰神色不明的看了眼跟逃荒似的唐初九,拿起毛巾把大脚擦干,穿好鞋后,把盆里的水倒了,才往佳人跟前走去。 唐初九拿了丝线出来,准备打发漫漫长夜,正好又可以绣了喜服,一举两得…… 古清辰却把针线收了起来:“初九,我们去床上罢。” 闻言,唐初九心里一惊,眼角余光扫了古清辰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真正是古井无波,一片风平浪静。 倒是古清辰主动解释到:“夜里凉,去床上暖和,初九,你放心,我会等到……洞房花烛夜的。” 洞房二字,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深夜听起来,格外的旖旎。 古清辰先一步躺到了床上,等把被窝暖热呼了,才朝唐初九招了招手:“好了,上来吧。” 唐初九天人交战良久,到底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只脱了外面的棉衣,就躺了上去。想隔出楚汉界线,以示男女有别的,可惜古清辰不喜,直接把人捞到了滚烫的怀里。 唐初九的身子,就跟被冻住了的豆腐块似的,僵硬极了。那怀抱,热气腾腾的,无法忽视。更何况,这回是在床上。 094 大年初六 错惹将军,094 大年初六 古清辰几次调整姿势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又喜欢的,这才满足了:“初九,大年初一,初二,初三,这几天,我都会比较忙,有可能顾及不上你。舒悫鹉琻” 唐初九没说话,却轻蹙起了柳眉,因着初三是娘亲的忌日……本来还想带古清辰去拜上一拜的。 古清辰继续说着新年的安排:“待到初四,我必定来陪你……到初六,我就大红花轿来娶你,等着我,嗯?” 唐初九轻点头,应到:“好。”过了一会,抬头目光盈盈的看着古清辰:“你一定要来。” 古清辰慎重到:“初九,我一定来,定不负你。嬖” 唐初九嫣然一笑,眼波流转,百媚横生。 古清辰被诱惑了,低下头去,覆上了红唇。 这个吻,虽然情切,却并不急迫,非常温柔琅。 唐初九娇喘吁吁,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动了情。 若是此时,古清辰不管不顾,肯定也会半推半就成就了好事,云欢雨覆。 但是古清辰格守了承诺,尽管已是情动如山,却还是悬崖劳勒马了。 欲求不满的喘着粗气,星眸亮晶晶的,含了欢情无数:“初九,我今想今天就是初六。” 唐初九红着脸,不吭声。 看着佳人脸上的那抹羞红,古清辰低哑沉沉:“妖精。” 勾人的妖精。 唐初九含冤莫白…… 古清辰深吸几口气,用了生平最大的努力才把那股强烈的想要鱼水之欢的冲动强制压了下去,叮嘱到:“初九,你也不要累着了……” ……………… 两人低声细语中,一起守岁到天明。 天际放出第一丝光线时,刚好,下了半宿的细雨也停了。 待到五更天的更声打过之后,古清辰才起身,恋恋不舍极了,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初九,不放手。 只是,不能再迟了,该回府了。 走到门前,回头,认真说到:“初九,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守岁。” 这样的承诺,很重,唐初九笑:“好。” 古清辰这才开门离去。 唐初九躺回床上,盖好被子,进入了梦香。 睡到正午才醒来,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莫名的就醒来了,感觉忘了什么事没有做一样。 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埋头苦想,好一会后,才猛然想起,原来是昨天古清辰来了,就忘了给南长安送饺子。 希望他没有生气才好,否则就真是要罪过了。 赶紧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之后,去了灶屋,洗锅,生火,烧水,等水翻滚后,饺子下锅。 等到熟了后,用盘子盛好,又做了几样菜,拿着往后院赶去,待到半路时,雨停了下来。 下过雨的路,很不好走,唐初九步步艰难,小心翼翼的,免得滑倒。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先把盒子放到亭子里,才隔着墙试探性的叫到:“南长安,南长安,南长安你在么?” 几乎是立刻,隔壁传来回话声:“初九,我在。”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像是吐字困难。 唐初九爬上了墙头,刚一露面,就见南长安神色不明的幽幽说到:“初九,你终于来了。” 声音比平时慢了三分,也重了三分,含了些……不是谴责,是久等成空,入骨的悲凉。 唐初九连连赔罪到:“南长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时……忘记了。”见着南长安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的,发稍还在往下滴着水,问到:“你怎么不去避雨?” 南长安静静的看着唐初九:“你怎么才来?” 见着南长安的满眼血丝,唐初九惊呼到:“你不会是在这里等了一宿吧?” 南长安没有明着答,而是固执的说到:“你昨天说过,会送饺子给我过年的!” 唐初九罪过无数:“南长好,对不起。” 南长安黑白分明的眼,直直的看了唐初九好一会后,问到:“饺子呢?” 唐初九赶紧把盒子递了过去:“在这里呢,我每种馅都给你煮了八个。先回屋换衣服好不好?” 南长安双手发白,说到:“你推我。” 唐初九赶紧走到南长安身后,推起轮椅。 一进门,就见着了江麽麽,她脸色有些阴沉,含着强烈的谴责和严厉看着唐初九。 昨夜怎么劝主子,他就是不回房,固执的在墙下坐了一天一夜!而且滴水未进。 唐初九罪过的低下了头去。 江麽麽推着南长安进了里屋,侍候着。 好一会后,才出来。 唐初九默默的把饺子和菜拿了出来,放桌上摆好,双手讨好般的把筷子递给了南长安。 南长安接过筷子,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虽是食不言,寝不语,唐初九却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凌厉。 以往的南长安,脸上都含了七分笑意,显得君子温润如玉,如今,没有了熟悉的笑意,原来是这般的迫人。 就像是久居高位者的不怒自威,威严异常,隐见肃杀。 南长安沉默着把一大盘饺子全部吃完了。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像他那种身份地位,自小就被教导,即使一个菜再喜欢,最多也不能夹超过三筷子,一般最多两筷子,以防被居心不良的人猜出喜好来。 生平只有两次破例。一次是初九在生辰时做的面条,还有就是这次。 放下筷子后,江麽麽恭敬的递了濑口水和热毛巾过来。 擦过手后,江麽麽行礼,把剩余的东西都给撤下了。 一时屋里只剩下南长安和唐初九。 南长安一双黑眸看着唐初九,不说话,眼里却似有千言万语。 唐初九清了清喉咙:“南长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南长安幽幽道:“初九,以后莫让我久等,好不好?” 那种无望的等待,真的让人焦心之极。 唐初九一口答应:“好。” 南长安定定的:“初九,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唐初九认真到:“南长安,我保证下不为例。” 南长安脸上这才脸转多云,带了三分笑意,拿出一个袋子来:“初九,新年快乐。” 唐初九都有些诚惶诚恐了,竟然还有礼物。 打开一看,是块玉佩,形状与平常的玉饰有些……不同。 一般的佩玉为环形,而它却是……唐初九也说不出来这个是什么形状,而且上面刻的图案,也认不出来。 其实唐初九认不出来正常,因为此玉为半块,若与另半块拼起来,是一只完整的老虎,也就是说南长安送的是玉虎,是传说中的虎符。 一向是作为兵符使用的,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势。 虽然认不出来,但唐初九还是看得出来这为上等的好玉,觉得太贵重了:“南长安……” 南长安摆了摆手:“初九,我累了。”说完,闭上了眼。 唐初九满肚子要说的话,只得让它们……不见天日。 见南长安一脸疲色,唐初九愧疚极了,道了再见后,走人。 翻墙回到屋子里,把那玉佩给妥善收了起来。 上了锁后,唐初九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盒子有些怔怔出神。 这个盒子里,现在装有檀香木的木钗一枚,这是娘亲生前唯一的遗物,以前在杏花村时常戴,可自从芸娘说出它的贵重后,再也不敢随意戴了,因着怕被贼人惦记。因着芸娘说,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就连盗贼,那眼光也是非同常人能比,识货得很。 还有一枚翠绿通透的玉钗,是……宋兰君送的,它价值连城,也非常的漂亮,可是这种美好,却淬了毒。十七亲手用它挽了妇人发髻,说着世上最甜蜜的誓言,可是却在转身,就是一碗随胎药。 还有一支蝶恋花镂空金镶玉的金步摇,古清辰送的,连同他送的玲珑骰子一粒,当归一株。 这些东西,在唐初九心里,都极其的贵重。 也是真的贵重,样样皆价值不菲。唔,玲珑骰子和当归除外。 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唐初九把盒子收到了柜子的最底部,随后拿出针线,开始一针一线,全心全意绣嫁衣。 在夕阳西下时,芸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初九,初九……” 把线稳稳的拉了出来,唐初九才抬头问到:“怎么了?” 芸娘笑逐颜开:“初九,我们去花满楼找花千古吧。” 唐初九略一想,同意了。 芸娘变戏法似的,拿了两张人皮面具和两套男装出来。 唐初九迟疑到:“不用这般吧?” 芸娘不干:“我们去做大爷!!!” 唐初九反应迟钝,云里雾里:“什么大爷?” 芸娘哈哈大笑:“有钱的就是大爷!” 唐初九一时没明白过来,直到芸娘提醒说“多带些银票!”,才恍然大悟,原来芸娘这是要去花满楼做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子! 这怎么行?!一分一毫,辛辛苦苦,来之不易!岂能随便浪费! 芸娘凤眼一瞪:“初九,你现在可是家财万贯啊万贯!有钱不花,枉为女人!会遭天打雷劈的!” 唐初九满脸无言:“……”!!!生为女子,去那地方花钱,才叫枉费!老天哪会如此是非不分,天打雷劈的是那些无恶不作之人才是! 芸娘才不管,不由分说,拉着唐初九就走人。 一人扮作秀才,一人扮作……屠夫。 唐初九无语极了:“……”是看过屠夫杀猪卖肉,可是,扮作屠夫……为什么要扮作屠夫?那么多贵公子哥儿身份不扮!重点是,为什么不是芸娘扮作屠夫? 芸娘理直气壮:“老娘喜欢做秀才!” 唐初九被噎得死去活来! 心惊肉跳的跟着大摇大摆的芸娘去了花满楼。 一进大门,芸娘就财大气粗的拍出一张千两的银票,扯着嗓子到:“老子要花魁!!!” 大年初一,一般是没有生意上门的,毕竟平时再怎么放荡不羁,但大过年的,还是不敢荒唐。 但今年的大年,格外的不同,老鸨为了难:“哟,爷,真不巧,花公子正在接客。” 芸娘拿钱砸人,一千两银票迎面甩了出去:“老子今儿个慕名而来,就只要花魁!” 银票谁不爱?只是,今天那紫衣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得罪不起。 而眼前的这二人,一个屠夫,一个秀才,虽然出手阔绰,但在身份上到底是差了一着,所以老鸨快速的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爷,楼里的其它姑娘……” 话未说完,芸娘就甩了脸,一脚把身旁的桌子给踹了个粉碎:“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就只要花魁!” 看着那四分五裂的桌子,唐初九嘴角直抽:“……”这是要赔的吧?!得赔多少银子?而且,芸娘,你现在是秀才的样子,为嘛说的是屠夫的粗言粗语,一口一句老子……!!! 老鸨不愧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见此恶行眉眼上还是堆满了笑:“呦,爷,别动气。要花公子是么?这样好不好,爷先让楼里的其它姑娘侍候着,容老身去通报一声。” 芸娘勉强点了点头,却还是放了句狠话:“反正,老子今天非见楼里的花魁不可!” 老鸨赔着笑,挥手让姑娘们过来,眨眼间芸娘和唐初九就被淹没在胭脂香粉中。 若是按以往,像芸娘这样闹事,非要见花魁不可的客官也不是没有,但一般劝着下来,让姑娘们一招呼,就再也没有了后续,因为全都酥骨在温柔香里了,哪还记得初衷。 所以,老鸨也就没再当一回事,只吩咐让姑娘们好好侍候着,毕竟是只肥羊。 其实老鸨不说,姑娘们也是不惜余力。 青楼的姑娘,最怕的就是过年。因为一到过年,就冷清了下来。身处这种地方,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尝,大都是举目无亲,只身一人,即使有亲戚,也不敢过年回去,因为回去,得不到欢迎,反而会让家里人觉得丢人现眼,受尽白眼。 所以,就造成了无门可串,无年可拜,无地可去。即使去大街上,也极少有店面开门,都关起门过年去了。 每到年关,大家都会觉得冷清,孤单,勾起心伤无数。 如今好不容易有客人来,自然成了打发时间的抢手货,姑娘们茑声燕语,热情洋溢极了。 唐初九忐忑不安,胆颤心惊极了,小心翼翼的护着前胸,就怕穿帮。 芸娘个不怕天打雷劈的,竟然左拥右抱……!!! 玉手剥葡萄,体贴轻捶背,美人喂酒……果真有钱的就是大爷! 要不是知道芸娘是女扮男装,看着眼前的放浪形骸,真要怀疑她是哪家寻欢问柳的公子哥儿了。 芸娘见着唐初九的呆若木鸡,笑,特迂腐特酸的以秀才的口吻说到:“唐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红粉佳人,莫要闲置……” 话音刚落,好几个善解人意的美人柔若无骨的往唐初九身上依去…… 还真有一人,偎进了唐初九的怀里,吓得她魂飞魄散,赶紧站起了身。 女人的胸,总归是不同男人。 美人落了个空,掩嘴娇笑:“呦,爷,莫非还是个处?” 引起哄堂大笑,关于处与非处,从古自今,大家都是高度敏感的,一时大家火辣辣的目光,看上了唐初九的…… 一向良家的唐初九,脸上着了火,呐呐不成语。这种话,一向都是羞于口的。 禁不住怨恨的瞪了眼笑得正欢的芸娘。 无视之。 芸娘笑够了,才救唐初九于水火,从怀里拿出别人的银票,每个美人都发了一张:“美人们,拿去买胭脂水粉。” 一千两一张的银票,难得遇到这样的恩客,一时娇笑满屋。 唐初九非常的不淡定,肉痛,心肝都痛……那是银票啊银票!真金白银! 芸娘不动声色,做好奇状的问:“可有哪个美人知道,今天花魅房里的是哪路神仙?”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果真没错。 一时大家七嘴八舌。 “是个贵公子,哎哟,长得可真俊。” “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公子。” “是啊是啊,看得奴家心痒。” “第一次见到男人能把紫色穿得那么出彩。” “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那个子也太矮了点。” “你一向只喜个高肉多的,当然看不上了。” “那样的一双眼,真是绝代风华,奴家的小心肝哟,看一眼就被勾了魂。” “要我说啊,最美不过他眉心那颗胭脂红痣,哎呦……” 芸娘脸色大变,匆匆拉着唐初九告辞。 却不是回去,而是七拐八弯的绕到后门,从一扇破旧不堪的门进去后,上了二楼,双手借着栏杆一个用力,翻进了花满楼。 唐初九大惊,做贼心虚般的,压低声音问到:“芸娘,这是要干什么?” 芸娘一脸从所未有的严肃:“跟我来,不要出声。” 对这地方,芸娘看来真的很熟,了如指掌般的,带着唐初九从这个门摸进,那个门闪出,几次之后,到了花千古的窗户下。 用手指沾了点口水,把窗纸戳了个洞,一看之后,双目都能喷出火来,额上青筋直跳,杀气冲天。 见着芸娘的异常,唐初九被吓了好大一跳,也依样戳了个洞,一看之后,羞红了脸。 屋子里正满室春光…… 花千古衣衫半褪,满脸潮红,在床上暖昧的呻吟不止,脸上神情似痛苦,似欢愉。 倒是屋子里的那人,身上丝毫不乱,最少从背影来看是如此。因着他是背对着而坐,看不清脸。 正在这时,那男人突然转过了脸来,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看上了窗外。 唐初九容颜大变,这张脸……全然陌生。可是那双眼,如此的熟悉。 和自己的眼一模一样。 芸娘眼明手快,伸手捂着唐初九的嘴,拖着一个翻身,消失在窗户底下。 从二楼跳下,唐初九眼眸瞪得老大,以为不死也要残疾了。 却没想毫发无伤的着了地,尽管如此,唐初九还是惊魂莫定,轻拍着胸口看着芸娘。 芸娘脸上阴恨,低喝一声:“走!” 然后拉着唐初九如过街老鼠般的逃窜出去。 直到半个时辰后,感觉安全了,芸娘才停了下来。 唐初九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张着嘴,跟狗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好不容易才稍微平息了下来一些,问到:“怎么了?” 芸娘的脸色非常难看,怒气和恨意交夹,咬牙切齿:“初九,你先回去,我可能会离开几天。” 唐初九忧心忡忡:“可是出什么事了?” 芸娘说到:“没事,你先回去。”说完,几个起落间,消失不见。 唐初九柳眉成锁,直觉大事不妙。 而且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眼睛会和自己一模一样? 疑问无数,可惜无人能解。 唐初九闷闷不落的回了竹院,边绣着大红嫁衣边等芸娘回来问个清楚。 一直到初三,芸娘都没有回来,古清辰也没有来。 这两夜,唐初九睡得很不安生。 每天绣花到三更半夜,只是,再晚,也等不到人来。 没有芸娘,没有古清辰,唐初九突然就觉得日子过得有些空洞,寂寞,孤单,越发的觉得形影单离。 也许真的是每到佳节倍思亲吧。 可惜,亲人,早就没有了,娘亲在十多年前就去了。 幽幽叹口气,掀被起床,准备拜祭的东西后,提着去上坟。 上的是衣冠冢,当年卫兰珠是早上去江边浣纱,一直到天黑还未归,只在岸边找到一只绣花鞋和一篮洗到一半的衣服…… 到了坟上,唐初九把酒菜摆好,低声说到:“娘,我是初九,我来看你来了。” “娘,你在那边还好么?女儿不孝,隔了一年才来看你。” “娘,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大年初六,女儿就要嫁了。” “嫁的是古清辰,他是个很好的人,一国将军,智勇双全,顶天立地,几次救女儿于危难……” 突然背后传来咬牙切齿之声:“想嫁给古清辰是么,初九,你休想!” 听着熟悉的声音,唐初九转头,果真是宋兰君,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落魄不堪。 以前即使是没风光之前,宋兰君也一直都是非常注重容表的,即使穿的粗布麻衣也会整整齐齐,玉树临风。 可眼前这人,分明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锦衣绸段,却乱七八糟的,双眼满是血丝,好像是几天几夜未曾睡觉了一样。 宋兰君确实是好几天未安寝了,自从知道唐初九的婚讯以来,都是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 可是,因着见不到唐初九,心里更是难受,一把无明火在熊熊燃烧,越烧越旺,越来越窒息。 这种感觉,叫做绝望。 却又不甘心。 初九怎么可以嫁做他人妇? 初九应该是十七的! 宋兰君每天被那张红色的请贴折腾得死去又活来,夜不能寐。 初三,是卫兰珠的祭日,知道唐初九肯定会来祭拜,所以,早早的就过来守株待兔了。 听着唐初九说要嫁给古清辰为妻,宋兰君妒火高烧,忍不住出声打断。 看到宋兰君,唐初九心里一紧,难受,针扎般的痛。 曾经说好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两人,现在却连相忘于江湖都做不到。 而是见一次,痛一次,恨一次。 宋兰君上前,抓住唐初九的手:“我不准你嫁给古清辰!” 唐初九用力,想把宋兰君的大手甩开,却不能如愿,被他捏得骨头都发痛。 索性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而是看着宋兰君,冷笑到:“不准?你凭什么说不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他说娶,我愿嫁!你凭什么说不准!你当你是谁?!” 宋兰君双眼喷火般的看着唐初九:“就凭你是我的女人!” “早就不是了!在你选择十年红妆迎娶唐诗画的时候,在你选择喂我喝堕胎药的时候,在你选择不顾我生死送去东离寺的时候!宋兰君,我们早就恩断义绝!” 这样算什么?弃我如敝屐的是你!现在还来纠缠不清干什么?!不许嫁他?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要听你的。 宋兰君一脸痛苦,双膝在卫兰珠的墓前跪了下来:“初九,我错了,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当初我是真的以为……”说到这里,转了话:“初九,我不能没有你。我们早就说好的,要一生一世在一辈子的,初九,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唐初九的双目瞪得又圆又大,显得更黑更深,看着这样的宋兰君,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 这个一向自诩男儿膝下有黄金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跪下说:“初九,我错了。初九,你原谅我好不好?” 眼泪不知不觉中就流了下来,泪流满面。 宋兰君把脸埋入了唐初九的双手中,没一会,就觉查到满手的湿意:“初九,以前是我不好,太过习惯了你的存在,太过习惯了你的好,习惯到忘记,才会犯了错。” “自从你离开我,没有一天日子过得心里舒坦过,没有了初九,十七活着也就如行尸走肉般的,初九,我已经知错了,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待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初九,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我想你,我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初九,没有了你,我生亦无欢。初九,初九,原谅我好不好?初九,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唐初九心里痛得都要裂开了似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后,用力抽出了手:“回去?十七,你让我拿什么回去?如今,你已是使君有妇!我亦马上罗敷有夫,十七,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如那个被打掉的孩子般,再也回不来了。 听着唐初九这样说,宋兰君整个脸都变了:“初九,你就是铁了心要嫁古清辰是么?” 唐初九坚定如初:“只要他大红花轿来娶,我便嫁!” 宋兰君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初九,你听好,这辈子你除了我,谁都别想嫁!”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唐初九在坟前,独自伤心。 站了许久后,正准备提着篮子回去时,一扭头就见到了宋东离。 阴阳怪气的宋东离,寒着声到:“古将军是我的,唐初九,你休想嫁他。” 唐初九直直的:“只要他大红花轿来娶,我便嫁!” 宋东离气得五官挪位:“唐初九,你以为就凭你,即使嫁给古将军,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就凭你,无才无貌,也想配得上古将军,不自量力!” 对于宋东离的尖酸刻薄,唐初九不卑不亢:“宋东离,我和清辰之间嫁与娶如何,与你无关!你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宋东离被噎个半死,气得都快要疯了,双眼里全是恶毒:“唐初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敢嫁,我告诉你,你就等着生不如死!” 唐初九不避不让:“宋东离,恶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天理迢迢,报应不爽! 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气得铁青又转暗紫的宋东离,提起篮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走出老远了,还传来宋东离恶毒的高声咒骂:“你只不过是一双我哥穿过了的不要的破鞋罢了,你凭什么配得上古将军……” 这样的话,难听,而又伤人。 唐初九情绪低落至极,一路闷闷的往回走,却没想一推开竹院的门,就看到了古清辰,正蹙着剑眉站在院中。 见着唐初九回来,古清辰问到:“去哪了?” 口气有些凶。 唐初九莫名的就觉得委屈,眼眶里迅速聚起了泪花,看着古清辰,不说话,若然欲泣。 古清辰的怒火还未成形,就这样消散在那双泪眼中了。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却不见人,问杜大婶人去哪了,竟然是不知道,心急如焚的等了许久…… 越等心越不安,初九该不会是就这样走了吧?!不会是再也不回来了吧? 越想到这里,越是心惊。 胆颤肉跳中,好不容易见着人回来,不自觉的口气就有些重了。 唐初九提着篮子,低着头,进屋里走去。 古清辰紧随其后,脚刚踏进屋子,就把人搂到了怀里。 这个怀抱,如此心安,唐初九隐忍的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 滴落在古清辰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烫得人心痛。 古清辰的大手把小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擦掉:“初九,不要哭。” 唐初九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好久之后,才抽咽着停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语气中满是久盼不至的幽怨。 古清辰柔声到:“过来看看你。初九,我想你了。” 唐初九不吭声,脸上却不得开颜,若是想,为什么都不来? 古清辰不是不来,而是这两天,都是在跪祖宗牌位…… 今天好不容易得了准信,二老终于同意了这门亲事,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唐初九。 唐初九惊呼到:“真的?” 古清辰眉眼含了笑意:“嗯,我爹娘都同意了,你就等着大年初六我来娶吧。” 不同意?不同意能行么?!这是铁了心要娶亲,若是再不同意,放了明话出来,大年初四早朝后,就去找圣上恩准赐婚! 古齐蓦只得咬牙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 唐初九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是着了地,同意就好。 婚姻就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因着反对,一直是忐忑不安。 一颗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倒好,终于答应了,安心多了。 古清辰的胡渣刺得唐初九又刺又痒:“初九,你就等着初六我来娶就好。” 唐初九含笑应到:“好……” 古清辰摸着肚子,带了丝可怜兮兮的:“初九,我饿。” 跪祖宗祠堂是没有饭吃的!事实上是滴水未进。 一得到消息,又心急着要告诉唐初九,所以也顾不上,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唐初九一听说饿,立即去了灶屋,古清辰跟在了身后。 一个生火,一个做饭菜,平凡的生活之间,尽是甜蜜和幸福。 做的是家常便饭,可古清辰却吃得非常的心满意足。 就是这个味道,很是喜欢,更是想念:“初九,你做得真好吃。” 唐初九肯定这是*汤,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也就是一般水准,和‘真好吃’还是有些差距的,而且芸娘说‘差得不只是一星半点。’ 收拾好残余剩饭后,古清辰把人揽到了怀里:“初九,你想我没有?” 一句话,却是威力万千。 唐初九垂下了眸,低着头红了脸,这让人怎么答? 古清辰大手捧起红扑扑的小脸:“初九,我想你呢,你想我没有?” 唐初九逃远可逃,最后,声若蚊子的轻‘嗯’了一声。 古清辰喜不自禁,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初九,初九……” 满是欢喜和情浓。 离开时,恋恋不舍极了:“初九,我真不想走。” 唐初九笑而不语,就跟个妖精似的,勾人极了。 古清辰用了神的自制力,才狠心关上了门。 又见相思。 行相思、坐相思,两处相思各自知,相思更为谁? 朝相思、暮相思,一日相思十二时,相思无尽期。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在相思煎熬中,度过了大年初五。 大年初六,清早,芸娘就忙活开了。 仔仔细细的给唐初九上好妆后,开始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唐初九的头发很黑,很滑,又多,又厚,都说这样头发的人,福气好。 芸娘喜气洋洋的梳出新嫁娘发型出来后,去拿了大红嫁衣出来,笑到:“新娘子,穿嫁衣喽。” 金花八宝凤冠儿,云霞五彩帔肩,真正是凤冠霞帔。 穿上这身红后,唐初九真正成了新嫁娘,坐在床沿——只等郎来娶。 095 将军来娶 错惹将军,095 将军来娶 按着二人的生辰八字,迎娶的吉时定为巳时三刻。舒悫鹉琻 太阳日渐升起,唐初九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大红的手帕都被她扭得不成样了。 芸娘笑着感叹:“女大不中留啊……嬖” 唐初九连笑容都是紧张。 芸娘去倒了杯热茶过来:“安心等着,马上就到吉时了。” 把整杯茶都喝完,唐初九再次忍不住看上院子门外,真希望下一眼,古清辰就大红花轿来娶乐。 下一眼,古清辰没来,来的是长安街店里的小二杨小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一脸惊慌失措:“店里突然着火了。” 唐初九大惊失色:“张叔呢?” 杨小安喘着粗气到:“火势太大,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后院根本就进不去,张叔在里面还没有出来。” 唐初九吓得魂飞魄散,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拔腿就往门外冲去,却被芸娘一把拉住了:“我去!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你莫要误了时辰。而且你去也无济于事,你又不会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 “芸娘,一定要救出张叔。”他这段日子身体老是断断续续的不见利索,好不容易过了年,稍微好转些了,可现在却…… 芸娘安抚的轻拍了下唐初九的手背,双足一点,眨眼间就已经是在十丈之外。 唐初九这才问到:“怎么会着火?”一般的店都是大年初六开业,因着要忙婚事,特意给推迟了两天。 杨小安脸上乌七八黑的:“我也不知道,刚清洗好糖葫芦,就着水在拖地擦桌子,突然就被浓烟呛着了,回头就发现后院已经成了火海,怎么也进不去。叫了邻居们帮忙着灭火,就跑过来报信了。” 唐初九问到:“你灶屋里有没有生火?” 杨小安有些唯唯诺诺的:“有,生着小火在烧开水。” 唐初九颓然极了。这个店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以后生活所有的指望,如今,它着了火……而且张叔还在店里生死不明。 古清辰,你快点来好不好?真的想要你快点来。 杨小安连牙齿都在打颤:“我去救火。”老天爷啊,求你睁睁眼,给条活路吧,我上有八十老母要供养,下有三岁幼儿要照顾,要是这大火成灾,到时若要赔……赔不起啊。 不等唐初九发话,杨小安离弦之箭般的冲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唐初九,更是感觉度日如年。 抬头看了看天色,马上就到巳时了,古清辰应该准备出发了吧? 古清辰,你说,有情人情到浓时,会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若你真是情深,请你快点来。 在唐初九正心急如焚时,杜大婶走了进来:“九小姐,外面有人求见,她说非见你不可。” 会是谁? 唐初九喉咙发紧,勉强挤出一句:“让她进来。” 没想到是宋东离,一脸幸灾乐祸。 看着唐初九身上大红的嫁衣,宋东离眼里闪过滔天的妒忌,似笑非笑的:“呦,大喜之日呀?” 唐初九全身紧绷:“你来干什么?” 宋东离‘咯咯’娇笑了起来,明明她是在笑着的,可却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来恭喜你大婚啊,好歹我们打小相识,大喜之日,哪能没有点表示呢,怎么样?喜欢么?” 闻言,唐初九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气愤极了:“是你!店里的火是你放的!!!” 宋东离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声音里满是得逞,又阴阳怪气的:“唐初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纵火可是大罪,你休得辱我清白。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去官衙里告你。” 唐初九气极了,却也知道眼前没有证据,奈何不得宋东离,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宋东离,自小就没有亏待过你,如此恩将仇报,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宋东离眼里冒着红光,冷笑到:“报应?!我不怕!即使我要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我也要拉着你垫背!唐初九,我的人生,都毁在你手里,凭什么你能幸福?古将军是我的,你休想嫁给他!” 唐初九收敛起了所有外泄的怒意,伸出纤纤玉手,抚上了头上古清辰送的金步摇,眸中含了情意,秋水春波一般潋滟:“我就要嫁他!再过三刻钟,他就来娶我了。” 宋东离妒忌得都要疯了:“你以为,古将军真的会来娶你么?!你白日做梦!” 唐初九轻轻的把起了丝皱褶的大红嫁衣抚平,坚定的说到:“他定会来娶我的,他一向说话算话!!!” 宋东离被唐初九的神情坚定,被唐初九的话刺激得发了狂,觉得眼前的那身红衣刺眼极了,只想把它撕碎,撕成破布。 只是伸出的手才触着衣服,还没来得及用力,在眨眼间,就天旋地转,被唐初九重重的摔倒了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要被移位了般的,再也爬不起来。 唐初九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宋东离:“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容忍你,任你放肆,任你为所欲为么?!” 犹记得十八岁的生辰那天,宋兰君送了一件新衣裳,宋东离见了,非嚷着她喜欢,她要穿。唐初九心里不乐意,就没有吱声。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那一次都还没有穿过的新衣就被撕了好几个洞,彻底的毁了。那时虽然气愤,可是因想着家和万事兴,这事也就没有再追究。 那时,是因为对宋兰君有情,才百般容忍,可现在,与君已是路人,凭什么还要任你撒野! 更何况是这般恶毒的心思!女子的大红嫁衣,一生只此一件,只穿一回,按着习俗,若是破了,就是不吉利,就说明这婚姻不顺利,东清国哪个女子不忌讳嫁衣被毁? 可宋东离却存了心思!如此歹毒! 幸好有古清辰教的‘防狼之术’,虽然说对付的不是采花大盗,但对付这种恶妇,同样的效果喜人。 宋东离躺在地上,抱着腹部,脸色青白,痛得额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好一会后,才稍稍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到:“唐初九,你敢打我!” 唐初九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全数奉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这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随即毫不客气的警告到:“宋东离!我劝你还是心存善念!多行不义,毕自毙!”“你也无需把自己的不幸加诸到我的头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己贪慕虚荣,嫌贫爱富,一哭二闹三上吊,闹死闹活非要嫁给那李秀才的,嫁过去没有过到穿金戴银的好日子,那只能是你的命!你命贱!!!” “还有,当初的主意是你哥拿的,是他嫌你闹得不像话,丢人现眼,嫌你吵了他学习,才让我去劝你娘同意了婚事的。” “杨东海他看不上你,是你自己的问题,休要算到我的帐上!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杨东海的选择!他不喜欢你,你应该反省为什么,而不是迁怒她人!” 不管是李秀才还是杨东海,都是宋东离的心结,如今唐初九毫不客气的两处都揭了,宋东离气得全身都发抖,语不成句:“你……你……你……” 唐初九不避不让,脸上越显凌厉:“古清辰他愿意娶我,这也是他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再没脸没皮的来纠缠不清!如果这火真是你指使人放的,宋东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一直以来,唐初九对宋东离都是宽容的,都是忍让的,这是第一次撕破脸,对她如此强硬,如此不客气,宋东离一时反而愣住了,但随即又恢复了一向的飞扬跋扈:“唐初九,哼!你以为古将军真会过来娶你么?你别痴心妄想了!今天的帐我记下了,迟早让你百倍奉还。”说完,脚步踉跄的走了出去。 看着门被‘砰’的一声,甩得震天响,唐初九脸色非常不好看,因着宋东离的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芸娘也还是不见回来,也不知道店里的火势怎么样了。 按着吉时,还有一刻钟,古清辰就该来了。 唐初九手和脚都有些发软,勉强扶着东西走到了椅子前坐上,手上拿着大红的盖头,坐立难安极了。 古清辰,你一定要来。 时间就像停止不动了般的,那么的缓慢。 唐初九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像走过了二十几个春秋,终于到了巳时三刻。 吉时已到,却不见郎来。 唐初九的心,沉到了谷底,脸色苍白如纸。 古清辰,你为什么不来? 古清辰,你不是说了,一定会来的么? 古清辰,你不是承诺过定不相负的么? 古清辰,为什么成了空? 唐初九的心里,又慌又乱,成了一团麻。 颤抖着手,拿着手上的茶壶,倒着连喝了好几杯,才勉强镇定下来。 古清辰,没有来! 以他的君子一言,没有来的话,定是出了大事。 昨夜他都还说过,一定会大红花轿来娶的。 打开门,去找了杜大婶,唐初九如抓着了最后一根救命草般的:“麻烦你去将军府走一趟,看能不能打听到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以古清辰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如此行事。 肯定是出大事了。 杜大婶一脸无奈,为难至极:“九小姐,我……不是我不去,而是那将军府我不能去。你再耐心等等吧,将军他,肯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等,如何能等!!! 唐初九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顿了一会,几乎是哀求的说到:“那能帮我去店里看看么?” 也不知道现在那大火怎么样了,张叔救出来没有? 杜大婶点了点头,去了店里。 唐初九在屋子里不停的踱步,就像那被大火两面煎烤的鱼。 感觉等了许久,好像几辈子那样久,却还是未见杜大婶回来。 唐初九有心想去店里看个终究,可是又怕这一走,若是古清辰来了,接不到新娘怎么办? 左右衡量良久后,一咬牙,选择继续在房里等着。 太阳升上高空之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 唐初九猛然站了起来,叫:“芸娘?杜大婶?” 都不是。 是那冷咧的东风,把门吹开了来。 大年初六,不管对谁来说,都是煎熬。 这天,风云色变,汹涌澎拜。 一墙之隔的江麽麽诚恳的跪在佛前,手上的佛珠越转越快,越来越急。 今天这个大日子,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 如若功成,那就是锦秀河山。 若是失败……直打寒颤,不敢想像那种后果。 从昨夜开始,南长安的房门就紧闭,再也未露过面。 房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留下轮椅在,椅上不见人。 屋子里一片死寂。 臣相府里却是‘哐咚哐咚’之声,不绝于耳。 是宋东离在砸东西,不管不顾,见什么砸什么。 今天被唐初九戳到了伤口,她满肚子的怒火。 气冲冲的回到府里,心里那股气难受极了。 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那些侍候的丫环个个吓得半死,低垂着头,生怕遭了那池鱼之殃。 把最后一个茶杯砸掉后,宋东离心里那股子气还是没有消,反而越来越旺! 一想到唐初九说的话,就更是火! 最后气呼呼的去找了唐诗画,却未见着人,一问才知道是被娘亲叫去了。 宁氏这些日子身体越发的不好了,骨子里痛得厉害,最主要的是,年纪越大,越知天命。 特意把唐诗画叫了过去,这次竟然明着把话说了:“诗画,你嫁进来,也快一年半了,我也越来越老了,这不中用的身体你也看到了,一日不如一日,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想抱孙子,否则我死不瞑目啊,也无脸在九泉之下见老爷……” 唐诗画瘦了许多许多,脸色也不见了出嫁前的红润,只勉强用胭脂水粉粉饰了太平,没把憔悴不堪显示出来。 这些日子,唐诗画天天都是煎熬。 已经有多久没有同过房有过鱼水之欢了? 已经有多久兰君一直宿于书房了? 那日子唐诗画都不敢去数。 害怕。 满脸的苦涩,孩子,孩子,比谁都更想要孩子! 面对着宁氏的问话,唐诗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原以为,嫁给宋兰君就是幸福美满,就是快乐。 可是,现在看来,哪还有半点笑容? 一切,都是从不孕开始。 喝了那么多方子的药,可是,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 兰君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复以前的恩爱? 仔细想来,好像也只有婚后前六个月的时候,才是万般的要好。 真正是举案齐眉。 六个月之后,因着兰君越来越忙,再也不复以前那样的琴瑟之好。 特别是在唐初九现身京城之后,兰君他整个人都变了。就得再也不复往日的温柔浅笑。 唐诗画不是不恨的,也不是没有找过宋兰君,婉转的表达对于日渐冷淡的不满。 可是,昔日把自己捧在手心的人,他叹息着说出了世上最残忍的话:“诗画,如果你能给我生个孩子,该有多好。” 这话,像利箭一样,扎入了唐诗画的心里,血肉模糊,痛彻入骨。 所有的抱怨,所有的不满,只能打落门牙和着血泪往肚子里吞,再也无法说出半分来,能说什么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满肚子的委屈,连个说的地方都没有。 这门亲事,爹娘当初不是没有过犹豫迟疑,可最终因着自己的坚持,才成了婚。 而且现在,不能生孩子,确实也是自己不争气。 说?跟谁说?无脸说! 因着不孕,就连娘家人都感觉凭空要矮了三分! 上次回娘家,娘还唉声叹气的数落了一顿。 里面不是没有埋怨的。 而且弟弟唐子轩又从始至终都不看好宋兰君,连带的姐弟情份都冷了三分。 这让唐诗画更是断了回娘家倾诉的心思。 即使倾诉,能说什么呢? 兰君一直没有纳过妾室,也没有传出过任何的风流韵事。 当家主母的权利和地位也从来没有动摇过。 府内的一应事大小,都放权让管着。 不顺心的,就是兰君他,日渐冷淡。 可是跟娘亲说过一次,反而被劝。 说是新婚夫妇过了那段新婚期,日子就会日渐平淡下来,这是很正常的。 唐诗画满腹的心事,无处诉说。 夜夜摸着扁扁的肚子,长吁短叹,孤枕难眠。 多想那个人,能进房里来,同床共枕。 可他,却夜夜独宿于书房。 甚至这几天,忙得连人影都难见了。 已经两天未见着他人了。 今天是大年初六,对于唐诗画来说,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唐初九婚事能顺利。 如果她能嫁给古清辰,那么,她和兰君之间就再无可能!!! 天边才有第一丝光亮时,就睁开了眼,就盼着亲事能成。 正食不知味,心乱如麻中,被宁氏着人来叫了过去,开口就是想抱孙子。 宁氏对于唐初九要嫁给古清辰的婚事并不知情,所以她这个年,思前想后,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初九接回来。 唐诗画不能怀孩子,初九却能,而且前后已经怀过两次了。 看十七这些日子郁结在心,眉眼间都是闷闷不乐,只怕都是因为初九。 初九性子和善,又能陪着自己说上话,自从她不在这些日子,越发的寂寞了,时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到底是因为初九以前的辛苦,才会有了十七如今的风光。若让初九老在外面,让人知晓了也不好,只怕会惹来闲话…… 综和种种,所以宁氏才会叫来唐诗画,直言了说想抱怀子,是想给初九以后回来铺路。 分析来分析去认为,初九不愿意回来,一是因着和十七呕气,二是怕回来做小受气。 故才如了今天这般行事。 ……………… 从宁氏屋子告退后,唐诗画脸色难看极了。 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却还半句都说不得。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过了吉时,不知唐初九婚事如何了。 走到半路,听到寻来的宋东离叫到:“嫂子……” 唐诗画没有心情应酬她,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东离,怎么了?” 宋东离问到:“嫂子,我哥呢?” 唐诗画神色一暗:“说是去太子爷府上了。” 宋东离一脸愤慨,刚想说话,唐诗画的奶娘匆匆走了过来,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唐诗画暗暗心惊,婚事未成! 再也顾不上,匆匆说到:“东离,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也顾不上宋东离回话,快步回了房,脸色大变,问到:“怎么回事?” 奶娘因着赶回来报信,气喘不均:“将军府倒是张灯挂彩,只是却并没有人去迎亲,现在吉时已经过了。” 唐诗画略一沉吟后,果断的说到:“再去探!让青木回府候爷府。” 奶娘领命而去。 唐诗画独坐窗前,心里如万爪在抓。 唐初九心里更是煎熬。 好在正午时,杜大婶终于回来报信:“大火已经灭了,张师傅他……已经送去了李大夫那。” 唐初九高悬的心,落了地,谢天谢地。 看了看正日当空的太阳,杜大婶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剩下唐初九独坐窗前,翘首以望,等着古清辰来。 如果他真的能来。 夕阳西下,未见郎来。 黑暗笼罩了大地,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唐初九的心越沉越深,越见绝望,归于无尽的黑暗。 咬牙坐在闺房,东西也不想吃,灯也不想去点,煎熬着。 坐到腿都麻了如万蚁在咬,坐到夜已深时,坐到心已成灰时,唐初九幽幽的叹了口气,收起了最后的一丝期盼。 动作僵硬的去点了灯,正想着手脱掉身上的大红嫁衣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抬头望去,古清辰他一身大红喜服而来:“初九,对不起,我来晚了,没有大红花轿,你还愿意做我的妻么?” 唐初九苦忍了一天的眼泪,毫无预警的就掉了下来,古清辰,他,终是来了。 096 初九之情 错惹将军,096 初九之情 哽咽着含了太多委屈的问到:“你怎么才来?” 古清辰从门槛踏入,一步一步的边走上前边柔声解释到:“宫里出了事,卯时发现刺客,圣上受了伤,被急召入宫……初九,是我不好,来迟了。舒悫鹉琻你还愿意嫁我么?” 话落,刚好走到唐初九的面前,星眸濯濯的看着佳人,满是期待。 唐初九流着泪重重的点头:“我嫁。” 一生一世的承诺,心甘情愿嬖。 古清辰如日月星辰般的笑了,满室生辉:“初九,娘子……” 唐初九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以来真正的第一缕笑意,带着甜蜜,还有些羞意,轻应到:“嗯。” 古清辰伸出大手,想要搂娇妻入怀,可是,在手指刚触到纤腰时,就无力的垂下了,高大的身子像大树般的直直倒下狼。 唐初九眼明手快扶住了,却也因重量和冲力太大,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见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古清辰,大惊:“古清辰,你不要吓我……古清辰,古清辰……” 任凭唐初九怎么叫,古清辰都没有睁开眼,都没有回答。 唐初九细弱的胳膊扶着古清辰精壮的腰,勉强移动几步后,半蹲下,咬着牙背起了健壮如山的男人,站起身后,有些不稳,几步踉跄后,终是稳住了,步步艰难的背着到了床边,看人放到了床上。 直起腰来时,这才发现,满手都是血,古清辰的血,还带着温热。 原是他穿着大红喜服,和血混合成了一种颜色,所以看不出来。 唐初九吓得魂飞天外,这么多的血,是哪受伤了? 颤抖着手,把古清辰身上的喜服脱下,这才发现前胸后背都是伤,深可见骨,肉都外翻了,带着黑色。 大夫,大夫,一定要找大夫才行。 只是现在前胸后背两处都受了伤,不能平躺也不能趴下,因为都会压到伤口。 唐初九扶着古清辰,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大声朝门外叫到:“杜大婶,杜大婶……” 杜大婶没有来,来的是沈从来,他手执利剑,身上衣服也全是血红一片,就连脸上都受了伤。 刺客终于被清除,代价也是重大的,死伤无数,就连将军都受了伤,但总归是把危机平息了下来。 将军本应该是让大夫包扎伤口的,可是他却不管不顾,疯了般的打马而去。 沈从来知道,将军定是挂心唐初九,所以才会这般的不要命。 看着将军倒下没了知觉,沈从来眼都红了,嘶吼:“将军……” 从怀里拿出药瓶,塞给了唐初九:“快点给将军敷上。” 说完,旋风般的冲了出去,找大夫。 刚好杜大婶也赶了过来,唐初九吩咐到:“去打一盆开水来,寻些干净的布,再提两坛女儿红过来。” 杜大婶跑了出去,没一会就把东西都拿了过来。 唐初九让杜大婶扶着古清辰,下床提起女儿红就倒在了布上,随后拿着清洗伤口。 烈酒接触到伤口,非常痛,就连昏迷中的古清辰都下意识的身子跳动了一下。 把伤口清洗干净,唐初九拔开药盖子,挤出药膏来,往古清辰的伤口上涂去。 涂到左胸的伤口时手指的感觉不对,肉里好像是有坚硬的东西般。 手指用力一压,感觉到了凸起,果真是有东西,深嵌进了肉里。 伤口不大,但这处的颜色特别的不同,带着黑青,格外的吓人。 唐初九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把药涂了,急得六神无主的等着大夫过来。 古清辰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开始隐隐见紫黑。 身子渐渐越来越烫,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 唐初九拿着毛巾不停的给古清辰敷额头,擦身子,心急如焚,大夫怎么还不来。 半个时辰左右,沈从来带了老军医回来。 老军医仔仔细细的望闻问切之后大惊:“将军这似是中了巫毒。” 巫毒,为天下第一剧毒。 毒发期为三日,而且痛苦异常,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从迅速高烧开始,再是身上的皮肤开始腐烂,就跟人死了似的那种腐烂,整个人就如被人千刀万剐般的。 据说中毒之人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愿受那折磨。 三日后,若再无解药,不会命丧黄泉,但人却会变成傻子。 这毒因着材料罕见得很,非常难得,又是域外才有,更是稀少,价高到千金难求,所以一般人很少用这种毒,除非是对人恨到极点了,存了心要报复,要让对方痛苦。 沈从来脸色剧变:“不能确诊么?” 老军医满头花白,慎重到:“这毒老夫此生也只听说过,从未见过毒发,只是依着医书上的症状来看,将军这应是中的巫毒。” 沈从来急声问到:“你能解么?” 老军医叹息着摇头:“不能!” 沈从来一听,心直往下沉,老军医的医术可是有目众睹的,他一生跟随军队,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 老军医略一沉吟,当机立断到:“从来,你去把那李大夫寻来。” 若在平常,能从宫里叫御医来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当下…… 唉,圣上受了伤,还伤及了几位娘娘,宫里怕是已经乱成一团了,御医估计全都分身乏术了。 若是宫里只有娘娘受伤,凭将军府的恩宠,肯定能请到御医,现在是连圣上也受了伤,哪个御医敢离开宫中半步? 沈从来一丝犹豫都没有:“行。” 双足一点,飞身而出。 老军医又重新开始检查古清辰身上的伤。 唐初九指着古清辰的左胸前说到:“这肉里好像有东西。” 因着上了药,以及左胸口的肉发了黑,看也看不清。 老军医拿来镊子消过毒后,往胸前那已经黑紫的肉里压来压去的试探,动作者,刚刚止住的鲜血迅速流了出来。 唐初九眼明手块,拿着布把血擦干,老军医继续探查,果真有东西,细如毛发的毒针,隐隐泛着蓝光。 而且有好几根,如梅花状的钉在左胸口心脏处的位置。 老军医尝试把毒针拔出来,却在过程中发现,这针与平常的不同。 平常的针是直的,应该很好拔的。 可这针,却带着阻力无数。 又有毒,老军医住了手,再不敢轻易动手。 好在半个时辰不到,李大夫过来了。 仔细看过之后,确诊了为巫毒,但同样的对着左胸口的毒针束手无策。 推测那毒针不是直的,是弯勾状的,所以不能像平常般的拔出来,极易伤到心脉。 不管是这毒,还是这手术,天下间都只有神医月寻欢能奈何。 月寻欢年十五时,起死回生的医术就已经名动天下。 不过,他那古怪的言行举止更是天下第一。 二人一阵商量过后,准备双管齐下,李大夫去求见神医,老军医随着古清辰回将军府,好随时照看。 出了这样大的事,在竹院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回将军府是必须的。毕竟那里有老将军,一家之主。 有着计划后,兵分两路,各自行事。 沈从来去弄来一输马车,避开伤口万分小心的抱起古清辰,往门外走去,唐初九紧跟其后,却只能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绝尘而去。 以什么身份进将军府呢? 毕竟婚事未成。 而且,现在古清辰受伤,府里肯定也是一团乱得紧。 略一想,唐初九进了屋子,坚定的跟李大夫说到:“我跟你一起去。” 李大夫皱着白眉,看了唐初九身上的大红嫁衣一眼,最终是点了点头。 那月寻欢虽为神医,可是半点医者仁心都没有的。 要他出诊,一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高兴。 他不高兴时,谁来请也没用,狂妄到圣旨都敢不遵的。 五年前太皇太后身子病危,宫里太监拿了圣旨去求见神医,到最后同样的被拒之门外。 而此回,据说他已经不得开心颜半年有余了。 月寻欢为什么不开心? 谁知道!!! 反正他一向喜怒无常!!! 连夜赶路,直到天明,才到了‘唐门小居’。 据说,月寻欢住在这里。 只是,大门紧闭。 想想也是,天才麻麻亮呢。 可惜时间不等人,唐初九也没心等,也不愿意等,直接上前叩门。 许久之后,还是无人来开。 唐初九加大了力气,把门敲得更响。 空气中传来一声雷霆之怒:“扰人清梦者,滚!!!” 李大夫大惊,赶紧上前制止到:“莫要再敲了,休得惹怒了月公子。”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唐初九皱着眉略一沉思,后退了一段距离,飞快的跑了起来。 在距离围墙还有一丈来距离的时候起跳,借着冲力攀上了墙,跳进院子。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李大夫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会爬墙的女子,少见。 从古至今,估计这是第一个爬神医府墙的。 果真是不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 要知道,唐门小居之所以无人敢放肆,就是因为院内,机关重重,阵法无数。 唐初九稳稳的落地,打量了院内几眼之后,抬脚走上碎石子铺成的小路。 结果却在眨眼间,天云变色,明明刚才只是平常的小院,假山,流水,花草,树木,可是现在却变成了黄沙漫漫,寸草不生,就如置身于沙漠一样,满天飞沙,一望无际。 唐初九花容变色,怎么会这样? 立即站在原地不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让自己静下心来。 再睁开眼时,眸子里的惊慌褪去,只有镇定。 试探性的高声叫到:“李大夫?李大会?李大夫?……” 连叫了好几声,可是都没有听到李大夫回应。 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举目远眺,全是黄沙滚滚,周边一丝绿意都看不见,除了自己,也无任何一活物。 虽然不懂阵法,但却也知道,它只是一种迷惹人的障眼幻像。 只是,这种幻像,如身临其境,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丧命黄泉。 就像眼前的这片沙漠,如果走不出去,到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渴死。就像真正在沙漠里一样的,缺水而亡。 刚才亲眼所见,这只是个院子,绝对不会在眨眼间就变成真正的沙漠。 唐初九略一沉思后,转身,拔下了头上的钗子,朝着来时的方向画了条直线,然后坚定不移的开始从脚底沿着直线挖了起来。 沙子,沙子,还是沙子。 却毫不放弃。 一直挖,一直挖。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上已经满是破了的血泡,终于重见天日。 滚滚黄沙不见了,一切恢复了原貌,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假山,流水,鸟语,花香…… 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太阳。从东边日出,已经变为西边日落。 脚底下堆了一大堆沙子,泥土,再看刚才误闯阵中的位置,是一块一亩来地的地方,上面铺满了沙子。 被唐初九呈直线型挖出了一道地沟,看上去触目惊心。 本是寒冬腊月,唐初九的后背却全都湿透了,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到:“有人么?有人么?神医?神医?” 后背突然传来阴冷冷的一声:“闭嘴,吵死了!” 唐初九猛的转身,就见着了妖孽般的月寻欢,正一脸怒意。 月寻欢的起床气一向重,大清早就被扰了清梦,自是火大。 因着他只要被吵醒,就会再也无法入睡。 所以,他就这样,从日出到日落,看着唐初九挖土。 唐初九不识得月寻欢,故小心翼翼的:“公子,不知能否通报一声,奴家求见神医月公子。” 月寻欢见着唐初九的一身大红喜服,问到:“今天你大喜之日?” 唐初九一愣,老老实实的答了:“是。今天奴家出嫁。” 月寻欢毫不客气:“观你骨,今年二十有五了,是再嫁?” 原来芸娘的话,错了。她曾信誓旦旦的说,现在谁见了你,都只当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二八姑娘。 唐初九皱起了眉,面前的这公子,说话怎的如此……不客气。让人听了,心里非常的刺心。 沉吟,不语。 月寻欢也不要答案,继而问到:“这样解阵,是谁教你的?” 法子怪异,笨拙,生平仅见,但却很有效。 毕竟现在,人已经从阵里走出来了,不是么。 这个问题,唐初九倒是好回答,实话实说:“没谁教的,自己想的。这表面再怎么变,再怎么被幻像所惑,但地底下总归是不会变的。” 月寻欢一愣后,‘哈哈哈哈’的大笑三声:“确实,确实。” 大笑过后,睨眼看着唐初九:“是谁要死了?” 唐初九觉得那个‘死’字,格外的刺耳,却也从当前公子的话中,听出了本意,原来他就是月寻欢。 “奴家夫君中了巫毒。” 月寻欢‘哦’了一声后,脸上似笑非笑的,直接了当的拒绝:“没空。” 唐初九心里大急:“不知月公子要忙什么?奴家可以帮忙!奴家不怕吃苦的,什么都愿意做。” 月寻欢漫不经心的答:“本公子要睡觉。”说完,举步,走人,丝毫不管人命关天。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亏他还是大夫!不是医者仁心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可以为了睡觉而拒绝救人? 唐初九是真心无法理解! 紧随月寻欢身后,认真说到:“死后必定长眠,生前何必久睡。” 月寻欢顿住了步子,猛的回头,瞪着唐初九好久后,才道:“在理。” 唐初九屏气凝神,就盼着月寻欢能善心大发。 结果失望了,月寻欢跟圆茄子般的,油盐不进,说:“本公子还是想睡!” 唐初九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大叠银票,这还是出嫁时芸娘非要让带在身上的,说是嫁人时有钱在手,进了婆家腰杆也挺得直三分。 “月公子,这些都给你,只要你去救我的夫君。” 月寻欢看着唐初九手上那叠银票,没有接,而是问到:“有多少?” 唐初九:“……”还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于是问:“公子想要多少?” 月寻欢无视了唐初九,转头走了,脚步颇重,带了怒气似的。 唐初九再迟钝,也后知后觉了:“……”看来这人当是奇耻大辱般的被钱砸了。 慎重解释到:“公子,奴家没有那个意思。”大夫出诊不是都要诊费的么?“纯属问问公子的身价。” 一般的大夫,医术越好,身价就越高。这月寻欢医术天下第一,那身价应该也会很高的吧? 月寻欢冷‘哼’了一声,头也未回,没有理会唐初九的问话。 天下谁不知道神医是千金难求!!! 这人,什么个意思啊? 唐初九直接了当的问到:“那公子要怎样才愿意去救人?” 月寻欢走到亭子中的石桌前坐下,执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往杯里倒水。 神奇的是,在这冰天冷地,那茶水竟然是热气腾腾的。 月寻欢慢慢喝完一杯热茶后,才眯起了眼,慢条斯理的问到:“你夫君对你好么?” 唐初九重重点头,古清辰对自己是真的好,几次救之于危难。 月寻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跟六月的天,小孩的脸似的:“怎么办呢,本公子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唐初九一时愣住了:“……”这什么人?!心思怎的如此黑暗!? 月寻欢优雅的品着茶:“你有多想让本公子去救你的夫君?是不是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唐初九毫不犹豫的点头。 月寻欢朝院子东墙角的一棵大树呶了呶:“看到树顶的那大红果子没,去给我摘下来。” 唐初九顺着所指看了过去后,倒吸了口冷气。 那么棵参天大树,树上长满了刺,刺很大个,可是却也很尖很硬,其锋利比绣花针有过之无不及。 那树上的大红果子也是长满了刺,却是毛绒绒的刺,细小细小的,而且它生长在最顶部,非常显眼,也非常的难摘。 月寻欢脸上笑意盈盈的,斜睨着唐初九:“怎么?不愿意?” 唐初九没有说话,却是往墙角走了过去。 不是走到大树下,而是走到角落里,因为角落的杆子上正晒了衣服。 把衣服拿下两件后,又把其它的移了移位,变成了一道屏风,隔绝了月寻欢的目光,这才把身上的大红喜服脱了下来,认真的叠好,摆到了一旁。 好在冬天穿得多,脱了外面的上层,里面还有好几件,也能见人。 把杆子上的衣服撕碎,在膝盖和手肘处,胸前都缠了几圈后,又在腰间围了一件,才走到大树下,开始爬树。 虽然有做防范,可是那些刺无孔不入,唐初九才爬了三丈高,手上,腿上就已经被刺得鲜血直流。 每爬一下,就更痛十分。 咬着牙,用了非人的意志,终于爬到了树的最高处,整个人已经疼得面无人色。 手上和腿上,已经是血红一片。 那红果子长在最顶端的树枝上,只能勾着往下摘,却又不好用力。 唐初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就够着了,可总是功亏一篑。 最后,看了看身下后,干脆牙一咬,孤注一掷。 再往上踩到了细细的树枝上,也不管摇晃不稳,取下腰间的衣服,双手举着踮起脚尖,借着树枝一个用力。 谢天谢地,终于用衣服包住了那果子,只是脚下也踩空了,因着重力,拉着树枝直往下掉去。 树枝承受不了这种力量,终于与果子分开,唐初九也重重的往树下摔去。 还好,摔在树下的那片沙子上,虽然摔得全身哪都痛,还增加了几处擦伤,却并没有受致命的重伤。 从地上爬起来,管不得身上的痛,抱着那个果子,走到了月寻欢的面前:“摘来了。” 月寻欢看都没看一眼,摆着手,轻描淡写的说到:“挖个坑去埋了!!!” 唐初九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埋了?”这么千辛万苦拼了命才摘来的果子,就这样埋了? 月寻欢懒洋洋的:“怎么?你想吃了?也可以!” 当然不想吃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那味道也怪异得紧,刺鼻至极,冲得头都发昏,而且有没有毒还不知道呢。 唐初九抱着去了墙角,挖了个洞,连着衣服把那果子给埋了。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回了亭子。 月寻欢把手里的茶杯略一用力,就捏成了两块,一块递给唐初九:“把脸划花!” 毁容!!! 唐初九震惊的看着月寻欢,以为出现了幻听! 月寻欢一挑浓眉:“怎么?不愿意?不舍得?” 看了看那差差不齐又锋利的半块瓷片,唐初九确认的问到:“是不是我划花了脸,你就愿意去救我的夫君了?” 得到了一个并不明确的答案:“你不划,本公子是决不会去的。” 唐初九一咬牙,接过那瓷片:“我划!”只要能为古清辰争取到一丝机会,决不放过。 话落,拿起瓷片,用力往左脸上一划,温热的鲜血立即如雨水般的滴落了下来。 月寻欢走上前,来到唐初九的面前,居高临下,伸出玉般的食指,往伤口上沾了点血,放到嘴里,吸吮了起来。 随后,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说到:“甜的,味道,甚好。” 伤口处火辣辣的痛,唐初九却顾不上,看着月寻欢,近乎低声下气的哀求到:“请去救我的夫君。” 月寻欢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出来,道:“这是我新炼的药,叫‘七毒’,解药没有,药性未知,但是呢,正缺一个试药人,你可愿意?你若是愿意,我就去救你的夫君。” 唐初九一丝犹豫都没有:“我愿意。” “张嘴。”月寻欢弹指而出,七毒就进了唐初九的嘴里。 咽下后,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痛,就像被人拿刀子在割一样。 药到哪里,就痛到哪里。 唐初九再也受不住那痛,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尽管痛到了极致,却是一声呼痛都没有发出。 过了半个来时辰,唐初九才停止了滚动,好一会后,才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脸色惨白,嘴唇被咬出了血,吐字艰难的问到:“公子,可以去救我的夫君了么?” 月寻欢脸上无一丝的动容,而是冷冷的说到:“明天再走。” 说完,站起身来,扭头后往前几步,然后眨眼间就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的。 想来他肯定是又启动了阵法。 不见其人,却闻其声,警告唐初九到:“夜里莫要鬼叫,否则……” 话未说完,威胁却是无数,阴侧侧的。 唐初九不敢不从。 站在原地,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思前想后,决定死守亭子不动,做那守株待兔。 这个地方,处处诡异,阵法无处不在。 想来,还是亭子比较安全。 在凳子上坐下来,伸手摸上了左脸,已经不流血了,但却还是隐隐作痛,希望不会留疤。 伸手倒了一杯茶,等茶水静止后,探头把它当镜子用。 特意偏头看上左脸的伤,大概有一个手指的长度,血流了很多。 唐初九撕下一片衣角,就着滚烫的茶水打湿后,擦起了脸上的血。 每擦一下,就痛得忍不住的打颤。 脸上的伤口痛,身上被大树上的刺扎伤的伤口也痛。 天色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唐初九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把那身大红嫁衣又穿到了身上。 幸好它,并没有破损。 北风刮得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响,唐初九抱着单薄的身子卷着坐成了一团,只盼望着能快点到天亮。 也不知道古清辰怎么样了?都说中了巫毒,就感觉生不如死,希望他能支撑得住。 他一定能坚持下去的,他一向都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吃得起苦,不怕痛的。 当初给他敷胸前的剑伤时,就知道了的。 而且,好人有好报,不是么?古清辰那么好的人,老天爷肯定会让他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的。 古清辰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夜,唐初九就靠回忆着与古清辰的点点滴滴熬了过来。 从在东离寺的肌肤相亲开始,再到半路卖身为妾,再之后是竹院点点滴滴的相处…… 靠着古清辰一点一滴的好,坚持了下来。 从天黑熬到夜深,终于熬到天明,唐初九整个人都快冻成冰了,全身僵硬,就连骨头里都在痛。 但好在,到底是迎来了朝阳。 暖暖的,照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好一会儿之后,唐初九才勉强能扶着站起身来。 满脸焦急,那月寻欢怎的还不来?还没起床么? 看着太阳升得越高,唐初九就越着急,成了那团团转的蚂蚁。 等啊盼啊,终于在两个时辰后,等来了月寻欢,他,还是一袭万紫千红光彩夺目的花衣。 一个大男人,穿花衣服,按理来说,会觉得非常难看,非常娘们的。 可是,月寻欢却穿得非常好看,一点都不显突兀,也不会让人觉得娘们,不过,也没有古清辰的刚硬霸气就是了。 却别有一番风采。 从古至今,眉目如画的人,就是占便宜。 月寻欢占了个大便宜。若是芸娘在,肯定会说,这人是断袖的最佳人选。 这人,老天给了他一副好相貌,却因着脸上的阴阳怪气,硬生生的给糟蹋了。 见着脸色苍白的唐初九,月寻欢一点侧隐之心都没有,过来只不过是因着一向信守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轻吐出两字:“带路。” 待出得大门,就见李大夫手脚无力全身僵硬的背靠着大门前十丈左右的石块坐着,头眼发晕。 唐门小居连空气里都是毒,谁若在门外呆久了,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没好下场。 李大夫幸好是身为医者,比寻常人占了七分的本事,提前觉察到了,才勉强逃过一劫。 只所以是勉强,到底还是吸入过多,变成了眼前这般,全身无力。 神医之名,名震天下,每天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 月寻欢不耐烦,所以,院子里每一种植物,都是特意选择了的。 只要靠近大门十丈之内,呆的时间超过半个时辰的话,那么肯定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唐初九蹲下身子,叫到:“老先生?老先生?” 月寻欢冷哼一声,轻挥衣袖,香味溢出,几乎是立刻李大夫身子就能动了,有力了。 看着眼前的神医本尊,非常激动:“月公子,老朽……” 月寻欢理都没理,率步走了。 唐初九和李大夫赶紧跟了上去。 本来只要三个时辰的路,可是现在,四个时辰过去了,却还在半路上的‘福来’客栈。 月寻欢在中午吃过饭后,说是累了,要午休。 唐初九急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如了月寻欢的意。 在‘福来’客栈开了最好的天字一号房,给他休息。 时时刻刻都是难熬,一个时辰后,月寻欢却还不见醒。 唐初九再也熬不住,去敲了门:“月公子,月公子?” 月寻欢火大,大吼:“闭嘴。”声音里含了浓浓的睡意。 唐初九抬头看了看天色:“月公子,我们得走了,否则天要晚了。” 要是现在走,天黑前,还能赶到将军府。 却没想月寻欢说:“反正天晚了,明天再走。” 唐初九挂心古清辰的伤势,老军医说,拖得越晚,对他越不利:“月公子,奴家求你了……” 月寻欢不为所动,但却嫌唐初九吵了清静,冷着脸,打开了门:“闭嘴。” 唐初九执着到:“那是现在就上路么?” 月寻欢眼里闪过杀气:“本公子现在就送你上路!”上那黄泉路! 唐初九闭了嘴,却站在那里不愿离去。 月寻欢‘啪’的一声,当着唐初九的面,把门重重的关了。 唐初九幽叹了口气,这人毫无医者仁心。 想着古清辰还在受苦,抬手又要敲门,李大夫过来,微摇了摇头。 这月寻欢一向脾气古怪,惹了他的人,从没好果子吃。 唐初九柳眉紧蹙,优心忡忡。 却又毫无办法。 只能等。 苦等。 到三更半夜,月黑风高时,月寻欢终于愿意走了。 唐初九大喜,谢天谢地。 赶到京城时,正是天明。 月寻欢却不进将军府,执意要去‘京城第一楼’吃早饭。 唐初九急得直跺脚,又拿月寻欢毫无办法。 毕竟是有求于他。 这个早饭一吃,就是两个时辰。 而且还未吃完。 唐初九从来没有见人吃东西这么鸡蛋里挑骨头过。 吃个青菜,要求八分鲜嫩,两分过油! 吃道松仁玉米,非要说里面没有核桃! 松仁玉米,这关核桃什么事?! 可是月寻欢理直气壮的说:“本公子喜欢它掺和!” 一锅老母鸡汤,他翻了翻,嫌弃说,此鸡不下蛋!失了三分味道。 一道红烧狗肉,他竟然因为此狗发过情,拒绝吃。 唐初九死瞪着眼前那碗红烧狗肉,从哪能看出有发过情了? 月寻欢毫无天理的答到:“感觉!” 一碗汤饺,他不吃的理由竟然是不成双成对! 这有什么关系? ……………… 唐初九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最后的最后,叫了一大桌子菜,月寻欢只姿式优雅极了的吃了一碗清粥。 等他放下勺子时,已经是阳光满地,大街上也人来人往了。 唐初九赶紧去结帐。 连零头都等不及掌柜的找,就赶去了将军府。 到了门前,通报过后,唯独唐初九被挡在了大门之外。 月寻欢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初九,阴暗怪气道:“不说你夫君对你很好?” 连门都不让进!!! 这是什么好? 唐初九无言:“……”!!! 要怎么说,还没嫁进门呢。 李大夫禁声。将军府这种百年世家,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外人道不得。 否则,只怕日子会从此再也不太平。 月寻欢冷哼一声,抬脚跨进了门槛,李大夫看了唐初九一眼后,紧随其后。 有生之年能目睹神医的风采,死也瞑目,自是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唐初九退到了一旁的大树下,双手合十,诚虔至极:“老天爷,请你一定要让古清辰平安无事。” 将军府门房不动声色又好奇的打量着远处的唐初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少夫人。 可惜天妒红颜,昨天好好的大喜之日,却硬是被搅黄了。 老爷和大夫人现在都忙着操心少将军的伤势,得了二夫人的特意吩咐,不让唐初九进门。 ……月寻欢进了府后,只见满屋子的大夫,从年老到年少,都有。 眼尖的人认出了月寻欢,惊呼到:“神医月公子!” 若是能看到月公子动手医治病人,此生死而无憾了。 月寻欢冷着脸不客气的吩咐到:“留下两人帮我,其它人等速退!”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惋惜。 最后,是李大夫和老军医留了下来。 月寻欢走到古清辰身边看了看伤口后,拿着李大夫消好毒的刀子,手起刀落,一划一挑,古清辰胸口被挖了一个洞,一个血淋淋的洞。 整个动作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 老军医直吸冷气,一般人谁下得了这样的手?盘子里的那块肉带着皮,带着弯勾的毒针,还冒着热气。 十多个颇有盛名的大夫,大家讨论了一天,都没人想到要这样把毒针取出来! 说起来,这种方法是最快速最省事最简单的!只是,那么一大块肉,一般人都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而且,分寸和出手,都得拿捏得丝毫不差,否则就会伤了心脉。 把包扎伤口之事交给了李大夫二人,月寻欢洗了手后,擦干,开出了药方。 李大夫和老军医看后,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同时,也隐隐担忧。 解药由六十八味药组成,其中六十七味是寻常见的药,一般药店都有得卖,唯有一样,最是难得,那就是‘漫夭果’,传说中千年一开花,百年结果。 此药千金难求。 甚至世人怀疑,这世上有没有这味药。 很多人都认为,这药只存在于说书的那传说之中。 李大夫问出了老军医的心声:“月公子可有见过这‘漫夭果’?” 月寻欢脸上神情不喜,冷着声:“见过。世上仅此一颗,不过,在三年前,已经被宋兰君吃了。呶,他的血可以代替漫夭果做药引,不过效果,比‘漫夭果’要差一些,而且,得一日一碗,需足月后再看恢复情况!” 097 一纸休书 错惹将军,097 一纸休书 宋兰君的血! 这话对于将军府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舒悫鹉琻 谁的血不行,偏偏是与之水火不相溶的宋兰君的血! 岂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纩。 几乎可以肯定,要宋兰君的血,而且还是要持续一个月,每天一碗,这肯定比上青天还要难。 却又非他不可!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只有宋兰君的血能活命徂。 而且时间无多。 三天,已经过了两天,只剩下最后一天。 时间丁点都浪费不行!!! 因着巫毒的烈性,古清辰身上的皮肤全都成了紫黑色,已经隐现腐烂,短短两天的时候,人瘦了好大一圈。 这两天,他滴水未进,就连强灌下的药,都又全吐了出来。 全身烧得通红,额头上的温度直烫手,隐隐见冒青烟了。 而全身又是冰冷冰冷的,一丝热度都没有,好像要结冰了一样。 真正是冰火两重天。 而且已经开始吐血,人又一直昏迷不醒。 月寻欢才不管宋兰君的血有多难得,弹了弹衣服上的皱褶,站起身来。 也不顾老军医和李大夫的殷勤,自顾自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江如水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大夫,我儿怎么样?” 月寻欢无视之,走人。 做神医,就是有这个资本狂妄! 目光一切到理所当然!!! 通行无阻的走到大门口,就见着了唐初九嘴里念念有词,请求各路菩萨保佑古清辰平安无事。 唐初九望穿秋水,终于见着月寻欢出来,眼前一亮,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急切的问到:“毒解了么?!” 月寻欢不答,而是说到:“走吧。” 得不到最挂心的答案,唐初九固执·执着相问:“毒解了么?” 月寻欢烦了,看了将军府的大门一眼:“你不如自己进去问?” 唐初九被噎着了:“……”要是能进去,还问你干什么?没有人喜欢自找苦吃!!! 月寻欢不耐烦:“带路!” 唐初九一时摸不清,一脸茫茫然,问到:“要去哪?” 带路,总得有地目的地吧?这什么人! 月寻欢的语气非常不善:“你住哪,就去哪!” 此女这什么脑子!不明摆着的么?还有必须问么? 唐初九没法,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带着月寻欢回竹院。 一路上一直挂心着古清辰的伤势,可惜月寻欢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嘴紧得跟那什么似的。 多说一句话,又不会死! 一点医者仁心都没有! 而且还脸色阴森森的,能滴出水来一般。 事实上,月寻欢一直都是如此喜怒无常,尤其近半年更甚。 前脚唐初九和月寻欢刚走,后脚古齐蓦和江如水就出门,一起去了臣相府,备着重礼去求血。 宋兰君好像算准了他们会来一样,早就在等着了。 听着说完来意后,宋兰君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提出条件:“古将军必须娶本相之妹东离为正妻。”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古齐蓦和江如水一时面面相觑。 到底是一家之主,古齐蓦稍一衡量,就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可以。” 大喜那天,因着圣上遇刺,婚礼被耽搁了,虽然没有八抬大轿把唐初九抬回将军府,但是文书却已经是定了的。 三书六礼除了新郎亲迎一项没做好外,其它的古清辰可是都办齐了的,也去官衙登记过了。 虽然没有八台大轿,可是按着律法来说,唐初九已经是古清辰的妻子。 娶宋东离为妻,那必须先休妻,休唐初九。 一纸休书。 老将军挥笔而就。 随后,从将军府送往竹院。 唐初九带着月寻欢回到竹院时,一进院门,就见芸娘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芸娘心急如焚,终见唐初九回来,一抬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大惊:“你的脸怎么回事?哪个王八蛋伤的?” 唐初九不由得拿眼瞧上了罪魁祸首月寻欢,他一点都不像只乌龟。 月寻欢冷哼一声,手指一弹。 芸娘花容失色,双足一点,眨眼间,人已经在十丈开外,对着月寻欢怒目而视。 唐初九不想剑拔弩张,朝着西房指了指,对月寻欢说到:“那间房没人,你可以住。” 月寻欢没作声,却举步朝西房走去。 唐初九松了口气,才跟芸娘说到:“他是神医月寻欢。” 芸娘不置可否,因为初九不说,也已经猜测到了:“你男人的毒怎么样?” 唐初九闷闷的,忧心忡忡:“不知道。问月寻欢,他不说,我又进不去。” 芸娘敏感的听出了后一句话的意思,疑惑:“进不去?”随即顿悟,气得横眉倒竖:“将军府不让你进门?” 唐初九无言的默认。 残酷,血淋,难堪的事实。 芸娘的万丈怒火熊熊燃烧,但却没有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后,说到:“我去给你找大夫。” 先拎清熟轻熟重,眼前伤势要紧,以后再秋后算帐。 至于屋里那个神医,看来是指望不了的。他那医者仁心,是天下出了名的没有。 唐初九却是挂心长安街店里起火的事:“张叔怎么样了?店铺烧成了什么样?” 芸娘的脸色几变,最后幽幽叹息一声:“初九,你节哀顺变。” 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话,唐初九一脸惊愕:“节哀顺变?张叔他……” 事实上,张老头烧得面目全非,早就命丧当场。只是芸娘怕唐初九担忧,才让杜大婶那样说的。 芸娘大年初六一天一夜未回,是因着宫中惊变,被花千古暗中安排去做事了。 见着唐初九的悲痛,芸娘心有戚戚然:“我已经把他安葬在东效岗,墓地选得极好,也办得盛大隆重……” 在东清国,有个习俗,对于天灾*而亡的人,认为是不吉利的,都是当天必须下葬。 唐初九因着痛苦,声音变得非常嘶哑:“那火我怀疑是人为的,那天宋东离过来……” 听完后,芸娘叹息一声:“那现场我去查看过了,找不出丁点蛛丝马迹。现在,更因着一场雨,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你报官也没有用。而且即使你报官,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宋家现在是财大势大。又是官字底下两个口,官官相护!而且,那火,确实是从厨房烧起来的……” 唐初九颓然。难道这一切,只能自认倒霉,打落门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了么? 一个说法都没有,那张叔肯定死也不瞑目!!! 死得太冤! 他本是想安享晚年的! 结果呢?却惨遭横祸!!! 老天无眼! 轻拍了拍唐初九的肩,芸娘说到:“我先去给你找大夫,这脸莫要毁了。” 女子一生,容貌何其重要!关乎一世荣辱。嫁人得好不好,幸福与否,它息息相关。 看着芸娘走后,唐初九略沉思了一会,顾不得身上的伤和痛,去了长安街店里。 原本门庭若市的店里,现在成了一堆废墟,到处都是残余断壁,大火肆虐过后的狼藉。 唐初九的心在滴血,张叔因此丧命,店也没了,所有的心血都毁了。 这是所有的希望。这是生活下去的盼头。 也许如果当初没有接下这个店,张叔就不会惨死。 店里的左领右舍认出了唐初九,纷纷过来安慰。 勉强谢过大家,唐初九失魂落魄的回了竹院。 正好芸娘请了大夫过来,这才发现唐初九全身上下被刺扎得无一处完好,又红又肿,庆幸的是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之苦。 倒是脸上的伤比较棘手。 因着大夫的话,芸娘忧心忡忡:“要是留疤看你怎么办!!!” 唐初九心里直发苦,张叔死了,店烧了,古清辰又危在旦夕。 正在这时,江如水过来了,拿着休书。 见着唐初九脸上的伤,愣住了。 芸娘记恨将军府不让初九进门之事,没有好脸色,本想发作。 唐初九却先一步迎了上去,急切的问到:“清辰他怎么样了?” 江如水暗叹一声:“跟我来。” 说完,反客为主的踏步去了书房。 唐初九紧随其后。 芸娘本想跟过去,但到底还是按奈住了。 进了房间,江如水正了神色,坐到了主位上,另含深意的说到:“倒杯茶予我喝吧。” 唐初九恭恭敬敬:“请稍等。”打开门,去了灶屋。 看着唐初九离去,江如水心里也有些别样的不是滋味。本来因着清辰的坚持,以为这门婚事就这样了,都做好心里准备要娶儿媳妇了。 可是却因着宫中惊变,事起波澜。 没想到清辰会中了那歹毒的巫毒,更没想到只有宋兰君的血能解。 如今不顺了宋兰君的意,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只希望清辰醒来后,莫雷霆之怒才好。 这也是万般不得已。 眼前也顾不得这样多了。 唉…… 端了茶水进来,唐初九倒好后,双手毕恭毕敬的端给了江如水。 江如水受了这一杯儿媳妇茶。 只不过,一般别人给的是红包,她给的却是休书。 “清辰的毒已经有了药方,但却缺一味药引,非宋兰君的血不可……” 真是造孽啊!!!天下众生何止千千万,却非是死对头! 唐初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惨白如纸。 颤抖着手,接过了那纸休书。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边看边咬着唇,不知不觉中咬出了血来,滴落在休书二字之间,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万般的夺目惊心。 江如水别过了脸,不忍再看。 以前虽然说,对唐初九有许多的不满意,认为配不上清辰。 只是现在,一个女子,大喜之日,却没有等来大红花轿。 而且,第三天,又是夫家的一纸休书。 这是何等的残忍。 同为女人,总归有几分同情,动了些许侧隐之心。 但是,从一个娘亲的角度来说,这个选择,是不会动摇的! 即使再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选择。 江如水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叠银票:“这些收下吧,权当一点心意。” 唐初九微摇头,喉咙发紧得厉害,勉强挤出两字:“不用。” 江如水难得的软了声:“你就权当是黄梁一梦吧,清辰他不是你的良人。” 唐初九心里闷闷的痛,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窒息。 幸福,果然是强求了。 它就如天边的浮云,可望不可及。 从应允婚事那天开始,就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不会就这样过上好日子。 果真,应了直觉,厄运降临。 几家欢乐几家愁。 宋东离却是眉开眼笑,跟朵怒放的菊花似的。 怎么都没有想到,连同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本因着宋清辰娶唐初九,这几天心里郁结得厉害。 也没少发脾气,砸东西,更是对着宋兰君软磨硬泡。 可是,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真好,终于可以嫁给清辰为妻了。 虽然因着时间紧迫,婚事非常怆足,但又何妨,只要能嫁给清辰,就是最大的心满意足。 明天,就能嫁给清辰为妻了呢。 而且明天,恰好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黄道吉日。 是不是意味着这是门天生一对,地设一双的好婚事? 脸上含着大大的笑,清辰,清辰…… 低声念着这个梦回千转的名字,越念越欢喜,笑意越深越浓。 从箱子里翻出大红嫁衣,迫不及待的换上。 在铜镜中扭腰弄姿,宋东离更是笑逐颜开。 宋兰君却是不得开心颜,脸色甚至是阴沉沉的,还隐带了肃杀。 估摸了下时辰后,叫了轿子,去了竹院。 竹院内,芸娘正在骂古清辰的祖宗八代。 因着那纸休书。 唐初九则是失魂落魄的,不发一语。 三魂六魄好像都不见一样,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芸娘滔滔不绝,一句接一句,都不带喘气的:“亏得那将军府还是百年世家!就这样过河拆桥!说休就休!欺人太甚!要不是你把月寻欢找了来,哼……” 若是芸娘知道唐初九之所以能请动月寻欢,是因为答应了以身试毒,估计更要暴跳如雷了。 任其芸娘抱不平,唐初九一语不发,就是柳眉成锁。 芸娘骂得口水都干了,见着唐初九的呆若木鸡,最后也只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见着唐初九脸上的伤,芸娘更是忍无可忍……开始怒骂宋家的祖宗十八代!!! 甚至都想去开棺鞭尸了!!!宋家兄妹,没一个好的! 一个趁人之危,一个不知羞耻! 宋东离没脸没皮的,真想割了她!让她成天下太平! 也好意思嫁! 哼!古清辰心里的人是初九,嫁过去你也别想有舒心的好日子过。 芸娘怒火三千丈! 把宋家兄妹骂得开了花。 在芸娘停下来喝水歇口气的时候,唐初九说到:“我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我的被休,能换来古清辰的健康,我愿意。他是那样的威风凛凛,不应该是因为没有解药而变成一个痴儿。” 那对于古清辰来说,无异于生不如死。 芸娘叹了口气,这个傻姑娘,成全了别人,那自己呢? 落得了什么? 名声更是不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懂不懂啊。 唐初九却是飞蛾扑火,义无反顾:“我无悔。古清辰他,对我真的很好。若不是他,我早就已经成了一堆白骨。我早就没了好的名声……而且只有他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这么多话,就最后一句,芸娘比较能接受。 确实,若是古清辰真的变成了傻子,那一切都没了可能。 只有他恢复过来,才能好日子有盼头。 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是命中注定好事多磨啊。 叹气声刚落,宋兰君来访。 芸娘一听,两眼闪过阴狠,若按着一惯的性子,真的很想让宋兰君有来无回! 活的人来,变成死的尸! 只是……唉! 殿下在青楼忍辱负重数十年,决不能因着自己的一时冲动,功亏一篑! 如今,唯有忍!!! 否则,大仇哪能得报。 冷哼一声,芸娘回避。 宋兰君看到唐初九脸上的伤,大惊:“初九……” 唐初九像刺猬般的竖起了身上的刺,冷冷的道:“你过来干什么?” 看好戏么?! 那如愿了! 未过门,已被休! 宋兰君心里刺痛刺痛的:“初九,你脸怎么伤了?大夫怎么说?” 唐初九硬绑绑的,到:“不关你的事!还有,不要叫我初九,我和你早就陌路!” 这话,如利箭般的扎入宋兰君心里,鲜血淋漓。 唐初九不想看到宋兰君,今天已经够兵荒马乱的了,再无精力去应付:“不知宋臣相有何贵干?!” 唐初九这种连看也不想看到的态度,让宋兰君心里直发苦,却也发了怒:“想以我的血救古清辰么?如果想,那么,明天辰时前,我要看到你回来!” 闻言,唐初九气得瞪圆了眼,恶狠狠的看着宋兰君,语不成句:“你……你……你……” 卑鄙!!!无耻!!! 宋兰君不在乎:“初九,我只要你回来!” 即使是不择手段,又如何!!! 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初九嫁给别的男人。 就是不愿意,初九嫁给他人做妻。 就是不甘心,明明初九说好要和十七一生一世永不相离的,可她现在却要形同陌路! 唐初九眼里含着万般的恨,瞪着宋兰君,却又毫无办法。 因为没有选择!!! 臣相府那个地方,就跟地狱一样! 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一起! 唐初九咬牙切齿:“好!” 这个答案,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宋兰君听了,却没一丝的欢喜,反而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直往下掉,沉到了底。 一股怒气,含着痛意,在体内四处肆行。 胸口更是暴胀得难受至极。 因为清楚的知道,初九是为了古清辰,才愿意回去。 更是知道,以前初九是宁愿死,都不愿意再回府里。 现在,她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一口答应说:“好!” 万蚁噬心的滋味,以前宋兰君不懂,现在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初九,我和你在一起十三年,最终抵不过和古清辰的一年不到么? 初九,他真有那么好么?! 值得你如此对他!!! 初九,我的心很痛。 唐初九怒到了极致,反而笑了,梨涡闪现:“臣相大人,是现在就走呢?还是容我收拾一番?” 宋兰君极不喜唐初九脸上那笑,看着花团锦绣,实则如斯凉薄。特别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中带着的疏离,隔了千万重。 可偏偏这样,令人越发想要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手紧握成拳,轻启薄唇,吐出二字:“随你!” 闻言,唐初九毫不客气的赶人:“那么,奴家就不送臣相大人了。” 这种不想见,让宋兰君心里更是难受,看了笑靥如花的唐初九一眼,拂袖走人。 到了门口,回眸冷声道:“初九,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放血给古清辰。” 说完,也不等唐初九的回话,大步离去,含着怒气万千,以及莫名的委屈。 是的,是委屈。 唐初九脸上强撑的笑容,碎成了万片。 全身瘫软,没了一丝力气,勉强扶着东西才站稳。 脸色更是白得没了一丝血色。 芸娘推门进来,一脸严肃的问到:“你真要回去?” 回那个地方,几乎可以肯定,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唐初九无力道:“由得我选择么?!” 不回去,古清辰的毒怎么办?! 芸娘苦闷极了:“老娘怎么就觉得憋屈得慌!”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希望唐初九长了些心眼,否则,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回去,誓必会被唐诗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从世家大院嫁出的女子,特别是这种嫡女,自小肯定会被着重培养,教育。 心计,手段,那是必须的。 唐诗画不可能是半点手段都无的女子。 说不定初九在东离寺受的苦,唐诗画就功不可没。 宋兰君虽然渣,可是对着曾经相依为命数十载的女人,再无情,也不至于冷血至此。 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使唐诗画面了点,她娘可不是吃素的。 能坐稳嫡妻之位几十年而不倒的女人,怎么可能没点手段!怎么可能手上没沾点血腥?! 所以,初九再入臣相府,处境堪忧。 飞快又全面的分析处境到:“宋东离和唐诗画,肯定是对立的了,水火不相融。对她们,你要全面防范,小心她们阴魂诡计多端……那宁氏,如果良心未泯的话,应该还会念及一丝往日旧情,所以,她可以拉拢。而且她又是唐诗画的婆婆……” “最主要的还是宋兰君的立场,毕竟臣相府里,他才是一家之主。”“依我观他,对你现在正在兴头上,可能是见古清辰看上你了,他也就觉得稀罕了起来。以前认为你是根狗尾巴草可有可无,现在却因着有人抢而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天下男人十有八·九皆贱。你越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就会越求而不得,因此越来劲!但是呢,也不能一直摧残之,偶尔得顺毛一下……对他,你打一巴掌给个红枣就行……原则和底线是,绝不能再让他爬上你的床。男人一旦得到手了,就会觉得不新鲜了,日子再久点,就会腻了,弃了。” ……………… 最后的最后,芸娘再三叮嘱:“初九,女人不狠,地位不稳!”特别是进臣相府里与虎谋皮,更是心慈手软不得。否则只会是对她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唐初九连连点头,言之有理。 芸娘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叮嘱一番后,唐初九才进屋,收拾东西。 正到一半时,沈从来竟然来了。 沈从来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到:“我来拿回将军的刻章。” 现在送了休书,代表婚约解除了,将军又昏迷不醒,这东西不宜再留在唐初九手上。 拿着印章可以随意去钱庄提钱暂且不提,若是这印章落入有心人手里,从中大作文章,这可就不利了。 现在将军遇险,肯定大把的人想趁人之危,所以,绝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唐初九默默的把印章以及古清辰送来的聘礼全都拿了出来,对沈从来说到:“你全都拿回去吧。” 反正,也一直认为这些东西真正的主人是古清辰。 而且此番进了臣相府,还不知道会落得个怎样的结局呢。 这些东西,也不必带。 沈从来看着那些东西惊讶极了,毕竟可不是笔小数目。道:“不用。我要印章就好。” 其它那些身外之物,既然是将军送出的,岂敢再拿回! 若不是这印章实在事关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毕竟没有得到将军的许可,如此行事,这是大不敬。 只是,没办法,做为随从,就得时时刻刻从将军利益着想。 沈从来拿着印章后,没再说什么,走了。 唐初九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收拾东西。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最后打包带走的,不过是日常换洗的几件衣服,衣服中,慎重的包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盒子。 唔,还有一个,月寻欢。 他冷冷的,却又是不容置疑的:“你去哪,我当然得一起去!否则怎么观察药效!” 唐初九无言以对:“……”!!! 走之前,去了趟后院,跟南长安告别。 到了后院,隔墙叫到:“南长安,南长安,你在么?” 马上传来南长安的回答:“在。”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声音有些苍白无力,就好像是生病了般的有气无力。 唐初九因着全身都是伤,不方便爬墙,所以只在墙这边说到:“南长安,我要离开段日子。” 南长安立即问到:“去哪里?要去多久?” “不知道要多久。”也许,一进去,就是永无天日。 这个答案,让南长安浓眉紧皱。 因着宫里的刺杀,南长安也是受了重伤,暗卫以命相护,才逃脱了出来。 却是折兵损将得厉害。 回来已经两天多了,也在这里守了两天,一直未见唐初九,心里就一直不安。 虽然婚事如预料中的因着宫中惊变,而未成,只是,南长安的心就是揪起来了般的。 要知道,大喜之日,却不见新郎来迎,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该是怎样的羞辱。 估计不管是谁,都会毕生难忘。 闲言闲语估计早就满天飞了。 而人言,何其可畏。 望眼欲穿好不容易把人盼了过来,南长安有满腹的话要说,却是没时间。 因为唐初九急匆匆的:“南长安,你自己保重,我要走了。” 南长安赶紧叫到:“初九……” 唐初九顿住了脚步,扬声问到:“南长安,还有事么?” 千言万语,到最后化成一句:“初九,你最少每隔十天半月回来一次看看我,好不好?我会……挂心你。” 其实,是我会想念你。只不过话到嘴边,最终给换了。 唐初九想了想,才应到:“我尽量做到。” 未来一片无知,实在是不敢保证。 不想让南长安到最后等待却成空。 能得到这个答案,南长安已经很满足了:“初九,你要保重。” 轻‘嗯’了一声,唐初九举步离去。 正好是夕阳西下之时。 难怪自古都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到了臣相府门前时,正好最后一丝余辉落尽。 门房刚开始没认出唐初九,还以为是贵客。 待得唐初九报出名号时,门房震惊的张口结舌,傻愣愣的,张大的嘴里都能装得下鸡蛋了。 疑为见鬼了,不都说九姑娘已经香消玉殒了么? 那眼前这是人是鬼? 府里一直有传言,说是九姑娘死得冤,一直阴魂不散。 寒冷的北方吹来,门房打了个寒颤,脸色苍白,拖着软了的腿,去报了信。 宋兰君尚未回府,他没想到唐初九这样快会来,因此府里还未做安排。 是宋东离先得到了信,她心里一惊,唐初九怎么会来?难道是来者不善?因着抢了她的婚事,上门来找渣么? 一想到这里,气势汹汹的去了大门外,恶狠狠又带着防备的瞪着唐初九:“你来干什么?!” 因着来得急,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在试穿的大红嫁衣。 那抹红,看在唐初九眼里,触目惊心,刺眼极了,承受不住,别过了脸去。 不忍再看。看多一眼,心就痛多一分。 098 一个巴掌 错惹将军,098 一个巴掌 见着唐初九不答话,宋东离更是变本加厉:“怎么?现在嫁不成了,变成没人要的扫把星样的女人了,想求我哥大发慈悲让你回来做妾了?唐初九,你休想!人要脸,树要皮,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你以为,我哥还会要你么?” “还是见本小姐明天就要与清辰结百年之好,特意过来想破坏?唐初九,你别妄想了,现在古家已经去宫里请太皇太后的懿旨了。舒悫鹉琻”说到这里,一脸的洋洋得意。 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这婚事以后就更稳妥了。而且,是古家去求的懿旨,就更是能高枕无忧了。 唐初九听了,心里直往下沉。 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那这门亲事,以后可是……丁点都动弹不得了骅! 这对于古清辰来说,太不公平!!!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自愿。 都是被强加的!!单! 真正是趁人之危! 如果连后路也没有半点的话,那太痛苦。 唐初九直直的看着宋东离:“清辰不喜欢你!你何必强求!强扭的瓜不甜,你嫁过去,也不会得到幸福的!” 这是唐初九真正的想法,是真的这样认为。 可在宋东离听来,却字字如针,扎得她痛彻入骨,张牙舞爪的破口大骂:“唐初九,你个贱人,心肠如此歹毒,见不得本小姐好,就来诅咒本小姐婚姻不幸福……” 宋东离心里的火气冲天,越气越骂,声音越来越大,尖锐得跟破了音的口哨似的,难听极了。 正在此时,唐诗画得到了信,一听说唐初九在大门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惨白惨白的,手里的茶杯无力拿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杯里滚烫的茶水溅起,打在罗裙上,湿开了花。 青木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自家主子,道:“夫人,烫到哪没有么?” 唐诗画的手无意识的死死的抓住青木,青筋直跳。 青木受痛,却咬着牙硬是一声也没有吭。 唐诗画心里一片悲凉。 唐初九来了…… 阴魂不散! 见着主子这般,青木担忧的到:“要不,让奴婢去打发了她吧。” 唐诗画勉强镇定了下心神,打发,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唐初九此时而来,只怕是兰君的意愿。 那又何必! 没的失了身份! 若真去打发了,只怕府里流言蛮语又要满天飞了。 现在,因着不孕,已经是私底下闲言闲语猜测不断了。 而且,即使这回打发了,也没用! 只要兰君没死心,那就肯定还会有下回! 深吸一口气,唐诗画道:“不用。” 相信有宋东离在,肯定不会给好果子吃。 “给我仔细上妆。” 这是女人的天性,在情敌面前,都希望以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姿态出现。 青木领命,去拿了胭脂水粉,认认真真的给主子描眉画红。 看着镜中的贵妇人,唐诗画觉得唇上不够红,又多抿了几下,才满意了。 青木拿了唐诗画最喜欢的淡紫色衣服,而且是昨天新做的。 没想到唐诗画摇了摇头,道:“去拿那套大红的正妆过来。” 大红,只有正妻才能穿的颜色。 这是存心让唐初九看清楚,谁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青木依言去拿了衣服过来,唐诗画换好后,又在铜镜前做了最后的检视。 觉得头上的翠绿玉钗不是很配,最后换上了珊瑚红的。 这才由青木陪着挺直了腰杆透着高贵拿着架势的往大门走去。 老远就听到宋东离尖锐的声音。 宋东离泼妇骂街,更是不堪:“唐初九你个破鞋,丧门星……” 一点都不想忍,唐初九突然扬起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宋东离脸上。 冷冷到:“一双玉臂千要枕,半点朱红万人尝的人,是你,不是我!要说破鞋,你才是当之无愧!所以,你配不上古清辰!” 这一巴掌,毫不留情,而且用了全身的力气。 脸上火辣辣的痛,宋东离捂着脸,气得都要疯了:“唐初九,你敢打我!” 唐初陈述事实到:“为什么不敢!我已经打了!!!” 不要把别人的容忍当成放肆的资本!以前一直顺着你,是想图个家和万事兴,可是现在,早就断了念想,何必再忍气吐声?! 宋东离不甘被打,却也不敢自己冲上去找唐初九拼命,被她摔了那下,到现在都还小腹处隐隐作痛,所以,她飞扬跋扈的指着唐初九,朝丫环回喜和门房命令到:“去,给本小姐打!狠狠的打!” 在臣相府做了六年的门房,因着识得唐初九有些迟疑不决,回喜却已经冲了上去。 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月寻欢还是冷眼旁观,而且,还微微退开了几步。 唐诗画看到这里,知道再不现身,也不妥了。 虽然更宁愿看到唐初九被打。 打死才更好。 只是,做为臣相府的主母,如果在府前门口发生这种事,肯定会成为京城的笑谈。 到时只怕会被兰君谴责‘治家无方’。 他一向比较严厉,讲究规矩方圆,肯定容不得这种丢人现眼之事。 唐诗画刚想开口,却有人先一步叫了:“住手!” 是宁氏匆匆赶了过来。 那个报信的门房,因着以前曾经受过唐初九的恩惠,所以,多跑了一步,又去告诉了老夫人。 见着靠山来了,宋东离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可怜兮兮的,因着好相貌,还真有些犹见犹怜的味道。 却是恶人先告状:“娘,她打我!” 因着只有这么个女儿,宁氏对宋东离一向都比较宠溺,否则也不会在杏花村时,明明不是千金小姐,却连只碗都不洗的。 再加上宋东离跟着李秀才这些年吃的苦,宁氏更加怜惜,对她就更是纵容。 看着心肝女儿脸上已经红肿了起来的巴掌印,心痛的皱了皱眉。 然后狐疑的看了唐初九一眼。 还真有些不大相信是她打的。 因为这些年,不管东离闹得再过分,唐初九最后都是忍让了,尽管有时会委屈得直掉眼泪。 但眼前,不管是不是她打的,此事都不能追究。初九好不容易愿意回来,现在连门都还没进呢。 因此有些板了脸,谴责的看了唐诗画一眼后,斥到:“在门口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这话,明着像是在斥宋东离不懂事,实际上是指责唐诗画,怎么能任由这种事发生? 在大门口吵,不是让人看笑话么?怎么治家的?!就这样在一旁看着!!! 唐诗画心里堵了一口气,难受极了。 宋东离不甘,愤怒的指着唐初九,道:“娘,她骂我,骂我是破鞋!” 破鞋二字,听在宁氏的耳里,非常的刺耳,对于女儿的遭遇,自是心痛。 同时也有些恨铁不成钢,说话怎的如此不经大脑。 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说话! 自掉身价!!! 厉声到:“快点进去!” 见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娘亲,这次却这般行事,宋东离气得一跺脚,捂着脸,哭着跑了。 宁氏微摇了摇头后,笑到:“初九,回来就好。” 唐初九说到:“谢过老夫人。” 听着又叫‘老夫人’,宁氏叹了口气,慢慢来吧,反正现在人都回来了。 也许,让十七给初九个名份,到时就好了。 倒是初九身旁这男子,是谁?眼生得紧。 穿得花里胡哨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的年龄。 “初九,这是?”该不会是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人吧? 唐初九看了脸上不耐烦无数的月寻欢一眼:“这是大夫。” 宁氏嘴角直抽:“……” 初九还是这么的不通透! 问的是他和你的关系!!! 不好明问,只得算了。 倒是有些奇怪初九怎的就想通了,愿意回来了。 不过,不管如何,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幸好前段日子十七不知怎的,吩咐人把锁了一年多的西院重新打扫了一番。 宁氏有心跟唐初九说说话,不过,见她一脸疲惫,想想来日方长,而就作罢了。 倒是十七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去将军府商议东离的婚事去了。 这个时辰了,也该回了吧。 暗中让人去报信。 听着传来‘啷当啷当啷当’砸东西的声音,宁氏叹了口气,造孽啊。 宋东离气得真是要冒烟了,那股恶气哽在喉咙,就是咽不下去。 拿着手上的茶杯,用力的砸了出去。 刚好宁氏进门,要不是身边的丫环眼明手快挡了下,就要闯大祸了。 只是,那茶杯虽然没有砸到宁氏,可杯里的茶水却是滚烫滚烫的,有好些还是泼在了脸上,生痛生痛的。 宁氏冷了脸:“你这是要闹哪般?!” 从小到大,都是被纵容着长大,从没被这般凶过,宋东离又委屈又难受:“娘……” 见着宁氏是真的动了怒,宋东离想都没想的,泪水就如倾盆大雨似的掉了下来。 以往,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闯了多大的祸,只要一哭,就准能没事。 果然不出所料,宁氏幽幽叹了口气后,脸上怒气收敛多了。 无奈极了。 语重生长到:“东南,明天你就要嫁进将军府了,你这性子,让我怎的放心?那将军府,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口众多,你这般的冲动行事,毛毛燥燥的,没点城府,娘怕你吃暗亏啊。” 这门婚事,宁氏原本是不大愿意的。依东离的性子,嫁进那样的人家,只怕是不适合的。 但到底闹不过宋东离的死磨硬泡。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古清辰是个值得托负终身的良人。 不过,又是做为冲喜嫁进古家,凭的又是太皇太后的懿旨,那这门亲事,也算是稳妥。 只是,以东离这性子,真是堪忧啊。 “娘,我这不是被唐初九气的么?她诅咒我嫁给清辰得不到幸福,她骂我破鞋!!!” 越说,宋东离越气,这两点都戳中了她的要害! “她还敢动手打我!娘,你和哥都舍不得动我一个手指头的,她凭什么打我!……” 看着脸上那片红肿不堪,宁氏柔声道:“涂药没有?莫要明天不好上妆了,还得做新娘子呢。” 虽然已经涂过药了,可还是阵阵的痛得利害,再加上下腹处的隐隐作痛,宋东离更是气,跟护蛋的母鸡般的了,只差没有咯咯叫着拍翅膀了。 宁氏叹了口气:“肯定是你说了什么难听的,否则以初九的性子……” 话未说完,被宋东离打断了:“娘!你就一直护着她!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宁氏正了神色:“东离,你嫂子她这些年,对我们家有恩,十年江边浣纱的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子你也看到了,一日不比一日中用,以后初九就是长嫂若母,你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她那性子又是纯善,对你哥也一片真心。以后你若万一需要什么照应了……” 这样的话,宋东离很不爱听:“娘,我现在的嫂子可是唐诗画。” 不仅是京城第一美女,而且才情诗画,样样堪好,又是那样高贵的出身。 每次跟着她出去,才是倍儿的身感荣焉。 而且对自己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虽说嫁进来一年多了,还未有身孕。 可是那又如何!反正到时哥多讨几房小妾就是了。 “东离,你听娘的没错。以后你若真有什么事了,初九才会是你的依靠。” 那唐诗画嫁进来一年多了,宁氏看清看透了。 虽然她什么都看起来是规规矩矩的,只是,到底有几分真心,还是能分得清的。 不说本性,就说真心上,她不及初九一半的好。 更何况初九一向重情。 而那种候门大院出来的,更重利。 兰君现在虽然位高权重,只是世事难料。 以后若真有个什么风起云涌,初九才会是那个不离不弃,舍身相救之人。 见娘亲说得慎重,认真,宋东离撇了撇嘴,把话题叉开了:“娘,我有些紧张,明天就要嫁人了,我也舍不得你……” “娘也舍不得你。东离,你要记住,嫁过去后,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在那深门大院,慎言慎行,总归是没错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夫君的欢心,这才能长宠不衰,最好呢,是尽快怀孕……” 说到怀孕,宋东离神情就有些阴暗。那几年为chāng(女昌)的日子,因着堕过一次胎,而那个禽兽,就连小月子都不让坐,还是逼着接客,每次都痛得死去又活来。那时被那种无望的日子折腾得心灰意冷,又实在是太痛苦,后来一时冲动,却讨了碗狼虎之药来,喝了干脆。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怀过孕。 宁氏又吩咐了好一阵后才离去。 宋东离在铜镜前坐了下来,一脸深思。 唐初九的话虽然难听,可是有一句,她说得是没有错的,那就是古清辰的心里没有自己。 娘说得没错,女子一生嫁人,最重要的,就是夫君的宠爱。 要怎样才能得到古清辰的宠爱呢? 以前那么多次都故意接近他,可他都视而不见。 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 嫁过去后,生米煮成熟饭,会不会好一些? 只怕是很难。他那样的男子,连苏莫语放下矜持主动,都能不为所动。 不行!一定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把心放在自己身上才行。 以前听得人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摄魂之术,能控制一些人的思维。 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不管怎样,倒是个法子,值得试试。 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绝不放手! 绝不能输给唐初九!!! 一想到唐初九,宋东离就又是气,恶狠狠的诅咒了几声。 时隔一年多,再次踏进这方熟悉的院子,唐初九心里闷痛得厉害,要窒息了般的。 特别是走到院子中央时,感觉腿有千斤重一样。 在这里,孩子一点一点的流掉了。 那个无缘的可怜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成型,却被他的亲爹残忍的打掉了。 眼眶迅速发酸,泪水聚集。 手下意识的摸上了小腹处。 十七,这些日子,对那个孩子,你可有半点的愧疚!!! 此时,宋兰君刚好下轿。 一听说唐初九来了,非常的意外。 只是过后,心里迅速的升起一股怒气。 这么迫不及待的来了,就这么见不得古清辰受罪是么?! 初九,你现在的心,都在他身上是么?! 初九,我不允许! 我不甘心! 我痛,也要你陪着一起痛! 大步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往西院走去。 一推开院子的门,就见着了唐初九的人,是真真切切的。 并不是午夜梦回时的影子。 也不是自己的幻像。 初九,她是真的回来了。 就像以往那般,只要过来,她就在。 这种不再成空的感觉真好。 唐初九看着宋兰君,眼里满是防备。 宋兰君犹为不喜。 这种眼神,最是伤人。 099 亲自放血 错惹将军,099 亲自放血 心里一点一点的变冷,变硬:“初九……” 唐初九直入主题:“我人已经来了,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每过一刻,古清辰就痛苦多一分,就危险一分。舒悫鹉琻 闻言,宋兰君的脸,铁青铁青的,双眸也染上了血红。 一朝臣相,就那身气势,都是迫人,更何况带了怒意嬖。 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唐初九却无动于衷。 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宋兰君郎。 眸子里毫无往日的情份。 也没有害怕。 有的只是冰冷。 宋兰君愤怒极了,又隐隐带了悲凉。 那个千依百顺的初九哪去了? 那个温柔似水的初九哪去了? 那个眼里只有十七的初九哪去了? 那个一心一意只爱十七的初九哪去了? 那个以十七为天的初九哪去了? 怒气冲冲的踏步上前,拿出这些年一直贴身藏着的那把毫不起眼却又锋利无比的小刀,直直递过去,冷着脸说到:“想要我的血是不是?你自己来!” 这把刀,还是当初上京赶考的时候,唐初九送的,说是在路上防身上,免得碰上什么坏人,不安全。 唐初九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刀,去拿来盛血的碗,对着宋兰君的手腕处用力一划,一丝颤抖,一丝迟疑都没有。 刀切开肉的声音,如同丝帛裂开。 血流如注。 痛,很痛。 却不及心痛。 宋兰君恶狠狠的紧盯着唐初九,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舍和心疼来。 可是没有。 唐初九面无表情的看着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碗里,慢慢的,越来越多。 手上还拿着那把沾了血的小刀。 这样的唐初九,冷硬心肠。 宋兰君抿紧了薄唇,满是怒意。 没一会,血就接满了一碗。 也就够了。 唐初九把刀放在桌上,端着甚至还隐冒着热气的血就去找了月寻欢。 脚步走得稳稳的,一路上,一滴血都没有滴出来。 月寻欢似笑非笑的看了唐初九一眼,拿着血去了将军府里。 唐初九很想过去看看古清辰,最终只是颓然的叹了口气。 慢慢的,举步艰难的回了屋子,却没想宋兰君还站在原地。 而且手上的血也不见他叫人包扎,任由其滴落。 落在脚下,满地都是,一片血红。 唐初九眉尖微蹙,看着宋兰君。 宋兰君脸上已经开始发白,回望着唐初九。 手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落下。 对峙良久后,还是宋兰君开了口:“给我包扎。” 声音里带了示好。 唐初九不发一语的转身,出了门去,没一会,叫了柳管家过来。 柳管家见着满地的血,大惊:“大人……” 宋兰君怒吼如雷:“滚!” 声音里杀气腾腾。 柳管家干脆利落的滚了。 能在臣相府做管家多年,眼色可以不是一等一的好,却有一点必须深入骨血,那就是服从,绝对的服从。 柳管家一走,屋子里就又只剩下宋兰君和唐初九二人,两两相望。 唐初九沉默,跟木桩子似的,立在原地。 唯有血滴落在地的声音,很轻很微,可是在二人的沉默中,却又显得那么的突兀,响亮。 良久后,还是没有等来唐初九的温柔。 宋兰君脸色更显苍白,怒不可遏,一步一步的逼近唐初九跟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很好!很好!”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起旁边放着的刀,对着手上就是一划,顿时血跟喷泉似的流了出来。 伤口比刚才的深多了,也长了几分。 唐初九震惊,眼眸紧缩,这人不要命了么。 宋兰君脸上带着狠绝:“本相倒是要看看,把这血放了,古清辰会变成个什么样的傻子。” 这话,戳中了唐初九的要害。 几乎是宋兰君话音刚落,她就当机立断,把头上的发带解了下来,用力勒住伤口往上三寸左右的地方。 随后拔腿跑了出去,跟火烧眉毛似的。 没一会,就去月寻欢那里拿了绷带和止血的药,还打了一盆热水回来。 走到宋兰君面前,给他清洗,上药。 宋兰君本来是非常非常生气的,可是,看着唐初九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垂首,敛眉,小心翼翼的包扎着伤口。 那满腔的怒火竟然烟消云散了。 初九,就在身边,真好。 一种满足,由然而生。 心里一寸一寸的柔软。 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揽上了唐初九的腰,就像以往般的,想把佳人搂在怀里。 手刚刚触到那纤细的腰,低眸上药的唐初九身子一震,条件反射般,如避蛇蝎一样的避开了。 因着事出突然,又是猛的几步躲开,动作过重,导致伤口的血又流了出来。 宋兰君却不知道痛,怀中不如往常般的得到温香软玉,而是空空如也,说不出来的失落。 同时也怒火冲天!为唐初九的抗拒,从骨子里,从灵魂里对自己的抵触。 唐初九一字一字,清清楚楚:“请臣相自重!” 曾经在自己身下媚眼如丝心甘情愿婉转承欢的女人,现在竟然说‘请自重’,宋兰君怒极反笑:“自重?本相为什么要自重?” 唐初九的声音轻轻柔柔,却是字字如箭:“因为若按着合约书来说,我现在是古清辰的妾。” 打蛇打七寸,不得不说,唐初九在这一点上出师了,得芸娘真传了。 古清辰的妾!这是宋兰君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这是种绿云遮顶的耻辱!!! 同时,也妒忌得要疯了。 脸上一片橙红柳绿,万紫千红,却又满是暴戾横生:“想给他守身如玉是么??” 边说边重重的把手上绑到一半的绷带给撕开来,没轻没重不管不顾的力道,让伤口加重,血立即染透了白布。 唐初九大惊失色,现在宋兰君的血,就是古清辰的命,决定他后半辈子过什么样的生活。 赶紧上前,死死的按住宋兰君的手,不让他乱动。 因着男女天生有别的差异,唐初九力气远远不如宋兰君,更何况现在他是狂怒之中。 最后只得把那只大手抱在怀里,不让他自残。 鼓鼓的胸部,虽然隔着层层冬衣,可依然遮不住它独有的柔软。 更随着宋兰君挣扎的动作,左右摇晃不止。 远远看来有说不清的暧昧。 可眼前二人,却毫无丁点那般的心思。 唐初九死死的抱着那血红的大手,想制止住它的挣扎不休。 没一会,胸前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夹着点点零星,就如大朵大朵红色的徘徊花中,填了些满天星。 到底是失血过多,加之这段日子食寝不宁,这连着三天,更是几乎可以说滴水未进,宋兰君身子受不住,眼前阵阵发黑,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往唐初九身上砸去。 宋兰君虽然看起来是一介书生的模样,可身子却并不瘦弱,这一点,唐初九再清楚不过了。 条件反射的扶住了宋兰君的身子,却因着重力和冲力,连退几乎,直到后背抵住了桌子,才稳住了。 见宋兰君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唐初九大惊失色,绝不能在当下有个三长两短! 使着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半拖着,把人放到了床上,快速止血后,飞奔而出。 找柳管家,请大夫。 大夫很快的就来了,看过之后,慎重到:“大人这是失血过多。” 其实话没说透,还有饮食失调,营养不良,疲劳过度,情绪过激。 只不过为医多年,行的又大都是这些豪门大院,户户非富即贵,已经学会了掌握其中分寸。 有很多话,是不能说透的。 所以,在开方子后,在注重饮食上,做了重点叮嘱。 大夫走后,柳管家非常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丝毫不提让宋兰君换个地方之事,任由其留在西院。 不是不敢,而是摸着了宋兰君的心思。 柳管家这些年,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揣摩宋兰君的心思。 虽不说百分百能准,但是十有八·九分心思还是猜得到的。 这段日子,宋兰君的失常,柳管家琢磨来琢磨去,八分的肯定是因着这九姑娘。 说起来也怪,以前九姑娘在府里时,不见大人有什么特别的恩宠。 甚至……打了她的孩子后,立即送去了东离寺。 此后的一年,大人除了经常恶梦后,其它也未见什么特别的异常。 而且和夫人,恩恩爱爱,举案齐眉。 所有的一切,在九姑娘重现身京城后,都变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易怒的同时,容易患得患失。 甚至还学会了买醉。 和夫人之间,也越见冰天雪地。 再也未入过夫人的屋子,从此歇在了书房。 在得知九姑娘要嫁与古将军后,更是做了那般惊人的决定。 要知道,卷入刺杀君王之罪,可是诛连九族。 可大人却是跟着了魔般的,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那般绝然的做了。 好在有惊无险。 现如今,九姑娘终于回府。 只是,却更加的不太平。 大人这是要作哪般? 那么多血! 造孽啊! 大过年的,给点太平日子过行不行啊?! 柳管家一走,屋子里静了下来。 唐初九站在一边,看着昏迷之中的宋兰君,柳眉拧了起来。 许久后,一声轻轻的幽幽叹息在屋子里回响。 曾经有多爱宋兰君,现在就有多恨他!!! 但是,眼前最要紧的是补血。 每天一碗血做药引,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更何况今天还不知道流了多少。 唐初九站起身来,去了厨房。 离开这里一年多,虽然西院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但这府里的人,大都成了陌生面孔。 想也不用想,是唐诗画的人。 唐初九一路走来,一个都不认得,但好在府里的格局都没有变。 不过,屋子里的景致,全都变了。 就连花香都变了。 以前一到冬天,因着寒梅盛开,满府都是淡淡的梅花香。 现在,这香味,却不知是什么,但决不是梅花香。 去了灶屋,正是晚饭之时,一片忙碌。 帮厨多了很多,但主厨却没有换,还是以前胖胖的罗家娘子,不过,同时多了位主厨,专负责做唐诗画的膳食。 见着唐初九,大家虽然还是各司其职,可眉眼间,却多了份不动声色的打量。 从唐初九一回府开始,小道消息就传开了。 九姑娘回来了。 看来这日子,是要变了。 因着唐初九以前经常会进厨房来,所以和罗家娘子说话就多了些。 罗家娘子挺喜欢唐初九的性子,又曾经受过她的恩惠,在听闻她病逝后,还叹息了好一阵子,红颜命薄。 如今见她回来,脸上扬了笑意:“九姑娘,过来可是需要什么?” 唐初九问到:“记得你曾经说过有个用瓦罐炖鸡补血的土方子,麻烦你……” 罗家娘子一口答应:“好咧。” 待从厨房出来,唐初九心思千回百转的慢慢往回走,在走到西院院子门口时,遇着了唐诗画。 美人依旧美目如画。 但举手投足间,多了些少妇的韵味。 更是动人。 唐诗画亲自熬了药,端着送过来给宋兰君。 若不是宋兰君在这里,这院子,唐诗画永不想,不愿踏足。 这个院子,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唐诗画的喉咙里。 说到底,这根刺,就是唐初九。 如今,唐初九就在眼前。 唐诗画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却又发作不得。 反而是一脸笑意盈盈的上前,柔声中又无形的带了高傲:“姐姐……” 这声姐姐一叫,相当于是唐诗画在服软,示好。 并不是唐诗画愿意,而是形势所逼。 一,唐初九确实是兰君的女人,这在自己识得他之前,就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二,现在更铁一般的事实是兰君在意唐初九,宁氏看中唐初九。而自己却因着不孕,失了几分底气。现在若和唐初九闹翻,相当于是往刀口上撞。而且也失了身份,到时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让人看了笑话。 只得不停的告诉自己,‘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勾践还十年勾践呢。 唐诗画脸上的笑容,让人直起恶寒,特别是她那声‘姐姐’,让唐初九起了鸡皮疙瘩无数。 冷冷淡淡的说到:“夫人,叫我唐小姐就好。” 谁是你的姐姐!!! 这种不识相,无异于是打人耳光。 唐诗画杏眸里闪过阴霾,可脸上的笑意却半分都未减,从善如流:“唐小姐,这是相公的药……。” 相公二字,说得无比的清晰,又故意带了些缠绵悱恻,意有所指。 不仅有药,还有些吃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又可口得很,都是唐诗画亲自做的。 唐初九不为所动,举步上前,一把推开院子大门:“进来吧。” 说完,也不理唐诗画,自顾自的往屋子里走去。 唐诗画这回,可真是气得要咬碎一口银牙了。身为臣相府夫人,除了兰君和宁氏,府里还有谁敢走在自己前头?就连宋东离,都不敢如此放肆。 唐初九倒好,明着不受那声‘姐姐’,可却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根葱,就不信这里头的规矩她会不懂!!! 懂!唐初九确实懂!如果说以前对于这些是一知半解的话,现在经过芸娘的调教,哪能不知呢。 只是那又如何?! 我本不是府里的下人,也不是客人,为什么要对你低声下气!!! 我为什么要低至尘埃里,任由你们踏践!!! 我为什么要看你脸色!!! 走过院子,唐初九指了指正屋,头也不回的说到:“臣相大人在里面。” 然后转身,去了西屋,这里曾经是胡月的住处。 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连灰尘都没有半点。 可惜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那个爱说爱笑,一脸天真烂漫的胡月再也回不来了。 她已经死了!!! 死在十七的出尔反尔之中。 他明明答应,饶胡月不死的。 可是却在一转身,他就说‘杖毙!’ 就如他明明说着那样的甜蜜,如果是儿子就叫宋逸轩,如果是女孩,就叫宋如汐。 话落,却端起了红花,眉眼含笑:“初九,温度正好,喝吧。” 十七,从来不如,原来你是如此的冷石心肠。 唐初九摸着小腹,坐到了胡月的床上,脸上带着悲凄,怔怔出神。 也不知坐了多久,听着主屋传来了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是宋兰君醒来了,一睁眼见着的是唐诗画,脸色就变了。 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如潮水般的涌来。 “诗画,是你!” 短短四字,却化作利箭,直插唐诗画的胸口,痛彻入骨。 100 思之如狂 错惹将军,100 思之如狂 特意妆容过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委屈,却又善解人意到:“兰君,感觉好些了么?我熬了药和做了些你爱吃的过来……” 话未说完,却被宋兰君打断了:“初九呢?” 问得迫不急待。舒悫鹉琻 唐诗画如被人伤口上泼了盐水般的,痛得心都揪了起来。 却又半分都发作不得:“姐姐在西屋呢。”姐姐二字,特意加重了音骅。 说话间,唐诗画全神贯注的看着宋兰君的神色,却失望了。 对于叫唐初九‘姐姐’,宋兰君不仅没有说不妥,就连神色都是理所当然般的。 唐诗画的心,沉到了深不见底一片黑暗永不照阳光的谷底膨。 把唇咬出了血来。 转身,去旁边的桌子上把药端了起来:“兰君,趁热把药喝了吧……” 宋兰君抿了抿薄唇,道:“先放着吧。” 唐诗画想劝,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又听得宋兰君说到:“明天东离的大喜日子,还得靠你里里外外的打点呢,早些休息,莫要累着了。” 世家大院出来的女子,一向善于察言观色。 这话听着明面上是关心,可是真正,却是在赶人。 唐诗画的俏脸,更是白上三分,却又必须逼着自己善解人意:“嗯,好。” 不走能如何?! 人已经嫁过来了,这辈子的指望都在兰君身上。 不如他的意,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不想走投无路,只得受了眼前这委屈和不甘。 可那心却痛得不死,故意试探道:“我叫姐姐过来侍候。” 这话,唐诗画真是一字一字说得锥心。 宋兰君的眉眼却舒展了三分,满意的轻应到:“嗯。” 宽大的袖子下,唐诗画的素手紧握成拳,带着屈辱的离去,一步一步都是不甘。 一出了屋子,脸上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直冲九天云霄,妒忌得都要疯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眼里的酸涩压下,碎步往西屋走去。 到了门前,青木上前轻叩门:“唐小姐……” 唐初九打开·房门,脸色木然的看着青木,无悲无喜。 唐诗画手心掐了朵红梅,已经蹂躏成了汁,再也不复先前怒放的娇艳。 心里再恨,面上却是丁点不露,带着笑靥如花,道:“明天东离大婚,事务繁多,有些分不开身,相公要劳累唐小姐侍候一场了……” 话说得轻轻柔柔,却淬了毒。 一开口就特意着重提了宋东离的婚事,揭唐初九的伤疤,最后在相公二字上,又表明了身份,她才是正经的夫人。特意用了侍候一词,把唐初九踩到了脚底下。 唐初九脸色强做镇定,可水眸里却不由得带了痛意。 为古清辰的身不由己。 看到唐初九眼底那抹浓厚的晕不开的痛,唐诗画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勉强,全是痛快。 带着高傲的睨了唐初九一眼后,前呼右拥的走了,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全是贵夫人的气势。 一回到主屋后,唐诗画的脸上就阴得能拧出水来了。 胸部也气得起伏不定。 隐忍许久酸楚的泪水也掉了下来。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兰君,你现在为了她,连命也不顾了是么? 兰君,你当日应承了我定不相负,你可还记得? 兰君,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么? 一手摸上了腹部,唐诗画无力极了。 所有的事都能努力,可唯独无法生育这一块,无能为力。 许久之后,唐诗画艰难又悲凉的做了一个决定,往宋兰君房里填人。 尽管心里再不愿意,可是现在,由不由己。 填自己的人,最少能拿捏得住,不是么? 也许,这府里有了个孩子,一切或者又能回到从前了。 微微叹了口气,唐诗画浑身无力的躺去了床上,拥着被子,看着空出的半张床,孤枕难眠。 而此时,宋东离乔装打扮后,从后门出了臣相府大门,去了花满楼,花大价包下了花千古。 见着宋东离,花千古微讶,阅人无数火眼金晶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女子装扮。不过,因着脸上的易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微不可见的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不动声色的领命而去。 花千古这才眨着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眉梢含春:“呦,爷,眼生得紧……” 真正是个***,颠倒众生。 宋东离立即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快。难怪京城大半公子哥儿都喜欢往这里跑,难怪能在美人无数的京城青楼独领风***数十年,果真有那个资本。 暗自镇定了下心神,宋东离从怀里拿出大叠银票,特意模仿镖客的语气:“本大爷就直说了吧,听闻公子会那摄魂之术,如若能替本大爷做件事,这钱就是你的了。” 确实有这个传闻,花千古从未掩饰过他的男儿身,却能独占京城花魅数十年…… 也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了这个传闻,到如今好多年了,都说他能摄魂。 花千古还是一袭红衣,听了宋东离的话后,脸上似笑非笑,不答话,却是走到古琴前,以食指挑音,弹起了《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反复弹了两次,才住了手。 果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绕梁三日。 音落,有奴婢过来奉茶。 就这一个平常的动作,花千古就已经知晓了宋东离的身份。 嘴角的笑意加深,臣相之妹,倒是稀客,但是呢,却真正是蓬荜生辉,求之不得。 想要那摄魂之术是么?本殿下倒是给得起,只是你要得起么? 本殿下从不做亏本之事,从不做无用之功,想要如愿,就必须拿心头好来换! ……………… 待得宋东离从花满楼离开时,已是三更半夜,眉开眼笑。 唐初九却是眉眼含怒。 唐诗画带着满身贵气的走后,唐初九并未过去,而是返身又走回了胡月的屋子,坐在窗前想着,现在月寻欢应该到将军府了,那古清辰怎么样了?…… 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宋兰君怒意上升,掀被下床,好一阵晕眩后,才稳住了身子。把唐诗画精心准备的饭菜连同药,全部扫到了地上。好大一声‘啷当’,在暗夜中听来更是刺耳。 宋兰君怒气冲冲的去了西屋,狠力的一脚踹开了门,这个动作,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和精神,不得不微扶着门框,才能忍过眼前一阵一阵的昏厥。 坐在窗前的唐初九拧起了眉,看着满面怒容的宋兰君,却并没有起身。 宋兰君凶神恶煞般的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瞪着唐初九,眼里大火撩原。 唐初九抬眼看着,不躲不闪,无畏无惧。 宋兰君见之,更是暴戾恣睢,道:“若想明天再要本相的血,那就好好侍候!否则,本相并不介意世上多个傻子!” 卑鄙无耻! 可是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因为他有那个资本,他的血,金贵无比,天下无人能比,最少对于古清辰来说,是这样。 唐初九只得起身,去煎了药,又熬了一锅红枣小米粥,连同那瓦罐熬好的鸡汤一起端着回了院子。 宋兰君坐于窗前,灯光下,脸上神色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初九把盘子放到桌子上,拿来勺子,打了一碗小米粥,置于宋兰君眼前。 宋兰君收回窗外的目光,看了眼碗中粥里的红枣,说到:“剥皮。” 这是他的习惯,喜红枣,但是却必须把皮剥了。若在以往,唐初九都是主动剥好,才盛到碗里的。 ……只是,早就今非昔比。 唐初九闻言,顿了一下,才无言的伸出纤纤玉手,把红枣打出碗里来,用勺子一压,早就煮胀了的红枣一下子就被压开了,把皮和核剔出,又倒进了粥里,还拿勺子搅拌了几下。 小米粥的颜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混沌不堪。 而以往,都是一颗一颗剥好的红枣,颗颗分明。 宋兰君面无表情的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一入口,星目墨色加深,就是这个味道。 熟悉的味道。 想念的味道。 终于再次尝到,还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了。 抬眸,瞧了唐初九一眼,带了些满足,更多是情意。 唐初九正拿着勺子,从瓦罐里打鸡汤,补血的。 打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又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宋兰君此生讨厌的食物真的不多,鸡汤就是其中一种。 果然,闻着那味,脸色立即变了:“拿走,本相不喝!!!” 唐初九不作声,用勺子慢慢在碗里来回搅拌着散热。 待温度正好时,无言的推到了宋兰君的面前。 宋兰君脸都绿了:“本相不喝!” 闻着味胃里就翻江倒海了。 对峙良久后,唐初九把碗挪了回来,拿起勺子,打了满满一勺,送到了宋兰君的唇边。 过了好一会,宋兰君才貌似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委屈屈的张嘴,喝了下去。 那个味道,果然不出所料,如穿肠毒药。 若是依着以往,肯定是宁愿端着碗,屏着息,一口饮尽。 可现在,尽管宋兰君的浓眉,纠结得已经拧成了麻绳,可他却并没有选择速战速决。 只因为他眷念这一刻的温柔。 就好像又回到了和初九情浓之时。 宋兰君直勾勾的目光,让唐初九很不喜,也很不解。 这样的缠绵悱恻,算什么呢? 你若真有心,真有情,当初为什么就下得了狠手! 绝情之后,你又一脸情深!!! 当人是什么?东风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碗鸡汤,在二人的各怀心思中,见了底。 宋兰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捻起颗话梅,去味。 唐初九手脚利落的把碗筷收拾好,试了试药的温度,正好。 这药,就如当年那碗,黑幽幽的,微微泛着苦味。 唯一不同的是,一碗要命,一碗救命。 看着那碗药,宋兰君也想起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夜里,神色布满痛苦。 在当初端起那碗堕胎药时,心里是一片冷硬,带着麻木,痛意有,却不剧烈和尖锐。 可是在一年后,这股痛,就如埋在地底下的酒一般,经过时日的酝酿后,再从土里挖出来时,那味再也遮不住,痛得锥心。 就如失去初九一样,直到一年后,才回过味来,原来真的是非初九不可,无她不成欢。 初九,我已回头,你却早就不再原地。 初九,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 沉默着接过碗,把那药一口气喝完。 递碗回去时,看着唐初九的目光带了千言万语。 唐初九无视,拿着空了的碗,就要离去。 宋兰君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几分旖旎的叫到:“初九……” 我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 那时,你百般温存。 手心滚烫的温度,在寒冷的冬天,格外的温暖,唐初九却一点都不眷念,用力想要甩开,无奈宋兰君却抓得紧紧的,脸上起了怒意,冷冷到:“臣相大人这是做什么?强人所难么?” 这种冰冷和防备,刺痛了宋兰君,也激怒了他:“本相要做什么?放心,本相不会要你陪睡,嫌你脏!!!” 那满脸的嫌弃,那恶毒的话,让唐初九脸色白了三分,顿了顿,突的扬起了抹娇笑,梨涡闪现,两眼弯弯,秋水春波一般潋滟的盛光,夺人心魄:“彼此,彼此。” 宋兰君怒气冲冲狠狠的甩开了唐初九的手,就像她是妖魔鬼怪般的。 唐初九拿着碗筷大步走了出去,否则再呆在那个屋子里,会窒息。 就着淡淡的月光,手腕上起了一圈青肿,紫黑成片,在雪白的肌肤上,看起来格外的显眼。 忍着痛,伸手轻轻揉着,活血。以前在杏花村时,皮肤并没有这么娇嫩的。 而且,也不会这么娇气,痛感没有如今这样强烈,那时切菜切到手,掉了好大一块皮,流了好多血,都能忍受。 可现在,这身子稍有点碰撞,就会痛得钻心。 诡异的是,即使破皮流血,它的复原速度却比以往快多了。 转动着手腕,唐初九守去了大门口,等月寻欢回来。 望眼欲穿中,终于在夜深人静,三更半夜时,等回了月寻欢。唐初九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问到:“古将军怎么样了?毒解了么?” 月寻欢当唐初九是门上的雕花,视而不见,理都没理的,走人。 唐初九:“……”!!! 终于体会到了芸娘的那股想揍人的强烈冲动。 只是不敢。 因为打不过月寻欢。 也不敢打。 要打死了,找谁给古清辰解毒啊? 看着月寻欢那高大的背影,唐初九只得强压下那股翻滚的杀人埋尸后花园的冲去。 亦步亦趋的跟在月寻欢后面。 月寻欢推门进去,然后‘啪’的一声,用力甩上了门,响声震耳欲聋。 把唐初九甩在了门外!!! 只差一点点就被门拍到了脸上。 唐初九:“……”!!! 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乞求老天,希望好人有好报,一定要让古清辰好起来。 郁郁寡欢的回了西院,却是才到门口,就见着了宋兰君,望穿秋水般的。 见着唐初九回来,宋兰君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这个屋子,唐初九曾经一住就是三年。 这张床上,二人曾经无数次的鱼水之欢被翻红浪。 这里,让宋兰君无比的眷恋和心安。 也曾经空荡得厉害过,只因这里的主人不在。 如今,佳人已回,那空落落也就被填满了。 坐在床上,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宋兰君脸色又变了。 打开门,就见唐初九坐在院子间梅树下的秋千上,微微晃荡着,春风吹起她的长发,空中飞舞着,淡淡月光下的她,一脸迷离,美得不似人间。 最少,此时此刻,在宋兰君的眼里,初九风华万千,绝代无双。 那满腔的怒意,一下子全部随风而散,慢慢走到了秋千后面,伸手轻轻推着唐初九。 就如以往在杏花村情投意合时的每一个夜晚。 只是,到底是不同。 以前,初九荡在秋千上,会笑靥如花,会说:“十七,用力点,再用力点,我快要飞起来了。” 而如今,初九却猛的一下从秋千上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也没有了以前那明媚的笑容。再也不复往日的两小无猜。 看着唐初九回的是胡月屋子,宋兰君咬了牙:“夜里,本相需要人侍候!” 唐初九的脚步顿住了,确实大夫有说,要仔细照顾,失血过多,容易引发高烧,身边不能离人。 转了个弯,往主屋走去。 看着唐初九推门进去,宋兰君这才满意了,脸上泛起了得逞后的淡淡笑意。 101 千年古树 错惹将军,101 千年古树 举步跟着回屋后,说到:“给本相净身。舒悫鹉琻” 唐初九不作声,但是去打了热水来,随后就再无任何动作了,坐在窗前,跟木头人似的。 宋兰君不愿意了:“是要本相自己动手么?” 以往,明明都是贴身侍候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洗出一室旖旎。 唐初九听而不闻骅。 宋兰君不喜欢被初九无视,拿手在桌子上略微用力敲了敲,道:“大夫说了,伤口不能沾水,会化脓。” 唐初九看着窗外,沉默是金的听着静夜里远处传来的狗叫,‘汪汪汪’一声接一声。 宋兰君顿了顿,委委屈屈似的做了天大的让步:“那给本相拧毛巾总行了吧?碰” 这次有回应了,唐初九从窗前转身直直走上前,从热水里拧起毛巾,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宋兰君。 宋兰君无言的接过之后,胡乱擦了几下,然后石破天惊般的,竟然一脸可怜兮兮的:“初九,痛……” 浓黑的星目里,也蒙上了一层惹人怜惜,配上那惊世容颜,任你是心如钢铁也变成绕指揉。 眼前,哪还有一国当红臣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样子。 难怪芸娘常常循循善诱的教导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唐初九抬眼看上宋兰君的伤口,手腕包扎处的白布,已经是隐隐见血了。 皱了皱柳眉,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随手抓起宋兰君的左手划了下去,现在想来,是极为不妥,因为他是左撇子,右手连筷子都不会拿,不管做什么都用的左手。 宋兰君把染了红色的手晃到唐初九跟前,疑似撒娇到:“初九,你看,都流血了。” 活该!!! 宋兰君就跟以前在杏花村时求欢似的,带着暗哑:“初九,你给我包扎吧。” 只差没说‘求你了’,可脸上那表情,不正是如此么? ……………… 一朝臣相,把杏花村那些无赖的样子,学了个十全十,威逼利诱,死磨硬泡,甚至是不惜撒娇做低伏小,不择手段到了极致。 唐初九脸上满是忍耐,拿宋兰君的无赖毫无办法,因着他说得对,这血不能流没了,金贵着呢,只得去给他重新包扎。 宋兰君眉眼含笑的看着唐初九,喜极了她在自己身边垂首的样子,颈间一片白,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唐初九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视线,冷着脸忍无可忍,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 毫无防备的宋兰君痛得‘哎呦’一声,随后星眸含泪控诉到:“初九,你好坏,我痛,轻点嘛……” 一个嘛字,尾音轻轻上挑,带着一丝颤音,拖得长长的,显出几分娇宠来。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新嫁娘在破处!!! 唐初九直接把绷带打了个死结,端着换下的血布走了出去。 胸口起伏不定。 被宋兰君气的。 真的想不明白,两人之间隔着那么多的不堪过往,他却为什么还能像以往般的,好像那些血和泪,痛和苦,跟本就不存在一样。 那明明是他亲手做出的残忍,难道他都忘了么?! …… 过了好一会,唐初九才又回了屋子。 宋兰君躺在床上,闭着眼,应该是睡着了。 那床,特意空出了外边的大半。 邀美共枕的用意,不说自明。 唐初九走到桌前,把灯吹灭后,并没有爬上床,而是去了一旁的榻床上,中间隔了个屏风。 睡不着,翻一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思绪万千,恨意难平。 更是闷闷的痛,明天就是古清辰的大喜之日,他那么好,顶天立地的英雄,不应该有这样的婚姻。 如果新娘是苏莫语,感觉心里还要好受些。 可却是宋东离,她配不上那样好的古清辰。 就不说她那不堪的过去,不说她不洁的身子,就说她的本性,自私自利,爱慕虚荣,嫌贫爱富,贪图享受,丁点都配不上古清辰的美好。 更何况古清辰要的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而宋东离的本性,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样的女人,配古清辰太委屈。 也不知他的毒解了没有,想来是好了的吧,要不,明天怎么迎亲? 太皇太后亲赐的懿旨……多么的让人痛恨。想来,这懿旨肯定是十七的意思,肯定是他以血相挟。 十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不择手段了?记忆中的那个明媚少年,再不复存在。 正想着,传来宋兰君轻轻的叫:“初九,初九,你睡着了么?” 唐初九闭上了眼,不作声,觉得和宋兰君无语可说,也不想和他说话。 宋兰君轻叹一声,说到:“初九,我知错了,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选择舍弃了你。初九,你一直在我身边,对我极好,好得不求任何回报,我也就习惯了,把你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才会事到临头时,做了那般的选择。” “当初,我以为我永不后悔的,可事实上在你走后,我的春风得意,却没了原本的味道。” “初九,我是不是很后知后觉?直到失去你的一年之后,我才回味过来,没有你,我就如行尸走肉般的,才晓得痛,才知道,原来你早就嵌入了我的肉里,成了我身体内的一部份。” “初九,听你说走投无路,卖身做古清辰的妾,我的心从没那样痛过,从没那样恨过自己,初九,是我负了你的好,负了你的真心,让你置于绝境。” “初九,看到你要嫁给古清辰的大婚请贴,我妒忌得都要疯了,初九,你心里只能有我,好不好?初九,我不准你对古清辰好,你是我的。” “初九,我知道我犯了大错,伤了你的心,也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初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你等着,最多再过两年,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做……” 话未说完,就被咬着唇忍无可忍的唐初九打断了,她站起身来,旋风般的冲去了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吸气,就如频死前要窒息的鱼。 孩子,孩子是心底最血肉模糊最不能碰触的伤。坐到梅花树下的秋千上,唐初九怔怔的看着院子里的那处空地,流了一夜的泪,为那个无缘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连人世间的阳光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那样被残忍的剥夺了生命。 甚至连一个墓碑都没有,只能做那孤魂野鬼。 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唐初九神色隐隐透着入骨的凄凉。 宋兰君站在门口,看着唐初九压抑的哭泣,心里跟针扎似的。 想拥她入怀,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想让她不要再哭,只是,最终都是颓然。 这夜,一个坐在秋千架上哭到天明,一个站在门前陪到天亮。 这夜,不能成眠的人,无数。 特别是那将军府,照亮得如同白昼般的,到处张灯挂彩,人来人往,一片忙碌。 古清辰喝了药后,全身的紫黑散去了些许,但人还是躺在床上,并没有清醒过来。 月寻欢说了,因着药引的药效不够,最快也要十天半月,才会从昏迷中醒来,甚至更久。 江如水看着一向最引以自豪的儿子,短短几天,变成了枯瘦如柴,心痛得直掉眼泪。 好在苍天有眼,这毒性总算是抑制住了,总算是有救了,否则要真成了……,那这辈子也没指望了。 因着是救圣驾有功,宫里的赏赐连连不断。 就连那赐婚,只开了个口,宫里就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若在以往,将军府娶妻臣相府,从各方考量,宫里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如今不同,古清辰是替圣上受的伤,请旨说的又是冲喜,找了得道高僧批了生辰八字,非宋东离不可。 种种缘由之下,这婚事就算是订下来了。 明天就是大喜之日,可清辰却连床都起不来。 如今之计,只好代为迎亲。 江如水叹了口气后,去找古清阳。 古清阳正在床上与美奋战,左拥右抱,温柔香缠绵,欲海中冲·刺。 听得随从通报夫人来了,也不管,左耳进,右耳出,继续寻欢。 直到半个时辰后,尽了兴,才完事。 随意搭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真正是衣衫不整,看起来带了七分的轻挑,孟浪至极。 走到厅里,看到江如水,也不行礼,而是眯着长长的丹凤眼,笑得风生水起妖孽横生:“呦,这不是大夫人么?大驾光临,真是柴门有庆,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江如水坐在凳子上,脸上满是忍耐,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明天你代为迎亲。” 古清阳眼里飞速的闪过冰冷,大逆不道讥讽的笑到:“是不是洞房也要我替了?” 江如水气得真想砸了手中的茶杯,有求于人,只得忍了,硬绑绑到:“明天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也不再等古清阳答话,站起身来,端着一家主母的架子,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茶杯被砸的声音,古清阳终是忍无可忍。 江如水并未回头,甚至连身影都没有顿一下,抬脚走了出去。 古清阳眼里全是阴霾,迎亲是么?! 本少主会让你们知道世上有句话叫悔得肠子都青了!!! 古清阳低头沉吟了一会后,扬声叫到:“京城十美。” 几乎是立刻,刚才在古清阳身下承欢的两女子无声无息的现身,一个清纯一个妖娆,一个叫京城,一个叫十美,怪异至极的名字,可古清辰却喜欢,说这样叫,听着热闹。 京城十美臣服到:“主人。” 得到古清阳的指示后,两女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在郊区,离竹院不远处,也有一辆马车无声无息的一同消失在夜色之中,渐行渐远。 黑暗过后,就是天明,朝阳燃烧着晨雾,一片金光,洒在大地。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白云朵朵,天空格外的蓝,北风也不再卷地。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唐初九身上的时候,她从秋千上站起了身,因着一夜未睡,容颜有些苍白,耳朵和鼻尖也冻得通红通红的。 知道宋兰君倚门相望,却没有理会他,看都未看他一眼,就走出西院,去找月寻欢。 房门紧闭,月寻欢还未起床。 唐初九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守在了门外,急得团团乱转。 早起的仆人见着唐初九,纷纷投去打探,好奇的目光。 唐初九不予理会,只想要月寻欢快点起床,心里煎熬成片。 等了一个时辰,月寻欢才打开了好扇紧闭的门,又把唐初九当成了门上的雕花一样的无视了。 唐初九在后面追问到:“月公子,古将军醒来了么?” 无人回答。 月寻欢人高马大,长腿一伸,步伐一步抵唐初九两步。 唐初九只得加快了脚步跟过去,结果月寻欢突然停往了步子,唐初九就这样一头撞了上去,撞得人头昏眼花。 却还敢怒不敢言。 月寻欢慢慢转身,看着唐初九,邪挑了挑浓眉,笑得寒气横生:“你想知道?” 明知前面是个火坑,唐初九却飞蛾扑火般跳得义无反顾:“想。” 月寻欢个阴阳怪气的,指着院子中那棵千年古怪,说道:“我看它觉得碍眼,把它砍了!” 这棵参天千年古树,叫轩辕柏,树高二十米以上,树围号称“七搂八扎半,疙里疙瘩不上算”,十个人拉着手,才能勉强围它一圈,据说经历了5000余年的风霜,至今干壮体美、枝叶繁茂,树冠覆盖面积达占近半个臣相府。 当初宋兰君买这臣相府,就因着这棵树,才比市价高了十余倍。现在,月寻欢心血来潮只因看着碍眼,就说要把它砍了! 暴殄天物也未过如此。 唐初九一丝犹豫都没有,去寻来一把斧头,抡起就一斧一斧的砍了下去。 树很大,唐初九使劲全身的力气在砍,还是成了那‘撼大树的蚂蚁’。砍得气喘吁吁,挥汗如雨,那树还是纹丝不动。 月寻欢去拿了张凳子,眯眼边晒着太阳,边看着唐初九砍树,嘴角全是惬意。 柳管家得到了唐初九在砍千年神树的信,眉眼齐跳,这是要天下不太平了么?也不敢耽误,要知道这一砍下去,何止千金啊。 最主要的是,臣相大人当初之所以不惜以权势压人,不惜花大价买下这处院子安家,就因着这千年古树,内含典故,更何况,因着它,风水极好。 所以,千万不能被砍了。 柳管家匆匆去了西院,报告宋清辰到:“大人,九姑娘在砍神树。” 因着一夜未曾合过眼,宋兰君满眼血丝,但胜在皮相好,不见半分的憔悴……准确的说是,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是占便宜,即使有些容颜憔悴,也会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宋兰君有些意外,那树千余年了,什么时候招惹上初九了? 搭着柳管家的手,缓慢走向了事发地。 唐初九一手拿斧,一手擦着额上的汗,而那棵古树,已经是被砍得惨不忍睹,树下掉了很多树碎块,因着唐初九的用力不均,落点不准,那树干真正是千疮百孔。 见着宋兰君过来,唐初九顿了顿后,继续拿起斧头,狠狠的用尽全身的力气般砍了下去,那势头,就像砍的不是大树,而是深分大恨之人…… 然后不管唐初九怎么用力,那斧头就是卡在树干里出不来了。 恼得唐初九用力的恶狠狠的连踢了几脚大树,因果报应,却是把自己的脚踢痛了。 众人:“……”!!! 月寻欢妖孽横生似的撇了撇嘴,站起身来,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硬是被他穿出风华绝代来,摇摇晃晃的走人。 唐初九追上去:“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月寻欢一脸理所当然:“本公子不想回答!!!” 唐初九:“……”!!!看着眼前圆茄子般油盐不进的月寻欢,真的好想给剁了,剁成碎片!万万片! 亦步亦趋的跟着月寻欢回了房间,左右就问一句话:“古清辰的毒解了没有?” 看着二人进了屋子,而宋兰君却还站在原地不动,柳管家上前,轻叫到:“大人……” 宋兰君扫了眼那被砍得满目疮痍的古树:“让人过来仔细照顾,树在人在,树死人亡。” 柳管家:“……”!!! 暗自嘀咕,大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九姑娘啊…… 看树人是无辜的! 神树被砍之事,如春风一样,飞快的传遍了臣相府。 宋东离听了,气得俏脸铁青,认为唐初九这是故意给自己找霉气,明知道今天是大喜之日,她还去砍代表着风水的神树。 回喜巧舌如簧:“小姐,你莫要气,不值得。她妒忌,眼红你能嫁给古将军,才会发疯……” 闻言,宋东离痛快的笑了。 贱人,你再气再不甘心又如何,本小姐从今之后就是清辰的妻,就是将军夫人。 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吉时了。 这一个时辰,不管于谁来说,都是煎熬。 唐初九如芒刺在背,在月寻欢那里,不管是死磨硬泡,还是威逼利诱,都得不到答案,月寻欢的嘴紧得跟葫芦似的。 没办法,唐初九最后认了,只能等着吉时了,若是古清辰来娶…… 真希望他不会来。 102 又见喜事 错惹将军,102 又见喜事 臣相府到处张灯挂彩,一片喜气洋洋。舒悫鹉琻 吉时终于到了,锣鼓喧天,宾客如云。 臣相府有喜,又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婚嫁,嫁的又是智勇将军,来的宾客只差踏破了门槛。 平时就连一点交情都没有的,也带着贺礼来了。要不是婚礼突然,时间紧迫,估计来的人更多。 宋兰君进度有度,谈笑风生,鹤立鸡群骅。 不管是年龄,容貌,还是那份气度,都是于百官之中,格外的醒目。 能在双十年华就做到一国臣相,而且圣宠不衰,宋兰君确实是人中龙凤。 不说后无来者,前无古人是肯定了的坯。 举手投足中,都是气势。 却又恰到好处,不咄咄逼人,又威严到让人臣服。 宋兰君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是笑意盈盈,一一应酬着。 特意妆容过的唐诗画更是貌美如花,贵气逼人,虽然如今已为人妇,可放眼望去,第一美人还是担得起的。 见着宋兰君脸色不好,善解人意的去端了杯红糖水过来:“兰君,喝了会舒服些。” 宋兰君正有些后力不继,没有推迟,端起杯后姿势极其优雅喝完,再满面笑容的把杯放回唐诗画的手中。 两人站在一起,就如金童玉女般的,赏心悦目极了,才子配佳人,自古都是好的。 很多妇人都对唐诗画投过来羡慕的眼光,十里红妆迎娶动京城,婚后无子,夫君不仅没有纳妾,就连宠爱也未减半分,这命真好,真恨不得取而代之。 唐诗画非常享受以臣相夫人的名份和宋兰君比肩站在一起的感觉,这种身份,风光无限,京城哪个女子不想要。 听着外面传来的鞭炮和锣鼓,众人知道,这是迎亲的队伍到了,正好是吉时。 果然,门房一脸喜气洋洋的来报信:“大人,来了来了,迎亲来了。” 宋兰君脸上的笑意加深,且是发自内心,道了一个字:“赏。” 门房得了个大大的红包,更是说尽了吉祥话。 众官也跟着一起道喜,祝福句句吉祥。 宋兰君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断过。 初九,如今,古清辰也有了妻! 初九,你看到了么,将军府迎娶东离的大红花轿已经抬了过来。 从今之后,东离就是古清辰的妻! 唐初九确实看到了,爬在院子中的参天大树上,在刺眼的大红喜字中,看到了代为迎娶的古清阳。 揪着的心,见着不是古清辰的脸,松了一分。 此生,在这个院子这棵大树上,见证了两次大红喜事,一个宋东离嫁,一个宋兰君娶,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人格外的不喜。 不喜宋兰君的移情别恋,让承诺做空,更不喜宋东离的一厢情愿,强人所难。 她终是嫁给了古清辰,尽管是被人代为迎娶。 古清辰没有来,那是他还没有醒过来么? 是毒还没有解么? 会不会有危险? 唐初九担忧无数中从树上爬了下来,脚刚落地,却是一软,摔在了地上,突来的痛让她抱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死去又活来。 这种痛就如有人拿刀在锯骨头一样,来回拉扯着一分一寸,寸寸加深,痛到无法忍受。 唐初九的唇咬出了血,满头大汗,最终痛到无法忍受,凄厉的惨嚎了起来。 惨叫声在一片喜气洋洋中,非常的刺耳。 刚被喜婆掺扶着要上花轿的宋东离,听着唐初九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气得脸都青了,一张俏脸扭曲变形,使得娇羞和貌美,不复存在:“贱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大吉的日子不吉利。 众人听着这叫声,神色全是猜测万千,大喜的日子,是谁如此撕心裂肺?! 宋兰君听出了那是唐初九的声音,大惊,什么都顾不上,拔腿就往西院跑去,不复以往的临危不乱。 臣相大人的异常,让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女子,是谁? 臣相大人的桃花就两株。一为唐初九,二为唐诗画。 日前,唐初九是智勇将军府要迎娶的妻。 今日,智勇将军迎娶的是臣相之妹。 莫非…… 看着宋兰君的方寸大乱,和从未有过的失态,唐诗画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发白,却又不得不强撑起笑意独自尴尬应酬。 今天来的夫人,大都是各大世家出来的,一双厉眼都成精了的,哪会看不透唐诗画的处境,恩爱风光只怕也是人前。 背后,背后谁知道呢…… 但以今天这样的重要场合,臣相大人却因女子的惨叫而置众人而不顾,那女子只怕是——心头好。 大家看上唐诗画的眼神中,无形的就带了幸灾乐祸,带了怜惜,带了看好戏。 就说嘛,没有身孕,哪能独宠! 宋兰君脸色大变的跑回西院时,月寻欢已经在了。 他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唐初九在大树底下的地上滚来滚去。 身上的白衣已经沾满了泥土,头上的发也乱了,一支一看就知价值连城的金步摇,掉落在地。 宋兰君蹲下身,伸手想把唐初九抱到怀里,却反而被一把推倒跌坐在地。 唐初九痛到两眼血红,已经失去理性,嘴里惨叫声直冲九天云霄,实在是太痛了,伸手用力的扯着头上的三千青丝,那力道发了狠,不管不顾,没轻没重,一缕发连着皮就这样扯了下来,可她却完全不知道痛一样。 宋兰君心揪成了一团,从地上爬过去,仗着男人身子的优势,压在唐初九身上不让她再动,大手死死的捉住了那作乱的小手,不让它再伤害自己:“初九,你怎么了?怎么了?” 唐初九就跟练功走火入魔似的,已经失了常态,挣扎不休,却因着力气不够,没有挣开。牙咬得格格直响,鲜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滴。 宋兰君不忍唐初九咬伤她自己,把大手送到了红唇前。 唐初九就跟饿狼似的,张嘴就咬,一下子就见了血。 这痛,宋兰君受得心甘情愿,只求初九不要再伤害自己。 随后跟过来的柳管家,一进院子,就见着眼前这番景像,臣相大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压在九姑娘的身上。 男上女下的姿势,非常的……让人想入非非,人前不宜。最诡异的是那月公子,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一点都不见他有谦谦君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更难得的是,那俊脸上一丝尴尬都不见他有。 果然这神医如传说中的古怪。 柳管家没有月寻欢的定力,境界也没有他高,背转过了身去,抬头望天,当木桩子。 大人和九姑娘,你们这是要闹哪般? 就不能回屋子里去么?关起门来,床头吵架床尾合……刚才明明听到的是惨叫声,为什么变成了眼前这样的暖昧? 唐初九痛得恨不得自我了断,真希望两眼一翻,能晕过去一了百了。 可是,越痛,意识越清醒。 直到过了近两刻钟,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全身已经汗湿透了,整个人就跟死了一回似的。 一滩水似的,瘫软在地,只剩下微微呼吸。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抬手都不能,更别说走回屋里去了。 总算是松了口,宋兰君手上那块肉,都快要被咬掉了,牙齿印分分明明。 见唐初九不再挣扎,宋兰君微抬起身子,确认了她确实不会再自伤后,急忙问到:“初九,你怎么了?” 唐初九无力回答。 要是有力气,岂能由着宋兰君再这样郎郎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压在身上! 宋兰君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如珠如宝般的抱着唐初九进了里屋。 那份珍惜,就像是得了绝世珍宝一样。 月寻欢跟着进了屋子,宋兰君刚把唐初九放到床上,月寻欢的手,就搭上了脉。 脉像一切正常。 除了有些脱力之外。 探不出所以然来,没有想要的答案,月寻欢果断的走人了。 一点都不管唐初九头上的伤! 此大夫,无医德! 但是,月寻欢不介意。 流言流语什么的,于月寻欢,都是天边的浮云,不能伤他分毫。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好在柳管家眼色见地一向好,立即传了大夫过来。 老大夫在宋兰君的瞪视下,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诊来诊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兰君不接受这个结果:“怎么会没事?刚才明明痛得死去活来。” 老大夫汗如雨下:“大人,九姑娘确实脉像正常。” 宋兰君动了雷霆之怒,难得的粗暴,不复以往的公子温雅如玉:“庸医。” 老大夫最后连滚带爬的走了。 柳管家之所以能得宋兰君的青眼有加,就在于一片玲珑心思。 老大夫刚打开0房门,就见着另两位大夫。 但诊出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宋兰君浓眉紧蹙,挥手让那群战战兢兢的大夫退下,亲自去端来开水,扶着唐初九靠在胸前,喂她喝。 这个亲密无间的姿式,让唐初九非常不喜,排斥,却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刚才死去活来的折腾,早就已经是口干舌燥,喉咙干得要冒烟了般,叫嚣着迫切需要水的滋润。 最终轻启红唇,把那温水喝了下去,感觉如琼梁玉液一般。 把满满一杯水全部喝完,才舒服了些,但整个人还是精疲力尽。 身上因着出汗,粘粘的,极其的不舒服,脸上脏兮兮的,手上,衣服上也满是泥土,几个手指的指甲也断了。垂腰的长发上汗水和着血和泥,糊成了一团,乱糟糟的,跟鸟窝似的。 整个人惨不忍睹。 头皮被扯掉的地方,虽然上了药,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 满身狼狈不堪,唐初九却没有精力打理,体力不支,沉入了梦香。 宋兰君仔仔细细给盖好被子后,亲自去打来热水,拧起热气腾腾的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唐初九擦拭,一点一点,擦得极其温柔,似水。 因着唐初九是睡着的,不好洗头,宋兰君只好把她往床沿移了移,三千青丝沿着床边垂落下来,散在热水盆里。 宋兰君半蹲在地上,一缕一缕,轻轻柔柔的洗着,生怕弄痛了佳人,洗得非常的小心翼翼。 因着有伤,所以根部不敢洗。 近半个时辰才洗好,再拿来毛巾,慢慢的擦着,直到擦干。 整个过程,唐初九都没有被惊醒。 把用过的水倒掉后,宋兰君去拿来剪刀,一指一指,仔仔细细的给唐初九修剪。 ‘七毒’发作时,太过痛苦,指甲在地上抓过,所以里面有很多泥土。 宋兰君拿来勾针,认认真真的挑着指甲里的泥土,直到干干净净。 一切弄妥后,宋兰君在床前坐了下来,满眼温柔的看着唐初九,全是怜惜。 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初九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久到过了一辈子一样。 初九确实变了很多,变得……虽然漂亮了许多,可是,宋兰君却并不想要,因着这样的初九太光芒四射,风华绝代,招蜂引蝶。 颤抖着伸出大手,抚上了唐初九紧蹙的眉,来来回回好几次后才抚平。 舍不得离开,留连忘返,顺着柳眉往下,滑过水眸,来到红唇。 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都红肿起来了。 这样子,说不上诱惑,可在宋兰君看来,却觉得这样的初九,跟个诱人的妖精似的。 神使鬼差般的前倾身子,低头,覆上了红唇,慢慢的,轻轻的,一点一滴的,柔情万千的描绘着它的美好。 唐初九在睡梦中,无动无衷,红唇冰冷。 尽管没有任何回应,可宋兰君却还是动了情。初九初九,我的初九,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想要得更多,却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冲动,深吸几口气后,脱衣上了床,把唐初九抱入怀中。 那个姿式,非常的熟悉,顺手,只因在无数个夜里,都是这样相拥而眠。 抱着唐初九满怀的那一刻,宋兰君鼻子发酸,差点落下泪来,为这一刻的不再空虚,为这一刻的不再残缺。 初九,如果说以前的空虚是伤,那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有你才是圆满。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初九,原来你才是我的幸福。原来有你,我才能成欢。 抱着唐初九,宋兰君心满意足,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睡得极其的香甜,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分开的这一年多,宋兰君从来没有一觉到天亮过,而这回,因着有唐初九在怀,睡得极其的安稳,只因心安了。 唐初九在睡梦中,很累很累,只想一睡不醒,可是在潜意识里,却觉得不能放肆的睡下去,只因感觉有件事没有做。 是什么事?对,血,古清辰每天都需要一碗血。 唐初九挣扎着醒来,一睁开眼,就见着古清辰放大的容颜。 他的大手搁在自己腰间,彼此相拥交颈而眠,亲密无间,就好像以往情浓时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可如今,情份早就断了,唐初九恨这份亲密。 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要从宋兰君的怀里出来。 这番动作,让宋兰君睁开了眼,人还有些迷糊,见着怀中的唐初九,笑得万千风华,叫:“初九……” 刚睡起来,声音有些沙沙的哑。 唐初九面上冷冷的,透着恨意:“臣相大人请自重!!!” 这话,如一盆凉水一样,把宋兰君的满腔柔情全数扑灭,也让他从美好中回到了现实的残酷。 初九和十七,早就不是以前的相亲相爱。 唐初九厉声到:“请臣相大人放开我。” 温香软玉,宋兰君舍不得放开,看着唐初九,叫:“初九……” 就像以前在床上寻欢时,只要唐初九不依,就这样叫,最后,都会如愿,为所欲为。 唐初九恨极了这样,挣扎得更是厉害。 撞着了头上的伤,痛得眼前直发黑。 宋兰君赶紧从床上爬起:“初九,你不要激动,我起就是了。” 唐初九气喘吁吁的,咬牙切齿就一个字:“滚!!!” 敢对当朝权势倾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臣相叫‘滚’,当今世上唐初九还是第一人。 宋兰君也不恼,而是星眸蒙上一层水雾般的,委屈无数似的:“初九,我不要滚。”执着的到:“初九,你不要让我滚好不好?” 不接受拒绝,直指核心:“初九,你不是要我的血么?我滚了,你就没血了。” 当把无赖发挥到了极致时,这也是一种境界。 宋兰君的境界天下无人能敌。 唐初九恶狠狠的瞪着宋兰君,冒出火花无数。 宋兰君从桌上拿来了锋利的小刀,递到唐初九手上:“呶,血。”说着,主动把袖子往上挽起,现出手腕来。 唐初九用着所有的恨意,扬手挥刀而下,鲜血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宋兰君盯着一滴一滴落在碗里的血,神色不是不受伤的,初九她,如此下得了手。 脸上因一觉好眠好不容易恢复了稍许的血色,随着血滴滴落下,又不见了。 端着血,打开门,一直守在门外的柳管家立即接了过去。 宋兰君回屋,举着伤口放到唐初九面前,撒娇似的:“初九,我痛。” 唐初九闭上了眼,做了那铁石心肠,无视之。 宋兰君咬着唇,跟深闺怨妇似的,自己包扎好了伤口。 刚放下宽大的衣袖,月寻欢就过来了,并且非常霸气的清场,对着一朝臣相,毫不客气:“你出去!” 103 洞房风光 错惹将军,103 洞房风光 宋兰君怒目而视,气势迫人,最后却全部消失在月寻欢的一句话中“你不顾她命了?” 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唐初九一眼,宋兰君退了出去,却并没有走,而是守在门外,如钟馗般的,做门神。舒悫鹉琻 凝神,倾听着门里的动静,只要稍有异样的风吹草动,绝对冲进去。 月寻欢拉了张椅子,软骨头似的坐了上去,毫无坐相可言,奇异的却不损他半丝风华。 妖孽,果真是有横行的资本骁。 指了指桌上,大爷似的:“茶!”此大爷,无耻的不花钱! 而且还丝毫的怜香惜玉都没有。 唐初九拖着疼痛的身子,去倒了茶,双手递了过去冤。 月寻欢接过后,眯着眼,小口小口的喝着,那姿态全是贵公子的优雅。 喝完后,嫌弃到:“难喝!” 唐初九:“……”沉默是金! 难喝,你还全部喝完了! 更天0怒人怨的是:“续上!” 唐初九默默的又把茶杯续满。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更悲愤的是,此男还是个大夫! 而且是众人仰望的那种神医。 此神医,无良,无耻。 这回的茶,只喝了半杯后,不再喝了,而是拿在手里,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茶杯上的那朵雕花。 明明是朵花,可他脸上的神情,却不像在摸花,而是在摸……女子独有的柔软。 唐初九希望这是自己头昏眼花时的错觉!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把手里的茶杯放下,长腿交叠,跟杏花村里那些无赖般的驾起了二郎腿,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可是不同的人做来,那给人的感觉相差好远。 月寻欢做来,没有任何的粗鄙之感,反而觉得是赏心悦目。 就说,皮相好的人,占尽便宜。 月寻欢冷眼瞧着唐初九,问:“发作时,是哪里痛?” 唐初九如实答到:“先是肚子,后来就是头。” 这个答案才笼统,月寻欢皱起了眉:“是归来穴痛?还是太乙穴?大巨穴?天冲穴?天枢?……” 穴位与穴位之间,差之毫厘,却是失之千里!一点错都出不得,人命关天事少,人生污点事大。 月寻欢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名声,可是他却无法容忍犯错。 面对着月寻欢的询问,唐初九一脸茫然:“啊?”哪知道是什么穴!又不是大夫。 月寻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张口就骂,毫不留情:“这个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干什么?浪费粮食!怎么不去跳黄河,它没加盖!去撞墙呀,又没拦着你!……” 杏花村那些泼妇骂街,都没这么狠……人家最多骂骂祖宗八代,可月寻欢却是直接让人去死。 有求于人的唐初九,被骂得惨绝人寰,焉头焉脑,敢怒不敢言。无比的想念芸娘,若是她在,肯定会针锋相对的骂回去。 相信以芸娘的彪悍,绝对能和月寻欢半斤八两。 足足骂了一柱香,月寻欢才虎口留情。 喝完那半杯茶,丢了本书到唐初九怀里,凶神恶煞的:“看!!!” 唐初九翻开一看,原来是一本医书。 月寻欢冷着脸,杀气腾腾的:“第三十八页!” 唐初九依着翻到了第三十八页,是……讲人体穴位的。 纸上那个做人体穴位标注的女子,画得惟妙惟肖,非常逼真。 栩栩如生,就跟个活人站在跟前似的。 就是她没有穿衣服,真正是一丝不挂,未着寸缕,裸得销……魂。 而且长得美若天仙,脸上的表情,貌似少女娇羞,可眼神恁是勾魂。 就不信有男子见了,会不脸红心跳!会不口干舌燥!会不想入非非!会不欲动如潮!!! 唐初九飞快的合上了书,苍白的脸上升起了一抹不自在的飞红。 尽管看过春宫图好多本了,但是在一个异性面前,看这种图,却还是第一次,感觉很——别扭。 月寻欢个妖孽,完全不管唐初九的不自在,杀气腾腾的:“看!!!” 对于他来说,女人裸不裸什么的,从来都不看来眼里。 至于为什么书上的裸0女要那么千娇百媚,纯属因为个人喜好。 那医书是月寻欢亲自编写的,自然,那裸0女也是他画的。 而且那医书上关于穴位讲解的,就有三十六页。 每一页上的女子长得都不同。 娇媚,清纯,妖娆,良家妇女,风尘女子……都有。 无一不是年轻貌美,如花。 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子愿意给月寻欢画? 很简单,因为月寻欢根本就没有征求她们的意愿。 倒也不是月寻欢强人所难,而是她们——全是尸体! 月寻欢见到她们时,都是死了的。 每一个,都被月寻欢切膛剖肚的,里里外外的研究过。 所以,才能画得那么活灵神现,栩栩如生。 面对着月寻欢的野蛮和毫不讲理,唐初九没得选择,只得正危襟坐的看了起来。 因着专业,有很多都看不懂。 不懂就问,这是芸娘说的,不必打肿脸充胖子。 问了,才能眼界开阔。 唐初九问得胆颤心惊,因着月寻欢的脸色实在是很不好。 但好在有问有答,不过答完后,就以非常鄙视,唾弃的眼神看着唐初九。 好像她就是一白痴似的,不可饶恕,活着行尸走肉,不如尸体死去。 唐初九:“……”又不是大夫,不懂的话,正常吧?不是错吧?! 可在月寻欢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唐初九一个多时辰的努力后,终于给了月寻欢想要的答案,讲清楚了是哪些个地方痛。 只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月寻欢的下一个问题随之而来:“怎么个痛法?” 唐初九一向不善于言辞,想了许久,还是不知如何讲那种痛:“就是很痛。” 对这个答案,月寻欢极其的不满意,横眉竖目,骂:“说仔细点!” “我不会说,反正就是很痛很痛很痛。”特意重重连说了三次很痛,强调它的痛苦不堪。 月寻欢瞪着唐初九的眼神,叫那个想把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唐初九一脸无辜,在夹缝中求生存。 对峙良久后,月寻欢臭着脸,拿了粒血红的药丸递到唐初九的跟前:“吃!!!” 唐初九有些迟疑,问:“是什么?” 要知道,芸娘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话可以乱说,药可不能乱吃!会死人的。 月寻欢万丈怒火拔地起:“吃!不要让本公子再说第二次!” 唐初九不敢不从,拿着不确定是不是毒药的药丸吃了下去,味道有些怪异,说不上甜,也说不上苦,就是怪到了极点,留在唇间的味道,很不喜欢。 端起茶杯,把满满一杯水,全部喝下之后,才感觉好了些。 冷眼瞧着唐初九把药丸吃下去后,月寻欢神色非常不好的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那药,叫‘回音寒’,它最大的功效,就是能让人心有灵犀。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唐初九身上的痛苦,月寻欢都能感同身受。 她痛,他会跟着痛,就像那痛真在自己身上一样的。 月寻欢一走,宋兰君立即进房:“初九……” 不想看到那张让人恨意难平的脸,唐初九当作没听到。 掀被上床,闭上了眼,却没想,就这样睡了过去,实在是精力跟不上。 宋兰君本想拥美共眠,可惜柳管家过来匆匆耳语几句后,不得不去了书房。 西院,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不过,在唐诗画过来后,全数打破。 这回,一个丫环也没有带,唐诗画独自来的。 进了屋子,走到床前,她居身临下的看着唐初九的睡颜,恨得咬牙切齿。 就是这个女人,毁了自己所有的幸福,所有的耻辱都来自于她。 天底下就没有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是在床底下独自过的,可是因着她,有了那样的屈辱…… 想到这里,唐诗画一张俏脸上满是阴沉,失去了往日的高贵貌美,变得非常的狞狰,不堪。 也是因为她,从今之后,自己成为所有贵夫人口中的笑谈。 让天下女子皆羡慕的夫君宠爱不再,甜蜜恩爱只是眼前的风光。 更是因为她,兰君弃自己如敝屐!所有的婚后恩爱不相离,因着她,变成了过往。 如今,兰君再也不来屋子里过夜,剩下自己翻来覆去,夜夜孤枕难眠。 唐诗画越想越恨,眼角看到床头柜上那把锋利的小刀,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让唐初九去死,那是不是一切又会回到以前了? 如果世上再也没有了唐初九,那么兰君的心思,就会全部回到自己身上,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动了这个念头后,就如那种子发了芽,因着阳光雨露,越长越大…… 冲动越来越强烈,最终唐诗画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把刀拿了起来,握得紧紧的,一步一步,举步艰难,步步千斤重的逼近床前。 咬着牙,高举起了刀,就要落下的时候,唐初九突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着唐诗画。 唐诗画心里一惊,反正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无数恨意的把刀刺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时,唐初九狼狈的勉强从床上滚了下地,刀从唐初九腰间划过,扎在了床上,穿过厚厚的冬被,深深的刺进了红木雕花大床里。 那力道,是用了唐诗画所有的力气,若真刺中了,唐初九哪还有命在,绝对成一缕孤魂。 滚下床后,唐初九顾不得腰间的痛,拼尽了最大的力气,跃起,一脚把唐诗画踹倒在地上。 肚子上突来的痛意,锥心。 唐诗画却顾不上,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 还没有站稳,就被唐初九一个狼扑,又狠狠的摔倒了在地上。后脑撞到了床头柜上,痛得眼前直冒金星。 唐初九抓住眼前的机会,一个翻身,骑到了唐诗画的身上,手脚并用的压制住她。 唐诗画用尽了力气,想把唐初九从身上掀倒,却敌不过她的力气。 常年在江边浣纱,又时常下地里干活,唐初九的力气大多了,岂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唐诗画能比的。 要不是先前‘七毒’发作时耗去了太多的精力,否则,决不会有眼前的吃力。 唐初九的性子一向执拗,认准了的事,就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坚定不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咬着牙,拼尽所有的力气压在唐诗画身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豆大粒的汗水。 挣扎许久之后,唐诗画再也没有了力气,娇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唐初九。 唐初九冷眼看着唐诗画,敢是气喘不平:“想要我死?” 唐诗画恨得咬牙切齿:“你该死!要不是你,兰君和我……” “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可是唐诗画,宋兰君也这样许诺过我!他说此生此世,定不相负!可是,你看,现在他娶了你!他说风光之时,就必定十年红妆迎娶我做他的妻。可是,你看,现在,臣相夫人是你!” “我十年江边浣纱,最后只不过是为你做了嫁衣!到底谁该死?!该死的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九死一生,不惜卖身为妾,就是为了活着看你们不得好死!!!” “你们该死,一个对我忘恩负义,一个对我赶尽杀绝!可惜老天有眼,让我活了下来!周大娘死了是么?春晓还活着呢,她们在东离寺说你暗中指使想趁机要我命的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拜你所赐,我确实是生不如死了好几个月!!!” “想杀我?我告诉你,即使我死了,做厉鬼也会夜夜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在地狱煎熬,你们也别想在天堂安好!!!” 唐初九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说得掷地有声,说得阴气重重,寒意逼人。 闻言,唐诗画脸色巨变。 唐初九臀0部坐在唐诗画腰上,压制住不让她动弹,一伸手,就地取材,拉下系在腰上带子,用它把唐诗画绑了起来,让她半分都动弹不得了。 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眼前也阵阵发黑。 唐诗画惊恐的瞪大了眼:“唐初九,你想干什么?” 唐初九笑得寒气阵阵:“别急,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扶着床沿,站起身来,用尽所有的力气,连拔了好几次才把床上的刀拔了出来,以锋利的刀尖指着唐诗画那如花的脸:“现在知道我想干什么了么?!想要我死?我可没你那么恶毒心肠!” 说到此,略一顿后,话音一转:“我只想要你生不如死!你说,若是我在你这脸上划几刀,京城第一美人会变成什么样呢?会不会是七丑八怪?以后就不能出去见人了对不对?我划在哪里好呢?” 唐诗画吓得花容失色,厉声到:“唐初九,你敢!!!” 唐初九脸上似笑非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为什么不敢?!如今我已经是一无所有,我还怕什么?大不了横竖就是一死。死了,我也会拉你做垫背!绝不一人九泉孤单!” 边说着话,刀尖边在唐诗画的脸上游走,从额头,顺着鼻尖往下,直到红唇。 虽然没有划下去,可是那种刀尖贴着皮肤的感觉,已经够让唐诗画魂飞魄散的了。 自古女子都爱惜容颜,若是被毁了……不敢想像那种痛苦和悲惨。 把刀在唐诗画的樱桃小嘴上稍一用力,唐初九如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一样,阴森森的说到:“若是我把这里从中割开,就会成三瓣,变得跟兔唇一模一样了。你晓得兔子的嘴长什么样么?” “就是上面的那片嘴唇从中间到鼻子下面处,是分开的。第一美人变成了兔唇,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也会像那天上嫦娥的玉兔一样高着一等?” 寒意打心底里冒出,唐诗画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只因她恰巧养了一只兔子,还经常把它抱在怀里逗弄。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嘴唇,那也不想活了,生有何欢! 唐初九挑着柳眉,睨着脸色惨白的唐诗画:“怎么?这样就害怕了?我还想在你脸上刻一只乌龟呢,我还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呢,我还想让你跟东离寺的尼姑一样是光头呢,我还想把你的胸平了呢。” 说到这里,刀尖下移,挑开了唐诗画胸前的衣裳,锋利的刀尖用力一划,肚兜一分为二,现出胸前的春光无限来。 唐诗画尖叫,想捂胸,却是手被反绑了起来,不能动。 唐初九以刀尖来回划着唐诗画胸前的柔软,特意在两点樱红上加重了力道:“原来你的这么小,十七肯定不喜欢的!!!他以前可是最爱我的丰满,爱不释手呢。原来你这京城第一美人,只能看脸,不能看胸……” 这话,毫不留情,直击唐诗画的要害。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事,最大的心病,就是胸0部较小,一点都不鼓。而且细细想来,和宋兰君那么多次的欢好,他虽然没有说过什么,可是确实对它们没有留连忘返。 想到这里,唐诗画心沉到了谷底,对着罪魁祸首怒目圆睁:“唐初九,今日的屈辱,它日我必定百倍奉还!” 唐初九毫不畏惧:“你尽管放马过来,我说了,我不怕!大不了一死!”光脚的,哪怕穿鞋的!“而且,现在,你奈何得了我么?” “李秀才因着不举,可是在床上没少折磨宋东离呢,你要试试个中滋味么?”刀尖继续往下划,到了腹部,顿住,不动。 唐初九笑意盈盈,打蛇打七寸:“你婚后一年多,至今没有身孕。是你没用,怀不上呢?还是十七没有和你圆房?嗯,看你这样,是被开过苞的,那就是你肚子不争气了,你不能生孩子!” “你知道在我们杏花村,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叫什么么?叫不会下蛋的母鸡!老夫人生平最恨的就是母鸡不下蛋呢,因着下蛋了,才能给十七吃蛋补身子。!” “你看,这就是报应!我的孩子,死得那么惨,怎么会让你们独享天伦之乐呢,老天还是有眼的,这叫恶有恶报!不亏我夜夜诅咒你们断子绝孙!” 唐初九这话,如断肠毒药般的,让唐诗画满脸痛楚,苦到了极至,恨到了极点,真想把唐初九撕成碎片:“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 “杀了你?我为什么要?杀人可是犯法的,为你去坐牢,毁了一世名声,做那杀人犯,哪值得呢。而且杀了你,不痛快了你么。”唐初九话落,刀尖用了三分力,唐诗画的左脸,立即鲜血直流。 脸上的痛意袭来,唐诗画惊恐的大声尖叫:“我的脸……”一向爱惜容颜,却没想,如今被唐初九毁了。 柳管家本是按着宋兰君的吩咐,要去办事的,从西院门前路过,隐约听到尖叫,大惊失色,双足一点,飞身从墙上跃进了院子。 看清屋子里的情形后,柳管家只想自我了断。为什么要进来?为什么要进来?为什么要进来?否则哪会落得眼前进退两难的不堪境地! 唐初九手上拿着带血的刀,冷冷的瞧着柳管家,一丝害怕都没有。 唐诗画眼中泛着惊恐的泪水,求助的看着柳管家。 柳管家:“……”只想自我了断!!!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那么,一定目不斜视的从西院门前走过。 只可惜,时间从来都只往前。 最终,柳管家咬着牙,给当家主母松了绑,不过,是在唐初九的怒目而视中。 这个院子,唐诗画再也不敢呆,捂着满是血的脸,惊慌失措的冲了出去。 唐初九把刀‘叮当’一声丢在地上,看也不看柳管家,自顾自的坐去了桌前,靠着桌子的支撑,才没有跟稀泥似的瘫软在了地上。 柳管家立在原地,尴尬无数:“……” 跺脚,跑了…… 当然是跑去通风报信,肯定刚才一幕,绝对是场灾难,还是重灾的那种,几乎可以预见,在臣相府肯定会掀起血雨腥风。 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肯定会在水深火热之中。 唐诗画满脸是血的冲回主屋,贴身丫环青木见了,大惊:“夫人……” “大夫,大夫……”唐诗画捂着脸,崩溃了。 青木跑了出去,请大夫。 府里的大夫觉得今天真是多灾多难,恁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臣相夫人破相……不管是天灾还是*,都是场风暴。 大夫上药包扎好后,唐诗画迫不及待又忐忑不安的问到:“会留疤么?” 这事,谁敢肯定的回答?! 老大夫胆颤心惊,战战兢兢,支支唔唔的做了墙头草。 唐诗画难得人前大怒,失了以往一向维持的良好形像,把桌上的杯子全都砸到了地上:“滚!” 老大夫手脚发软,只差不是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唐诗画捂着脸,咬着唇,两眼全是恨意,滔天。 青木从未见主子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很是心惊,但却非常有眼色的立在一旁,不作声。 随身侍候了十多年,又一向善于察颜观色,青木早就摸清摸透了唐诗画的脾气。只要她一生气的时候,最要是不要去打扰,否则只会是落得如羊入虎口。 唐诗画气过之后,眼前闪过豁出去的杀意:“叫春花过来。” 唐初九,此生和你誓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青木心中大惊,只因春花虽然名义上是贴身丫环,但实际上,她的真正身份是候爷府的护卫,武功了得。 只要春花出手,肯定见血。 春花领命而去。 无声无息的潜进了西院,随即遭遇到了宋兰君的暗卫罗东来。 柳管家从西院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子里的两虎相争报告给了宋兰君。 正和太子在书房议事的宋兰君大惊,立即让从不离身的贴身暗卫罗东来去了西院。 果真是有先见之明。 春花见着罗东来后,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在暗卫的排名上,罗东来远远在前。 这也意味着,罗东来的武功比春花的要高,而且高出许多。春花的轻武天下无双,可是在剑术上,罗东来却是遥遥领先。 久寻不着机会,春花只得回了主屋,把情况报告给唐诗画。 唐诗画气得差点咬碎了满嘴银牙。 几家欢乐几家愁,最高兴的莫过于坐在大红花轿上的宋东离。 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心上人。 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了。 从见到古清辰的第一眼,就上了心,他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救了自己。这样的英雄,从在被李秀才次次折磨的时候,就一直盼望着,能有人来解救自己。 直到古清辰的出现,终于圆梦,从此,夜夜相思。 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每天只要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也是幸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在得知他要娶唐初九的时候,妒忌得要发狂,天天茶饭不思。 泪流满面,为什么他想娶的不能是自己? 如果能取而代之,坐上大红花轿,嫁给古清辰,该有多好。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坐在喜轿里,从头到尾,宋东离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老天果真是待为不薄,在受过那样的苦难之后,终于眷顾,迎来了幸福。 一路上,都是宾鼓齐天,街上百姓,争先相看。 对于智勇将军,大家都非常的爱戴。 因着这娘子,是得道高僧批了八字,娶来给智勇将军冲喜的,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是真诚的希望,将军能快点醒来。 特别是那些有家人在军营里的,就更是盼望,有将军,才有边堺的安宁,敌国才不敢来犯。 将军威武,万兽臣服。 可是真有其事的,以前在漠北扎营驻守时,那些地方经常有野兽,像饿狼,老虎袭击村子之事,时常发生。 不要说栏子里的猪羊,冬日里大雪覆盖,没有食物时,有时连人,都被被成了猪物。 有一年,有只白头虎异常的凶狠,连续三次伤了人,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几次发起举动,想要把那作恶的东西给灭了,可是它非常的狡猾,又凶猛,不是逃脱,就是拿它没奈何。 在连着第四次伤人做食物后,族长去求助在这一代驻守的官兵。 士兵们上山捉了几次,都没捉到。 最后还是智勇将军亲自动手,去了深山里。 一天一日之后,那只白头虎竟然跟在智勇将军的身侧,走出了深山。 它,只对智勇将军臣服。 对其他的人,可是毫不客气。谁敢老虎上拔毛,绝对是会付出血的代价。 这只老虎,跟在智勇将军半年多,跟着上过战场冲锋陷阵。 后来军队撤离,它才回了深山,而且从那之后,再也没来村子里害过人。 也就是因为此,‘将军威武,万兽臣服’,家家户户无所不知。 特别是那村子里的村民,对智勇将军奉若神明,感恩戴德。 百万将士对智勇将军更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跟着将军,从来都是战无不胜。 将军用兵如神,又奖罚分明!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从不循私! 只要你有能力,你就能往上升。 如果你想仗着背后有人,做那狐假虎威,将军只会干一件事,那就是打仗的时候,让你冲锋陷阵,打头仗! 因着这个,再也没人敢混水摸鱼。 所以,将军的军队,坚硬如铁血!也正因为此,才能战无不胜。 也正因为此,大家从内心的对将军臣服。 如此,将军因着救驾,中了毒,危在旦夕。家家户户夜夜烧香拜佛,祈祷将军早日恢复健康。 也正因为此,大家军爱乌及乌,对大红花轿里,唯一能给将军冲喜的宋东离,都是祝福。 一路上,大家说尽了天下最吉祥的话。 这样的迎娶,比十里红妆更风光。 宋东离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 当大红花轿稳稳的落在将军府门前的时候,宋东离最后的一丝不安,也没有了。 进了古家的门,那就是古家的人了,真好,终于做了清辰的妻。 因着古清辰的不醒人事,迎亲,拜堂全都是由古清阳替代。这也可以说是这场风光婚礼唯一的遗憾了。 如果是古清辰亲自,该有多好。 随着唱礼人的‘送入洞房’,话落,宋东离被丫环和喜婆一起掺扶着,入了喜气洋洋的新房。 喜床上,古清辰身着大红喜服,却是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 毒性太强,余毒未清,还是没有醒来。 看着床上枯瘦如柴浑身黑紫的古清辰,宋东离大惊,眼前这人,哪还有当初‘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半点神采? 而且他这样要死不活的,这洞房花烛夜,看来注定是要成空了。 还有红樱暂时也派不上用场了,这样哪还有办法施展摄魂术呢? 这让宋东离有些不高兴。洞房花烛夜,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闷闷不乐的去倒了喜酒,本来新婚大喜之日是要喝交杯酒的,如今古清辰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不成了。 没有夫君柔情蜜意的新婚,让宋东离多了七分的惆怅。 那酒不知不觉中,就喝多了。 一壶喝完时,带了七分的醉意,以及三分的燥热。 脚步飘浮,亲自动手,边脱着身上的嫁衣,边往床上走去。 天还没亮时就开始起床上妆,准备出嫁,夜里根本就没睡什么,心绪万千也睡不着,是真的困了。 脱得只剩下一个大红肚兜时爬上床,躺到古清辰身边,明明困得很,却奇异的睡不着了。 半撑起身子,仔细打量着古清辰…… 慢慢的皱起了眉,要他是以往般的模样,该有多好。 眼前这干巴巴的样子,实在是毫无半点英雄气概,百战百胜,横扫千军,该是怎样的气壮山河! 纤手挑起先前取下放在床头柜的那大红盖头,覆在了古清辰的脸上后,宋东离的手往下移,一件一件的脱着他身上的衣服。 慢慢的,地上衣服彼此叠落,交缠,暧昧,无数。 因着以前做窑姐的经历,让宋东离对男人的……,非常的在意。 不要以为,被迫做窑姐,男欢女爱时,就不会有欢愉。 不是的。女子一旦破瓜,尝过鱼水之欢后,就会隔三差五的起了的念头。 少妇的身子,隔那么几天,总会在寂静的夜里,想要那翻云覆雨,需要男人的阴阳调和。 即使做窑姐,也不例外。当然,这个例外,是针对一个怜香惜玉又会***的客官,那是一个走乡客,只有秋季才会过来村子里收野味收皮毛,一般会停留两三个月左右,那段时间,他都会大手笔的包下宋东离。 每到晚上,夜夜鸾凤颠倒,被翻红浪。 而且他在宋东离每月见红的那三五天,不会毫无人性的跟野兽似的扑上来,都会耐心的等她完事后,再欢好。 因着这一分怜惜,宋东离对那走乡客,也格外的温存。 在他身下承欢,彻底领会到了鱼水之欢的美好。 那走乡客,很会***。 只可惜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听说是在路上遇到了山贼,被砍断了腿,不宜再远行。 如今,有几年没有过欲仙欲死的欢好了? 身子,真的寂寞,空虚很久了。 今天,可是洞房花烛! 经过宋东南的手,眨眼间床上两人,裸0呈相对。 阳光透过贴着双喜的窗户,斜照了进来,见证了满室的春光。 宋东离双眼仔细的打量古清辰的腰腹下,毫无新嫁娘的娇羞。 不得不说,将军威武。就连这个,都独领风***。 宋东离伸手,慢慢的探去了古清辰的两腿间。 轻轻揉揉,深深浅浅,各种勾0引,挑0逗。 半晌后,还是毫无动静。 宋东离只得挫败的放弃。 柔若无骨似的,滑进了古清辰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倾听着他的心跳,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在送走所有宾客之后,江如水不放心,过来新房查看。 见着宋东离已经歇下了,皱了皱眉后,走了。 半夜,新房半开的窗户中,人影一闪,屋子里多了个黑影,因着没有点蜡烛,也看不出长相来,不知是谁,但看身形,绝对是个男人,高高大大。 来人无声无息的欺近雕花大床,为求安妥,手指一拂,点了古清辰的昏睡穴。 再从怀里拿出催情的熏香点上后,在床前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样子,估摸着熏香发作了,上床,霸占了原本属于古清辰的位置。 吻沿着宋东离的秀颈落至肩上,逐步接近了贲起的胸。他的身体很烫,紧紧熨贴着她,视线流连着纤秀的曲线,陌生而鸷猛。衣裳渐渐剥离,赤0裸强健的身体纠缠着柔白,一寸寸燃起烈焰。 指尖轻摩纤细的腰,火热的唇随即落下,把那女子的美好噙入齿间轻咬,慢条斯理的轻吮,纠缠难分。 异样的感觉,让宋东离从睡梦中醒来,惊问:“清辰?” 未得到回答,因为红唇被覆上了,缠绵不休。 因着熏香的催情,宋东离虽然有些疑惑,可身子却诚实的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腰,因欲0望而氲红的脸上,满是难奈的欢愉,想要更多。 男人颀长的身体压着她,他的强悍抵着她的柔软,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 雨声沥沥,暗香浮动,前所未有的舒适,宋东离觉得自己每根骨头都软了下来, 粗糙的手指肆意抚弄着宋东离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他的背上也渗出了汗,呼吸粗重了起来。 指尖渐渐往上,悄悄移到了鼓起的胸,刻意逗弄着幼嫩的嫣红,缠绵的吻,他的唇游移在柔腻的身体,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挑0逗。 漾起的***令宋东离手脚酥软,男子滚烫的炽热,肢体交蹭厮磨的快感,泯灭了她最后的一丝理智,欲动如潮,想要得更多,感觉无比的空虚,想要被填满,大脑完全被***主宰。 彮颜因情潮而晕红,仰起脖子吸气,额上布满了薄汗,像玲珑的细瓷,嘴里溢出了高高低低的呻吟,更是撩人,催情。双腿如妖精般的圈住了男人精壮的腰。 身下已经酥麻,一阵眩晕袭来,她汩汩的春水滋润着他的,令他更加亢奋。 不再忍耐,他扣住宋东离的腰一寸寸侵入她的身体,缓慢地摩挲,撩拨着激昂的***。 因着久未*,尖锐灼烫的撕痛仿佛要把身体劈开,却又在痛疼中,有一种别样的快感,宋东离抬起纤长的双腿环住了他的腰,无言的邀请。 他再控制不住身体,一下冲进了柔软最深处,最是***。 她紧窒而湿润的束缚着他,初时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欲仙欲死。 感觉到她已适应了他的存在,按捺不住***的悸动,随着时浅时深的节奏起伏,他渐渐失去了耐心,腰身开始驰骋,放纵自己的节奏,疯狂而紧密的冲击。 凶猛的侵袭,霸道的掠夺。在柔软深处一下接一下的顶撞,越来越狂烈,修长的手指更是邪恶的捻动。一分一分的索要,炙热的气息火烫。 原始的力量如此强大,宋东离呼吸紊乱,鼻尖渗出了细汗,低低的细碎的呻吟,情动的迎合,承受着一***的狂潮袭来。 他越加激狂,箍住了细腰狠狠用力,迫出更多失控的声息,谁都遗忘了纠缠的伊始,疯狂的***吞噬了一切。 狂猛的冲击暴雨般频密,酸麻和快慰在身体中激荡,宋东离细碎的呻吟交织着水声,***随着雾气蔓延。 曼妙成熟的曲线,汗湿的长发荡漾,丝丝缕缕浮沉,覆住了缠绵的人。 宋东离在难以言喻的刺激下痉0挛失控,窒息般的抽搐,在激烈的纠缠中彻底迷失了心魂。在极乐的欢愉中忘却了一切,一次又一次迎合,直到精疲力尽…… 这样的欢好,***入骨,痛快淋漓。 宋东离是累极时,睡了过去,脸上全是欢愉过后的红润。 这夜,唐初九却是不能成眠。 躺在床上,心里阵阵抽痛。 属于古清辰的洞房花烛夜,也不知他有没有醒过来。 在这一刻的私心,唐初九却宁愿是希望古清辰是昏睡不醒的。 柳眉紧蹙,蜷缩着,双手抱着手臂,睁眼看着满室的黑暗。 那么的黑,那么的深,又那么的冷。 古清辰……你可知,我在想你。 古清辰……你可知,我多想此刻能躺在你温暖的怀里。 古清辰,请你快些醒来好不好?我想要你救我于水火。 七毒之苦,虽然我承受得心甘情愿,却承受不来,真的很痛,很痛。 不知不觉中,眼中落下了泪。 正泪意连连时,房门被推开,是宋兰君,刚刚和太子议事归来。 就迫不及待的来了西院,因着柳管家的话,心都是揪了起来的。 一进到屋子,就迫不及待的问到:“初九,有没有受伤?” 唐初九背转过了身子,闭上了眼,泪水滑落在枕际。 宋兰君大惊:“初九,可是哪里痛?我去传大夫。” 唐初九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的,不想被打扰:“请臣相大人出去!” 声音有些哑哑的,刺刺的,而且带了浓重的鼻音和哭意。 宋兰君听了出来,指天发誓般的:“初九,不要哭。它日,一定不让你再受委屈。” 唐初九烦不胜烦,最恨这样的深情:“臣相大人,委屈的不是我!受伤的也不是我。是你夫人!她的脸被我划了。” 闻言,宋兰君竟然没有恼怒,只是一种宠溺的,无奈的眼光看着唐初九,满是纵容。 唐初九把被子蒙住了头,隔绝了那张不想见的脸。 最后,却睡了过去。 ……………… 宋东离醒的时候一阵茫然,有什么被雨打得不停作响。大雨落了一夜,隔绝了整个世界。 双腿间的异样和泥泞不堪,让有过无数次男欢女爱的宋东离,清楚的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转眸望上了枕侧的古清辰,他,肤色好多了,黑紫散去了不少。但是,却还是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宋东离大惊,花容失色,那昨夜的男人,是谁? 不管是谁,此事都不宜张扬。 而且,昨夜确实得到了欢愉。那种感觉,很美好,欲仙欲死的***。 翻身成了俯卧,手不轻不重的在背上按捏,酸酸的肌肉松缓了些下来,宋东离把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外面轻轻响起回喜试探的轻叫:“夫人?夫人?” 宋东离才有了动作,拖着酸软的身子,拥被而起:“准备热水。” 回喜领命而去。 没一会,滚烫的热水就抬进了房里,宋东离泡了进去,舒爽得眯起了眼,雾气腾腾中,脸上一片神色不明。 略泡了一会后,起身擦拭。 身上因着昨夜的几度欢好,有好些深深浅浅的印记,宋东离也不叫回喜侍候,自己穿好了贴身衣物后,才叫了人进来,仔细妆容。 上好妆后,对着铜境,宋东离仔细,认真的来回检查了好几遍后,才满意的起身,做为新嫁娘,去给长辈奉茶。 到了大厅,满满一屋子的人,各种不同的目光。其中有一束,格外的炙热,甚至是带着放肆。 宋东离感觉到了来自左侧那狂妄的目光,却不敢也不能去看,今天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丝毫都不能出错。稍有不慎,那以后在府里,肯定会惹来闲言闲语。 端着茶,恭恭敬敬的先递给了主位上的古齐蓦:“爹,请喝茶。” 古齐蓦接过后,喝了一口,放下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勉强说到:“以后要夫妻恩爱……” 对于被强迫娶亲,不管搁谁府里,都会觉得憋屈。特别是被宋兰君逼着去太皇太后那里请懿旨,更是让古老将军窝了一肚子的火。 只是形势比人强,为着儿子身上的伤,不得不低头。 但做不到真心笑脸相迎! 所以,古齐蓦脸上的神情,没一丝笑意,好在他一向严肃,也不大看得出来。所以,免去了宋东离的难堪。 不过,那些夫人,个个都成了精,一辈子都在揣摩老爷的心思,哪会看不出来呢。 所以,看上宋东离的目光,就带了轻视。 ……………… 宋东离一个一个的敬着茶,终于迎上了那束炎热如火的目光,是个年轻男子,脸上似笑非笑的,带了孟浪,眼里,全是轻挑。 这张脸,宋东离识得。那年刚入京城,因着那些不堪的过往,被宁氏强烈要求去寺里上香,说是去去身上的霉气,开始重生。 那时,正是桃花盛开之时。 宋东离上过香后,因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的伟说,所以特意去了桃花深处赏花。 桃花树下美人如花,可惜……桃花树下更是有野合鸳鸯,还是两女一男。 两个女子衣服半裉,一前一后被一个白衣男子压在桃花树干间,肆意的寻欢。 因着撞击的力道,满树桃花经受不住摧残,纷纷落下。 落在女子似享受似痛楚的娇颜上,看得宋东离呆若木鸡…… 佛门之地,竟然有人如此的……大胆放肆,而且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更何况,还是野外三人同时欢好。 男子看到了宋东离,眼里竟然一丝慌乱和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都不见有,反而脸上荡起了笑意,混合着***,显得……说不出的登徒子。 宋东离从呆愣中惊醒,赶紧跑开,却因着踩到了树枝,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正好摔在三人的脚下。 那男子停下了动作,衣衫不整的弯腰,伸手扶起了宋东离,略一用力,拥她入怀:“小娘子,想要么?本公子可以满足你。” 宋东离大惊,一把推开那孟浪的男子,跑远了。 却也因此,对那张脸格外的印象深刻。 因此,此刻一见着他,就认了出来。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是自己的小叔,古清阳。 古清阳含笑看着宋东离,叫:“大嫂……” 声音里带了暧昧勾搭。 江如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铁青铁青的,厉眼瞪着古清阳,带了警告无数。 满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却都同样的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盈盈。 眼眸深处,却是看好戏。特别是二房,眼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104 夜半寻欢 错惹将军,104 夜半寻欢 宋东离端着贤良拿捏分寸:“小叔,安好,请喝茶。舒悫鹉琻” 古清阳伸手接茶杯时,手指故意在宋东离的手上,速度极快的来回三下抚摸,才笑得吊儿郎当的端过了杯子。 边喝茶边勾着眼瞧上宋东离。 眼里全是邀欢。 宽大的袖子下,宋东离紧握着拳头,才忍住没有尖叫纡。 古清阳的那来回三下抚摸,做过窑姐的宋东离当然知道,那是嫖客寻欢的暗号。意思就是睡得很欢喜,下回还来。 宋东离眼神慌乱,脸色勉强维持着才没有大变。 一直注意着古清阳动静的江若水,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看出了宋东离的异常,想也是那孽障从中作梗瞵。 今天这样的日子,可不能节外生枝,弄得脸上不好看不说,若是落得不吉利就不好了,故说到:“东离,这是清言……” 古清言接收到示意,脆生生的叫到:“大嫂好。” ……宋东离一直感觉到古清阳火辣辣的目光追随着自己,暗自恼怒。 满屋子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已经敬了大半个时辰的茶了,可是,还没完…… 其实是几房夫人在暗中使绊子,存心闹事。 所以,在宋东离奉了茶时,故意在训话上不约而同不动声色的做了手脚,话都说得很圆满,但话说得多,时间自然就长了。 宋东离大清早起来,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还得不露声色的强忍着,免得人前失礼,丢人现眼。 此生,宋东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饥饿,那时被李秀才用铁链子栓在脖子上时,那链子长度只有三尺来长,限制了自由,只能绕着方圆那个圈子走动。 而李秀才又好赌,经常赌着赌着就红了眼,除非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输光了,否则是不会回来的。最长的一次,他七天七夜没有回家。 宋东离饿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把李秀才盼回来了,盼到的却不是吃的,而是一顿拳打脚踢,因着李秀才又赌输了钱,气不顺,所以看宋东离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把气都撕在她身上。 那几年,把胃给饿坏了,所以,一日三餐只要没按时吃了,宋东离就会饿得非常难受,那种痛苦,真是种地狱折磨,无法忍耐。 东清国又有个新嫁娘的习俗,那就是新婚的第一个早上,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真正要滴水不进的去给各长辈奉茶,以示这新娘子能吃苦耐劳。 因强忍着饥饿,宋东离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六房夫人的儿子才刚满五岁,在宋东离端了茶敬过来时,他伸出了脚…… 宋东离一个不稳,手中的茶杯飞了出去,直往江若水的头上砸了过去,若不是古齐蓦眼明手快,伸手如闪电接住了那杯子,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祸来。 而宋东离踉跄着连退了好几大步,因着条件反射伸手去抓东西稳身子,就那么正好,抓住的是古清阳。 古清阳是故意的,随着宋东离的拉力,摔了下去,姿式正好是男上女下,欢好时的经典。 屋中有过鱼水的,哪会看不出来,眼里都带上了看好戏的调笑…… 呦,这可是小叔子和大嫂,够得上乱0伦。 江若水的脸都完全黑了,丢人现眼! 宋东离摔在地上,臀0部先着地,尾骨火辣辣的痛,后脑勺重重的砸在地上,头昏眼花,直冒金星。 古清阳的手,摔下来时故意按在宋东离鼓鼓的胸上,不见他立即放开,反而登徒子样的,五指收拢,来回依着柔软的弹性抓了抓。 眼眼直直的看着宋东离,全是放浪。 宋东离惊恐的瞪大了眼,因为那紧密相贴的腰腹部,明显的感觉到了被硬绑绑的火热的东西顶了起来,自是明白那是什么。 吓得她魂飞魄散,尖叫出声,伸手就去推压在身上的古清阳。 古清阳顺势被推倒在地,古清言弯腰扶起宋东离,却因着尾骨被摔伤,痛得冷汗淋漓,后脑勺也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痛得宋东离冷汗淋漓,咬着牙,强撑着继续敬茶。 好不容易敬完了所有的茶,宋东离长松了口气,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次奉茶,宋东离最后成了大家眼中的一个笑话——被小叔压在身下的大嫂,只怕是荡妇呢。 回到新房的宋东离,气得满脸铁青,屁股更是痛得不行,连坐都不能坐了。 把那古清阳恨了个半死。 要不是他,哪会出这样的丑!!!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古清辰,宋东离感觉无数的委屈。若他是醒着的,该有多好。 回喜端了吃的进来:“夫人……” 是新嫁娘的第一餐早饭,莲子粥,意喻着早生贵子。 早就饿了,宋东离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大口,却因着是刚出锅的,舌头烫麻了。 火气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拿起碗重重的砸到了回喜的身上:“想烫死本夫人是不是?” 滚烫滚烫的粥被砸在胸前,有一些溅在脸上和手上,回喜痛极了,还不敢吭声,闷头把满地狼藉收拾好,然后退了出去。 宋东离气得胸膛起伏不平,恼怒极了。原以为嫁给古清辰就是幸福,可是,才过来,就不顺。 唐初九心里也堵了一口气,早上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宋兰君的脸。 宋兰君刚下早朝回来,穿着的还是官服,衬得他眉目如画的同时,更多了几分威严,久居高位的官威。 “初九,醒了?一起用早膳可好?”话音里,是忍不住的欢喜。 因着古清辰婚姻成了即成的事实,宋兰君的心情非常的好,脸上笑意盈盈的。 和唐初九脸上的冷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视了宋兰君,唐初九起床洗刷。 刚洗好脸,就有人端了吃的进来,满满一桌,非常的丰盛,色香味俱全。 唐初九吐掉漱口水后,坐去了桌子旁,挑着自己喜欢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宋兰君在旁边坐了下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唐初九。 唐初九一下子食欲全无! 放下碗,不吃了,走去了院子,眼不见为净! 坐在秋千架上,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却暖不到唐初九的心里去。 宋兰君阴魂不散,跟着来到了秋千前,厚着脸皮:“初九,给我更衣好不好?” 唐初九听而不闻,当成了鬼喊鬼叫。 被冷落的宋兰君,非常的委屈,撕娇似的:“初九,给我更衣好不好嘛?”那个嘛字,音拖得非常的长. 唐初九抬头,看着天空白云朵朵。 宋兰君无赖样的不择手段,软硬皆施,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初九,你想要我的血么?想要血的话,就得给我更衣。” 唐初九怒瞪了宋兰君一眼,让他如愿以偿了。 宋兰君脸上全是得逞的满足。初九生气也罢,冷着脸不理人也罢,不管怎么样,她就在自己身边,这样,很好,很喜欢。 伸着手,任由唐初九更衣。 甚至故意为难她,不好好配合,该抬手时不抬手。 恼得唐初九半死。 好不容易更好衣后,唐初九去拿了刀和碗过来。 宋兰君:“……”!!! 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抬眼看着唐初九,带了痛意。 唐初九面无表情的一刀下去,鲜血直流。 宋兰君不说话,就直直的看着唐初九的眼。 唐初九紧盯着那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待到碗满时,非常麻利的给宋兰君包扎好后,端着血去找了月寻欢。 其实现在的血,除了第一天要一碗做药引后,第二天起只要半碗就够了,而且随着古清辰身上毒性的慢慢清除,血会越要越少。 只是月寻欢一向无良,所以,唐初九端一碗来,他也就拿一碗走,半点都不说根本就不需要一碗了。 做大夫如此,也不怕天打雷劈。 送了血回到院子时,宋兰君正脸色惨白的坐在秋千上,双眉紧蹙,怔怔失神。 见着唐初九回来,脸上扬起了抹笑容,有些苍白无力。 连续几天的放血,宋兰君的身子开始有些受不住。 唐初九转身去了厨房,端了一大碗补血的瓦罐红枣鸡汤过来。 味道一如既往的不喜欢,可宋兰君却难得的没有嫌弃,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身子,迫切的需要它的滋补。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否则英年早逝什么的,除了成为一堆白骨多了一堆黄土外,其它还能有什么?生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喝完那碗热气腾腾的的鸡汤,感觉胃里暖和多了,头也没那么发晕了,宋兰君说到:“初九,扶我回房。” 唐初九拿着空碗,转身,无视了宋兰君的话。 宋兰君幽怨无数的在秋千上,星目貌似含泪的看着狠心的唐初九…… 佳人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里去,宋兰君一声长叹,初九,初九,不要不理我成不成?我很稀罕你理我。 站起身来,吩咐到:“把公文拿过来。” 虽是空旷无人的院子,可自是有人领命而去。 宋兰君略站了站后,也进了屋子里,就见唐初九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就是月寻欢编写的那本医书。 不得不承认,月寻欢有傲骄的资本,他写的医书,非常浅显易懂,而且画得一手好丹青,上面的药材都跟真的一样,茎叶分明,而且他竟然特意都着了色,红的花,绿的叶,橙的果…… 有很多唐初九在杏花村时,还见到过。 只不过那时识不得,没想那些可以入药。 正看着,手上的书被宋兰君一把抢了过去:“初九,你看什么书呢?” 嘴上说着话,手里却是把书翻开,刚好翻到第五十二页,上面的女子一丝不挂的裸得恁是***。 宋兰君怎么都没有想到,入目会是这样的画面。 一时红了俊脸,看着唐初九,难得的无语:“……”!!! 唐初九面无表情的,一丝异样都没有,去把医书拿了回来,继续翻看了起来。 宋兰君有些抓狂:“初九,不要看。” 唐初九理都不理的,继续翻了下一页。 宋兰君崩溃的想,初九学坏了。 幸好书上画的是女子,否则…… 其实一点都不幸好,在第五页的时候,那书上的平胸,不就是个男人,同样的未着寸缕。 而且这个男人,如此的眼熟。 就是那月寻欢,只不过是少了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现出健壮的身材来。 唐初九翻到时,水眸瞪得又圆又大,脸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感觉惊悚极了。 没有穿衣服的月寻欢,让人看得好不习惯。 ‘啪’的一下,把医书合了起来,只是因着记忆,脑子里来回晃荡着的都是月寻欢的一丝不挂。 暗骂,不要脸!!!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也好意思画!!! 事实上,月寻欢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恋,每天都会欣赏好几回,觉得增一份则肥,少一份则瘦,恰到好处。 因此,可以定论为,无良的神医是只开屏的孔雀!!! 唐初九刚把书合上,柳管家就把公文拿了过来。 做为一朝臣相,而且能得圣宠不衰,付出的努力,背后的艰辛,都比别人要多得多。每天的公文,都是堆积如山。 拿着一本看完后,宋兰君笑问:“初九,给我磨墨好不好?” 唐初九淡定了下神色后起身,拿着墨磨了起来。 宋兰君含笑相看,爱极唐初九就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唐初九磨墨一向认真,脸上神情诚虔,对于读书人,一直抱着敬仰的心态。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所以当初,才会死心踏地的对宋兰君,一心一意。 看着唐初九,宋兰君觉得,怎么看都不够,百看不厌。 唐初九磨好墨,冷瞧了宋兰君一眼,走去了一旁,拿着针线绣了起来。 绣的是如意荷包,已经绣好一半了。上面绣的是腾龙祥云。 再过些日子,就到古清辰的生辰了,想绣一个给他。 当初他死磨硬泡,就是想要一个。 却一直没有绣给他。 一个看公文,一个一针一线绣荷包。 一时,难得的相安无事,不复以往的剑拔弩张。 所有的公文都看完后,宋兰君把必须要批示的公文挑了出来后,叫到:“初九,过来。” 唐初九抬眼,相看,不动,也不问。 宋兰君扬了扬包扎的手:“初九,我的手不能写字。” 唐初九垂眼,刺绣。 宋兰君叹息,只得化身为狼做那卑鄙之事,威胁到:“初九,你再不过来,明天我就不给你血了。” 唐初九咬牙切齿的站起了身来。 宋兰君把笔塞到了唐初九的手里,念着自己的批示:“……” 唐初九依言写了上去。 写完抬头时,就见着了宋兰君铁青的脸。 看着那字,宋兰君妒忌得都要疯了。 这字,一眼就瞧出,有古清辰字的七分影子。 妒忌之火,熊熊燃烧,心里堵了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公文也不批了,去拿了张白纸过来,也不顾手上的伤,挥笔而就,写了一篇《兰亭序》: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脩稧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领,茂林脩竹…… 洋洋洒洒几百字写完后,不容拒绝的对唐初九说到:“按它临摹!” 唐初九置之不理。现在,字已经练得,按芸娘的话讲,就是已经写得有七分古清辰的气势了。 宋兰君发了狠,把毛笔强塞进唐初九的手里,大手包裹着小手,强制一字一字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手背传来宋兰君手心的温度,让唐初九非常的抗拒,想要挣脱,无奈宋兰君就是不让,抓得紧紧的,也不顾伤口处的白布染上了红。 那抹红的刺眼,让唐初九放弃了挣扎:“我临就是了!” 宋兰君这才松了手,坐在一旁,跟狱卒似的,看着唐初九一字一字临摹自己的字。 一页纸临完后,宋兰君拿着唐初九写的,看了起来,随即很不满意。 半分相似都没有!!! 可是,她却能把古清辰的字,写出七分的相像来。 这需要花多长的时间才写得出来? 除了妒忌,还是妒忌! 好在初九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身边,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 看了看天色,深吸一口气,来日方长,先吃饭要紧。 初九早饭没吃几口,不要饿着了。 面对着山珍海味,唐初九却味同嚼蜡,本来就忧心古清辰身上的毒,更何况眼前这张脸,真的不想看到。 宋兰君把唐初九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连碗推到了她跟前,柔声到:“初九,吃多点。” 唐初九冷着脸,放下了碗筷!不吃了,倒胃口。 碗里的饭,才吃了一小半。 宋兰君颠倒黑白:“初九,就吃饱了么?初九,我好饿。初九,我的手,不能拿筷子呢……” 一声一声的初九,初九,初九,听在唐初九的耳里,就跟叫魂似的,声声刺耳。 得不到回应的宋兰君,最后就着唐初九那半碗未吃完的饭,拿了个勺子,右手动作别扭怪异的吃了起来。 之所以吃唐初九剩下的,就是想要那份亲密无间。 唐初九冷眼看着宋兰君的故意。 月寻欢抬脚走了进来,见着满桌的饭菜,毫不客气,提筷就吃。 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人,宋兰君非常的不喜。 可惜月寻欢一向不看人眼色。不是不懂,而是不屑,唯我独尊惯了的。 天皇老子的都不放在眼里。 吃得很欢。 而且指使气颐:“汤。” 唐初九眼观鼻,鼻观心。 否则没有办法脑海中不出现医书上的那幅画。 想要的汤没有,月寻欢朝唐初九投去了冷冷的一眼:“汤。” 宋兰君端起左手边那碗唐初九喝过几口的汤,喝了起来,脸上神情带了故意,是挑畔。 月寻欢冷哼一声,手指一弹,好喝的汤,立即变成了穿肠毒药。 宋兰君一口喝到嘴里,脃色大变,又辣又苦又怪,味道无法忍受。 而且,恐怖的是,嘴角立即开始感觉痒极了,起了一个一个的包。 由此可见,此大夫不仅无良,而且还心眼极小,睚龇必报。 越来越痒,而且痒的地方越来越多,脸上,脖子上都痒了起来,宋兰君对月寻欢怒目而视。 月寻欢鼻子朝天,又做了那骄傲的孔雀,还是花的。 此花孔雀今天难得的日行一善:“再不冲水,脸就可以不要了。” 话落,再下巴朝着唐初九点了点,带着不许拒绝:“汤。” 下场就在眼前,唐初九不敢不从。 老老实实的打了一碗汤,放到了月寻欢的面前。 月寻欢喝得眯起了眼,臣相府的厨子手艺不错。 宋兰君脸上已经起满了水泡,就和被开水烫到起的水泡一模一样,大个大个,略透。 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可是唐初九却看得心里冒出了几分痛快。 宋兰君一向容颜惊世,众人皆说他貌比潘安,不知如果他没了好的皮相,那些名门千金还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宋兰君眼巴巴的看着唐初九,等着她去打水。 唐初九苍翠挺拔不动如青松。 脸上的痒,让宋兰君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重新再忍。 执着的看着唐初九,她不去打水,就不洗脸。 月寻欢喝完汤,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着菜,浓眉上挑,看着宋兰君。 双十年华就能坐到一国臣相之位,并且一直得圣宠不衰,这宋兰君确实有过人之处。 这种痛苦,若是常人,早就受不了,而他却在得到解法后,还能不动如山。 由此可见,一国臣相的忍耐力,以及意志力皆惊人。 而且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无声的对峙。 因着毒性,宋兰脸脸上的水泡开始破了,流出脓来。 宋兰君等初九怜惜的心,也慢慢的凉了。 此路不通,别处打洞。 主动出击到:“这毒,会影响血液的吧?” 月寻欢不作声,不肯定,也不否认。 唐初九赌不起,立即去打了水来。 没破的水泡,一见水,立即消了。就像它们不曾出现过一样,凭空般的。 而那已经破了的地方,就无能为力了。 好在破的地方不多,只有三处,额头,下巴,脖子侧。 月寻欢放下筷子,朝唐初九说到:“你跟我来。” 宋兰君不舍的叫:“初九……” 唐初九跟着月寻欢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兰君有心想跟,却是不能。原因就是月寻欢的院子,非请勿进。 若要强进,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里面全是阵法。一旦踏进,立即风云色变,有来无回。 回到院子,月寻欢拿了条有手臂粗的蛇,朝着唐初九抛了过去:“把它清了。” 那蛇,正好落在唐初九的怀里,吓得她放声尖叫,直冲九天云霄。 以前在杏花村时被蛇咬过,还是带毒的那种,那次的罪可遭大了,从那之后,唐初九最怕的就是蛇。 就连草绳,都会惊一场,更何况眼前这条,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蛇。 月寻欢嫌吵,怒斥到:“鬼喊鬼叫干什么?!杀猪么?闭嘴!!!” 此大夫不是兽医,难得他还晓得杀猪。 唐初九把怀里的那蛇用力丢出老远,才停住了尖叫。 月寻欢看了看那条被丢到了柴堆上的大蛇,随即翻脸无情,手指弹空一点。 唐初九的穴道被点了,不能动,不能说话。 月寻欢提着蛇回来,围在了唐初九的脖子上。 那种滑滑的,冰凉凉的,腻腻的感觉,让唐初九觉得恐怖极了。 却因着穴道被点,连尖叫都不能。 水眸睁得老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蛇,本来因着冬眠,不动的,可是因着这一番动作,给醒了过来。 开始沿着唐初九的腰缓慢游走,渐渐往上,到鼓鼓的胸,再往上,整个蛇头竖了起来,吐着信子和唐初九大眼瞪小眼。 恐惧到了极点,禁受不住,唐初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一头摔倒在地。 月寻欢无良的冷眼旁观,任由唐初九毫无知觉的躺在冰凉的地上。 自顾自的去提了张贵妃椅子出来,斜躺在院子中间,眯眼晒着暖和和的太阳,神情叫那个享受。 那大蛇因着唐初九摔倒,被压痛了,张嘴就在手腕处咬了一口。 立即,那手就肿了起来,因着毒性,慢慢变紫,变黑。 精心养了十年的大蛇,有什么样的毒性,月寻欢自是清楚。 毒发时,就如锥心之痛。 月寻欢一点医者仁心都没有,任由毒性慢慢漫廷至唐初九的全身,就连脸上都黑紫了。 唐初九毒发时,痛醒了,恨不得能自我了断,早死早超生才是解脱。 月寻欢拿着一枚铜镜,递了过去。 铜镜中照出的哪是娇娇女子如花,而是娇魔鬼怪。整个脸黑肿黑肿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唐初九手中的铜镜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抱着头,放声尖叫。 就说月寻欢一向喜怒无常,这次面对唐初九的尖叫,他难得好兴致:“白芷三钱、蜈蚣一条、钩藤七钱,夏枯草一两、半边莲五钱、牛沥……” 这个方子,解蛇毒。 但也仅限于此,只管说出方子,不管抓药。 药在屋子里,样样都有,可唐初九却是两眼黑,药认识她,她不识得药。 好在,有那本医书。 唐初九忍着锥心之痛,一页一页的翻着医书,对着药材,好不容易把方子上的药,都给抓齐了。 赶紧去熬好,顾不得烫,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 神医药到病除,确实如此。 喝下药半刻钟不到,唐初九就恢复如初,除了被蛇咬的那一处留有印子外,其它地方,完好如初。 难怪月寻欢能横行霸道,确实有资本。 月寻欢斜眼看着唐初九,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要命:“那蛇爬去那处柴堆了,去把它抓回来,清好了入药。蛇胆莫要破了,那是古清辰的药引。” 唐初九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要去抓蛇,杀蛇…… 月寻蛇从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明明看到了唐初九的害怕,恐惧,他却半分心软都没有的,虎目一瞪:“还不快去?” 唐初九去寻了个木棒,战战兢兢的往柴堆走去。 一捆柴一捆柴的挪开,仔细的找蛇。 翻得气喘吁吁,全都翻遍了,也不见那大蛇的踪迹。 其实,这是唐初九不理解蛇的习性。要是月寻欢,只需一眼就能找出来。 况且,他也不需要找,吹下独有的口哨就行了,蛇就会自己爬出来。 怎么找也找不到,唐初九想着,它是不是爬到别处去了? 白忙一场。 把大捆大捆的柴,又堆回原位。 一脚踩在做火引的干柴叶子上时,突然感觉踩到的东西软软的,而且还会动。 唐初九吓得花容失色,立即意识到是那大蛇。 想要跳开,却慢了一步,刚找着地方冬眠的大蛇被踩得吃痛,立即咬了唐初九一口。 芸娘说,如果在一个坑里摔两次,那就是笨到无药可救。 要依着这个说法,唐初九没救了。 伤口刚被咬到时,不痛,是麻麻的。只有毒发时,才会痛彻入骨。 唐初九挥着棒子,拼了命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没头没脑的往那大蛇身上砸去。 其实是知道‘打蛇打七寸’的常识,只是,在此种惊慌失措中,就忘了。 一棍一棍,打到的是蛇的腰身。 受到攻击的大蛇,吐着信子,咬唐初九,一咬一个准。 唐初九不管不顾,不停的扬起棍子,狠狠的落下。 月寻欢在旁边,眯眼看着难得的人兽大战。 一柱来香的时间后,兽亡,人活。 以唐初九一棍子砸在大蛇的脑袋上,血肉模糊中,结束了这场战争,取得了胜利。 这就是传说中的险中求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极其的惨烈,代价巨大。 唐初九也数不清到底被大蛇咬了多少口。 好在,现在已经晓得怎么配解药。 这个药方,唐初九这辈子到死,肯定也忘不了了。 连喝两碗解药后,唐初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娇喘吁吁,脸色惨白。 咬牙切齿的暗骂月寻欢的变态。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真是太要不得了。 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老天无眼,就应该一道雷收了这妖孽,为民除害,免得他再为祸人间。 这样的人渣,活着也是祸害。 其实,这回唐初九还真以已之腹,度月寻欢之心了。 因着那回音寒,唐初九所有的痛,月寻欢都感同身受。 只是这熟悉的痛,月寻欢能忍受,因为他痛过千百次。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神!医神之术,可不是凭空得来的,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有的。 月寻欢所有的医术,都是在亲身尝试,体验中提升出来的。 曾经为了驯化这条大蛇,月寻欢被咬过数百上千回。 那时,还没有研制出解药,痛的时间可不是十天半月,而是痛了整整一百天。 对于这痛,实在是太熟悉了。 以至于月寻欢能面不改色。 而且,看着唐初九痛,感觉心里特痛快。瞧,痛的不只自己一个。 心里果断的平衡了。 这回,看着唐初九,觉得顺眼了几分。 唐初九喘息平了后,去拿来一把菜刀,打来一盆热水,拿瓜瓢打起水,一勺一勺的淋在大蛇上,把蛇血冲掉后,手起刀落,就要把大蛇一斩为二。 那位置,正是蛇胆处。 若真砍下去,那月寻欢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唐初九砍了。 这蛇的药用价值,可是连城! 蛇胆是解百毒的药引。 蛇药吃了不仅永保青春,还能延长益寿。 蛇皮刀枪不入。 唐初九本来是想砍下去的,可后背感觉阵阵发凉,杀气冲天。 迟疑的转过了身,就见着月寻欢那目光叫千刀万剐。 唐初九脑海中灵光一闪,难得的开了窍,这蛇肯定这样砍不得。 想起月寻欢说要取蛇胆的话,唐初九略一想,进了屋子,拿着医书翻了起来,果真在第一百六十八页的时候,看到一条大蛇,跃然纸上。 上面详细记载了这蛇的一切情况,药用,毒性,解药…… 终于明了为什么月寻欢要怒目而视了,原来是蛇胆就在那处位置。 去拿来一把锋利的刀,强忍着无数的恐惧,往蛇身上一划,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如划水无痕般的。 月寻欢看着后,慢步跺了过来,点头表示满意:“果真刀枪不入,很好。” 唐初九柳眉紧拧成麻绳,刀枪不入?那要怎么取蛇胆? 月寻欢幸灾乐祸的日行一善着指点迷津:“剥皮。” ……………… 整个剥皮的过程,唐初九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 等整张蛇皮剥下来时,唐初九已经是面无人色,把唇咬出了血来。 月寻欢以食指挑起了整张蛇皮,脸上笑容满面,看了看后,说到:“给你了。” 什么叫财大气粗,月寻欢就是! 此蛇皮价值连城,千金难求,他眉都不皱的,就送人了。 如此舍得。 有钱的果真就是大爷! 唐初九一时有些呆若木鸡:“……”!!! 直觉的知道,此蛇皮是个难得的宝贝。 刀枪不入,又薄如翼,如果制成衣服给古清辰穿在身上,他出兵打仗的时候,就不会受伤了。 出手如闪电,生怕月寻欢反悔,飞快的把那蛇皮抓到了手上,已经完全忘了对蛇的害怕。 月寻欢斜眼瞄瞧了唐初九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本公子要吃蛇肉!你煮!” 唐初九眉眼齐跳,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东西!!! 去洗了大锅,放上水后,烧开,把那整条大蛇团起丢进了锅里,再放上葱,姜,盐…… 没一会,就香味四溢。 因着蛇太大,没那样大的碗来盛,唐初九连锅端给了月寻欢。 然后被千刀万剐了。 月寻欢看着锅里的整条大蛇,再看向唐初九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寒气阵阵。 面上的表情,叫杀气冲天! 如此暴殄天物! 吃蛇肉,切一小块来煮就是了!而且最是滋补。 可她竟然整条蛇拿来煮了。 这锅汤,不用想,都是大补!更是壮0阳。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吃的是蛇肉,汤一口都没有喝。 吃饱后,那蛇才动了九牛一毫,感觉都像没动过一样。 实在是那条蛇太大了。 放下筷子,月寻欢咬牙切齿:“把它吃完!” 唐初九花容失色了:“……” 宁愿死,也不愿吃蛇肉。 杀生的感觉还挥之不去,现在竟然让吃它的肉。 月寻欢跟黑白无常似的:“若敢浪费一口,我就把蛇胆倒了。” 要比卑鄙无耻,月寻欢天下第一,舍他其谁!!! 唐初九一点都不怀疑,月寻欢肯定是说到做到。 颤微微的打了一碗汤,捏着鼻子喝下去……口齿留香,味道其实很不错。 可是因着心理作用,非常抗拒,所以,唐初九跟喝毒药似的。 月寻欢拿着筷子,把大蛇的两个眼珠子挖了出来,放到唐初九的碗里:“吃!!!” 此物,吃了明目。月寻欢觉得唐初九的眼光有问题,特别是看男人的眼光! 唐初九吃到嘴里,连嚼都不敢嚼的,就干吞了下去,感觉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翻滚。 月寻欢眯着眼,躺去了院子里的美人榻上晒太阳。 唐初九肚子里翻江倒海,忧愁的看着大锅蛇肉,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完? 那医书上说这蛇药大补,补血补气补亏空…… 那给宋兰君喝了补血吧。 寻来个装汤的大缸,装满蛇汤后,又去拿了个大碗,盛满了蛇肉后,提着出去。 走到月寻欢面前时,目不斜视。心里却在打鼓,生怕他不许拿出去。 好在月寻欢冷哼一声后,无视了唐初九。 加快脚步,远离是非之地。 终于回到了西院,宋兰君不在。 此时,在客厅,宋兰君面前,唐子轩正兴师问罪。 唐诗画在旁,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动人中,全是等君怜惜。 本来脸上受伤之事,并没有说给娘家人听。 只是正好,这天是唐诗画的生辰,唐子轩过来探望。 见着嫡姐脸上的伤,大怒,一问之下,才知受了那般的委屈。 唐子轩一向是个混世小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出去寻了宋兰君就闹了起来。 因着唐子轩的闹,唐诗画也才见到了宋兰君。 受伤之后,心里满是恼怒,恨意,更是委屈,因着明明兰君知道自己受伤,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连面都见不到,他不仅白天呆在那狐媚子那里,就连晚上,也睡在那边。 这让唐诗画的心伤透了。 所以,唐子轩闹起来的时候,也就半推半就,并没有真正阻拦。 唐子轩指着宋兰君鼻子大骂:“君子一言九鼎,臣相大人不知么?当初不是你信誓旦旦的来求娶么?不是定不相负么?一朝臣相怎么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似的?我姐嫁过来才多久,你就宠妾灭妻!” 最后四字,说得非常的重。在东清国,宠妾灭妻,可是大不容,会受世人唾骂。甚至有些人,因此丢了官。 唐诗画脸色巨变,怨怪唐子轩口无遮拦。 宋兰君脸色非常不好看,冷眼瞧着唐子轩:“你想怎么样?” 唐子轩气得直跳脚,拉着唐诗画:“姐,跟我回去。” 唐诗画不能,也不愿。 若真的回娘家,肯定会成为京城小巷的茶余饭后。 而且,如果走了,那这府里,依着兰君对那狐媚子的宠爱,以后岂还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唐诗画泪眼汪汪的:“子轩,你回去,姐没事……” 唐子轩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最后气得拂袖而去。 唐诗画抬起泪眼看着宋兰君:“兰君,我……” 宋兰君挥手,打断了唐诗画的话:“你为什么会去西院?为什么会打起来?谁先动的手?” 每个问题,都直指核心。 真正是一针见血。 唐诗画神色闪过受伤,非常聪明的避而不答,可怜兮兮的:“兰君,我的伤口好痛。” 宋兰君神色不明的看了唐诗画数眼后:“你好自为之。” 然后拂袖而去。 唐诗画大受打击,踉跄着倒退几步,脚上一软,跌坐在凳子上,泪流满面。 嫁进府里以来,这是宋兰君说得最重的话。 好自为之!!! 唐诗画被这四个字,伤得体无完肤。 泪流不止。 兰君,往日的柔情,去哪了? 宋兰君阴着脸,回了西院。 见着唐初九正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来回晃荡,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兰君脸上的阴沉退去,换上了满面笑容:“初九……” 唐初九闻言,抬起头,看着宋兰君,愣了一会后,才起身,拿着篮子打开,把蛇汤和蛇肉摆了出来。 宋兰君脸上喜不自禁:“初九,你特意做给我吃的么?” 不得不说,十七,你自作多情了!!! 唐初九不语,把满满一碗蛇汤递了过去。 宋兰君笑得跟怒放的满山春花般的,接过汤,一丝犹豫都没有,全部喝完:“初九,真好喝。” 好喝是要付出代价的,宋兰君虚不受补,喝了半个时辰没到,鼻血就喷泉似的流了出来。 唐初九赶紧去拿了热毛巾过来,无言的递了过去。 看着毛巾被血染透,唐初九垂眸,蹙眉。 这夜,宋兰君受尽了折磨,口干舌燥的,三五不时的就流鼻血。 而且,腰腹下,一直蠢蠢欲动,抬头挺胸的。 宋兰君:“……”!!! 一朝臣相,欲求不满了。 直折腾到三更半夜时,鼻血才止住。 宋兰君累极,睡了过去。 而宋东离,却是不成眠。 本来,已经带着满肚子的气,上床歇下了。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视线,睁开眼后大惊,床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黑影。 宋东离想要惊叫,可那黑影手指一点,就再也发不出半点声来,只得怒目圆睁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这人是谁?是怎么进来的?屋外明明有回喜守着的。 黑影一扬手,隔空打物,窗户无声无息的被打开,淡淡的月光下,宋东离终于看清了黑影的脸,竟然是古清阳,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宋东离恶狠狠的看着古清阳,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古清阳侧身,坐在床边:“大嫂,你可知道,我过来干什么?” 宋东离口不能言,却目光如刀。 古清阳点点头:“大嫂那么善解人意,肯定知道我的来意,对不对?大嫂,没错,我是来和你偷0情,乱0伦的。” 宋东离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怒又惊,流出了泪来。 古清阳倾身,把宋东离眼角的泪一滴一滴的舔去:“大嫂的泪,滋味很好,我很喜欢。”。 说着,伸手抚上了宋东离的脸:“大嫂长得就是好看,美人如花如玉,我也喜欢。” 宋东离的身子,随着古清阳的碰触,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古清阳的手往下移,把宋东离的衣襟挑开,大手往下,伸进了大红色的肚兜里,对着满手柔软,爱不释手。 “大嫂,你瞧,我一手无法掌握,听说胸大的女人容易下垂,不知大嫂的有没有?我很好奇呢。让我看看好不好?” 话是这样说着征求意见,可手指却是直接一挑,一时,满室春光。 古清阳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后,笑到:“嫂子,你的葡萄是黑的呢,是不是经常男欢女爱?处子的葡萄可是草莓红的。” 这话,相当于是在说宋东离不清白,婚前失贞。 宋东离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刮在古清阳的身上,要是能动,绝对要拔了他的舌头,让他此生再也不能说话。 古清阳曲指,把那黑葡萄用力弹了一下:“大嫂,喜欢么?” 因着痛意,宋东离身子颤抖了一下。 古清阳笑了起来:“我的大嫂,很敏感呢。” 话话,俯下身,含住了那果实,各种挑0逗。 古清阳久居花丛,对于***,非常擅长。 每一个动作,都能挑起***。 宋东离心里明明是非常恨的,可是身子却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古清阳的食指往下,再拿出来时,上面满是湿意,还带着未断的银丝,暖昧无数:“大嫂,你真热情,你看,都湿了。” 宋东离满是难堪,却不能掩盖情动如山的事实。 古清阳俯在耳边喘息着诱惑,修长的手指邪恶的捻动:“大嫂,想要更多么?” 舌尖轻舔最敏感处的耳侧,宋东离无法抑制的轻颤,悸动迷乱。 吻越来越下移,来到最***的地方纠缠,深深浅浅,水声不断。 宋东离沉沦***,喘息着疑似到了天堂,受不住这种疯狂,细碎的呻吟了出来。 穴道已经被解,可被***主宰的宋东离,却没发现。 古清阳一个抬手,两人身上的衣裳全部脱落,紧密相贴,呼吸更是紊乱,越来越烫。 大手分开了纤细的腿,健壮的身躯压上来,贯穿了宋东离的身体。 剧痛令宋东离一瞬间弓了起来。 炙热的入侵坚硬而强势,她忍住了一声低低惊叫,抑制不住紊乱的呼吸。 古清阳不给宋东离喘息的机会,狂猛的冲击暴雨般频密,酸麻和快慰在身体中激荡,她无力的依在臂弯,任由掠夺,细碎的呻吟交织着水声,***满屋。 床上翻云覆雨的二人,谁都没有发现地上的古清辰,食指微微动了下。 虽然动得不明显,可就是动了,明月做证。 *之后,宋东离从迷失中醒来,扬手就要往古清阳的脸上扇去:“畜生,我可是你嫂子!!!” 耳光落空,因为手被古清阳抓住了,力道捏得非常重:“哈?是我嫂子?刚才在我身下承欢时,怎么不记得是我嫂子了?而且,嫂子,你为什么没有落红?可别告诉我,昨夜我大哥把你的处破了?还是你根本在嫁进来前,就是个荡妇!!!” 宋东离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你胡说八道!!!” 古清阳冷笑:“是我胡说么?那敢问嫂子,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可不要说是我,有没有那屋膜,我还是分得清的。” 宋东离语塞,把古清阳恨得半死。 古清阳以食指挑起宋东离的下巴:“大嫂,如果你想以后有安稳的日子过,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反正这样的事闹开来,丢人现眼的不是我。好了,我要走了,给我着衣!别想耍花样,否则……” 宋东离气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含泪依了古清阳。 穿好衣后,古清阳在宋东离面上轻点了一下:“大嫂,你这样听话很好,我很喜欢,晚上我再来。” 说完,跳窗而出,无声无息。 宋东离脑子里乱糟糟,又气又恨,咬牙切齿。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兰君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容光焕发,神彩亦亦,而且脸上也有了丝血色。 今天因着不用早朝,宋兰君起床得略晚。 唐初九早就起床了,容颜憔悴,若是芸娘见了,肯定会问是‘欲求不满’呢,还是‘纵欲过度’。 正坐在窗前聚精会神的看那本医书,专看有关蛇皮的讲解。 蛇皮是有,可是要怎么制成衣裳呢? 不得不说,月寻欢不愧是神医,上面把方法和每一个步骤及注意事项,都写得非常详细。 原来要先把蛇皮放到酒里泡三天三夜,还要加些许硫磺,才能剪动。 嗯,得去街上买硫磺回来才行。 刚把书合上,宋兰君就起床了:“初九,你起好早。” 唐初九和宋兰君无话可说。 去热了蛇汤过来,无言的端到了宋兰君面前。 宋兰君眉开眼笑的,端起喝了下去,眼都不眨的。 就好像即使是穿肠毒药,但只要是唐初九端的,他也会照喝不误。 001 一见钟情 错惹将军,001 一见钟情 藏书阁少了本《女戒》会怎样?看芸娘就知道了,三观不正!特别是在她偶得数本春宫图之后,三观什么的,成了天上的浮云。舒悫鹉琻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芸娘的春心有些荡漾,见桃花朵朵开得很是好看,于是,脚尖一点,飞身上树,想折几枝做个花环。 就在那么一低头间,在春天里,在阳光下,在桃花林里,芸娘对霍玉狼一见倾心。 霍玉狼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抬头,就看到了桃花树上的芸娘,她那目光饥渴的叫那个如狼似虎……霍玉狼打了个寒颤,果断的收剑,回房,关门。 芸娘只得收回含情脉脉的目光,开始了她的夜不归宿,夜夜蹲点在霍府墙上,只为守候心上人的一回眸纡。 只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霍玉狼对芸娘从没个好脸色,因为她的名声实在是太……用四个字来说,就是“恶名远扬”。 可惜芸娘从不懂看脸色,霍玉狼板着的脸,在她看来,只有一个词,叫***。在芸娘的眼里,霍玉狼无处不***,那虎背,那熊腰,那长腿……哪都好,哪都百看不厌。 夜夜被恶女爬墙,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尔敢再来,休怪我无情。瞵” 芸娘非常激动,又一脸娇羞:“玉郎,你终于愿意跟奴家说话了。” 霍玉狼嘴角直抽,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吐血身亡!无法面对这样的芸娘,冷着脸,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眼不见为净! 芸娘在墙头站了好久好久,才起身离去,此一去,就是半月。 这日,霍玉狼正在练剑,猛一抬头,又见着了芸娘。 芸娘见情郎望过来,柔情万千的笑了起来:“玉郎,许久未见,十分想念。” 霍玉狼一脸肃杀:“芸娘,我警告过你,不许再来我府爬墙。” 芸娘含情脉脉:“玉郎,我情不自禁,我对你一见钟情。” 想想,觉得还不够情浓,芸娘深情的吟了一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霍玉狼的脸是黑了又绿,绿了又紫……该是有多倒霉,才会被芸娘一见钟情? 深吸了好几口气,霍玉狼才神色如常:“芸娘,我已心有所属。” 芸娘杀气腾腾:“谁?” 霍玉狼薄唇轻吐:“贺连城!” 芸娘花容失色,惊呼:“啊?!” 不怨芸娘如此失态,贺连城是谁?正是三年前,休掉她的未婚夫!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贺连城是男的!男的!!男的!!!啊…… 霍玉狼波澜不惊,点头承认:“我乃断袖!” 芸娘如遭雷击,被雷得一片外焦里嫩! 霍玉狼点了点头,镇定的回屋,一关上门,再也受不了,开始鸡皮疙瘩满地,为了和平的拒绝芸娘,容易么,连龙阳之好的名声都认了。 不过,与其被芸娘青眼有加,霍玉狼宁愿承担断袖之名。两害相较,取其轻。 芸娘从天雷滚滚中回神后,仰天长叹,这可如何是好?若情敌是女子,还可一争,可偏偏是男子,拿什么去争?男人身上有的,我没有…… 芸娘很不高兴,很不高兴。芸娘一向心里阴暗,自己不高兴了,大家也别想好活。 于是,提着莫邪剑,气势汹汹的去了‘东阁楼’,守株待兔。 等一身白衣胜雪的贺连城一现身,芸娘贯注全身真力,弹指而出,贺连城某不欲为人知的地方被暗算了,芸娘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芸娘又爬上了霍府的墙头。 霍玉狼本在院子里练剑,见着芸娘,当机立断,回了房。 芸娘骑在墙头,放声高歌:“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芸娘歌声其实一点都不“鬼哭狼嚎”,只是,还是让人忍无可忍。 霍玉狼在屋里,念:“冲动是魔鬼。”一遍一遍又一遍上万遍,才忍住了没有开门出去把芸娘杀了埋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多好的《凤求凰》,在霍玉狼听来,就如魔音穿脑,穿肠毒药,刮骨钢刀,只差没有口吐白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知羞的女子。芸娘天下第一,舍她其谁! 好不容易芸娘不唱了……好不容易芸娘打道回府了。 霍玉狼的脸,也黑成了墨汁。 等芸娘第二天再爬上墙头时,霍玉狼冷着脸,问:“芸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芸娘眉眼含笑:“玉郎,我就想嫁你为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霍玉狼一脸坚决:“不可能!我说了我已心有所属。” 芸娘幽幽一声长叹后:“这样啊,那我成全你。” 霍玉狼大喜,芸娘终于不纠缠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芸娘含幽带怨的看了霍玉狼一眼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霍玉狼朝天长吐一口闷气,谢天谢地。 ………… 芸娘扛着贺连城,来到了霍府。 霍玉狼看着晕过去了的天下第一公子贺连城,惊问:“芸娘,你这是干什么?” 芸娘含怨带气:“我不是说要成全你么,我把你的心上人带来了,现在你们就拜堂成亲吧,今晚就可以洞房花烛。你看我对你多好!” 霍玉狼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难不成真去和贺连城成亲?想想就崩溃。于是,垂死挣扎:“贺公子不会同意的。” 芸娘回眸:“不用担心,他已经被我点了昏睡穴,等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后,由不得他。” 霍玉狼焦头烂额,百转千回,终于找到了个拒绝的理由:“强迫得来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芸娘挑眉:“你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还管你幸福干什么?” 霍玉狼:“……”苦思苦想,却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最后,不得不举手投降:“芸娘,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娘子,请恕我不能接受你。” 芸娘追问:“玉郎理想中的娘子是什么样的?” 霍玉狼慎重到:“要知书达礼,贤良淑德,而且琴棋书画,女红烹饪皆会!” 芸娘脸不红,心不跳:“那我正好都满足,玉郎,你我就是天生一对。” 霍玉狼泪流满面:“……”做人要有多黑白颠倒才敢如此大言不惭! “芸娘,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娶你的!”霍玉狼斩钉截铁的说完后,忍无可忍,转身,回房,关门! 心上人的拒绝,让芸娘的芳心略有些受伤,郁郁寡欢的走了。天下第一公昏睡在地,无人管。 芸娘一回到杜府,就见到了杜玉兰,正千娇百媚的倚在栏杆上,双手托腮,目视远方。 杜玉兰轻飘飘的看了芸娘一眼,嫌弃的掩着鼻子,仪态万千的走了,好像芸娘就如五谷害虫,多看一眼,都受不了似的。 芸娘冷‘哼’一声,回了后院。 南风轻正咳得死去又回来,帕子上竟然吐血了。 芸娘大惊失色:“娘!” 南风轻有气无力:“芸儿,娘没事。” 芸娘看着手帕上那抹刺眼的红:“娘,你等着,我再去给你请大夫。” 南风轻拉住了女儿的手:“芸儿,听娘说,娘这身子,是已经油尽灯枯了。给我收拾一下,娘想去见见他。” 芸娘跟只刺猬似的,狠声到:“见那陈世美干什么?” 南风轻暗叹一声:“芸儿,他到底是你爹。” 芸娘冷笑:“要他不是我爹,我早就一剑刺死了他。” 南风轻弱不禁风:“芸儿,答应娘,以后再也不许顶撞你爹。” 芸娘抿着嘴,不应声。 南风轻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芸娘急到:“娘,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南风轻脸色一片惨白:“芸儿,去箱子里,把娘那件正红装拿过来。” 芸娘最终还是去床前把最底下的箱子给翻了出来,把南风轻生平最贵重的衣服给找了出来,并侍候着穿上了。 105 将军心思 错惹将军,105 将军心思 喝完后,笑意盈盈的说到:“初九,今天我们去上香,好不好?” 唐初九的回答是,木着脸,拿了一把刀和一个碗过来。舒悫鹉琻 宋兰君脸上的笑容全部破碎。 眼睁睁的看着初九毫不心软的手起刀落,又多一道伤。 伤在手上,痛在心里。初九,你什么时候下刀时才会有一丝的迟疑纡? 初九,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初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当初的两情相悦? 唐初九满脸冷意,上香?蜈! 以前年年都去,是因着跟菩萨许了‘十七风光’的心愿。 现在,他风不风光,与自己何干?他的风光,不会同喜,只会刺心刺眼。 要真去上香,那只想加两个字,成为‘十七风光不再’,这才解恨! 若不是不想污了菩萨,非去许了这愿不可!!! 看着血滴满碗后,唐初九端着,去了月寻欢的院子。 而且,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因着月寻欢发话了:“今天日子好,把那些药材晒了!” 唐初九无语:“……”晒药材应该是天气好有关,而不是日子好吧? 只有月寻欢的古怪,才会晒药材也要看黄道吉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拿来扫把,把院子中间的空地扫得干干净净后,又去扛了晒谷子用的竹席过来,在空地上摊开,打来水,寻来毛巾,仔细把竹席擦干净了。 又去屋子里,把药材搬了出来,依次在竹席上摊开来晒,结果在晒到第五种有些像花一样的药材时,差点被月寻欢五马分尸。 唐初九一脸茫然,又做错什么了? 月寻欢咬牙切齿:“第一百二十三页和第一百三十七页!” 唐初九去拿了医书翻开一看,茅塞顿开了,原来此两种药材相克,要隔开来。就连晒,都不能一起,否则会坏了药味,影响入药。 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免得被月寻欢挫骨扬灰。 和月寻欢相处了这些日子,深刻的明白,在药材和人命之间,在他的眼里,绝对是药材比较贵重。 也不敢把药倒出来晒了,想了想,把药材连着筐子,寻着阳光晒到的地方,东一个西一个的四处放好后,拿着医书,又仔细看了起来。 厚厚的一本医书,六百多页,就连全部看完,都是个大工程,真不知道月寻欢编写时,花了多少时间? 没有一年半载,肯定是完不成的。 岂止是一年半载,这本书是月寻欢的心血,花了十余载。 而且只此一本!可见它的珍贵。 这本医书,除了月寻欢,唐初九还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 想当然也是,有着月寻欢裸画的医书,以他的古怪性子,不可能外借。 为什么就给了唐初九?去问月寻欢!!! 月寻欢拿了血和蛇胆,去了将军府。 过了近两个时辰,才回来。 唐初九问得小心翼翼:“古清辰好些了么?” 月寻欢桃花眼一勾:“你怀疑本公子医术?” 对于月寻欢来说,可以怀疑他的人品,但绝不接受别人怀疑他的医术。 于是,唐初九就这样捅马蜂窝了。 以月寻欢的眦睚必报,唐初九这天的日子,过得极其的水深火热,跟人间炼狱也没差了。 也不知道月寻欢从哪里弄了具尸体过来,因着个人爱好,又是刚断气的那种,而且,还是个貌美如花豆寇年华的女子,看头上的发式,都不曾及笄。 月寻欢强制让唐初九在一旁看着他非常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开膛切腹,鲜血淋漓。 被迫目睹的唐初九对着各路菩萨拜了个遍,又念了无数次的:“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 在月寻欢把心挖出来后,唐初九忍无可忍,去院子里吐得死去又活来,连黄胆都快吐出来了。 吐完后,脸色苍白如纸,扶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吸气,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极了,翻江倒海一样。 月寻欢的声音跟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一样,阴森森的,寒气重重:“还不快点进来?” 就跟催命鬼一样!!! 唐初九真的不想进去,那屋子就跟屠宰场似的。可是又不敢不进去。 抬起发软的腿脸色发青的走进去时,就被月寻欢鄙视了:“有什么好吐的?你又不是没切过猪肉!!!” 这什么话!人肉和猪肉能一样么?!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 对于月寻欢来说,就是一样,没啥区别。 唐初九木着脸,心里忍不住的希望那姑娘做鬼也不要放过月寻欢,不是经常有厉鬼索命什么的么?去找月寻欢吧。 月寻欢冷哼一声:“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险恶,而不是鬼!” 唐初九没法反驳。 因为觉得确实如此。 人要作起恶来,妖魔鬼怪都要自叹不如。 眼睁睁的看着月寻欢,对着那姑娘切切割割了一个下午。 这种折磨,非人能忍。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月寻欢住了手,结束了这场恐惧。 唐初九长吐了口气,谢天谢地,苦难终于到头了。 却没想,月寻欢在喝了一杯热茶后,指使到:“去把它处理了。” 是它,而不是她,在月寻欢心里,压根就没把那女尸当人类。 唐初九闻言,震惊的瞪大了水眸:“……”害怕无数。 月寻欢把茶杯放到桌上后,似笑非笑的提供处理方式:“我一般都是煮来吃了,吃不完的拿去喂狗。” 唐初九两眼一翻,只想晕过去算了,一了百了。 月寻欢残忍的断了后路:“你敢晕,我就敢把你剖了!” 唐初九确实不敢。因为确定月寻欢那个渣,肯定说到做到。 只是,要埋尸,也真的不敢。 最后,还是月寻欢因着今天弄清了一个困扰许久的医学难题,心情不错,善心大发了一回:“第三百六十五页。” 唐初九拿着医书翻到了第三百六十五页,上面记载的是‘神仙水’,名字好听,药性却是化尸,而且会化得无影无踪,连骨头都不剩。 依着上面的记载,唐初九去草药堆把所需的材料找齐后,按着医书上的步骤,一样一样的熬制,最后终于成了一小瓶透明的药水。 唐初九本以为味道会不好闻的,却不想竟然奇异的带了股香味,挺好闻,若不是知道它的药性,还会以为是瓶香水呢,难怪会被月寻欢取名叫‘神仙水’。 拿着药水,闭着眼,念了十八遍‘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早日投胎转世’后,才把药水倒了下去。 一倒完,唐初九再也不敢呆在屋子里,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脸色直发青。 月寻欢横躺在美人榻上骂:“没用!!!” 唐初九手脚发软有气无力的看了月寻欢一眼,以为谁都有你的变态?! 切了别人的五脏六腑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喝茶!!! 怪物!!!天下无人能敌!!! 月寻欢再次鄙视唾弃一回唐初九后,起身,回房,睡觉。 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的指示到:“日落三分时,收‘寻芜’。” 唐初九一脸茫然。寻芜是什么?日落还分几分的么?三分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有心想问月寻欢,但不敢。 因为已经在血泪中顿悟出那人若是谁敢扰他清梦,他就敢扰谁一生不得安宁。 最后,只得去翻了医书。 看得两眼发花,幸好上面都有答案。 等唐初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西院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宋兰君早就望穿秋水,见着唐初九回来时脸色不对,关心的问到:“初九,怎么了?” 唐初九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躺回了床上,今天过得跟恶梦般的。 一整天滴水不进,却也不知道饿。 也不敢吃,吃了肯定吐。 肚子里到现在都还在翻滚呢。 这夜,唐初九睡得很不安稳。 做了一个梦,梦中,古清辰陪着宋东离回门来了。 二人并肩而立,金童玉女般的,恩恩爱爱。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恶梦中醒来。 此时,正月满西楼。 抬手擦掉额上大滴的冷汗,唐初九怔怔失神。 想着恶梦中古清辰对宋东离的亲密,唐初九揪心的痛。 暗自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才慢慢的心痛好些了。 是了,今天是宋东离回门的日子。 若是古清辰醒来了的话,那么,他应该会来。 古清辰会来么? 不想看到他陪宋东离回门,却又希望能看到他的人。 再也睡不着了,唐初九干脆去点了灯,绣起了荷包。 绣到天麻麻亮时,终于完工了。 想了想,唐初九又起了针,在最底部,绣上了古清辰的名。 这样的荷包,独一无二。 把线咬断,唐初九把荷包摊在手心,仔细查看。 嗯,这字若是临着古清辰写的,肯定会更有气势。 正看着,突然一只大手横空出现,把荷包拿走了。 是宋兰君,正一脸笑意:“初九,绣给我的么?” 这个花样和颜色,一看就是男人用的。 唐初九怒目而视:“还给我!!!” 宋兰君来回翻看:“初九,绣得真好看,我很……”喜欢二字,再也没有说出口。 脸上的笑容,全部扭曲。只因看到了荷包上的名‘清辰’。 宋兰君一脸铁青,怒气冲天:“绣给古清辰的是么?初九,很好,很好呢。” 话落,拿着桌子上的剪刀,三两刀就把荷包剪成了破布。 恶狠狠的用力的丢到地上,还踩上了几脚后,宋兰君拂袖而去。 再不走,心里那股疯狂的妒忌和想毁灭一切的怒火,肯定会忍不住把唐初九掐死。 初九怎么可以绣如意荷包给古清辰?! 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所以,宋兰君把它剪了。 看着被甩得震天响的房门,唐初九脸色也非常难看。 蹲下身,把被剪成碎片的荷包捡起,摊在桌上,这是完全毁了。 默不作声,又去拿了布过来,重新做。 宋兰君脸色非常难看中,宋东离一身喜气洋洋的回娘家。 宁氏本来因着天气寒冷,一直卧病在床精神恹恹的,可是因着女儿回门,难得的有了丝精神。 拉着宋东离的手,问长问短。 宋东离强颜欢笑。 夜夜在古清阳的身下承欢,让宋东离煎熬极了。 明明把古清阳恨了个半死,可是,身子却禁不住他的逗撩,总是动情。 现在,宋东离最盼望的,就是古清辰快点醒来。 其实古清辰的意识已经醒了,只是身子受毒性的压制,才起不来。 这也就是说,夜里宋东离和古清阳的偷0情,乱0伦,古清辰是知道的。 但是,他不在乎。只因宋东离,不是心尖上的那个人。 古清辰着急的是,初九怎么样了? 毒发昏迷前,在竹院,初九说愿意嫁的。 而且,也去官府做了文书登记,按着来说,如今,初九才是自己的妻才对。 现在,是宋东离嫁了进来,那初九肯定受了委屈。 初九,你在哪里? 初九,你等我。 初九,我认定的妻,只有你。 初九,我想你。 现在,古清辰只希望唐初九能想清休书中的奥妙。 因为若是她能想清,那肯定就不会那样伤心。 初九,即使我爹给了你休书,但我的印章在你手上,休书上没有印章刻字,也没有我的亲笔签名,在律法上来说,是无效的。 而且同样的,宋东离的迎书上没有我的签字和印章,婚书也是无效的。更何况,初九的休书无效的话,那初九才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宋东离嫁进来,算哪门子正妻!!! 因为律法在前,这门婚事,即使是太皇太后亲赐,也是无效的。更何况,宋东离如今夜夜在喜床上做那苟且之事,岂能容她污了将军夫人的名声! 初九,你等我,等我醒来,我定不负你。 宋东离还不知道古清辰的意识清醒,若是知道了,肯定早就魂飞魄散了。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她在回门时,才能笑得出来。 她还在想着,一切的苦难,等古清辰醒来,就会结束了。 古清阳再胆大包天,量他也不敢在古清辰醒来时还夜半来偷欢。 宋东离从宁氏房里出来后,去了西院。 唐初九正在窗前,全神贯注的绣荷包时,月寻欢走了进来。 抬手就把唐初九正在绣的荷包抢了过去,细细打量。 荷包已经成了型,只差绣花。 月寻欢看着荷包的针脚,动了心思。 唐初九的刺绣一般,但针线却做得极好,因为以前在杏花村时,也会接一些缝补衣物的活回来夜里做,算是熟能生巧。 针脚的间隔都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能成直线。这一点,让月寻欢看了,挺是满意。动了一个让唐初九知道了会想死的心思。 月寻欢对于自己的医术很满意,而且追求完美。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缝合时,那针脚他嫌缝得不好看,如今见了唐初九的针线,心里就想多了…… 看了敢怒不敢言的唐初九一眼后,月寻欢把荷包丢了回去,然后双足一点,飞身而起,去了院子里的大树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风景。 那人的古怪心思,从来都是猜不对的。 唐初九低头,又心无旁骛的绣起了荷包,连宋东离进来都不知道。 宋东离一身喜气洋洋,穿金戴银的,一看就是贵夫人的打扮。 而唐初九只是一身素衣,头上只戴了一朵红花,一看就是院子里摘的。 两人这样的云泥之差,让宋东离非常的得意。 看着唐初九的寒酸,心里就舒坦。 宋东南一脸痛快,扭着身子,娇笑着:“呦,这是谁呢?没名没份没脸没皮的赖在这里白吃白住,也好意思!人要脸,树还要皮呢!” 唐初九抬头,看着宋东离,眯了眯眼后,脸色大变。 宋东离的脖子侧耳朵旁边,深深浅浅的暖昧印子,无一不诉说昨夜的鱼水之欢。 看着唐初九难看的脸色,宋东离心里感觉非常的痛快,就连夜里在古清阳身下被迫承欢的屈辱都淡了三分。 在树上的月寻欢,嫌宋东离扰了他好梦。 飞身下树,站在宋东离的面前,看牛粪似的看了宋东离数眼后,指着她脖子侧,一针见血的问:“你昨夜跟谁睡了?不要告诉我是古清辰,他昏迷不醒,还没那个本事!” 妖孽不愧是妖孽,出口从没好话。 宋东南大惊,花容失色,厉声到:“你休得胡说八道。” 月寻欢手指一弹,一只五彩蜘蛛就到了宋东离的嘴唇上:“闭嘴,本公子不想听你跟老母鸡似的叫春!” 宋东离哪还敢再叫,再叫,那蜘蛛就要爬到嘴里去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月寻欢满意了:“现在,给本公子滚!” 宋东离两腿打着颤,走出了西院。 月寻欢唾弃的看了唐初九一眼,飞身上树。 唐初九第一次看月寻欢顺眼。 突然就觉得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106 将军醒了 错惹将军,106 将军醒了 因着刚才月寻欢的话,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古清辰还没有醒。舒悫鹉琻 而且,宋东离和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 唐初九长吐了一口浊气,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盼着古清辰醒来,却又有点害怕面对。 毕竟,那婚事是太皇太后亲赐的绮。 古清辰他,醒来后,会怎样? 宋东离满脸是泪的去了宁氏房里:“娘……” 宁氏大惊,问到:“东离,怎么了?虺” 宋东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颠倒黑白:“娘,唐初九我好意去看她,她却让屋子里的男人拿毒蜘蛛……” 男人二字,音说得非常的重,显得刺耳极了。 自家娘亲的性子,宋东离当然是知道的,她最是忌讳名声有污。 说起月寻欢,宁氏极不喜,因着初九和他走得太近,甚至有时一进他屋子里,就是整天的不出来。 不管他是不是大夫,但总归是孤男寡女的,这样有伤风化,惹人闲话,浊了清白。生为女人,怎能如此的不自重? 而且初九回来后,变得太多了,再不复以往的贤良。 回来这样久了,也不见她过来侍候,连问好都不曾。 还跟毒妇似的心狠手辣,把诗画的脸给伤了。女子的容颜,何其的重要,也下得了手。 十七现在也是太纵容她了,惹得人说‘宠妾灭妻’。初九要是个贤良的,就该负荆请罪,才能家和万事兴。 要不是诗画以大局为重,这家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如今东离回门,又惹得她哭,新嫁娘回门,哪能哭呢?这不吉利。 真是越来越不知晓事了!是不是仗着受了那么遭罪,十七心中有愧,就为所欲为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看来是该敲打敲打了。 宁氏脸色极其不好看的,让宋东离扶着去了西院,兴师问罪。 看着宋东离一脸不怀好意,唐初九叹息,要是月寻欢没有走就好了。 宁氏不动声色的把屋子里看了个遍,没有看到那野男人:“初九。” 唐初九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来,不亢不卑:“老夫人。” 这称呼,让宁氏直皱老眉,若是先前叫老夫人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和十七同房了,怎么还叫?可是因着还未给名份?所以这是在拿乔? 出去一趟,好的不学,倒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心思都学了回来,像什么话?! 像什么样子!!! 姜不愧是老的辣,宁氏尽管起了不喜,可是脸上却未露半分:“初九,东离她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话听着像是赔罪,只是细细深究其本意,却是在纵容宋东离。 小?都二嫁了!还小!!! 笑话!!! 唐初九以前对芸娘评判宁氏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看来,芸娘就是一针见血啊。 略低着头,不语,不接的话。 一时就冷了下来。 宁氏的脸,也冷了三分。初九这是真的变了,这要是在以前,可不是这般不识好歹的。 “初九,那月寻欢虽是大夫,可到底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再如何从小没娘教,也该知晓避嫌! 这话,带了七分严厉,三分责备。 唐初九抬头,直直的看着宁氏,掷地有声:“老夫人,初九和月公子,清清白白!” 一直以来,初九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言听计从,从没像现在这般的——还嘴,宁氏心里生了几分恼火:“初九,娘是知道你人品,可到底呢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人言可畏。” 唐初九义正严词,坦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歪。”若有所指的看了正一脸小人得志的宋东离一眼:“那些多嘴多舌造谣的,会下十八层拔舌地狱。” 对于鬼神,大家心中一向敬畏,被唐初九这么一说,宋东离气得脸都青了:“哼,无风不起浪!你要不是一身***,哪会惹来猫。” 唐初九猛然想起芸娘的教导,对于宋东离这种人,退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于是,点了点头,以攻为守:“确实是无风不起浪,月公子说古将军并未醒,你却跟人圆了房,不知那男人是谁?” 以前唐初九都是面的,随便揉,从不会回嘴,没曾想她会主动攻击,而且话说得如此绵里藏针,宋东离面色大变,张牙舞爪的大骂到:“唐初九,你个贱人,自己跟野男人不清不楚,就来污我清白。” 唐初九指着宋东离的脖子侧,全数奉还:“无风不起浪。你要不是一身***,哪会惹来猫。” 宋东离条件反射的捂住了那暖昧之处,破口大骂:“唐初九,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我这只是被毒蚊子咬了。” 宁氏活了大半辈子,哪还会看不出其中的名堂。也不挑唐初九的刺了,拉着宋东离回了房仔细询问。 宋东离不想把这屈辱示于人前,最主要的是想着,古清辰醒来后,那一切的羞辱就会结束了,就成了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不管宁氏怎么问,就是死不松口:“娘,我这真是被毒蚊子咬的。我这刚嫁过去,连府里的人都还认不全,能有什么男人。你不要听那贱人造谣。她就是妒忌我做了将军夫人,她不甘心,才想毁了我名声。”咬牙切齿的骂:“那个贱人!!!”真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见宋东离说得那么坚定,宁氏将信将疑,语重心长到:“东离,这是门好亲事,又是你想嫁的人,你可得抓紧了,不要弄出些有的没的来……” 宋东离心烦意乱的:“娘,我知道。” 好不容易才从宁氏的念叨中脱得身出来,宋东离想了想,去找了唐诗画,想挑拨离间。自己现在嫁出去了,山高皇帝远,不能拿唐初九怎么着。 可唐诗画就不一样了,不说其它的,就说她正妻身份,就够能压唐初九的了…… 哼,任你再想翻出浪来,你也只是个低贱的妾!上不得台面! 春花刚刚报告给了唐诗画:“事情办成了。”杀人灭口,春晓一尸两命。本来再过一个月,春晓就要临盆了,可惜,究竟是差了时间。只得母子俩溺死在池塘,共赴黄泉了。 唐诗画点了点头后,摸着脸,看着屋里的那株常青树,神色冰冷。 正在这时,传来宋东离的叫声:“嫂子,嫂子……” 人未到,声先至。 唐诗画眼中满满的嫌弃一闪而过。一点教养都没有,不请自来就算了,连让人通报一声都不晓得么?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粗鄙!村里出来的,就是难登大堂之雅。 对着青木到:“去打发了她,就说我歇下了。”脸上有伤,唐诗画不想见人。 青木领命出去,宋东离本还想等唐诗画醒来,等了半晌后,看了看天色,该回将军府了,只得悻悻的走了。 没有了宋东离的兴风作浪,唐诗画又闭门养伤,唐初九的日子过得安稳多了。 要是没有月寻欢的强人所难,就更好了。因着月寻欢的强硬,现在,唐初九面对着那些死人,已经进步多了,虽然做不到面不改色,可好歹不吐得那么凶了。不过,一天的‘阿弥陀佛’还是会念无数次的。 今天,是元宵,给古清辰的荷包也终于绣好了。 把线咬断后,唐初九把它锁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盒子里。 然后去了厨房,做冰糖葫芦。 长安店因着被烧成了残砖断瓦,也关门了。 唐初九心里很是难受。特别是张叔,他,本想安度晚年,却不曾想……一直没有给他去上过坟,今天是他的生辰。 因着分神,被滚烫的糖桨烫到了手,火辣辣的痛,赶紧放到冷水里泡着,幸好只是红了一大块,并没有起泡。 待得好多了后,唐初九收敛了心神,把50串糖葫芦都给做好了,随后又做了几个菜,拿了壶好酒,一起放到篮子里。 刚想出门的时候,宋兰君下早朝回来,兴致勃勃的:“初九,我们一起去街上闹元宵好不好?” 唐初九提着篮子:“我要去上坟!” 上坟?宋兰君心思略一转,就想到了是被火烧死的张老头:“初九,我陪你一起去。” 唐初九一口拒绝:“不用。”说着,提起篮子就出门。 宋兰君脸色暗了暗,没有跟上去。长安店起火,没有谁比自己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而且东离现在也嫁去了将军府。更何况对于那个店,也是极其的不喜,没有了也好,初九就不会再出去抛头露面的了。 提着篮子,去张老头的坟上拜祭过后,唐初九又回了竹院。 再回到这方熟悉的四方小院,眼里就起了酸意。 以前没觉得,可现在想来,在这竹院住的大半年,最是太平,非常怀念。 走到书桌前,按着古清辰的字,非常认真的又临了一纸后,才放下了笔。 古清辰,就连狂草,我都已经能写出你的七分相似来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我的荷包已经绣好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么? 叹息一回,唐初九抱着琴,去了后院凉亭。 又是一曲《高山流水》,弹完后就听院子那边南长安叫到:“初九……” 唐初九爬上了墙头,手里拿着六串冰糖葫芦:“南长安,给你。” 南长安难得的笑了笑:“初九,你现在过得好么?” “嗯,挺好的。”唐初九问到:“你嗓子怎么了?”声音比以往略沉了三分,带了些沙哑。 南长安解释到:“前些日子着了凉,引得旧疾复发,嗓子就变成这般了,怎么?很难听么?” 那倒也不是,唐初九如实摇头。人长得标致了,什么都比较宽容。若是个七丑八怪的人,用这种声音说话,只会觉得跟鸭子叫似的难听。可是,南长安长得那么玉树临风,那声音暗哑,只会让人觉得别样的味道,也好听就是了。 倒是觉得今日的南长安和以往略有不同,不只声音,整个感觉就是不对。 但是,仔细看来,脸又是那张熟悉的脸,衣服也是以往的高贵,想来是隔了些日子没见他了吧。 在后院和南长安说了一阵话后,唐初九看着天色不早了,提着篮子走了。 却并没有直接回臣相府,而是去了将军府的附近,隔街相望。 这样,离古清辰会近一些。 直到夕阳西下,唐初九才离去。 那住了三年的臣相府,以为会住一辈子的地方,如今却跟赴刑场似的。 那么的不愿回去。 却又不得不回。 古清辰还需要宋兰君的血呢。 一回到西院,就见宋兰君望眼欲穿,深闺怨妇似的抱怨到:“初九,你怎么才回来?” 唐初九冷着脸,谁让你等了?! 宋兰君转眼间,又热情似火:“初九,饿了吧?我们吃过晚饭,去逛夜市好不好?” 唐初九不想说话。 不想和宋兰君说话。 不过,确实是饿了。 宋兰君一发话,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就摆了进来。 都是唐初九爱吃的,而且做得色香味俱全。 唐初九沉默着吃饭。 宋兰君在一旁,含笑相看。 吃过饭,本来是不想去夜市的,只是宋兰君再次用血作饵相挟,唐初九只得从了。 京城的夜市,和杏花村就是不同。到处一片灯火通明,照亮得跟白昼般的。 街上各式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人来人往。 因着是元宵,到处都挂了红灯笼。 每个红灯笼旁边,都有个小袋子,里面装了纸条,有些是猜谜,有些是对联。 只要按着要求做出来,都会有小礼品。 唐初九没什么心思,倒是宋兰君兴致高昂:“初九,要哪个,要哪?” 唐初九什么都不想要,又被宋兰君缠得烦不胜烦,最后指了整条街上最大最亮的一盏灯:“就它吧。” 灯越大越亮,代表谜题最难,相应的,礼品也最贵重。是一对极其难得的玉佩,而且此次的礼品是圣上与民同乐亲赐的,带了皇家的贵气,更是价值连城。 很多人都想要,可是看过纸条之后,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来。 只见上面当今圣上亲笔龙飞凤舞的写着: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为战。 宋兰君沉思半刻后,上前,挥笔而就写出下联: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可拿。 大家看后,阵阵叫好,掌声如潮水般的。 不愧为一国臣相,如此好文采。 宋兰君得了玉佩,眉眼都是笑:“初九,初九,你一块,我一块,好不好?嗯,等我回去刻字。” 对这玉佩,宋兰君是真的喜爱,爱不释手。当初那一块刻字的玉佩碎了之后,就一直遗撼着,今天正好补上。 唐初九硬绑绑的:“我不要。” 宋兰君跟个无赖似的,大庭广众之下:“初九,要嘛,要嘛,要嘛,人家想要你要嘛……” 唐初九受不了,掉头就走。 以前的宋兰君,不会这样不要脸的。 宋兰君紧跟在后:“初九,人家想要你要嘛……” 唐初九快步闪进了人群,七拐八弯,专捡人多的地方钻,终于甩掉了宋兰君。 在路过一捏泥人摊位时,唐初九一眼就被架子上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泥人吸引住了。 那泥人穿着铠甲,骑着战马,正凯旋归来。 那么的像古清辰。 唐初九问到:“大娘,这个泥人怎么卖?” 捏泥人的老大娘满脸堆笑:“姑娘,今天元宵,所有的东西是不卖的,姑娘想要,就得猜谜呢。” 说着,把将军身上的谜题袋拿了出来递给唐初九。 打开一看,是颗玲珑骰子,猜一成语。 唐初九立即想到了古清辰曾经在边关时托人送回来的那颗玲珑骰子,想都未曾想的冲口而出:“入骨相思。” 老大娘拿着谜底一对,笑到:“恭喜姑娘猜中了。” 唐初九拿着泥人后,满心欢喜。 正在这时,宋兰君寻了过来:“初九,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看中了哪个?” 唐初九立即用宽大的袖子把手里的泥人遮了起来,闷声就走。 宋兰君大手一伸,抓住了唐初九的手,幸好是空着的那只:“初九,人多,莫要走散了。” 这种和宋兰君手心相依的亲密,唐初九非常不喜,沉了脸:“放开。” 宋兰君不愿意:“不要!!!” 唐初九挣扎不休,可惜宋兰君扣得死死的:“初九,我是不会放手的!你莫要再闹,否则我明天就不给你血了。” 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从了。 唐初九咬着唇,恼怒极了。 而宋兰君,却眉眼都染上了笑。 甚至得寸进尺的和唐初九十指紧扣,更是亲密三分。 唐初九的脸黑成了锅底。 一直到回了西院,才分开。 唐初九洗了一盒皂角,手上都通红通红的,隐隐见血,才住了手。 宋兰君脸上本是明媚的笑容,全都破碎了。 初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再接受我? 初九,我就不信,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我还融化不了你。 初九,反正,此生你只能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唐初九闷声,爬去了屏风那边的榻上。 盖上被子后,把泥人拿了出来,细细描绘它的铠甲。 后来累极,沉沉睡了过去。 唐初九的睡梦中,将军府风云变色。 古清阳和宋东离正在床上翻云覆雨男欢女爱之时,躺在地上的古清辰睁开了眼。 气起丹田,让内力游走了全身一周后,手脚终于不再僵硬,无声无息的起身,一点都没有惊动床上苟合的野鸳鸯。 以前在塞外时有带一些‘蒙汗药’回来,据那边当地人说,这药性极强,可下到茶里,也可下到熏香里,效果都惊人的好,发作起来,非常迅速。 古清辰特意用了加倍的量,立即见效。 古清阳发觉不对,想要一跃而起时,却力不从心,倒在宋东离的身上,一动不动了,两人全身上下因着在寻欢,都是光溜溜的。 若是以往,按古清阳的身手来说,肯定不会这样容易就着了道,只是今夜,他毫无防备,又是在***冲0刺的最高0潮之时,警惕比往常松了三分,反应也要慢了三分。 看着床上的二人,古清辰冷哼一声后,双足一点,从窗户飞身而出,往臣相府而去。 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唐初九。 臣相府守卫果真森严,特别是西院,因着宋兰君在此过宿,更是固若金汤。 好在今夜宋兰君刚歇下时,太子就着人过来相请,说是有要事相商。所以,宋兰君不在。 古清辰的身手出神入化,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了进来。 一进西院,立即和人交上了手。 对方蒙着面,娇小玲珑,应是女子。但出手却非常毒辣,招招致命,而且武器上泛着绿光,应是带了毒。 确实是女的,是春花。今夜宋兰君不在,特意奉命而来。 却没想会遇上古清辰。 若按武功来说,古清辰自是要高上一些,只是他中毒后才刚醒,并未复元。 所以一时有些半斤八两,平分秋色。 两人都是哑打,不作声,因着都不想惊动府里的守卫。 半刻钟后,古清辰凭着征战沙场横扫千军的气势,险胜。 春花战败,立即遁走,肩膀受了伤。 古清辰也没有去追。 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美人正在榻上,睡梦正浓。 就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古清辰贪婪的看着唐初九的睡颜。 她瘦了好多,嘴唇比往日,失了七分血色。正蜷缩成一团,拥被而眠。枕头有些没摆正,现出下面的一把小刀来,锋利无比。 自从进了臣相府,每夜睡觉时,唐初九都会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刀,伸手就能及。 古清辰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抚上了唐初九苍白的小脸。 107 情不自禁 错惹将军,107 情不自禁 古清辰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抚上了唐初九苍白的小脸。舒悫鹉琻 异样的感觉,让唐初九立即惊醒,伸手就去拿枕头边的小刀,脸上满是防备:“谁?!” 古清辰出手如闪电,按住了唐初九的手:“是我。”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唐初九疑为是在梦中:“古清辰?” 古清辰把刀夺下,大手与小手十指相依:“嗯。纡” 唐初九隐忍的泪水就这样冲了出来,这回,是欢喜的,哽咽到:“古清辰,你终于醒了。” 古清辰坐在床边,拥美入怀,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初九,我醒了,我来接你了。” 唐初九紧紧的抱着古清辰精壮的腰,吸取着来自他怀抱的温暖:“古清辰……腩” 用食指一滴一滴的擦去娇颜上滚烫的泪水,古清辰漆黑幽深的眼眸盛满心痛:“初九,莫要再哭了。” 唐初九抬起泪眼,看着古清辰,目光盈盈,雾气昭昭,软软的,糯糯的埋怨:“你怎么才醒?!” “娘子,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话落,古清辰再也受不住佳人水眸荡漾的勾魂,低下头,吻上了红唇,带了急切,却又温柔地,细致地描摹她的轮廓。 古清辰如火的热情,让唐初九全身发软,忍不住微微颤抖。脑海里白茫茫一片。吐息间都是面前男人的味道,浓烈的阳刚气息。将她紧紧包围。脸带羞红,却轻启娇唇,无言的邀君品尝。 古清辰趁机而入,汲取她口中的甘甜,舌尖纠缠着,渐渐入迷。 唐初九感觉被那双大手肆虐过的身体仿佛点燃了火焰,一阵战栗迅速传遍了全身,忍不住的情迷意乱,难得的顺从无比。 好一会后,古清辰才喘着粗气,放开红唇。 唐初九娇喘吁吁,两颊嫣红,粉嫩粉嫩的,那双水眸半睁半闭,荡漾着潋滟春波,越发显得人水灵,比妖精更勾人,撩情。 古清辰额上隐有薄汗,更显得眸子灿若星辰。温香软玉在怀,鼻息里闻到的甜甜醉香,初九柔软身子紧紧贴着自己,又那么温顺,忍不住的心旌动摇,只想要更多,更多,只是,这里不行,声音暗哑:“初九,跟我走。” 唐初九不作声,却双手柔顺的勾住了古清辰的脖子,一切听君安排。 古清辰抱住了初九柔软的腰肢,双足一点,从窗户飞身而出,无声无息。 一出臣相府后门,再过两条街后,战马见着主人,飞奔上前。 古清辰抱着唐初九飞身坐了上去,策马往竹院狂奔而去。 树木不停后退,北东迎面吹来,二人的发随风飘荡,飞舞后,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唐初九一点都不安分,朝古清辰面对面坐在马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在宽广健壮的后背上若有若无的轻轻点点,深深浅浅。 古清辰已经情动的身子哪禁得起如此拨撩,僵直紧绷了起来:“初九,莫闹。” 唐初九歪着身子,一半挂在马上,一半挂他身上,在他耳畔从没有过的大胆娇声软语道:“想要我吗……” 闻言,古清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来,脑海里又闪过曾经有过的欲仙欲死,那***更是如潮水般的涌来,却只能僵硬地摇了下头,沙哑着声道:“初九……别这样……” 唐初九不理会,整个人完全地挂到了古清辰的怀里,仰头亲他的唇和长出些微青刺的下巴,一下一下的舔,更是磨人。 古清辰情动如山,全身热气腾腾的,都要着火般的,无数的欲0望汇聚到腰腹下,迅速的抬头挺胸,胀得隐隐作痛。 忽然浑身一僵,感觉到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竟已悄悄探到了下腹处,隔着衣衫握住了滚烫的贲发,慢慢地抚揉。 唐初九轻轻一笑,梨涡闪现,凑到古清辰的耳边,吐气如兰:“都这样了,真的不想要么……” 说完,带了些促狭地含住古清辰坚毅的下巴咬了一口,手也忽然加重了些力道,一捏。 古清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朝小手掌握的那里咆哮而去,他猛地捏住了她还在对自己施诱的手,将它带离了那里。 马蹄落在干泥地上,发出一种枯燥却节奏的韵律,唐初九包裹在古清辰的衣衫靠在他的身前,手又悄悄后探了过去…… 在他宽大衣衫以及黑暗的遮掩之下,强忍着羞怯,再次旧地重游,而且变本加厉。 听见古清辰轻微嘶一声,唐初九笑得两眼弯弯,全是诱惑:“喜欢么?!” 古清辰有些咬牙切齿,该死的喜欢!!! 因着性子,古清辰应该算得上是个保守禁欲的人。在他看来,亲热的对象、时间、场合都有定数。 对象只能是自己的妻,时间自然是入夜,而地点合在内闱,至于顶无片瓦的野合,简直就是不可想像之事,觉得太不可取。 但是现在,犹如命门被她一只柔荑掌控,竟丝毫不能抗拒。 那阵突然袭来的施压带来初始的些微痛楚之后,身前的女人仿佛忽然善心怜惜了他起来,不再粗暴待它,改为手心密实覆握,仿佛安抚地轻轻揉蹭。 唐初九也是第一次这般,全是按着芸娘给她的春宫图做的,也不知古清辰到底舒服不舒服,轻启红唇,问:“舒服么?” 古清辰欲仙欲死,他已经听不清她在对自己说什么了,两边耳鼓被轰鸣而来的血液冲刷不停。 极想令那个作乱的妖精停止这种带了致命的骇人诱惑与折磨,却又不愿意张口,私心里仿佛希望她这样对待,而且必须承认,内心深处,还想要更多,更多。 身下的马还在飞快的扬蹄,背上两人的重量于它似乎全无干系。 唐初九的小手渐渐不满足于隔着衣物,更是蠢蠢欲动。 因着是冬天,古清辰除了外面的那件棉衣外,还穿了两层里衣。 现在他感觉到那只小手摸索着终于撩开他的层层重叠衣襟,眨眼间钻了进去。 小手有些微凉,却马上融化在身上的滚烫中。 最后终于准确地找到了他仿佛失去源泉焦渴无比的欲地,或是试探,或是继续施诱。指尖带了半片指甲轻柔从头至根刮擦而过,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古清辰焦灼地闷哼一声,揽住唐初九腰腹的一只手猛地收紧。 将她身子掳到了自己身前,让她后背与自己紧紧相贴,于是那只作乱的手被夹在了中间。 本以为苦难会结束,却不曾想唐初九就是不松手,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初九,我受不住了……” 古清辰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挑0逗,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唐初九把头后仰靠在了古清辰的肩颈,粉嫩的结唇捕捉着他脖颈一侧动脉血管贲张跳动时的韵律。 ‘嗯’了一声,极其要人命的说到:“……你骑你的马,别管我……” 古清辰喉结滚动,忍不住呻吟一声,都要疯了。 唐初九柔嫩的的手心相触之处,热得像熊熊燃烧的大火,硬得像裹了层丝柔顺滑之物的铁。 随了马蹄的颠簸震荡,唐初九继续从困难的夹缝中努力贴着游走,甚至时不时的掐一下遇到的鼓胀微跳的青筋血管…… 来回几次后,终于攀爬到了顶端,用她的拇指指腹轻轻打着圈抚揉那片早已黏腻不堪的光滑之地。 古清辰如遭雷击电闪,浑身不由自主的起了哆嗦。 这样要人命的妖精…… 古清辰粗浊喘息着,飞快看了下四面。 现在马儿已经驮着他们上了官道。远处漆黑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 强忍住那种就要喷勃而出的潮涌,收紧马腹令马拐上了右边的那条野径,前方有大片树林。 唐初九闭上了眼睛柔顺无比的依进那温暖的怀里,恨不能钻进他的身体才好。小手上轻轻重重,力道不均的用力。 太要人命了!!! 古清辰咬紧牙,搭在她腰肢上的手毫不留情,几乎要将她拦腰掐断,听到她终于由笑改成了嗔怪的嚷痛,才松了些力道。 到了地儿,古清辰抱着唐初九飞身下马,快步拐入一片浓密的榆木林中。 唐初九被紧紧抵在了一颗老树枝干之上,她还没来得及站稳,男人带了浓烈思念的吻便已经压了过来,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 大手也不闲着,已经掠起她的裙角,径直覆在了那片神秘之地。 粗糙掌心带了些急切的摩擦一切后,改而包裹住已经微润的禁地时,古清辰感觉到唐初九细嫩的身子也在和他一样微微轻颤,柔弱无骨地依附在了他的胸前,而他依然挺立。 古清辰陡然觉到了一种俾睨支配的快感,红着眼,兽扑而上,重重地攫住了她的红唇。 她的衣衫很快零落散开,朦胧月光之下,胸前高低起伏的无限风光像魔障般将他吸了进去。 肿胀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皮肤下如有虫蚁在噬。 唐初九意乱情迷,鼻息里满是这男人的熟悉味道,被他一双大手肆虐过的身体仿佛点燃了火焰。 身下忽然一凉,才觉到他已扯下自己裙袄里的锦裆,用他强健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托起顶在树干上,将她双腿盘住了他强健有力的腰身。 唐初九闷哼一声,娇羞的闭上了眼,月光下,全身都起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男人的唇舌过处,引发她阵阵新的战栗,不停的喘息着,轻轻浅浅。 整个人被按压得几乎透不出气,只觉到身前的男人蛮狠的胡乱冲撞。 两人之前因了马背上的一番调弄,都已是情潮涌动,所以现在倒不觉十分干涩疼痛,只屡次觉他不得其路,数次落空…… 古清辰的呼吸越发浓浊,后背也沁出了汗将他未褪的衣衫紧紧贴住,大汗淋漓的埋头苦干,却又因着没有经验,不得其门而入…… 唐初九忍不住微微撑起身子,半嗔着低声道:“轻点……痛……” 古清辰终于停了那些急迫,抬脸喘息的望着唐初九,不说话,眼里带了些挫败。 明明觉得就是那个地方,为什么总是在外面游荡,进不去? 明明没错的啊。 为什么? 唐初九低垂着水眸,伸去一手轻柔覆握住,导了它去了正确的地方。 男人一得入道,闷哼一声,便如蛟龙探海,一顶已入了个头。 唐初九前次虽有过*之欢,可是因着芸娘的那些教导,又每天都在坚持着,实则与处子实在无二。 被这硕大这样入侵,顿时一阵疼痛,身子一紧,本能地便死死夹住不欲他继续前行。 “疼……”梨花带了泪,皱眉苦苦忍耐。 古清辰已经感觉到了一种被吸附推挤的快感,顿时又坚几分,恨不得立刻一冲到底才好。 初九是心尖上的女人,听她在身下泪眼相望嚷疼,不敢再入,更不甘退出,僵在了那里。 唐初九觉他不动了,微微睁眼,见着古清辰脸上满是隐忍,太阳穴两边青筋直跳,额头上密密麻麻大滴滴的汗水,几滴顺着轮廓滑下来,滴在初九脖子的锁骨处,顺着深沟往下,实在香艳至极。 难耐地弓起了身子,眉头蹙了一片,细碎的呻吟,牵引着大手到了自己高耸的柔软上,道:“你体贴些我,就不疼了……” 古清辰如获葵花宝典,照佳人的话贴了上去亲吻抚揉。 唐初九觉他起先还算温柔,没几下便因着情0浴翻滚得厉害,不知不觉中又没轻没重的了,且胸口处娇嫩肌肤被他胡茬刮擦得生疼生疼…… 古清辰已经忍到了极致,觉得自己全身热得像被火烧,那火一寸寸舔舐他的皮肤,从头到脚蔓延而过,他觉得极其痛楚。 整个人都觉得要暴炸了般的,只想快点埋入她身体好得释放,所有的理智烟消云散,柔情万千的叫到:“初九……” 唐初九耳畔听到他忽然低唤一声自己名字,还没反应过来,觉到身下撕裂疼痛,已经被强行再入,瞬间连根而没。 辣手摧花!!! 唐初九惊叫出声,几欲晕厥,十指死死扣住男人宽阔的肩背。 古清辰极力隐忍着慢慢推送数下,觉到被她紧紧吸咬不放,仿似尝到馥郁香血的睚眦猛兽,既得滋味,再不管身下人儿如何,抱住她用力驰骋,动作急躁而生疏,恨不得永世不放。蛮狠的力道横冲直撞,甚至震撼她身后的树干,惊起做巢歇在树上的不知名鸟儿,不知发生何事,惊慌不安地振翅逃离温暖巢穴。 唐初九微张着红唇,深深的吸气,尽量放柔了身子,去包容他迫不及待的野蛮,心里悔个半死,不该拨撩他如此厉害的,这纯属自作自受。 好一会后,才开始适应了他的它,而且慢慢的欲动如潮,两颊绯红,水眸半睁半闭,细碎的呻吟。 禁地深处那种丝滑般柔腻及阵阵挤压给古清辰带来了难以言状的欲仙欲死,抓握住佳人腰臀的十指几乎掐陷进了她的柔软肌肤。 隔了衣衫,唐初九后背亦被树皮蹭得发疼,心里的那团火却越燃越旺,听到他粗浊如野兽般的呼吸和因了畅快逸出的低沉喉音,整个人如痴如醉,沉迷于被他一下下攻击的无比快0感之中。 身子化成了一滩春水,随了他再次重重用力,深入,她的身体深处生出一种战栗的极度快感,整个人无力软在了他的怀中。 禁受不住这样的疯狂,喉间满溢出悱恻靡丽的娇软之音,手被推送着,无意识地一下下抓住身前男人的后背,立即出现了一条又一条血痕。 古清辰沉沦入***,压根就感觉不到后背的痛。强而有力的撞击,引发她阵阵新的战栗,又留下无比的疼爱与宠溺。 唐初九喘息着,一口咬在古清辰的肩上,肉比较老,用了十分的力气,也才见了咸味。 这样的痛,更是刺激得古清辰兽性大发,猛力的深贯而入。只愿与她这样无穷无尽的不休不止的缠绵。 只可惜毕竟初次得偿,先前又憋忍了许久,且身下那承欢之人又是心爱女子,听她声声压抑着的似痛又欢的低吟,她汩汩的春水滋润着他的,令他更加亢奋。怎能经得住这样诱惑,一阵极度快感自与她结合之处蹿升至脑,一个激灵,一种眩晕袭来,敌不过她温暖甜美的诱惑,终还是臣服,全无保留地入了她身体深处。 唐初九觉到身前的男人终于静了下来,大汗淋漓的沉重身躯压住了她。 清晰地感受到他因享了这人间至美欢快过后的一下下剧烈心跳,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满足的宁静,就连禁地处因被他强迫撑开凌虐而致的肿胀疼痛也缓了不少。 古清辰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些,却仍压着她不起身。她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下,仍埋在她身体里的那物仿佛又有了生命,再次昂道挺胸。 唐初九吓得身子极力蜷缩,两腿使劲并拢要排挤它出去 古清辰只想再次经历一番那如登天堂的妙境。却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粗暴弄疼了她,心中歉然,伸手捧住她脸亲了下额头,忍下心中再次蠢蠢的欲0念,退了出来。 不作声,俊脸通红的开始给佳人整理凌乱的衣裳。 唐初九整张脸成了傍晚的红霞,轻咬着唇,眼神不知道看哪里好。 古清辰因着是第一次给异性整衣,好不容易东扯西拉的勉强遮住了春光。 唐初九低头,见着那错乱的衣服,有些无力,这样要怎么见人? 只得自己伸手,把衣服重新整理。理好了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见没有不妥了,才抬头,却见古清辰两眼亮如日月星辰的含笑看着自己:“初九……” 唐初九轻应了一声,眼神慌乱,移开了眼,不敢再看古清辰。 古清辰闷笑,这个妖精,刚才的胆大包天去哪了? 要不是她的存心勾0引,自己哪会如此——失了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化身为狼。 色中恶狼般的。 108 几度春宵 错惹将军,108 几度* 唐初九羞极了,低下了头,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算了。舒悫鹉琻 生平从未如此胆大妄为过。 一向后知后觉,到此时才回味过来,真是太疯狂了…… 这在野外,虽是密林,又是夜深,可是若真万一有什么人路过了去,就真要无脸见人了…… 对于野外的放纵和荒唐,古清辰也有些俊脸火烧火烧的纡。 只是面前这妖精,实在是太勾人了,虽晓得极其不该,只是实在是被勾得情动难以自禁,受不住了,才不管不顾了。 大手一伸,把磨人的小妖精搂到了火烫火烫的怀里,大步走出树林。 战马见主人出来,甩着尾巴,主动走到了身边,古清辰抱着唐初九飞身上马祛。 唐初九被折腾得全身酸痛不堪,紧紧的搂着古清辰的脖子。 因着战马的策奔颠波,感觉大腿根处有些火辣辣的痛。 古清辰垂眸,见佳人柳眉紧蹙,关心的低问到:“初九,怎么了?” 唐初九默:“……”这要怎么答?! 水眸含颠带怨的横了罪魁祸首一眼,说到底,还不是他不知轻重!!!不管不顾的!!! 古清辰难得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悟,俊颜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是我不好,下回我……我克制些。” 略顿了顿,又追加了句:“我尽量克制些。” 唐初九垂首,轻嗯了一声。这话题说起来,真是羞得很,难以启口。 古清辰轻拍了拍战马下达指令后,空出大手,在暗黑的遮掩下,摸索着来到初九修长的*,轻轻柔柔的来回按摩着。 大掌因着常年老茧,带了些微的刺,大腿上的肉又最是娇嫩,再加上突然而来,唐初九一时没忍住,轻呼了一声:“啊……” 古清辰以为又是自己手重没轻没重的力道伤着了初九,感紧停了下来:“初九,可是弄疼你了?” 唐初九把脸埋进了古清辰的怀里,微摇了摇头。事实上,大手滚烫滚烫的,在寒冷的夜里紧贴在那里弄起来非常的舒服。 只是,那地方,一向视为禁地,极为敏感…… 古清辰松了口气,没有弄疼就好,大手又慢慢的来回轻揉了起来。 侍弄得唐初九极为舒爽,水眸轻合,整个人依偎进古清辰宽广又温暖的怀里,感觉到心安极了,嘴角不知不觉就荡出了笑意。 欢好过后的脸上,带了潮红,加上笑意,在淡淡的月光朦胧下,整个人美得不似人间。 佳人在怀,古清辰终是心安。 月下,马上,两人亲密共骑,路过街道,田屋……最终回到了竹院。 很平常的一方小院子,两人却感觉如回家了般的,亲切,放松。 古清辰小心翼翼的把唐初九放到床上,轻声说到:“我去弄热水。” 唐初九咬着红唇,微点了点头,下身一片泞泥不堪,混和着他的……,确实是需要洗个澡。 古清辰柔情万千深情如海的在佳人娇颜上一个轻吻,道:“等我。” 说完,起身就要去灶屋。 却没想大手被唐初九拉住了,仰着小脸,满是不舍。 不舍得分开。 古清辰复又坐回了床上,把唐初九轻举坐到了大腿上,抱着她的腰重重一勒,恨不得能把她勒进自己身子骨去。 最舍不得分开的,是他。 两个静静相拥着好一会后,古清胡才去了灶屋,生疏而又笨手笨脚的开始生火,烧水。 大火一明一暗的照耀着俊颜,上面全是***解禁后的舒爽。 憋了近一年,差不多夜夜被***折磨,特别是那些春梦中,初九承欢身下的夜里,更是要命。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那滋味,欲仙欲死,销0魂入骨,真正是食髓知味,真恨不得,恨不得时时刻刻欢好。 刚只是回味它的蚀骨,就又忍不住的情动。 终于懂了‘欲火焚身’的滋味。 特别是在尝过情欢后,和之前的煎熬来比,更是来势汹涌。 这一场火,熊熊燃烧。 一刻钟后,大锅热水终于烧好了,古清辰提着去了屋子里,把浴桶都倒得满满的后,去到床前,声音因着欲焰翻滚,有些暗哑:“娘子,为夫亲侍你沐浴。” 唐初九红着小脸,娇嗔:“谁是你娘子……” 古清辰一把环住佳人,难得笑颜放肆:“你就是我的娘子,当初你可是应了我的。” 说着话,大手也不闲着,去脱唐初九身上的衣。 只是女人家的衣服,到底和男人的不同,暗扣多了不少,古清辰又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一时找不准,大手又是常年征战沙场,力道比常人要重些,感觉真没用什么力,就把唐初九的衣服撕成了破布。 现出那嫩黄的肚兜来,上面绣着交颈而眠的鸳鸯,正一世长好。 初九胸口肌肤光洁细滑,又白皙粉嫩,配上这样鲜绿的颜色,越发显得人水灵,葱绿一样,嫩得能掐出水来。 古清辰星眸颜色加深,隐藏着无数的***。 伸手,捏着唐初九脖子上肚兜的带子,轻轻一拉,衣下堆在腰间,现出无数的春光美好来。 古清辰喉结滚动,炎热如火的目光不自觉的锁住了初九胸前的风光。 又挺又嫩,带着两点嫣红,那深沟更是诱人,只想长住在沟内,永不出来。 被古清辰这样瞧着,唐初九胸口“咚咚”直响,只觉又慌张又甜蜜,浑身漫上发软的感觉,身子半倚在床边,脸如桃花,眼波潋滟。 美目半张,唇色艳红,妩媚无双,身子软绵绵的,主动倚了过来,古清辰呼吸粗重,强忍着,又帮唐初九除去头上的发饰,散下长发,大手搂住了她的细腰。 滚烫的大手,从腰间散出阵阵热浪,唐初九感觉身子如大火般的熊熊燃烧了,娇躯禁不住轻颤。 细滑如丝的柔嫩,从手心传来,古清辰忍不住来回抚扶,更是爱不释手。 好一会后,才拉着裤子往下。 唐初九羞红满脸,小手按住了裤子,声若蚊子:“我自己来。” 古清辰执着坚定:“为夫来。” 大手把小手移开,然后两手抓住裤子往下一用力,现出从未见过的女子娇好。唐初九并紧双腿,企图遮住春意,双手捂住了脸,做那掩耳盗铃。 古清辰的星眸,几度收缩。 视线带了火,贪婪着,怎么看也不够。 大手探上了佳人紧绷的大腿,想一探那半露半遮的究竟。 感觉到魔爪的侵略,唐初九并得更紧了。 古清辰诱哄到:“娘子,就给为夫看一眼,就一眼。” 唐初九从手指缝中飞快的看了眼登徒子,娇嗔:“看你自己的去。” 被拒绝的将军:“……”!!! 看了几十年了,看着没感觉了。 一会后,厚颜大胆的到:“娘子的比较好看。乖,听话,打开。” 此将军闷***,闷***,闷***啊…… 唐初九受不了古清楚的孟浪,双腿跳下床,往浴室而去。 刚走三步,就被一双横空出现在腰间的大手腾空抱了起来,突然的失重,让唐初九惊叫了一声,双手条件反射的就搂住了古清辰的脖子,以免摔下去。 对于唐初九主动的投怀送抱,让古清辰非常的满意:“娘子,娘子,娘子……” 唐初九恼火死了,嘀咕到:“叫魂哪……” 怎么都没有想到古清辰会颠覆他一贯严謓形象的回了句:“娘子,你还是当为夫叫0春吧。” 将军一不要起脸来,果真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唐初九再也接不上话来:“……”呻吟一声,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古清辰见着佳人囧囧的样子,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来到热气腾腾的热桶前,抱着唐初九泡了进去后,拿来毛巾:“娘子,为夫来了……” 四面八方涌来的热气,泡得酸痛不堪的全身舒服极了,唐初九轻眯起了水眸,一脸舒爽:“我自己来。” 古清辰不愿错过眼前大好美景,非常坚持:“为夫来。” 唐初九拿眼前的登徒子没办法,干脆闭上了眼,任他折腾。 侍候人沐浴,古清辰第一回干。 动作生疏,却干得心甘情愿。 大手把毛巾打湿,拧成半干,去擦唐初九的粉脸,力道有些重,小脸皱了起来。 古清辰心有灵犀,立即放轻了力道,柳眉终于舒展开来了。 仔仔细细把小脸洗好后,逐渐往下,来到险峰。 真正是好风光。 不管是手感,还是形奖,或是大小,都让人流连忘返。 古清辰眸色渐渐深沉了下去。黑漆漆一片,望不见底。 唐初九感觉古清辰的大手仿佛一簇火,移到哪儿,便燃烧到哪儿。 脸颊,脖颈,锁骨……一一沦陷。 忍不住的细碎呻吟。 抓住那越来越放肆的大手,不让他再四处作乱。 古清辰执着坚定:“娘子,还没洗完呢。” 唐初九觉得再洗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古清辰的大手,突然一动,就那样覆上了禁地。 唐初九浑身一震,喉间不可抑自的一声低吟:“你……” 还要不要人活了?! 古清辰也是口干舌燥,额上隐有薄汗,对于这种带了甜意的折磨和煎熬,全数喜欢。 修长的,粗焅的食指,有自主意识的,去得地儿领略从未有过的***。 唐初九咬唇细喘着,尾音颤动,气息急促,胸前晃荡不止。 实在受不住***汹涌,轻打着眼前孟浪的男人:“水凉了。” 古清辰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手,喘息着直起腰来,拿起大浴锦,包住无数的春光,拦腰将佳人抱住,往雕花大床走去。 唐初九又长又翘的睫毛扑闪,像蝴蝶像在扇支翅膀般的。 樱唇因着热水和情动,更是嫣红,显得水嫩勾人极了。 古清辰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张嘴咬了过去。 唐初九吃痛,轻捶了色狼几下。 美色当前,那几下不痛不痒的轻捶,古清辰直接忽略,更是得寸进尺,要窒息了才气喘着松开。 唐初九嘴唇都麻了,恼个半死顿悟,这男人就是个兽类,力道比常人大了七分,若真由着他,受痛的还是自己。 轻咬了古清辰的唇一下,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半是哀求半是责备地呢喃到:“你慢慢疼我些才好……我会痛的……” 被她轻咬过的唇泛起直刺心脏般的陌生而奇异的酥麻感,耳畔又有嘤咛乞求之语,古清辰半生功力竟瞬间尽数被破了去,几步上前,把唐初九放到雕花大床上,兽扑了过去,上下其手。 唐初九惊觉古清辰大手的不安份和迫不可待,不由扭动身子,俏脸火烫,喃喃道:“慢点……” 虽然已经和古清辰已经有过了两次欢好,可第一次在东离寺,因着他整个人被药物控制,一点前戏都没有,就狠心掠夺,而且持续了大半夜,不管不顾,只为解药,那时痛得死去活来。 先前在野外,虽说两人都动了情,却因着他的它,跟他的人一样,凶猛,威武,大个,又因着他毫无经验,带着毛头小火的急迫,也被痛得半死。 唐初九又因着现在身子较以前敏感多了,痛意更甚,所以真是怕了古清辰的不管不顾了。 古清辰见唐初九脸现惊惶,暗自恼怒自己的定力不够,吓着了娇妻。 压抑自汹涌翻滚的***,腾出手,温存的安抚。 唐初九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细碎的呻吟。 古清辰急喘着气,闻得佳人身上的幽香,忍不住深嗅几口,见她脸颊桃红,半闭了眼,红唇轻撮起,似如一朵花苞,忍不住欺近了身,弯下腰去…… 极力按捺住急迫,特意放轻了力道,亲上柳眉,再往下,轻舔上鼻尖,一路亲到唇边,轻吮。 唐初九等了许久,也未古清辰再深入一些,忍不住轻吐出舌尖,候着古清辰的唇,一探,在他唇上舔了舔,轻扫过,又迅速缩了回去。 古清辰禁不住诱惑,追踪了进去,两人唇舌纠缠,情热如火。 唐初九呻吟出声,有幽香暗转。 古清辰见她不再抗拒,反而伸了手来搂在他腰际处,便往她脖子下亲去,右手往下,到处揉搓,眼神迷离起来…… 呼吸粗重间,已是把持不住,隔着衣裳,胡乱戳了戳,到底不能满足,只想更进一步。唐初九感觉到古清辰箭在弦上,羞红了眼,心下生出异样的感觉。 张了眼看古清辰,见他眉毛飞扬,眼神痴痴,额角更有汗滴了下来,表情似痛苦似欢愉。 不由伸手去抚他的脸颊,这一抚,手心传来火烫的感觉,忙缩了手,脱口道:“烫!” “这里更烫,你摸摸!”古清辰放浪的拉住唐初九的手,硬把她的小手拉去按在早就昂道挺胸,热气腾腾的地方。 隔着裤子,依然能感觉到,那个地方又硬又热,散发着热气。 唐初九无力抽回手来,只得任由古清辰拿着她的手四处摸了摸。 心跳如狂之间,俏脸早红的滴血。 在古清辰百般挑0逗下,唐初九也情动如山,任着对方到处搓揉。 古清辰见得唐初九不再抗拒,仔细感受着大手下的娇躯白腻细滑,曲线迷人。 更是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胸口突突的跳,情动如火,喃喃道:“初九,你真美!” 说话音,大手一抬,衣物脱落,裸呈相对。 唐初九呻吟了一声,伸手环在古清辰脖子上,主动撮起唇,娇娇道:“古清辰,我……我好难受啊。” 美人媚音,婉转娇啼,气息如兰,绵绵软软。 古清辰唇舌如火,恨不得把对方揉化在自己身体内。 一时之间全身火烫,血脉喷张,却硬是强忍着:“叫相公。” 唐初九身子微颤,不由自主用胸口去蹭古清辰,咬着唇:“……” 古清辰强忍耐心等着,见唐初九顽固不化,继转而去亲她的耳垂。 亲了一会,见唐初九耳朵粉红一片,不由探进她耳洞中轻搅,待得唐初九喃喃叫着求饶,这才退了出来,轻轻道:“快点叫相公……” 唐初九叫不出口,毕竟大家现在都晓得,名义上,古清辰是宋东离的……相公。 古清辰伸出大手,捏了捏唐初九挺翘的鼻:“我的妻,只有你。那休书不是我写的,也没有我的签字和印章,是无效的,你才是我的妻。” 唐初九美目瞪得极圆极大,震惊的看着古清辰,不敢置信如此柳暗花明。 古清辰拿粗焅的食指爱怜的点了点唐初九的额头:“印章在你手上,我人又是晕迷不醒,怎的这个也想不清?” 唐初九委屈的呶了呶嘴,想不清的又不只我一个。 估计现在,谁都没往这一面去想。 如今拨云见月,古清辰催逼到:“快点叫相公。” 唐初九声若蚊子,却到底是让古清辰如了愿:“相公……” 古清辰心满意足,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嗯……” 音未落,已经贯穿身下佳人。 唐初九惊叫一声,被填得满满的,浑身一颤,脊梁骨酥麻了下去,双腿一动,却是紧紧夹住了那作乱的坏东西。 烛光里,两条人影紧贴在一起,被夹的只觉蚀骨***,心跳如擂鼓。 夹人的香汗细细,气息相闻间,不由自主春心萌动,摊软成绵花状,嘴里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声声绣人。 声声***。 绣被翻红浪,几度***。 109 东离寻死 错惹将军,109 东离寻死 待到月满西楼时,唐初九禁不住被索取过度的劳累,沉沉睡了过去。舒悫鹉琻 古清辰全身都是***得逞后的舒爽,一点睡意都没有,眼都不眨的看着怀中的娇人,心满意足。 满眼宠溺。 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正是百看不厌,而且忍不住的总是去轻吻娇颜。 因着一直苦苦抑制的***得到舒解,古清辰神采奕奕,精神百倍极了纣。 若不是因着佳人不继,古清辰真想再大战三百回!!! 好一会后,才压下了腹间的蠢蠢欲动,抬头看了看天色后,脸上闪过暴戾,就如沉睡的猛虎被人惊醒般的,千军万马之气势磅礴,威风凛凛。 古清辰轻手轻脚的下床,仔细给熟睡的佳人压好绣被后,才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穿好,去得桌前,提笔龙飞凤舞的留下了一纸字条,最后温柔似水的在唐初九脸上轻吻了一个后,回了将军府宾。 天麻麻亮时,古清辰无声无息的回到新房,喜床上的野鸳鸯,还是那般的姿式——裸呈相叠。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古清辰暗叹一声,清阳,你这是何必? 娘虽然如今不待见了你,可到底是因着太失望,她爱你入骨,才会在知晓真相后,无法再接受你。 那时江如水生产时血崩,九死一生才生下了古清阳,自是痛爱到了骨子里去。 古清阳自小就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聪明、可爱,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憨劲儿,又屡出童言无忌,惹得大家哄然大笑,特别是他每天都会大声的说‘我最爱娘了’。 每次江如水听了都笑不可抑,一脸宠爱,有子万事足。 在五岁的时候,古清阳出了次麻诊,高烧不退,江如水搂着他不离身整整一个月。 等古清阳病好的时候,江如水瘦了十二斤,之后也大病一场。 母子之情,更是浓厚。 可惜一切在古清阳八岁的时候,变了样。 因着偶然,江如水得知古清阳并不是自己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而是被调了包的。 还是被自己的夫君,亲自调的,只因要为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的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就那么狠心的把自己的孩子给抱走了。 这让江如水如何不恨!!! 这些年,容忍他一个妾室一个妾室的抬进门,可却不曾想,他能如此狠心! 从那之后,江如水见到古清阳,就恨得咬牙切齿。 见一次,恨多一分。 见一次,心伤一分。 以前有多爱他,后来就有多恨他。 八岁的孩子,正是懵懂之时,古清阳因此哭过闹过。 那么痛爱自己的娘亲,一下子突然就变得冷冰冰的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对自己笑了。 古清阳自是不适应,还以为是哪里做错了,惹了娘亲生气。 以往惹了娘亲生气,都是跑去她怀里,撒娇一番,就雨过天晴了。 可是这次,冲去娘亲怀里,却被狠狠的推倒了在地。 江如水无法忍受这种亲密!看着这张脸,就是气!!! 他在府里生活得万千宠爱,衣食无忧,自己的孩子一出生,连看一眼都不曾,就被抱走了。 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 也不知道有没有穿暖吃好? 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病? 古清阳摔在地上时,额头撞在了茶几腿上,鲜血直流。 可江如水却并没有去扶,而是转身离去,泪流满面。 到底是带了古清阳八年,那么的爱他八年,现在知道真相是恨,可是那份母子之情,也已经入了骨血,看着他哭,他痛,那心也是揪起来的痛。 只是,却也真的无法面对他!看着他,再想到自己的孩子,就更撕心裂肺的痛。 古清阳满脸都是血,看着那么爱自己的娘亲绝然而去,坐在地上连抹着血,边哇哇大哭。 从这之后,古清阳开始变了,以往的乖巧不再,变成了混世小魔王。 把那些地痞,恶霸,流氓的恶习,学了个十成十。 天天闹得府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说到底,也只为了引起江如水的注意。只求她不当自己是五毒害虫似的,看都不看一眼。 哪怕是被她责骂,也会觉得心甜。 只是江如水却从没曾哪一次理会过,彻底的当府里没有了古清阳这个人。 若不是因着古齐蓦的强硬,以及拿那无缘见面的孩子相挟持,江如水早就不会再让古清阳顶着将军府嫡出小公子的名衔! 在古清阳十四岁的时候,做了件大逆不道之事。 乱0伦!!! 一直等不来江如水痛爱的古清阳,心灰意冷,也是孤注一掷,把比自己大一岁,刚刚及笄,正在议亲的姐姐给强占了。 而且还特意弄得府里无人不知。 这等丑闻,全府震惊。 古清阳却丝毫无悔。 因为他终于等来了江如水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正眼相看,尽管眼里全是怒意。 二房的贺氏一向都是个厉害的,那女儿因着命里招弟,又一向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也是当宝一样的痛爱。 又是将军府里的大小姐,尽管是庶出的,可也是金贵无比,就连古齐蓦,都是对她另眼相看。 议的那亲事,是京城四大家之一的云家,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男方家对这门亲事也是一口答应,连日子都选好了。 却在这当口,出了这事,还特意闹得府里无人不知,贺氏找着江如水,寻死觅活,要讨个公道。 江如水做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掌管府里之事,因此,平常再如何当古清阳视而不见,此回也不能再置之不理。 六年,整整六年,终于换来了娘亲的正视。 古清阳无悔。 被古齐蓦恨铁不成钢,亲自鞭打了九十九鞭。 鞭鞭见血。 鞭鞭带肉。 整个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古清阳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只拿眼瞧着江如水。 眼里全是乞爱。 真的想回到从前,有个那么宠爱自己的娘亲。 江如水冷眼旁观着古清阳被打,面无表情。 九十九鞭打完后,冷冷的另含深意的说了一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以后不要叫我娘!!!” 一百鞭的痛苦,不及这一句。古清阳的心沉到了谷底,彻底的知晓了,也看清了,娘亲再也不会爱自己了。 卧床三个月,大病不起,奄奄一息。 因着心伤和绝望,以及不甘,古清阳的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而被污了清白的招弟,最终入了佛堂,青灯独伴。 本有着美好的未来,却因此,毁了一生。 从这之后,贺氏对江如水恨之入骨,处处做对。 对古清阳更是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一百天后,因着招弟的寻死觅活,古清阳终有了一丝求生的愿望。 一个礼拜后,强撑着下床,去了贺氏面前跪了七天七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从这之后,古清阳对贺氏恭敬有加。 从这之后,古清阳叫江如水为老夫人。 再也不叫娘亲。 从这之后,古清阳流连花丛,不学无术。 但背地里,却建立了自己的百花宫。 专接暗杀的活。 尽管表面上古清阳对江如水不复以往的亲热和恭敬,但心底里却还是那个等爱的孩子。 看着江如水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到古清辰身上后,心里妒忌得发狂。 所以,只要是古清辰的东西都要抢。 把古清辰当成了敌人。 看着江如水那样操心古清辰的婚事,心里更是羡慕妒忌眼红恨。 这些年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从来没有少过,甚至故意让如意怀孕八甲,眼见着都要生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婚事,连操心半点都不曾。 为什么?明明以前那么疼爱自己的!!! 因着这份失望和不甘,古清阳才会趁人之危,混水摸鱼,才会在新房里胡来。 如今被迷晕,他一点都不心急,甚至是带了期盼。 迫不及待的想看东窗事发后,江如水脸上的怒火。 恨不得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越大越好。 在天麻麻亮的时候,古清阳从药效中醒来,见着古清辰站在窗前,吊儿啷当的笑到:“呦,大哥,你终于醒了?真是不好意思,你的洞房,小弟代为花烛了。大嫂床上功夫不错,真是个可人儿呢。” 古清辰转过身来,慎重说到:“清阳,莫要再胡闹了。” 古清阳的怒火一下子就高涨成万丈,额头上青筋直跳,恨极了古清辰老是以长辈之态,让着自己,说教自己。 伸出大手,在宋东离露在绣被外的圆翘上面,孟浪的摸了一把,又用力拧了一下,更是低下头去,邪妄的咬了一口,放肆至极:“大哥,我就胡闹睡了大嫂了,如今,你待要如何?” 面对着喜床上的春光外泄,古清辰非常君子的转过了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到:“清阳,你想知道娘为什么会那样对你是不是?”这事至今为止,只有三人知道。 古清阳闻言,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脸上也不复先前的无所谓,紧瞪着古清辰,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等着答案。 古清辰也是慎重再三思考过后,才做的决定,若再不把事情说开,清阳的这个心结,只怕会毁了他一辈子,为此,他胡闹得已经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不像话了。 依着他对宋东离的胡来,若真以为换成初九……不敢想像。所以,古清辰想断了这个隐患,防患于未燃。更何况,现在清阳也已经长大了,该知晓了。 “你并不是娘的亲生孩子,是被调包了的,因着你……” 这番话,对古清阳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听完后,整个人呆若木鸡。 想过千万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最无法接受的。 原来不是亲生的!!! 原来是雀占鸠巢!!! 难怪!难怪!! 古清阳好一会后,才神色僵硬,喉咙发紧的问到:“那我娘是谁?” 古清辰也不知道:“这个要去问爹才晓得。” 只是,古齐蓦心中的那个女子,埋藏得极深,就连江若水都不知是谁。 古清阳手脚颤抖,胡乱的套了件衣裳后,就往外冲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问个究竟,问个明白。 古清辰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心急的古清阳:“不要去问。” 因为那个女子,是古齐蓦心中不能提起,不能碰触的禁地。 谁动谁倒霉。 江若水那么闹,那么求,古齐蓦对那女子都是一个字都不泄露。 古清阳两眼血红:“不!我就是要去问个清楚!” 古清辰叹了口气,看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他的执意了。 “那你还是等等吧,爹娘还未醒,最好是单独问爹,莫要让娘再次伤心。” 古清阳顺从了,按耐住了心焦。 如果是以前,对于江如水有过期盼,有过怨恨,但在这一刻,全数散去。 这些年,虽然她对自己不再宠爱如初,但最起码,在其它地方从没有苛刻过自己。 古清阳看着床上还一丝不挂无声无息的宋东离,眼里闪过厌恶。 虽然这些日子夜夜和她欢好,只是在婚前,她就已经失贞,这也是事实! 而且,以在***中她的反应来看,她,早就身经百战。 如此残花败柳!!!也敢嫁进将军府,肖想做当家主母!!! 其实对于已被破瓜的身子,宋东离早就想好了对策,连鸡血都是准备好了的。 就是想在新婚夜时,蒙混过关,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洞房花烛夜,会是那样的意想不到!!! 准备的鸡血,最后没派上用场。 而不是处子的事实,也败露了。 古清阳把架上那盆冷水端起,对着喜床上的宋东离就当头淋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寒冷,让宋东离从迷0药中醒来。 头痛欲裂,脑子一时有些迷糊,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后,看清屋子里站在窗前的古清辰和床前的古清阳,再意识到自己的一丝不挂后,放声尖叫。 大叫声把门外守夜的回喜给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问到:“夫人?” 说着话,就要进来。 古清辰略一抬手,回喜被凌空点了穴道,再也不能动半分。古清阳冷冷的,毫不怜香惜玉:“闭嘴!!!” 宋东离全身颤抖,却也知道事已至此,叫也没有用。 消了声,摸索着把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捡起来往身上穿,脑子里高转运转,要怎样才能扭转乾坤…… 想来想去,有了结论,叫到:“夫君……” 古清辰这才转过了身来,义正严词:“我不是你的夫君!!!” 宋东离急了,指着古清阳:“夫君,是他趁人之危,是他逼迫我的,我无能为力,反抗不得……” 古清阳一向混世小魔王做惯了的,嘲笑到:“呦,做了婊0子还想立碑坊!你若真是坚贞烈女,我就绝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古清辰冷眼瞧着宋东离,非常同意古清阳的话。若真坚贞,早就去以死明志了!若没有苟且于世,哪会让人第二次得逞? 宋东离被古清辰的目光瞧着,就如被千刀万剐,万蚁钻心,又是难堪,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最后把所有的愤火发在了古清阳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要不是你个畜生……” 古清阳唾弃着打断了宋东离,嘲讽:“是我?你可是在嫁进府前,就已经失了清白之身的!!!这也能怪我么?!那个野男人,可不是我!” 宋东离气得脸都白了,厉声尖叫着:“你胡说八道!夫君,都是他胡说的。” 古清辰掷地有声:“我不是你的夫君!!!” 宋东离急到:“你就是我的夫君,我可是被明媒正娶的,也是太皇太后亲下懿旨了的,京城无人不知我嫁给了你。” 古清辰一字一字的说着唐初九的身份:“初九才是我的娘子!在你之前,我就已经娶妻!不管是给初九的休书,还是给你的迎书,上面都没有我的签字和刻章!都是无效的!”再次重申地位:“我的娘子是初九!” 宋东离脸色惨白,嘴唇都哆嗦了:“我可是奉太皇太后懿旨嫁你的。” 古清辰正色到:“太皇太后那里,我会亲自去说!你,不是我想要的娘子!!!” 宋东离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冷:“我是被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我就是你的娘子,你不要我,我宁愿死。” 古清阳笑了:“那你去死呀,现在就去呀,上吊,撞墙,跳河,跳井……没谁拦着你!!!” 宋东离大哭着冲了出去。 古清辰不赞同的看着古清阳,为恐天下不乱! 古清阳摊摊手:“放心,她肯定不会真去寻死!”那样性子的人,对命看得重着呢,怎么可能舍得去死。要死,早就死了,新婚第二天就死了,哪会留到现在!!! 哪曾想,这回,却料错了,没一会,就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大叫声:“来人哪,来人哪,来人哪,少夫人上吊了。” 古清辰微变了脸色,说到底,宋东离是丞相府的人,若真死在将军府,只怕是——后患无穷。 110 寻欢不欢 错惹将军,110 寻欢不欢 古清阳却是云淡风轻的:“她要存心寻死,直接跳井就是了,上什么吊!而且还专挑在有人的地方上吊!!!” 言之有理。舒悫鹉琻 古清辰叹口气,走了出去。 古清阳跟在后面,脚步悠闲。 宋东离已经被人连着绳子放了下来,脖子上被勒出了一圈红痕,已经隐隐发青见紫,眼里也有些发白,正在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绫。 因着这番大闹,江若水和古齐蓦都醒了,一听说是宋东离寻死,大惊,过来查看。 却不曾想看到了古清辰已经醒了,江若水激动,欢喜极了:“清辰,清辰,你终于醒了。” 那种母爱,让古清阳背过了身去,心里有些戚戚然,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她的母爱呲。 古齐蓦一向威严的脸上,也带了些动容,拍着古清辰的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对于这个大儿子,一直都是古家的骄傲。屡立战功,又一向稳重,不骄不燥,难得是为人处事都知分寸,一点都不用人操心。 古清辰恭敬到:“爹,娘,让你们担忧了,是儿子不孝。” 江如水拉着儿子的大手,直掉眼泪,这回的眼泪是甜的。 宋东离在一旁,尖着嗓子哭天喊地:“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怎的不让我死了算了?” 江如水这才问到:“东离,怎么回事?”面露不喜,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对于宋东离这个儿媳妇,不管如何,现在已经娶进了门,世人也皆知她已经是少将军夫人,可她行事却如此的没分寸,当着下人的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失了身份,跟泼妇无异!!! 古清辰挥了挥手,让下人都退去,免得人多嘴杂。 眨眼间,满院子的下人都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当事几人。 宋东离继续哭天抹地…… 古齐蓦也皱了眉,威严到:“怎么回事?” 宋东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爹,娘,东离被清阳辱了清白!” 此话一出,就如石破天惊。 江如水和古齐蓦齐齐看上了古清阳,眼里寒光如利箭。 古清阳倒也敢做敢当:“我是睡了你不假,可你那清白,早就没了!” 宋东离知道,只有一口咬定,赖住古清阳,才能在清白上过关,否则就要被人当成荡妇了,反正古清阳一向风流成性,名声不好,在府里又不得宠,所以厉声到:“你血口喷人,就是你……你做出那禽兽之事。爹,娘,你们要给东离做主啊。” 江如水这回铁青了脸,动了真怒。 但看上宋东离的眼里,却带了十分的嫌弃。 已经是残花败柳!!! 怎么配得上千好万好的清辰。 古齐蓦也是雷霆之怒,爱之深,责之切,抬手就给了古清阳一个耳光:“孽障!” 力道用了十成十,又是常年沙场征战,打得古清阳一个踉跄,嘴角被打出了血来。 古清阳全部认了,因着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平气和多了,以往的暴戾恣睢不再,自己也觉得此事做得确实荒唐。 古清辰微叹了口气:“爹,娘,这婚事,儿子不喜,也不认,它并不有效,我娶初九在先,休书上并没有儿子的亲笔签名和印章……” 话落,古家二老都震惊了,因为这事根本就没有想到。 可是按着来说,清辰的话,确实也在理。 只是现在,太皇太后懿旨是真的,京城百姓也皆知将军府里八抬大轿娶了宋东离,而且现在她在府里,也失了清白。 这门婚事,要退,谈何容易。 江如水脸上神色更加复杂,不管是宋东离还是唐初九做儿媳,都让她不是那么的满意。不管是哪个,都觉得配不上儿子。 现在这宋东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了!她失了清白,又是被那个女人的儿子…… 古清阳的娘,就是江如水心中的刺,被这跟刺,一刺就是二十余年!!! 就连骨子里,都带着痛。 如今清辰说,不认宋东离做妻,江如水心里也是同意的。 宋东离一听古清辰说只认唐初九做他的娘子,又惊又怒,恶毒心肠的说到:“唐初九现在可是我哥的妾!夜夜和我哥睡在一个被窝里!!!” 这话虽然说得粗,可话意却无不说明她的用心险恶。 古清辰以横扫千军之势,喝到:“住嘴!!!”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宋东离被那种千军万马的气势威慑住了,消了声。 但先前的话,已经在江如水心里,产出了隔应。 不过,也因为此,江如水对宋东离更是看低了七分,觉得她心思歹毒!不是个贤良的! 若这样的人,真做了清辰的妻,只怕也是个祸害! 清辰的夫人,是必须要有心计,善谋划,但是也需心存善念! 心术不正的,只会成为清辰的累赘。 说不定哪天就惹出滔天横祸来。 毕竟以后清辰的夫人要面对的人,不只各世家夫人,还会每年进宫。宫里那地方,可是丁点错都出不得的。 如今,她失了清白,正好可以以此为理由。 这样一想,江如水看上古清阳的目光,虽然还是冷冷的,不喜,可是却少了些怨恨。 若不是他,这祸害可就落清辰身上了。 二十多年以来,一直关注江如水一举一动的古清阳,非常敏感的察觉到了江如水的目光变化,眼眶里竟然有些发酸。 赶紧低下了头去,掩饰住了眼里的激动。 古清辰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爹,娘,这门亲事,儿子是不会认的,明天就亲自去宫里请罪。” 江如水不同意,怕儿子去宫里受罪,说到:“清辰,婚姻为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让你爹去!!!” 古齐蓦看了江如水一眼,略一顿后:“我去吧。” 宋东离一听要去宫里解除了这婚事,大急,尖声说到:“我可是你们将军府八抬大轿抬回来的,京城所有百姓都亲眼所见,你们说退就退?那我也不用活了,死了干脆。” 众人齐头痛。 因着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若不处理好,只怕会落人口舌。 最怕那有心人士,拿此大做文章,毕竟当初是古家去的太皇太后面前,以冲喜的名义请旨赐婚。 如今人醒了就说要毁婚,只怕会被人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江如水低头沉思了一会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解决之道,抬头把目光看上了古清阳。 因着这十多年的冰冻三尺,话到嘴边一时又说不出口。 尽管已经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亲娘,可江如水看过来的目光,还是让古清阳非常的激动,这十多年,闹得越来越不像话,说到底就是想得到她的关注。现在,这是她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正眼看着自己,目光带了盈切,哪能不动容,刀山火海也愿意。 古清阳义无反顾的说到:“儿子和东离情投意合,早在一年多前的寺庙桃花树下就互许了终身,此次我们如此,也实是情不自禁,儿子愿娶东离为妻。请爹……成全!!!”本来是要说爹娘的,可到口,又把那个字吞了回去。 江如水松了口气,如果能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古齐蓦却皱了眉头,对这个孩子,一向期盼较高,虽说这些年越来越放肆胡来,可到底也没出过大的篓子,而且以他年纪轻轻就能创办百花宫,也是引以为豪的。 对于宋东离,古齐蓦当然觉得配不上!!! 当初清辰若不是被逼无奈,这婚事也不会同意。 宋东离也不愿意,大声嚷嚷到:“你胡说,谁和你定情了?我心中的人是……” 话没完,就被古清阳截住了:“你夜夜在我身下承欢,你不愿意?!” 宋东离被噎得半死,红着脸,扯着脖子,跟那长脖子的鸟似的。 古清辰也皱了眉,不赞同到:“清阳……” 婚姻可不是儿戏,这宋东离明眼就不是个好的,娶她……纯属灾难。 古清阳却是心甘情愿,只因这是江如水的意愿,飞蛾扑火般的在二老身前跪下:“爹,请成全儿子!!” 古齐蓦沉声到:“清阳,婚姻可是人生大事,需慎重。” 古清阳坚定到:“儿子无悔!!!” 古齐蓦定定的看着古清阳,皱着眉,许久后,微叹了口气:“起来吧。” 这代表应允了此事。 宋东离瘫软在了地上。 这不是她想要的。 古清辰才是她想嫁的男人。 他气宇轩昂,他英雄不凡,他前途无量,他万人爱戴,他…… 一点都不想嫁给古清阳,而且这一改嫁誓必成为京城的笑柄。 大嫂改嫁给了小叔!!! 就大嫂,和小叔两个称呼合在一起,就能生出无数的嚼舌根来,乱0伦,奸夫,淫0妇,勾搭,偷情,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每一个,都会被人指着骂,那以后也不用抬头做人了。 想想宋东离都无法接受,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回臣相府去,让娘家撑腰。 总不能由着他们说个什么,就是个什么。 不能由着他们当面揉。 宋东离花容失色气喘吁吁的回到娘家,一踏进府里大门,就直嚷嚷着要找‘臣相哥哥’。 自从来到京城后,宋东离就一直称呼宋兰君为臣相哥哥,因为每次只要一说当今臣相是自己的哥哥,大家看过来的眼光立即就变了,变得热切,变得讨好,变得小心翼翼的巴结,众星拱月的感觉,让宋东离非常喜欢,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宋兰君却不在,说是刚从太子府回来后,立即又出去了。 宋兰君天麻麻亮时,才从太子府里回来,去得西院,却没想已经是人去楼空。 大惊,难不成是被仇家掳了去? 立即叫来人寻问,可是全都不知情! 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的! 宋兰君脸上铁青,气急败坏,大发雷霆:“一群饭桶!还不快去给我找!!!” 所有的人,胆颤心惊连滚带爬的出去。 臣相之怒,地动山摇。 宋兰君深吸一口气后,强迫自己冷清下来,环视屋子,一丝不乱。 那初九肯定是在睡梦中被人掳走了的,否则不会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来人能在臣相府里如入无人之地,那他的武功一定出神入化。 普天之下,武功能有如此境界的,用手指都数得出来。 昨夜在太子府里连夜密谈,就是那西唐国连派数十高手,潜进了境内。 难不成会是他们?! 无论是谁,必定让他后悔莫及!!! 宋兰君正雷霆之怒时,安排在将军府的内应递了信息过来:“已醒!” 看完后大惊,随即顿悟,掳走初九的,定是古清辰!!! 他完全有那个身手!!! 之所以没有挣扎的痕迹,那是因为初九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的跟古清辰走! 想到这里,宋兰君心口巨痛,脸色铁青,初九,你愿意跟他,是么?! 初九,我的话,你没听进去,是么? 我早就说过,你只能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因着所有的暗卫都被遣去找人了,就连柳管家也去了。所以,宋兰君独自一人带着冲天0怒焰,狂风卷地般的去了竹院。 竹院里早就有人在了。 是月寻欢! 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无声无息的来到床前,唐初九因着昨夜古清辰的索取过度,还在沉睡当中。 睡梦中感觉到了杀人的视线,睁开眼就见到月寻欢脸上的阴森森。 月寻欢跟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少半个头缺胳膊少腿五官皆毁的厉鬼一样,可怕极了,偏偏他还是笑着的:“醒了?昨夜过得可***?” 唐初九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昨夜的鱼水之欢,羞红了脸,垂下了眸子。 这人怎么回事啊?这种床弟之事,他问来作什? 真是太……太不知羞了!!! 月寻欢怒目而视着一脸娇羞的唐初九,咬牙切齿,脸上青筋直跳! 他当然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此生,从未尝过情欢,生平的第一次***,却是因着唐初九被人睡了。 因着那回音寒的药效,唐初九的每一个感觉,月寻欢都是清清楚楚。她被强行进入时的痛,她的情动如山,她的欲仙欲死,她的……全都感应到了。 这也是月寻欢翻脸无情的原因! 唐初九被古清辰睡了,月寻欢的感觉就是也被人睡了一回! 虽说男女身体上的构造不同,可那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感觉昨夜跟唐初九一样,被古清辰索取过度,折腾得死去活来!!! 正因为此,月寻欢的怒气,直冲九天云霄! 恨不得把那对鸳鸯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本公子让你们睡!让你们睡!!让你们睡!!! 唐初九见着月寻欢脸上的怒气冲冲,带着疑惑和小心翼翼的问到:“你怎么了?” 月寻欢无法启齿,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同时,也非常的羞愤! 虽然说不出口,但怒气可是千真万确的:“本公子看你碍眼得紧。” 话落,手扬,唐初九跟僵尸般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月寻欢冷哼一声,一脚把唐初九踹下了床,滚落在冰冷的地上。 然后他自己爬上了床,睡觉!!! 其实他比唐初九更困! 昨夜就如被破处了般的,全身酸痛不堪,又严重睡眠不足。 若不是强撑着来找唐初九算帐,早就睡了。昨夜唐初九有多辛苦,月寻欢就有多痛苦。 屋里,一个在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一个在地上昏迷不醒。 全然不知屋外的天翻地覆。 宋兰君怒气冲冲的来到竹院,上前砸门,一下比一下用力,一声比一声急切,‘咚咚咚咚’…… 就如敲战鼓时,千军万马一样的气势,磅礴。 杜大婶还没起床,听着那让心惊的敲门声,披衣而起,问到:“谁呀?” 打开门,见是当朝臣相,而且还一脸铁青,大惊。 宋兰君带着怒气千重,一手拨开杜大婶,直往院子里闯。 杜大婶也不敢拦,这可是一朝臣相,更何况现在是将军的小舅子,沾亲带故。 宋兰君冲进竹院,血红着眼,如困兽一般的撕心裂肺的大吼:“初九,初九,初九……” 杜大婶跟在后面暗自心惊,唐姑娘没有回来啊?怎的来这里寻人? 唐初九被月寻欢放倒在地上,无声无息,无知无觉,自是无人应答。 月寻欢好梦正浓,睡得正欢,本想雷打不动照睡不起的,无奈宋兰君太扰人清梦。 一脸煞气的从床上起来,去得院子,冷眼瞧着宋兰君,一句话也不说,弹指而出。 很好,世界终于清静了。 一朝臣相,倒地不起,虎目圆睁,全身如马蚁钻心,痛入骨髓,却又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月寻欢的起床气一向重,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分筋错骨手,那种痛,撕心裂肺。 才一会,宋兰君痛得额头上就是大滴大滴的汗水,里衣湿了几重,痛苦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月寻欢这只花孔雀,一点都不畏权势,更不怕天打雷劈,满意的冷‘哼’一声,穿着一身花衣裳,复又转回房去,上床,接着睡。 111 寻欢不喜 错惹将军,111 寻欢不喜 杜大婶在一旁,看得直咋舌。舒悫鹉琻 对于月寻欢那如雷贯耳的‘神医古怪’之名声,可是知道的。 也不敢去惹。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当朝臣相,他都敢如此放肆妄为! 更何况自己这种小人物,估计被他捏死了眼都不眨的,跟踩死只蚂蚁一样。 杜大婶摇了摇头,把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却又痛得死去又活来的宋兰君移去了屋子里绮。 本是一片好心,可杜大婶却不知道,这一移动,让宋兰君痛意加重了个倍都不止!!!要是一般人,早就恨不得自我了断,早死早超生了。 杜大婶其实也会些拳脚功夫,只是月寻欢的分筋错骨手法,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所以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兰君痛得五官扭曲,想着要是少将军在的话,可能会有办法攸。 正说曹操,曹操就到。 古清辰带着迫不及待,来了竹院。 杜大婶见了,大喜:“将军,宋大人他在屋里……” 古清辰话没听完,一听到说宋兰君来了,大惊,以为在唐初九的屋子里,就要往里闯。 杜大婶忠心为主,赶紧一把拉住:“宋大人在东屋。” 古清辰脚步一转,去了东屋,就见宋兰君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本惊世的容颜,因着痛苦,五官扭了位。 宋兰君见着古清辰,怒目圆瞪,眼里的恨意直冲九天云霄,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古清辰挑着剑眉,看上了杜大婶:“怎么回事?”看这样子,跟在十八层地狱煎熬般的,估计不好受。谁弄的?倒也勇气可嘉,敢太岁爷头上动土!!! 杜大婶如实答到:“是月神医。” 月寻欢?古清辰蹙了眉,跟月寻欢是打过交道的,对他只想说一句话,‘恨不得弄死他’!!! 那时军队不知怎么了,大半的士兵高烧不退,上吐下拉,军医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古清辰团团转,后来听从军医的建议,爱兵如命的古清辰亲自去请月寻欢。 却吃了闭门羹。据说是月寻欢懒睡未起。 因着老军医在旁苦口磨心,古清辰耐着性子,从日出等到日落,月寻欢才慵懒的起床,连客都没见,就隔空传音回了句:“与我何干?” 一点爱国之心都没有!!!一点医者仁德都没有!!!一点血性男儿都没有!!! 气得古清辰差点去挖了月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坟!这养的什么子孙!不忠!不义!不孝! 后来,后来的解决之道是,以暴力解决。拔刀相见,打了一天一夜,不分上下,但在执着的意志上,古清辰要略胜一筹,因着在军队十余载,那意志是钢铁般坚强。 所以后来,月寻欢打累了,不愿意打了,给出了一纸药方,古清辰才走人。 从那之后,两人之间,已经五载未见,今儿那煞神怎的来竹院了? 古清辰还不知道是因着他的毒发,引来了月寻欢。 一听说月寻欢来了,直觉就是无好事。那人的古怪难缠,可是天下出了名的。最著名的那次,就是惹得天子龙颜大怒,都想出兵平了他的‘唐门小居’。 要不是文武百官死谏,估计他那地,早就成一堆废墟了。 百官之所以如此死谏,只因为月寻欢医术天下第一,虽说脾气古怪了点,但是他心情好的时候,看起病来还是很好说话的。 其实古清辰还挺赞同圣上出兵的,免得老是惯着他,傲娇得无法无天的! 如今那无畏无惧为恐天下不乱的主,来竹院干什么? 古清辰不再理会宋兰君,往主屋走去,反正他在那里,哪都去不成。 宋兰君看着古清辰的目光如千毒万箭,无奈却分毫都动不得,只能自求多福。 杜大婶看了看将军大步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床上跟只着火的愤怒的狮子一样的宋兰君,选择了眼观鼻,鼻观心。 古清辰三两步走到房前,推门而进时,就见唐初九躺在冰冷的地上,人事不醒;而月寻欢却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得恁香,好梦正浓。 一时那怒火,如祝融万丈拔地起,古清辰心痛万分的抱起全身冰冷僵硬的唐初九,小心翼翼的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仔细盖好被子,又吩咐杜大婶去熬姜汤。 之后,提着那把沙场征战杀敌成千上万的‘莫云剑’,怒气冲冲杀意万千的朝床上砍了过去。这一剑若是砍实了,从此月寻欢就要此生无举了……因着会被拦腰砍断。那‘莫云剑’可是天下十大名剑之一,锋利无比。 千钧一发之时,本来睡梦中的月寻欢以离弦之箭,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双凤眼,因着睡意正浓时好梦被扰,怒气万重,杀意顿起。 古清辰以雷霆之势,挑剑挽花,不削人,专削衣。 月寻欢大惊,人要脸,树要皮,怎么可以裸于人前?!于是,双掌一翻…… 刀光剑影中,绣了千朵万朵的花衣裳,片片从半空中飘落,伴随着月寻欢的咬牙切齿,到最后,变成了怒吼如雷。 古清辰之所以直接削衣,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免得那厮再使毒,先断了其后路再说。要知道那厮无耻至极,从不知道君子一说。 没一会,花孔雀被拔了毛,只剩下一个叉裤,也是花的。而且花得极其的诡异,前面,后面是各一朵大桃花,开得极艳,迎风摇拽,依旧笑春风之态。 月寻欢怒极反笑,一句话就让古清辰收了剑:“想给唐初九要解药么?” 当然想!古清辰当机立断,秋后算帐,以后再说。沉着脸,收了剑,朝月寻欢冷冷到:“拿来!”声如寒冰,气势迫人! 月寻欢个无耻的,刚才护裤子跟护命似的,这回却耍起了流氓,修长的食指微抬,一划,裤子变成两块破布,立即一不知羞的裸0男立于屋子中央……亭亭玉立。 挺胸、抬头,扭腰、提胯,月寻欢摇拽生姿得很的走到了茶桌旁坐下,双腿相叠,勉强遮住了半丝春意,悠闲的提着茶壶,倒茶喝。 古清辰虎目圆睁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在月寻欢抛个媚眼过来后,古清辰的脸彻底的黑了。 就说此厮不知廉耻!!! 就说此厮应该被镇0压雷峰塔,永生永世,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就说此厮应该一剑了结了干脆,免得再祸害人间!!! 古清辰提剑相向:“解药拿来。” 月寻欢学着勾栏里的媚姐儿,翘起莲花指,媚眼如丝,又娇又勾人到:“冤家,你过来拿呀……” 那神态,那语气,惟纱惟俏,学了个十成十。 月寻欢除去那身花衣裳后,其实他的俊脸长得非常浓眉大眼,又是身材高大,十足十的男子汉,如今偏要学小女儿娇态,西施效颦,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古清辰打了个寒颤,强忍着崩溃,扫视月寻欢一周,他全身上下光溜溜的,那唯一有解药的地方,就只有头发之间。 所以,提剑以凌空之势,挽了个剑花,往他头上削了过去,想把他头上的发鬓直接削下来。 这一剑,雷霆万钧!!! 月寻欢花容失色了,以茶杯当暗器,弹指而出,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 他快,古清辰也快,只差那么一点点,月寻欢就要断子绝孙了。 难怪都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不过,剑气还是划伤了月寻欢的大腿根处,鲜血直流。 月寻欢的血,可是万蛊之引。 从小,他就以血相喂。此时见血,血里独有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各类飞禽走兽闻之,蠢蠢欲动。 月寻欢飞身上了悬梁,食指沾了血,放到嘴里舔掉,唇上染了抹红,娇气横生的笑了,却又杀气万千,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动了真怒,而且是怒到了极点。 伸手一挑,手指上就多了颗红色的药丸,弹指而出:“这是解药。” 古清辰反手一抄,药丸到了掌心,却也被它的劲力震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而且手心立即火烧火烧般的痛,摊掌一看,手心已经黑了一大遍,起了一层水泡。 不禁狐疑的看上了月寻欢,这是解药么? 月寻欢横躺在悬梁上,勾唇到:“放心,本公子一向言而有信。” 解药确实是解药,但是,用法? 本公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内服?外敷?错了与本公子何干? 人命是关天,可本公子不在乎。世上之人那么多,死一个两个,也没多大个事!!! 古清辰拿着解药,收剑走出了屋去。 莫云剑为软剑,不用时,可以做为腰带一样,缠于腰间。 月寻欢好一会后,才从横梁上下来,脸色非常阴晴不定的冷‘哼’一声后,手指捻起一黑色药丸,捏成粉末,敷在了大腿伤口处,立即就结疤,脱落。 只留下一道淡淡粉红的伤痕,若不仔细,都瞧不出来。 这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 这个复元速度,天下无敌!!! 药确实是好药,但凡事有利有弊,别看月寻欢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那药敷到伤口时,冒出阵阵青烟,痛彻入骨。只是这痛,月寻欢已经习惯了。所以,才能面不改色。 满意的看了那伤口一眼后,月寻欢一路晃荡着某不宜于人前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去别人的屋子翻箱倒柜,最后终于在箱子里翻了件勉强满意的衣裳出来。 是唐初九一针一线做给古清辰的新衣,还没穿过的。 是玄色的,一朵花都没有,这让月寻欢非常的不满意,不喜欢。 更不满意更讨厌的是那衣角,绣了‘清辰’二字,月寻欢二指捏起那片布料,运起内力,没一会,那处就化成了粉末,再也不见‘清辰’二字。 没穿那身花衣裳的月寻欢,更多了些男子气概,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也。 唔,不过,即使是穿了花衣裳,跟个孔雀似的四处开屏,也没人跟置疑月寻欢是个娘们或者是像娘们就是了,又不是嫌命长了。 月寻欢非常悠闲的去得了隔壁间,就见古清辰已经叫了老军医来,正拿了那药丸在碗里化成水,看样子是要内服。 老军医见着月寻欢进来,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拱手行礼到:“月公子……” 虽然老军医比月寻欢大了近一甲子的岁数,只是在医术上,实在是相差甚远,老军医非常仰慕月寻欢的医术,再加上月寻欢是个放荡不羁的性子,一向视仁义礼教于浮云,竟然生生受了这礼。 而且还傲慢得跟只花孔雀似的,连回礼都不曾。 哦,错了,此时这孔雀已经不花了。不过,还是只开屏的孔雀就是了。 老军医倒也不恼,虚心请教到:“月公子,这药丸老夫内服,可对?” 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拒绝回答!!! 为什么要答?本公子又不是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慈悲为怀不是本公子的本性! 没有得到答案的老军医仔细看了看月寻欢的脸色后,大着胆子,用药,内服。 古清辰亲自动手,小心翼翼的温柔万千的一小勺一小勺的,把药喂进了唐初九的嘴里。 喂完后,老军医和古清辰都紧盯着唐初九,等待药效,等着人醒来。 月寻欢也在等,等的却不是唐初九醒来。 而是古清辰的……毒发!!! 嘴里默念:“十,九,八,七……三,二,一。” 话落,古清辰倒地不起。 巫毒发作。 本来,余毒虽未全解清,但也不会这样快发作。只可惜,因着心里阴暗睚眦必报的月寻欢存心为之,一切就成了皆有可能。 刚才给出的解药,确实是唐初九的解药,但同时又是诱使巫毒发作的诱因。 老军医看着少将军倒地不起,大惊失色。 月寻欢笑容满面,非常满意,一点都不理老军医的求助,一步三摇步步生花的走了出去。 去找了宋兰君,看着痛得脸色惨白的当朝臣相,月寻欢暗藏祸心居心不良的提供情报:“唐初九半个时辰后,会醒;古清辰需要……” 话落,凌空一拂,结束了宋兰君的痛苦,随即飞身而起,人影一闪后,消失不见,也不知去了哪里。宋兰君身上的痛意虽然停了,只是痛得太失,整个人瘫软成了一团稀泥,半丝力气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后,才勉强能动了。 咬着牙,扶着墙,步步艰难的挪去了主屋。 老军医正给古清辰把脉,摇头叹气,愁眉不展。 而唐初九却脸色红润,甚至是带了春色无边的躺在床里边,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看着同床共枕的二人,宋兰君血红了眼。 顾不上全身的酸痛不堪,冲上前去把唐初九一把抱到了怀里。 宋兰君虽然看起来是一介书生,可他的力气并不少,抱起唐初九,一点都不费吹灰之力般的,轻轻松松。 老军医看得目瞪口呆。只是,这是当朝臣相,也不敢言不敢阻止就是了。 宋兰君脸色非常不好看的抱着唐初九,直接回了臣相府。 月寻欢坐在屋顶高处,看了看带着唐初九绝尘而去的臣相,再看了看屋子里毒发卧床不起脸色发黑的将军,嘴角勾起一抹为恐天下不乱的笑容,双足一点,从高处无声无息的落下,跟着回了臣相府,心情颇为愉悦。 宋兰君刚进府里大门,就见着了一直守株待兔的宋东离,她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回到府里这样久,连水都不曾喝一口,嘴唇已经干得起了皮,发型凌乱,可她却无法理会。 望眼欲穿中,终于盼着了宋兰君回府,宋东离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可怜兮兮的:“臣相哥哥,你要为东离做主啊……” 宋兰君此时本无心思理会的,可一听宋东离说是:“将军府决定让我改嫁,清辰他说不认这门婚事,只认唐初九才是他的妻,要那不学无术只知寻花问柳的古清阳娶了我,臣相哥哥,我不愿意,我不要,我想嫁的是清辰,我不要嫁给那个纨绔子弟,臣相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宋兰君嘴角勾起重重阴冷,只认初九做妻,是么?!可惜,本相没有成人之美!!! 挥了挥手,朝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宋东离说到:“自会为你做主,容不得他们欺人太盛。” 得了宋兰君这话,宋东离高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几分回原位,哭哭啼啼的去找宁氏去了…… 宋兰君抱着唐初九回了西院,把人放到床上时,发现了脖子侧那些情动情浓时的印子,青青紫紫,深深浅浅,无一不在诉说着,曾经男欢女受的激烈。 那些痕迹,像是针扎般的,让宋兰君痛彻入骨,血红了眼,一个用力,把唐初九的衣服撕成了碎片,现出了娇躯上更多的无数的欢好过后的印迹来。 宋兰君星眸骤然紧缩过后,怒气冲冲,心里的大火熊熊燃烧,让他难受极了。 双手紧握成拳,现出青筋无数来。 初九,初九,你竟然敢……!!! 是我对你太好了,是么?!!! 宋兰君被那妒忌和怒意冲得,失去了理智,两眼跟狼似的,冒着红光,兽扑到了床上,弯腰倾身,覆盖住了唐初九的红唇。 却不是吻,而是咬!跟野兽般的啃咬!!! 立即见了血,咸咸的,略带了腥味,更加刺激得宋兰君发了狂,不管不顾。 唐初九在痛意中醒来,头痛欲裂,鼓鼓的胸部压住了重物,呼吸不顺畅极了…… 112 下了情蛊 错惹将军,112 下了情蛊 唐初九在痛意中醒来,头痛欲裂,在发现压在身上轻薄的宋兰君后,吓得魂飞天外,惊呼而出:“不!!!” 拒绝只有一个字,却惹得正妒火熊熊燃烧的宋兰君更失了理性,趁机而入,强行深入索吻。舒悫鹉琻 唐初九不从,用力一咬,立即见了血。 可宋兰君却是跟不知道痛一样的,不管不顾,非常霸道与强势,不容抗拒的,吸吮着唐初九的舌,像个贪婪的孩子,狠狠地吸吮起来。 那结实的身子不容反抗地压着挣扎不休的唐初九,修长有力的大腿抵进了她的两腿间,大手则肆意地探到了她高耸的丰满上,抚摸刮擦她的柔软…孚… 唐初九感觉恶心极了,无法忍受宋兰君的侵犯。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却撼动不了宋兰群分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当最后一丝遮羞布被扯掉的时候,唐初九感觉绝望极了,泪流满面。 宋兰君被妒忌,被怒火冲得完全失去了理智,现在只想占有唐初九的身子,不管不顾芈。 血红着眼,分开了唐初九的腿,眼见着又是一场春艳,却在这时,宋兰君倒在了唐初九的身上,一动也不动了。 绝望中的唐初九察觉到异常,睁开了眼,就见着月寻欢一脸万紫千红怒发冲冠的站在门口。 月寻欢当然气,被古清辰压了一次是毫无防备,已经出离了愤怒,要再被宋兰君压一次,那就是憋屈!是不可饶恕!! 床上的二人,都是未着寸缕,月寻欢一点都不知什么是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于他都是浮云,直接走过去,从唐初九的水眸圆睁着,提着一丝不挂的宋兰君,丢出了门外。 ‘砰’的一声,落在了院子中央,幸好宋兰君是昏死过去的,否则肯定会痛得死去活来。 但也够呛了,臣相府下人一见着院子中央的臣相大人裸于人前,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胆颤心惊极了,最后一溜烟,报告当家主母去了。 唐初九眼明手快,拿着床上的绣花被,盖到了身上,遮住了满室春光,隔绝了月寻欢直视的目光。 月寻欢头顶冒青烟,怒目而视着唐初九,凶神恶煞的,咬牙切齿的:“你若再敢被男人压到身下,本公子就用刀剖了你!!!” 扔下话,怒气冲冲的走人,一步一步,带着熊熊怒火。 院子里的宋兰君已经被抬去了唐诗画的屋子。 月寻欢几个来回起落,空旷的院子明眼看着,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院子里布了八卦阵,不懂得阵法的话,谁也不能进唐初九的门前半分。 唐初九三魂六魄好一会后,才稍归了些位,颤抖着手,裹着绣被下床,去柜子里翻了衣裳穿好后,把地上被宋兰君撕成破布东一块西一块的衣服捡了起来。 怔怔失神,这熟悉的地方,是又回到了臣相府,那古清辰呢? 他去了哪里? 他已经醒来了。 现在自己又回到了这里,那么,古清辰一定是出事了。 会是什么事? 柳眉成锁,唐初九猜测万千。 最后,觉得最有可能就是古清辰身上的巫毒又发作了。 月寻欢说要一个月才会身上的巫毒全解清了的,现在半个月不到,那定是余毒未清。 毒未解,就又要十七的血,他那么生气,这血只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给了…… 古清辰被老军医带回了将军府,江若水大惊失色,连忙遣人来请月神医。 已经又换上一身花衣裳的月寻欢怒气未消,想也没想的高傲的拒绝了。 拿着火折子,一脸寒霜的点燃了那件玄色的衣裳。 铁青着脸烧完后,飞身去了树上,横躺在树枝上,闭眼假寐。 丝毫不管臣相府和将军府的鸡飞狗跳。 宋兰君醒来时,身上已经穿上了衣服,头痛极了,又口干舌燥,感觉喉咙干得要冒烟一样。 唐诗画非常善解人意的递了杯蜂蜜水过来:“夫君,喝了润喉。” 宋兰君接过杯,一饮而尽后,略感好受了一些。食指按着阵阵作痛的太阳穴,浓眉紧蹙。 面上带了薄纱的唐诗画,眉眼间都是情意:“夫君,要用些软粥么?” 宋兰君哪有心思,摆了摆手后,掀被下床,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唐诗画,脸上满是哀怨,手扶上了受伤未愈的左脸,恨意万千。 恨唐诗九!迟早有一天,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宋兰君来到西院,却因着八卦阵不得其门而入。 这次月寻欢设的八卦阵,与以往的略有些不同,是阵中阵,外面是谜阵,入口与出口,都隐藏了起来。 看着被做了手脚的西院,宋兰君退回了书房,叫了柳管家过来。 柳管家觉得近来的日子特别的水深火热,劳心劳力,却又不得太平的多事之秋啊。 九姑娘刚刚回府,臣相大人就被胆大包天的月公子给……裸于人前了。 如今,还不知臣相大人会有怎样的雷霆之怒。 柳管家胆颤心惊的来到书房,毕恭毕敬到:“大人。” 宋兰君脸如寒霜,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把钟无颜寻来。” 柳管家大惊,钟无颜之名,世人知道的不多,可要说起毒圣,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世人皆说起她,就是闻风丧胆。 神医月寻欢虽然脾气古怪了些,喜怒无常了些,可好歹他医术救人。 可毒圣钟无颜,却从来都只下毒,更让人谈之色变的是,她只管制毒,从不管解药。 所以,有很多毒,都是无解的。 而且,钟无颜为西域妖女,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名声非常不堪,传言她只要看中的男人,就会不择手段的弄到床上,一向视仁义礼教为无物。 这样的人,沾惹上,只怕——不好,无异于引狼入室。 柳家管忠心为主,小心翼翼的进忠良言到:“大人,那钟无颜……” 宋兰君决心已下,不容人更改,摆了摆手:“去找!!!” 柳管家只得领命而去,但忧心忡极了。 这钟无颜要进了臣相府,这日子只怕更加不得安宁了。若有个什么万一,被钟无颜一个顺眼,拿来试毒了……想想都是种灾难。 更可怕的是,世人皆知,毒圣和神医,就如那一山不能容二虎,水火不相融。从来都是,只要相见,就份外眼红。 这两人要一同在臣相府,还不得天天上房揭瓦! 柳管家走后,宋兰君在书房,满面怒容。 一想起唐初九在古清辰身下辗转承欢,那怒火就冲天而起。 古清辰,本相与你,势不两立!!! 提笔,修书几封后,传了出去,全都去了关外。 正在这时,深感坐立难安的宋东离哭哭渧渧的寻了过来:“臣相哥哥……” 宋兰君瞧了哭得眼都肿了的宋东离一眼:“莫要再哭了。” 宋东离闻言,更是泪如雨下:“臣相哥哥,东离委屈啊。要真嫁给古清阳,东离宁愿一死。” 宋兰君曲起食指,在红颤木的桌子上轻敲了阵,道:“你先下去,我自会为你作主。” 宋东离刚退下,柳管家就把钟无颜带了回来。 宋兰君对柳管家的办事能力越来越满意。 柳管家汗颜,说起来,这回寻钟无颜可是半点心思都没费,她是——不请自来!!! 见着钟无颜,宋兰君心惊。 因着钟无颜那双眼,太过熟悉。 与唐初九的一模一样。 但两人五官又相差甚远。 唐初九是江南之娇。 钟无颜却是西域之妖。 见着宋兰君,钟无颜媚眼如丝:“听闻大人寻奴家,不知何事?” 这双眼的媚意横生,让宋兰君有刹那的失神,好在只一会儿后,就恢复如常:“听闻姑娘和月寻欢师出同门?” 钟无颜款款柳步:“大人错了,奴家虽然要早几年进师门,但却要尊称月公子为师叔。” 辈份问题,宋兰君一点都不在意,因为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月寻欢在本相的院子里摆了个阵,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钟无颜樱桃小嘴一点红,娇笑如花:“奴家更有兴趣和师叔做那鸳鸯,不知大人可愿成全?” 柳管家在旁听了,嘴角直抽,这就是传说中的师门不幸啊……肖想师叔,这可是乱0伦。 宋兰君眸光微沉,错开了眼,不再看上那双诱人沉沦的水眸,说到:“还请姑娘明言。” 钟无颜乌黑的发浓墨一般洒在肩上,眉目流转,身姿嫣然,语出惊人:“请大人给奴家和师叔请旨赐婚。” 宋兰君低头沉吟了一会后,道:“也不是不可,但是本相……” 柳管家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密谋,心里悲叹连连,九姑娘,你自求多福,这是天罗地网啊…… 各取所需,达成意愿后,钟无颜去得西院,飞身上树一番察看后,半个时辰不到,那阵中阵全都化解了去,院子恢复如常。 宋兰君迫不及待的入得了房间,见着唐初九正手上拿着一颗玲珑骰子,神情温柔。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样的物中情意宋兰君又岂会不知,正因为知道,才更是怒气冲天,一个箭步上前,把它夺下,从窗外丢出。 唐初九伸手去接,却慢了半步,那骰子擦着指尖,不知落入了哪里。 宋兰君一把拉蜀犬吠日唐初九的手,力气用得非常大:“不舍得是不是?对古清辰相思入骨是不是?初九,我的话,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唐初九手腕处立即起了一圈红肿,直视着宋兰君,幽幽到:“你对我说过的话那么多,我记着,不记着,又有什么不同?到最后,你全都会不作数。” 难怪芸娘总说,柔能化刚,果真如此。 宋兰君的冲火怒天,全都软化在这番哀着带怨的话中:“初九,以前是我不好。” 唐初九立于窗前,不作声。 宋兰君几步上前,从后面圈住了唐初九的纤腰,把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之上,胡渣刺得又刺又痒,半是哀求半是期盼:“初九,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初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相守到老的么?”闷着声,承认到:“初九,我受不了你的心中有了他人。” 唐初九本来是想着用芸娘说的攻心为上,可惜所有的努力到此功亏一溃,僵直了身子,实在不能接受,无法忍受这种亲密,对宋兰君的话更是出离了愤怒。 自古就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当我爱你入骨时,你弃我如敝屐!即薄情又残忍。 如今,我对你,心已成灰,只余恨意,你却说要相守到老。 十七,没有谁在原地,一直等你回头!!! 唐初九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可是怎么办?我的心,在古清辰大红喜服来娶的那一刻,就已经满满的全是他了!!!你……” 宋兰君大手一把将唐初九搂得紧紧,死死吻住她,让她再道不出一字。因为每一个字,他听了都极其不喜,极其生厌。 唐初九不从,提腿往上一顶,这力道,可让人断子绝孙。 宋兰君立即痛得面无人色的弯下了腰去,眼里看着唐初九,带了心凉,初九,她,如此狠心。听闻女人只有无情时,才会心狠。 唐初九用手背,重重的擦着红唇上宋兰君留下的味道:“我嫌你脏。”是真的嫌,觉得无法接受,太过恶心。 此话,刺激得宋兰君发了狂,不顾身上的剧痛,一个兽扑上去,把唐初九扑倒在地上,头先着地,痛得直吸冷气,眼前直冒金星。 宋兰君压在唐初九身上,让她动不得分毫,恶狠狠的:“嫌我脏是不是?初九,你可别忘了,你在我身下,承欢八载!!!” 低头,用手捧着唐初九的头,覆上了红唇。 唐初九紧紧的咬着牙,拒绝唇舌相依。 宋兰君恼怒,重重的毫不怜香惜玉的咬在唐初九唇上,立即血色漫延,二人嘴里都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唐初九水眸冷冷的瞪着宋兰君,眼里全是鄙视和唾弃。 强人所难,算什么君子所为?! 宋兰君被那冰冷,刺激得更是怒气上涨,捏住了唐初九的下巴,迫得她张开了唇,趁机直冲而入,亲密无间。虽然是强迫,可是这熟悉的味道,这想念的滋味,却让宋兰君眷念无比,流连忘返。 摧残够了红唇,宋兰君才喘着粗气放开。唇上,因着染上了唐初九的血,那红万分夺目。 唐初九受不了嘴里全是宋兰君的味道,无法忍受,呕吐了起来。 宋兰君见此,怒极反笑:“受不了是不是?”声音轻轻柔柔,就如情人间的呢喃:“初九,很好,很好,很好!!!” 说完,起身,带着怒气万千,大步离去。 唐初九扶着从地上爬起身,拿着桌上的茶水,不停的漱口。 宋兰君一出西院,就见着月寻欢一脸气急败坏,如离弦之箭狂奔,就跟后面有恶鬼豺狼在追似的。 后面在追的是钟无颜,她嫣然而笑,深沉沉的瞳孔中,波光潋滟,美得倾国倾城:“师叔,无颜好想你;师叔,你要去哪?师叔,你等等人家嘛;师叔……” 月寻欢这厮,此回真是撞上克星了,他额上隐有薄汗,连轻功都忘了用,回头咬牙切齿的,怒目横眉:“住嘴!!!钟无颜……” 钟无颜嘟着红唇,樱桃一般动人,一副邀君来偿之态:“师叔,人家是真的很想你嘛。”声音里的媚意,极其的***入骨。 月寻欢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钟无颜,你不知羞耻!!!” 钟无颜眨着大眼,委屈无数的:“人家哪有,人家知羞的,师叔,你冤枉人,人家好伤心。” 话落,西子捧心,泪眼汪汪。 月寻欢怒到极点,隔空点穴,点的哑穴。 钟无颜一滑娇躯,已在十丈开外,含嗔带怨的:“师叔,你好坏呦。” 月寻欢忍无可忍,黑着俊颜,捏着一枚药丸,弹指而出。 钟无颜伸出纤纤玉手,一抓,再摊开手心,就见一枚鲜艳的红药丸,明明识得它为毒药,可钟无颜却笑得两眼弯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师叔,这是给无颜的定情信物么?无颜就知道,师叔也对无颜有情。只是碍于世俗眼光,才深藏于心。师叔,无颜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师叔生一窝胖娃娃……” 话未说完,月寻欢已经消失于眼前,这回终于记起用轻功了,飞身出了臣相府。 钟无颜妖媚入骨的大叫着:“师叔……”追了上去。 臣相府里又恢复了平静。 唐初九惨白着脸,柳眉成锁,忧心古清辰的毒。以十七如今的怒意,想要他的血,肯定难如登天。 拿着月寻欢的医书,翻了个来回,也不见丁点巫毒的记载。 唐初九眼中带了绝望。 在天黑时,宋兰君阴沉着脸,进了西院,一把小刀,一颗药丸,置于唐初九面前:“想要我的血,就吃下它。” 唐初九看着那颗黑漆漆的药丸,问到:“这是什么?” 宋兰君避而不答,只道:“想要我的血么?” 想,当然想!!! 于唐初九来说,只有古清辰毒清了,一切才皆有可能。 深吸一口气,拿起药丸,吞了下去。 如了宋兰君的意,可他的脸,却阴得更是厉害,都能拧出血来了。 为唐初九对古清辰的心思,明知此药不明,可她却义无反顾,一丝犹豫都没有。这要是怎样的情义,才能做到如此飞蛾扑火般的? 此丸不是毒药,却是从钟无颜处得来的‘情蛊’。 113 勾个媚眼 错惹将军,113 勾个媚眼 此蛊有二,为一公一母,一般是异族女子用“心血”加“蛊”练成,每日以心血喂养,十年得一情蛊。舒悫鹉琻 一经入体,立即潜伏于血液之中,在一个月的生长期后,情蛊会开始思春,那时,就是情意横生之时。 宋兰君身上的为公,唐初九身上的为母,一个月之后,因着情蛊,初九对十七,会死心塌地,且此生此世,心中只有他。 看着唐初九把药丸吞下,宋兰君沉着脸,沉默的把小刀递了过去。 唐初九拿了碗过来,手起刀落,刀划开皮肉,滴出血来缡。 两个皆是无言,都只看着那血‘滴答滴答’的滴到碗里。 待满碗之后,宋兰君扬起到:“来人。” 柳管家闻声而来,端着血退了出去胫。 宋兰君也不让唐初九包扎伤口,冷着脸,走了。 脚步有些不稳,满是怒意。唐初九对古清辰的情意,唐初九心甘情愿在古清辰身下承欢,让宋兰君心里妒忌得都要疯了,同时,也空落落的。初九,初九,我原想给你最好的,可你非要 迫得我发狠。 唐初九来到窗外,蹲下身子,仔细寻找。 窗外种了大片大片的徘徊花,因着过了季,早就干枯,杆上满是刺,杆下是枯草和半腐坏的落叶,玲珑骰子落入此中,肉眼寻不着,只能用手一寸一寸的摸索。 极易摸到尖刺,十指又连心,唐初九的手上没一会,就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印点,出血不多,却痛到极点,有很多细如牛毛的小针刺,已经深深的刺入了肉里。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找着了。唐初九笑开了颜,拿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仔细清洗后,直到再也不见半点污泥,才放到盒子里收了起来,落了锁。 这才拿来绣花针,挑着手上的针刺,边挑边细细抽气,真的很痛。 挑完后,按着月寻欢医书上的法子,去寻了些草药过来,捣碎后,敷在了伤口上,清凉清凉的,感觉舒服多了,也没那样痛了。 看着窗外的天色,也不知古清辰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安好。 叹了口气,拿着医书看了起来。 正看着之时,钟无颜轻衣薄纱,妖娆如花,不请自来:“你就是唐初九?” 唐初九闻声抬起头来,看到钟无颜后大惊,这人的眼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姑娘是?” 钟无颜嘴唇薄嫩,夺目的红,笑靥如花:“我是钟无颜。” 说完,反客为主,不用唐初九招呼,拉了凳子坐下,从怀中掏了面铜镜出来,目光灼灼的递了过去。 唐初九放下手中的医书,接过铜镜后,不明其意。 钟无颜两颊红晕浅浅,拿手比了比眼睛:“你和我的一模一样。” 这个,不用看,唐初九也知道了。 钟无颜秋水春波,勾了个媚眼儿:“唐初九,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看着那双熟悉的水眸里媚意万千,勾魂动魄,唐初九很不习惯,感觉怪怪的:“我是十月初九。” 钟无颜微抬了下巴,羡慕的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的生辰呢,自小就是弃婴,被师傅捡回山上的。唐初九,你说我们的眼睛生得如此相似,我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 啊?” 唐初九觉得不可能,不说其它的,这年龄相差得是不是也太大了点?这钟无颜看起来,最多刚及笄。 钟无颜突然出手如闪电,以指代刀。 唐初九感觉食指一痛,立即见血。低头一看,只见被划了一道口子,并不深。 钟无颜伸出纤纤玉手,执起茶杯接住了唐初九的血,鲜红的血,洁白的杯,格外的显眼。 几滴之后,钟无颜把自己的手指咬开,滴血认亲。 唐初九看着那两血不相溶,就说不可能!!! 钟无颜非常失望,把带血的手指放到红唇里,吮0吸着,模糊不清的说到:“真可惜,你不是我的亲人。” f 话落,目光落到了唐初九身前桌上的医书上,脸色大变,一把把医书抓到手里,翻了几页后,咬牙切齿的问到:“你和月寻欢什么关系?他的医书怎么会在你这里?” 唐初九一时还真说不上来和月寻欢是什么关系,但这医书,却是千真万确:“月寻欢让我看的。” 钟无颜大怒,眼中有一股子凌然的厉色:“不可能!说,是不是你偷来的?!”这医书,月寻欢从不离身,别人连瞧一眼都休想。 唐初九大惊,‘偷窃’可是恶名,义正严词:“不是!就是月寻欢给我看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污了人名声。 钟无颜冷‘哼’一声,突然伸起玉手,跟铁箍似的捏住了唐初九的下巴,阴森森的:“你可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是什么么?” 也不等唐初九回答,自答到:“我最讨厌的,就是月寻欢对别人比对我好。这本医书,我连瞧一眼他都不让,却让你随意翻看。怎么办呢,你的眼这么美,我却这么想挖出来!!!” 声如寒冰的说完,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锋利的小刀,上移来到了唐初九的眼前。 唐初九吓得花容失色,瞪圆了水眸,看着翻脸无情的钟无颜,及她手上的凶器。 钟无颜面无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刀尖一分一分逼近了唐初九的眼,最后抵在了眉心中央,略用了三分力气,一脸煞气:“唐初九,你说我是先挖右眼好呢?还是左眼?” 唐初九一动也不敢动,直视着钟无颜:“你挖了我的眼有何用?月寻欢若是心中无你,你即使杀尽天下的女子,又能如何?” 钟无颜启唇而笑,笑里藏针:“言之有理。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月寻欢心中有我呢?” 唐初九想了想,只想到芸娘:“找芸娘,她一向在男女情事上有法子。” 钟无颜收起了刀,脸上虽是笑着,眼里却一片冰冷:“好,你去找芸娘。” 唐初九连眨了好几次眼,劫后余生。 钟无颜软着腰,没有骨头似的,横躺到屋子里的美人椅上,玉手里执起一杯热茶,略眯着媚眼,小口小口抿着:“我一向没什么耐心。” 唐初九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了出去。刚到西院门口,立即被人拦住了去路:“九姑娘,大人有令,有事可以吩咐属下去办。” 这是被禁足了。 唐初九皱着眉,问到:“宋兰君在哪里?” “大人在书房。” 唐初九脚步一转,去了书房,只见房门紧闭。上前,轻扣。 宋兰君的声音里带了雷霆之怒:“滚!!!” 唐初九提高声音,说到:“是我,我想出府一趟。” 话刚落,房门忽的被打开,宋兰君大手一伸,把唐初九拉进了屋里,因着酒喝多了,说出的话带了浓浓的酒味:“你想去哪?去找古清辰是么?你休想!除了我身边,你哪都别想去!! !” 看着眼前已经带了九分醉意的宋兰君,唐初九放慢了声音,说到:“我出府是想找芸娘。” 宋兰君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哪都别想去!我不许你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唐初九转头就走。 宋兰君不放人,把唐初九强行揽入到了怀里:“初九,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唐初九后悔极了来这一趟,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好在宋兰君酒喝多了,又一夜未眠,靠着唐初九的温暖,睡了过去。 把所有的重力,全都压在了唐初九的身上。 唐初九咬着牙,累出了一身薄汗,才把宋兰君放到了榻上,脱身出来。 黑着脸,回了西院,就见钟无颜正横躺着,边吃葡萄边吐葡萄皮,满地都是。 唐初九先声说到:“府里我出不去。我写手信,你可以去竹院找芸娘。” 钟无颜坐起身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被禁足了?为什么?不是说你是宋兰君心尖上的女人么?还是传言有误?” 唐初九不作答,去了书桌前开始磨墨。 钟无颜却兴致高昂,不依不饶:“听说你为了宋兰君,江边浣纱十载,最后,也只落得为她人做嫁衣。” 唐初九挥笔而就,把书信写好,递了过去。 钟无颜却不接,看着唐初九,问:“听说古清辰对你情有独钟,不顾天下人非议,非要迎你做妻,是不是真的?” 唐初九避而不答:“你何不眼见为实?” 钟无颜点点头,娇笑:“好。我倒要看看,你何德何能。让天下间最出色的两个男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这两个男人,都很合我的胃口呢。” 唐初九疑为听错了,不敢置信,不是在对月寻欢上心么? 钟无颜媚眼如丝:“你不知道么?我的男人,数不清。” 说完,双足一点,出了院子,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不见。 钟无颜前脚刚走,后脚芸娘就来了。 唐初九看到芸娘,立即热泪盈眶。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啪’的往下掉,那些委屈,担忧,害怕,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 芸娘插腰大骂:“哭丧呀你!!!哭什么哭,老娘还没死呢,不许哭。” 唐初九拉着芸娘的手,破涕为笑,脸上带了泪:“看到你,真好。”就如看到亲人般的,亲切。就如绝望中,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草。 芸娘叹了口气,看着唐初九又哭又笑,一脸憔悴,恨铁不在钢:“谁让你没用。枉费了老娘一番心血教导。本以为你能把臣相府天翻地覆,混得风生水起,结果你倒好,却做了困斗之兽,亏你师出老娘,说出去老娘都 嫌丢人现眼。” 唐初九看着芸娘,泪眸中含笑:“你怎么来了???”还正想着,钟无颜拿了信去竹院,找不找得到芸娘呢。以前,芸娘也说了要有急事时,可在花满楼旁的地方传递信息。只是,到底不敢就告诉钟无颜。 芸娘没好气的,执起手帕,给唐初九脸上一顿乱擦,力道甚重,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记住,女人要学会坚强,没有男人依靠时,流血不流泪才是生存的王道。眼泪,只有在爱自己的男人面前,才能做为化钢柔。其它时候,眼泪一点用都没有……” “我刚从西唐回来,闲着无事,来看看你。苦着个脸给谁看呢,天还没塌,塌了也有个高的顶着,你怕什么……” 唐初九觉得这天,已经塌得差不多了:“钟无颜说,若不找了你来,就要挖了我的眼睛。”一个女人,若是被挖了眼睛,那这辈子,活着也没有指望了。瞎子,又没有依靠,拿什么活下去? 对于钟无颜之名,芸娘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见过面,可她那恶名远扬,天下谁人不知?因此,大惊失色:“你怎的会招惹上她?”那可是一尊煞神,谁沾上,谁惹一身腥。见着此人,绕 道而行,才是上上之策。否则以她正邪不分的心恨手辣,绝对是没好日子过。 唐初九无奈极了:“纯属祸从天降。她自己来了院子里,随后翻脸无情。” 芸娘心思更加缜密一些:“不对,钟无颜怎么会来臣相府?”虽说她一向放肆妄为,但要想在臣相府出入无阻,那肯定是得了宋兰君的许可。 宋兰君不可能不知道钟无颜的身份,那以此看来,他们之间,肯定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钟无颜最擅长的是毒,宋兰君请她过来,是为什么?仅仅只为了牵制月寻欢么? 唐初九蹙起了柳眉:“钟无颜想要做月寻欢心尖上的人,她生气月寻欢的医书给我看,她说……否则就要挖了我的眼睛。” 芸娘听了后,火气上升:“欺人太甚!!!” 唐初九苦着脸,烦不胜烦:“那怎么办?她武功很厉害。” 芸娘低眸沉吟了一会后,说到:“容我见了她再说。女人只要不是情敌,一向就不是重点。”说到此,话题一转,问到:“我怎的听杜大婶说,你明明已经和古清辰回了竹院的,怎的又 回这狼窝里自投罗网来了? 说到这个,唐初九就忍不住的咽哽,心焦:“芸娘,你帮我去将军府看看吧,我不知道古清辰怎么样了,好担心他。在竹院醒来时,一睁开眼,就见着的是月寻欢,一直不见古清辰,我 猜他是出事了……”芸娘立即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你怎的不去?难不成宋兰君哪都不许你去?” 唐初九无声的沉默,等于认同了芸娘的猜测。 芸娘插着腰,破口大骂宋家的祖宗十八代:“……”!!! 句句带狠,字字带刺。 做宋家的祖宗,很……不得安宁。 芸娘骂得解了恨,喝了口水后,才说到:“行,我就去给你走一趟将军府。” 雪中送碳,最是让人动容。唐初九由衷的感谢,拉着芸娘的手直垂泪:“谢谢,谢谢。” 芸娘一向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立即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正一片鸡飞狗跳。 以往都是宋兰君的血做药引,加上月神医的针炙一起,可这次,月寻欢因着躲灾,不知去了哪个天涯海角。 老军医又不敢下针,但出岔子,最后,只给古清辰喝了药,没有针炙。 要不,怎么说月寻欢就是有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资本,少了他的针炙,古清辰醒是醒了,可是,功力全失。全身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丹田虚无。 江如水见着古清辰醒来,嘴里感激的直念叨:“谢天谢地,谢谢观世音菩萨……” 古清辰全身如万蚁在啃,麻麻的,痛苦极了,却更是心急如焚,初九,初九怎么样了?宋兰君过来了,那初九不大可能还留在竹院,十有八0九是又被带回去了,想到这里,心里直往下沉 ,初九,是我不好,没有护你周全。 江如水见着古清辰一脸痛苦,关心的问到:“清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古清辰喉咙干得直冒烟,可现在初九还身陷囹圄,哪有心思顾得上吃,勉强到:“娘,我想吃你做的皮蛋瘦肉粥。” 江如水站起身来,迫不及待的:“娘现在就去做。”说着话,退了出去。这段日子,被古清辰的中毒和昏迷不醒,吓得够呛。人到老年,最怕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无奈。特别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连后都没有留下一个,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江如水觉得自己也不用活了,生无可欢。这把年纪,儿子就是最大的依靠。也正因为此,让江如水迫切的觉得,一定要让清辰快些真正找个好女儿家成亲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个孙子。这样,即使以后有个什么万一,也有了个念想,好歹留了后。 等门一关上,古清辰立即看上了古清阳,急切的问到:“爹爹去宫里回来没有?” 古清阳浓眉拧成了一团:“没有。”清早就去了宫里,到现在都还未回来,就怕担心出事。看样子,那婚事想改,不大顺利。否则没道理现在还没个回音。 古清辰略一沉吟后,道:“清阳,烦你跑一趟军营,让从来速速回府。” 自从上次中巫毒之后,沈从来就代替古清辰,去了军营坐镇。 沈从来名义上虽是古清辰的贴身随从,可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一块习武,他战场杀敌又有勇有谋,战功也非常显赫,在军营的官职为‘校尉大人’。要不是他一直想着要报古家的‘一饭之恩’,其实以他的功名,早就可以封府自立门户了。 当年沈从来在雪地里的路边饿得奄奄一息之时,是古家父子给了他一碗饭,给了他一安身立命之所。从此之后,点滴之恩,涌泉相报。 这些年,沈从来一直陪在古清辰左右,两人并肩作战,血里来,刀里去,感情非常深厚。 114 桃花林里 错惹将军,114 桃花林里 古清阳刚去了军营传话,芸娘就来了。舒悫鹉琻 见着古清辰,就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跟看妖魔鬼怪般的,恨不得看出个原形来。 结论是没缺胳膊没短腿的,那躺床上干什么?! 古清辰苦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如今跟个废人似的。 芸娘摇头叹息,果真是患难夫妻缡。 一听芸娘说起初九,古清辰颇有激动:“初九怎么样了?” 芸娘咬牙切齿:“宋兰君个渣,把初九禁足了。初九心急如焚,忧心着你的毒品,又望眼欲穿,等着你去英雄救美呢。还有,初九惹上了钟无颜,那妖女想挖她双眼。” 古清辰听了紧蹙浓眉,心里大急,低头沉思着对策硇。 芸娘等了会后,见还是没个回话,道:“你好歹给个话啊,初九现在可是你娘子,难不成就让她在臣相府?” 古清辰抬眸,眼里全是厉色:“我定会接初九回来。” 芸娘突然兴味的笑了,为恐天下不乱:“那你什么时候去接她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解毒的药引,是宋兰君的血?初九又是为了要宋兰君的血,才心甘情愿的去了臣相府受罪?” 古清辰听后非常震惊,此事先前不知情。但同时,也非常的动容,初九,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才值得相濡以沫一生。 初九,我真恨不得现在就能拥你入怀。初九,你的好,我铭记如心,不忘,不负。 芸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古清辰:“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初九么?” 古清辰刀刻般的脸上,满是坚定:“你告诉初九,让她‘等我,定不相负’。” 定不相负啊,这话,芸娘觉得是世上最好的毒药。曾经玉郎也有说过,可一等就是十年!!!如今呢?玉郎人面不知踪迹。 芸娘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将军府,往竹院走去。 钟无颜还在竹院,边等人,边乱逛。 逛到最后,到了后山的凉亭。亭内,有一琴,钟无颜兴之所致,随手而拨,弹的是伯牙在荒山野地弹琴时,遇上了子期…… 一首音落,隔壁传来叫声:“初九?” 钟无颜一挑眉,飞身而起,上了墙头,居高临下看着一墙之隔的人,是个温雅如玉的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 “你是谁?你识得唐初九?你是她的姘头?你们在这里偷欢?嗯,果真是个好地方,鸟语花香,幽静清雅,无人来扰。” 这种口无遮拦,毁人名节的话,让南长安极其不喜,不答反问:“你是谁?你知道初九?” 而且,那双眼,怎么会和初九的那么相似!!! 钟无颜完全是鸡同鸭讲:“你坐在轮椅上,是不良于行?还是……” 话未说完,却是突然扬起一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对着南长安当头拍下。 南长安强受了这一掌,连人带椅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嘴角出了血,腿上盖着的毛毯也歪了半边。 这动静,惊动了江麽麽。从屋子里飞身而出,扶起南长安坐好后,对着钟无颜怒目而视。 钟无颜一点都不知见好就收,扬手就要去掀南长安腿上的毛毯把腿看个究竟,不过,却在半道被江麽麽给挡了去。 原来江麽麽的身手竟是这般的好,深藏不露,原是高人。 三招过后,钟无颜住了手,撇了撇嘴:“藏着掖着干什么?见不得人?” 南长安咳了咳后,擦去了嘴角的血,问到:“不知姑娘如何识得初九?” 钟无颜答非所问:“观你面色惨白浮虚,呼吸滞气,后继无力,为气血不足,定是脏腑经络失养,痹阻不通,你曾受重伤?” 这话不是问,而是肯定。 南长安心里一惊,勉强维持脸色平静。 而江麽麽身子一震,脸色微变,好在她是侧对着钟无颜,又极快的低下了头去,掩饰了过去。 钟无颜妖娆如花的笑了,这才自报家门:“我是钟无颜,是唐初九的债主。”还欠着一双眼睛呢。 钟无颜,毒圣之名!这回,南长安是真正变色了,传言她五年前就去了西域,怎的这煞星又回来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初九怎么会和她有了纠葛:“初九欠了你什么?” 不答南长安的话,钟无颜挑眉,媚眼如丝:“怎么?你要替她还?就说你肯定是她的老相好。”否则,怎会如此关心?这一脸关切之情,可是骗不了人的。 南长安义正严词,谴责道:“请姑娘莫要再胡言,坏了初九的名声。在下与初九,清清白白。” 钟无颜樱桃小嘴一点红,抬起纤纤玉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胸前衣裳,现出领口肌肤,光洁细滑,葱嫩葱嫩:“莫要激动,我观你骨,知你还是个处子,不识得情欢滋味。” 南长安窘迫的垂下了眸,非礼勿视。 钟无颜媚眼微抬,勾人心魄的看着南长安,娇声软语:“我喜你是处子之身,要不要和我春风一度?” 这样的露骨,大胆,邀君上床,不愧大家都叫她为妖女。 南长安眸光微沉,板了脸:“请姑娘自重!!!” 钟无颜扭着纤细恰到好处的小蛮腰,眉目流转,几分柔媚:“我就是不想自重呢,怎么办?唔,你刚才不是想替唐初九还债?不如这样,你陪我一夜,我就和唐初九两清,可成?” 南长安一顿,片刻抬头,看着钟无颜,问到:“不知初九欠了你什么?” 钟无颜轻轻一笑,秋水春波:“眼睛,如果你陪我一夜春光,我就不去挖唐初九的眼睛。怎么样?反正你又不亏。你们男人,没有膜,也无所谓清白之身,没有初夜,也不会受世人白眼,也不会有流言蛮语,以后照样娶亲,这样很划算。” 南长安皱眉沉吟,低头不语。 江麽麽神色凝重,非常激动的指手划脚,不过,钟无颜一个手势都没看懂。 好一会儿后,南长安还未答话,钟无颜冷了脸:“怎么?你不愿意?原来你们男人,都是如此薄情寡义!嘴里说得那么好听,可真正要你们有所付出的时候,就衡量得失,自私自利!!!” 冷‘哼’一声后,跳下翻头,走人了。来到前厅时,芸娘寻了过来。 杜大婶倒了一杯茶后,道:“芸娘,就是这小姐找你。” 钟无颜冷睨着芸娘,上下一番打量后,讥讽到:“你就是唐初九说的那个对男女情事很懂的芸娘?那你为什么看不住你的男人?你的男人还不是抛弃了你,上了别人的床!!!” 芸娘喉咙发紧,血红了眼,全身僵硬,隐见颤抖,每说一字,都如针在扎:“你知道玉郎?” 钟无颜从食指上取下那枚翠绿的板指,横眸着妖笑:“你说的,可是经常带着这个东西不离手的那个霍玉狼?” 时隔十年,又看到了熟悉的‘流光’,芸娘神情大变:“流光怎么在你手上?” 钟无颜‘咯咯’妖笑,水眸荡漾着风情无限:“你那玉狼送我的。” 芸娘斩钉截铁,一口咬定:“不可能!!!” 钟无颜两颊红晕浅浅,软软的,糯糯的说到:“天底下无不可能之事。这流光,确实是你那玉郎心甘情愿给我的,嗯,是在我们男欢女爱之后。你那玉郎,床上生龙活虎,我很喜欢。” 芸娘脸色惨白,恨恨的瞪着钟无颜:“你胡说!玉郎才不会和你,和你……”那话,因着太伤人,实在是说不出口。 钟无颜无所顾忌:“不会和我睡不会和我被翻红浪鸾凤颠倒是不是?你那玉郎他的右大腿根部有一米粒大小的红痣,是也不是?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芸娘倒退几步:“那玉郎现在人在何处?” 钟无颜勾起红唇,斜着眼,突然一个用力,把流光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成了碎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哈哈大笑着,双足一点,飞身离去。 芸娘追了上去,却因着轻功输了一筹,几个起落后,钟无颜已经不见了人影,不知所踪。 气血翻滚着,芸娘又回了竹院,那满地的流光碎片,让芸娘隐忍了数十年的泪水,潸然划落,大滴大滴的打在地上,湿了流光,碎了芳心。 玉郎,玉郎,你在哪里?我已经找你近十载!玉郎,玉郎…… 流光的碎片,划破了芸娘的食指,深深的一道伤口,流出鲜红的血,芸娘却跟木头人不知道痛似的…… 好久之后,才用手帕包着所有流光碎片,起身游魂般的走出竹院,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就没有看路。 路上,与一担着水桶的老大娘迎面撞上,老大娘连人带桶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哎呦’的直叫唤,芸娘魂飞天外,根本就是视而不见,什么都入不得她的眼,什么都入不得她的耳。 老大娘这可不干了,哪有撞了人,连句话都没有的?而且明显的把腰闪着了,水也洒了:“姑娘,你不能走啊,我的腰都动不了了,还有我的水……” 芸娘木木的,往前走。 如此做法,让路人很不满,纷纷强烈的谴责。 正在这时,沈从来打马经过,看到三魂失了六魄的芸娘在路上跟游魂似的,旁边路人义愤填膺,暗自皱了下眉,招来副官,一番耳语后,副官上前为芸娘解决纠芬,同时依着沈从来的吩咐,一路护送芸娘。 近几日,京城很不安稳,频发少女,少妇失踪之事,闹得人心惶惶,官府人不够用,已经从军营连调过几批战士维持治安了。 只是依旧防不胜防,那采花贼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都像是凌空消失般的。而且专挑年轻貌美的少女少妇下手。 以已经失踪的案例来看,芸娘绝对符合那采花贼的要求。 沈从来骑在高大健壮的战马上,侧看了芸娘一眼后,双腿一夹战马,加快速度往将军府赶去。 见到已经醒来的古清辰,沈从来激动得喉咙有些发紧:“参见将军。” 古清辰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沈从来,道:“辛苦了。” 沈从来一点都不觉得苦:“将军,你终于醒了,军营全体战士,都盼着将军能早日康复。” 古清辰点了点头,到:“从来,初九因着我的药引必须是宋兰君的血,所以被逼在臣相府里,我想把初九接出来。” 沈从来震惊,没想到那唐初九能有如此心地,为了将军,竟然能做到如此,也不枉将军对她一场倾心了。 只是,宋兰君肯定不会放人,要接唐初九出来,谈何容易,更何况:“将军,你现在余毒未清。”要是此时把人接出来,先前的一切努力不都前功尽弃了么? 古清辰坦坦荡荡漾掷地有声:“男人就应顶天立地,岂能栖居女人身后而活?如果拿初九的忍辱负重,才能换得我的安好,那与苟且偷生有何区别?!” 一刻都不愿初九身处臣相府里,一刻都不愿初九在那宋兰君身边,要不是全身动不了,古清辰恨不得现在就打马去接佳人。 古清辰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接唐初九回来:“从来,烦你代我去臣相府一趟……先礼后兵!!!” 沈从来沉默了一会后,到:“属下尊命。”看来,这京城,只怕是又要变天了。 正在这时,古齐蓦从宫里回来了,神色凝重,见着沈从来,皱起浓眉:“怎的回来了?” 沈从来恭敬的行礼后,回到:“属下听闻将军醒了,故特意过来探望。” 古齐蓦微叹了口气,咽下了到口的斥责:“军营里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盯好了。太子明着安插过来的人还好,就怕暗地里收买,贿赂军士,到时一旦出事,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你一刻都不能放松,得时刻注意将士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对那些千夫长以上的军职人员,一旦有异常行为,就得及时察觉,否则容易出现大暴动。” 到时一旦出事,做为最高长官的古清辰,就会难咎其责,‘治军不严’,有心人若拿此大作文章,只怕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更何况百万大军,大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在盛世时期,比在打仗时,再容易出现问题。做为将军,最难的不是带兵打仗之时,而是难在太平盛事之时的治军。 打仗时,因着肩上的责任和做为军人的血性,以及那种特定的环境,大家一般只有一种心思,冲,冲,冲,勇往直前!杀敌!保家!卫国!而在盛世之时,就不一样了,大多士兵都是一些刚刚成熟,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年轻气盛,易冲动,易争强好胜,最易生事。最难抗拒的,就是美色和金钱的诱惑。 特别是对于美色,这个年龄的毛头小伙,很难抗拒得了。 对着古齐蓦的训话,沈从来都是做为最高指示来做,毕恭毕敬到:“属下知晓。” 古齐蓦拍了拍沈从来的肩:“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特别是太子和七皇子都明里暗里插手军营,防不胜防,再加上平时本就军务繁忙,沈从来半月不到,人就黑瘦了一大圈。 沈从来恭敬的退到了一旁,对于苦,从不觉得,只要将军安好,就是最大的好。 古齐蓦这才跟古清辰说到:“今天去宫里,这婚事太皇太后没做回复,只怕是两难,应是在找一个平衡契机,最主要的还是宋兰君的态度。” 只可惜,在宫里喝了大半天的茶,也未等到话,因着宫里派出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臣相大人大醉未醒’。 将军府和臣相府做亲家,本就是天方夜谭之事,如今虽已成真,却——并不是就太平。 古清辰早就想到了此事不会好办,只怕后面还有得折腾,所以,当前最主要的还是初九,一定要把初九接回来。 不过,此心思对古齐蓦缄口,决定先斩后奏,免得生出风波。 古齐蓦最忧心的,还是古清辰身上之毒:“还没查出月神医去了哪里么?” 月寻欢去的地方,谁也不曾想到。 去了青楼,点了花千古。 对于青楼,月寻欢一向不喜,胭脂水粉,烟花柳巷之地! 对于花千古,更是相看相厌。 花千古对月寻欢,倒是笑脸相迎。 不过,他也没有对谁不笑脸相迎过,每回都逢人就是七分笑。 月寻欢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恩客般的姿态居高临下:“来首曲儿。” 花千古一袭红衣,眉眼含春:“公子见讶,千古有三不弹。” 月寻欢恨不得把花千古的眼珠子挖出来,一个大男人,那般的媚眼,成何体统,让人见了就有想生事的冲动:“哦?” 花千古轻拂宽大的衣袖,抬手将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月寻欢的面前,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这才缓缓道:“千古对于无钱之人不弹,无心之人不弹,无缘之人不弹。” 月寻欢端起世间难得一见的极品好茶,轻轻一嗅之后——如牛饮水般的,一口喝干。 对于暴殄天物,月寻欢一向都干得出来。 花千古千帆过境,见尽人间百态,对于月寻欢煮鹤焚琴的浪费,异常的淡定,又给他续上了一杯后,笑脸相看。 月寻欢拿起一旁的象牙筷子,在茶杯里胡乱搅着,漫不经心的挑眉相问:“莫非你觉得本公子是无心之人?” 花千古脸上笑意盈盈,却出手如闪电,直指月寻欢左胸:“世间也只有公子无心。七月初七,公子桃花林里。”说到这里,顿了下来。 月寻欢脸色大变,反手一翻,如铁壁铜墙般的,扣住了月寻欢的手:“你如何知晓此事?” 115 无男不成 错惹将军,115 无男不成 桃花林,是月寻欢半年不得开心颜的主要原因,只因着那夜,眼睛看不清,不知那女子,到底是谁。舒悫鹉琻 后来用尽所有的手段,所有的渠道去查,却依然茫然无绪。 要不是胸口的疤,提醒着那夜的真实,月寻欢都要忍不住怀疑那只是场想入非非的梦,此梦,不宜人前,因着是春梦。 在桃花林里,月寻欢因着试偿新种草药,却不曾想那药性不仅为春,还为麻,而且来势汹涌,不可抑制。 几乎是立刻,月寻欢就欲涌如潮,又全身不能动弹,唯有腰腹间,抬头挺昂,坚硬如铁,热气腾腾,叫嚣着想要欢好,想要鸾凤颠倒缡。 那时,靠在桃花树下,气喘吁吁,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因着药性太烈,整个人跟在烈火焚烧般的,都要爆炸了,心跳也是越来越快,全身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腰腹下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坚·挺,越来越各种想要。 要不是月寻欢手不能动,肯定会控制不住,做了那五指姑娘醢。 也正因为不能动,不能言,那种强烈的想要男欢女爱的***,更加强烈。 只是这桃花林,在寺庙深处,平时就人烟稀至,现在又是花谢之时,更是成了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月寻欢被汹涌澎湃的情·欲折腾得死去又活来,就如在地狱十八层煎熬。 后来,眼睛开始发花,视线渐渐越来越模糊,看什么都看不清,跟镜中花,水中月似的,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 而那如潮水般的***,已经是排山倒海而来,正感觉要疯掉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冰冰凉凉的游走全身…… 事后,月寻欢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双手在身上四处游走时的感觉,冰凉冰凉的,细滑细滑的。还有,左胸口刺痛刺痛的,留有一道新月型的疤。每到月圆之夜,心跳就异常的缓慢,而且伴随着痛彻入骨。 此事,月寻欢以为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哪曾想,如今花千古突然说出桃花林,哪能不激动? 花千古手上被月寻欢那铜墙铁壁一样的力道抓得吃痛,可脸上笑意却丁点未减:“千古不但知晓,还能画出她的画像来。” 月寻欢失去了一惯的好颜色,脸上青筋直跳,看起来有些狞厉,跟钟馗一样可以做门神了,咬牙切齿到:“条件?!” 花千古难得欢畅肆意的笑了:“太子府固若金汤,千古耗时十年,却依然不能深入,想要从公子处做为入点。” 月寻欢星目墨然加深,微眯了起来:“你是想要本公子去太子府做那诱饵?” 诱饵之所以叫诱饵,到最后的下场都比较惨,最后不是被吞了,就是被弃了。 花千古执起古香古色的茶壶,缓缓给月寻欢面前的杯再次加满:“千古从不强人所难,一切凭公子择决。” 月寻欢沉吟半晌后,一口饮尽手中茶,夜光杯被他用内气,化成了粉末,从手中飘落在地上:“我要画像!!!” 花千古眸中闪过狂喜,在东清国为质十三载,如今,终要拨云见月,怎能不喜? 提笔,铺纸,沾墨,勾描,没一会,一幅美人图,跃于纸上。 美人一身白衣飘飘,长发及腰,发上,未戴一钗,只用丝带松系,赤足,只有——背影。 “什么时候事成,千古就什么时候画美人的脸。” 月寻欢看着那画像许久后,卷好,收入怀中:“至多一年为期。”否则,宁愿毒杀尽天底下所有女人,这样一了百了!也不愿受制于人。 花千古击掌为盟:“可以。”如若一年后,还未事成,此生也就无望了。“不知公子今夜是否要宿于千古处?” 月寻欢抬眸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夜幕低垂,神色几番挣扎之后,一挑眉:“有何不可?!” 最少,暂时这青楼,能安然栖身,虽然一向不喜这胭脂水粉之地,只是与钟无颜比起来,两害相较,取其轻。 钟无颜之害,猛于虎也。 花千古在这青楼,阅尽恩客成千上万,岂会看不出月寻欢的勉强:“敢问公子,这是在躲灾么?” 月寻欢一向是那种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之人,受不得别人的幸灾乐祸,怒了:“拿酒来,本公子要与你不醉不休。” 花千古能独占花魁数十年不倒,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这屋里一向为***屋,能任恩客为所欲为。 基本上能满足恩客的一切需求,当然,一般来此的恩客,其需求基本上差不多,就是想和花千古绣被翻红浪,春风一度…… 只见花千古一抬手势,就立即有丫环送了上好的女儿红进来。 花千古亲自拍开一坛,递给月寻欢:“公子,初九如今在臣相府如何?” 月寻欢借酒寻乐,非常豪迈的一口气喝完一坛之后,斜眼看着花千古:“想知道?自己去臣相府问唐初九!”一点都不懂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哦,本公子忘了,你被花国送来我国做质子,囚于青楼,此生未得圣旨,不得踏出青楼半步。” 花千古脸上的笑容,僵了三分,剩下七分,看上去非常不自然,在它国为质子,囚于青楼,被迫接恩客,是此生最大最深的耻辱!!! 如今,卒不及防被月寻欢说来,格外的鲜血淋漓,成河。 却又半点都不能奈何!!! 花千古拍开一坛酒,自喝了起来。本是花国的储君,无奈如今,却在东清国为人质,而且一做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前,不及弱冠,而如今……早就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就是信念:忍辱负重,有生之年,必定千百倍奉还昔日之辱! 算来在这东清国,用了十三年的里长和最大的努力及所有的精力,结了一张网,就是想要有朝一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怎么都没想到如今看来,这张巨网中最重要,以及最大变数的一个人,竟然是初九。 以目前之势看来,成败皆在初九。 初九能左右当朝臣相和将军。 宋兰君背后,有着太子府。 而古清辰身后,却是七皇子。 唐初九现在和月寻欢,又是千丝万缕的联系。 唐初九在竹园的后院凉亭,和那南长安也是万般的关联。 如有一日,南长安高呼一声…… 唐初九是关系网中的重点,她,牵一而动全发。 当日只是尽可能的撒网,没想到唐初九能如此有用。 唐初九,我的命运,如此与你息息相关。我现把所有精力,物力,财力都凝聚你背后,可不要让我失望,只接受成功,不允许失败。 唐初九正在臣相府里,望穿秋水。 芸娘还未回来。 已经是日薄西山,快要天黑了。 第无数次在西院门口张望,没等来芸娘,却等来了宋东离。 宋东离呆在娘家,内心惶恐,如芒背在刺,坐立难安。 去了唐诗画处,她泪眼迷离,魂不守舍的,跟她说话,到最后她回答的话全都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不知所云。想来她也是不容易,本来过着好好的日子,世人皆羡慕她的荣华富贵,却因为唐初九,过得这么苦闷难熬。 唐初九,唐初九,一切都是因为唐初九!要不是她跟个狐猸子似的,勾了清辰的魂,如今哪会在娘家忐忑不安,肯定是在新房里与情郎举案齐眉。 宋东离越想越气,最后满腔怒火的来了西院,看着唐初九如今眉目如画,身姿嫣然,楚楚动人的样子,宋东离心里的那把怒火就更是如火上浇油般,熊熊燃烧,对唐初九怎么看怎么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唐初九明明就应该是粗布麻衣在江边浣纱的!她,胸无点墨,连一天女子学堂都不曾进过,若不是臣相哥哥教会了她写自己的名字,教会了她认一些字,她就是一目不识丁的村姑!!! 这样的粗鄙之人,凭什么得到臣相哥哥的宠爱,还不知足,跟个荡妇似的,勾得清辰为她不管不顾!!! 宋东离对唐初九的不喜,从杨东海开始,越来越多,到如今,唐初九成了心中的一根刺,对她恨得牙痒痒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希望,如果唐初九能突然暴毙,该有多好。 暴毙,暴毙,这个心思一起,宋东离就管不住,最后,在诱惑的驱使下,付诸实施。 亲自动手做了一锅宁氏最爱喝的乌鸡红枣汤,面无表情的把无色无味‘致盲药’下了进去,拿起汤勺几次搅拌之后,提着来了西院。 见着唐初九站在西院门口,西下的夕阳斜照在她身上,更添了几分风情,美目盼兮的惊心动魄,正是宋东离想毁灭的。如果变成了个瞎子,我看你还拿什么来勾人男人!!! 唐初九见着宋东离,柳眉成锁,直觉无好事。 难得这回宋东离没有像往常般的冷嘲热讥,而是带着几分高傲,几分自认为的身份高贵,说到:“唐初九,娘的身子这几日每况日下,我做了娘最爱的乌鸡汤想给她补补身子,却总觉得差了些火候,娘一向觉得你做的烫比较入味一些,爱喝你熬的,你给我尝尝。” 说完,端起一碗暗藏杀意的鸡汤,递给了唐初九。 对于选择这个为宁氏*汤的理由,宋东离也是苦思良久后才定下来的。觉得这个借口最堂而皇之,唐初九应该不会起疑心。 对于宋东离做汤给宁氏的这番孝心,唐初九确实没有起疑心,可是在接过鸡汤后,在夕阳之下,对着那汤起了疑心。 众人只知世上有无色无味的致盲药,却不知致盲药不管下在酒里还是汤里还是水里,在夕阳照射之下,会隐现出一种淡紫之色来。 恰恰就那么正好,在月寻欢的医书之上,有记载这个。而唐初九,刚刚看完这一节没两天,正记忆深刻。 天时,地利,人和,唐初九对那鸡汤起了疑心。 心里大惊,勉强维持住脸色的平静,深吸了一口气,做出闻那鸡汤香味之态,其实是在吸气压惊。 宋东离目光紧瞪着唐初九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就屏住了呼吸,带了些急迫,很是希望下一秒,唐初九就把汤喝进了肚子里。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惜,伴随着希望的,除了叫如愿外,还有一种叫绝望,唐初九放下了碗:“这汤挺好的,老夫人肯定喜欢。” 宋东离再接再励:“你不尝尝么?” 唐初九把汤放回篮子里:“不用,这味我一闻就知道。我也有些日子未见老夫人了,正好,和你一起去问候一声。” 话落,把篮子提在手上,往宁氏的住处走去。 宋东离变了脸色,这汤,万万喝不得。 可篮子提在唐初九的手里,她又快步走在了前头,宋东离一咬牙,追了上去。有心把篮子打翻,却一路上都没有寻着机会,唐初九虽然走得又快又急,却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 唐初九当然不会给这个机会!!! 提着汤,来了宁氏的院子。 宁氏正歪在榻上,烤火取暖。人一上了年纪,对于漫长的冬天,就是一场煎熬。所有的病痛,都找了过来。熬过去了,就又是一年好活,熬不过去了,就是年难难过,成一坏黄土,一堆白骨。 看着唐初九提着东西过来,宁氏微愣了一下后,舒心的笑了,以为初九拿乔够了,现在终于恢复成以前的贤良了:“初九,你来了,来,烤烤火,暖暖手,莫要冻着了。” 唐初九把篮子放到桌上,把冒着热气腾腾的鸡汤盛了一碗出来。 正在这时,宋东离气喘吁吁的踏门槛进来,满身的狼狈。刚才在院子门口时,因着走路心不在焉,扭到了脚,摔了一跤,正好摔在上次的尾骨上,引得旧伤复发,痛得冷汗直流,却顾不上这么多,咬着牙跟了上来。 唐初九端着汤,似笑非笑的看了宋东离一眼:“这是东离熬的汤来孝敬你老的,特意拿去我那里试味道呢。” 宁氏笑容满面,慈爱的看了宋东离一眼:“一片孝心,那我倒是要好好尝尝了。” 宋东离脸上强撑着笑意,僵着腰,强从唐初九手上接过了汤碗:“娘,这汤还有些烫,让我吹吹再喝。” 本是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宁氏笑着摆手到:“不用,不用,烫着点喝好。” 说着,就伸手去端那鸡汤,宋东离被逼得没办法,只得手一松,本想把那碗鸡汤做成失手的样子打翻在地上,哪曾想宁氏会眼明手快,飞速的伸手往前一探,想要接住那汤,最终还是慢了一分,手够着了碗,却没有接稳…… 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碗鸡汤全都倒到了宋东离身上,顺着胸口往下滴,还有一些溅到了脸上,手上。 宋东离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这鸡汤又是刚出锅没多久的,自是烫得很。今天又爱俏,穿了件‘暖裘衫’,虽然很薄,收腰,可却不防烫。 宋东离被烫得“啊……”的惨嚎一声,直冲九天云霄,叫在跟杀猪般的。 宁氏吓了一跳:“东离,东离,可烫着了?快,快,快传大夫。” 唐初九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了抹笑,心里几分痛快。瞧,这就是报应,而且是现世报。 钟无颜回西院,见唐初九不在,找了人一问,才知去了西院。 没管她,去了月寻欢的院子,东翻西找,把他的医药箱找了出来,提着回房时,刚好遇着奴婢急冲冲在嚷着要传大夫,说是东离小姐烫伤了。 想起唐初九在西院,钟无颜兴致一起,脚步一转,去了宁氏的院子。 宋东离正痛得脸色扭曲变形,直叫唤着‘痛痛痛’,更担心毁容,见着钟无颜进来,立即说到:“快点,快点,本夫人要是毁容了,可饶不了你。” 敢这样跟钟无颜说话的人,以前没有,今天终于有了。不得不说,宋东离勇气可嘉。 初生牛犊不畏虎!!! 钟无颜的媚眼,飞速闪过怒意,看了宋东离一眼后,一掌把月寻欢的医药箱拍开,从中随意拿了瓶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绿色药膏,递了过去。 那瓶药膏,唐初九识得,叫‘情欢’。因是亲眼见着月寻欢制的,而且那天可能他心情极好,难得的说了句此药的药效:“猛于虎也,无男不成解。” 之所以说是无男不成解,是因为此药的药性契和‘天地阴阳’,对男人一点作用都不起,可是女人一旦用了,就会成为烈性春药,无男不成解。 那时,月寻欢还额外多说了句:“如果不是遇着一夜七次郎,那最好是备有八男。没有?那自求多福吧。” 看着宋东离迫不及待的用食指挑起药膏,往脸上抹去,唐初九几番挣扎后,秉着人性本善,清了清喉咙,张嘴想要提醒…… 却在这时,这时,宋兰君挑帘走了进来。 唐初九突然就有一股非常强烈的冲动,如果把这碗汤,给宋兰君喝一碗…… 宋兰君酒醒后,去西院找唐初九不着,叫来人一问之下,原来是来宁氏这里了,才匆匆赶了过来的。 路上还在奇怪,自从初九回臣相府以来,还从来没有主动去那边侍候过呢,今天怎的过去了? 一路奇怪着,到了地方,一掀帘子进去,就看着唐初九跟以往一样,低眉顺眼的站在宁氏身边。 这一幕,就好像这一年多的挣扎痛苦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和初九之间,从来没有矛盾,没有古清辰,回到了从前的家和万事兴。 那时的初九,对十七一心一意,死心踏地,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夜夜,从不会说一个‘不’字。那时的初九和十七之间,从无他人。 看着这一幕,让宋兰君无端的就觉得满足,嘴角勾起了抹笑,使得惊世的容颜,更是眉目如画。 116 成千古恨 错惹将军,116 成千古恨 宁氏看到宋兰君过来,问到:“酒醒了?”语气中带了严厉。舒悫鹉琻当年,老头子就是喝酒误事,最后连命都没了,壮年早亡。所以宁氏对于醉酒,一向都是不喜的。 宋兰君笑了笑,没作声,却走到了唐初九的身边,并排而站。 看向唐初九的眸中,不自觉的就含了笑意和欢喜。 唐初九别开了视线,侧首看上了窗外。 这一看后,从此天地变色缡。 全因着钟无颜看上了那锅鸡汤。 乌鸡汤养颜,是钟无颜的最爱,而且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也饿了。 钟无颜手一伸,那装有鸡汤的保温瓶就变戏法般的从宋东离身前的红木桌上到了她手中,挖起一勺子,也不怕烫,直接喝了醢。 看着钟无颜喝鸡汤,宋东离擦药膏的手顿了顿后,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擦药。 而唐初九却因着侧首看上窗外,并没有看到钟无颜喝鸡汤。 钟无颜喝了一口,就扔掉了勺子,撇了撇嘴,满是嫌弃,也不知道谁熬的!如此难喝!咸得要死!这样的手艺,糟蹋了乌鸡!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看了眼把脸擦得惨绿的宋东离,觉得不堪入目,提着月寻欢的医药箱子,扭着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步步生花妖气横生的走了。 宋东离因着烫伤,要上药和换衣,也走了。 唐初九也想走,可宁氏却不放人,拉住了唐初九的手,语重生长的:“初九,现在你和十七重圆了,趁早要个孩子吧,我的身子骨你也看到了,是一日不如一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抱大胖孙子……” 宋兰君两眼亮晶晶的如日月生辰般的看着唐初九,神色醉人的温柔。 说起孩子,唐初九心里却是一片刺痛刺痛,一语不发,转身就走了,脚步有些踉跄。 宁氏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不喜和责怪,这初九怎的还是如此不晓事!在长辈面前,说走就走!没个样子!! 宋兰君看到了唐初九眼中的心痛,叹息一声,肯定是为那个无缘的孩子,正了神色,跟宁氏说到:“娘,以后莫要在初九面前提孩子,徒增她心伤,难受。” 在朝中为官,又是一朝臣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左右着无数人的生活,神色一旦严厉起来,那种长年累月积存下的上位者的官威不自觉就排山而来,逼人得很。 宁氏愣住了,这是宋兰君第一次以这种语气和表情跟她说话,心里起先是底层老百姓对上位者的俱怕,臣服。略一会后,脸色也沉了下来。养了他二十几年,现在,竟落得如此境地么?! 难怪都说给别人养儿子,养得再好也是白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兰君说完,就追着唐初九出去了。 唐初九走得并不快,宋兰君一会就追了上来。 看着娇颜上的悲痛欲绝,宋兰君心里也不好受。 当年那个孩子,一失足,成千古恨。 唐初九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西院,也不进屋子里去,坐在梅花树下的秋千上,看着院中的那方空地,怔怔失神,面色凄怆。 宋兰君站在唐初九身边,不说话,默默相陪。 一夜到天明。 夜霜打湿了二人的发。 憔悴了容颜。 直到隐隐日出,公鸡开始打鸣,唐初九才僵硬着身子,走回了屋里去。 躺在被窝里,暖不到心里。 宋兰君暗叹一声,去上早朝。 一路上,脸色有些肃杀。 今天的早朝,出了件大事,天翻地复,改变了不知多少人的命运。 唐子轩私盐之案,引起轩然大波。 因着投胎转世得好,唐子轩生在了大户人家,受尽万千宠爱,过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随心所欲至极。 京城无人不知唐子轩风流成性,经常醉卧花丛柳巷。 原本已经到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去年年初,唐子轩看上了一个寡妇,这以他的一向风流,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哪天要是他不醉卧美人窝温柔堆了,才是大事。 那寡妇刘美人,不禁风***入骨,还深谙欲擒故纵之道,次次勾得唐子轩心痒难耐,却又不让他得逞所愿。直吊了唐子轩大半年的胃口,最后才让他偿到了甜头。 唐子轩刚开始是因着赌注,才对刘美人穷追不舍,因着一向没被人拒绝过,所以反而越挫越勇,后来,后来倒也有了几分真情,因着刘美人娇滴滴的美人恩,受不住枕边风的软磨硬泡,唐子轩送了三间铺子给她。 刘美人有个弟弟刘大奇,本就是立山为王的恶霸,因着唐子轩的身份,连带他的气焰嚣张也水涨船高,为所欲为,更加放肆,竟然打着唐子轩的名号去做了私盐,而那三间铺子就成了掩人耳目之所。 那三间铺子,床弟上是唐子轩送给了刘美人,可是名义上,却是候爷府名下的产业,确实很好掩人耳目。 如今东窗事发。 私盐都是国家禁止的,因着暴利害人,律法只有一条,那就是‘违者斩’!!! 此次上折参本的是判官,他为官四十余载,一向清正廉洁,非常受百姓的爱戴,三年前他本来已经辞官,回归家乡颐养天年,却因着家乡百姓个个对私盐之事叫苦连天,暗地里一查之后,如今特意回京上折。 圣上看折后非常震怒。 文武百官都看上了宋兰君。 毕竟,现在那唐子轩是他小舅子。 就连当今圣上,震怒之中,也是首问宋兰君:“臣相以为何?” 宋兰君毫不犹豫,掷地有声:“依法处置!!!”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气魄,这狠心,这翻脸无情,天下无人能及!!! 要知道,在朝堂之上,可无一妄言。文武百官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无不千斟万酌,就怕祸从口出。 因为天子面前,出口的每一字,都无反悔余地。九族的荣辱与共,都在嘴上。 这臣相大人,如此大义灭亲。 这天下第一美人,嫁了个狠心郎!!! 一字都未求情。以宋兰君如真的身份地位,他的话,圣上还是很看中的。如若求情,肯定最少也会卖三分薄面。 所以此事的转寰余地,全在宋兰君的身上。 却没想他如此……郎心似铁!!! 老候爷老年得子,对唐子轩一向溺爱有加,才会养成他越来越无法无天,如今若真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得要了他半条老命? 更何况唐子轩风流虽风流,可他却并未有一儿半女,后继无人。又隐有传言,说那第一美人身有不孕之症,那老候爷府这下,真要断子绝孙了不可。 除非年已过稀古的老候爷能重振雄风,再一次老年得多。 当今圣上,盯着宋兰君看了好一会后,才下圣旨:“杖责唐子轩八十大板,入罪身。” 短短一句话,定了人从天堂入地狱的命运。 八十大板下来,不死也去半条命了,更何况,入罪身,就是贱籍。圣上亲下贱籍,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但是文武百官都知道,对于这个结果,确实是开了恩的。要不是看在老候爷一心为朝,满身功的份上,只怕真要老来丧子了。 圣旨一下,立即有人领命而去,而文武百官还在早朝之上。 看来当今圣上之意,是要当众行刑,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唐子轩后半夜才从刘寡妇的床上爬起来,酒意还未醒,正好梦好眠呢,就来了圣旨。 如横祸天降!如晴天霹雳! 老候爷脸色颓然,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看着那明黄的圣旨,不敢置信。 林静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颤声到:“老爷,你快点想想办法啊。”八十板下去,只怕是魂都没了:“轩儿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圣旨已经下了,圣上还在早朝之上等着,此事已无转寰余地。 眼见着唐子轩被禁卫军带走,林静雅哭得瘫软在了地上。 早堂之上,唐子轩被当众杖责,板子打在肉身上‘啪啪啪啪’之声,声声入耳,声声让人胆颤心惊。 随着板子的不停落下,带了红色,竟是打得皮开肉绽。 唐子轩咬着牙,一声未哼,倒是挺有硬骨。 到最后,到底是禁受不住剧痛,晕死了过去。 此时,才打了五十八大板。 圣上没有叫停,施刑也不敢停。 直至打满八十大板为止。 唐子轩已经是奄奄一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整个人也成了血人一个。 整个过程,无数人偷瞄当朝臣相大人的脸色。 可宋兰君都是面无表情,略垂了眸。 文武百官见之,无不动容。 行刑后,早朝才退。 文武百官如潮水般退去,眨眼间,走得干干净净。 如今这当口,谁也不敢多言。 宋兰君一人慢慢走到了午门,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那背影,竟错觉般的,透出几分孤寂,悲壮。 出得午门,宋兰君略站了站后,去了候爷府。 府里正一片兵荒马乱。 唐子轩已经被送了回来,大夫正在上药。 看着一向视为心肝,唯一的儿子如今成了个血人,林静雅当场晕厥了过去。 唐诗画也得了信,已经回了娘家,正侍候着林静雅。 老候爷脸色极其不好看的,坐在一旁,看着大夫上药。 看着宋兰君回来,众人目光都看了过来。 唐诗画眸中带了泪,叫到:“兰君……” 语气带着丝丝缕缕的怨气。 朝堂之上,宋兰君的冷眼旁观,早就传了出来。 情何以堪!!! 出嫁前觉得千好万好的良人,觉得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却在家人最危难的时候,选择了——明哲保身。 大夫已经上好了药,躬着身退下了。 唐子轩依旧昏迷不醒,情况堪忧。 老候爷站起了身来,威严到:“兰君,跟我来。” 宋兰君跟着去了书房,脸色沉着,脚步甚至带了迫不及待。 今天之事,老候爷反复思量了成千上万次,都觉得事有蹊跷,如此无声无息,突然而来,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没有,怎么可能?这两年身子每况愈下,有很多事很多产业都是兰君在帮着打点,以他的人际关系网和地位,不可能事前一点风声都没闻到!!! 面对着老候爷的质问,宋兰君从容不迫,能做到这一步,早就有了万全之策。如今,正好。 终于,盼来了今天。 星眸与老候爷对峙,承认到:“本相是早就收到了风声。” 本相!!! 这称呼,隐现出血雨腥风。 老候爷一生官海沉浮,岂会听不出这其中的千差万别来,看上了宋兰君,脸现厉色。 宋兰君站在窗前,背着光,半明半暗,脸上似笑非笑,直呼其名:“唐天豪,本相为什么要告诉你?” 话中的恨意,直冲九天云霄,就好像是血海深仇一般的。 宋兰君从窗前走来,一步一步的逼近老候爷,每一步,就像是踏着满地尸骨未寒一般:“唐天豪,你可还记得十八年前?蓝家上下一千零八口,皆因你而丧命,你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候爷闻言,脸色大变,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兰君……” 宋兰君化身为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如黑白无常一般的索命:“叫我兰君多年,就一直没有想到蓝家的蓝钧么?还是压根就没想到蓝家还会有活口?” “还是没想到,蓝钧明明死了,被你亲手用剑刺进了胸口,斩草除根,怎的又活了?” 老候爷本来身子就已经是风烛残年,如今十多年前的惊天隐秘,一下子翻了出来,感觉嘴角发甜,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蓝钧……!!!” 又岂会不知蓝家的嫡子!蓝家的第十七子。自幼生出来就较常人体弱三分,但却又拥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三岁能诗,七岁能赋 ,但也七岁身亡。再也没了八岁之说。 当年蓝家,可是诛连九族!!! 宋兰君最后一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逼近了老候爷,眼里一片血红:““唐天豪,你风光多年,可知道,也会有今天?” 老候爷倒退一步,脸色惨白,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蓝钧,兰君……” 宋兰君脸上的笑容,都是带着血腥和仇恨:“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你那一剑,确实穿透了我的左胸,可惜我出生就与常人不同,心脏在右。所以,我活了下来。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挣扎着爬了出来,活了下来。” 后来,在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得老天垂怜,遇上了下山化缘的无智大师,救了那时只有七岁奄奄一息的蓝钧。 无智大师年少时,和蓝家有一番渊缘,是因着蓝家老祖母才出家的。 因着失血过多,以及目睹亲人惨死,蓝钧虽然被救,却一直高烧不退,病中也念念不忘要报仇血恨。 在寺里住了一年,蓝钧才养好了伤,但也没了七岁以前的记忆,被人为压制住了。 无智大师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送蓝钧下山。给找的人家是他出家前的远房亲戚,姓宋。 也因此,取名为宋兰君,字为十七。 宋家是小门小户,当时唯一的儿子,也唤十七,却又因为意外,身亡。 宋家陷入了一片悲痛欲绝,特别是宁氏,整个人都快疯了。宋家男人,因为一次醉酒,半夜归来时,被狗咬在了私处,从此不举。这也就是说,宋家,相当于断子绝孙。 宋兰君的到来,如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宋家,安稳了宋家。 因着宋兰君长得聪明伶俐,又有几分神似已经逝去的十七,虽然比他大了近一岁,可是却因着重伤一年,身型较瘦小,看起来也差不多大,见到宁氏的第一句话,脆生生的说:“娘,我是十七。” 十七二字,彻底的掳获了宁氏的心。 从那之后,把宋兰君当成了亲生儿子来宠爱,把所有的心思,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而宋兰君因着无智大师的说词,一直以为他是被宋家从小送上山的孩子。 这种以为,直到几年前因着‘漫夭果’的药性,才冲破了那段被人沉封的记忆。 也是从那时起,宋兰君一步一步,计划着接近了候爷府,从人为的故意偶遇唐诗画开始…… 到如今,全部掌控了唐家!!! 老候爷铁青着脸,全都明白了过来:“今日我儿之事,是你一手操纵?” 宋兰君仰天狂笑后,道:“是我,那又如何?!唔,还有你女唐诗画,知道她为什么嫁人近两载,却一直没有身孕么?因为我故意为之!她不配怀有我蓝家的骨血!你的身子为何一日不如一日?因为我送你的补药中,含有我蓝家一千零八口的冤魂!!!” 老候爷一脸震惊,对宋兰君怒目而视:“你,你,你……”又吐出了一口血来,如今,形势比人强。 宋兰君用了一千个日日夜夜,把唐家逼到了绝境,再也不能逢生。 老候爷悔不当初。 如果当年…… 可惜没有如果。 老候爷颓然至极,心如死灰,现在只求:“子轩和诗画是无辜的,你……” 宋兰君咬牙切齿的打断了话,冷笑:“无辜?当年你丧尽天良之时,可曾有想过,蓝色有多少无辜?你踏着蓝家一千零八口的尸骨,做了那人上人,我为什么不能践踏你儿你女入泥土?” 117 美人如画 错惹将军,117 美人如画 “怎么?现在知道心痛了?知道求饶了?当初我娘是怎么跪下来求你的?只求你看在两家相交十多年的情份上,给蓝家留后!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当着我娘的面,一剑刺出,毫不犹豫,斩草除根!” 那一幕,时隔十八年,可宋兰君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那利箭刺入胸口肉里的声音,记得那痛彻入骨,特别是娘亲脸上绝望的泪水,和那声凄厉的呐喊:“不……” 十八年前的蓝家,血流成河,家破人亡,唐天豪却一夜封候,荣华富贵,风光到老,可惜却不能到死。舒悫鹉琻 唐天豪胸口起伏得厉害,那些不堪的双手染满罪恶的往事,已经尘封进了黄土,刻意遗忘,如今猝不及防的面对,喉间感觉腥甜腥甜,痒痒的,忍不住弓起身子咳嗽。 被病痛折磨得已是花白的头发,枯瘦如柴的身躯,因着咳嗽,呼吸不继,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缢。 青筋布满干枯的手,紧紧的抓住红木桌子,支撑着病重无力的身子,才没有瘫软在地上。 宋兰君冷眼看着唐天豪的痛苦,神色即冷又狠:“唐天豪,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本相想了成千上万种对你的报复,无数种你的下场。” “想把你砍了手脚做成人彘,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过把你千刀万剐活剥皮不得好死;想过让你也被诛连九族不留活口;想过……炳” 每说一种,宋兰君脸上的恨意就多一分,眼里的血红更是腥浓,而唐天豪,却每一句都是煎熬,就好像真的被宋兰君砍了手和脚,真的被在千刀万剐一样。 “你知道最后我选择了哪一种?我要让你眼睁睁的无能为力的看着你所看重所骄傲的一切,都一一被摧毁!变得一无所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死都不成!!!” “老年得子,宠爱入骨是不是?可你看,现在,唐子轩已经是罪身,圣旨亲下的罪身,这辈子他都没有指望翻身了!一辈子只能是那贱籍!命很大呢,八十大板还没死。不过,相信本相,死了比活着好。” “天下第一才女,引以为傲是不是?那本相就让你睁眼好好看着,她是怎样被天下人唾弃!得一世骂名,成那横眉冷对千夫指!” 那声音,一字一字,冷得结成了冷,化成利箭,直直扎入了唐天豪的胸口,喉间的腥甜化成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紫黑紫黑的血,格外的解目惊心。 唐天豪感觉眼前阵阵发晕,张着嘴想呼吸,胸口却跟要爆裂开来般的,随即身子直挺挺的倒下,摔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全身不停的抽搐,牙齿咬得格格响,双眼直直地盯着宋兰君,失去血色的嘴唇随着身体的抽搐,在艰难地蠕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宋兰君蹲下身子,冷眼看着唐天豪受着折磨,脸上带着笑容,如春花般的灿烂:“很痛苦是不是?我却觉得很痛快呢……” 说完,站起身来,缓步跺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不喝,在热气腾腾冉冉上升的热气中,笑看着唐天豪的痛苦和狼狈。 虽然带着笑意,可脸色神情却有些扭曲,特别是额头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动。 这是上千个日日夜夜,苦苦压抑着深仇大恨后,一朝不再压抑后的激动。 唐天豪面上越来越青紫,嘴里甚至吐出了白沫来。 宋兰君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唐天豪才停止了抽搐,花白头发凌乱披散,汗湿湿的贴在惨白的老脸上,紧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余胸口间微微起伏。 宋兰君一口饮尽杯中早就已经冰冷了的茶水,重重的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俊颜上隐现痛快,打开了书房的门,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身后暗处的唐诗画,脸上血色尽失,泪流满面,不敢置信,看着宋兰君离去的背影,重重的狠狠的咬住了红唇,出了血,很痛,却也止不住它的颤抖。 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着宋兰君的那些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三月天,桃花盛开时,初见他惊世容颜,脸含浅笑,星眸顾盼神飞,让无数千金小姐芳心暗许。 可他唯独龙飞凤舞写纸一书,在所有人皆羡慕的惊呼中,命人传了过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那时的唐诗画,只羞红了脸,并没有动心动情。因着她一直想要嫁的好儿郎,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举岸齐眉。可那时,宋兰君身旁伴有妇人,唐初九,据说青梅竹马。 那时的宋兰君,在唐诗画的眼里,并不是良人。虽是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可他,毕竟是已在她人榻上。 那时的唐诗画固执的认为,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天方夜谭,如果不能保证此生只能做男人唯一的女人,那么最少,要做他的第一个女人。 所以,宋兰君是不合心意的。因着他,唐初九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在否决了宋兰君是良人后,可是,从那之后,他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不管是去寺里上香,还是梅亭会,或是上街,有时是府里宴会,他总是会出现在身旁,眉目如画,含笑相看,含情相望。 最特别的是,每天都会有一只信鸽,飞来窗前,带来一幅丹青,画上的美人,全是同一人,豆蔻年华,或浅笑,或锁眉,或低头,或回眸…… 美人旁,宋兰君总会龙飞凤舞题诗一首,从‘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开始。 最后是为依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总共画了365幅画,每幅画上虽为同一美人,可是神态,衣着,题诗,全然不同。 美人如画,画中美人,栩栩如生,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醉了芳心。 宋兰君的情网,如天罗地网,唐诗画逃无可逃,不管怎么逃,最后都是无处可逃。 芳心一点一点的,一寸一寸的,沉沦深陷在宋兰君的相思中。 从刚开始的抗拒,到最后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信鸽来时…… 后来,不知不觉中,就会对宋兰君有关的一切,特别上心。 只要有人谈论起他,就会心如鹿撞的,不自觉的就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 当听到有人称赞他年少有为,前途无限时,会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抹笑意来。 当听说他身子不适时,会坐立不安,隐隐担忧,希望他能快些康复。 当身边女子个个都对他芳心暗许,说恨不能夜夜与他欢好时,会心里感觉酸酸的。 就好像是最宝贝的东西,被人窥视了一般,心里犯堵,堵得慌。 会对那些女子,从此就生了厌,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从此绝交。 后来,当听说,那个叫唐初九的女子,并不得他的欢心,出不是他心中佳人时,心情一片欢腾雀跃,就如拔云见月,心口压着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不见了。 眼开眉展,喜出望外,笑逐颜开。 那时,才敢承认,原来他,真的已经不知不觉中,霸占了芳心,早就暗许。 容颜天下无双,又年少有成,双十年华,就做到一国臣相,且圣宠不衰,又从不去烟花柳巷之地,这样的男子,眉目含情相思树底说相思,如何能不动心?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得了这样男子的情意。 唐诗画动了心,动了情,非君不嫁。 后来,终如愿以偿,嫁得良人。 而且,良人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定不相负。 嫁了之后,到如今,不过短短一年半,却恍如隔世。 今年又是桃花盛开之时,只是,却已经物是人非,徒留桃花依旧笑春风。 兰君兰君,你好狠的心。 兰君,原来你不爱我。 难怪,你会越来越冷淡我。 想来,新婚之初,你的宠爱,也只是为了涉入唐家势力,才做的姿态。 后来,随着你接手唐家的势力越来越多,恩爱也越来越薄,直到没有。 还一直伤心,自责,以为是因着身子不争气,不孕,才会失了欢心和恩宠。 原来,兰君你根本就不想要我的孩子!原来,你早就在上面动了手脚!! 原来所有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定不相负全是慌言! 原来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只不过是仇恨下的发泄。 原来,根本就没有一见钟情,惊为天人!全都是骗人的! 如今,天降横祸,家中惨变,却是那个想要长生厮守的良人一手所为! 如今,想要自欺欺人都不能!!! 事实的真相,残忍到鲜血淋漓! 唐诗画心痛得无法呼吸,如被千刀万剐。 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瘫软着挨着墙坐了下来,三月的天,地上一片冰凉,却冷不过心。 沉进了万丈冰渊。 那泪水,带着蚀骨的痛,如雨下。 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打湿了罗裙。 唐诗画感觉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般,每一次呼吸都那么痛。 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才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腿是麻的,迈不动步子,如万蚁钻心般的难受。 好一会后,才稍微好受了些,唐诗画步步艰难的挪到了房门前,‘笃笃’轻扣:“爹,我是诗画。” 传来唐天豪苍老嘶哑的声音:“诗画,进来。” 唐诗画推门而进时,看到的就是唐天豪伛偻的背影,及满头花白。 唐天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茶桌旁。脸色比刚才抽搐时,已经好多了,但隐隐还是惨白中带了青。 见着女儿进来,唐天豪脸上勉强扬起了抹笑,想要粉饰太平:“诗画,你娘好些了么?” 唐天豪现在的心情乱得很,成了一团麻。 因着宋兰君的仇恨说得太过突然,非常震惊,还没有想好以后要如何。 所以,目前,唐天豪想一切维持太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少,在儿女面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哪曾想,和宋兰君的那番话,唐诗画早就听了去。 看着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爹,一下子苍老了不止十多岁的样子,唐诗画眼里酸酸的,钝钝的痛:“爹……” 唐天豪以为爱女是被今天的惨烈变故吓到了,安慰到:“诗画,没事的,一切有爹在呢。” 唐诗画咬着红唇,极力隐忍着眼中的泪,伸手抓住唐天豪已经瘦到皮包骨的手:“爹,你要保重身子。” 匆匆寻来,书房中的对话,只听到了后面部份,前面的没有听到,唐诗画此时并不知到唐天豪的身子是宋兰君暗中下的手。 婚后的后半年开始,唐诗画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因着心烦不孕,二是因着觉得无颜面对。 也被林静雅天天念叨着怎么还没怀上,还没怀上,给念怕了。 一直以来,肚子总不见动静,怀不上孩子,是唐诗画心中的伤。 也正因为一心一意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怀孕上面,把嫁妆产业——名下的良田千顷,店铺百家,全都给了宋兰君打点。 就连金银珠宝及银票,最后也全都存在了钱庄,而那钱庄,也是宋兰君在打点。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不妥,现在想来,才知觉,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来,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后悔莫及。 可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卖。 要是有,唐天豪一定会回到十八年前,亲手把宋兰君毁尸灭迹!!! 否则,哪会有如今的灾难。 对于十八年前踩着蓝家一千零八口尸骨往上爬,做了那人上人,唐天豪一点都不后悔,即使再回到当年,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当年,如果不那样做,那死无葬身之地的,就会是自己。 悔只悔在,没有彻底的斩草除根。 如今,该如何是好? 唐天豪抬手,压住阵阵作痛的太阳穴,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诗画,你先去照顾你娘和你弟,爹想一个人呆会。” 唐诗画到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本来,想说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了,想一起商量以后怎么办。 可是看着唐天豪疲惫不堪的样子,只得把到嘴的话,都吞了下去:“爹,那我先出去了。” 唐天豪摆了摆手,有气无力。 唐诗画退出书房后,把屋子里找了个遍,果然,已经没有了宋兰君的身影。 心里隐隐的悲凉和绝望。 是呢,他,怎么会留下来呢。 这个地方,这个屋子里的人,他该是有多痛恨,和厌恶!!! 难怪世人皆说,当朝臣相,虽年少,可那份城府和隐忍,世间少有。 这上千个日日夜夜,他明明恨不得把唐家人剥皮喝血,可他却天天笑脸相迎,毫无破绽。 要不是他今天亲口所言,有谁会相信,在他那笑意之下,隐藏中这样滔天的恨意! 当初,最感动的,是那365幅美人画像,他画得惟妙惟肖,每一个表情,每一丝神采,不管是娇羞,还是浅笑,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就如真人在眼前。 那时,天天看着那些丹青,心里跟吃了蜜似的,想着,他肯定是上了心,否则哪能画得这么的传神逼真。连发型和发饰,以及裙带上的花纹,都丝毫不差。 现在看来,那丹青,是巨大的讽刺和冷笑。 他当初画的跟本就不是情意,而是入骨的仇恨!!! 所有的情深如海,只是自欺欺人。 一切,只不过是假像。 唐诗画呆呆的站在窗前,那只熟悉的信鸽,正站在窗外的屋檐上,用小巧的嘴,梳理着羽毛,根本就不知道,它曾经带来的信,左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心里的痛,排山倒海,唐诗画柳眉成锁,忧心忡忡,为唐家的未来,不知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心底深处,更为宋兰君,心痛。他背负着滔天的恨意,一千零八口的冤魂,他死里逃生…… 以前在床上欢好过后,不是没有问过他左胸口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犹记得那时,他云淡风轻的笑言:“年少时做了他人的手下败将,留下的疤。” 那时,从没有想过他的话中,会有如此的血海深仇。 还以为只是他年少时因着淘气,和伙伴打架,弄的伤。 唐诗画抚着刺痛刺痛的左胸口,久站窗前,眸子带着浓重的墨色,深处是伤。 兰君,你说,要我被天下人唾弃,得一世骂名,成那横眉冷对千夫指,你是想要如何做? 兰君,你真心里不曾有一丝一毫对我的情意么?毕竟有过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 兰君,我真希望,你能…… 能怎么呢,爱意如初么?早就已成笑谈。 早就没有当初。 唐诗画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人放在大炎中炙烤的鱼,两面煎烤,不断的在痛苦中煎熬着。 而宋兰君在走出候爷府后,就迫不及待的回了自己府上,大步去了西院。 唐初九正站在门口,苦等芸娘,望眼欲穿。 芸娘夜不归宿,到如今,烈日高照,还不见回。 宋兰君上前一把抱住唐初九,力道用得非常的大,恨不得把她揉碎进骨子里去。 抱着唐初九,那翻滚的万千情绪,那空落落的心,总算是找到了归宿。 唐初九感觉要被宋兰君拦腰截断了,而且,极其不喜他这种亲密,冷了脸到:“臣相大人这是何意?放手!请自重!!” 宋兰君把头搁在唐初九肩上,声音闷闷的,带了沉痛,软弱和哀求:“初九,不要动,就一会,就让我抱一会,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118 龙阳之好 错惹将军,118 龙阳之好 连问了三声好不好,这一刻的大仇得报的痛快淋漓,这一刻内心的激动难耐以及如释重负,只想和初九分享。舒悫鹉琻 放眼天下,也只有初九,才有这个资格。 和宋兰君同床共枕八载,相依为命十三年,唐初九哪会听不出此刻他话里的异常。 肯定是出了大事。 上一回,他这样,还是因着正踌躇满志要参加科考之时,却被告之,已经被取消了,得等三年之后。而且三年之后,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甾。 那时,他就是这样的,寻到江边,紧紧的抱着自己,不顾正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时,众人火辣辣的注视,自己也是说:“快放手。” 只是声音里没有如今的冷意,而是娇羞涂。 那时,宋兰君也是把头搁在自己肩上,声音闷闷的,带了沉痛,失落,茫然,软弱,哀求说:“初九,不要动,就一会,就让我抱一会,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可如今,不管他再痛,再喜,再怒,再乐,也已经无关。 与君,早就是形同陌路! 唐初九用力的掰着腰间滚烫的大手:“放开!!!” 却不曾想,宋兰君不但丝毫不松手,还一口咬在了唐初九白嫩的颈侧。 跟野兽似的,没个轻重,出了血。 唐初九痛得一个激灵,僵直了身子,再也不敢动。 和这男人有过上千次的欢好,哪会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深意。 每次情动难耐求欢之时,他都会这样,咬人。 每次都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没轻没重。 抗议无数次了,可他还是一如既往,我行依旧。 唐初九再也不敢动,就怕宋兰君兽性大发。 宋兰君抱着唐初九,呼吸略有些粗重。 呼吸带出的热气打在唐初九的颈侧,有些顺着往上,直至粉脸;有些则往下,钻过层层冬衣,往鼓鼓的胸部而去。 宋兰君是真的,动了情·欲,想要欢好。 和初九欢好。 可怀中的初九,却那么僵硬,抗拒。 宋兰君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压住了心中那股蠢蠢欲动。 吸取着来自唐初九身上的温暖,宋兰君闭上了眼,感觉到心安。 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每次,只有在唐初九身边,才能好眠。 听着宋兰君那均匀的呼吸,知晓他是睡着了,唐初九的脸色极其的不好看。 想要抽身走人,却又…… 神使鬼差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柳管家站在远处,抚额。 这大人和九姑娘,终得片刻的安宁了。 突然觉得他们站在一起,是那金童玉女。 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 如果能回到从前那样,是极好的。 以前从没觉得,这九姑娘有何重要的。 毕竟,她并不大得大人的欢心。每次都是任其在西院,极少去她处过夜。 平时,也没什么恩宠。就连府里大小宴会,都严令她参加,是嫌她丢人现眼般的。 不过,那九姑娘和京城其它世家女子比起来,确实也是上不得台面,果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人,言行举止,毫无落落大方,带着小家子气。 不要说大家闺秀,就连小家碧玉,都不是。 犹记得现在大人的书房里,还有一张千两的银票,那时大人刚升官至臣相,势力并未稳,有些应酬和宴会是必要,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愿的。 那时,刚把九姑娘从杏花村接到了京城。 臣相府里的第一次宴会。 九姑娘是有出席的。 可是,那次的宴会,却让无数人永生难忘。 九姑娘筷子上夹的红烧夹,掉在了桌上,她却想都没想的,再次夹起它,吃了下去。 犹记得那时众人脸上的精彩。 在座的各府贵妇夫人,千金小姐,哪个不是出身大家?九姑娘这样的举动,是极其……让人轻视的。 那次的宴会之后,臣相府的唐初九,为众人津津乐道,却不是美名,而是笑谈,低视。 同时,臣相大人也收到了一张千两的银票,是政敌送来的,以示讥笑。 那时,臣相大人脸如铁青,从那之后,唐初九再也没有出席在任何宴会之上。 臣相大人对九姑娘,也是越来越冷淡,后来有了唐诗画之后,就更是像忘了府中有她这个人般的。 可自从她离开的这一年多,特别是最近这段日子,柳管家才知道,原来有些人,是非她不可。 也许,平时没觉得她有什么,可一旦她不在了,随着时间越长,就会觉得越失落,空洞。 九姑娘于臣相大人,就是这样的女子。 就如水对人的重要,无知无味,平常不觉得它有什么好,一旦口渴,才知原来它是生命的必需。 九姑娘于臣相大人,就是这样的必需。缺水,会亡。 柳管家看着二人的相依相偎,感慨万千,只愿以后,从此安好。 唐初九这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宋兰君还是没有醒,腿都麻了。 还是芸娘回来,见着院中亲密无间的二人,挑眉笑问:“呦,这是哪一出呢,郎有情,妾有意,传说中的浓情蜜意?破镜重圆了么?原来覆水果真能收么?” 唐初九抬眼看上芸娘,无语。 宋兰君被吵醒了来,眼神一时有些朦胧的,迷糊的看着唐初九,那惊世的容颜上,呆萌呆萌的。 世上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宋兰君的容颜,特别是在他熟睡刚醒时的样子,只有一个词,叫***。 宋兰君声音有些睡后刚起时的沙哑:“初九……” 唐初九在芸娘的注视下,面无表情。 芸娘脸上似笑非笑,相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宋兰君看上芸娘,叫怒目而视,眼含千万的不喜。 芸娘可不管,再次横了眼唐初九后,扭着小蛮腰,风情万种的进了院子。 唐初九哪还呆得住,低呼到:“放手。” 宋兰君舍不得,贪恋唐初九身上的温暖。 但到底是放开了。先前一回府里大门时,柳管家就有报,说是沈从来到访。 沈从来,古清辰的贴身随从,天下无人不知。 他能这样正式递拜贴而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十有八·九是带了古清辰的意愿。 看着唐初九脚步有些僵硬的进了屋子,宋兰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后,才移步往客厅而去。 唐初九一进屋子,就迫不及待的问芸娘到:“古清辰怎么样?醒了没有?” 芸娘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悠悠的喝着,一点都不管唐初九的急迫。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悠哉乐哉的。 小口抿着茶,一口一口,好不从容。 唐初九看着芸娘,脑海中冒出芸娘经常插腰而骂的一句话:“老娘真想去挖你祖宗八代的坟!!!”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茶杯见了底,芸娘才勾着眼儿,看上唐初九:“你不是和你那十七,深情相依么?还问古清辰干什么?” 唐初九:“我……”没了后话,不知说什么好。 芸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的,突然眼前一亮,冒着红光,神色非常激动:“初九,莫非是你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一手臣相,一手将军?” 唐初九风中凌乱了:“……”!!! 无语问苍天。 芸娘却觉得这样极好:“你那十七,虽然渣了些,可是,他那惊世容颜,老娘还真是稀罕得紧哪。那眼,那眉,那唇,那举止风度,那从容不迫,那翻手为云,那覆手为雨,天下无人能及。古清辰虽然也***,可他是那种竖毅冷硬的类型,和宋清辰的谦谦君子,温雅如玉,天差地别,两种不同的风采。” 唐初九脸上满是黑线,天底下也只有芸妨能如此的……惊世震俗,骇人听闻! 芸娘更加的异想天开:“天下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凭什么我们女人就不能齐人之福啊。初九,你和十七好吧,老娘一点意见都没有,愿意得很。” 唐初九想死。芸娘,你的意见不是重点!!!愿意是要古清辰和宋兰君!你愿意也没有用。 啊,不对。谁想过他们愿意不愿意了,谁想要左拥右抱了。 芸娘笑逐颜开:“你那将军,他已经醒了,他让我带句话给你,‘等他,定不相负’。” 话已经带到,芸娘双手撑着水嫩水嫩的脸,看着唐初九,猜测万千:“是不是马上就会两虎相争?两男争妻?啊,初九,原来你就是那传说中的红颜祸水。” 唐初九一听说古清辰已经醒了,高悬的心,归了位,醒了就好。自动忽略了芸娘后面的语出惊人。 芸娘兴致勃勃,高昂的:“初九,既然都是你床上的男人,闹得头破血流不好,不好,不如跟他们说,前半个月十五天归将军,后半个月十五天归臣相。” 分配完后,皱起了柳眉,若是碰上有些月,多出一天,怎么分配才好?最后,芸娘像是拨云见月一般,双手用力一拍‘啪’的一声,眼前一亮:“多出一天,就三人同房同床,不知该会是怎样的一番春意。” 对这分配,芸娘满意极了。 唐初九一脸崩溃……实在是受不了芸娘! 芸娘,你还可以再异想天开一点,再惊世骇俗一点,再不怕天打雷劈一点! 芸娘一脸如梦如幻:“嗯,不知古清辰和宋兰君裸呈相对时,会是怎样的……***?”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龙阳君曰:“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闻臣之得幸于王也,必褰裳而趋王。臣亦犹曩臣之前所得鱼也,臣亦将弃矣,臣安能无涕出乎?” 龙阳君钓得十几条鱼,竟然涕下,魏王惊问其故,龙阳君谓初钓得一鱼甚喜,后钓得益大,便将小鱼丢弃。由此思己,四海之内,美人颇多,恐魏王爱其他美人,必将弃己,所以涕下。魏王为绝其忧,下令举国禁论美人,违禁者满门抄斩,以表其爱龙阳君。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阳之好。 芸娘瞪圆了眼,会不会,从此将军和臣相,两看生喜生情?做了那龙阳之好?有了那断袖之癖? 想到这里,芸娘那兴致高昂的,已经开始想像,将军与臣相午睡时,臣相压将军之衣袖,将军欲起身,见十七未醒,不忍惊之,遂断袖而起,其爱至此。 于是,唐初九就成了那床上多余之人,只能做怨妇,泪眼相看将军和臣相,相亲相爱,形影不离,举案齐眉。 芸娘看上唐初九的眼神,带了无数的悲怜,可怜的初九。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陪了夫人,又折兵。 唐初九觉得芸娘的眼神,太过诡异,让人遍体生寒,起了鸡皮疙瘩无数。 芸娘心思即起,不再看唐初九,找宋兰君去了。 找宋兰君干什么?不干什么,纯属看看。 宋兰君正在客厅,和沈从来剑拔弩张。 一进客厅,宋兰君就先发制人:“沈校慰,是来拿本相之血的么?” 血,就是古清辰的解药,就是古清辰的未来,谁都知道,这血的重要。 沈从来稳住阵脚,不让乱了心神,递上大红迎书,道:“从来奉将军之命,来接夫人回府。” 此言一出,山雨欲来风满楼…… 宋兰君看完大红迎书上,冷笑,眼神如利箭,看着沈从来,气势磅礴,如猛虎:“本相犹记得,大年初九,吾妹东离,嫁予智勇将军为妻,婚事为太皇太后亲赐懿旨!十里红妆,京城百姓竞相看,无人不知。” 沈从来征战沙场无数,杀敌成千上万,死里逃生也好几次,可如今,对着宋兰君的眼神,隐隐心惊,难怪以他双十年华,却能做到一国臣相,这种气势如虹,天下几人能有? 而且,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可他的威慑,却跟将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臣服。 沈从来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将军有言,宋东离之迎书,与唐初九之休书,都无他亲笔签名,也无印章,以我朝律法,都是无效。迎娶唐初九在先,故将军夫人,从来都不是宋东离。” 宋兰君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却不达眼底,倒是含了杀意万千:“哦,是么?可是,本相就不放人。初九只能生是本相的人,死是本相的鬼。你们待如何?”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沈从来神色肃杀,今天本就是有备而来,将军也有言在先“不惜一切代价,要接初九回来”。 芸娘看到这一幕,兴奋得热血沸腾,啊啊啊,要大动干戈了……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月寻欢一袭花衣,信步而来,脸上带着笑意:“呦,本公子来得不是时候么?你们这是要动手么?嗯,本公子说一句就走。” 在众人的注视中,顿了顿,才到:“本公子要带唐初九去太子府里小住段日子,这就告辞了,你们继续。哦,对了,如若有重伤不治,可以找本公子要药。” 说走,还真就走。 可他的话,却已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从来有备而来,就只为了要带走唐初九。 宋兰君雷霆之怒,就只为了留下唐初九。 如今,月寻欢,云淡风轻的,说要带走唐初九。 而且,言出必行。 去得西院,对唐初九到:“走罢,我们去太子府小住段日子。” 唐初九一脸惊讶,看着月寻欢:“啊?” 怎的突然就去太子府上? 月寻欢昨夜睡得很不好,很不好,那烟花柳巷之地,全是胭脂味儿和莺声浪语,生厌得紧。 一旦没睡好,月寻欢的脾气就会非常不好,不好。 更何况,这臣相府,如今是不宜久留的横祸之地,那祸害钟无颜还在呢。 冷着俊颜,翻脸无情,怒目横眉:“还不快走,傻站着干什么?当稻草人赶鸟么?” 稻草人赶鸟,稻草人赶鸟,亏月公子知晓,这可是农夫才干的事。 对于月寻欢的反复无常,唐初九已经是习惯了的,但还是无法适应。 而且,离开臣相府,宋兰君会同意么?他一旦不同意,那血,肯定就会成了妄想。 古清辰的毒,还靠那血才能康复呢。 如果宋兰君不同意,唐初九哪都不去!!! 宋兰君电闪雷鸣间,思绪万千,当机立断,有了决定,初九去太子府,也不是不可以。 如今,唯一要拖延的,就是时间。只要一月过去,情蛊发作,那从此之后,就会和初九永不分离。 去太子府,也好。 沈从来也是思绪如潮,九姑娘去太子府,做为过渡,也好。 只要将军身上的余毒一清,那以后要做什么不可以?! 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才是人生最大的希望。有人身体,才能一切有指望。 若是没有宋兰君的血,将军的身子还不知会成什么样。余毒未清,会变为痴傻么?还是像如今这般,瘫软在床上,全身无力,跟废人般的? 不管是哪一种,沈从来都承受不起,东清国的万千百姓,也承受不起。古清辰一直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岂能从此……毁之!!! 只是,将军有令,今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接初九回府。 军令如山!!! 服从将军之令,是战士必需的职责! 而且跟着将军南北征战无数,沈从来从未违背过古清辰的下令。 此刻,沈从来挣扎不止,迟疑不决。 宋兰君何等样的人儿,岂会看不出沈从来的挣扎。 拿着刀,手起刀落,血滴入碗。 119 去将军府 错惹将军,119 去将军府 看着那血,就如看着将军的未来,沈从来的天枰倾斜,自作了主张。舒悫鹉琻 端着血,出了臣相府。 回喜看到沈从来走后,立即去报告给了宋东离。 一听说沈从来已经走了,宋东离气得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稀巴烂。 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和侥幸,沈从来是替古清辰来接自己回府的,却不曾想,他就这样走了缢。 所有的盼望成空,让宋东离的俏脸气得变了形。 在娘家的每一刻钟,都是煎熬,度日如年,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最大的希望,都在臣相哥哥的身上,希望他,能力挽狂澜宠。 只想做古清辰的妻,不想改嫁给那毫无出息的古清阳。 宋东离一砸东西,柳管家就肉痛,心肝痛。 柳管家生平最大的心头好,就是独爱古董。 府里的每一件摆设,都是他亲自过目了的。 宋东离随便砸的一件,都会让柳管家的心肝颤上一颤。 果真是一样米,养百样的人。 臣相大人,九姑娘,宋东离全都是从杏花村出来的,甚至吃的还是同一锅饭,可这云泥之别,唉…… 以前还不觉得九姑娘有什么好,可如今和这宋东离比起来,真是要惊为天人了。 最少,九姑娘再气,也从不乱砸东西。 虽然平常不擅言词了点,不懂讨人欢心了点,可她从不会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对于宋东离砸东西,宋兰君却是眉都不皱一下的。那些身外之物,砸了就砸了,再买就是了。 宋兰君脸色阴沉沉的,难看得紧,是因为那纸大红迎书。 千想万想,就没想到迎书和休书上会出了这个大纰漏。 看着迎书上,唐初九和古清辰的名字并排在一起,那么的刺眼,宋兰君妒忌得都要发疯了。 以前,从不觉得一纸迎书有什么,可现在,那纸上写有‘夫:古清辰,妻:唐初九’的迎书,让宋兰君眼里一片血红,恨不得把它撕个粉碎。 初九怎能是别人的妻! 初九在八年前,就已经是十七的人! 初九,我说过定要十里红妆,迎娶你做我的妻,让世人皆羡慕你的荣华富贵。 初九,这话,我决不会让它成空。 初九,我已经错过了你一次,绝不愿错过一生。 即使你为他人妻,那又如何,我说过,你只能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初九,一月为期,到时我们之间,回到从前,彼此有情,再无他人。 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我就是要你陪在我身边,白头携老。 初九,生要同床,死亦要同穴。 此时,唐初九跟着月寻欢,已经到了太子府。 太子连沉澈对于月寻欢的不请自来,虽觉得费解,却还是亲自相迎。 这天下,敢明目张胆不把月寻欢看在眼里的人,还真没有。 毕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说不准哪一天就病危了。 特别是身处太子之位,明里暗里遇到的刺杀,都数不清了。 死里逃生,也有好几回。 所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月寻欢。 虽然他来意不明,不过,当菩萨一般的供着,总归是不错的。 连沉澈倒是对唐初九的到来,表示更匪夷所思。 她怎么会跟着过来?! 现在,对于京城女子,要说谁最让人津津乐道,非唐初九莫属。 江边浣纱十年,终守得云开见月明,所托之人,终做了一朝臣相,风光无限。 只是那良人,却十里红妆,另娶她人。 时隔一年半之后,唐初九以并非完壁之身,却能让‘智勇将军’心甘情愿聘娶做正妻,这已经是震惊天下。 更何况,大婚之日,新郎并未来娶。 而随后,原先的小姑,取代她为将军夫人。 还是太皇太后亲下懿旨的婚事。 对于唐初九,以前连沉澈也是知晓的,但从来没有什么关注。 她就像路边的野草野花一样,虽然都入了大家的眼,却没有谁会注重她,因着她无关紧要。 直到做了古清辰的妾开始。 能让当朝将军和臣相都失控的女人,连沉澈抬眼仔细打量。 生平阅美无数,所以对于唐初九的容颜,连沉澈认为,也就姿色平平。和京城第一美女唐诗画来比,相差甚远。 唐初九唯一能让人见之不忘的,就是那双眼,清澈见底的水眸中,波光潋滟,秋水春波一般荡漾。 唐初九被连沉澈打量的目光看得非常的不自在,隐隐直皱柳眉。 月寻欢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累了。” 连沉澈从唐初九身上移开了目光:“来人,带月神医去荷花亭院……” 正好解了唐初九的围。 千真万确,月寻欢这绝不是好心,而是他,真的累了,困了,想睡了,最主要的是想洗澡换衣。 总感觉身上有一股胭脂味!恶心得很,难受得紧! 唐初九跟着月寻欢去了荷花庭院,却忧心着古清辰的毒。 看着月寻欢丝毫不顾及形像的呵欠连天,唐初九迟疑再三,还是问到:“古清辰……” 话未问完,就被月寻欢一个冷眼横了过来:“闭嘴!!!” 唐初九性子一向执着坚定,并没有向恶势力屈服,再接再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古清辰身上之毒……” 月寻欢出手如闪电,眨眼之间,唐初九身上就被银针扎得密密麻麻,跟个刺猬一般。 痛,入了骨子里。 额头上的汗水,在冷风中,大滴大滴的落下。 月寻欢横眼看着,轻启金口:“这是古清辰的扎针!!!” 这扎针,配合着宋兰君的血,余毒自是能解。 其实月寻欢没有说的是,即使以后没有宋兰君的血,只要每天施以此针,余毒也能清,只不过是所需时日要久了些罢了,所遭的罪要多了些罢了。耗时需三年五载,但总归不会变成痴傻就是了。 唐初九闻言大喜,身上的痛,也变得心甘情愿的承受了。 怒瞧了喜上眉榍的唐初九一眼后,月寻欢脚步非常不自然的离去。 因着回音寒的药效,唐初九身上的痛,月寻欢感同身受。 想着这痛,还是自己下的手施加的,就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样,自找苦吃,月寻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受极了,就像饭里吃到一只死苍蝇一样。 跟在月寻欢身后,唐初九每走一步,都是痛彻入骨,好不容易进了屋子里,层层冬衣已经全部湿透了。虽然对于人体穴位,唐初九已经能背得一清二楚了,可为表稳妥,还是把月寻欢编写的那本医书翻了出来,对着身上被银针扎住的穴位,一个一个的核对。 再三确认了,才用纸记下来。 因着身上的银针不敢拔,唐初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哪怕非常细小,也是万分的艰难,真的很痛。 把身上银针所处的位置,每一处都再三确认过后,唐初九才敢拔出来。 随后照着刚才记载的,拿自己做实验,一针一针的又扎了下去。 每扎一针,就更痛一分。 但有些穴位,却因着在后背,看不到,扎不了。 这也没办法。 突然就明了月寻欢拿尸体做各种解剖的心情,就如现在的迫不及待,心急如火。如果眼前能有个人做试验,该有多好。不管死的活的,都行…… 不知道以前月寻欢初学医时,是怎么弄的?也是往自己身上扎么?还是,那时他就开始往女尸身上扎了? 以他的古怪,和对医术的执着,估计很有可能。 唐初九正满身银针,跟刺猬一样时,月寻欢进来了,脸色巨难看。 张嘴就骂,毫不留情:“不知死活!!!” 手一拂,唐初九身上的银针全数脱落,疾射而出,到了对面的门板上,入木七分,剩下半截,晃动不停。 唐初九痛呼出声:“啊……”好像从身上拔掉的不是银针,而是连肉带皮。那种感觉,让人生不如死。 月寻欢恶狠狠的,跟地狱十八层来的厉鬼一样:“闭嘴!!!” 唐初九敢怒不敢言:“……” 实在是月寻欢太凶神恶煞!!!看起来太恐怖了。 月寻欢本来是想睡觉的,可唐初九一针针扎下去,痛得人睡意全无。 最主要的是,她的穴位虽然扎对了,可是,她根本就是乱扎一通。 大夫下针,也是有先后顺序的! 有些穴位,虽然连着扎时,当时感觉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但是等时长一到,那种痛苦,是生不如死。 而唐初九连着扎错了好几个穴位,三天过后,到时,不死也要脱层皮。 因着回音寒,月寻欢到时也会跟着受罪,所以他能有好脸色,才怪。 更何况,本来就没有睡好,一没睡好,月寻欢就开始看谁都不顺眼。 看唐初九更是不顺眼。 怒目横眉,冷对:“上山采药去!!!” 唐初九只能服从。 不过,对于上山去采药,倒是心喜的,在那医书上看了很多图片,正常好去山上亲自验证下。 背着篓子,拿着小锄头,跟着月寻欢去‘卢山’。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卢山之美,之高,之险,东清国无人不知。 同时,卢山也让无数的大夫着魔。山里的珍稀药草无数,但伴随着的,也是危险无数。 山里的野兽,毒虫,防不胜防,有很多大夫都是有去无回。 月寻欢快步如飞,两手空空的走在前面。 唐初九拿着工具,在后面跟随得气喘吁吁。 月寻欢是故意的,他心里不舒坦了,谁也别想好过。 仗着有武功在身,在前面走得轻快极了,非常无良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看着唐初九的痛苦,感觉心里痛快了几分。 山上杂草丛生,一道蜿蜒曲折的小路伸向山顶。 路边的花朵竞相开放,万紫千红,蜜蜂、蝴蝶不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看着美不胜收,可是,唐初九却一点看风景的心思都没有。 脚底已经起了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 手上和脖子上也已经起了包,被花蚊子叮的。 幸好在半路时,看到了医书上说过的一种防蚊草,采来拿在手上,才没再被咬了。 在唐初九感觉快要死的时候,月寻欢终于停了下来,到了山上的密森深处。 四周都是些参天大树,每小的一棵树杆也要合十个人才能抱得拢。 唐初九两条腿都不像自己了的一样,酸痛酸痛的,难受极了。 月寻欢一向不管别人的死活,指着悬崖边的一棵参天大树,道:“去摘果子。” 唐初九抬头,那树太高了,在太阳光的照斜下,都看不到树顶。 再低头,看了眼树下的万丈深悬,下面云雾迷漫,也是看不到底。 唐初九感觉两腿不由自主的直哆嗦。忍不住的想,这要是摔下去了,会是死无全尸吧? 掉在那下面,不管是头先着地,还是胸先着地,肯定不会死得好看。 而且,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那就要成孤坟野鬼了。 月寻欢眼一瞪,跟黑白无常似的,催命:“还不去?!” 唐初九吞了口口水,幽怨的看了月寻欢一眼,要是真掉下去了,做鬼也不要放过他,三更半夜,夜夜来他床前!!! 几步走到树下,唐初九深吸一口气,抱着树,非常努力的往上爬,更加努力的不要往树下看那悬崖的高度。 也不知爬了多久,手心已经摩擦出了血,隐隐作痛,唐初九终于能够着那些果子了。 红红的,艳艳的,看起来极其的好看,可是,味道却非常难闻,恶臭极了,就跟尸体腐烂的味道一样,让人无法忍受,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 用手去摘,它的皮立即就破了,薄得很,流出来的汁,一下子就把手染成了紫色,伴随着而来的是火辣辣的痛。 唐初九从衣服下摆撕出一块来,包住了手,才再去小心翼翼的摘那果子,直接把树枝折断,再放到背后的篓子里。 当摘到第二个树叉时,猛然发现树杆上有好多数不清的黑蚂蚁,每一只都大得吓人,生平从未见过这样大只的蚂蚁。 这些蚂蚁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喜欢唐初九身上的肉味,全都一窝锋的顺着树枝往她身上爬,而且爬行速度非常的快,唐初九吓得惊叫一声,当机立断,下树,手脚并用,往下爬。 月寻欢在树下,听着唐初九的惊叫,眯着眼,问:“怎么了?”唐初九防不胜防,被一只蚂蚁不知从哪爬到了脖子上的黑蚂蚁咬了一口,又痛又痒:“这树上好多黑蚂蚁,咬得好痛。” 话音刚落,月寻欢已经双足一点,跃上了树来。 这个速度,真是让人非常的羡慕眼红妒忌各种恨啊…… 就说,会武功就是好啊。 唐初九再次痛恨年少时,蹉跎了岁月,错过了最佳习武时间。 月寻欢捻起一枚果子,道:“不想死,就吃下去!!!” 当然不想死,唐初九毫不犹豫的吃下了一枚果子。 吃完后,非常想死。 那嘴里的味道,让人恨不得把黄胆都吐出来。 太难闻了,而且一吃到肚子里,就跟火在烧似的,难受极了。 月寻欢冷眼到:“不用摘果子了,把这些黑蚂蚁抓了。” 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果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唐初九拿布包住了手,握成拳,朝着树杆上的黑蚂蚁砸了下去,死了,还是一下子好几只一起共赴黄泉。 月寻欢虎目一瞪,阴森森的:“你想死?本公子要活的!” 唐初九瞪着月寻欢,非常想揭竿起义,要活蚂蚁没有,要命一条。 想想古清辰的毒,还得靠他呢,只得咬牙忍了。 折了根树枝,从后背的篓子里拿出个瓶子,一只一只黑蚂蚁的往里面拨。 拨了好一会后,猛然一抬头,就见月寻欢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古怪,就跟在看没有脑子的猪一般的。 唐初九用看恶霸的目光看了回去。 月寻欢往旁坐在一个树枝上,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到:“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 唐初九想也不想的:“被屠夫杀死的。” 月寻欢悲怜的看着唐初九:“是笨死的。你就没看出,这蚂蚁对红果汁味非常喜爱么?你捏碎一枚红果,往瓶子里挤些汁,蚂蚁不就都爬进去了?” 唐初九现在只想做屠夫,把月寻欢当猪杀了。 早点说,会死啊?! 用了生平最大的抑制力,才压下那股非常强烈的把月寻欢五马分尸的冲动。 唐初九依言挤了些红果汁放到瓶子里,再把瓶子放到枝枝上,果然,没一会,那些黑蚂蚁就都爬进去了,一只都没留。一盖盖子,就大功告成了。 也不知道月寻欢要这些黑蚂蚁干什么。 月寻欢满意的拿着那个瓶子,双足一点,跟仙从天而降似的,已经到了树下。 剩下唐初九在参天大树上,胆颤心惊的,小心翼翼的下树,就怕摔下悬崖,不得好死。 到得树下时,手心多处被凹凸不平,粗燥的树杆摩擦多处出血,里衣全部汗湿,冷风吹来,直打寒颤。 月寻欢瞧了眼狼狈不堪的唐初九,说到:“走吧。” 唐初九问:“去哪?” 月寻欢鼻子朝天的,又不理人了。 唐初九怎么都没有想到,月寻欢竟然是带着来了将军府。 120 将军初九 错惹将军,120 将军初九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将军府’三个字,唐初九不敢置信,心喜难奈,看上月寻欢,激动极了。舒悫鹉琻 突然感觉月寻欢非常顺眼。 这人,也不是那么的讨人厌。 月寻欢觉得唐初九那亮晶晶的目光,有些如狼似虎,挑眉:“怎么?你不愿来?” 唐初九飞快的摇头:“不,愿意。甾” 愿意得不得了。这是惊喜。 怎么都没有想到,月寻欢会带着来将军府,意外之喜。 喜事,喜欢拖。 月寻欢个喜怒无常的,立即变脸,阴森森的:“那你还跟枯藤老树样的杵在这里干什么?等兔子么??!” 唐初九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好一会后,才后知后觉的悟了月寻欢那话的深意,‘枯藤老树样的杵在这里干什么?等兔子么?’原来是守株待兔…… 门房见着唐初九来,格外的意外和震惊,瞪圆了眼。 月寻欢不耐烦,冷声到:“开门!!!” 对于月神医,门房是毕恭毕敬,因为早就被千交代万交代过,不得耽误了他。 赶紧恭恭敬敬的打开大门,请月寻欢进去。 只是到唐初九时,纠结了,拦与不拦是个问题。上次可是被特意交代,不得让她入府的。 而且现在智勇将军已经娶亲了,还是臣相大人的妹妹,又是太皇太后懿旨亲赐的婚,身份高贵,这唐初九现在来,是来干什么?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可她又是跟着月神医一起来的。 在门房的纠结中,唐初九低头跟在月寻欢身后,快步迈过了大门,踏进了将军府。 这是第一次进来,终于见得了芦山真面目。 抬眼望去,入目皆巍峨,气势壮观,殿宇回廊,错落有致。院内修竹翠柏,名花异草,争奇斗艳。 月寻欢脚步极快,唐初九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门房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略一想后,往佛堂去报信,老将军清早出门去了,现在未回,所以,门房去报信的是江如水。 唐初九跟着月寻欢,左拐右弯,好一会后,才入了一院子,抬头一看,写的是‘云空园’。那字,一气呵成,疏密得体,非常苍劲有力,不仅非常熟悉,还能写出七分它的气势来,一看就是古清辰的亲笔。 看着这熟悉的字,唐初九的眼眶莫名的就出现了酸意来。 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院子里,就见沈从来在地上跪得笔直笔直的,负荆请罪,因着将军震怒。 沈从来看到唐初九过来,难掩震惊,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怎么会来?不可能啊。 月寻欢越过沈从来,直接推门进去。这人,一向狂傲得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唐初九心跳如鼓,迫不及待的跟着进了屋子。 这里从来没有来过,奇异的是唐初九一进门的目光,就是看上了左侧,古香古色的檀木雕花大床,古清辰后背垫了几个枕头,坐在床头,剑眉紧蹙。 四目相对,皆是相思。 古清辰本来神色极其冷硬,在看到唐初九时,全都化为绕指柔,贪婪的看着佳人:“初九……” 要不是因着现在全身无力,不能动,古清辰真想拥美入怀,无尽痛爱。 唐初九几乎是飞奔了过去,到了床前,情意万千的到:“古清辰……” 千言万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古清辰感觉有些跟做梦似的,恁不真实。刚刚还在雷霆之怒着沈从来的自作主张,现在,初九就在跟前。 嘶哑着声,情到浓时,情不自禁:“初九,我很想你。” 唐初九满面娇羞,眉目传情:“我也想你。” 郎有情,妾有意,浓情蜜意。 可惜,月寻欢黑脸黑面,棒打鸳鸯。 面无表情的朝着唐初九道:“施针!!!” 也不怕被天打雷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因着月寻欢的话,一室浓情,皆散。 但二人间的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只要和心上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心里也是甜的。那笑容,不由主自的就浮现在脸上。 月寻欢拿了银针出来边用烈酒消毒,边吩咐唐初九到:“把他衣服裤子全脱了。” 话不长,可话意却无穷。甚至有些让人想多。 唐初九就想多了,倒抽了一口气,看上月寻欢,眼神有些古怪。 月寻欢面无表情,但眼神坦荡,磊落。 大夫眼中,没有性别。不管男女,脱与不脱都一个样。 所以,阿弥陀佛,请原谅初九不是大夫。 去脱一个男人的衣服裤子,脱光,实在是会忍不住的想多了,想多了。 故好一会后,还没动静。 月寻欢脾气本就不好,再加上睡眠不足,就更差,非常不耐烦,横眉:“杆着做木桩子干什么?” 声音里,是一惯对唐初九的毫不客气。或者讲,是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这只认真说起来,这只花孔雀其实对唐初九,已经算是仁慈了。一般人,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更不用要他轻启金口了。 至于客客气气,好声好气的说话,月寻欢一向不会。此花孔雀,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唐初九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月寻欢的颐指气使,感觉没什么。 由此可见,初九其实性子里含有逆来顺受。 古清辰看不得佳人受他人指使,所以,虎目看上月寻欢时,带的全是厉色,警告。 将军威武,万兽臣服,那迫人的气势,如万马奔腾,地动山摇,铺天盖地而来,咄咄逼人。 这气场,这压力,如排山倒海,唐初九,受不住,心肝直打颤。原来,他单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臣服。 月寻欢收到了古清辰的警告,挑起右眉,侧首看了唐初九一眼。 唐初九眉角齐跳……以有限的和月寻欢相处的经验来看,只要他挑起右眉,就代表,这人,又要兽性大发,毫无人性了。 难得月寻欢这回没做禽兽,只是,死性不改,依旧我行我素,命令到:“快去脱!!!” 在床沿坐下,唐初九两颊粉红,有些羞,声音非常低非常低:“我给你脱衣。” 古清辰迫人的目光从月寻欢身上移开,看上唐初九时,全是似水温柔:“嗯。” 唐初九伸手,去给古清辰脱衣。 那手,因着被月寻欢毫不怜香惜玉的折腾,再不复以往的白嫩细滑,特别是伤口上擦过草药汁,使得颜色有些黑中带绿,看起来有几分的恐怖。 看着唐初九的手,古清辰变了脸色:“初九,怎么回事?痛吗?” 不痛,在路上已经采了草药敷过,虽然看着难看,吓人,可是药效真的很好,只有刚开始药汁滴在伤口处是刺痛难奈,但马上就是清凉之感,再无痛意。 不得不说,月寻欢那‘神医’之称,不是浪得虚名。 唐初九摇头,柔声解释到:“不痛的。这是上山采药时,被划伤了,涂上的草药汁。” 古清辰这才放下心来,但俊颜上布满了心痛,瞧着唐初九。 唐初九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带了些自豪的两眼亮晶晶加多了一句:“是我自己采的草药。” 对于这点,唐初九确实有些骄傲的,而且非常的有成就感,以及心喜。 每天拿着那本医书死记硬背,用了十分的心思。但因着每次都是书上画着的草药,这是第一次上山采药,认出了好多来。 而且这是第一次自己对症下药疗伤,效果很好,证明没有出错。 月寻欢扫了唐初九一眼,觉得她丢人现眼。那么几棵草药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而且那是医病么?那只是个连不上药都不会死人的小划伤而已,有什么好骄傲自豪洋洋得意的?现宝呢?!有什么好现的!浮浅。 古清辰闻言,却和月寻欢完全的两番心思,完全的是与尔共荣,眉目含笑:“初九会医术了。”声音里全是骄傲自豪。 月寻欢撇了撇嘴,那也叫会医术?当天下大夫都是发霉的木头么? 唐初九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我就是按着医书上来的。” 话落,把古清辰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你抬下手。”否则衣服不好脱。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不语,有些无奈。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手抬不起来。否则,现在早就抱美入怀了。 唐初九心有灵犀,明了古清辰的为难。朝他嫣然一笑,抬起右边的大手,脱衣。 这笑,在古清辰眼里看来,风情万种,撩人撩情至极。 唐初九略微倾了下身子,把最后一件里衣从古清辰的身上脱了下来。 因着余毒,古清辰的肤色还是隐隐带了黑,人也瘦了很多。 那夜沉沦于*巫山,并没有仔细看。今天近眼看着,唐初九感觉心疼:“你瘦了好多。” 来自心上人的关爱,让古清辰感觉心里暖暖的,喜极了唐初九的情牵:“没事,再多吃些,肉就长回来了。” 古清辰是真的不苦恼这个问题,他苦恼的是,身上某个地方的反应…… 想念已久的容颜距他不过半指的距离,不画而黛的眉,又长又翘颤动的睫毛,一下下,扫到了他心窝里去。鼻息里呼吸到的,萦绕着的又全是佳人身上淡淡的又极好闻的幽香,幽然淡雅…… 这香随着呼吸,化做奔腾的***,全部汇聚腹部。 使得它,如猛虎出山,蠢蠢欲动,热气腾腾的,神气活现极了。 不得不说它的神奇,全身明明一丝力气都没有,可它,却能屹立不倒,坚·挺如青松。而且,非常放肆,一点都不顾及现在房里还有他人,时机不宜。不管不顾的,叫嚣着它的需要。 现在有裤子的遮掩着,还没有什么,可尴尬的是,唐初九已经抬手到腰间…… 古清辰不自然地吞了口唾沫,眼眸发深,声音沙哑的叫到:“初九……” 唐初九长睫轻颤,温柔如水的目光轻轻上抬,看上古清辰:“嗯?” 古清辰的眸子,黑亮得出奇:“让月公子来吧。” 否则,只怕会尴尬万分。 “啊”了一声后,唐初九难得脑海中灵光一闪,开窍了,顿悟了。 陡然,粉脸满是羞意,红得能滴出血来了般的。 垂下了眸,却不由自主的看上了古清辰的两腿间,果然,裤子已经不能遮掩它的……变化了。 手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的,从古清辰的腰间飞速移开了。 月寻欢个情场未进门的,还未识得情欢滋味,所以,难得呆头鹅了一会,没看出***的汹涌澎湃。 睨着唐初九:“怎么不脱完?!” 唐初九有些难为情的看了古清辰一眼,不答,垂着头,退去了一旁,帮着月寻欢把银针消毒,但两颊嫣红,羞的。 月寻欢当唐初九是不好意思去脱古清辰的裤子,横了她一眼,不是已经睡过了么?!还矜持什么? 古清辰深吸着气,努力把追随在唐初九身上的目光移开,眼观鼻,鼻观心,平息那些叫嚣着要放纵的***。 好在自制力一向让人望尘莫及,终是在月寻欢移步过来扎针时,平息了它的不甘。 月寻欢脱裤子,可是休想指望他有丁点美人的温柔,直接手指一划,裤子就成了破布。 听着空气中传来布料被撕裂的一声,唐初九默默的看着盘中的银针,一点都不敢乱看。 就怕看到某不宜人前的东西…… 嗯,它……其实也是见过的。 咬了咬唇,把脑海中一些香艳火辣的画面赶了出去。 古清辰低垂星眸,也没有看上唐初九,就怕又引起它的卷土重来。它,可是丁点挑·逗都受不了的。 天下间,就有一种人,只要看到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 唐初九于古清辰,就是这样,只要看到她,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土崩瓦解。 月寻欢出手如闪电,拿着银针朝古清辰的气舍穴,膻中穴,曲池穴……募穴一一扎去。 每次下针,都需要又快又准,且精神要高度集中,看着好像没什么,实际上无异于干了一场苦力。 月寻欢的额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头也不抬的道:“擦汗。” 唐初九执起盘子上的汗巾,给古清辰擦去了额前大滴大滴的汗水。 每扎一跟针,于古清辰,无异于在刀山火海里走一遭,痛疼难忍。 古清辰虽然一声未吭,可是从太阳穴般的青筋暴起及额前大滴大滴的汗水,也能看出来,不好受。 汗水从额头汇聚流下来,顺着进了眼里,有些刺痛,月寻欢瞪着唐初九,恨不得五马分尸了她。要她擦汗,她倒好,只顾情郎。 都说见色忘义,果真如此。 唐初九柔情似水的看着古清辰,恨不得能替他去痛。 都说对一个人动心的时候,就会以他悲为悲,以他喜为喜,以他痛为痛……若按此来说,唐初九对古清辰动了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大年初六,他一身大红喜服,推门而进时开始,就是那刻,唐初九对古清辰动了情——他终究来了,他没有食言。 女子一旦动情,就会是全心全意。所以,唐初九非常自然而然的就是给古清辰擦汗。一点都没顾及到月寻欢。 月寻欢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唐初九,想把她剖了,内脏喂野狗。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动了菩萨心肠,手下留情,抬起衣袖,一抹额前的汗水,吩咐唐初九道:“去扶着他坐起。” 否则,后背上的穴道没法下针。 唐初九爬上床,目光只敢限制在古清辰的胸部以上,腰腹以下,是禁地,不敢看的。伸手搭在那宽厚的肩上,一个用力,扶着坐了起来。 古清辰身上翻滚着全是痛意,全身跟稀泥似的,一丝力气都没有,要想坐稳住身子,必须借助外力。 唐初九跪在了古清辰的两腿间,伸手扶着了古清辰的肩膀,不让他倒下。 古清辰的脸绷得紧紧的,咬着唇,隐忍着那排山倒海的痛苦。 月寻欢拿着银针,绕到后背,深吸一口气后,开始下针。 这次下针,速度非常缓慢,那长长的银针,是一点一点的,缓缓的刺入古清辰的穴道。 每刺入一点,痛意就更多一分。 古清辰那浓黑的剑眉,皱得紧紧的。 唐初九抬起右手,抚上了古清辰紧皱的眉,想要把它抚平,想抚去它的痛苦。 古清辰微微一笑,明明痛到了极点,可是声音却一丝痛意都听不出来:“我没事。” 月寻欢在后背冷声警告到:“扶好,不要动,不要说话。”否则到时死了残了废了,怨不得别人。 唐初九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稳稳的扶着古清辰,生怕生出一丝的差错来。 只希望这场折磨快点结束。 可月寻欢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分比一分慢。 随着时间的过去,唐初九的脚跪得有些麻了,咬牙忍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古清辰身上的汗水,不停的滴落下来,很快的打湿了被褥。整个人跟在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好在,终于,终于月寻欢住了手。 月寻欢长吐了一口气,擦汗后,去桌边倒茶喝。 如牛饮水般,连喝好几杯润喉后,才道:“半个时辰后,再拔针。” 这意味着,唐初九还得一动不动的保持这个姿势半个时辰。 月寻欢说完,也不看床上的二人,开门出去了。此花孔雀有洁癖,受不得身上脏,如今里衣全部汗湿,贴在身上,无法忍受,现在只想沐浴。 121 撞破好事 错惹将军,121 撞破好事 一打开·房门,就见着了古家的当家主母江如水,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守在外面。舒悫鹉琻 这些日子,古清辰的中毒,让江如水憔悴了许多,以往一向都打扮得非常精致,现在也没了那个心思,每天吃斋念佛,拜求各路菩萨,就希望古清辰能平安无事。 愿意以一切来换,哪怕是以命来换,做娘的心,总是一切为了孩子。 在佛堂时听着门房来报,说唐初九和月神医一起来了,江如水立即就赶了过来。 见着房门紧闭,知晓里面月神医在施针,只得在门外守着。因为月寻欢早先就有说明,他扎针时,闲杂人等,避让甾。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月寻欢出来,江如水迫不及街的迎上去问到:“月公子,我儿怎么样了?” 月寻欢特无良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花孔雀一点节操都没有,明知道房里的那情形,不宜人前,可他,才不管…拖… 说完,扬长而去。 留下江如水……面对尴尬无数,因为她打开了房门。 一打开门,入眼的就是唐初九跪在古清辰双腿间,手扶着他的肩……非常暧昧的姿势。 江如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凌乱着立即返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老脸上火烧火烧的,都要冒烟了。 当娘的,撞破儿子的好事,总归是难为情。 唐初九因着是背对着门,没有看到江如水进来又出去。倒是腿开始发麻,腰也挺得有些发酸了。 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吃不消,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前倾身子,用额头抵住了古清辰的额头,稍稍缓解身上的不适。 古清辰全身都如在被人千刀万剐,那种痛,非人能忍受,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隐忍上。 所以,到现在唐初九这一动,才发现了她那姿势定是腿麻了,道:“初九,你坐下来吧。” 说话呼出的热气,打在唐初九的脸上,呼吸间,全是他浓烈的气息,熟悉的味道中,带了中药的苦味,唐初九道:“我没事。” 要是坐下来,那个姿势,比如今这个,会更亲密暧昧三分,想想就……怪难为情的。不能再想了。粉脸上,不由得就羞意漫延。 古清辰看着佳人的脸红,念头略一转,就猜到了她的心思,闷笑到:“初九,我们本是夫妻。”夫妻之间,再亲密无间,再暧昧无数,都可以。 唐初九顿了一会,才稳住手扶着古清辰宽厚的肩,慢慢的移动右腿,屁股坐了下来,因着活动的空间有限,两腿也伸不直,只能屈膝在身前,不敢再往前移动半分。 再往前,就是古清辰的双腿间了,那里,可是非常的……原始。 因着剧痛,它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唐初九不敢看,会羞。 看着古清辰身上的汗如雨下,唐初九关切的问到:“很痛是不是?” 古清辰轻应到:“嗯。”随即闭上了眼,不再说话,把所有的精力用在隐忍剧痛之上。 看着古清辰的痛苦,唐初九恨不得能替他痛。 可惜不能。 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事,无人能替代。 唐初九微微前倾了身子,在古清辰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古清辰感觉到了佳人柔软温暖的红唇,却没有动,直到一刻钟后,那痛变得能忍受了,才睁开眼。 双眸亮如日月星眸的看着眼前娇颜,深情到:“初九。” 唐初九立即应声到:“嗯?” 古清辰目光灼灼,声音带着无尽的诱惑:“初九,靠过来一点。” 唐初九身子前倾,两个立即变成呼吸彼此交融:“怎么了?” 还不够近,古清辰继续诱哄良家妇女:“再近点。” 唐初九又近了三分,随即,呆若木鸡了。 因为红唇被古清辰舔了一圈。 好滋味,喜欢。 古清辰眼里闪炼烁着璀璨的光亮:“初九,还要么?” 唐初九慌乱的垂眸,无言:“……”!!! 这让人怎么回答。 因为不管答要,或者不要,都不好。真是要羞死人了。 古清辰暗哑着声,不知羞的到:“初九,我还想要。”是真的想要,而且想要得更多。 唐初九脸上火烧火烧的,默不作声,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可心跳却越来越快,像是要从胸间蹦出来一样。 美人如此不热情,不如火…… “初九,你满足我好不好?”不得不说将军威武,就连求欢,也能如此的……让人抗拒不了。 唐初九飞快的抬眸看了古清辰一眼,轻咬了下红唇后,到底是满面霞红的让古清辰如了愿。 如愿以偿,古清辰脸上如满山春花绽放。 甜美的滋味,诱人沉伦。 古清辰意犹未尽,只是眼前,不宜也不能尽欢,只得按耐住那奔腾的***。 “初九,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唐初九定定的看着古清辰:“没事,只要你能好好的。”再苦,再累,都愿意。 没有华丽的说词,就是一句简短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心实意。 古清辰非常动容,看着唐初九缓缓笑了。初九,你的情意,我定不相负。 面前男人的笑容,万千风华,让唐初九看得……忍不住的惊艳,沉伦。 ***一般指倾国倾城的女子,可是,唐初九就是觉得古清辰笑起来,跟个***一样,勾魂和撩人极了。 有种人,很少笑,可他只要一笑,就如冰封一整冬的大地忽地春暖花开,遍地生机。让人觉得无限的美好。 原来笑容,真的醉人。 看着唐初九的失魂,古清辰的笑意更深。 很满意,自己的容颜,能让她喜欢。 何止是喜欢,简直是百看不厌。 唐初九好一会后,才从惊艳失魂中爬了出来,一时感觉羞极了,清了清喉咙,找着话说到:“月寻欢给了我一本他编写的医书,这几天,我都在看,月寻欢真的很厉害……” 抛开月寻欢的人品不说,但他的医术,是真的非常厉害,唐初九很是佩服和崇拜。如果有朝一日,能像月寻欢一样的厉害就好了。 自己的女人,双眼狂热的冒着对别个男子的崇拜,古清辰突然就有股冲动,想把月寻欢一剑砍了,反正看他不顺眼,也很久了。 在东清国,大夫是个非常让人尊敬的行业。唐初九又是刚刚接触,正在兴头上,特别是今天小试牛刀,那种成就感,让她更是兴奋,说起来就有些滔滔不绝:“原先我一直只觉得徘徊花好看,原来它还是可以入药的,月寻欢的医书上说……” 好一会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了古清辰眼中浓重的……杀意。住了口,迟疑的看着古清辰。 古清辰敛了敛神,收起对月寻欢的漫天杀意,笑意盈盈:“初九那以后就是大夫了。” 月寻欢推门进来,撇嘴,半桶水都没有,这是哪门子的大夫!!! 古清辰看上月寻欢的目光,杀意腾腾。 月寻欢从那凶神恶煞的目光中,感觉到了想要把自己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味道。 冷‘哼’一声,手一扬,古清辰身上的银扎全数拔出。 这一刻的痛,真是让人恨不得能早死早超生。 月寻欢是故意的,如果他一根一根的来,绝不会有这样的痛苦。 可他一向是不管别人死活的。 古清辰在死去活来的痛过之后,身上的力气却回来了。 一抬手,就把唐初九拥入了怀里。 佳人满怀,不再空虚,满足的叹了口气。 因着力道有些大,唐初九感觉都透不过气来了:“古清辰……” 古清辰埋首在唐初九颈侧,深呼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嗯?” 唐初九的声音有些堵,因为呼吸不顺:“你勒痛我了?” 古清辰这才感觉到了自己手上的冒失,赶紧把力道减了,只是大手依然紧紧的圈住了细腰。 相依相偎如交颈鸳鸯。 梧桐相持老,鸳鸯会双死。 唐初九呼吸顺了,这才问到:“感觉好些了么?还哪里痛么?” 古清辰身上的力气回来了,只不过内力还是丁点都无。 垂眸看上怀中佳人:“挺好。这里痛。”腰部稍用力,往前一顶。 唐初九倒抽一口气,险些闯不过气来,因为腹部感觉到了坚硬如铁的……顶撞。 羞恼的怒瞪了古清辰一眼,脸上刷的一下,立即布满了浅浅红晕。 那一眼,在古清辰眼里,却是眉目流转,撩人得很。扣住唐初九细腰的大手,不禁加大了三分的力,使得那柔软的腰枝与自己更是紧贴,密不透风。 唐初九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月寻欢把银针收好,再次做了那狠心人不成人之好,朝唐初九到:“走了。” 古清辰如何肯放人:“初九是我的娘子,这里就是她的家。” 月寻欢侧眸看着古清辰,兴味的笑了:“本公子没记错的话,正月初九,臣相府宋东离,嫁入了将军府。你说唐初九是你的娘子?可世人只知,宋东离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所以,唐初九就是那言不顺,名不正。 古清辰剑眉紧蹙,声音非常冷咧:“有劳月公子挂心,本将军自会处理!” 月寻欢不理古清辰,横了唐初九一眼:“不走么?”唐初九要是敢留,月寻欢就敢分尸! 古清辰搂着佳人:“初九……”不想分离,恨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唐初九也舍不得走,在古清辰的怀里,真的感觉很好,很眷念。只是不走,以月寻欢的翻脸无情,只怕是…… 更何况,以后还需要宋兰君的血呢,如果留在这里,还不知会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要是因着余毒不清,古清辰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灾难。最大的希望,就是古清辰能解了身上的毒。也只有他身子好好的了,以后一切才有可能。 而且,留在这里,身份确实如月寻欢说的,会非常尴尬。虽然按着古清辰所说,那纸休书和宋东离的迎书都无效,可到底京城百姓亲眼看着将军府大红花轿迎娶宋东离,世人认为的,宋东离才是将军夫人。 留下来,名不正,言不顺。 最主要的是,唐初九不敢赌,要是因着 还有一点,唐初九想跟着月寻欢,虽然他人很古怪,脾气喜怒无常,折腾得人死去活来,但有一点,无法否认,跟着他,能学到医术,非常长见识。 自从长安街的糖葫芦店被烧毁以后,唐初九的美好希望破碎,现在又重燃起了期盼,那就是希望能学会医术……要是能有月寻欢的一半,也心满意足了。 唐初九看着古清辰,轻轻到:“我要走了。” 古清辰垂眸,和唐初九四目相对:“嗯?!” 唐初九抬手,也圈住了古清辰精壮的腰:“我等你来接我。” 到时,名正,言顺。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好一会后,才应到:“好。” 叹息着加了句:“我真舍不得要你走,就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内敛,冷毅的男子言情,原来是如此的……醉人。 唐初九展颜一笑,眉目传情:“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乎朝朝暮暮。” 古清辰闻言,星眸亮晶晶的,柔情相看。 月寻欢‘啪’的一声用力盖上了医药箱。 这声音,大煞风景。 唐初九知月寻欢是不耐烦了,赶紧走人。 没走几步,却又被古清辰拉了回去,指了指唇,索吻。 唐初九娇嗔的万千风情的看了古清辰一眼,不依。这有外人在呢。 月寻欢拉开了门,古清辰用力一拉,把唐初九重回了怀里,低头,飞速的在她红唇上轻啄了一下,这才放人。 唐初九红着脸,跟在月寻欢身后。 在走到门前时,回眸,看着古清辰:“马上就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 古清辰笑答:“你。” 唐初九:“……”!!!全身热气腾腾了,早知道不问了。 依依不舍的分离。 唐初九随着月寻欢回到太子府时,天已经黑了。 推门进去,就见到了宋兰君立于窗前,脸色铁青,满面怒容。 唐初九脸上的笑意,也没了踪迹。 宋兰君看着唐初九,冷声到:“去将军府了?” 唐初九不作声,低下了头去,看着脚下。 宋兰君非常震怒,上前,用大手抬起唐初九的下巴,看着她的眼,不无悲凉的问:“初九,你喜欢他什么?” 从下巴传来的力道和滚烫的温度,让唐初九咬起了唇,眼神飘忽,不愿看上宋兰君的脸。 宋兰君手上一个用力,逼着唐初九:“说!”这,已经是雷霆之怒。 被逼上绝路,逃无可逃,唐初九直直的看着宋兰君的怒眸,一字一字,清清楚楚:“我喜欢他大红喜服来娶,言出必行,没有食言,没有让诺言成空。” 唐初九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比千刀万剐还要让宋兰君难受,悔不当初。 捏着唐初九下巴的手,失了力道,宋兰君沉痛的说到:“初九,当初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初九,要怎么样,我们才能回到以前?” 唐初九如葱五指紧刺入掌心,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宋兰君却不愿意错过:“初九,莫要再去找古清辰,我不喜你见他。” 唐初九不作声,一脸倔强。性子一向执拗,认定了的事,是不会因他人而改变。 “初九,很好,很好,很好!”宋兰君拂袖而去。 唐初九长吐了口气后,去掩上了房门,随后把那个毫不起眼的盒子翻了出来,拿出薄如纱的蛇皮,继续缝了起来。 这刀枪不入的蛇皮,唐初九比照了下,刚好够给古清辰做一件背心,到时他行军打仗,穿在里面,正好。 只是缝制起来非常不易,针要泡到特制的药水里,才能穿过那蛇皮,而且没缝两针,就又要重换针,所以缝起来非常的缓慢。 正缝着,月寻欢进来了,见着唐初九手上的蛇皮,看了几眼后,道:“跟我来。” 唐初九只得放下手中的活,把珍贵的蛇皮锁好后,跟着月寻欢走去了暗屋。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又弄来了具女尸,一如既往的,年轻貌美。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般。 因着月寻欢的强人所难,唐初九现在看到这些,已经淡定了,再不复当初的惊吓。 月寻欢指着银针,道:“你来。” 唐初九顿了一会,才明了月寻欢的意思,练习穴位。 上前,拿起银针,就要扎。 被月寻欢厉眼一瞪:“消毒!!!” 对于医学,月寻欢一向严谨,因为以往血泪的经验告之,哪怕是细小的疏忽,都会导致灾难。 去拿了烈酒,把银针消毒后,唐初九深吸一口气,开始行针。 刚扎了气舍穴,再要往曲池穴扎时,被月寻欢冷声到:“膻中!” 唐初九这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些讲究…… 当扎到神庭穴时,那女子突然睁开了眼,就那样看着唐初九。 吓得唐初九‘啊’了一声,诈尸啊…… 月寻欢本来是坐在一旁喝茶,听着唐初九的叫声,踱步过来,看着那已经睁眼的女子,对唐初九说到:“你出去。” 唐初九差不多是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身上满满的都是鸡皮疙瘩,心跳也非常的快。 122 抓奸抓双 错惹将军,122 抓奸抓双 回到房里,唐初九手软腿软,念叨着各路菩萨:“冤有头,债有主,莫找我,莫找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各路神仙也不管事,唐初九念遍了,可还是感觉胆颤心惊,心慌慌的成一片,那双眼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最后,还是拿着古清辰送的金步摇和玲珑骰子才勉强算是压了惊,等到天麻麻亮时,到底是撑不住劳累,睡了过去。舒悫鹉琻 这夜,做了个梦,很甜蜜的梦,再直言点,就是唐初九做了个春梦。 洞房花烛夜的春梦甾。 梦中,古清辰一身大红喜服,披荆斩棘而来。 拜天地之后,入了洞房。 洞房内,春光无限美好铜。 直接导致唐初九第二天太阳高照时,才醒来。 一起来,脑海中莫明其妙的就蹦出了一句话‘***苦短日高起’。 唐初九羞红了脸,披衣起床,一动才发现腰酸背痛…… 就好像昨夜真的被古清辰压了一样。 拍了拍脸,把脑海中那些香艳无边给拍了去。 以前也做梦,可很少有梦在醒来还会记得。 今天这个梦,真是诡异得很,连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唐去打来水,洗刷过后,一踏出房门,就见着了月寻欢。 感觉他今天格外的不对劲,平常都是鼻子朝天,眼高于顶的,高高在上的样子,谁都不瞧在眼里。 典型的目中无人。 可今天他两眼冒的是绿光,脸上兴奋过度的样子。 不过,要是按芸娘的评判标准,不是欲求不满就是纵欲过度。与兴奋无关。 唐初九左右看了看后,声音颤微微的问:“昨天那个真的诈尸了么?” 月寻欢睨了唐初九一眼,指了指那间屋子,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初九不敢!!!要真是诈尸什么的,太恐怖了。 幽怨的看了月寻欢一眼,肯定的给个答案又不会死,也不会***,肉都不会少一两!!! 月寻欢鄙视唐初九的胆小如鼠,斜着眼到:“走吧。” 唐初九顺口问到:“去哪?” 月寻欢又做了那高傲的孔雀,不理人了。 唐初九只得跟在身后,抱着一丝侥幸,要是去将军府,该有多好。 月寻欢却是去了山上,采药。 唐初九看到和医书上一样的草药,就会非常兴奋,把它们挖出来,放到背上的篓筐里。 都说卢山遍地是宝,果真没错。 没多久,那篓筐里就装不下了。 唐初九又舍不得丢掉,那可都是心血。 略一想后,去砍了一根缠树的藤,把篓筐里的草药给捆了起来,这样就又空出地方来了。 月寻欢以非常唾弃的眼光看着唐初九,就如在看一只笨得要死的猪一样。 唐初九以同样的眼神看了回去,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月寻欢看了看那捆草药后,问唐初九:“要是狼来了,你这草药会不会丢掉?” 唐初九连‘呸’三声:“乌鸦嘴!!!” ‘呸’完后才发现,那‘乌鸦嘴’已经不见了,条件反射的抬头一看,那厮正在树上,幸灾乐祸坐等看好戏的样子。 唐初九正疑惑间,突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响声,正来自左侧方。 一转身看了过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是……绿油油的眼光,是狼啊。 估计还是传说中的恶狼,正啮牙裂嘴,看起来恐怖极了。 唐初九心肝都在打颤,牙齿直发抖,抬头叫到:“月寻欢……” 月寻欢在树上闭目养神…… 丝毫不管树下之人的死活,危险不危险什么的,与己无关,高高挂起,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唐初九深吸一口气,开始河东狮吼:“啊……” 尖叫声直冲九天云霄,叫得特惨绝人寰。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处诈尸了。 唐初九倒也不是吓傻了乱叫,而是以前在杏花村听那些老人说过,狼都怕火,也怕雷电和较大的声音。 身上没有火,天上也是晴空万里,所以,只有嗓子能有一用了。 实在是不想被狼撕了入腹,死有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要是被恶狼吃了,那是憋屈。 说出去,都是命苦。 别人最多只叹息一声:“歹命呦,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也不知造的什么孽……” 这还是仁慈的,要是碰上那心里阴暗点的,就会猜测为:“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才会葬身狼腹,不得好死,不能寿终正寝。” 树上的月寻欢被唐初九突然石破天惊,地动山摇的尖叫声,吓得一跳三尺高。 见鬼似的看着树下的唐初九。 这简直是魔音穿脑啊。 唐初九不管不顾,保命要紧,还不想死呢,特别不想死得如此轻如鸿毛,用尽所有的力气,扯着嗓子大吼大叫。 那恶狼两眼冒着绿光,紧瞪着唐初九,在审时度势。 人狼对峙,唐初九大败。 喉咙叫哑了。 嗓子叫破了。 再发出的大吼声,威力大减。 不过,却更加的难听。 最后,不是狼受不了,而是月寻欢受不了了,手指一弹,那狼应声而倒。 同时,唐初九再也发不出丁点声音来,因为月寻欢嫌弃她的破嗓子,隔空点了她的哑穴。 月寻欢跟仙似的,从参天大树上飘了下来,看了唐初九手上那大捆草药一眼,道:“舍得,舍得,人生有舍才有得。” 这本是很富有哲理的话,可惜对牛弹琴了。 那草药,直到下山,唐初九都没丢任何一棵。 因为舍不得…… 月寻欢黑着脸,大步往前。 由着唐初九卖苦力。 背上背了一篓筐,一手提了一大捆。 走得非常吃力。 贪心总得付出代价的。 被累得气喘吁吁的,待到下山回太子府的路上,唐初九终是忍不住问:“不去给古清辰施针么?” 月寻欢冷着脸:“不去!” 反正又不会死!!! 唐初九皱着柳眉:“那他的毒?”昨天宋兰君走时怒发冲冠,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给血。 月寻欢瞪了唐初九一眼:“关本公子什么事?” 唐初九:“……”人和兽,果真没法讲话。 亏得昨夜还特意把那如意荷包贴身收着,就是想有机会,就把它送给古清辰。 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不成了。累死累活的回到太子府,唐初九擦了擦汗后,拿着草药和医书一一梳对了起来。 越核对越欢喜,因着所有的草药,才错了两棵,还是因着它们长得极其相似,才错了的。 功夫果然不负有心人。 唐初九把那两棵草药特意挑了出来,把其它对的草药,打来了水,细细清洗。 正洗着,月寻欢来了,面无表情的对着唐初九丢了页纸过来。 幸好唐初九眼明手快,伸手接住了,否则非掉进水里不可。 接住一看,立即狂喜,原来是月寻欢写的医书,入眼就是‘凝血’二字。 如饥如渴,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这页医书,古清辰记载的是一种叫‘寻七’的草药,挤出它的汁,能把新鲜血液保存良好,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会坏…… 与此同时,宋东离实在是坐不住了,思前想后,决定和红樱回将军府。 与其在娘家忐忑不安,担惊受怕,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如果红樱的摄魂术成功,那何愁古清辰不会和自己举岸齐眉。 为防万一,宋东离决定双管齐下,准备跟花千古要‘长欢’。 一番乔装打扮后,宋东离再次去了‘花满楼’。 去‘花满楼’的还有钟无颜,而且她一眼就认出了宋东离,随即勾起红唇玩味的笑了,妖妖如花。 宋东离来这烟花之地,要做什么? 尾随着跟了过去。 宋东离要见花千古,可惜,来得不巧,花魅正在接客,就连红樱也分不开身。 红樱是初十四那天奉命回了花千古身边的。 宋东离拿出五千两银子跟老鸨道:“本大爷现在就要见花千古。” 老鸨看着那五千两银票,两眼直冒红光:“呦,爷,现在还真是没办法,千古正接客呢,不如这样好不好,老身安排其它的姑娘先侍候着爷,等千古一会送客了,老身立即让千古先接待爷。” ……实在没办法,最后宋东离只得在雅间悻悻的坐了下来等人,不过拒绝了老鸨安排人进来侍候。 尽管这是雅间,可这烟花之地,总免不了有些浪言浪语传进来。 宋东离对这种声音,这种地方,是深厌痛绝的。 这会勾起她那些非常不好的回忆,那段做窑姐的记忆,一辈子都不愿回想起。实在太苦难太折磨了。 要不是逼不得已,宋东离早就拂袖而去了。如今,不得不忍耐。 等到半柱香的样子时,宋东离身上的‘情欢’发作。 宋东离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有一种***慢慢在心底开始燃烧。 全身燥热,腰腹下感觉越来越空虚,渴望被填满,渴望男欢女爱*巫山。 有过欢好的宋东离当然明白这种感觉,***,大惊,怎么会这样? 一直提防着,这地方的水都没有喝一口。 立即站起了身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也顾不上等花千古了,拉开·房门就要走人。 刚好老鸨过来,笑容满面:“呦,大爷,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那爷递话出来,要包千古的夜……” 宋东离一把推开老鸨,快步往外走了出去。 老鸨被推得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红木门上,眼前直冒金星,额角还肿了一个包。 在这烟花柳巷呆了二十年,老鸨自明其中的利害。有钱来找花千古的,都绝非普通人,非富即贵。 更何况打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 所以,尽管受了这痛,倒也没有声张,只是揉着额头,低咒一声,就当是被疯狗咬了。 钟无颜瞧着宋东离急匆匆的,观她呼吸粗重,肤色潮红,脸如桃花,眼神迷离,…… 眼眸一转,立即断定宋东离这是中了春药。 而且来势汹涌澎湃。 估计无男不成解!!! 钟无颜勾起红唇,缓缓笑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宋东离咬着唇,努力压抑住那股冲动,闷头快步往外走去。 在走廊上时,一头撞进了萧修阳的怀里。 萧修阳阅女无数,怀中之人,虽为男子装扮,可那种女子特有的柔软,却诉说着事实真相。 男子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宋东离感觉到舒爽极了,抬眸看上萧修阳,眼神有些——如狼似虎。 虽然在婚礼上有匆匆见过萧修阳一面,可此时,宋东离却没有认出来。 萧修阳生平最喜在床事上放荡的女子,一见宋东离的眼神,就肯定她是自己心中所好。 宋东离最后一丝理智还在,用力推开眼前的男子,往外冲去,得快点离开这地方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非常后悔来了这一趟,不但白来了,还生出了事。 萧修阳尾随在宋东离后跟了过去,本意是想猎艳,寻欢。 钟无颜为恐天下不乱的笑了,这回,真是要大饱眼福了。 对于萧修阳的鼎鼎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传言,此男一夜御七女。 因着他长得俊俏,又家世好,从不缺女人,明明浪名在外,可女人对他却还是前扑后继,多如过江之鲫。特别是少妇,对他更是青眼有加。 钟无颜的轻功,与月寻欢相差无几,萧修阳又完全不是古清辰的对手,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钟无颜,做了那螳螂扑蝉,黄鹊在后。 宋东离强撑着从后门走出了花满楼,此时情欢的药效,已经全数发作,来势汹涌。 花满楼的后门,是一条长长的巷子,而且灯光没有前门的灯火辉煌,比较暗。这里白天都比较少有人来,更何况一到夜里,人烟更是稀少。 本来宋东离是叫了轿夫在此等着的,可此时,轿夫不知去了哪里。 宋东离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皱着眉略想了一会后,并没有选择返身回去,奢求一鼓作气冲出这条长巷子…… 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再也受不住了,两腿间已经完全湿润,泞泥不堪成一片。 ‘情欢’之药效,发挥到了极致。 全身热气腾腾的,每一处都感觉无比的空虚,叫嚣着想要抚摸,想要同男人被翻红浪。 宋东离星眸半张,唇色艳红,妩媚无双,身子软绵绵的,香汗细细,春心萌动,并紧了双腿夹住了身子,却到底是不能满足,实在是忍耐不住,最后一咬牙,靠在墙上……伸出玉手,轻解腰带,一寸一寸的移进衣骨,往下,寻着禁地,开始深深浅浅,轻轻重重的动作。 自我解决。 如此,宋东离并不是第一次。 可这一次,却非但没有把***压下去,反而想要得更多,整个脑海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想要男人。 紧紧咬着的唇,本来是不让呻吟出声,可再也压抑不住,细碎的轻轻浅浅的呻吟了起来。 可却还是感觉如隔靴搔痒,想要得更多,更多,沉伦于情·欲,实在忍不住,又伸出另一只手,从领口探进衣内,握住了温软处,轻轻搓揉。 月光浅浅,喘息声声。夜风夹了胭脂水粉味,拂进了小巷,路边树叶随着风儿微微摆动,从缝隙透出些细细碎碎的月光,照在宋东离布满情欢的脸上,照出了香艳无边。 萧修阳跟在后面看着,一时叹为观止。 就说火眼金晶,此女肯定为*。 竟然当街就如此迫不及待…… 而且看她那样,那动作,绝对是情场高人。媚眼半睁半闭,一张樱唇红艳艳的,神情极是撩人…… 萧修阳正想毛遂自荐时,从后门走出了几个男人。 那些男人的装扮,衣着寒酸,一身邋遢,头发干枯,只拿了根廉价的黑带子随意的扎着,脚上穿的那鞋子,好像从来就没有洗过一样,脏污污的,这几人一看就是干苦力为生的。 随着他们的走近,萧修阳更是肯定了他们的营生。 一个是屠夫,因为长期杀猪,满身肉味,而且因着杀生,身上有股煞气; 一个是不是打鱼就是卖鱼为生,身上一股子鱼腥味; 还有一个,看着贼眉鼠眼,但走路很稳,肩膀宽,有些像担夫,那种挑着箩筐大街小巷叫卖之人。 很快,那几人听到了宋东离情欢难耐的暖昧呻吟,顺着寻了过去。 只见宋东离衣衫已经散乱开来,虽然身着男装,却难掩那高耸的胸部。 而且那手间的动作,让那几个男人淫笑了起来。 三人都是光棍一条,一个是娘子禁受不住一天三顿打,被打跑了; 一个是瘸子根本就娶不到亲,随着年龄越到如狼如虎之时,孤家寡人的需求更是日渐旺兴,看着别人夜里都有婆娘抱在坑上折腾***,而自己却只能独守空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很多夜里,都会偷偷的跑去别人的屋檐下,偷听别人夫妻行·房事,越听越心痒难耐。 另一个却是家里那娘们红杏出墙,越想心里越憋气。 所以三人一合计,来了‘花满楼’,想找个好娘们舒爽一回。哪曾想,三人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够叫一个花满楼的女人,身价最低,长得最丑的女人都不够。 花满楼在京城为第一楼,里面的烟花女子,有很多是落魄的千金小姐,再加上老鸨的舍得大手笔调教,特意花大价钱请来专人教课,个个琴棋书画皆修,因此,大多有些心高气傲,一般人都不看进眼里。 而且做此行为营生,虽然不是自愿,各自有各自的苦难和血泪,但已经身陷虎窝,残酷的现实让她们明白,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唯一的指望和所求,就是求接的恩客能文雅些,能侍候贵公子最好,即使是穷书生也比那些以卖苦力为生的人强。 那些卖苦力为生之人赏钱少或者干脆没有赏钱就算了,而且身有异味,又一点都不懂情调,把人往死里做,好像不多做几次回本不甘心不回本似的,也丝毫不懂怜香惜玉,那手劲掐在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痛得人死去又活来。 接一回这样的客,少都要卧床休养十天半月,才缓得过元气来。所以,花满楼姑娘们的底价越来越高了,就是想杜绝这种人。 因着还差一大截的钱,三人只得悻悻而归,本来是要从前门走的,只是三人第一次来花满楼这种气派,金壁辉煌的地方,完全是找不着北,最后神使鬼差的摸到了后门,却不想有这样的艳遇在等着。 果真是福从天降啊,老天爷还是有眼的。 三人淫笑着上前,学着隔壁的秀才,咬文嚼字到:“小娘子,让小生来满足你吧。” 宋东离从***沉沦中睁开了眸子,厉喝到:“滚!!!” 那声间,因染了情欢,听起来一点威力都没有,反而轻糯糯的味道。 反而惹得那几人哈哈大笑:“小娘子,别害羞嘛,小生定让小娘子……欲仙欲死的。”这个词,还是想了好久,才从隔壁秀才曾经说过的话中,忆了起来。 说着,几人上前,对着宋东离动手动脚,‘嘶’的一声,一下就把胸前的衣服撕掉一块。 立即春光外泄。 极为撩人。 几只贪婪脏污的黑手争先恐后的往宋东离鼓鼓的胸部摸去。 萧修阳正想英雄救美,却听得宋东离喘着气警告到:“你们敢!可知道本小姐是谁?本小姐是将军夫人,当今臣相的妹妹!!!” 几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若是将军夫人,你会来这种地方?” 想想也不可能,将军夫人,那种豪门大户人家的夫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因着这话,萧修阳停下了步子,眯着眼,仔细打量宋东离。 在萧修阳的打量间,那几个男人饿狼扑虎一般,兽性大发,把宋东离的衣服东一块西方一块的撕成了碎布。 宋东离大声威逼到:“尔等刁民,快点住手,否则本小姐让我臣相哥哥砍了你们的脑袋!让你们死无全尸!!” 几人色字头上一把刀,狂笑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更何况根本就不相信宋东离的话,还以为她这是故意说个这样响亮的名头来吓人的。 宋东离待要尖叫‘救命’,却被捂住了嘴,想要挣扎,五大三粗的男人三个,平常又是做惯苦力的,哪脱得了身。萧修阳对于宋东离的话,虽是半信半疑,但是宁可信其是,也许,就赌对了呢,即使错了,也没损失什么,不是么。 这样一想,于是当机立断返身回了花满楼,去叫人。 昨夜还被清辰寻了来,头痛着想把这婚事给解除了,如今这天大的好机会,岂能错过,此事,闹越大,越好。 钟无颜嘴角勾起笑,看看萧修阳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宋东离已经被那三个男人脱得差不多了,上下其手。 宋东离明明心里是非常抗拒和害怕的,可是身体在男人粗糙的手指撩拨下,诚实极了,觉得***的舒服,只想要更多,更多。 意乱神迷,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随着粗糙大手的抚摸在体内四窜,身子瘫软成了一潭春水,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魔手的横行,身体却不是很愿意抗拒…… 身体变得非常敏感,被男人的手一碰热血澎湃的,感觉非常的舒服,只想要更多,更深入…… 那屠夫伸手在宋东离的下身抓了一把,抓起手来,在淡淡的月光之下,那***的像丝线般的水丝,拉得好长才断,狂笑到:“小娘子,你看,都湿成这样了。” 那担夫迫不急待的解着身上的裤腰带:“小娘子,莫急,这就来满足你……” 其他二人见此,也脱起了衣服来,一时没顾得上压住宋东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宋东离用力的一咬唇,立即见了血,痛意袭来,身子也没那么软了,用尽所有的力气,拔腿就跑。 同时尖叫出声:“救命啊,救命啊……” 只可惜,在劫难逃,没跑几步,就被屠夫眼明手快,一个用力抓住了腿:“小娘子,你想去哪呢……”说着话,手也捂住了宋东离的嘴,让她消了音,再也不能叫救命。 宋东离狠狠的摔倒了在地上,地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头,摔得眼前直冒金星。 也因着这痛,翻滚的***退了三分,却更是害怕。 屠夫的大手,顺着往上,把宋东离翻了过来,那白嫩丰满的胸部,立即晃荡不止。 这样的春色,早就欲求不满的几人哪禁得住,那罪恶的大手,袭了上去,没轻没重的捏了起来,大胸,手感极好。 宋东离惊慌失措,大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敢!!!”因着被捂住了糊,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屠夫那常年杀猪油腻的大手,指甲黑呼呼的,手上因着拿杀猪刀全是老茧,握着宋东离丰满的胸又挤又掐:“小娘子,小生是不会放手的,这样上等的货色,小生舍不得。” 问其它二人:“你们愿意吗?” 二人正在上下其手,仿佛进了极乐园,正***欲死,自然是舍不得:“不愿意,小娘子,让我们来服侍你吧……” 宋东离觉得恶心极了,用力的推拒着胸前的魔爪,却是徒劳,推不动分毫,更何况有三人,推此失彼,反而对于三人来说,像增加情趣一样。 屠夫被从胸上把手推开,就开始往宋东离腰腹下摸去:“小娘子,等会你就求着我要了。” “我宁愿死!!!”宋东离是真的宁愿死。这些人,一看就是些下贱的汉子,竟然敢赖蛤蟆能吃上天鹅肉!!! 屠夫哈哈大笑:“小娘子,莫急,等下就让你欲仙欲死!这样,小娘子有没有感觉很爽很舒服?” 宋东离心里感觉很抗拒,可身子却已经受了药力的控制,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嗯……啊……” 三人听得这浪语,兴奋极了:“小娘子,这就满足你。” 宋东离心里一片绝望,呜呜着不甘道:“你们敢,我定要叫臣相哥哥灭了你们九族。把你们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屠夫淫猥的大笑:“死在小娘子身上,愿意呢……”说完,手一探,刺入了湿滑之地,爱不释手。 被这些低贱之人如此轻薄,宋东离又惊、又怒、欲要躲避,却毫无办法。 那担夫双手环抱着宋东离的细腰,强行去亲吻她的红唇。热血沸腾,欲罢不能,不容宋东离挣扎,强行用大力捍住她的下巴,被迫张开了嘴。 带着恶臭的大嘴把宋东离整个红唇含在嘴内,狠狠吸吮,舌头伸进去卷住她的小舌,纠缠不放。 大手却不忘四处探索,从胸口一路往下,停在腰际轻抚,一会儿探向腰后,稍稍移下,在饱满处搓揉。肆意的抚摸刮擦着蓓蕾。 一会后大手又从后一寸一寸往下移动,最后到来挺·翘的臀·部,一顿用力掐揉之后,再顺着往下,在某处停了下来。 和屠夫正在忙碌不停的手,形成了相呼应。 恶臭味迎面而来,宋东离扭动,挣扎,不但未能脱困,反而更刺激三人,扭动的磨擦让他们兽性大发。 渔夫用力撕掉了宋东离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眼前的春色让三人两眼直冒绿光,这比那些婆娘不知好看了多少倍。腰是腰,胸是胸,肌肤细滑细滑的…… 再也禁不住,几双手自顾自的探上宋东离的的全身,粉颈、胸口、小腹…… 宋东离恨不得去死,可‘情欢’的药性却让她身不由己,肌肤被拂过的快感,竟让她不由自主的细碎呻吟出声! 宋东离暗恼极了,整整的咬住嘴唇。 屠夫在宋东离的两腿间边加快手上的动作边肆意的笑到:“小娘子,爽就叫出来,这里没人。这样,是不是更爽?” 宋东离被刺激得理智全无,沉沦于***,身子竟然自作主张,微微挺着腰,配合着屠夫手指的动作。 此时的屠夫三人已经像是疯狂的野兽了,***弥漫了全身…… 屠夫仗着一向是三人间的老大,压到宋东离的身上,寻到位置,突然一个挺腰用力。 宋东离顿时一声惊叫到:“啊……” 因着屠夫太用力,让她后背被石子搁得火辣辣的痛,疼痛让她激烈的扭动着身体,失去的理智也暂时回来了一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宋东离眼里一片绝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滴大滴的落下。 屠夫觉得一阵箍束的快感,双臂用力紧紧搂抱着宋东离,欲罢不能,极速的冲刺。 宋东离待要再叫,嘴却被担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之声。 而且在一会过后,猛烈的药性又袭来,宋东离觉得刺痛的感觉慢慢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搔痒,全身难受,只想要身上的男人快点快点再快点,深点深点再深点,竟然轻轻摇摆着下身,配合起来。 随着屠夫的冲刺,宋东离只觉一阵一阵的舒爽,从喉咙间发出***的呻吟声,充满着无限的愉悦。 屠夫精神越来越高亢,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在一阵酸软、酥爽的刺激下,全身脱力般的瘫软在宋东离身上。 宋东离却还不满足,呻吟着还要更多……更多…… 后面的担夫立即补了上去…… 钟无颜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似笑非笑。 萧修阳不动声色的呼朋引友,寻着打赌的由头,引着往这暗巷而来。 来了大概十几人,都是情场老手,‘花满楼’的常客。 常来花满楼的,十有八·九非富即贵。 即使不是本人,也是背后的家族在京城有一席之地。毕竟花满楼价位摆在那里。普通人根本就来不起。 众人来到后门,立即听到了宋东细碎的透着舒爽的呻吟:“嗯……啊……” 123 魂飞天外 错惹将军,123 魂飞天外 也不知*巫山了多少次,宋东离只觉得一种涣散的舒畅布满四肢,觉得自己的身躯似乎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四处飞散,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理智早就去了九霄云外。舒悫鹉琻 众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这是哪里来的野鸳鸯,竟然在此迫不及待的干起了这勾当。 待得走近了些,才发现,原来野鸳鸯有一,二,……四只。 三男一女!!甾! 果真是……叹为观止。 众人非常默契的保持了安静,不去打扰鸳鸯的雅兴。 同为男人,都知在那兴头上,被打断的滋味,绝不好受唾。 沉沦于***的几人,并不知已经被围观,倒是屠夫用力掐着宋东离鼓胀胀的弹性十足的又略显下垂的胸部,笑道:“小娘子,你若真是将军夫人,臣相之妹,那老子这辈子死也无撼了。”要知道世井小民,不要说睡了将军夫人,就是见上一见,这辈子都不大可能。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脸色齐变,当朝最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两个人,就是智勇将军和宋朝相。 如今被这贱民提及,而且是在污秽之地,行那苟且之事之时。 萧修阳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厉喝一声:“放肆!!!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对智勇将军和臣相大人不敬!!!”因着特意微用了内力来说这话,更夹带着雷霆万钧,如石破天惊。 把沉沦情欢的几人吓了好大一跳。屠夫三人抬眼一看,立即吓得双腿直发软。 面前这些人,个个气宇非凡,衣着高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惹不起的,而且人数众多,再加上做贼心虚,三人裤子都顾不上穿,连滚带爬的企图逃之夭夭。 萧修阳冷哼一声,岂能让他们如愿!!! 含指而出,屠夫三人连连惨叫,‘扑通’着摔倒在地上,狗啃泥,那担夫更是摔掉了一颗门牙,那渔夫额头刚好磕在一块石头上,立即鲜血淋淋。 这忽来变故让宋东离稍微从***汹涌澎湃中恢复了丝清明,见着眼前站了十多个男人,还以为他们跟屠夫三人一样,是想霸王硬上弓。 宋东离面带男欢女爱之时的潮红,厉声怒斥,企图吓退众人:“本小姐可是当今臣相之妹,将军夫人,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诛了九族。”臣相之妹这四字,以往每次只要一说出,都会让宋东离受到众生捧月的待遇,情急之下,她脑子中条件反射的就又说出了这话。] 这话,此次于宋东离,却如鹤顶红一般。 这十多人,可是萧修阳精挑细选的,其中有七皇子派的,也有太子派的,更有那墙边草,也有保持中立的,还有纨绔子弟为恐天下不乱者。 为的就是要把这水搅得越浑越好,把事闹得越大越好。 宋东离这话,可真是让整个京城都变色了。 不管是哪派人,闻言集体思绪万千。 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特别是太子派的,心里焦急一片,摧心肝。其它都不怕,就怕万一这要真是臣相之妹,那就要天云变色了。 萧修阳盯着宋东离,义正严词:“哪里来的贱妇!!!胆大包天,竟然敢冒充将军夫人,抹黑将军府和臣相府,小爷今天非让你知道厉害不可。” 宋东离大声嚷嚷到:“本小姐没有冒充,就是臣相之妹!!!” 萧修阳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但神色却非常严寒:“小爷可是有幸见过将军夫人一面的,可没你这么丑!!!” 见过宋东南的何止萧修阳一人,其中有一大半的人都见过,特别是那喜酒,十有八·九都去喝过。大家眼神都探究的看上了宋东离。 宋东离花容失色,这时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好,这身份如今不是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被屠夫三人蹂躏过的唇已经破皮,如今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如坠入寒冰深悬,冷意把身上的***退了三分,再加上和屠夫三人的*巫山时已经解了药效四分,整个人算是清醒得差不多了。 正因为清醒,心里更是惊慌失措以及难堪还有愤怒,当街和那些下等贱民男欢女爱……如若承认了身份,不知在京城掀起怎样的风暴,那这辈子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不!不可以!不甘心!不愿意! 宋东离从地上随意抓起一件衣服挡在胸前做为遮羞布,拔腿就跑,只想远离这罪恶之地。 此番举动,让萧修阳由原先的不确定,有七分肯定了宋东离的身份,到嘴的熟鸭子,若让她飞了,就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扬手,宋东离‘哎哟’一声,摔倒了在屠夫身上,刚好压在了屠夫腰腹下的最脆弱之处,引得五大三粗的屠夫也是跟着一声惨叫,此生只怕是再也不能人道了。 萧修阳跨步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陷入绝望惊慌之中的宋东离:“大胆贱妇,敢冒充将军夫人,小爷这就让你去将军府对质,现出原形来。” 太子派的人一听大惊,这事就怕万一,如果真是臣相大人之妹,那……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笑道:“萧兄,我看这只不过是一不知死活的荡妇罢了,教训一顿就是了,智勇将军正新婚之喜,莫要扰了他们的新婚甜蜜,让这贱妇闹得添睹。” 萧修阳抬眸,寸步不让:“这可不行,这淫妇可是在同时抹黑将军府和臣相府,刚才那刁民也说了,说若真是将军夫人,就死而无憾了。此事不澄清,有污将军夫人之清名。” 话落,立即响起大半之人的附议:“萧兄言之有理。可不能就轻易饶了他们,一定要当面对质!还将军夫人清名!!” 七皇子派系和那些为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自然是赞成把事情闹大,太子派的人只能干瞪眼,着急也没有用。 大家都知萧修阳和古清辰关系非浅,他如此行事,也属正常。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修阳把那四只野地鸳鸯给扭送去将军府。 一路尾随了去,但有眼色的随从,早就无声无息的退出,火速给臣相府报信去了。 宋兰君正在为安雅公主远嫁西唐婚事,忙得昏天暗地。一听来报,大惊,当机立断:“东来,劫人。” 宋兰君十分肯定那就是宋东离!从小被娇纵惯了,不知天高地厚,又无半点脑子,还心胸十分狭窄!先前那段失败了的婚姻,她不怕不从中反省,反而因着身份的水涨船高,得意忘形,颐指气使。 罗东来是宋兰君身边的贴身护卫,若无重大之事,一向都不离身。如今出动他,就相当于臣相府暗卫全数出动。 蹙眉略一沉思,宋兰君吩咐到:“备轿。” 去太子府!!! 萧修阳一行扭送着四只野地鸳鸯,在去将军府的半路上,遇袭。 那些黑衣蒙面人,手段非常毒辣,一上来就全是杀着,提剑就砍,招招致命。 萧修阳冷笑,现在十分的肯定了宋东离的身份,抽出剑来,拼死都要护住人质。 一时刀光剑影。 一只断手飞到了宋东离的面前,那血喷在她脸上,身上,吓得她放声尖叫,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跑。 萧修阳虽然一向怜香惜玉,但他不介意偶尔不怜之,所以,反手一探,把宋东离抓到了身前,故意送到了罗东来的剑下。 罗东来不曾想萧修阳如此行事,受着被内力反噬,强行把剑收回,却只收回七成,避开了宋东离的要害,剑划来在她雪白的大腿处,立即血流如注。 痛得宋东离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还是鬼哭狼嚎的尖叫,但好歹不跑了,因为有心无力。那一剑,不致命,却伤及了筋骨。 罗东来喉咙一甜,那口血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可到底是内力受损,武功不如先前。 萧修阳干脆一恶到底,拎起瘫软在地上的宋东离做挡箭牌。 本来已经是败势,可因着萧修阳这一手,臣相府暗卫如被束缚了手脚,局面被扭转开来。 ……最后,萧修阳擒着宋东离,几个起落间,往将军府而去。 罗东来见大势已去,只得鸣金收兵。 钟无颜在暗处,收回了手指上的药,那药,可以眨眼之间,让人浑身无力。 看着萧修阳往将军府而去的背影,钟无颜妖娆如花的笑了,几个起落,无声无息的隐身夜色之中。 古清辰正在书房和古齐蓦商议之时,萧修阳一身沐血而来,大惊。 萧修阳背上受了罗东来一剑,他又一向***包,非白衣不穿,鲜红的血染在白布上,更是触目惊心。 古清辰大惊,自小和萧修阳在‘隐山’学艺,对他的身手是知道的,如今却成了个血人,定是出了大事:“修阳,怎么回事?” 萧修阳大笑着,把宋东离摔到了地上:“古兄,没事,给你送礼来了。此女自称是将军夫人,在花满楼的暗巷和男人苟且,被我撞见了。” 此话,威力非同凡响。 先前古清辰和古齐蓦争执不下,就是想明日进宫,亲自去太皇太后处,解了这婚事。 如今,正是雪中送碳。 宋东离痛得脸色惨白,身上的情欢之药,经此一折腾,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咬着红唇,做那垂死挣扎:“将军饶命,民妇知错了,不应胡言乱语,冒充将军夫人,污了夫人的清名。” 古清辰看了眼宋东离,她脸上血和泪难分,再加上易了妆,容貌看不出来,吩咐到:“打水来。” 立即有丫环打了水来,宋东离明了古清辰的用意,眼睁瞪得老大,一片惊恐万分,不想洗脸,一洗就真相大白。 在古清辰的示意下,丫环上前,强行按着宋东离,把她脸上的易妆和血洗掉,现出本来面目来。 那张脸,房里的人都识得。 宋东离心如死灰,用手挡住了脸。 萧修阳笑着放心的晕了过去,真的是宋东离,这一剑,没白挨。 值了! 古清辰眸里染上喜色。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宋大人来访。” 让众人震惊的是,连同宋兰君来的,还有宋东离。 两个宋东离。 两个一模一样的宋东离。 不要说古家人愣住了,就连真正的宋东离,都愣住了。 抬头疑惑的看上了宋兰君。 宋兰君眼里一片风平浪静,无半点波澜,惊世容颜上,泛出几缕笑意:“惊闻有恶妇胆大包天,恶意冒充,企图败坏东离名声,故兰君特意把东离带了过来对质。” 那宋东离盈盈一拜,行礼到:“爹,夫君。” 不只容貌相像,就连言行举止,也无半点不同,声音也一模一样。 宋兰君看上宋东离:“恶妇,本相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仗着和东离相似的容貌,招摇撞骗!” 这话,让宋东离明了宋兰君的用意,承认自己是假冒的,以维护清名,现在弄个一模一样的人过来,以后再换回来。 宋东离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停的磕头:“臣相大人饶命,臣相大人饶命,民妇知错了,下回再了不敢了。” 宋兰君看上古齐蓦和古清辰,到:“依兰君之意,这样的恶妇杀了干脆。” 古清辰星眸微沉,和古齐蓦对视一眼后:“此恶妇敢如此妄为,只怕背后有同伙,不只招摇撞骗这么简单,还是送宗人府较为稳妥。” 宋兰君眼也不眨的:“行。” 宋东离颤抖着身子,抬头看上了宋兰君。 要知道,宗人府,一向只要进去,不死也得脱半身皮。 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地方,一般都是犯了滔天大罪,难容于世之人,才会进去。 宋兰君眼里无半丝的异色。 宋东离被人带了下去,回眸一眼看着宋兰君,眼里全是乞求,希望能早日把自己换回去。 宋兰君神色如常,侧身看了另一个宋东离一眼后,对古家父子说到:“东南回府哭诉说,已经***古清阳。太皇太后今召兰君入宫,说清阳和东离,彼此之间,都有情义,早就相约相守,只因懿旨赐婚,才错嫁。” “如此又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意让兰君成全二人,让东离改嫁古清阳。兰君思前想后,觉得不能棒打鸳鸯。但是,古清阳若要得心所愿,必须三媒九聘,十里红妆来娶东离。” “改嫁之事,若不风风光光的,必会招来流言蛮语,兰君就这么一个妹妹,不能委屈了她……” 不得不说,宋兰君真是好手段!!!难怪能在双十年华,就能稳坐臣相之位,圣宠不衰! 明知道这事有古怪,可一时理,话全在宋东离嘴里,特别是抬出太皇太后,古齐蓦暗叹了一口气,做为一家之主,应允到:“那就依兰君之意。” 现在,此事会是个变数,话先应允再说。 宋兰君看了古清辰一眼后:“如此,那兰君就告辞了。” 宋家兄妹一走,古家父子在书房商议,重点是如何防备宗人府的宋东离被‘偷天换日’,以及查明其中古怪,及从中借机生事。都比较倾向于相信宗人府的宋东离才是真身,臣相府的那个十有八·九是假的。只是,需要证据。 古清阳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臣相府门前,想潜入进去找宋东离。 觉得是真是假,一睡即知。先前和她上过床,有过*,是与不是,再行那男欢女爱就能区分出来。一个人容貌,言行举止再相似,在床上承欢之时,那敏感,兴奋点不可能还是一模一样。 臣相府固若金汤,古清阳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难如登天,最后一皱眉后,放弃了夜探。 此时,天际已经隐现白色。 唐初九起床,自从昨天看了那章月寻欢给的‘凝血’篇之后,就一直恨不得立即天亮,那就可以去山上采‘寻七’回来做试验了。 清早就去找月寻欢,原本以为他没那样早起床,却没想到,那厮早就穿戴整齐了。 月寻欢见着唐初九过来,挑了下眉后,道:“过来看着它,半个时辰后,再换百香草泡一柱香的时间……” 吩咐完后,花孔雀毫不顾及形像的伸了个懒腰,踱着步子,打着呵欠,往内间走去。 一夜未眠,困极了。 需要好睡。 唐初九走到桌前,对着玻璃盒子里的东西一看之后,惊叫声直冲九天云霄:“啊……” 那里面,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而且,这脸,唐初九识得,竟然是胡月!!! 怎么可能是胡月!!! 一年多前,胡月就已经被杖责身亡了!!! 而这人皮,却是非常新鲜的,就好像是昨天晚上,才被剥下来的一样。 唐初九颤抖着手,不顾液体的烧灼伸进去,把那人皮面具拿了出来,仔细看了起来。 是胡月,真的是胡月。 胡月左腮处,有一极小的红点,还有她太阳穴处,有一道极浅的伤痕,这些,都一点不差。 胡月,怎么会是胡月? 唐初九心思翻滚着,什么也顾不上,跌跌撞撞的去得月寻欢门前,不管不顾的敲了起来:“月寻欢,月寻欢……” 月寻欢刚刚躺到床上,就被唐初九打扰,脸色非常不好:“滚!!!” 唐初九哪肯,嘴唇都在颤抖:“月寻欢,这人皮面具,你从哪来的?” 月寻欢恼怒,手掌一扬,把门拍飞,连同被拍飞的还有唐初九。 因着力道,唐初九从打开的窗户摔入了暗房,摔在月寻欢用来解剖女尸的台上。 台上有人,哦,不,或者讲有尸,唐初九正好摔在那上面。 难得那台面结实,竟然没有被压断。 摔得唐初九眼冒金星,好在有势底的,没受伤。 撑着爬起来,随即吓得魂飞天外。 那女尸,是见过的。 而且,现在,她也还是一样的直直的看着唐初九,甚至眼珠还转动了一下。 124 长相厮守 错惹将军,124 长相厮守 唐初九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手脚发软,从台上摔了下来,屁股着的地,痛意袭为,眼冒金星。舒悫鹉琻 心里被恐惧占满,唐初九也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 大着胆子,往那女尸的鼻子下一探,确实没有呼吸。 再抖着手,捏起女尸那冰冷的手把脉,真的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可她的眼珠子却千真万确有在转,又转了一下,唐初九没有看错甾。 真的诈尸,诈尸,诈尸,诈尸了…… 唐初九吓得‘啊’的一声,连滚带爬的面无血色的往门外冲去。那速度,叫火烧眉毛之势。 因着太惊慌,开门时还把头给撞了,额头上立即肿了个大包,虽没出血,却青青紫紫的,看起来特触目惊心外。 跌跌撞撞的冲到院子,在大太阳底下,看到两个下人在打扫走廊,唐初九才长吐了一口气,感觉那恐惧低了几分。 惊魂未定胆颤心惊的回头,好在那诈尸没有跟上来。 这回,是真不敢再去敲门了,月寻欢跟本就是非人类。 要是哪天,能翻身做主,唐初九发誓,一定要把月寻欢摧残了再摧残,蹂躏了再蹂躏!!! 让他随心所欲,从不顾别人的死活!!! 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因着没了药水的侵泡,开始变形,塔软,唐初九赶紧拿它放到了药水里。 一片不离的守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胡月,你现在是生是死? 胡月,希望你能逃过一劫。 胡月,希望你吉人自有天像。 到时辰后,唐初九把人皮面具从药水里捞出来,看着它,有些怔怔失神。 没有了这脸,胡月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活着,要怎样才能认出她来? 好一会后,唐初九长叹一声,回了房间。 不敢关门,也不敢关窗,全都给打开,使之一抬眼就能看到院子中忙碌的下人,才感觉没那么阴森森的。 虽然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想去卢山采草药,只是,没有月寻欢,一个人去只怕会有去无回。 弄了些药,把身上的伤处理好,磨墨,提笔,抄医书。 就怕哪天月寻欢把那医书给要了回去。 字能抄,可惜对于丹青,唐初九画得太差,那些图片,怎么画都画不像,左右皆不成,一点原形都看不出。 这让唐初九感觉到非常的挫败。 忍不住的想,要是有宋兰君的妙手,该有多好。 宋兰君他画的丹青可是天下一绝。 难怪都说,人比人,气死人。 以前也没见他学,可就是能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当年,最倾心的就是他挥笔而就,廖廖几笔就能勾绘出一个真人般的初九。 一频一笑,皆是初九。 低头,看着手上的画,唐初九特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画的叫四不像。 可这医书,图片真的很重要。 最后唐初九去找来了薄纸,放到医书上照着描。 虽然描摹出来的效果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可最少能认出来了。 因着全神贯注,月寻欢进来时,唐初九也没发现。 月寻欢垂眸看清唐初九在做什么后,阴森森的冷‘哼’一声,带了十足十的鄙视。 此女,果真是一如传言的,毫无才情!琴棋书画皆不成。 丹青靠临!!! 说出去,也不怕丢人脸眼。 听到月寻欢的冷哼,唐初九抬起头来,随即做贼心虚,条件反射把那医书用纸给遮挡了起来,朝着月寻欢讨好的笑。 生怕这花孔雀翻脸无情要把那医书收回去,虽然都看了一遍,可是有很多没看懂,也没记住呢。 月寻欢火眼金晶,早就看穿了唐初九所为。 反正无妨,要是介意,那医书就不会给她看了。 唐初九笑得两眼弯弯的:“月寻欢……” 月寻欢冷瞧了唐初九额头上青青紫紫的大包一眼,冷气嗖嗖的到:“去给她喂些水!” 唐初九一时没明白话意,疑惑到:“啊?” 给谁喂水?说得不明不白的,多说一句话,又不会少块肉!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月寻欢指了指暗房,随即非常不管人死活的走人。 唐初九顿悟,是那女尸,月寻欢是让给她喂水,立即感觉阴嗖嗖的,寒意从骨子里冒了出来。 牙齿不由得就打颤了,问到:“她是死是活啊?”是人还是鬼啊,好歹给个话。否则,吓死人了。 月寻欢走到门边,头也不回的:“自己去问她!!!” 唐初九再次体会到了芸娘那骂人祖宗十八代的气愤,因为现在体内就有这股非常强烈的冲动在翻滚! 月寻欢扬长而去,剩下唐初九在屋子里,胆颤心惊。 去给那东西喂水……想想都是恐惧。 可是,月寻欢发话了,如果不去,只怕后果会更让人害怕。 由此可见,月寻欢堪比地狱厉鬼更让人惊惧。 深吸一口气,唐初九用杯倒了温开水,想想又拿了个勺子后,壮着胆子,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非常悲壮的去了那暗房,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和窗全都打开。 阳光透过门窗,斜照进来,落在那女尸的身上,使得她五官更是精雕玉琢,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画中娇,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 特别是她左眉间那一点红,更是夺人心魄。 和芸娘的有些像,不过位置不同,芸娘的是在右眉。 还有那微微上挑的凤眼,和芸娘的也有七分相像,但眸色不同,这女尸的眼眸为蓝色,很少见的颜色,像异族人。 唐初九错了,那女尸又眨了下眼睛,神奇又鬼诡的是,她的眸子颜色变了,变成跟大家一样了。 因着这熟悉的和芸娘有些相像的眼,让唐初九心里的恐惧降低了三分。 颤微微的伸手,忍住心底里的寒意,把女尸扶着坐了起来,拿枕头垫到她后背,防止身子下滑,这才一手拿茶杯,一手拿勺子,喂到了女尸嘴里。 竟然没有吐出来,也就是说,那水被喝下了。 杏花村的老人都说,反常即妖。 唐初九感觉到了阵阵阴气,按理来说,人死了,不可能还会喝水。 可是,面前这东西,却真的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啊啊啊…… 这到底是人是妖是鬼? 喝完半杯水后,在唐初九的水眸圆睁中,那女尸朝她连眨了三下眼。 唐初九忍不住尖叫一声,一跳三尺,失手把那半碗水打翻在了女尸的身上,胸口全湿了。 透过窗户,看着院子中来回穿梭的下人,活的,唐初九才感觉那心落回了原位,好受多了。 再转头,那床上的女尸,却是真的在眨眼,而且,眸色又变了。 唐初九面色发白,壮着胆子,再次走近,去女尸鼻子底下探了探呼吸,没有。又抓起手把脉,还是没有。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可她却会眨眼!!! 唐初九承受不住这样的惊悚,再次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屋子里,走到那正在摆弄花草的仆人身边,吸取阳气。 刚才阴气实在是太重了。 那仆人又聋又哑,面无表情的看了唐初九一眼后,继续摆放他的花草。 暖暖的太阳光落在身上,唐初九总算是感觉又回到了人间。 纠结至极的想,要不要去把那女尸的衣服给换了?现在虽已到春,可天气还是寒冷入骨。 转而又想,她已经那个了,应该不会着凉了吧。 这时,月寻欢一身万紫千红的新衣,举步过来,见着大口呼气的唐初九,问:“喂过了?” 在唐初九点头后,月寻欢走进了屋子里。 唐初九跟了进去。 那女尸还是靠在床头,睁着眼。 月寻欢弯腰,仔细看着那女尸的脸,看了许久后,又伸手,探上了她的脉膊。 而后扭头对唐初九到:“把她衣服脱了。” 唐初九咽了咽口水:“我……”不敢,害怕。 月寻欢冷眼一瞪:“你想被我剖了?” 唐初九不想。 两害相较,取其轻。 没得选择的,强忍着内心的惧意,伸手,去脱衣。 那女尸的腰间挂有一块玉佩,虽然唐初九不怎么识货,可却也能看出那玉价值连城,是上等的好玉,稀世珍品,而且形状比较难见,是半弯月形。 衣服裉尽,现出春色无边,虽然没有心跳,可这到底是女的,前凸后翘,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最让唐初九惊叹的是,那女子浑身上下,洁白无瑕。不知是不是因为死了的关系,较常人要白三分。 月寻欢那货,对着眼前的春色,一丁点男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拿着一枚长长的银针,对着那女尸的左胸口扎了下去。 月寻欢的眼睛紧盯着女尸,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愿放过。 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女尸闭上了眼。 这让月寻欢皱起了眉,好一会后,侧眸跟唐初九说到:“你来。” 唐初九战战兢兢…… 拿着银针,按着上次月寻欢教的,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扎了下去。 当扎到神庭穴时,那女子又睁开了眼,就那样看着唐初九。 唐初九比第一次淡定多了,不过,还是回首看上了身侧的月寻欢。 虽然此厮一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古怪至极,可是,此厮到底是活的,活的啊!不是诈尸,不是鬼,是个人! 月寻欢凝神盯着那女尸,对唐初九视而不见,却颐指气使:“继续。” 唐初九只得又捻起一枚银针,依着月寻欢所指,往印堂,人中……一一扎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把那女尸扎成了刺猬,却还是依旧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月寻欢走人了。 剩下唐初九胆颤心惊。 把那些银扎拔了下来,用被子盖住女尸后,也退了出去。实在是没那个胆子,再去给她穿衣。 唐初九才一走到院子,迎面就被月寻欢拍了一张纸过来,低头一看,只见上写‘巫毒’二字。 唐初九不敢置信,疑为看错了,用力连擦了几下眼睛,竟然真的是‘巫毒’篇的医书。 这回,唐初九看上月寻欢的眼神,如奄奄一息垂死之人,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无比的感恩和虔诚,喜笑颜开:“月寻欢……” 突然就觉得此花孔雀是个天大的大好人,如此功德,死后一定会得道成仙的。 月寻欢看着唐初九的喜笑颜开,拿着一瓶子砸了过来,那力道,那准头…… 说明此厮,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唐初九痛得呲牙咧嘴,手忙脚乱的,到底是没有让那瓶子掉到地上。 月寻欢趾高气扬的走了。 唐初九打开了瓶盖,一股冷香扑鼻而来,非常好闻,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药膏么? 倒出一点点到掌心察看后,非常的纠结。 这颜色,为嘛如此像月寻欢上次配制的那‘情欢’? 说起‘情欢’,唐初九就想起了宋东离,她擦了那么多,到底是不是像月寻欢所说的,无男不成解? 那药本来唐初九是不知道有何用的,可上次爬树在掌心留下的伤口,因着那药,一阵刺痛后,立即结疤,脱落,复原。 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唐初九惊得目瞪口呆,随即狂喜,这药,真是太……太…… 太激动了,唐初九一时找不着好的形容词。 倒了一点药膏到食指上,放到脸上做试验,上次因着月寻欢之话划花脸留下的疤,眨眼间就恢复成原样,天衣无缝,半点都看不出来,就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让唐初九心喜难奈,虽然古清辰说不在乎,可唐初九自己还是很在意的,那疤虽然不非常显眼,可到底是在脸上。 天下女子,都是在意自己容颜的! 如此好药,当然不能浪费。身上手上的痛,都可以忍受,而且,用其它的药也能好,只不过时间慢了些。 这药,给古清辰最好不过。他行军打仗,难免受伤,若是有了这药,以后就能少吃些苦了。 陷入情爱的女子就是这样,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他,有什么好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有什么事,也是第一个想到和他分享。 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唐初九叹息,如果它是一大瓶,该有多好。 把药收好,唐初九拿着‘巫毒’篇,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半刻钟后才看完,看完后,唐初九才知道,原来先前每天放宋兰君一碗血,叫浪费。 对月寻欢的无良,毫无医德,再次深有体验。 但同时,也非常心喜。若是去采来草药‘寻七’凝血,那只要一次宋兰君的血就够了。 若是能学会月寻欢的扎针,那以后,就真可以翻身做主了,再也不用受宋兰君和月寻欢的逼迫了。 就可以和古清辰长相厮守了。 真好。 125 守得云开 错惹将军,125 守得云开 想也没想的,唐初九提笔把“巫毒”篇,速抄了一遍。舒悫鹉琻 抄完后,一字一字的,仔仔细细的核对。 再三确认一切都无误了,连同“凝血”篇,以及那蛇皮背心,一起缝到了如意荷包里面,贴身收好。 想去找古清辰,想把如意荷包给他。 想了再想,去敲了月寻欢的门:“月寻欢,月寻欢……甾” 月寻欢的声音有些嗡声嗡气的:“进来。” 唐初九推门而入时,就见月寻欢鼻血长流。 抬头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香艳无边啊,流什么鼻血外? 还有,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拿‘夜光杯’接鼻血的! 见着不停流鼻血的月寻欢,唐初九默默的站在一边,直觉此时沉默是金才是上策。 否则肯定是太岁爷头上动土。 好一会后,月寻欢的鼻血才不流了,斜眼看着唐初九:“有事?” 唐初九一鼓作气问出:“今天要去将军府么?” 月寻欢拿着五彩花帕,边捏着鼻子,边看上唐初九。 那目光,就如恶狼看上肥羊,让人遍体心寒。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轻启金口:“你在图谋不轨?” 虽是在问,可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唐初九心里一惊,眼神有些慌乱,不敢和月寻欢对视。 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实如初九,以这心里素质,此生都做不来昧心之事。 月寻欢把花帕从鼻子处拿开,已经不流鼻血了:“不去。” 唐初九非常失望,一咬牙,一鼓作气,说到:“我想去。” 月寻欢无所谓的应了声:“哦。” 唐初九:“……”!!!说句人话会怎么样?! 月寻欢拿着‘夜光杯’倒到青花瓷里后,漫不经心的说到:“本公子记得,宋兰君可是警告过你,不得再见古清辰。” 唐初九一脸倔强,到:“那我还想要你把毕生的医术和内力传给我呢,你传么?” 月寻欢手里拿着夜光杯,扭头看着唐初九,轻轻柔柔的问:“你刚才说什么?本公子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神情如此风平浪静,可那眼里,却是杀意万千。 唐初九当机立断,果断的改口:“我说即非宋兰君的妻,又非他的妾,也非他的奴,为什么要听他的?为什么他说我就得做?” 月寻欢眯着眼,气势迫人:“是说的这个么?” 唐初九点头如捣蒜:“是的。” 月寻欢冷‘哼’一声后,指了指门外,赶人。 唐初九悻悻的退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阳光底下,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思考再三,背着采药的背篓,篓里有十几种草药,唐初九往院子外走去。 本来还担心会受到阻拦,没想到是通行无阻的出了太子府。 来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唐初九长吐了口气。 连去了好几家药店,一一寻问是否有‘寻七’的草药。 有些掌柜的,根本就不知道这味药。 难得问到有家掌柜的知道,摇头晃脑的说此药稀有,价值连城。 唐初九连去的这几家药店,都在同一个方向,去往将军府的方向。 从‘寻常百姓’药店出来时,离将军府已经只剩下三条街了。 走路,只要半刻钟的样子。 可惜,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因为一出药店,就被宋兰君截了道。 宋兰君脸色冰冷:“初九,你想去哪里?” 唐初九默不作声。 宋兰君冷笑:“这方向,是想去将军府是么?初九,你休想!” 唐初九的脸色也冷成了冰,抿着嘴,跟犟牛似的,不看宋兰君,只看上前方。 宋兰君脸上阴得能滴出水来了,非常用力的一把抓住唐初九的左手,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痛,唐初九恼怒到:“你干什么?放手!快放手!!!” 宋兰君不答话,也不放手,拖着唐初九上了轿子。 这轿子外面看着毫不起眼,可一进去,却是别有洞天,低调的奢华,无不彰显着身为一国臣相的气派。 一个人坐的轿子里有了两个人,显得格外的窄小。 宋兰君一进轿里,就把唐初九揽入到了怀里。 唐初九抗拒这样的亲密,挣扎不止。 宋兰君手上的伤口,在制止唐初九的挣扎中裂开了,血一下就染红了白布,痛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把已经鲜红一片的手腕置于唐初九的眼前,宋兰君疲惫不堪的到:“初九,别闹了,我很痛。”也很累。 连续几个晚上,宋兰君都没有怎么睡觉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除了操办安雅公主远嫁西唐的婚事,暗地里更是要忙着宋东离和唐家之事。 唐天豪思前想后,决定把唐子轩和唐诗画送走,送往南召县。那里说话最管用的,是南召族的族长,月氏。那里的族人,只认族长,不认圣旨。传言,月氏手上握有先皇圣旨,能令君从。所以,那里一向都是世外桃源。 唐诗画不愿意走,想留下来。也许走了,人生就是新的起点,只是,心里有着强烈的念头,就是想留下来。 唐天豪苦口磨心,费尽口舌,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唐诗画点了头。 尽管已经乔装打扮过了,兄妹俩化成府里采买的下人,去得菜市场后,鱼目混珠的金蝉脱壳,可还是刚出京城,就被拦了下来。 宋兰君直接令人把唐子轩送往了最低贱的奴隶市场,强逼着唐天豪眼睁睁的看着唐子轩被一异族高大黑壮的男人买了下来,仅仅一两银子而已! 那男人是个急色鬼,当场就迫不及待的淫笑着把手伸进了唐子轩的裤子里……惹来众人哈哈大笑。 唐天豪老泪横从,却又无可奈何,恶狠狠的看上宋兰君:“冤有头,债有主,子轩是无辜的,有什么怨,你都冲着我来吧。” 宋兰君冷眼相看,神情痛快:“哦,你的儿子就是无辜的?那当然赶尽杀绝我蓝家一千多口时,你怎么不想想蓝家的无辜?!唐天豪,本相必定让你在十八层地狱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记住,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唐天豪瘫软到了地上,无能为力的看着一向宠爱有加的儿子,被男人当众亵玩。 看着唐天豪的绝望,宋兰君哈哈大笑:“当初你伤天害理之时,可想过也有今天?” 唐天豪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滔天的恨:“宋兰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生生世世不得好活!” 话落,一头往墙上撞去,那力道,存心寻死。 可惜,千钧一发之时,却被罗东来卸去了七分力道。 虽然撞得头破血流,却不至死。 血顺着额头流下,流得唐天豪脸上,胸前,身上,全是。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宋兰君在唐天豪身边蹲下了身子,伸出修手的手指,在他额前沾了些血,讥讽的笑道:“你看,你的心那么黑,可血却还是红的呢。” 随后站起身来,声如寒冰,居高临下的看着血人样的唐天豪:“想寻死是么?你尽管去死,本相绝不会拦着。不过,你死后所有的罪,都会由你的儿女都还!本相保证,会千百倍的加到他们身上,你还想以死来解脱么?” 唐天豪心如死灰,绝了寻死之心。 宋兰君勾起唇,缓缓笑了。 这时柳管家匆匆来报:“大人,九姑娘出了太子府……” 宋兰君岂能让唐初九如愿,立即赶了过来做了程咬金。 唐初九看着宋兰君手腕处的那片血红,到底是停了挣扎,僵直着身子,任由宋兰君揽在怀里,冷声问到:“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兰君把头搁在唐初九的肩上:“初九,到了你就知道了。” 得不到答案,唐初九也不再问,一动不动的,身子挺得笔直。 熟悉的安心的初九的味道,让宋兰君睡意袭来,在唐初九的肩上,沉入了梦乡。 睡得很香,很沉。没有初九的日子,不只房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不知何时起,已经是非初九不可。 可惜,当年不懂情爱,做了那样错误的决择。 直到懂了相思时,才知初九早就已经入骨入血。 如今,伤害已成。 初九,要怎样,才能抚平? 初九,要怎样,你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初九,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允许你离开我,去他人的身边。 许久许久之后,唐初九微侧首,看着肩上的容颜,憔悴了很多,使得清俊的脸上,踱上一层黯淡的光影。 特别是下巴处冒出的点点青渣,更显疲惫万分。 他,一向比较注重这些,特别是来到京城之后,每次出门,都是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 如今,竟然几天未刮脸。 在唐初九的阵阵失神中,轿子落了地。 而宋兰君还没有醒,轿夫也不吭声,垂首站在轿旁,无声无息的等着。 唐初九的肩膀都被压得发麻了,耸动了下,宋兰君被惊醒,闭着眼,哑着声叫:“初九……” 就如以往在杏花村,每天清早起来,也是这样子叫。那时,因着想一年多几个钱收入,所以家里喂了一头母猪,基本上每年都会生一窝小猪,因此,每天天未光时,唐初九就得起床干活。每次掀被起床时,不管再轻手轻脚,最后还是惊醒了宋兰君,他总是像如今这样,闭着眼,哑着声叫:“初九……” 唐初九别开眼,不应声。 宋兰君眨了下眼,清醒了,从睡意朦胧时的小呆样又恢复了一朝臣相的威严:“到了么?” 说着,起身拉着唐初九,撩开帘布,出了轿子。 一入眼唐出九看到的就是大片残砖断瓦,以及杂草丛生,一片荒无人烟。 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这里原先的气派。 不仅疑惑,宋兰君带着来此地干什么?这又是什么地方? 宋兰君看着眼前的落败,抓住唐初九的手,不知不觉中就加重了力道,非常沉痛的说到:“初九,这里原是京城第一世家,蓝府。我七岁前,生活在这里,那时叫蓝钧,蓝天的‘蓝’,千钧一发的‘钧’,爹娘从小把我当宝一般的宠爱。后来,遭遇奸人陷害,爹娘惨死在我跟前,共奔黄泉的还有一千多口族人及家奴……” “三年多前,我恢复了记忆,初九,你说,我如何不恨?此仇不报,如何能心安?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我一步一步的接近唐诗画,到最后娶她为妻……” 唐初九听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想过,宋兰君竟然有如此惊天秘密,如此身世。而这些,三年前,他明明就忆起了,可他从来没有说过半个字。 “初九,我对唐诗画,从来只不过是逢场做戏。初九,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你。”宋兰君捧起初九的脸,目光灼灼:“初九,如今,我大仇得报。以后,我们两人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我说过,要十年红妆娶你做我的妻,我这次,绝不会再食言。初九,你原谅我好不好?” 唐初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感觉胸口闷闷的痛,嗓子也涩涩的,不管当初有怎样的苦衷,孩子,永远回不来了。 伤害已经造成,要怎么抚平?那种痛,刻骨铭心,并不是划水无痕!!! 宋兰君一脸沉痛,悔恨到:“初九,我知道,是我不好。太过习惯你的好,以至于当初做决择之时,把你的牺牲也当成了理所当然。我已经知错了,初九,让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好不好?” 唐初九眨落了眼中的酸意,背过了身去:“现在,我是古清辰的妻。” 宋兰君血红了眼:“初九,你以为,我会放手么?休想!” 唐初九抿着嘴,不说话。 宋兰君喘着粗气,气得胸口起伏难平。 初九,你还是选择古清辰是不是?! 初九,你是我的!哪都别想去!!! 直到最后一缕光线落尽之时,宋兰君才沉着脸,拉着唐初九回去,回的是臣相府。 这夜,宋兰君强迫唐初九磨墨,写了折子,上书让智勇将军护送安雅公主远嫁西唐。 而安雅公主的吉时良日,订在半月后起启。 这半月,唐初九过得度日如年,被宋兰君禁了足,除了西院,哪都不能去,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就连宋兰君,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半月,只有一次深夜,脸色极其不好看的来过西院一次,其后,再未踏入半步。 月寻欢也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半月,唯一的一个访客,就是钟无颜。 半月后,就是古清辰巫毒满月的日子,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余毒全清的。 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些日子,唐初九度日如年。 半月的这天,唐初九坐立难安,心乱如麻。 最为忧心古清辰的毒,可惜,却没有谁能告之结果。 在西院门口,翘首以望,从日出守到日落,也是未见人。 唐初九感觉心在火海里煎熬。 天黑不久后,身上‘七毒’发作,痛得死去活来,最后,在黑暗中晕死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却能感觉到腰上搭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手,男人的手。 唐初九惊呼:“谁?” 熟悉的声音,是古清辰:“初九,你醒了。” 不敢置信,唐初九疑为在梦中:“古清辰?” 古清辰柔声到:“嗯,初九,是我。” 唐初九用力的拧了大腿一把,痛,没有做梦,也没有听错,是真的古清辰的声音。 颤抖着伸手,抚上了古清辰的宽额,剑眉,星目,挺鼻…… 最后停留在古清辰的唇上,并且送上了红唇。 佳人主动,古清辰哪禁得住,一时,二人唇舌相缠。 直到不能呼吸了,才分开。 唐初九气喘吁吁,扬起脸,在黑暗中笑了,是古清辰,那熟悉的味道,真的是他。 古清辰心意相通,明了唐初九的担忧,去点了灯。 一时满室皆亮。 唐初九贪婪的看着古清辰的脸,想念了千百次的脸。 那灼热的目光,让古清辰有些受不住,俊脸微热:“初九,好看么?” 唐初九伸手,抚上了面前男人的脸:“古清辰,真的是你。” 古清辰伸出滚烫的大手,覆在唐初九的小手上:“嗯,初九,是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 这话,何其醉人。 唐初九双眼亮晶晶的,笑靥如花,重重点头:“好。” 随即又皱了柳眉,急切的问到:“你身上的毒?” “已经没事了。”古清辰说完,抓着唐初九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咬了一口后,眉目含笑的看着怀着佳人。 一听说‘巫毒’已解,唐初九松了好大一口气,解了就好。 被古清辰看得羞红了脸,低声问到:“这是什么地方?” 古清辰抬手,把唐初九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才有问有答:“去西唐的路上。” 唐初九惊讶得‘啊’了一声,是怎么从臣相府出来的? 古清辰避而不谈那场惨烈,只道:“初九,肚子饿么?”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的感觉饥肠辘辘,肚子非常应景的唱起了空城计,唐初九尴尬的捂住了肚子,羞恼的低下了头去。 古清辰闷笑:“初九,我也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ps:各位菇凉,将军群号:150227049 我在群内,等着各位菇凉前在勾搭…… 126 世外桃源 错惹将军,126 世外桃源 说完,牵着唐初九的手,也不点灯,熟门熟路的去了灶屋,没有惊动任何人。舒悫鹉琻 灶屋里收拾得很整齐,案台上摆了些明天准备用的食材,有面,有肉,有蛋,有米…… 但都是生的,不能吃,得煮。 古清辰让唐初九在灶前的木凳上坐下,道:“初九,我做给你吃。” 唐初九看了看那些食材,再看了看古清辰,挑眉表示怀疑,会做么玎? 古清辰把袖子高高挽起,说:“初九,你门缝里看人,是不对的。” 唐初九:“……”!!!好吧,试目以待。 古清辰洗锅时还特意加了句:“初九,你不能门缝里看本将军,知道么?猊” 唐初九:“……”最后,在古清辰的注视下,点头,再点头。 古清辰淘米,洗锅,加水,盖上盖子后和唐初九并排坐到凳子上,开始生火,熬粥。 当熊熊大火开始烧起来的时候,古清辰侧眸看着唐初九,说到:“这里是古家的一处别院,我自小在此长大的。这次路过,因着暴雨过后路难行,在此休整,等路好走些了再重新上路。” 原来如此,就说嘛,难怪他会如此熟门熟路。 古清辰的大手,仔细来回抚摸着唐初九手腕处的伤疤,问到:“痛么?” 唐初九低头,这才发现手腕处的肤色发黑,结了疤,连成一片,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怎的不知道?不过,痛倒是不痛。但看这伤口,估计少都好几天了吧?这一晕睡到底是几天了?是怎么从臣相府西院到的这里? 古清辰往火里添了一截干柴:“初九,你贪睡了十天十夜才醒。” 啊?这么久,难怪觉得饿成前胸贴后背了。 古清辰把灶里的柴架好后起身,拿来菜刀和案板,开始剁肉。 将军不愧是将军,剁起肉来叫那个气势。 古清辰拿着菜刀,把剁好的肉放到了锅里一起煮:“初九,吃瘦肉粥好不好?” 万兽臣服的智勇将军亲自下厨,唐初九岂能说不好,心甘情愿的觉得即使是毒药都好。 把案板洗净后,古清辰又坐回了灶前,手指作刀,把一根大腿粗的圆木,劈成了块,添到灶里,见火有些闷着烧,拿来火钳,把灶里的柴夹了夹,又扒了些烟灰出来。 唐初九看着……觉得此将军在厨房挺有模有样。君子远庖厨,不知他怎么学会的? 古清辰看出了唐初九眼里的疑惑,解释说到:“以前行军时,伙房军是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只有吃饱了吃好了,战士们才有精神和力气。所以,隔三差五,我就会去伙房巡视一次。看着他们做多了,自然就晓得了。” 唐初九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古清辰,突然就想起芸娘的一句话:“你床上那男人,是个人间不可多得的极品。” 不得不说,芸娘说得太对了,瞧,古清辰竟然还入得厨房。 古清辰喉结滚动了一下后,大手捂住了唐初九的水眸,声音有些低沉:“初九,莫要这样看我。” 这种目光,会让男人疯狂。 眼前成了一片黑暗,唐初九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挠得古清辰的手心痒痒的。 唐初九拉下古清辰的大手:“干嘛不给看?” 古清辰不答话,俊脸潮红,拉着唐初九的手一路直往腰腹下…… 手中传来滚烫坚硬的触感,让唐初九羞红了脸,把手抽了回来,垂于宽大的袖中,敛首,垂眸。 古清辰有些口干舌燥,暗咳一声后,往灶里添柴。 二人皆不说话,灶屋里一时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 大火把锅里的水烧开,翻滚的热气把锅盖顶开,有一些溢了出来。 因着在灶层做饭十来年,唐初九条件反射的伸手,就要去把锅盖揭开。 半途,一只大手把小手拉了回来,古清辰把盖子揭到一边,锅里翻滚着的粥终于不满出来了。 古清辰蹙眉,认真到:“初九,以后一切有我,我来做就好。” 唐初九动容的看着古清辰,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第一次被人如此宠爱。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古清辰……” 古清辰拿了个大铁勺子,把粥来回搅动:“嗯?” 唐初九情真意切:“古清辰,遇见你,真好。” 古清辰手上的动作猛的停了下来,抬眸,眉眼间都是笑意,看着佳人:“初九,你这是在说以身相许么?” 唐初九两耳泛上桃红,娇嗔的看了眼古清辰的颠倒黑白,低下头去。 古清辰的眸子,黑亮得出奇,笑看着唐初九。 一个用力,把佳人揽到怀里,让她坐在强壮修长的大腿上,圈着她的细腰,投桃报李:“初九,遇见你,也很好。” 唐初九笑靥如花。 依偎在古清辰怀里,就是心安。 古清辰寻着唐初九的手,包在手心。 唐初九回眸一笑,端的是万千风情。 古清辰揽在纤腰上的手,加重了三分力道,呼吸略显粗重。 好一会后,才渐渐放松。 火光映红了二人的脸,脸上皆是情浓。 柴火在灶里风风火火地燃烧,很快,铁锅“扑扑”冒出了热气,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唐初九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古清辰起身,去拿了碗,打好粥后,笑:“初九,粥好了,可以吃了。” 一锅粥,二人吃了个底朝天。 这是唐初九吃过觉得最香最好吃的一锅粥。 可惜空腹太久,不宜吃太饱。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清辰把剩下的粥全都吃了。 唐初九说到:“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饿?” 古清辰忙里偷闲,看了唐初九一眼,继续喝粥,不答。 事实上,古清辰确实也很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好饭了。 吃饱喝足,古清辰牵着唐初九的手,原路返回。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天上明月,淡淡照亮人间。 可能是昏睡太久了,唐初九毫无睡意,暗夜微风送来,夹带着微微桃花香,深呼吸一口,突然就感觉风月静好。 春色满园关不住,满目桃红惹人醉,已是人间四月天。 一年前的四月,卖身为妾。唐初九不禁抬眸看上古清辰:“再过些日子,我卖身期就满了。” 古清辰脚步一滞:“嗯。” 语调听起来平平,风平浪静的样子,而实际上,古清辰脑海中想的,全是颜色。 因为一说起买妾,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买妾缘由。那夜因着‘长欢’,满室生香,一夜***。 记忆犹新。 不得不说,男人和女人的构造相差真的巨大。 唐初九此时脑海中一点春色都没想,想的是这辈子做过最冲动也是最让人生转折的决定,就是赖上古清辰,那时走投无路,看他又是人中君子,所以就胆大妄为了。 看着月下怒放的满院桃花,唐初九突然就想起了月寻欢医书上的记载,笑到:“古清辰,桃花可入药呢,性味甘,平无毒,可消食顺气,痰饮,积滞,小便不利,闭……经。”最后一字,几乎是声若蚊子。因着难为情,脸上也起了桃红。 古清辰垂眸相看,真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见此,古清辰突然就动了心思,想那‘桃花源’。如若和初九在这里一辈子,不问世事,也是好的。 唐初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问到:“古清辰,你说,上面真的住着嫦娥么?” 在杏花村时,总听村里老人讲,月上广寒宫,宫里有嫦娥,还有捣药的玉兔。 每到月圆时,总会忍不住抬头眯眼相看,可惜,离得太远了,总是看不清。 “我也不知道到底住没住,可自小就听人说,月宫里住着嫦娥。”古清辰揽着唐初九的腰,双足一点,飞身上了最高的西楼,离那明月,近了几分。 唐初九依在古清辰怀里:“你不是将军么,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古清辰哭笑不得:“我也是凡夫俗子,又不是神仙,哪会事事尽知。” 唐初九笑了笑,复又抬首看着天上的明月,虽然离得更近了,只可惜,还是看不清,轻叹到:“若月上真有广寒宫,嫦娥仙子肯定后悔。”偷得灵药,成了仙又如何,一个人独住广寒宫,不知有多寂寞。 古清辰没答话,揽着唐初九的腰,并肩坐于西楼,同看天上明月。 唐初九把头靠在古清辰宽厚的肩上,吸取着来自他身上的暖意。 天上明月,月下桃花朵朵开,香味弥漫中,有情人相依相偎。 古清辰变戏法般的拿出一通体雪白的玉笛,放到唇边,吹着唐初九从未听过的曲子,但是很好听。 一遍吹完后,唐初九问:“吹的什么?”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笑而不答。 最终闹不过唐初九再三相问,答到:“桃花源记。” 唐初九‘啊’了一声,这个是知道的:“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在书上有看到过,但从来没有听人用笛吹过。 原来吹起来这么好听。 此时,月落日出,古清辰拥着唐初九,静静相看。 这不是古清辰第一次看日出,可却觉得今天的日出是最美的,只因身旁有初九相伴。 朝阳照在二人身上,自成一番天地。 唐初九身子体力不支,渐渐犯困,靠在古清辰的肩上,睡了过去。 古清辰怀抱佳人,回了屋子,拥美入怀,同床同眠。 唐初九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古清辰没一天好睡,心急如焚,夜夜抱着佳人,就怕她从此不醒,每天都会探她鼻息无数次。 如今,她终于醒来,终于心安。 抱着唐初九,好梦好眠。 但也只合眼了一个时辰,就轻手轻脚的起床,护送安雅公主远嫁,可不算好差事。 唐初九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 睁眼就见古清辰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127 两情相悦 错惹将军,127 两情相悦 伟岸的背影,让人看着就心安。舒悫鹉琻 真好,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真好,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感觉到唐初九的目光,古清辰回头,问:“醒了?” 唐初九下床,从后面抱住了古清辰精壮有力的腰,低应到:“嗯。玎” 鼓鼓的柔软的胸部挤压着背部,那种***的触感让古清辰心神一荡,敛了敛神:“初九,你先吃些东西,我批好公文后,带你去个地方。” 唐初九吐气如兰,轻问:“去哪?” 古清辰星眸越见深幽,声音暗沉:“到了你就知道了,快去。猊” 唐初九踮起脚尖,帮古清辰整了整有些不顺的衣领,低眉顺眼:“好。” 背上柔软的挤压终于消失,古清辰轻吐了口气,顿了一顿,才继续批示公文。 唐初九洗刷好后,已经有人送了吃的过来。 非常丰富,同时也色香味俱全,唐初九肯定这不是古清辰做的,以他昨夜那锅‘水少米多’的粥,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色香味俱全’。 夹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很好,不过,还是怀念昨夜的味道,那粥里有古清辰的味道。他或者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可他却是对唐初九最好的男人。 吃完饭后,唐初九返回了房,古清辰的公文,还有三个折子没有批好:“初九,你等我一会。” “好。”反正不急。 拉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目光盈盈的看着古清辰。 难怪芸娘常说,看好看的男人,是种享受。 唐初九发现,看古清辰是百看不厌,觉得哪都好看,特别是他凝神认真的样子,勾得人芳心萌动,暗许。 古清辰顿住了手中的笔,委婉的说到:“初九,你要不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唐初九看了眼窗外的暖暖阳光,再看了眼‘秀色可餐’的古清辰,沉溺于美色:“不想去。” 叹了口气,古清辰无奈的到:“初九,你在这里,会打扰到我。”水眸盈盈相看,幽香萦绕,真的很打扰。 唐初九偏头,说到:“我保证什么都不做,不出声,不说话……” 古清辰一脸挫败:“初九,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还是会分心。” 唐初九闷闷不乐:“……”怎么就是打扰了? 古清辰垂眸看着公文,声音有些赧然的解释到:“初九,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心猿意马。” 唐初九脸微微烫起来,站起身来,快步去了院子。 满院的桃花红,一片好景色。 唐初九在院子里四处走了会后,坐到了凉亭里。 发现凉亭的柱子上,刻有字,而且都是反刻。 唐初九一字一字的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这诗,唐初九是第一次看到,倒是挺有味道的。也不知是谁刻在此处的,这心态倒是挺看得开。与其为了荣华富贵奔波劳碌屈己下人,何如在花酒间快活逍遥。 唐初九正在细细品味着那诗意时,古清辰寻了过来,踏入凉亭,和唐初九并排坐着:“初九……” 唐初九指着柱子上的刻字,梨涡浅笑相问:“这是谁刻的啊?” 古清辰凝神看了会后,道:“这是清阳的字。” 唐初九由衷之言:“写得真好。”诗好,意境好,字也好,反刻唐初九一个都刻不出来。 能有这样心态的男子,怎么会沉溺于女色?唐初九不禁确认到:“他真的有八个侍妾么?” 古清辰轻应了一声:“嗯。”其实说起古清阳的荒唐,在京城都是‘如雷贯耳’。八个侍妾,还是抬进府里的,那些数不胜数的一夜风流,不知有多少。而且,他从来都是……强人所难。而且他的喜爱,是出了名的与众不同。那八个侍妾,个个惊为天人,不是指容颜,而是指闺名。有克夫之名的,有大喜之日花轿未进门却被休的,更有泼辣找不到婆家的…… 唐初九不禁唏嘘万分。这样的男子,却是多情……说起来,古家男子都是妻妾成群。芸妇当初找过来的那本册子里,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不仅看上了古清辰……他果真是出污泥而不染。 古清辰扣住唐初九的手,道:“我们走吧。” 唐初九柔顺一笑:“好。”不管去哪,天涯海角,心甘情愿跟随。 古清辰带着唐初九东拐西弯的,从别院的偏门出去。 虽然已经天晴,可是因着先前的暴雨,刚开始的碎石路还好,可走到后面,成了土路,沆沆洼洼的,很不好走。 唐初九皱起了柳眉,正后悔没有换双雨地鞋再出门时,古清辰在身前蹲下:“初九,我背你。” 唐初九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东清国就还没有见过背女人的男人。 不要说背了,在杏花村,只要女人的衣服压在男人衣服的上面,都是不允许的。 以前唐初九不知道,有次洗衣服时,被宁氏看到了,当时就被指责了一番。 古清辰坚定的:“初九,上来。” 唐初九左右看看见没人,迟疑再三,终是趴到了古清辰的背上。 背很宽,也很温暖,非常的安定人心。 古清辰背着唐初九,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的稳,但同时也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实在是无法忽略背上鼓鼓的柔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轻轻重重的挤压。 唐初九的双手,攀上古清辰的肩,看着春风吹来,满路桃花,漫天飞舞,忍不住伸手,摘了树上最为怒放的一朵,递到古清辰的面前,笑容满面:“送你。” 古清辰声音有些暗哑:“淘气。” 唐初九不依不饶的:“你不要么?很好看的。” 古清辰认命的叹了口气,张嘴,咬住了红花,不忍辜负美人意。 唐初九一路欢笑…… 到了地方时,把背上佳人放下,古清辰这才空手把嘴中的花取出,戴到了唐初九的头上。 偏头打量了一番后,衷心赞叹到:“好看。”唐初九桃花树下抿嘴而笑,难得大胆,眉目传情相问:“花好看还是人好看?” 古清辰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答到:“花好看。” 闻言,唐初九一跺脚,羞恼的看着古清辰,哪有人这样的。 佳人的娇嗔,让古清辰终是忍不住大笑:“花好看,可人比花娇。” 看着阳光底下,古清辰的笑容,唐初九脑海中,莫名的就有了股冲动,秀色可餐。 吞了吞口水,叫到:“古清辰……” 古清辰含笑相看:“嗯?” 唐初九踮起脚尖,任凭冲动做主,在古清辰的神采飞扬中,主动献上红唇。 色字头上果真是一把刀,胆大包天。 这要是在以前,唐初九不要说做,就是想,也是不敢想的,会羞。 可眼前,光天化日之下,真的轻薄了古清辰。 但到底是脸皮薄,只是轻轻的印上一个,即走。 若是芸娘在此,肯定会深感安慰,觉得唐初九果真是师出名门,懂得妖精的最高境界是欲擒故纵。 古清辰被撩得动了情,意犹未尽。 压了压心里翻滚而上的蠢蠢欲动,最后终是没忍住,伸出大手捧住唐初九的后脑,让她逃无可逃,只能任由他随心所欲,予取予求。 唐初九意乱情迷。 古清辰情动如山。 可惜树上有不知名的鸟儿不识相,‘哇’的一声非常难听的尖叫,打断了有情人的甜蜜。 唐初九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古清辰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了翻滚的***:“初九,我们去捉鱼。” 唐初九以为的捉鱼,是筑两道坝,把水截了,把水清空再抓鱼;或者是干脆拿了网来捞;也见拿着蚯蚓掉的;还有些水性好的,下水去叉鱼。 就没见过古清辰这样的,手上捏起一把碎石子,走到江边,弹指而出,又肥又大个的鱼,就这样被拍上了岸来。 唐初九看得叹为观止:“古清辰,你好厉害。” 要是古清辰生活在杏花村,肯定家家户户都想把女儿嫁给他。 在杏花村,最受欢迎的不是十七那种书生,恰恰相反,家有待嫁女的,都不怎么看得中他,嫌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最受青眯的,反而是古清辰这种,身材魁梧健壮,干得了苦力的男子。 杏花村都以务农为生,所以,个个比较务实,劳动力更受看好。 因着唐初九赞叹的目光和话,古清辰心里突然满满的觉得,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愿意。 难怪都说红颜祸水…… 唐初九跑去岸边的草地上,把那还在活蹦乱跳的肥鱼给抓了起来,笑声清脆,动听,兴奋:“古清辰,我还要,我还要……” 因着唐初九‘我还要’三字,古清辰俊颜突然发热,带红,变烫…… 咳咳,此将军想多了,想入非非了,香艳无限中…… 初九,以后莫要对男人说‘我还要’三字,这叫邀欢。 会让男人兽血沸腾的。 古清辰把那满腔翻滚的热血,全都贯注于手指尖,再打上来的鱼,血肉模糊。 这鱼,才真正叫死不瞑目!!! 唐初九心痛那条鱼,怨念到:“古清辰,你轻点,你看,都不能吃了。” 古清辰看上唐初九的目光,才叫怨念。姑娘,要不是你叫得那么让本将军胡思乱想,哪会如此。 敛住满腔的春情,古清辰凝了神,再打回来的鱼,让唐初九甚喜。 又大个,又没死。 要是有带桶来就好了,还可以活着回去养。 可惜没带。 古清辰走过来,看着那鱼,到:“初九,我们烤鱼吃。” 唐初九抬头问到:“你会么?” 古清辰眯着眼,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初九,早就说过,门缝里看本将军是不对的。” 唐初九想起了那锅‘米多水少’的粥:“……”!!! 默默的把鱼交到了古清辰的手上,任由他做主。 唐初九第一次看到有人剖鱼,剖得如此霸气侧露。 古清辰把鱼放到石块上,眨眼间,连鱼头和鱼肚,全都不翼而飞了。 真正是干脆利落。 唐初九有些呆若木鸡:“……”!!! 幸好那鱼够大,否则…… 古清辰折了两根比较粗的树枝,把鱼叉了起来。 随后又生起了火,烧鱼。 随着火候,鱼香味四溢,引来了天上飞鸟。 正是坏人好事的那只。 古清辰岂能容它,一石击上了天空,正中目标。 那鸟歪歪斜斜的掉了下来,正在唐初九的脚边。 长得很漂亮,竟然是七彩的。 古清辰本来想顺便烤了它,无奈唐初九喜欢:“古清辰,这是什么鸟啊,羽毛真好看。” 看了看那鸟尾巴上又长又翘的羽毛,古清辰顺手就拔了下来。 痛得那鸟发挥巨大的潜能,忍痛拍着翅膀腾空飞走了。 徒留下几根羽毛。 古清辰摊开手心,送到了唐初九的面前:“初九,送你。” 唐初九:“……”!!! 不忍拂其好意,还是接了过来。 这时,鱼也烤……焦了。 古清辰看了看后,弃之,重烤。 唐初九看这将军要烤出个什么花样来。 半个时辰后…… 岸上所有的鱼都烤完了,却没有一条烤得让古清辰满意的。 不信那个邪,去了江边,拍鱼上岸,重烤。 不得不说,此将军意志坚强,精神可嘉,永垂不朽! 又是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一条烤鱼,勉强入得了古清辰的眼,拿着递到唐初九的面前。 志得意满的说:“初九,尝尝。” 唐初九接过,吹了吹,咬了一口,味道…… 古清辰笑问:“初九,好吃么?” 唐初九不作答,把鱼送到了古清辰的嘴边。 古清辰张嘴咬了一口后,剑眉蹙了起来。 因为吃到了满嘴鱼鳞,那味,实在不大好。 唐初九看着古清辰,笑得柳眉舒展。 笑话他的常识性太差,做鱼不知要刮鱼鳞。还大言不惭说不要门缝里看将军…… 古清辰接过叉鱼的棍子,抽出腰间的软剑,白光一闪,鱼鳞尽去,而且未伤肉分毫,随后重新递给了唐初九。 唐初九目瞪口呆:“……”就说会武功很了不起。瞧,反败为胜扭转乾坤了。古清辰倾身上前,就着唐初九拿鱼的手,再咬了一口鱼肉,随后挑眉相看,很有得意洋洋的味道。 唐初九:“……”低头,吃鱼!!! 一人一口,亲密而又甜蜜的一起吃完了那条烤鱼,随后古清辰把火熄灭:“初九,跟我来。” 一刻钟后,唐初九疑为到了天堂…… 128 温泉水滑 错惹将军,128 温泉水滑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中,最惹眼的是那池热气腾腾的温泉。舒悫鹉琻 古清辰难得褪去将军一贯的威严,带了些孩子气的得意洋洋:“初九,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唐初九蹲下身子,用手划了划水,滚烫的温度,击退了初春的寒意袭人,舒服的眯起了眼。 一直就听人说起过温泉,没想到现在身临其境。 古清辰高大的身子也一同蹲了下来,经验之谈:“初九,泡起来更舒服。玎” 唐初九动了心,只是,光天化日之下,于古清辰面前轻解罗衫,终究是有些做不出来。 古清辰看懂了佳人的心思,转过了身去。 一阵‘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响起过后,唐初九赤足下了水,随之响起‘哎哟’一声裆。 古清辰飞快的转过了身来,入眼就是唐初九一个踉跄之后,稳住了身子。 水淹在膝盖处,没有了罗衫的遮掩,春光外泄,美景无限。 圆浑挺翘的胸,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白玉修长的腿,无一不诉说着风情,诱人。 岸上男人炎热的目光,让唐初九脸起红霞,飞快的蹲下了身去,水面掩去了那无边的春色。 古清辰喉结滚动,刚才的惊鸿一瞥,香艳诱人已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记忆犹新。 唐初九羞答答的别开了眼,不敢看上古清辰,感觉很是难为情,暗自奥恼刚才脚下一滑时的惊叫出声。 两人虽然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可是,那都是在暗夜中。可现在,光天白日的被一览无遗…… 古清辰默默的背过了身去,呼吸有些粗重。 唐初九红着脸,游到了水中央。热气蒸腾,全身浸在热泉里,只将头露在外面。 滚烫的温度,从四肢百脉钻入全身,暖暖的,身子都轻盈得要飞起来一样,舒服极了。 唐初九眯着美目,叫到:“古清辰……” 古清辰这回,不转过身来了:“嗯?” 唐初九声音低低的:“你也下来吧。” 古清辰顿了好一会后,才转过身来。 唐初九闭上眼,隔绝了外界。虽然师出芸娘,可到底是没那么胆大妄为。 一会后,水起响起,应是古清辰进来了。 唐初九这才睁开眼,果然,古清辰露出精壮的胸,泡在水池边。 共欲一池水,佳人盈盈相看,古清辰天人交战。 是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游过去的,最后到底是原地不动,并且闭上了眼,抗拒诱惑。 晴空万里,一片碧蓝,白云悠悠,飘荡开去。 漫山遍野万紫千红的鲜花,藤藤萝萝,弯弯绕绕,连连扯扯,疏疏密密…… 泉雾缭绕,春风中摇曳着树影婆娑起舞。 百鸟清脆的叫声,声声悦耳。 按理说,此时应是一片心旷神怡的。 可古清辰却在心里咬牙切齿,把月寻欢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让他害人不浅!!! 唐初九在水里眯着美目,泡了一会后,突然感觉脚底有什么东西游过,滑溜溜的,痒痒的。 莫非是蛇?全身僵硬,惊吓一声:“啊……” 声音未落,古清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到了眼前,揽住了唐初九的腰:“怎么了?” 唐初九脸色有些发白,指了指脚底下:“有蛇……” 惊吓之余,人已经像八爪鱼一般的,双手楼着古清辰的脖子,腿缠上了他的窄腰。 古清辰低头一看后:“初九,莫要怕,不是蛇,是鱼。” 唐初九惊魂未定,声音还带了微微的颤抖:“真的?”这样高温度的水里,鱼能活么? 古清辰往水里探手一抓,一条小鱼就到了掌心,小小的,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唐初九赧然,尴尬极了。 危险解除,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就成了……煎熬。 先前心思不在此,还不觉得。 现在,佳人就在怀中,却还得坐杯不乱。 古清辰深吸一口气,拿出生平所有的刚强意志,做了那柳下惠,把唐初九放了下来后,转身往岸边游去。 唐初九在面红耳赤中,猛然看到古清辰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刚结了痂,像蜈蚣一样,爬在背上,看起来十分可怕,可见当初的凶险,颤抖着手摸了上去:“痛吗?” 背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古清辰打了个轻颤,背部,是他最敏感之处,转过身来,云淡风轻到:“不痛,早就没事了。” 唐初九这才发现,古清辰手臂上也有一处可怖的刚结痂的伤疤,看起来像是烫伤,再想到自己手腕处也有,不禁心里一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追问到:“当初你是怎么把我从臣相府里接出来的?” 以宋兰君的偏执,他没道理那么容易罢手的。 古清辰暗叹了口气,选择了避重就轻:“我赶到时,臣相府已经是滔天大火,在火海浓烟中找到你时,你已经是昏迷不醒,现在京城那边,以为你已经葬身火海。” 本来以古清辰的身手,是不可能会伤得如此惨重的,只是抱着昏迷不醒的唐初九,心急如焚,心神大乱,面对春花的刺杀,背上中了一剑,后来又抬手挡了一下火烧倒塌的横梁,伤得不轻。 唐初九震惊,脸色惨白:“怎么会起火?” “人为。”古清辰最大的庆幸,就是赶过去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春花最后被烧得面目全非。 那场大火,是人为以黄油烧起来的,扑也扑不灭。幸好西院临水而建,才没有祸及它处。 唐初九心里莫名的一颤,劫后余生。 抓着古清辰的手,有些发抖。幸好有他,否则现在早就成了一缕孤坟。 古清辰轻拍着唐初九的背,安慰到:“初九,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在一起。” 唐初九真心实意:“古清辰,幸好有你。” 古清辰含笑低语以:“傻瓜,你是我娘子。” 这一刻,两人在水中静静相依,情更深,更浓,却无关***。 好一会后,唐初九才从情绪翻滚中渐渐平息下来。 这也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紧抱着古清辰的腰,亲密,而又暧昧。 羞红了脸,却不想放开,贪恋这种美好。反而缓缓的,把下巴靠在了古清辰的肩上,传递过来的全是温暖和安定人心。古清辰受不住,声音暗哑:“初九,我们回去吧。” 唐初九低眉顺眼,夫唱妇随,轻轻应到:“嗯……” 回到别院时,就听沈从来来报:“将军,公主急召。” 唐初九有些日子没见到沈从来了,他削瘦了很多,而且,也受伤了,左手是用夹板夹着吊在胸前的。 古清辰低声到:“初九,我先过去,等我一起吃晚饭,嗯?” 唐初九点头相应:“好。” 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古清辰远去,真的不想分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古清辰的身影了,才在桃花树下坐了下来,有些怔怔出神。 而此时,京城却是天云色变。 当朝臣相,哑了。 御医诊断,浓烟所致。 举朝震惊。 小道传言,臣相大人后院起火。 争风吃醋,正妻一把火烧死了宠妾。 今天,已经是宠妾逝去的第十日。 宋兰君血红着眼,脸上阴沉沉的,步步带着杀意,去了唐诗画的房间。 这间房,曾经是新房,房里有雕花的喜床,见证了半年的浓情蜜意,夜夜笙歌。喜床依旧,可欢情不再。 唐诗画脸上的轻纱已经取了下来,虽然不施粉脂,可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还是眉目如画,美中不足就是脸上有一道伤疤,带着狞厉,破坏了所有的美好。 见着宋兰君来,唐诗画神色木然的看着他。 早就心如死灰。 既然敢一把火烧了西院,早就绝了活下去的念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拉着唐初九垫背,让宋兰君永远求而不得。 让他比自己更痛十分! 死也值得了。 宋兰君一进屋子,就发狠的掐着唐诗画的脖子。 没一会唐诗画就脸色发青发紫,也不求饶,就那样悲凉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见着宋兰君眼里的绝望,唐诗画脸上现出几分痛快来,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声音来:“她死了!!!” 这三字,惊得宋兰君心里滔天骇浪,更是发了狂,手上力道加重了三分,使得唐诗画呼吸不继,翻起了白眼。 青木护主心切,再也顾不上,上前拉扯着宋兰君的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宋兰君猛的放开了唐诗画,死,哪有那么容易。世界上,最容易的就是死了。 唐诗画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却又被呛到了,不停的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宋兰君铁青着脸,凶神恶煞的狠瞪着唐诗画。 唐诗画缓过气来后,突然发疯般的哈哈大笑:“宋兰君,很痛是不是?可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我那么求你,求你放子轩一条生路,可他还是把他卖了做那最低贱的奴隶,任人亵玩!” “你说了定不相负,说了一辈子到老,可你到底是把我弃之如敝屣。” “你以为招惹了我,就可以安然而退么?你在意唐初九是不是?现在,你们只能阴阳两隔!她被我一把大火烧死了,大火烧死了,大火烧死了,再也活不来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哈哈哈哈……” 宋兰君的手越握越紧,紧到能听到脆骨生生裂开之音…… 心里的痛彻入骨和绝望,如滔天骇浪,排山倒海。 不! 初九不会死,那具烧焦的尸首,不是初九。 可是现在,唯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钟无颜给的蛊虫,到三天前,就满一月之期,按着来说,已经是情发之时。 特意等了三天,可还是无声无息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钟无颜说,这样只有一个可能,唐初九已死。 看着地上的唐诗画,宋兰君怒不可遏,一扬手,柳管家进来,手上拿了休书,还有一纸卖身为奴的契书。 宋兰君拿着,冷冷的甩到了唐诗画的脸上。 唐诗画颤抖着手,拿起了那纸休书,脸白如纸,凄怆的惨笑三声后,往墙上撞去,存心寻死。 反正现在活着,不如死去。 柳管家眼明手快,身形一动,唐诗画一头,撞在他身上,痛得冷汗直流,咬牙说出臣相大人之意。 “如若寻死,那明天在奴隶市场的,就会是你娘!” 唐诗画泪流满面,连死都不能。 宋兰君就是要唐诗画生不如死。 未再看唐诗画一眼,宋兰君对着柳管家做了个‘杀’的动作后,走了出去。 立即身后传来唐诗画非常惊恐的一声:“不……” 什么也顾不上,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抱住了宋兰君的腿,抛弃了所有的自尊,连声哀求:“求求你饶了青木!求你饶了她……” 青木小时就是唐诗画的好友,后来因着家里获罪,成了罪臣之女,本来是要弃身为妓的,是唐诗画求着买了回来,名义上是主仆,可实际上,二人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如今,宋兰君却要处死她。如今,春花死了,奶娘死了,只剩下青木相陪了。 唐诗画只求能饶青木一死,不惜下跪。 宋兰君冷眼相看,未有半分的心软。 柳管家不敢违命,命人上来按着青木,在唐诗画的眼前,杖责至死。 青木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小姐,活下去。” 直至到死,都未再哼一声,隐忍着,未叫一声痛,却把唇咬出了血来。 看着青木的血肉模糊,以及家中的巨变,唐诗画崩溃了,痛苦的揪着头大声尖叫:“啊……” 因着太过惨烈,惊得院子里的鸟儿拍着翅膀全部惊飞。 宋兰君一脸狠绝,冰冷,去了已经烧成残墙断壁的西院,一坐,又是一整夜。 这夜,不成眠的还有月寻欢,他是兴奋的。 不过,要是唐初九在这里,肯定会吓得两腿发软。 那个诈尸,活过来了。 能下地走路了。 这让月寻欢非常的有成就感。 尽管她还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不过,也正因为此,月寻欢才更是心喜十分。 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说书先生那传说中的诈尸,真的有。 月寻欢两眼闪着狂热的红光:“你叫什么名字?” 那诈尸蓝色的大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月寻欢看了良久,久到月寻欢以为她听不懂人话,都叹息了。却不曾想,她破碎着音:“欧小满。” 月寻欢特不厚道的直戳人伤疤:“你是怎么死的?” 欧小满看着月寻欢,不作答。 月寻欢猜测万千:“是不记得了怎么死的了么?还是不想谈?” 欧小满还是看着月寻欢,不作答,神色也未变分毫。 月寻欢非常慷慨的提供线索到:“极乐门长期供尸给我,你下葬的当天晚上,他们就在东凌盗了你的墓,不过,你的墓上什么都没有写,是无字碑。你下葬得非常隆重,金玉裹身,陪葬品也很丰富……” 把打听到的所有相关的事,月寻欢都说了个遍,不过,最后变成了对牛弹琴。 因为欧小满神色未变半分,也无一丝激动,根本就是事不关己一般!可明明盗的是她的墓!!! 月寻欢也不见气妥,反而更加兴奋的问:“你死前吃过什么东西?” 断气一个月后,能下地走路,却又没有呼吸和心跳,这可是真正的诈尸,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月寻欢自己都不会相信。 所以,月寻欢兴奋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如此狂热的情绪了。 欧小满答非所问:“饿了。” 月寻欢难得亲自劳心劳力……飞身去找太子,也不顾太子美人乡里好梦正浓,张嘴就是三更半夜要吃的。 太子:“……”呻吟着抚额,成全。 不成全能怎么办?眼前这菩萨,在府里已经呆一个月了,却还是没有弄明他的动机。可只要他在府里一天,就不得安宁一天! 太子传膳,谁敢怠慢! 立即就有了一桌子非常精致的山珍海味。 欧小满每个菜都只尝了一筷子后,就停了下来。 月寻欢以极高的热情,兴致勃勃相问:“感觉怎么样?” 欧小满简单扼要:“难吃!!!” 月寻欢这厮,耐心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脾气也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好言再问:“肚子感觉难受么?” 这要是在以前谁敢如此放肆,早就被他剖了!!! 唐初九要是在这里,肯定会感叹区别待遇,天差地别,云泥之差啊。 可这也没办法,谁让你不是诈尸! 诈尸可是罕见得很的,所以,月寻欢稀罕得很。 欧小满放下筷子之后,赤足走去了院子里,抬头看着满天星光,不语,神色在黑夜中,不明。 月寻欢跟着出来,并排站着,抬头看天,看到了满天飞逝的流星雨,这景致倒是难得一见。 欧小满看得眼都不眨,月寻欢从天边收回了目光,改为看欧小满:“你不冷么?” 可能因着死去太久,也可能被月寻欢扎针太多,欧小满的脸色几近透明,无视了月寻欢的问话。 月寻欢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再接再厉:“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是双色?” 欧小满冷冷的看着月寻欢:“你很吵!!!” 这是第一次敢有人如此言明嫌弃月寻欢。 月寻欢个喜怒无常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一点都不见恼怒,反而一本正经的解释到:“我平常不很吵的。” 欧小满仿佛没听到月寻欢的话,又抬头看天,不出声了。 星光暗去,东方日出。 照在欧小满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上,显得她更是美人如花。只可惜,红颜命薄。 欧小满好像非常享受阳光的照耀,闭上了眼,从日出晒到了日落,其中一动也不动。 月寻欢在一旁看着,不过,其中,他有去茅厕,有吃东西…… 人和诈尸,果真是不能比的。 002 浪费佳人 错惹将军,002 浪费佳人 南风轻非常慎重的梳好了头,这才扶着芸娘的手,走出了院子。舒悫鹉琻走到大厅的时候,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芸娘,回去等我。” 芸娘无可奈何,回到了小院子里,呆坐在大石头上,抬头望着天空,阵阵出神。 杜府在世人眼里,富甲天下。世人皆知杜府嫡女杜玉兰才貌双全,知书达礼。世人却不知,杜府真正的嫡女是芸娘,而不是杜玉兰。 可是,杜玉兰却是公认的杜府嫡女,只因她娘出身世家,有权有势。只因南风轻出身江湖,孤儿出身。只因杜东天是陈世美,功成名就,却忘了共患难的糟糠之妻,迎娶了出身大家的胡玫香。 芸娘最想不通的就在这里,娘本是烈性女子,为什么却愿意受这样的羞辱?本是元配,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屈居为妾?一辈子都郁郁寡欢,现在,更是…玑… 想到这里,芸娘心里就恨,恨杜东天,恨胡玫香,恨杜玉兰。恨唐家豪的薄情寡义,恨胡玫香的不知廉耻,恨杜玉兰,明明什么都有了,却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抢? 如果不是她,那么,哪会有那场惨烈的退婚?哪会有……如今的名声不堪。 芸娘正一脸前尘往事时,南风轻回来了,一回来,就吐血不止啊。 吓得芸娘魂飞魄散:“娘……” 南风轻看了有气无力的看了芸娘一眼,又吐一口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芸娘赶紧把人扶到床上躺好,十万火急的去请来了大夫。 胡大夫看过之后,叹息着说到:“小姐,令尊这身子,郁结在心,一定要自己把心结解开,否则凶多吉少。” 芸娘的心,如入寒冰:“大夫,求你了,救救我娘吧,要多少诊费,我都给你。” 胡大夫说到:“老夫尽力而为,这是药方,每天都要喝……” 芸娘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送走胡大夫后,去熬了药来,端着进房间时,正好南风轻幽幽转醒,拉着芸娘的手,一个颈的掉眼泪。 芸娘柳眉成怒,恨铁不成钢:“跟你说多少遍了,他早就把你弃如敝屣了!你偏不信!” 每年都要去试一次,每年都是一样的结果,偏不死心!天下男人又不是都死绝了,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放低身段到尘埃里去?为那样的一个男人,值得么? 南方轻抬起泪眼:“芸娘,都要是娘没用……娘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你出嫁,想你嫁得良人。否则,娘死不瞑目。” 这话,就跟交代遗言一样…… 安抚着南轻风吃药睡着之后,芸娘叹息,嫁得良人啊……以如今那狼藉之名,无异于天方夜谭!!! 好一会后,才起身,去了风月楼,此楼是一家妓院,而芸娘因着恶名远扬后,成了这里的常客。 点了花魁白芙蓉抚琴,芸娘唉声叹气。 白芙蓉一曲完毕,笑问:“芸娘何以如此烦心?” 芸娘愁眉不展:“玉郎说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白芙蓉掩唇娇笑:“不管什么男人,只要上了床,就会‘日’久生情。” 芸娘双眼一亮:“果真如此?” 白芙蓉笑得风情万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芸娘有些犹犹豫豫:“会不会不大好?” 白芙蓉误人子弟到:“反正你非玉郎不嫁,婚前洞房和婚后洞房,也就差了个时间先后而已,人还是那个人,并无大碍。” 芸娘豁然开朗:“行!听你的。” 白芙蓉玉手送上春药一颗:“此药无色无味,无男不举!” 芸娘小心翼翼的接过,欢天喜地的走了。 又来了霍府。 霍天辰正吃着饭,就见芸娘去而复返,顿觉食而无味,真是阴魂不散! 芸娘笑逐颜开,一脸情浓:“玉郎……” 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不许再叫我玉郎!” 谁是你玉郎了,我和你不熟! 芸娘实话实说:“我喜欢叫你玉郎。” 玉郎玉郎,我的玉郎,你是我的玉郎,多么亲密,多么甜蜜,多么幸福。 霍玉狼一脸黑线:“我不喜欢。” 芸娘想了想,说:“不喜欢啊?那你就习惯!” 霍玉狼:“……” 芸娘眉目含情:“玉郎,我肚子饿了,能否请我吃饭?” 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你给我滚!!!” 芸娘委委屈屈的控诉到:“玉郎,你好凶。” 霍玉狼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的跳动,真想一剑了结了那祸害。 芸娘抬起凤眸:“玉郎,我请你喝酒。”说完,自顾自的坐下,执起酒壶,倒酒两杯,其中送到霍玉狼面前的那杯酒里下有春药。 霍玉狼死瞪着面前的那杯酒,对峙良久后,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芸娘眉眼含笑,静待药效发作。 酒下入肚,霍玉狼就觉得得下腹一股灼热来势汹汹,惊问:“芸娘,酒里你动了手脚?” 芸娘笑靥如花,据实以答:“玉郎,我下了春药,想要了么?我们现在就圆房可好?” 霍玉狼怒目而视:“芸娘,你给我滚!” 芸娘媚眼如丝:“玉郎,我不滚,你还是睡了我吧。” ***汹涌澎湃,滚滚而来,迫得霍玉狼跳入了池塘,池水冰冷入骨,春药褪去了几分。 芸娘蹲在池边,双眼含情:“玉郎,和我床上被翻红浪,鱼水之欢吧。” 霍玉狼双手拍起水花,化作利敛射出。 芸娘眼明手快,一个闪身,躲过一劫,双眼含泪:“玉郎,你谋杀亲妻。” 霍玉狼怒心冲冠:“芸娘,你给我等着!”迟早一剑了结了你! 芸娘西子捧心,吐气如兰:“玉郎,是要我回房上床,等着你来洞房么?” 霍玉狼闻言,一张俊颜气成了五颜六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黑:“芸娘,你不知羞耻!” 芸娘好不委屈:“玉郎,你冤枉我!” 霍玉狼:“……”此女羞耻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被冰冷的水刺激得打了个寒颤后,咬牙切齿:“芸娘,你若再不滚,我现在就去花满楼!” 芸娘幽怨:“玉郎,你何必肥水流了外人田!” 你要去哪里?”霍玉狼只想去没有芸娘的地方!要求真不高。 被芸娘追得狼狈极了,霍玉狼忍无可忍,一声大吼:“芸娘,你若再迫我,我现在就去花满楼!” 芸娘好不伤心,含幽带怨:“玉郎,我不追就是了。” 霍玉狼恼怒的瞪了芸娘一眼,东风无力百花残,风中凌乱极了:“芸娘,你能不能不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芸娘笑逐颜开,一脸情深:“玉郎,我喜欢跟着你,上天入地,都无怨无悔。” 霍玉狼满脸黑线:“芸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芸娘粉脸含羞:“玉郎,我说过的,就想和你举岸齐眉,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霍玉狼有气无力:“芸娘,你到底看上我哪了?” 芸娘满面桃花红,娇羞到:“玉郎,你的剑眉,你的星眸,你的虎背,你的熊腰,你的长腿……哦,我都喜欢。无处不***,无处不勾人。” 霍玉狼奄奄一息,好想自我了断回娘胎重塑!此时,春药的药效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汹涌而来,霍玉狼咬牙,忍住。 芸娘目光炎热,娇声软语:“玉郎,是不是很难受?我愿意给你做解药。” 霍玉狼从牙缝里挤出:“我不愿意!” 芸娘抚额,叹息:“玉郎,你好不解风情,你好浪费佳人。” 霍玉狼各种想死:“……”!!! 生不如死的在水塘里浸泡了一天一夜,身上的春药才尽散,霍玉狼爬上岸时,脸色铁青,闭门谢客,养病,风寒侵体。 130 买个男人 错惹将军,130 买个男人 月寻欢在一旁,终于忍不住问到:“你知不知道饿吗?” 现在对于这诈尸,月寻欢是兴致高昂,想知道她一切的反应和感觉。舒悫鹉琻 欧小满低眉,看了月寻欢一眼,举步进屋去了,又躺到了那个台上,闭上眼,一动不动了。 又成了尸体的样子。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浑身冰冷,毫无活人的样子。 月寻欢叫了几次也不见应,推了推也不见她睁眼,都要忍不住怀疑白天的一场诈尸,只是一种错觉了玑。 去提了医药箱过来,把一排一排的银针摆开,对着欧小满的手就要扎下去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我会痛。” 月寻欢眼都不眨的把针扎了下去:“哦。” 欧小满颤抖了一下后,闭上眼,任由月寻欢为所欲为了啊。 对于这唯一的诈尸,月寻欢可是一点都不浪费,把所有的穴道都扎遍了。 一个一个穴道的试探欧小满的反应。 可惜,都是徒劳无功。 扎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扎在死尸上一样的。 欧小满说会痛,可眉都不见她皱一下。 长长的银针在欧小满的太阳穴扎上银针后,月寻欢的手,探上了欧小满的脉。 月寻欢对于医学相关之事一向耐性极好,在号了欧小满一个时辰的脉后,才放开了她的手。 把银针拔了后,去了药房。 正试着药时,胸口又涌上了一股陌生的***动。 咬牙切齿,又是唐初九! 因着‘回音寒’,月寻欢体会到了许多以前不曾有过的感觉。 不过,一点都不喜欢。 只想把唐初九剖了!!! 此时,在念着唐初九的,还有芸娘。 外出一段日子回来,没想到京城早就风云变色。 宋兰君哑了,唐初九死了,而唐子轩……被卖了。 还是被当男宠给卖了。 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和玉狼一模一样的脸,任由那些禽兽男人押玩,糟蹋! 几经辗转之后,芸娘买下了唐子轩。 换而言之,唐子轩现在是芸娘的奴隶。 在唐子轩被那些男人蹂躏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芸娘买下了他。 此时的唐子轩,全都一片青紫红肿,特别是后背,下身,更是溃烂不堪。 除了脸上,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 芸娘买下他时,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受尽了折磨。 把人买下来后,芸娘也不管,就着了一个下人照看后,出了门去办事,直到三天后,才回。 此时,唐子轩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那双腿,特别是大腿根部,已经隐隐发臭。 因为他不让人碰,没法上药。 人也已经瘦得不成样了,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一动不动,就跟木头人一样,而且不吃不喝。 再也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再也不复以往初见时的孟浪,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不管外界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似的。 唐子轩在被杖责八十大板时,一声未吭。 可是,那些肮脏男人的蹂躏,完全击垮了他。 如今,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芸娘看着那张和玉郎一模一样的脸,也不说话。 半晌后,伸出颤抖的手,抚摸上了唐子轩的脸。 透过那熟悉的容颜,好像又看到玉郎笑得一脸的无可奈何:“芸娘,芸娘,芸娘,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芸娘,你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葩,你知道么?” 来自外界的碰触,让唐子轩的身体本能的抗拒,非常激烈的一巴掌打掉了芸娘的手。 也把芸娘从往事中回过了神来,看着唐子轩的要死不活,双手一拍。 唐子轩被拍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往下落,把一红木的上等好茶几砸成了四分五裂,又滚落在地上,卷成一团,一动也不动,面如死灰,背上的伤口又裂开来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芸娘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嘴角流血的唐子轩:“绝食!?你存心想死是不是?你知道天底下最容易的是什么么?那就是去死!!!” “到现在,你还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么?你是老娘买回来的奴才!!怎么,不知道奴才是什么么?奴才就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娘的,包括你的命也是老娘的!想死,也要问老娘同意不同意!” “为什么想死?就因为被几个男人玩弄过了?你以为,伶人馆那里面的男人就是心甘情愿日夜被恶臭男人压的么?哪一个,不是逼不得已!可他们都还活着!” ‘男人玩弄’几个字,如万箭穿心,刺进了唐子轩的耳里,痛苦的抱着头,企图掩耳盗铃,额头上青筋直跳,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发出响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芸娘冷眼相看,字字如针,让唐子轩逃无可逃:“真正的男人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跌倒了再爬起来!” 唐子轩痛苦到了极至,终于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啊……” 芸娘提起唐子轩,也不管天寒地冻,池水冰冷,直接把他丢到了院子里的水塘里。 唐子轩不会游泳,下去后,冒了几串泡后就无影无踪了。 芸娘这才下水,把一脸青白的唐子轩提起来,丢到了岸上:“如果想活,你就自己回来!但从今以后给老娘做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如果想死,这水塘没加盖,你自己跳!老娘就当银子打了水漂!” 说完,不再看唐子轩,回了房,全身疲惫不堪。这些日子的东奔西路,真的很累,看不到希望,心更累。 拥被,闭着眼,睡了过去,可只是浅眠,睡梦中都是提防。 睡到夜深时,听到了轻微的‘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唐子轩浑身湿露露的寸寸艰难的爬了进来。身后,在月光的照射下,是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芸娘半睁眼瞥了唐子轩一下后,又睡了过去。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起床,一睁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血人。 一眼就能看出唐子轩在强撑,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以及不正常的红晕,都表明他身子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欲坠的样子。 声音很虚弱,却很清晰的叫:“主人。此二字,代表着一个男人灵魂的掘起,也代表着一个奴隶的臣服。 芸娘踩着步子,走到唐子轩面前,递上一张人皮面具,神色冷淡到:“从今以后,你叫青山,这张脸没我的允许,至死也不得摘下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身子养好。老娘身边,不要无用之人!” 唐子轩接过人皮面具带上后,扶着墙壁,慢慢的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的挪了出去。 芸娘叹息一声后,一番打点,去了臣相府。 再见到宋兰君时,芸娘震惊,不敢相信眼中这个颓废的男人,会是那个容颜惊世的公子。 对于芸娘,宋兰君是晓得的,分开的那些日子,初九经常和她在一起。 芸娘脸色凝重:“我来看看初九。” 宋兰君转身,带着芸娘去了一片狼藉的西院。 这里,所有有关初九的一切,都被烧得干干净净了。 看着满目疮痍,可见当初熊熊大火的惨烈。 芸娘闭了闭眼:“我想看看初九。” 宋兰君带着芸娘去了灵堂,除了一棺材,其它什么都没有。 越靠近棺材,寒意就越浓,芸娘心里大惊,这棺材竟然是千年寒冰玉而成。 强忍着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走到棺材旁,这才看到里面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首。 什么都认不出来。 芸娘看上了宋兰君。 宋兰君背着身子,不愿看到棺材里的惨相。 芸娘默默出了臣相府。 以前,对于宋兰君一直是唾弃的,觉得他枉为男人! 做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底线是不能忘恩负义。 可他辜负了初九,不知珍惜! 可如今看着他的样子,只有一声叹息。 他,定是情到深处。” 130 欲仙欲死 错惹将军,130 欲仙欲死 从臣相府出去后,芸娘去了花满楼。舒悫鹉琻 花千古正在接客,恩客是娇媚横生的钟无颜。 芸娘等了半个来时辰,钟无颜才妖娆如花的走人。 看着钟无颜的背影,芸娘忍了忍,到底是没有追出去。 花千古一袭红衣,坐于琴前,脸色凝重玑。 芸娘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各自心思。 好一会后,花千古才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芸娘:“传言,你不惜高价买下了唐子轩?” 芸娘在茶桌前坐了下来,着手泡花茶:“有何不可?崇” 花千古尾指勾弦‘咚’的一声,如天边惊雷,夹万钧之势而来:“为什么?” 芸娘面色如常:“唐子轩他交友甚广,三教九流都有,又有一颗强烈的复仇的心!现在的落魄,就是它日的掘起!日后可用也未知!!” 花千古咄咄逼人的盯着芸娘看了许久,最后一针见血的指出:“芸娘,你记住,唐子轩不是霍玉狼!!!” 芸娘脸上血色褪去三分,霍玉狼是她心里最不能提及的痛,最不能碰触的伤:“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让唐子轩带上了人皮面具。 从花满楼出来后,芸娘神色有些恍惚,玉郎,我找了你十年,可却还是希望渺茫。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全都用来找你。玉郎,你要没死,为什么不来见见我?哪怕是捎一句话给我也行。 回到小院后,芸娘去了唐子轩的房间,他蜷曲着身子,侧躺在床上,眼却是睁着的。 芸娘上前抬手,揭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出那张思念的脸。 纤纤玉手仔细抚摸,芸娘的眼里,慢慢的现出柔情无限来,眉目含了情,看着唐子轩。 唐子轩不动,身子僵硬无比,又忍不住的轻颤。 芸娘好一会后,玉手一扬,唐子轩身上衣服皆落,现出背上的惨不忍睹。 背上没一处好肉。 芸娘手上稍用了些力道,让侧躺的唐子轩平躺在了床上。 立即背上又撕裂了开来,痛得唐子轩太阳穴跳动不停。 芸娘看了唐子轩一眼后,把他的双腿打开。 唐子轩条件反射的就要并拢,眼里冒出惊恐无数。 芸娘叹息一声,唐子轩的双腿间,并未打理,已经是腐烂不堪。 唐子轩的牙咬得格格直响,感觉非常难堪。 芸娘冷冷到:“你想让双腿废掉么?还是想自欺欺人,不上药就以为没被那些男人强上过?” 被男人强上,是唐子轩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以前的人生都是春风得意,因着小候爷的身份,在京城里呼风唤雨,过得好不逍遥自在。 人人巴结,人人讨好,人人看他脸色说话。 自小体弱多病,又是老年得子,所有的人都对他无比的溺爱。特别是老夫人,当心肝宝贝一样的,宠到了骨子里。 这也养成了唐子轩小霸王的本性,头些年还好些,最近这三年多,因着宋兰君的别有用心,接近他的人,都是些精挑细选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渐渐的也变成了整天只知吃喝玩乐,不求上进,成了那出名的纨绔子弟。 这样随心所欲的日子,至此,全部结束。今年,唐子轩也不过十八岁,尚不及弱冠。人生从天堂到了地狱,天翻地覆。 被那些男人强上,恨不得死掉算了,可是,却求死都不能,被喂了软骨散,全身上下,无一丝力气,反抗不了,只能一次一次的受着那样的屈辱。 如今,被芸娘这样鲜血淋漓的撕裂开来,如何不痛,却又只能痛到无能为力,唐子轩内心像有团大火一样,熊熊燃烧,快把自己烧成了灰烬。 芸娘冷眼看着唐子轩的痛苦,不留余地的说到:“上药!!!否则老娘就再去卖了你!!!” 说完,不再理会唐子轩,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唐子轩好一会后,才强撑着爬了起来。 每动一下,全身就火辣辣的痛,无一处不痛,痛到了骨子里去。 唐子轩咬着牙,挪到床头,在床头柜里拿了药,费力的拧开盖子,哆嗦着手,用食指挑了一些,闭上眼,擦到了下身及大腿根部。 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擦好后,又倦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受着痛苦的煎熬。 这种痛,无人能帮,只能自己生生受着,熬着。 正在受着煎熬的,还有古清辰。 不过,他受的是***的煎熬。 有美同床,却得夜夜与木鱼为伍。 人生,何其的悲壮。 唐初九水眸流转,柳眉成锁,忧心忡忡。 因为她有难言之忍,想问又羞于启齿。 她发现古清辰明明每夜情动如山,可是,最终他却全部隐忍了下来。 为什么?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肌肤相亲。而且,现在,是他的妻。 猛然想起芸娘的话,说如果一个男人不再睡那个女人了,那就是厌倦的开始,迟早有一天,这个女人会成为过眼云烟! 难道是这样? 可是,唐初九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古清辰眼里的情意,那么真实。 立即又想到了宋兰君对唐诗画,当初不一样的柔情蜜意,有谁想过,那只是做戏呢? 仔细想想,和古清辰之间,没有灭门之恨……不至于吧? 胡思乱想,万种猜测,让唐初九心里沉甸甸的。 深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算了。 淡淡月光被唐初九关到了窗外,屋子里被黑夜填满。 唐初九放下矜持,试探的伸出手,置于古清辰的腰上,若有若无的圈圈点点。 古清辰身子一僵,唐初九不等他有所动作,双臂已经如灵蛇般勾上了颈项压下,轻扬着头,送上自己的红唇,轻点了下他的,四唇相贴过后,就退开。 羞红着脸,媚眼如丝的瞧着古清辰,眼里邀欢之意……那么的明显。 只要是个男人,都看得出来。 古清辰长年练武,在黑夜里本就视物无阻,当然看出了唐初九的邀欢,这些日子有美在怀,本来就已经隐忍到了极限,受不得丁点的挑·逗,呼吸粗重了起来,却只能苦苦压抑。 再次想一剑了结了月寻欢。唐初九吐气如兰,低声呢喃道:“古清辰,亲亲我好不好……” 本就心心念念的佳人妖娆在怀,又主动送上红唇索吻,便是大罗神仙转世也要坏了金刚之身,何况古清辰只是一介凡人,瞬间热血沸腾,心跳如雷,只剩最后一丝残留理智还在阻止。 “初九,夜深了,快睡……” 古清辰话是这样说,手却没有力气抬起来推开。 唐初九嗯哼了一声,伸出舌尖轻舔了下古清辰的唇,仿佛吃糖般地全部舔过一遍,觉他鼻息火热扑向自己面门,微微闭上眼睛,娇声道:“古清辰,喜欢么?” 古清辰不作声,岂止是喜欢,是要命的喜欢。喜欢得都要疯了,理智知道应该制止初九这样玩火,可是身体却又叫嚣着想要更多。 感觉觉初九又长又翘又蜜的睫毛扑闪拂过自己面颊,刺刺痒痒的。 片刻前被她舌尖舔过的唇还留了那直刺心脏般的奇异的酥麻感,耳畔又有嘤咛之语,半生功力差点瞬间尽数被破了去。 星眸越见幽深,俊颜因着欲火滔天却又不能随心所欲,而紧绷着。 唐初九刚才舔亲过一遍古清辰的唇,觉他那里温热柔软颇有些滋味,竟有些不舍离开,而且猛然发现,原来主动也是别有滋味…… 半真半假地娇声问了句后,也不管古清辰如何,将勾住他脖颈的双臂再收紧,嘟起唇便又贴了上去,鼓鼓的胸口也随之紧紧压住他胸膛。 中间,虽然隔了衣服,可在古清辰看来,可以完全忽略不计。那***的触感,那么的诱人沉沦。 古清辰双手笔直地紧握成拳置于身侧,丝毫不动,任由唐初九的舌尖挑开自己的唇。 唐初九刚开始动作有些生涩,慢慢的,找到了韵律,更是让人蚀骨。 古清辰俊颜火烫,呼吸越显粗重,浑身酥麻。 力量与透过衣衫传来的彼此身体热度足以让两人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与自己迥然的身体。 唐初九的手往上探到古清辰的衣领,扯开,在他的虎目圆睁中,唐初九慢慢俯身,凑到了左胸前的凸处轻轻一吻,又伸出粉红的小舌尖舔了下。 胸前敏感之处被唐初九折磨,一阵透骨蚀心般的酥麻之感顿时如电流般传到全身四肢百骸,心跳更是一下比一下快。 这样的艳福,古清辰真真是消受不起了。再任由初九这样下去,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初九,初九……”古清辰终于咬牙,把她从自己胸膛之上稍稍挪开,道,“你再这样,我,我……” “我”了几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额头已经满满沁出了汗。 初九娇媚一笑,坐了起来,竟当着古清辰的面慢慢解了衣襟,脱到直剩一个嫩黄色的肚兜,媚眼相问:“你要什么?” 话落,抬手拉开了脖了处肚兜的带子。 没有了束缚,那诱人的丰满,黑夜中弹跳着绽放着它独有的魅惑。 古清辰的视线被眼前柔软娇嫩毫无遮掩的美景所吸引,定定望着,忘了说话。 生平一向以一身功力为傲,此时,古清辰第一次觉得,原来功力太好,并不是就事事都好。 比如说,眼前这浓黑的夜,要是功力差点,那么,绝对不会看得如此一清二楚。 要是没有什么都看到,那么,就不会如此煎熬,所有的血液全都往下,聚积在某一处,隐隐作痛,欲求不满极了。 唐初九低头看了眼自己傲人的丰满,伸手揉了下…… 古清辰的虎目猛的收缩,眼前这妖精,要人命了! 唐初九口干舌燥,舔了舔唇后,低垂着满面羞红,纤纤玉手却非常胆大妄为的抓着古清辰的手,覆盖在左胸处,心跳‘砰砰砰砰’的,又快又急。 古清辰心中流窜过一阵参杂了激动与兴奋的血流,被这种感觉刺激驱使着,猛地坐了起来…… 唐初九刚才在他身上弄了半天,自己也已是有些情动起来,觉到身下已是汪汪一泽。 从后面贴上古清辰的背,双手从肩往下,垂到他胸前,圈圈点点,若有若无。 古清辰倒吸一口冷气。 唐初九伸手,稍一个用力,把古清辰推倒了在床上。 随后爬着跨坐到了他身上。 低头,咬住了古清辰胸前的颜色,力道没掌握好,有些大。 暖暖的湿湿的又刺痛的感觉,古清辰只觉得要命的***,热血沸腾中,暗哑着声:“初九,住手。” 唐初九非常执着,一点住手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还强拉着古清辰的手,放到她最柔软的地方。 那手感,要命的好。古清辰口干舌燥,头顶都要冒烟了。 大手有非常有自我意识的,揉了揉鼓鼓的胸,白嫩在手中变了形。 唐初九细碎的呻吟一声,妖精勾魂一样的看着古清辰:“古清辰,轻点……” 古清辰却住了手,一动也不动了。 唐初九半委屈半幽怨的看了古清辰一眼,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忍得住是么?看你能忍到何时。 唐初九的手从后背一路往下往下再往下,到了禁地…… 那里早就已经滚烫着抬了头。 唐初九伸出指轻轻弹了下,那里随她指尖迅速顶得更高,甚至微微跳动了下。 耳边听到古清辰似痛苦的轻‘嘶’一声,唐初九这才安抚。 被包围的触感,让古清辰再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欲仙欲死,飘飘欲仙。 最后的理智,知道要拉开那作乱的罪魅祸首。 可是,一向强劲有力的大手就是抬不起来。 看了那么多春宫图,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潜意识里,到底是学了去。 唐初九依着上面所教的,对着古清辰各种挑·逗,勾·引。 古清辰不堪这样挑·逗,只觉被一阵火热的柔腻所包裹,整个人如坠神仙梦里。 天人交战,晓得要推开,可是又不愿推开,最后选择了不为而治,僵着身子不动,任由唐初九折腾,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唐初九也快要疯了! 都到这地步了,古清辰竟然还无动于衷!!!一咬牙,一狠心,干脆一做到底。 把身上最后的遮羞布取掉,半蹲在古清辰的腰腹上,手摸索着扶住硬邦邦指天而立的东西…… 古清辰是男人,立刻便明白佳人的意图了。虽然恨不得立刻将她反身压住狠狠爱怜一番,只是月寻欢的话犹言在耳,费力阻拦道:“初九,这样不行,不可以……” 唐初九固执的看着古清辰,誓要问个明白:“为什么不可以?” 古清辰蹙起了剑眉,沉默,不语。 唐初九怒了,握着某物的手,杀气腾腾的加大了力气。 那种强烈的被挤压的又带了痛意的感觉袭来,古清辰长‘嘶’了一声,恨不得一道雷把自己劈了算了。 唐初九心凉了,这个男人,就是无动于衷是么?就是铁石心肠是么?自己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越想越悲凉,眼里起了酸意,化成泪花,滴落了下来,打在古清辰的前胸。 眼泪的温度,原来如此烫人,古清辰慌了神:“初九,你怎么了?” 唐初九默默的从古清辰身上翻了下来,躺到一边,盖上被子,不停的落泪。 芸娘说的没错,女人的新鲜感,果真不长久。 古清辰急了:“初九,初九,你为什么哭?” 唐初九背过了身去,咬着牙,无声的流泪。 古清辰用蛮力把唐初九转过身来,大拇指擦去她眼中的泪水:“初九,不要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唐初九委屈极了,闷声闷气:“你还管我干什么?” 古清辰理所当然:“你是我娘子,我当然要管你。” 唐初九气苦:“我要你娘子,你为什么不睡我?” 古清辰恍然大悟,这才明了其中症结,长叹了口气,和盘托出,免得初九胡思乱想:“你还记得月寻欢曾给你吃过一种药么?那药‘回音寒’,你有什么感受,他都知道。所以,他不准你和我……鱼水之欢,否则,就不研制‘七毒’的解药了。” 唐初九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那也就是说,古清辰对自己,不是厌了…… 古清辰哭笑不得:“傻瓜,我说过,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要白头到老的,怎会厌倦你?” 唐初九破涕为笑,美目半挂着泪意,水眸更是清澈见底,这一刻的笑容,妩媚入骨,风情无数。 古清辰爱煞,看得失神……被迷了魂。 笑声中唐初九整个人已经像泥鳅般滑了下去,一直滑到古清辰的下腹处才停下。 然后古清辰听见她用娇娇软软的声音蜜里加糖地说:“月寻欢只说不准你睡我,可没说不准我睡你……” 这话非常的胆大,却又艳骨…… 话音刚落,古清辰感觉到了那细滑柔嫩的手已经再次钻入他的禁地。 火热立刻被一只微凉的小手握住,很快又加了只手。包握住揉搓抚蹭几下,古清辰感觉一阵湿热,它竟进入了一个它从前未曾去过,不止未曾去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的绮丽泽沼之中。 古清辰浑身一阵战栗,寒毛尽数竖立。觉自己在她温热小嘴里被一团柔软小舌摩来挲去,顿时***散魄飘然欲仙。 131 桃花林里 错惹将军,131 桃花林里 这一次,古清辰没有阻拦的。舒悫鹉琻 不但不拦,一只手还按压住初九的头,想让她更深入些…… 她却忽然挣扎着退了出来。 失去了温热潮湿的裹含,古清辰顿时满心失望,不甘心就这样半途而止。 一咬牙,也不管初九的意愿了,五指一收,深深***她后脑长发中珂。 用力扣着初九的脸贴近顶着迫她再张口…… 初九‘唔唔’了两声,勉强侧过了脸避开,喘息着娇嗔到:“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点了灯……” 在春宫图里,说点了灯,会让男人再疯狂,更喜欢痔。 古清辰松了口气,很快被初九这提议激得后背如有烧红的针在密密麻麻地刺,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立刻松开了初九的头发,起身下榻点了灯。 屋子顿时被一团昏黄温暖的光笼罩住了,烛光跳跃,更添了几分春意的暧昧。 古清辰回身,见初九眼睛水汪汪似要溢出春水,长发散乱地从胸前垂至腰间,饱满的雪白在发间若隐若现。 勾得古清辰心‘怦怦’直跳,更是心潮澎湃,心猿意马。 后背冒出了层热汗,耐不住性子已经飞快朝床边而去…… 只站在地上便将初九强行拖到床沿边,飞快地箍住佳人头压低了些,挺了腰身便往前送去…… 唐初九不想古清辰竟急成这样了,头皮被抓得有些疼,嘴里满满的无处可避,他再一顶,竟到了喉咙间。 顿时欲呕,眼中泛出泪花,忙蹙了眉想叫古清辰停,只是被死死压住,填得满满的,哪里还说得清话,只呜呜了几声。 古清辰只觉一团湿热包裹里似有软肉在推挤,低头又是满眼蠕动的活色生香, 再也挡不住腰下传来的阵阵酥麻,蓦得最后一送,便直直喷涌而出,顿时浑身畅快如登仙境。 男人终于是痛快了,唐初九却猝不及防,被他灌了满口,呛住了,一阵浓浓膻腥气味袭来。 等古清辰终于退出,再也忍耐不住,剧烈咳嗽几声,“哇”一声俯趴在床沿上便呕吐了起来,连晚饭都吐了个精光。 软在了床上手脚发软动弹不得,涨得通红的脸上爬满眼泪,唇边还沾了些残余的欢爱水液。 那狼狈模样,活脱脱就是遭了无情摧残的春夜徘徊花,端的是雨打花枝若人怜。 古清辰长长松口气,还没从极乐中返回,便被初九这一阵咳嗽呕吐给弄得惊慌失措,登时后悔不已。 刚才实在是太情急了,就没忍住。 急忙到初九身侧抚揉她后背,等她终于咳吐完了瘫在床上,又去拿了毛巾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残余和眼泪。 唐初九缓过了气后,接过毛巾自己擦嘴…… 古清辰默默的去端了水过来,试好温度后递了过去。 唐初九接过水杯,连漱了好几次口,可嘴里总觉得还尝到面前男人留下的那种味道……欢好的味道。 唐初九气苦,神色绷得紧紧。 古清辰站在一旁,懊恼极了,刚才不应那样控制不住的。 唐初九突然直起身来,红唇重重的压到了古清辰的上面,纠缠,如数奉还,让他也尝尝那股味。 古清辰尝到了,那味,咳咳,实在不大好。 想想初九刚才肯定更加不好受,古清辰顿时没了脾气…… 唐初九好一会后,才放过古清辰,横了他一眼,侧着身子躺到了床上,扯了被子过来,遮住了所有的春光外泄。 古清辰把水盆和毛巾端去架子上放好后,爬上床,手指一弹,隔空熄了烛火。 没有了灯光,房里又恢复了夜的黑。 古清辰见初九侧卧背朝自己一动不动,一头乌黑秀发散满了鸳鸯绣花枕。方才一阵折腾,几缕散发凌乱不堪。 伸出大手,把那乱发顺好,古清辰试探着轻声叫:“初九,初九……” 唐初九含含糊糊应了声“睡觉”,连头都没转过来。 古清辰到外侧躺下,叹了口气把唐初九揽进怀里,仔细压好被子后,也闭上了眼。 唐初九并没有睡着,而是难为情,刚才那样胆大妄为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全身都红成二月花了,觉得无脸见人了。 生平从未如此放浪过。 羞得不得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也不敢去看古清辰,只好装睡。 从气息不均,古清辰就知道初九肯定是没有睡着,略一想,就明了她是在害羞。 圈在细腰上的大手,重了三分力气,闷笑到:“初九,我们本是夫妻……” 在古清辰看来,夫妻之间,这些恩爱,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一向害羞的初九这次会如此主动。 难道是那春宫图的关系?看来那书,甚好,甚好。 唐初九双手捂住了脸,声音满是羞意:“莫要再说了……” 古清辰没有如佳人的意,反而火上浇油来了一句:“初九,我很喜欢。” 想了想,又加了句保证:“以后,我定不那样急切了。刚才实在是忍不住了。初九,你莫恼,好不好。” 唐初九崩溃的‘呻吟’了一声,用被子蒙住了头,拒绝再听。这男人,实在是太……这样的话,他也能说得出口。 初九,你都做了,怎的就不让将军说了? 古清辰含笑把被子往下拉:“初九,这样闷着不好。” 唐初九一个反身,把头埋到了古清辰胸前:“你再说一句话,我以后就再也不了。” 古清辰果断的消声了。 初九,太狠了……!!! 没一会后,二人都沉入了梦乡。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睡得就是安心。 好梦好眠。 天刚麻麻亮时,古清辰就轻手轻脚的起床,一点都没有惊醒到唐初九。 洗漱过后,古清辰和沈从来一起策马去探了路。 路面已经干爽得七七八八了,明天差不多可以启程了。 再回到院子时,唐初九刚刚醒来,一副娇态。 特别是看到古清辰后,那水眸更是蒙上层羞色,越发的诱人。 古清辰拿着衣服坐到床上,眉眼含笑:“初九,我给你穿衣。” 唐初九略低着头,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哑:“我自己来。” 说着,伸手就要去接古清辰手上的衣服。 古清辰大手一扬,避开了,坚持到:“我来。” 唐初九拗不过,只得如了古清辰的意。 拿着嫩黄色的肚兜,笨手笨脚的给佳人着衣。 好一会后,努力无果,悻悻的问:“初九,这个带子系哪里?” 唐初九抬手,指点了位置。 总算是,总算是勉强算是把衣服穿好了。 穿得一点都不整齐。 将军汗颜。 唐初九又着手重新打理了一番,总算是能出门见人了。濑口过后,坐去了梳妆台前。 刚想对镜梳妆,古清辰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初九,我给你画眉吧。” 野书上的闺房画眉之乐,将军早就向往很久了。难得现在天时,地利,人和。 看了眼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唐初九把眉笔递了过去。 古清辰拿着眉笔,学着唐初九以往的样子,往柳眉上着颜色。 大手执剑的剑术天下名列前茅,大手执笔的青丹千金难求,可是,到了画眉时,就总是……毁人不倦,惨不忍睹。 好好一佳人,硬是被古清辰糟蹋得不成样。 唐初九闭上了眼,拒绝再看镜子中的被摧残。 古清辰默默的拿了湿毛巾,把画得左右不对称的眉擦了再重画。 执着,坚持如将军,到最后,也举手投降了,再次擦掉眉上颜色之后,一脸真诚的说到:“初九,你不画眉时最好看。” 唐初九:“……”!!! 此将军,睁眼说瞎话!!! 连芸娘都说了:“初九,你的眉型是很好,但颜色有些浅,稍加修饰,才会最美。” 默默的从古清辰的大手里,接过眉笔,细细着色。 古清辰在一旁看着看着,又蠢蠢欲动。 执笔额间沾红画花,放弃了画眉。 在初九的额间画了朵栩栩如生的桃花,怒放着,春意盎然。 画完后,含笑看着唐初九,有几分得意,有几分讨好。 唐初九抿嘴一笑:“真好看。”喜极了额间那朵桃花。 古清辰点头,完全同意,花好看,人也好看。 抬手,拿着台上的桃木梳子:“初九,我给你梳头。” 铜镜中的唐初九,笑意盈盈。 古清辰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上了那满头乌发。 初九的头发极好,又黑又密,油光发亮,非常滑顺,一梳到底。 古清辰眉画不好,可梳起头发来,手法还可以。 尽管这是他第一次为她人梳发,不过以前在军营时,自己的发都是亲自动手打理。 唐初九闭上了眼,任由古清辰折腾。 半个时辰后,冒出了一身细汗,古清辰终于大功告成:“初九,好了。” 唐初九睁眼一看,有些愣住了。 古清辰梳的是一个妇人的发式,和一年多前,十七梳的发式一模一样。 心里莫名的跳了一下,刺痛刺痛,手不由自主的就抚上了左胸口。 古清辰低眸,挑了一朵珠花,别到了唐初九的脑后,仔细打量后,满意极了。 见着唐佳人有些愣愣的,问:“初九,怎么了?” 唐初九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就是这发式有些……”不欢快,会忍不住想起那夜的惨烈,轻声哀求到:“你再梳一个更好看的,好不好?” 古清辰应到:“好。” 捻起珠花,取下来,重新把三千青丝打散,又仔细重挽。 这回,唐初九睁眼看着铜镜,看古清辰凝神认真,一缕一缕的挽发。 再次挽好的时候,两人在铜镜中相视一笑。 唐初九起身,执起手帕,擦去了古清辰额前的汗水。 古清辰一脸满足,爱极了此刻的佳人在伴。 吃早膳的时候,古清辰说到:“初九,如若不出意外,明天就要启程了,你就留在这里好不好?两个月左右,我就回来接你。” 唐初九停住了筷子,仔细想了想:“我不想和你分开。” 古清辰也舍不得,只是:“初九,路上太辛苦,跋山涉水,路途遥远,而且护送公主,一丝松懈都不得,我怕到时顾不上你,你身子也需要休养。” 还有一点,前些日子,因着初九昏迷不醒,在马车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宋兰君派过来的人刺探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现在醒来了,一切都不同,怕是会露陷。 宋兰君不会善罢干休。 为了初九,他竟然能义无反顾的冲进火海,由此可见,不会轻易放手。 若不是他从中做梗,那这婚事早就成了,早就风风光光的迎初九过门了。 对于宋兰君的工于心计和狠心无情,古清辰实在是——叹为观止。 他竟然能舍弃了宋东离!!! 宗人府的宋东离明明才是真身,可宋兰君竟然就那样冷眼看着她的四面楚歌,绝望无助,让人取而代之。 所以,古清辰才更加小心翼翼。 此处别院,都是古家的老人,初九在这里比较放心。 唐初九咬着红唇,可怜兮兮的:“古清辰,你带上我好不好?我在你身边,才感觉到安心,我想和你一起走过山山水水……古清辰,带上我,好不好?” 本来古清辰心里就不舍,被唐初九这样一撩,任凭冲动做主了:“好,你跟在我身边也行,不过,不能以这面目示人了,得……” 唐初九不待古清辰说完,一口答应,笑靥如花:“好。” 干脆利落极了。 只要能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行。 古清辰无奈,伸手点了唐初九的鼻尖一下,摇了摇头。 难怪萧修阳说,男人马上打天下,可到头来,天下最终都还是女人的,因为到最后,都逃不过被女人绕指柔。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第二天起程时,唐初九穿上男装,化成一毫不起眼的随从,跟在了队伍里。 因着古清辰护送公主,任道重远,又要遮人耳目,所以,唐初九就全托沈从来照顾了。 沈从来:“……”!!! 觉得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现在对于唐初九,沈从来虽然还是认为门不当,户不对,觉得配不上将军,但是没有以前那么抵触了。 不过,每天那脸还是冷着的。但他的脸一向都是木纳,寡言,冷不冷脸也基本上没差了。 唐初九白天在随从里,夜里在……将军房里。 每夜都把古清辰撩得恨不能化身成狼!!! 但最后都忌于月寻欢的话,悬崖勒马。 夜夜把月寻欢千刀万剐无数回。 月寻欢现在是对着那欧小满,兴致高昂。 欧小满在早上醒来时,突然问月寻欢:“我想去趟寺里桃花林。” 月寻欢的脸,一下子万紫千红了。 本来那天脸红心跳的记忆,已经被强制,特意去尘封了它。 如今猝不及防,被欧小满提起‘桃花林’,那些记忆突然如潮涌而来,汹涌澎湃。 月寻欢:“……”!!! 看着欧小满,想把她剖了。 欧小满看着月寻欢,眼都不眨的。 诈尸就是有这个本事,她看人,从来都不眨眼。 就一动不动的看着你,直到你……举手投降,甘拜下风。 月寻欢到最后,到底是理智做了主,没舍得剖了欧小满。 实在是她太不可取代了。 没办法,物以稀为贵。 月寻欢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后,冷眼问到:“为什么想去桃花林。” 欧小满慢不经心的看了月寻欢一眼,不答话。 月寻欢摸了摸鼻子,去房里拎了件衣服,丢给了欧小满。 由此可见,月寻欢本身其实是个受虐体质。 欧小满拿着月寻欢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嫌弃到:“难看。” 月寻欢没得商量:“换上。” 欧小满身上的衣服,还是她入棺材时穿的衣服。 那衣服虽然非常隆重,但是,任谁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死人才穿的衣服。 既然要去寺里,穿成这样的一身去,不引起滔天骇浪才怪呢。整不好,还会被那些和尚当妖魔鬼怪给收了。 欧小满到底还是换上了那身花衣裳。 不得不说,人长得美,就是占便宜。 这衣服花到春红柳绿,要是一般的人穿上,早就是不忍目睹了。 可欧小满穿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和月寻欢两只花孔雀走在路上,引起了哄动,受万众瞩目。 月寻欢早就习惯了受万人仰视,所以,他神色不变。 欧小满也是眉眼不动半分,只顾走她的路。 到得寺庙时,月寻欢特意仔细观察欧小满,最后叹息。 书上那些果然是骗人的。 事实证明,诈尸不畏阳光,也不畏佛光。 瞧人家,太阳底下,步步莲华,佛光面前,眉目如画。 欧小满抬步进了寺庙,去得了大厅的佛前。 那菩萨一脸慈眉善目,正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月寻欢‘阿弥陀佛’了一声,连观世音菩萨都奈何不了欧小满…… 欧小满难得那惨白冰冷的脸上,有了丝表情,非常诚虔的对着观世音菩萨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嘴里无声的念念有词。 月寻欢挑眉问到:“你对菩萨求什么?” 欧小满再次无视了月寻欢。 月寻欢:“……”!!!本公子迟早哪天剖了你。 欧小满拜过菩萨后,去了寺后的桃花林。 再次重来故地,月寻欢脸上表情非常……精彩万分,跟吃苹果吃到一半时,发现半条虫子一样。 欧小满一步一步,到了月寻欢非常眼熟的某棵树下。 树下已经有人,是芸娘,还有唐子轩。 看着唐子轩时,月寻欢忍不住挑眉,看上了他的……臀部。 132 百无禁忌 错惹将军,132 百无禁忌 唐子轩感受到了那炙热的视线,马上想起了那些被人压在身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舒悫鹉琻 难堪极了,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欧小满突然赤红着眼对唐子轩出手。 那力道,完全是杀父之仇,那架势,完全是不死不罢休。 月寻欢挑了挑眉,两人之间认识?有什么过节?这是什么仇珂? 芸娘不识得欧小满,见她突然发疯般的对着唐子轩下狠手,想着是唐子轩以前欠下的桃花债,也就袖手旁观。 欠情债的男人比欠钱债的男人更可恨,更让人深痛恶绝!!! 被痛打一顿,都是便宜了的痔。 唐子轩身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全好,哪受得起欧小满的狂风暴雨,嘴里吐出了血来。 特别是欧小满愤起一脚踢在他大腿上时,痛得一下子面无人色,跪在了地上,脸上豆大滴的冷汗直冒。 花大价买回来的奴隶,芸娘可不想就这样打了水漂,于是,上前接住了欧小满的暴力。 欧小满倒退了几步后,一个不稳,踉跄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听得骨头‘卡嚓’一声。 就这么个诈尸,月寻欢可是当宝的,平时自己都舍不得下手,哪由得了芸娘糟蹋,横眉怒目,一掌拍出…… 刀光剑影,如两虎相争。 芸娘看月寻欢是不顺眼很久了,一是看不惯他对初九颐指气使,二是因为钟无颜,恨乌及乌。 一时昏天暗地,天翻地覆。 桃花林被毁大半。 这桃花林,可是寺庙里的风水宝地,主持大师闻讯赶了过来。 这场灾难才结束。 月寻欢和芸娘各自冷哼一声,结怨更深。 芸娘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已经流出了血来,火辣辣的痛,指着月寻欢,放话到:“老娘迟早哪天让你俯首臣服!!!” 月寻欢看了看芸娘的石榴裙后,慢条斯理的,气死人不偿命:“腰不够细,胸不够大,脸不够白,还有,你非处子。”轻挑的斜着桃花眼,再看了芸娘一眼:“本公子要臣服,也是挑人的。” 芸娘这辈子的致命伤,就是胸不够波涛汹涌!最羡慕妒忌眼红恨的就是唐初九的那大胸,一手无法掌握。 为那太平胸,芸娘伤了无数的心。 也花了无数的心思,可惜,效果不大显著…… 所以,非常介意胸太‘太平’。 月寻欢这是捅马蜂窝了,芸娘气得一张俏脸青紫青紫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月寻欢:“你说谁胸不够大呢?” 月寻欢毫不客气,干脆利落:“你!!!” 芸娘怒极反笑,一双媚眼以登徒子的目光看上月寻欢的腰腹下两腿间,挑剔到:“我的胸不够大可以吃木瓜丰胸再长大,此生有望。你的命根子我看着——无颜面对江山父老,而且再也长不大了,吃木瓜也没用!!!” 月寻欢这是第一次被人调戏,而且是当众被女人调戏……如被天打雷劈了!!! 风中凌乱了!!! 一脸的万紫千红……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呆若木鸡,得意洋洋的趾高气扬的笑了。 此次桃花林,芸娘和月寻欢,不欢而散。 月寻欢一路上脸色铁青铁青的……脑海中后悔了无数次,恨死自己那时的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了,应该狠狠的对着那恶婆娘反击回去的。 当时就不应该看在唐初九的面上,对她手下留情。 应该直接一剂毒药,灭了她!!! 月寻欢非常不甘落了下风!!! 恨不得把芸娘拍成肉酱!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挫败扬灰。 下次再碰到她,绝对剖了她!!! 拿她的肝来喂狗! 给她换个狼心狗肺! 让她胡言乱语! 谁的小了! 本公子剖尸那么多,哪个比得上! 一向傲视群雄的! 月寻欢气得都要爆炸了,心口起伏得厉害。 欧小满的神色也明显不对,浑身颤抖,眼里含着泪花,咬牙忍着巨大的悲痛的感觉。 月寻欢好一会后才压下了那满腔怒火,问欧小满到:“你身子有感到哪里痛么?” 欧小满看着月寻欢,不答反问:“你们男人喜欢先奸后杀?” 月寻欢兴奋了,两眼放红光的看着欧小满:“你是被唐子轩先奸后杀的?” 欧小满抿着嘴,不答话。 月寻欢疑惑的自言自语:“不对!!我观你还是未经人事!!” 那何来的先奸后杀!!! 不成立。 欧小满好一会后,才幽幽到:“我有一个妹妹,她倾国倾城,非常善良,可爱,十五岁的时候,她从寨子里出来,涉世未深的她,被唐子轩的甜言蜜语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后来,她死不瞑目。” “唐子轩他明明许了妹妹一个美好的未来,那时妹妹每天笑靥如花,飞鸽传书跟我说,她找到了如意郎君,对她非常好,到时带回寨子给我看。” “可是还没等到带回寨子,很快的唐子轩就喜新厌旧了,又有了新欢。记得山盟海誓承诺的只有妹妹,她伤心欲绝。唐子轩的狐朋狗友趁人之危,妹妹不为所动,义正词严不假颜色的拒绝了他。” “那人恼羞成怒,最后把我妹妹残忍的先奸后杀了,那时,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唐子轩,他该死!要不是他的三心二意,要不是他的花言巧语,妹妹她,不会早亡!连十六岁都不到!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全被唐子轩毁了!!!” 欧小满说得咬牙切齿!怨恨难平。 把唐子轩碎尸万段不解其恨。 月寻欢难得日行一善的安慰到:“唐子轩现在是生不如死。他因着一寡妇,栽了大跟头。在宫里被杖责八十大板,还被贬为罪身,他的亲姐夫,卖了他做怜奴,专取悦男人,现在芸娘买了他做奴隶。” 有些奇怪,芸娘怎么会买下唐子轩? 月寻欢把脑中的奇怪摇了出去,对芸娘现在就跟五谷害虫似的,没个好脸色。 欧小满一脸痛快:“他活该!!!” 罪有应得。 果真是老天有眼。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瞧,现在就报应到了。 可惜还不够惨!!! 月寻欢像野兽捕食一样的看着欧小满:“你没失忆?!” 欧小满垂眸看着院子中的红花绿叶,不语。 月寻欢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是怎么死的?” 对于这个,月寻欢是非常的好奇,迫切的想知道前因后果。 一直在研究欧小满诈尸的原因,可惜,成效不大。 若是能知道她死前的前因后果,那说不定会有些苗头可寻。 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欧小满为什么死了后,会如此与众不同? 要知道,诈尸一直是说书先生的传说之中,从未有过。 可现在,欧小满却是一真真正正的诈尸。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以月寻欢现在的医术来说,确实是能让人死而不腐。 可是,死而诈尸,就匪夷所思了。 月寻欢推测了无数次,觉得欧小满死前一定是吃了什么东西。 先前对着欧小满旁推侧击,一直以为欧小满是三魂失了六魄,记忆不全。 可现在她记得她妹妹的事,知道唐子轩。 那死前的事应该也记得才是,月寻欢寻根问底到:“你死前可有吃过什么?” 欧小满听而不闻,推门,进屋,关门。 留下月寻欢再次抓狂!!! 特别是一想起今天桃花林里,想起芸娘,就更是要崩溃了。 芸娘回到屋子,气得要命,对着铜镜仔细照看。 然后沮丧极了。 这段日子东奔西跑,这脸确实是没有以前白了。 还有这胸……老天不公啊,这胸一向都是一把辛酸泪。 再怎么挤,也挤不出深沟来! 对着那太平的胸,芸娘感觉非常痛苦。 现在,最受着痛苦的是钟东离。 她被宋兰君做了弃子。 宗人府判了她死刑。 被钟无颜用手段救了下来。 可惜,却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 钟无颜救了宋东离,不是让她好活,而是进十八层地狱。 试毒!!! 每天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与禽走兽为伍,苟且偷生。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过得最快活的,就要数唐初九了。 白天虽然不能和古清辰在一起,可晚上,却是形影不离。 而且,最让唐初九开心的是,每天晚上,古清辰都会丹青一幅,把白天走过的山山水水凭着记忆画下来。 时而大势磅礴。 时而风光如画。 千里江山,尽在笔下。 唐初九看得欢喜极了,也学着古清辰的去描。 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唐初九气妥极了。 古清辰却是含笑而看,有空就指点一下。 可初九的慧根实在太差了。 学得很不好。 但是,和古清辰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护送的队伍在走到‘权时县’时,安雅公主突然低烧,食欲不振和腹胀。 随行的御医下药治了两天,也无果,反而病情加重。 请了民间大夫过来,也是摇头叹气。 看着公主一日比一日憔悴,病重,古清辰急得直上火。 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睡过,忧心忡忡。 本来公务就繁重,如今又为安雅公主的病情操心,古清辰更是忙得昏天暗地。 唐初九连见他一日都成奢侈了。 没有了古清辰的相陪,让唐初九觉得日子变得漫长。 唯一的快乐就是和古清辰在一起的相依相偎。 可现在,也没有了,显得白日漫长,黑夜漫漫。 这夜,好不容易看到古清辰回房,唐初九温柔似水的迎了上去:“古清辰……” 古清辰下巴起了黑青,剑眉紧蹙:“初九,怎的还没睡?” 唐初九如实说到:“你不在,我睡不着。” 古清辰把初九抱到了怀里,微眯了星眸,全是满足:“公主病重,这几日,我陪不了你。” 唐初九抬着水眸,看着古清辰:“公主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多日子了,还不见好?” 说起公主的病情,古清辰就忧心:“右下腹部疼痛、体温升高、呕吐。” 这让唐初九想起了一种可能,与月寻欢曾经描述过的‘阑尾炎’症状非常相似。 而且,月寻欢那时,非常自负的说过,说此病天下就他一人能医,因为要剖腹。 东清国大家一向的传统,是不能接受开膛剖腹的,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损坏。 这也导致月寻欢经常高处不胜寒。 因为明明诊出了症状,可那些人一听要开腹,就宁愿体面的死去,也不愿被剖。 寂寞太浓时,月寻欢有时也会心血来潮。 让唐初九缝合了几天的尸体后,有特意指点过她‘阑尾炎’。 不过,唐初九从来没有单独医治过,而且,因着从来没有做过大夫,也不敢确诊。 若是一旦误诊,后果不堪设想。 唐初九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又是一日后,安雅公主病情加重,脸色金黄如纸,各御医束手无策,跪在地上,直发抖。 古清辰心急如焚,若是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 唐初九迟疑着,说到:“古清辰,以前月寻欢有说过‘阑尾炎’的症状,和公主的病发颇为类似……月寻欢说,如果真的是阑尾炎发作的话,需要及时切除,否则就十有八·九会亡。” 古清辰闻言,立即把这一情况告之了各大夫。 大家听后,面面相觑。 开腹切除,这是闻所未闻之事。 而且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又是未嫁之身,岂是能……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手术,谁都没有做过,如果一旦出现意外,这可是大祸临头。 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随行的老御医不愧一直侵泡在宫里,老谋深算到:“将军,不知是哪位高人诊断出了这‘阑尾炎’?不如请他一试。” 此言一出,众人皆连连点头称是。 古清辰剑眉拧了起来,当然不愿初九冒这个险。 只是,若是公主出了什么意外,也会是一场大祸。 唐初九咬了咬牙,到:“古清辰,如若实在不行,就让我试试吧。” 古清辰凝神慎重问到:“有几成把握?” 唐初九如实说到:“我只切除过死尸的,做过两次。”还是在月寻欢的指点下。 古清辰当机立断做了决定,不愿让初九置身险境。 看着安雅公主一日比一日病危,那老御医最后一咬牙,把这情况直接告之了公主。 安雅公主脸色腊黄,已经痛得气若如丝,咬着贝齿,勉强一个字:“宣!” 唐初九被迫赶鸭子上架。 古清辰在屋外眉头皱得死紧,额上直冒汗。 好在这手术在半个时辰后,成功了。 唐初九缝好最后一针后,也瘫软在了地上,整个身上都汗湿透了。 所有的人,全都屏息着等结果。 安雅公主的麻醉散在第二日才散去,醒了过来。 虽然腹部还是火辣辣的痛,但是伤口的痛,已经不是‘阑尾炎’发作时的痛了。 所有的人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特别是唐初九,七上八下,如挂了十个八个水桶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做大夫,而且是如此凶险的手术,又成功了,那种喜悦无法言说。 狂喜。 可惜乐极生悲。 安雅公主翻脸无情,下令到:“杀!”清白之身,岂能让那浑浊之人看了去。 古清辰大惊,公主之命,不能违抗。 被逼上了梁山,没办法,拉着唐初九,去面见了安雅公主,让初九恢复了女儿身。 看着小娇蛾的唐初九,安雅公主才息了怒火。 唐初九虎口逃生,心有余悸。 这夜,偎在古清辰怀里,跟妖精一样的缠着他。 心里那股后怕,胆颤心惊至极。 只有在古清辰怀里,才感觉到有些安心。 古清辰轻轻的拍着佳人的背,柔声安慰到:“初九,没事了,不用怕,有我在。” 唐初九仰脸,送上了红唇,以最亲密无间的动作,安抚着受到的惊吓。 第二日唐初九起来时,已经是满地阳光。 古清辰不在,唐初九刚洗刷好,公主身边的‘红豆’姑娘就过来宣:“公主有请。” 唐初九一片不安,昨天实在是被安雅公主吓到了。 忐忑不安的跟着红豆姑娘过去,万幸的是公主觉得闷得慌,只是找唐初九说说话。 特别是对唐初九的两个男人非常感兴趣,所有的问题都围着宋兰君和古清辰打转。 每个问题都非常坚锐,让人招架不住。 唐初九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才从安雅公主屋子里出来,唐初九长吐了口气。 刚好古清辰得信寻了过来,一脸着急,看着唐初九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 从这之后,安雅公主经常宣唐初九过去说话解闷儿,因为路上实在是太枯燥无味。 很多时候,安雅公主都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而且百无禁忌。 问得唐初九叫苦连天。 001 一见钟情 错惹将军,001 一见钟情 藏书阁少了本《女戒》会怎样?看芸娘就知道了,三观不正!特别是在她偶得数本春宫图之后,三观什么的,成了天上的浮云。舒悫鹉琻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芸娘的春心有些荡漾,见桃花朵朵开得很是好看,于是,脚尖一点,飞身上树,想折几枝做个花环。 就在那么一低头间,在春天里,在阳光下,在桃花林里,芸娘对霍玉狼一见倾心。 霍玉狼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抬头,就看到了桃花树上的芸娘,她那目光饥渴的叫那个如狼似虎……霍玉狼打了个寒颤,果断的收剑,回房,关门。 芸娘只得收回含情脉脉的目光,开始了她的夜不归宿,夜夜蹲点在霍府墙上,只为守候心上人的一回眸珂。 只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霍玉狼对芸娘从没个好脸色,因为她的名声实在是太……用四个字来说,就是“恶名远扬”。 可惜芸娘从不懂看脸色,霍玉狼板着的脸,在她看来,只有一个词,叫***。在芸娘的眼里,霍玉狼无处不***,那虎背,那熊腰,那长腿……哪都好,哪都百看不厌。 夜夜被恶女爬墙,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尔敢再来,休怪我无情。痔” 芸娘非常激动,又一脸娇羞:“玉郎,你终于愿意跟奴家说话了。” 霍玉狼嘴角直抽,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吐血身亡!无法面对这样的芸娘,冷着脸,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眼不见为净! 芸娘在墙头站了好久好久,才起身离去,此一去,就是半月。 这日,霍玉狼正在练剑,猛一抬头,又见着了芸娘。 芸娘见情郎望过来,柔情万千的笑了起来:“玉郎,许久未见,十分想念。” 霍玉狼一脸肃杀:“芸娘,我警告过你,不许再来我府爬墙。” 芸娘含情脉脉:“玉郎,我情不自禁,我对你一见钟情。” 想想,觉得还不够情浓,芸娘深情的吟了一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霍玉狼的脸是黑了又绿,绿了又紫……该是有多倒霉,才会被芸娘一见钟情? 深吸了好几口气,霍玉狼才神色如常:“芸娘,我已心有所属。” 芸娘杀气腾腾:“谁?” 霍玉狼薄唇轻吐:“贺连城!” 芸娘花容失色,惊呼:“啊?!” 不怨芸娘如此失态,贺连城是谁?正是三年前,休掉她的未婚夫!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贺连城是男的!男的!!男的!!!啊…… 霍玉狼波澜不惊,点头承认:“我乃断袖!” 芸娘如遭雷击,被雷得一片外焦里嫩! 霍玉狼点了点头,镇定的回屋,一关上门,再也受不了,开始鸡皮疙瘩满地,为了和平的拒绝芸娘,容易么,连龙阳之好的名声都认了。 不过,与其被芸娘青眼有加,霍玉狼宁愿承担断袖之名。两害相较,取其轻。 芸娘从天雷滚滚中回神后,仰天长叹,这可如何是好?若情敌是女子,还可一争,可偏偏是男子,拿什么去争?男人身上有的,我没有…… 芸娘很不高兴,很不高兴。芸娘一向心里阴暗,自己不高兴了,大家也别想好活。 于是,提着莫邪剑,气势汹汹的去了‘东阁楼’,守株待兔。 等一身白衣胜雪的贺连城一现身,芸娘贯注全身真力,弹指而出,贺连城某不欲为人知的地方被暗算了,芸娘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芸娘又爬上了霍府的墙头。 霍玉狼本在院子里练剑,见着芸娘,当机立断,回了房。 芸娘骑在墙头,放声高歌:“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芸娘歌声其实一点都不“鬼哭狼嚎”,只是,还是让人忍无可忍。 霍玉狼在屋里,念:“冲动是魔鬼。”一遍一遍又一遍上万遍,才忍住了没有开门出去把芸娘杀了埋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多好的《凤求凰》,在霍玉狼听来,就如魔音穿脑,穿肠毒药,刮骨钢刀,只差没有口吐白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知羞的女子。芸娘天下第一,舍她其谁! 好不容易芸娘不唱了……好不容易芸娘打道回府了。 霍玉狼的脸,也黑成了墨汁。 等芸娘第二天再爬上墙头时,霍玉狼冷着脸,问:“芸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芸娘眉眼含笑:“玉郎,我就想嫁你为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霍玉狼一脸坚决:“不可能!我说了我已心有所属。” 芸娘幽幽一声长叹后:“这样啊,那我成全你。” 霍玉狼大喜,芸娘终于不纠缠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芸娘含幽带怨的看了霍玉狼一眼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霍玉狼朝天长吐一口闷气,谢天谢地。 ………… 芸娘扛着贺连城,来到了霍府。 霍玉狼看着晕过去了的天下第一公子贺连城,惊问:“芸娘,你这是干什么?” 芸娘含怨带气:“我不是说要成全你么,我把你的心上人带来了,现在你们就拜堂成亲吧,今晚就可以洞房花烛。你看我对你多好!” 霍玉狼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难不成真去和贺连城成亲?想想就崩溃。于是,垂死挣扎:“贺公子不会同意的。” 芸娘回眸:“不用担心,他已经被我点了昏睡穴,等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后,由不得他。” 霍玉狼焦头烂额,百转千回,终于找到了个拒绝的理由:“强迫得来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芸娘挑眉:“你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还管你幸福干什么?” 霍玉狼:“……”苦思苦想,却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最后,不得不举手投降:“芸娘,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娘子,请恕我不能接受你。” 芸娘追问:“玉郎理想中的娘子是什么样的?” 霍玉狼慎重到:“要知书达礼,贤良淑德,而且琴棋书画,女红烹饪皆会!” 芸娘脸不红,心不跳:“那我正好都满足,玉郎,你我就是天生一对。” 霍玉狼泪流满面:“……”做人要有多黑白颠倒才敢如此大言不惭! “芸娘,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娶你的!”霍玉狼斩钉截铁的说完后,忍无可忍,转身,回房,关门! 心上人的拒绝,让芸娘的芳心略有些受伤,郁郁寡欢的走了。天下第一公昏睡在地,无人管。 芸娘一回到杜府,就见到了杜玉兰,正千娇百媚的倚在栏杆上,双手托腮,目视远方。 杜玉兰轻飘飘的看了芸娘一眼,嫌弃的掩着鼻子,仪态万千的走了,好像芸娘就如五谷害虫,多看一眼,都受不了似的。 芸娘冷‘哼’一声,回了后院。 南风轻正咳得死去又回来,帕子上竟然吐血了。 芸娘大惊失色:“娘!” 南风轻有气无力:“芸儿,娘没事。” 芸娘看着手帕上那抹刺眼的红:“娘,你等着,我再去给你请大夫。” 南风轻拉住了女儿的手:“芸儿,听娘说,娘这身子,是已经油尽灯枯了。给我收拾一下,娘想去见见他。” 芸娘跟只刺猬似的,狠声到:“见那陈世美干什么?” 南风轻暗叹一声:“芸儿,他到底是你爹。” 芸娘冷笑:“要他不是我爹,我早就一剑刺死了他。” 南风轻弱不禁风:“芸儿,答应娘,以后再也不许顶撞你爹。” 芸娘抿着嘴,不应声。 南风轻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芸娘急到:“娘,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南风轻脸色一片惨白:“芸儿,去箱子里,把娘那件正红装拿过来。” 芸娘最终还是去床前把最底下的箱子给翻了出来,把南风轻生平最贵重的衣服给找了出来,并侍候着穿上了。 002 浪费佳人 错惹将军,002 浪费佳人 南风轻非常慎重的梳好了头,这才扶着芸娘的手,走出了院子。舒悫鹉琻走到大厅的时候,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芸娘,回去等我。” 芸娘无可奈何,回到了小院子里,呆坐在大石头上,抬头望着天空,阵阵出神。 杜府在世人眼里,富甲天下。世人皆知杜府嫡女杜玉兰才貌双全,知书达礼。世人却不知,杜府真正的嫡女是芸娘,而不是杜玉兰。 可是,杜玉兰却是公认的杜府嫡女,只因她娘出身世家,有权有势。只因南风轻出身江湖,孤儿出身。只因杜东天是陈世美,功成名就,却忘了共患难的糟糠之妻,迎娶了出身大家的胡玫香。 芸娘最想不通的就在这里,娘本是烈性女子,为什么却愿意受这样的羞辱?本是元配,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屈居为妾?一辈子都郁郁寡欢,现在,更是…珂… 想到这里,芸娘心里就恨,恨杜东天,恨胡玫香,恨杜玉兰。恨唐家豪的薄情寡义,恨胡玫香的不知廉耻,恨杜玉兰,明明什么都有了,却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抢? 如果不是她,那么,哪会有那场惨烈的退婚?哪会有……如今的名声不堪。 芸娘正一脸前尘往事时,南风轻回来了,一回来,就吐血不止痔。 吓得芸娘魂飞魄散:“娘……” 南风轻看了有气无力的看了芸娘一眼,又吐一口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芸娘赶紧把人扶到床上躺好,十万火急的去请来了大夫。 胡大夫看过之后,叹息着说到:“小姐,令尊这身子,郁结在心,一定要自己把心结解开,否则凶多吉少。” 芸娘的心,如入寒冰:“大夫,求你了,救救我娘吧,要多少诊费,我都给你。” 胡大夫说到:“老夫尽力而为,这是药方,每天都要喝……” 芸娘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送走胡大夫后,去熬了药来,端着进房间时,正好南风轻幽幽转醒,拉着芸娘的手,一个颈的掉眼泪。 芸娘柳眉成怒,恨铁不成钢:“跟你说多少遍了,他早就把你弃如敝屣了!你偏不信!” 每年都要去试一次,每年都是一样的结果,偏不死心!天下男人又不是都死绝了,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放低身段到尘埃里去?为那样的一个男人,值得么? 南方轻抬起泪眼:“芸娘,都要是娘没用……娘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你出嫁,想你嫁得良人。否则,娘死不瞑目。” 这话,就跟交代遗言一样…… 安抚着南轻风吃药睡着之后,芸娘叹息,嫁得良人啊……以如今那狼藉之名,无异于天方夜谭!!! 好一会后,才起身,去了风月楼,此楼是一家妓院,而芸娘因着恶名远扬后,成了这里的常客。 点了花魁白芙蓉抚琴,芸娘唉声叹气。 白芙蓉一曲完毕,笑问:“芸娘何以如此烦心?” 芸娘愁眉不展:“玉郎说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白芙蓉掩唇娇笑:“不管什么男人,只要上了床,就会‘日’久生情。” 芸娘双眼一亮:“果真如此?” 白芙蓉笑得风情万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芸娘有些犹犹豫豫:“会不会不大好?” 白芙蓉误人子弟到:“反正你非玉郎不嫁,婚前洞房和婚后洞房,也就差了个时间先后而已,人还是那个人,并无大碍。” 芸娘豁然开朗:“行!听你的。” 白芙蓉玉手送上春药一颗:“此药无色无味,无男不举!” 芸娘小心翼翼的接过,欢天喜地的走了。 又来了霍府。 霍天辰正吃着饭,就见芸娘去而复返,顿觉食而无味,真是阴魂不散! 芸娘笑逐颜开,一脸情浓:“玉郎……” 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不许再叫我玉郎!” 谁是你玉郎了,我和你不熟! 芸娘实话实说:“我喜欢叫你玉郎。” 玉郎玉郎,我的玉郎,你是我的玉郎,多么亲密,多么甜蜜,多么幸福。 霍玉狼一脸黑线:“我不喜欢。” 芸娘想了想,说:“不喜欢啊?那你就习惯!” 霍玉狼:“……” 芸娘眉目含情:“玉郎,我肚子饿了,能否请我吃饭?” 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你给我滚!!!” 芸娘委委屈屈的控诉到:“玉郎,你好凶。” 霍玉狼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的跳动,真想一剑了结了那祸害。 芸娘抬起凤眸:“玉郎,我请你喝酒。”说完,自顾自的坐下,执起酒壶,倒酒两杯,其中送到霍玉狼面前的那杯酒里下有春药。 霍玉狼死瞪着面前的那杯酒,对峙良久后,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芸娘眉眼含笑,静待药效发作。 酒下入肚,霍玉狼就觉得得下腹一股灼热来势汹汹,惊问:“芸娘,酒里你动了手脚?” 芸娘笑靥如花,据实以答:“玉郎,我下了春药,想要了么?我们现在就圆房可好?” 霍玉狼怒目而视:“芸娘,你给我滚!” 芸娘媚眼如丝:“玉郎,我不滚,你还是睡了我吧。” ***汹涌澎湃,滚滚而来,迫得霍玉狼跳入了池塘,池水冰冷入骨,春药褪去了几分。 芸娘蹲在池边,双眼含情:“玉郎,和我床上被翻红浪,鱼水之欢吧。” 霍玉狼双手拍起水花,化作利敛射出。 芸娘眼明手快,一个闪身,躲过一劫,双眼含泪:“玉郎,你谋杀亲妻。” 霍玉狼怒心冲冠:“芸娘,你给我等着!”迟早一剑了结了你! 芸娘西子捧心,吐气如兰:“玉郎,是要我回房上床,等着你来洞房么?” 霍玉狼闻言,一张俊颜气成了五颜六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黑:“芸娘,你不知羞耻!” 芸娘好不委屈:“玉郎,你冤枉我!” 霍玉狼:“……”此女羞耻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被冰冷的水刺激得打了个寒颤后,咬牙切齿:“芸娘,你若再不滚,我现在就去花满楼!” 芸娘幽怨:“玉郎,你何必肥水流了外人田!” 你要去哪里?” 霍玉狼只想去没有芸娘的地方!要求真不高。 被芸娘追得狼狈极了,霍玉狼忍无可忍,一声大吼:“芸娘,你若再迫我,我现在就去花满楼!” 芸娘好不伤心,含幽带怨:“玉郎,我不追就是了。” 霍玉狼恼怒的瞪了芸娘一眼,东风无力百花残,风中凌乱极了:“芸娘,你能不能不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芸娘笑逐颜开,一脸情深:“玉郎,我喜欢跟着你,上天入地,都无怨无悔。” 霍玉狼满脸黑线:“芸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芸娘粉脸含羞:“玉郎,我说过的,就想和你举岸齐眉,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霍玉狼有气无力:“芸娘,你到底看上我哪了?” 芸娘满面桃花红,娇羞到:“玉郎,你的剑眉,你的星眸,你的虎背,你的熊腰,你的长腿……哦,我都喜欢。无处不***,无处不勾人。” 霍玉狼奄奄一息,好想自我了断回娘胎重塑!此时,春药的药效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汹涌而来,霍玉狼咬牙,忍住。 芸娘目光炎热,娇声软语:“玉郎,是不是很难受?我愿意给你做解药。” 霍玉狼从牙缝里挤出:“我不愿意!” 芸娘抚额,叹息:“玉郎,你好不解风情,你好浪费佳人。” 霍玉狼各种想死:“……”!!! 生不如死的在水塘里浸泡了一天一夜,身上的春药才尽散,霍玉狼爬上岸时,脸色铁青,闭门谢客,养病,风寒侵体。 159 出其不意 错惹将军,159 出其不意 宋兰君身上,阵阵阴寒:“古将军不必客气,本相告辞!” 临走前,缠绵悱恻的看了唐初九一眼。舒悫鹉琻 唐初九垂眸,回避了那炙热的视线。 古清辰送客:“宋大人慢走。” 宋兰君一走,院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栉。 唐初九脸憋得通红,好久憋出一句:“我正要出门时,他……就来了。” 古清辰沉吟了一会后,问到:“出门想去哪?” 唐初九惊疑不定的看上了古清辰,原本以为他会非常生气的,以为会有一场风暴的,却没想到他会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至。 这种反差,反而让唐初九心里沉甸甸的,觉得难受。 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说些什么:“古清辰,我……” 古清辰粉饰太平:“不说要出门么?去哪呢?” 唐初九只得把要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我想去一趟长安街。” 古清辰说到:“我陪你一起去吧。” 唐初九点头:“好。” 月寻欢看着二人一起出门后,对古清辰刮目相看。 那份气度和包容以及临阵应变,不愧为一国将军。 出其不意,绵中带刺,臣相大人,阵亡。 唐初九果真是傻人有傻福。 遇上古清辰,是她天大的福气。 月寻欢感叹一声后,从美人椅上回了屋子,对着‘七毒’的药埋头苦研,宋兰君来这么一趟,让月寻欢感觉非常迫切需要解毒。 每次一有对宋兰君的冲动,月寻欢就会天雷滚滚的想到‘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就会脸色非常的不好看,惨绿惨绿的,因为一点都不想和宋兰君‘分桃而食!’ 唐初九和古清辰去长安街,一路无话。 原本唐初九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可是古清辰神色都有些……沙场横扫千军时的肃杀。 叹息一声,唐初九什么也不说了,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说才好。 对宋兰君日渐相思愈浓一事,唐初九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启齿。 也不敢说,非常害怕古清辰生气,更加害怕古清辰因此离开。 唐初九不知道这算不算移情别恋,红杏出墙。 对此,非常苦恼,煎熬。 可是,内心对宋兰君的思念和渴望,却是真真切切的,想忽略,想否认都不行。 因此,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一起去到长安街,见着原先被烧得一片狼藉的店铺已经焕然一新,不过还是在卖冰糖葫芦和豆桨,唐初九一时瞪大了眼。 走进店里,要了八串根冰糖葫芦后,问店小二到:“能见见你们当家的么?” 店小二是个陌生的面孔,见着唐初九相问,包糖葫芦的动作慢了下来:“客人找我们当家的可是有事?” 唐初九也就直言:“实不相瞒,这店铺原先是我在卖冰糖葫芦和豆浆。” 店小二抬眼仔细打量了唐初九一会后,到:“那请稍等,我去叫我们掌柜的。” 唐初九笑到:“那就多谢了。” 待得店小二走远,古清辰说到:“初九,这店铺是我让从来弄的。不过,这些日子,只亏不赚。” 卖的虽是同样的东西,可大家都嫌味道不佳,渐渐的客人越来越少。沈从来对此,不是不叹息的。 唐初九非常意外,看着古清辰,很是动容:“古清辰,谢谢你。” 古清辰一针见血的问:“想见当家的,可是你有什么打算?” 唐初九有些不好意思:“古清辰,我想把这里,改成开药店。你看怎么样?可行么?” 本来还想等事情有了些眉目,才跟古清辰商议的。看来世间万事,果然如芸娘所说,永远计划赶不上变化。 古清辰不答反问:“怎么想到要开药店了?” 唐初九笑:“因为喜欢,每次认出一种草药,都感觉很有成就感。要是开药店,以后我还可以跟着多学些。” 古清辰沉吟了一会后,说到:“那我跟从来说一声,你要开药店就开吧。” 哪有那么容易,唐初九叹气:“我还只是个想法呢,大夫没有,药材也没有,什么都还没有,我也什么都不懂。” 古清辰想了想后,到:“要不,我让从来打理吧?” 唐初九想也没想的,一口回绝了:“不用。” 自己的铺子,还是亲自操劳的好。而且现在需要这种忙碌,免得老是……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宋兰君。 再且,沈从来打理的店铺都在亏……世间有谁愿意做亏本生意?! 拒绝过后,唐初九才想到,这样拂了古清辰的好意,不大好,试图亡羊补牢:“古清辰,我只是想自己做做看。” “嗯”了一声后,古清辰没有再说什么。 正好店小二带了掌柜的出来,这掌柜的是以前在战场上的一个老兵,后来因着伤残,才退了下来。 在沈从来身边跟得久,因此识得古清辰,如今一见将军,虽然早就不在军队了,不过,还是下意识的行军礼:“参见将军。” 古清辰亲自扶起因保家卫国而废了一只胳膊的老兵:“不必行礼。” 掌柜的非常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属下有生之年能再见将军一面,死而无憾了……将军请内坐,属下有坛老酒……不知将军到此,可是有事?” 古清辰跟着掌柜的进了后院,里面还有几个伤残老兵一起打理着这店铺,一见着将军到来,立即毕恭毕敬的行礼。 古清辰非常亲切的慰问大家,对他们为国家的牺牲贡献做了肯定和感谢,并且承诺到:“你们放心,必定让你们老有所依。” 大家都非常动容,当兵一辈子,到头来缺胳膊断腿的,落得一身病痛,最需要的就是得到肯定,如今将军这样一说,比什么都高兴,觉得这辈子值了,死而无憾了。 等从店里出来,唐初九看着古清辰,笑逐颜开。 古清辰不禁问到:“怎么了?” 唐初九两眼亮晶晶的,崇拜的,有感而发:“将军,你真威武。” 看着那些士兵发自内心的爱戴,敬重古清辰,唐初九感觉非常自豪,与尔同荣。 古清辰微微有些赧然,伸手揉乱了唐初九的三千青丝。 从店里回到竹院时,正是午饭时分。 这餐饭吃的有些气氛……鬼诡。 欧小满冷若冰霜,小口小口的喝着汤,与往常一样。 主要是月寻欢,一会看下唐初九,一会看下古清辰,那目光一看就是居心叵测,就如黄鼠狼给鸡拜年。 古清辰沙场征战无数,气场强大,非常的镇定,敌不动,我不动。 唐初九境界不够,实在是受不了月寻欢的目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忍无可忍,问到:“怎么了?” 月寻欢笑而不语。 唐初九埋首继续吃饭。 任由月寻欢独自古怪。 吃过饭之后,古清辰在书房看公文,而唐初九拿了针线继续绣百福。 随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古清辰的剑眉,拧了起来,放下笔到:“初九,过来。” 唐初九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去:“怎么了?” 古清辰微微抿了嘴:“呶,给我画幅像吧。” 唐初九特有自知之明:“我怕画不好。” 古清辰坚持到:“画着画着就好了。” 铺好宣纸,拿笔沾了墨,递过去:“唔,画吧。” 唐初九有言在先:“画得不好,可别笑话我。” 古清辰站到了桌前,笑着应了:“好。” 唐初九拿着笔,非常认真的勾画。 画来画去,画不满意。 画不出古清辰的容颜。 也画不出古清辰的气场。 更画不出古清辰的威严。 160 破镜重圆 错惹将军,160 破镜重圆 抬眸看着古清辰,沮丧极了:“我画不好。舒悫鹉琻” 古清辰俯身看着唐初九画的的成果:“……”!!! 微微叹息一声后:“初九,本将军让你画残了!” 唐初九一脸羞愧,两颊嫣红:“我早说了画不好的。” 古清辰上前,从后面把唐初九圈入怀中,大手抓起她的小手一起握笔,沾墨,起势…栉… 真的很神奇,同样的笔,同样的墨,同样的纸,可是,经过古清辰的手,画出来的,却是天差地别。 特别是把两人画的放在一起一对比,更显得唐初九画的惨不忍睹。 唐初九掩面,无脸见人至。 古清辰板着脸,训到:“画不好,不许睡觉。” 唐初九:“……”!!! 灯下画将军,画得叫……绝不是***。 是摧残! 一张一张,叫那个毁人不倦! 古清辰发了狠般的,就是要唐初九画出横扫千军的气势来! 唐初九:“……” 画到三更半夜,画了无数张,可是,没一张古清辰满意的。 最后,唐初九干脆像当初练字时一样,临摹着画。 可惜到最后,画虎不成…… 古清辰军令如山,言出必行,说画不好,不许睡,就真的没许唐初九睡。 直到天色发亮时,古清辰才网开一面:“唔,睡醒再画!” 倒在床上,唐初九立即进入了梦乡。 古清辰看着隐隐发亮的天边,微叹了口气后,也上床歇息了。 睡觉的姿势是把唐初九紧紧的搂到了怀里,哪也不许她去。 宋兰君在西院等了一夜,未见佳人来。 看着天边日出,宋兰君拿起桌上的酒,埋头闷喝。 古清辰睡了一个时辰后,因着军队多年养成的习惯,早早起床,去了院子里练剑。 月寻欢慢悠悠的踱了过去,对古清辰的做法不是很认同,认为治标不治本。 以为不让唐初九睡觉,就行了么? 站在一旁,看着古清辰练剑:“你不让她夜里睡觉,不是长久之计。” 古清辰挥剑直指月寻欢,带了浓浓的杀气:“庸医!!!”到如今,也还没有配出解药来! 月寻欢冷了脸,拂袖而去。 唐初九再醒来时,已经是午饭过后。 果真是年龄大了,熬不起夜了。 人是起床了,可感觉一点精神都没有,无精打采的。 从井里打来一盆冷水拍了好一会的脸,才感觉舒服多了。 吃了些东西后,唐初九看了看天色,决定去山上采药。 去得书房,古清辰正在非常认真的批示公文,见着唐初九进来,问到:“醒了?” 唐初九点头到:“嗯,起了,我想去山上采药。” 放下手中的笔,古清辰眉眼含了笑:“等我半刻钟,我和你一起去。” 唐初九感觉古清辰今天特……慈眉善目,好像心情很好一样。 “好,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特意换了身粗布衣裳,背上竹篓,再拿上小锄头,见古清辰还没有好,唐初九绕去了月寻欢的房前:“要不要一起去山上采药?” 月寻欢兴趣缺缺:“不去!”斜眼看着唐初九,难得日行一善:“山中多饿狼,小心有去无回!死无全尸!” 唐初九笑意盈盈,有持无恐:“古清辰说陪我一起去。” 所以,不怕。 月寻欢惨绿了脸,‘砰’的一声,狠力甩上了门,门响得如惊雷一样。 把唐初九关到了门外。 唐初九险起被门打到了鼻子,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来白走这一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走到院子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等古清辰出来。 一脸苍白隐隐带着青色正在闭目养神的欧小满,突然睁开了眼,阴森森的问唐初九到:“去山上采药?” 唐初九扬了扬手中的小锄头:“对啊。” 欧小满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 唐初九有些迟疑,非常委婉的说到:“你的脚没关系么?” 可是还在拐着柱杖呢。 山路崎岖,不好走。 欧小满站起了身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唐初九一眼后,健步如飞的在院子中转了个圈。 唐初九忍不住看了月寻欢的屋子一眼,羡慕的叹了口气,要是有他的医术,该有多好。昨天都还见欧小满不良于行,今天立即就行走无碍,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初九一点都不用羡慕,有月寻欢的医术,就会有月寻欢的变态。 不变态,也挺好的。 欧小满看着唐初九,挑了挑柳眉。 唐初九看着欧小满身上的衣服,有一点点建议:“要不要把衣服换一下?山路不好走。” 欧小满抬头看天,无视了唐初九。 唐初九:“……”深吸一口气,努力淡定。 古清辰从书房出来,把唐初九身上的竹篓和锄头接了过去:“走吧。” 一行三人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唐初九都兴致勃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要看到熟悉的药草,都会眉飞色舞的指给古清辰看。 连同它们的药用,都一股脑的背出来。 古清辰嘴角含笑,认真倾听。 欧小满全都听而不闻,自顾自的走在前头。 唐初九原本以为欧小满穿成那样,走起山路来,会非常不方便,可是错了,欧小满如履平地,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每次上山,唐初九都会感觉非常辛苦,煎熬,因为每次都被月寻欢蹂躏到惨无人道。 月寻欢跟大爷似的,颐指气使,什么活都要唐初九干。不管是挖草药,还是背东西,唐初九都是卖苦力的那个。 可和古清辰上山,唐初九被呵护至备。 将军非常怜香惜玉,不管是挖草药,还是背东西,都被他一手包办了。 唐初九只要辩认草药,说要挖那棵就行。 看着古清辰在一锄一锄的挖土,唐初九心里就忍不住的欢喜。 能遇上古清辰,真的很好,所以要知足。 不能再想十七了,他没有什么好的,自古就不能破镜重圆。 而且会伤了古清辰的心。 和古清辰在一起的这一年多,他一举一动,都是顶天立地。 说到做到,从不辜负。 所以,也绝不能辜负他。 天底下,再也没有谁会像他一样对自己好了。 唐初九心里升起满满的柔情,这一刻,心里满满的全是古清辰,再也没有了宋兰君。 见古清辰额头上有了细汗,拿出手帕,蹲下身去给他擦。 古清辰抬眸而笑:“根有些深,你坐边上等会。” 唐初九柔声说到:“喝口水,歇会再挖吧?” “也行。”古清辰就地把锄头放下,在旁边坐了下来,山风吹来,很是凉快。 唐初九拧开盖子,把水递了过去。 古清辰接过,连喝好几口,感觉舒服极了。 唐初九坐到古清辰身边,从竹篓里翻了些糕点出来:“要不要吃点?” 对于糕点甜食,古清辰一向不爱:“不用,你吃吧。” 唐初九拿了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满嘴生香,拿着剩下的半块,递到古清辰嘴边:“杜大婶做得真的很好吃呢,吃一口吧?” 终究佳人盛情难却,古清辰到底是张嘴,吃下了那半块桂花糕。 唐初九笑意盈盈相问:“好吃吧?” 古清辰勉强点了点头:“还行。” 唐初九拉着古清辰火热的大手,隔着衣服放到腹部:“古清辰,你说,这里会有我们的孩子了么?我很想要一个。” 古清辰来回抚摸了下唐初九平坦的腹部,神情温柔:“会有的。” 唐初九水眸里闪着满满的期待:“古清辰,你说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古清辰想了想,肯定到:“儿子。” 唐初九偏头笑问:“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 古清辰一脸严肃:“因为这是军令!” 唐初九:“……”!!!好吧,将军威武! “那如果是个女儿呢?你就不喜欢了么?” 古清辰伸手,捏了捏唐初九的脸:“一样喜欢。只是如果第一胎是个儿子的话,你会轻松一些,以后生男生女,生与不生,都随意了,要第一胎是女儿,我娘肯定会念叨着要孙子。” 唐初九幽幽叹息,郁闷极了:“要是我生不出儿子的话,是不是你就要娶小妾回来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话落,心里就突然生出一股难受来,就好像是古清辰现在就已经在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了一样。 古清辰突然发现,这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刚才应该少说少错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乱了唐初九的三千青丝,认为完全是杞人忧天:“休得胡说。早就说过,此生就只会娶你一个,绝不纳妾。不管是生儿还是生女,我都喜欢,都是我的孩子。唔,要是我娘念叨的话,到时我们搬出去住,自立门户。” 这话,让唐初九非常动容,朝着古清辰柔柔一笑:“那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古清辰比较传统,认为取名是人生大事,需慎重:“等有了生辰八字,再去请德高望重的族里长辈来取,可好?” 唐初九想到了自己的名字,幽幽到:“我是十月初九生下来的,就叫初九。”是不是当初取名太随意了?所以,才会这么命运坎坷? 古清辰:“……”不知要怎么说才好了。毕竟这名,是二十多年前取的。 见唐初九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想了想说到:“初九这名挺好的。”重点强调:“我很喜欢。” 唐初九虽然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笑了,并且投桃报李了:“清辰清辰古清辰,我也很喜欢。” 古清辰星眸染上满满的笑意,站起身来:“我去把它挖出来。” “好。”趁着古清辰挖土的功夫,唐初九又在四周仔细察看还有没有其它药草。 非常难得,竟然看到了一棵人参,唐初九惊喜极了,两眼亮晶晶的只差没冒红光了:“古清辰,人参!” 这可是好东西,能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治一切气血津液不足之症。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 若是能碰上千年人参,那可真是……用月寻欢的话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唐初九蹲下身子,仔细确认,是人参没错,茎单生,直立,先端渐尖,边缘有细尖锯齿,上面沿中脉疏被刚毛……和月寻欢医书里画的一模一样。 唐初九激动极了,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古清辰,快来挖,快来挖,人参,人参。” 古清辰只得把那边的弃了,走到唐初九身边,看着那一小株:“真的是人参么?”现在人参市价奇高不下,导致很多人都一窝峰的到山上挖,导致人参越来越稀少。 唐初九肯定到:“我不会错的,肯定是,快挖,快挖。” “好,挖。”古清辰抡着锄头开始挖人参。 唐初九在旁边蹲下,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古清辰挖土。 拿着锄头挖开一圈后,怕伤着人参,速度放得非常慢。 挖个小半个时辰,才把那棵人参从土里挖了出来,每一根须都都齐了,非常完整。 竟然已经成人型了,有头,有身,有手,有脚,看上去就像一个长着胡子的老头一样。 而且观它五官,感觉是在笑着的,跟老寿星一样。 唐初九激动极了,两眼冒红光的数着人参芦头上的环数,一环就代表一年:“一,二,三,四……” 古清辰看着凝神认真数数的唐初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感受着她的快乐。 “八百八十六,八百八十七,八百八十八。”唐初九终于数完,随后是狂喜和不敢置信:“古清辰,八百八十八圈!它有八百八十八个年头了,你说,会不会我数漏了?我再数一遍吧?” 也许再数一遍,就成千年人参了。 不待古清辰说话,唐初九就认真对待又数了起来。 古清辰:“……”摇头,由着唐初九再数。 果然,第二次数出来,和第一次圈数就是不一样,多了二十三圈。 唐初九热血沸腾,果断的决定再数一遍。 郁闷的是,第三次数出来的,比第一次多,比第二次少,不死心,再数一遍! 可惜四个数据皆不同。 唐初九也弄不准到底是多少了,最后干脆把人参往古清辰手里一放,非常信任的说到:“古清辰,你来数。” 古清辰非常明智的做了选择,不数。而是中肯的建议到:“不如,让月寻欢来判定吧。”好歹他挂着神医之名,比较权威些。 唐初九一听,觉得有道理,迫不及待的想下山了,连刚才古清辰挖到一半的药材都不想再挖了。 古清辰无法认同,拿着锄头竖起来,说到:“初九,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东汉时,河南郡有一位贤惠的女子,人们都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乐羊子的娘子。” “一天,乐羊子在路上拾到一块金子,回家后把它交给娘子。” “娘子说:‘我听说有志向的人不喝盗泉的水,因为它的名字令人厌恶;也不吃别人施舍而呼唤过来吃的食物,宁可饿死。更何况拾取别人失去的乐西。这样会玷污品行。’” “乐羊子听了娘子的话,非常惭愧,就把那块金子扔到野外,然后到远方去寻师求学。” “一年后,乐羊子归来。娘子跪着问他为何回家。” “乐羊子说:‘出门时间长了想家,没有其他缘故。’” “娘子听罢,操起一把刀走到织布机前说:‘这机上织的绢帛产自蚕茧,成于织机。一根丝一根丝地积累起来,才有一寸长;一寸寸地积累下去,才有一丈乃至一匹。今天如果我将它割断,从前的时间也就白白浪费掉。’” “娘子接着又说:‘读书也是这样,你积累学问,应该每天获得新的知识,从而使自已的品行日益完美。如果半途而归,和割断织丝有什么两样呢?’” “乐羊子被娘子说的话深深感动,于是又去完成学业,一连七年没有回过家,直到他学成。” 唐初九听不懂古清辰拐着弯的深意,一脸疑惑的问到:“什么意思?” 古清辰拿着锄头,又去挖刚才那株挖到一半的药材,不过,有留了一句话给唐初九:“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 唐初九:“……”!!! 言之有理。 可是,看着手中的人参,还是归心似箭。 古清辰用力一锄下去:“欧小满不是还没有回来么?” 唐初九这才想起欧小满来,她一到山上,就独自行动了。现在,也不知她在深山哪里。 泄了气,只得按耐住满腔的急迫,坐了下来,撑着腮看古清辰挖药材。 一会儿后,唐初九突然问到:“古清辰,你说会不会这附近还有其它的人参?” 古清辰抬头,不置可否:“可以找找看。” 唐初九来了精神,弯着腰沿刚才挖人参的地方仔细寻找……就希望有比邻而居。 古清辰终于把那株药材挖了出来,那根足足有手臂那样长,问到:“找到了么?” 唐初九失望的叹了口气:“没有。古清辰,要不,我们去那边找找看吧?” 古清辰笑着评判:“初九,你这叫贪心不足。” 161 初九画画 错惹将军,161 初九画画 古清辰笑着评判:“初九,你这叫贪心不足。舒悫鹉琻” 唐初九小声嘀咕到:“哪有,这是人之常情。” 要知道,如果真是千年人参,可是价值连城! 古清辰笑着摇了摇头,把药材上的泥土去掉后,再把药材折弯着放到竹篓里。 今天收获颇丰,竹篓都装满了栉。 唐初九现在看不上竹篓里的那些药草了,拿着那根人参,爱不释手。 这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以后开店,都可以拿它做镇店之宝了至。 看着就喜欢,看着就欢喜。 这时欧小满白着脸,走了回来,手上拿了水桶般大小连根带叶的一株花,口小肚粗,花瓣卷在一起,通体翠绿,四周各有一大片血红色的叶子。有非常好闻的清香,颜色鲜艳得像要滴出水来。 这花唐初九识得,在月寻欢的医书上,有大篇幅的记载,叫尸香魔芋,生长在古墓中,可以保持尸体不腐烂,还能让尸体散发芳香。 此花香味虽然很好闻,却是隐藏着致命杀气,在一定距离内,都会因为被它的香味迷惑而产生幻觉,从而自杀或自相残杀。 唐初九立即扭头跟古清辰说到:“快点掩上鼻子,不要吸入它的味道。” 不想自杀,也不想和古清辰在深山老林中因为幻觉而自相残杀。 古清辰虽然疑惑,却依言拿衣袖掩住了鼻子。 欧小满面无表情的看了二人一眼,自顾自的往山下走。 越走越远,香味越来越淡。 唐初九和古清辰虽然闻得不多,可是却还是受了花香的影响。 古清辰感觉又回到了沙场征战之时,杀气腾腾。幸好一向心志坚韧,毅力惊人,立即惊觉,暗到不好,席地而坐,屏气凝神,气起丹田…… 唐初九完全陷入了幻觉之中,伸手摸着古清辰的脸:“十七……”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星眸里染上了暗色。 突然唐初九发狂一般的,捶打着古清辰的胸:“十七,你怎么就那么狠,你怎么下得了手,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十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赔我孩子,你把孩子赔给我……”唐初九把恨意化做力道,越来越重,完全不管不顾,而且双目赤红。 古清辰大惊,怕初九出事,只得强行把运行到一半的气归了丹田,喉咙里立即有了腥甜,强行压了下去,抓住唐初九的手:“初九,怎么了?” 唐初九眼里怒火滔天:“十七,我恨你。” 话落,一口咬在古清辰的手臂上,用力非常狠,咬出了血来。 古清辰伸手,点了唐初九的昏睡穴。 剑眉紧蹙,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滚,眼中又看到了沙场征战时的冲锋陷阵…… 大惊,赶紧就地而座,再次气起丹田。 过了一刻来钟,古清辰才睁开了眼,看到眼前景像,还是在山中,这才松了口气。 伸手解了初九的昏睡穴,好在醒来后,没有再发狂:“古清辰,我想喝水。” 古清辰去拿来水壶,拧开盖子,扶着唐初九坐起来:“慢点喝。” 连喝了好几口,唐初九才感觉舒服了些,但还是有些头昏眼花,感觉难受。 古清辰担忧的问到:“初九,感觉怎么样?” 唐初九捏了捏眉心:“没事,就有些头昏,你呢?感觉怎么样?” 古清辰刚才强行收功,受了内伤,胸口闷痛闷痛,不过无妨,调养几日就会好:“我没事。” 唐初九这才跟古清辰解释到:“那花香味好闻,不过闻不得,能迷惑人,产生幻觉,从而自杀或自相残杀。刚才,刚才对不起……” 古清辰听了大惊,果真是越美的东西越有毒,同时也感觉到后怕,幸好刚才没有酿成大祸,庆幸劫后余生。如果失手把初九……想都不敢想这种痛苦。 唐初九非常自责,轻抚着古清辰手臂上的伤:“痛么?”刚才就像失心疯了一般…… 古清辰笑:“没事。” 不想让初九自责,转移了话题,问到:“欧小满拿着它去哪?回竹院?” 唐初九觉得很有可能。 想想就不安心,欧小满要真拿回竹院,肯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虽然有月寻欢在,但他……一向指望不上。 等唐初九和古清辰下山回到竹院时,并未闻到香味,难道是欧小满没有回来? 还是月寻欢已经拿那花化腐朽为神奇了? 唐初九拿着那人参,去敲月寻欢的门。 月寻欢嗡声嗡气的到:“进来。” 推门进去,就见月寻欢手中拿着一紫色的药水晃来晃去,随着晃动,那药水冒出阵阵青烟,颜色慢慢变淡,直至跟水一样的无色。 月寻欢送到鼻间闻了闻味道后,扬眉看着唐初九:“要不要试试味道?” 唐初九一脸防备,小心翼翼的问到:“什么东西?” 月寻欢一摊手:“我哪知道!” 唐初九无语问苍天:“……”!!!不知道还给别人吃!亏你是大夫! 就说月寻欢罪大恶极,如此视人命如草莽! “欧小满还没回来么?我们去山上,她挖了株尸香魔芋。” 月寻欢难得来了兴致,问:“开花了么?” “开了,香味很浓。”也很要人命。 月寻欢看了唐初九一眼,似叹息着的说了一句:“祸害遗千年。” 唐初九:“……”!也不知谁更祸害天下苍生。 月寻欢看着唐初九手上的人参,问:“山上挖的?” 唐初九笑靥如花的把人参递了上去:“你给看看,是不是千年人参?” 月寻欢捏下一小戴根须,放嘴里嚼了嚼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到:“你哪里人?” 唐初九觉得月寻欢问得古怪,却还是答到:“江南杏花村。” 月寻欢把人参递回去,指了指房中凌乱的药材,颐指气使:“收拾好。” 随后,伸着懒腰,打开门,出去了。 唐初九追到门口问:“是不是千年人参啊?” 月寻欢理都没理,走人了,也不知道去哪。 剩下唐初九纠结万分。 把屋子里的药材收拾好后,拿着人参去书房找古清辰。 见沈从来在,只得又退了出去,把竹篓里的药草倒出来,打来一桶水,仔细清洗着药草上的泥土。 边洗边在夕阳西下中,由衷的感叹,要是芸娘在就好了。 她肯定能懂月寻欢话中的深意。 初九,其实你错了,要是芸娘在,这竹院肯定会是一片刀光剑影,血债累累,不得太平! 把所有的药草都洗好后,摊开放到竹箕上摊好后,看了看书房的门,还是紧闭着。 唐初九叹了口气,学着月寻欢,拿了一小截人参根须,放到嘴里嚼了起来,不苦,但味稍微有些涩。 嚼完后,唐初九更加失落了。 因为嚼不出年份。 不愧为妇孺老幼皆知的好东西,唐初九就只嚼了点根须,那鼻血就被补得流了出来。 赶紧扬起头看天,好一会后,才止住了血。 拿来毛巾,把鼻血洗干净后,刚好沈从来从书房出来了,神色有些凝重。 唐初九拿着人参去找古清辰,问到:“可是有什么事?” 古清辰揉了揉眉心,避重就轻:“一些公务。唔,你问出来没有?” 唐初九泄气:“月寻欢没说。” 想想又不确定,于是把月寻欢的话复述了一遍,问到:“还是说了?” 古清辰沉吟了半响后,肯定到:“初九,月寻欢说这是千年人参!” 唐初九疑惑:“真的?”哪句话说了? 古清辰抽丝剥茧:“月寻欢问你哪里人,其实问的是你祖宗。” 唐初九这才恍然大悟! 月寻欢说过,要是挖到千年人参,就是祖坟上冒青烟。 撇了撇嘴,说话简明扼要点会怎么样?非要弄得跟暗号似的,谁猜得到!又不是肚子里的蛔虫。 虽然鄙视月寻欢的人品,但是,对于他的医术,还是膜拜的。 他说是千年人参,那肯定就是了。 唐初九眉开眼笑,这可是价值千金。 突然就觉得以前在杏花村的苦白受了,要是以前就晓得去山上挖草药,那肯定早就家财万贯了。 可惜,以前不懂识药。 说起来,这贵人还是月寻欢,有了他的医书,才开了眼界,活得不同。 囧,对这贵人,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古清辰看了看夜幕低垂的天色,微叹了口气,长夜漫漫。 “初九,突然想吃你做的面。” 唐初九笑容满面:“我这就去给你做。” 古清辰跟着一起进了灶屋。 唐初九拿了面粉出来,开始揉面。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的忙活,心里满满的,全是……欢喜。喜极了看初九这样为自己张罗。 唐初九回眸说到:“你去忙你的吧,还要会才能做好。” “没事,我空下来了。”说着话,古清辰把袖子挽了起来,跃跃欲试到:“我给你揉面。” 唐初九笑着让了出来,去了灶前生火。 两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做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出来,味道……也就那样吧。 最多只能算家常便饭。 刚好月寻欢和欧小满回来,毫不客气的坐上桌,吃面。 一筷子入口,月寻欢就嫌弃了:“难吃!” 古清辰面无表情的看了月寻欢一眼后,再看了看他面前的碗,说到:“初九,等会拿去喂猪!” 月寻欢不爽,冷‘哼’一声后,扬长而去。 但是,那面却是吃不成了。 被下了毒。 只有欧小满不受影响,继续吃面。诈尸就是这么的百毒不侵。 古清辰隐忍着没有追上去把月寻欢一剑劈成两半,君子不与小人同。 唐初九哀叹,如此随心所欲的浪费粮食,月寻欢也不怕天打雷劈。 看着那变了颜色的面,到:“我再去做一锅。” 等吃饱时,已经天黑很久了。 洗澡出来,唐初九呵欠连连,想睡。 古清辰拿了笔墨,板着脸:“初九,画画。” 唐初九哀嚎一声,又被一夜折腾。 而且连着几夜,都是如此。 唐初九满面菜色,这黑白颠倒的日子,过得……凄风苦雨。 月寻欢把了唐初九的脉后,非常不认同,私下找到古清辰:“你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古清辰脸色非常不好看:“解药什么时候会有?” 月寻欢直皱眉,这些日子,把七毒所有的药性都再次钻研了个遍,可是一无所获,对于唐初九出现的半夜惊梦,觉得匪夷所思:“只能等再次毒发,有些药性并不确定。” 却不知道下次毒发时会是什么时候,至今总共发作了三次,每次间隔时间都不同,也没有诱因,只能再等,苦等。 古清辰对着月寻欢怒目而视。 月寻欢无视之!当初试药,是你情我愿! 看着药架上的迷·药,对古清辰说到:“也不是没有办法,睡前迷·药一包,保证起不来。” 不过,得忽略后遗症这个问题。 迷·药偶尔一次,只会头昏眼花,四肢酸痛,调养段日子就会好。 但要是长期使用,只会成为白骨一堆! 月寻欢是不介意世上多一堆黄土的,就看古清辰愿意不愿意了。 古清辰拂袖而去。 月寻欢摊了摊手,去找欧小满,一同去她坟前了。 上次欧小满把那株尸香魔芋移植到了她坟墓里,嫣了几日后,居然活了。 对于这株尸香魔芋,欧小满侍候得非常用心。 月寻欢以前早就深入研究过尸香魔芋的毒性,所以,早就过了走火入魔之期。 见着欧小满这样小心翼翼,不同寻常,难得起了好奇心,问到:“你拿它做什么?” 欧小满面无表情到:“招魂!” 月寻欢猜测到:“是不是招你那鬼降之魂?” 欧小满又视月寻欢如无物了,不回话。 月寻欢已经习惯了,自从上次七月十五误了欧小满的好事后,就一直是这待遇。 想想就憋屈,若不是芸娘,若不是芸娘……!!! 芸娘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了结了手上之事,迟早去了结了她! 以为去了南诏国,就山高皇帝远,能逍遥无事了么? 休想! 躲得过初一,还有十五! 月寻欢火冒三丈,冷哼了一声。 迟早让你悔不当初! 此时,一身宫衣的芸娘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来到南诏国已经半月有余,受的是花千古的密令,扶持南诏国新帝登基。 不过,此时的新帝还是太子。 明天,将是约定的太子逼宫之日。 太子从暗中刺探到的信息得知,当年之事有人从中作梗,导致东窗事发,圣上有意废太子重立。 所以,逼宫! 芸娘化做宫女,正在宫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自古每一任帝王登基,脚下踏着的,都是无数尸骨成堆。 无数的冤魂。 就如芸娘现在冒做‘绿枝’之名的宫女,已经是香消玉殒。 而南诏国当今圣上,也已经是人为的病入膏肓。 不知是不是预感到大事不妙,连夜诏了南君非入宫,而且摒退了众人。 芸娘做为一等宫女,皱起了眉,就怕好事多磨。 不仅看上了南诏国太子,太子微摇了摇头。南君非虽有圣宠在身,但在朝中根基未稳,且手中并无兵权,不足为惧。 半刻钟后,南君非退了出来,神色悲凄,和太子妃夜长好擦肩而过。 芸娘特意用眼角余光,锁定了太子妃。 看到了太子妃纤纤玉手抓着绣有牡丹花的手帕,擦了擦额角。 芸娘面上不动声色,但却柳眉微皱,觉得太子妃这个动作耐人寻味。虽然她做起来,是不胜娇弱之态,好像情人间的诉相思,可芸娘却总认为,没这么简单。 自从第一次见到这南君王和太子妃共处一室后,芸娘就直觉的认为两人之间不对劲。 尽管太子妃身边有太子相陪,而且室中也还有其它人,二人之间也没有其它任何的亲密交谈,每次即使说话,都是中规中矩,可芸娘就是感觉二人之间不同寻常,有……奸情! 其实有奸情芸娘不怕,毕竟绿云遮顶的是他人。最多为南诏国太子叹息一声,看得出来,他对太子妃一往情深,宠之入骨。 芸娘怕的是奸情之中,有阴谋。皇室之间的奸情,牵扯的大都是天翻地覆,改朝换代! 所以,芸娘每次只要南君非和太子妃见面,就会非常注意,暗中观察。 芸娘的不动声色,南君非全都觉察到了。对于芸娘的生平所有信息,南君府中有一份非常完整的卷宗。 刚才太子妃传递出的信息是‘今夜动手’,其实南君非从蛛丝马迹中,已经推算出来了,不过,不管今夜是怎样的血雨腥风,结果都不会变,都是明哲保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南君非出宫回府,芸娘松了口气,但同时,心也提了起来。 随着夜越来越深,宫中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这夜,注定血流成河。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耀皇宫时,太子做新帝。 而芸娘,却是身受重伤。 162 平添风情 错惹将军,162 平添风情 伤口处隐隐带了黑色,看来是中毒了。舒悫鹉琻 好在任务圆满完成,芸娘长吁了口气。 唐初九却是在叹气,看着笔下的将军,还是画不好。 抬起水眸看着古清辰,郁闷极了:“为什么就是画不好?” 古清辰看着纸上的画像:“……”!!!真的画得很难看。不要说画出气势,就连容貌都没画出半点来栉! 以前,古清辰真的觉得生为男子,对于容颜无须在意。 可自从看了唐初九画的无数个不堪入目丑到不忍目睹的自己后,突然就介意了起来。 真的希望初九能画得……像一点至。 默不作声,大手包裹着小手,重新沾墨,起笔…… 一柱香后,笔下将军威武不凡。 古清辰看了看后,满意了:“唔,不早了,睡吧。” 唐初九轻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刚起身,就一头往地上栽去。 古清辰眼明手快,立即揽住了纤腰,这才避免了摔倒。 见着唐初九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古清辰大惊:“初九,初九……” 唐初九无声无息,已经没了知觉。 古清辰赶紧打横抱起,双足一点,人已经出了房门,去得月寻欢门前。 连门都没有敲,就直闯了直去。 此时,月寻欢好梦正浓。 又被扰了清梦,脸上神情非常不好看。 捏起唐初九的手,把脉后到:“早就说过,你那不是长久之计!现在人无大碍,但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可就说不准了。” 古清辰神色凝重,带着肃杀。 月寻欢给唐初九扎了几处穴道后,到:“行了,好生休养几天。” 看着古清辰抱着唐初九走后,月寻欢脸色铁青,因为睡不着了!!! 三更半夜才从欧小满的坟墓回来,刚刚入睡,就被吵醒。 现在丁点睡意都没有了。 月寻欢去了院子中的美人椅上,看着天上的半边弯月,神使鬼差的就想到了芸娘。 她寻了霍玉狼十年。 想来,那霍玉狼在她心中,是极为重要。 想到唐子轩那张脸,月寻欢冷‘哼’了一声。 也不过如此!!! 等到天明时,月寻欢才惊觉,乱七八糟的想了半宿的事,全和芸娘有关。 咬牙切齿,那个恶妇,迟早要她好受。 月寻欢带着一脸阴森,却了欧小满的房间。 欧小满这段日子,身上渐渐的散发出一种清香。 脸色也不复先前的惨白,隐隐现出一层水润来。 给她平添了几分风情。 惹得月寻欢兴趣大增,看来那尸香魔芋还有其它没有发现的药性。 欧小满从坟墓回来后,并没有睡,而是盘膝坐在床上,手指捏了个决,老僧入定的样子。 月寻欢问出心中的猜测:“你这是在修习降术?报血海深仇?” 欧小满仿未听闻。 月寻欢耐性十足,兴致勃勃:“你修炼的是哪一种?” 欧小满全当月寻欢是和尚念经,由着他去。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屋里满地阳光之时,欧小满才睁开了眼,看上月寻欢,一针见血哪壶不开偏提哪壶的问:“有芸娘的信息了么?” 月寻欢的脸色,一下子满是暴戾,拂袖而去了,把房门甩得震天响。 欧小满无所谓,走过去,把因为余力还在‘吱呀’作响的房门掩上,随后走回屋子坐于铜镜前,伸手抚上了境中美人的眉眼。 怔怔失神了好一会后,欧小满起身,把身上那带着浓浓阴森之气的丧服脱下,一时满室皆春。高耸丰满的胸,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修长白嫩的长腿,无一不诱人。 屋里的春色,全被房门掩住,未泄出分毫。 倒是那清香,越发的浓郁,从门缝中钻出,随着晨风,飘散开来。 这香味,连在后院一墙之隔的南长安都闻到了,浓眉拧了起来。 初九又有几日未曾来过了,不知她店铺之事,可有眉目了? 久久的望着面前的那堵墙,恨不能看穿它。 南长安叹了口气,时辰已过,初九是不会来了。 花枝招展的钟无颜却来了。 每隔段时间,钟无颜都会过来。 南长安很是不喜钟无颜,总觉得她看出了端倪,言语中诸多试探。 每每都让南长安应付得颇为心力交瘁,就怕露出蛛丝马迹,坏了大事。 钟无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南长安,妖娆如花的问到:“在等唐初九?” 南长安正了神色,不语。 钟无颜弯腰折了花中最红的一朵,戴到了耳边,问:“可是人比花娇?” 南长安冷着脸:“在下失陪。” 钟无颜一扬手,那原本怒放的花朵,立即零落成泥。 脸上妖媚的笑意却是更浓了几分:“那唐初九我倒是真没看出哪里好,值得你们一个一个如此神魂颠倒。” 南长安沉吟不语,眼眸低垂。 钟无颜拍了拍手:“我生平最见不得的是别人活得比我痛快,越美好的东西我越想毁去。” 说完,飞身而起,眨眼间,消失不见。 回到居处,钟无颜去了地牢,牢中一女子衣着破烂的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全身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闻之作呕。 钟无颜脚上用力踢了踢后,居高临下的问:“可还痛?” 地上那身影动了动,倦缩着跪了起来,低着头答到:“不痛了。” 钟无颜用脚勾起那小巧的下巴,迫得她抬起头来,黑发散落在耳旁,现出了容颜。 仔细看了许久后,钟无颜才放开,撇嘴不屑到:“长得也不过如此!” 话落,手一勾,抓出一面铜镜,连同一本厚厚的册子,掷于脚下:“想要好好的活着,就给我一个字也不落的背下来。还有,收起你以前的嘴脸,莫要再有一丝一毫的神态,否则别怪我又把你扔回那毒窝去。” 说完冷‘哼’一声后,钟无颜走出了地牢。 许久之后,牢中的女子才动了身子,手指颤抖着拾起地上的铜镜,看清镜中人的脸后,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声音里满是悲愤和凄凉。 笑着笑着,眼中流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唐初九!唐初九!唐初九!……哈哈,哈哈……” 唐初九此时正在梦中惊叫:“十七,十七……” 本就浅眠的古清辰坐起身,抓住了唐初九胡乱挥舞的手,垂眸相看,不言,不语。 唐初九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又睡踏实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可唐初九却还是感觉没睡好,近来觉得睡觉是件辛苦事,每次醒来,都不好受。 古清辰不在屋子里,找去书房,也不在,特意去问了杜大婶,才知道他留了话,回将军府了,说是会晚些回来。 唐初九想了想,去得灶屋,做了几个菜后,提着去了后院,这回,一同抱过去的,还有琴。 把琴置于凉亭之中后,才走到墙边叫到:“南长安,南长安……” 墙那边传来的声音带了笑意:“初九,我在。” 唐初九用麻绳绑好篮子后,爬上墙头,收缩麻绳把篮子吊到了隔壁院子后,也跳下了墙头。 把篮子中的饭菜麻利的拿了出来,一一摆到石桌上,才到:“看看合不合口味。” 南长安执筷夹起最身旁的红烧茄子尝了一口后,到:“挺好。” 唐初九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南长安,一碗自己吃了起来。 今天的菜,因着南长安的口味,特意做得味偏重,每个菜里,都加了那种又红又小个的朝天椒。 唐初九额上辣出了一层细汗,原本是能吃些辣的,可是跟着古清辰在一起吃久了,对吃辣也越来越不在行了。 一抬头,就见南长安更甚,辣得嘴唇艳红艳红,比女子染了胭脂还要红,额头上也是一层汗。 唐初九有些讶然。 可是亲眼见过南长安吃辣的,无辣不成欢。 南长安唇上火辣辣的,都感觉要烧起来了一样,见着唐初九眼中的讶色,苦笑着解释:“自从上次风寒发作后,江麽麽就全是清淡为主了,久不吃辣,有些受不住。” 唐初九非常理解,笑了笑:“和我一样,久不吃辣,也是不行了。”看着盘中一片红艳艳的几个菜,叹气:“白做了。” 南长安认真到:“不,我很喜欢吃。” 几个菜,都被南长安吃光了。 唐初九抱着水猛喝,实在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辣味。 南长安放下筷子,顿了顿后,终究是问到:“初九,有酒么?” 唐初九见着南长安整个脸都是通红通红的,看起来有些……狼狈,忍不住嘴角上扬,从篮子里拿了壶竹叶青出来:“呶,你爱喝的。” 打开盖子,南长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一下子半瓶就见了底。 唐初九急到:“你慢点喝,少喝点。”喝多了,那江麽麽的脸色,可是会非常不好看。 南长安这才停了下来,问到:“初九,店铺的事,可有眉目了?” 苦恼的叹了口气,唐初九有些郁郁寡欢:“我倒是去山上挖了不少药材,可是,合心意的大夫还没有找到。” 古清辰倒是有建议过,说要因为年事已高退下来的老军医去店里坐堂,唐初九想来想去,犹豫着没有答应。 其实那不失为最好的办法,只是不知为什么,唐初九就是有些不乐意。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就是觉得……不合心意。 可能是下意识的,想要一方完全属于自己的天地吧。 芸娘说过,女子可以依附男人,却必须要独立,要有一方完全属于自己的天地,因为那是绝望入骨时的退路。 芸娘说世间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恩宠,情意在时,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使错了,也会笑着包容。可一旦当情意不在,那么你不管做什么,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而且是不可饶恕的错。 所以,女人最少要做到,要有退路,没有了男人,依旧能活得精彩。 更何况,天下男人皆劣根性,如果你什么都在他面前透明了,日子久了,他就会觉得你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时刻要在他面前保留一层神秘,保留一处他无法探知的地方,这样才能恩宠长在。 所以当古清辰一片好意的提出,让老军医来店里时,唐初九犹豫了。 只是,合心意的大夫,真的不好找。 其实说直白点,唐初九还是最属意月寻欢。可惜,不管怎么死缠烂打,他就是不为所动。 正因为此,唐初九苦恼无数。 南长安沉吟了会,说到:“初九,店里可以有两个大夫,一个长在店里坐堂,一个偶尔去一回就行了。”言下之意,月寻欢偶尔去一回就行了,而店里坐堂的大夫,以月寻欢做饵,何愁没人,到时肯定想来的大夫不只一两个。 唐初九如葫芦灌顶,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怎样才能让月寻欢偶尔去一两回? 唐初九抱头苦想,月寻欢那人如顽石般的,威逼利诱,对他都无用。 南长安想了想后,问到:“月寻欢最喜欢什么?” 这个,唐初九想都不用想,月寻欢最喜欢钻研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 南长安也没法了:“……”!!! 唐初九再次强烈的想念芸娘,要是她在就好了,一向她最有办法,肯定能找到治住月寻欢的法子。 叹了口气后,决定不再愁眉苦坐,唐初九站起身来,说到:“南长安,我弹琴给你听吧。” 南长安笑容满面:“好啊。” 翻墙回了院子那边,唐初九坐于凉亭,静了静神后,食指挑琴,泉水叮当。 许久不弹,手法有些生疏了,弹得不是很顺。 弹完后,问南长安到:“怎么样?” 隔壁的南长安,好一会后,才答了两字:“尚可。” 唐初九两眼弯弯,就说弹琴,还是得找南长安听,其它人都是避如蛇蝎,笑言:“我再弹一遍给你听。” 南长安没了语言:“……”其实很想说,初九,不弹一遍,也是可以的。 《高山流水》连弹三遍,唐初九才觉得顺了。由衷的感叹,芸娘说的果真没错,得持之以恒才行,否则不进则退。 看了看天色,说到:“南长安,我先走了。” 唐初九走后,南长安忍不住揉了揉耳朵,现在还是一片金戈铁马之声,颇为难受。 举壶,把那剩下的半壶竹味青全都饮尽,才感觉略微好受了些。 不过,肚子里还是火烧火烧的。 那辣味,久久不散。 唐初九回到前院后,就见月寻欢和欧小满在院中,夕阳西下的并肩而站,隔得极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远远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金童玉女的味道。男的俊,女的俏。 原本是想去找月寻欢说说话的,想了想,还是作罢,去翻了刺绣出来,继续绣百福。 绣着绣着,不知不觉中就走了神。 这些日子,每时每刻都不闲着,又和古清辰呆在一起,特意忙碌,压制着不去想宋兰君,可此时不知怎么的,就又想起了他。 而且念头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唐初九心里有些烦燥,不安。 最后干脆收了手中的针线,走出了屋子。 走向院中二人,问到:“你们说什么呢?” 被月寻欢怒目而视了,被欧小满冷眼相待了。 唐初九叹息,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但是也不想回屋子去一个人呆着,所以,只得蹭着脸,无话找话说了。 “月寻欢,喜脉最早要多长时间就能诊出来?” 月寻欢瞪了唐初九一眼,不过还是做了回答:“一般45天左右才能诊出喜脉,但也不泛有人三月后才有明显的喜脉,一切全因个人体质。” 唐初九右手把着左手的脉,沉默不语,微皱起了眉。 伸手摸上扁平的腹部,是真的希望这里能有一个古清辰的孩子。 古清辰怎么这样晚了还没过来?今晚不过来了么? 唐初九等到夜深,才等回了一身疲惫不堪的古清辰,而且穿着的是官服。 古清辰捏了捏眉心,解释到:“圣上急召。” 朝堂之事,唐初九不懂,也不问,非常贤妻良母的给古清辰宽衣解带:“饿不饿?” 古清辰眉间不展:“不饿。” 去打来了热水,侍候着古清辰洗刷后,唐初九说到:“那早些歇了吧?” 古清辰似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躺上了床,却了无睡意。 白天睡多了,唐初九也没什么睡意,干脆去拿了今晚的画,献宝似的给古清辰看:“是不是画得好多了?” 古清辰勉强点了点头。 唐初九眉开眼笑,来了趁胜追击的兴致,又挥毫一幅。 别说,还真画得有了几分古清辰的威严。 这是至今为止,画得最好的一幅。 古清辰脸上也有了丝笑意。 唐初九仔细把那画像放桌前压好,把笔墨洗好后,打了个呵欠,困了。 此时,正是月满西楼。 古清辰看着那熟悉的睡颜,伸手抚上了佳人红唇,来回抚摸着,感受着它的柔嫩,久久不愿离开。 163 一夜春宵 错惹将军,163 一夜* 直到半个时辰后,唐初九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有条不紊的穿衣,穿鞋,打开门,走出院子,走上了那条熟悉的道路。舒悫鹉琻 古清辰默默的跟在唐初九身后,一路相随着,去到了臣相府前。 抿着嘴,站在暗处,看着唐初九通行无阻的入得了府去,心口一阵一阵的闷痛,闷痛。 这回唐初九半夜再来,臣相府里再也没有了上次的兵荒马乱,因为早就得了严令,谁要敢大声喧哗,棒杀!!! 唐初九还是直接去了西院,一进去,就见宋兰君低着头坐在秋千架上,淡淡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徒生了孤寂之感柝。 听着推门而入的声音,宋兰君抬头看到佳人,原本一片荒凉的眼里生了万丈光辉,猛的站了起来,狂喜:“初九……” 唐初九含笑:“十七。” 这声十七,于宋兰君来说,就是甜蜜枧。 唐初九坐到了秋千架上,抬起水眸:“十七,推我好不好?” 宋兰君一口答应:“好。” 退到唐初九身后,大手稍微用力一推。 一时,笑声满院。 “十七,高点,高点,再高点……” 看着笑靥如花的唐初九,宋兰君眼里也满是笑意。 一种久违的幸福之感。 就如当年在杏花村一样,那时二人每到夜里,也会在秋千下如今这般。 一个坐秋千,一个荡秋千,说不尽的高兴。 古清辰身处的暗处,隔着西院只有一墙之隔。 听着那熟悉的笑声,古清辰的手紧握成拳,星眸低垂,掩住了眼里的苦涩。 宋兰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颜大笑过了,原来和初九即使只是随意的说着话,也是快乐。 初九叫十七的声音真好听。 初九叫十七的感觉真好。 宋兰君贪恋这种和睦相处,没有仇恨,没有痛苦。 更加贪恋初九的笑颜相对,特别是她叫‘十七’之时的样子,真让人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去。 这样,永生永世都不会分离了。 宋兰君忍不住伸手,把唐初九揽入到怀里,月下二人静静相拥着坐在秋千上,即使什么都不说,感觉都是欢喜。 臣相府外的古清辰,抬头看着天上的半轮弯月,久久没有移开眼。 当天边第一声鸡叫声传来时,唐初九像是被惊醒一般的站起身来,执意走人。 宋兰君念念不舍,却又阻拦不得,只能相送到门口,见着古清辰后,莫做多言,但却止了脚步。 如果可能,如果可以,真的想就这样留下初九,不要走,永远留下来。 古清辰默默的一路跟随着唐初九,又回了竹院。 唐初九脱衣,脱鞋,上床后躺下,立即睡得香甜。 古清辰却无一丝睡意,星眸里,满是痛意。 待到日头高照时,唐初九才起床,古清辰又不在。 倒是一睁开眼,就见着月寻欢似笑非笑的相看,看得人毛骨悚然,不仅问到:“怎么了?” 月寻欢挑了挑眉,一派悠然:“不是说,你想开家药店么?” “是啊,怎么了?难不成你同意去店里偶尔坐堂了?” 本来唐初九是随意一说,却没想到月寻欢说:“未尝不可,走吧,带我去你店里看看。” 唐初九喜出望外,眉开眼笑:“好。” 不禁抬头看上窗外,有点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生怕月寻欢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最怕他反悔,早饭也没吃,就带着月寻欢直奔长安店而去。 到得店里,月寻欢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后,嫌弃到:“就这么个小店?掉价!!!” 唐初九听了心里着急,满脸堆着笑:“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月寻欢鼻子朝天,‘哼’了一声后,没有再说什么,大步往前走去。 唐初九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到:“怎么样?” “不怎么样!”月寻欢慢不经心的问到:“可看好日子开业了?” 唐初九眼前一亮:“不如你看个?” 月寻欢一锤定音:“我看三天后的日子不错,大吉大利。” 唐初九沉吟,三天后就开业,日子确实有些赶。 不过,再赶也得开业,趁热打铁,免得月寻欢反悔。 因着月寻欢看的黄道吉日,唐初九一下子忙成了陀螺,转个不停。 白天忙得吃饭时间都是急匆匆的,晚上夜深才睡,清早又起,倒是没有再‘惊梦’了。 果然,如南长安所说,有了月寻欢这块金字招牌,再找大夫的时候……差点被踏破了门坎。 连不要工钱的都有,只求能一瞩神医的风采。 唐初九看着身穿一袭花花绿绿衣裳的月寻欢叹息,不愧是天下第一,不愧是传奇…… 膜拜他的人,当他是神的人,还真不少……而且,这些人,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相信,若是时间能长点,慕名而来的人会更多。 正因为来的人太多了,唐初九反而犹豫不决了,征求过古清辰的意见后,想了想,又去后院凉亭找南长安一起商量。 南长安看过名单之后,说到:“这个李大夫我看可行。” 李大夫行医多年,医术有口皆啤,而且年龄四十五岁,正好。 唐初九也觉得李大夫不错,特别是他长得慈眉善目的,心地也还不错,而且古清辰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于是,坐堂大夫就定了下来。 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明天就要开业了。 唐初九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夜里,难得早睡了。明天开业,得早起呢。 古清辰又是无眠,每到夜里,就是一场煎熬。 夜半时,唐初九又走了出去。 古清辰轻叹一声,跟在了身后。 一路跟随着,看唐初九又走进了那扇大门。 月亮躲进了云里,没有了月光,夜里全是黑。 黑夜,总是罪恶横生。 唐诗画兴奋的看着唐初九越走越近,眼里冒着的红光全是疯狂。 亲眼看着唐初九被取而代之,唐诗画觉得痛快极了。 唐初九,来地狱吧,来地狱吧,我等着你呢。 钟无颜抱着晕过去的唐初九,神不知鬼不觉的闪身进了唐诗画的屋子。 唐诗画伸手摸着唐初九的脸,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很是恐怖。 唐初九,当你的人生不再属于你,会是什么感觉?而已经拥有唐初九一模一样脸孔的宋东离,走到西院门口时,野兽般嗜血的眼神盯着那扇门,好一会后,眨了眨眼,眨去眼里的恨意,调整好表情,推开了院门。 宋兰君早就已经在等着了,笑脸相迎。 看着那张笑脸,宋东离恨不得把它撕成碎片,心里疯狂的冒着恨意和怒火,这段日子受的苦,这段日子非人的折磨,都拜他所赐,是他绝情舍弃!是他一手造成的! 心里越恨,宋东离眼里的笑意就越浓,叫到:“十七……” 宋兰君上前,把唐初九拥到怀里,拿出两块翠绿的玉佩:“初九,还记得么?上次我们猜谜得来的,我们一人一块。唔,我给你戴上。” 宋东离看着玉佩上的字,‘今生今世,初九和十七,相亲相爱,永不分离’,抬头柔柔一笑:“十七,我很喜欢。” 月下佳人,乌云叠鬓,梨涡浅笑,娇柔柳腰,娇滴滴万种风情,真似海棠醉日,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 此情此景,叫宋兰君如何不动情?喉咙不由“咕”一声,吞一下口水,宋兰君看着呼吸加重:“初九,我想要你。”想得都要疯了,想得全身都痛。 宋东离满面羞红,脸如桃花,眼波潋滟,唇色艳红,妩媚无双,身子软绵绵的,把头埋入了宋兰君的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兰君双眼灼灼,伸手捧起唐初九的脸,覆上了红唇。 宋东离欲拒还迎,身子微微轻颤一下后,咬着红唇不松开。 宋兰君声音低沉嘶哑,循循善诱:“初九,给我,乖,给我……” 一下一下的轻舔着柔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夜风夹了花香,院中两人唇舌纠缠,情热如火。 宋东离呻吟出声,有幽香暗转。 宋兰君她不再抗拒,反伸了手来搂在他腰际处,心里一喜,只觉佳人滋味,更加甜美。好一会后,才气喘吁吁的放开。 宋东离轻喘着,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一双美目水光粼粼,迷离的,充满了春情的看着宋兰君,带着隐隐的挑·逗,散发着一种诱人犯罪的妩媚。 宋兰君眼神痴痴,口干舌燥,胸口突突的跳,情动如火,喃喃道:“初九,你真美,初九……” 热血沸腾,欲罢不能,再次把红唇含在嘴内,狠狠吸吮,卷住丁香小舌,纠缠不放。渐渐往雪白的脖子下亲去,右手探进宋东离衣裳内。 眼神迷离起来,呼吸粗重间,已是把持不住,隔着衣裳,胡乱戳了戳,到底不能满足,只想更进一步。大手从胸口一路往下,停在腰际轻抚,一会儿探向腰后,稍稍上移,来到饱满处搓揉。 宋东离心里冷漠的可怕,身体却是热情相迎,美人媚音,婉转娇啼,气息如兰,绵绵软软。 宋兰君已经禁欲很久了,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婉转呻吟,只觉全身火烫,血脉喷张,唇舌如火,恨不得把对方揉化在自己身体内,大手又从后悄悄移向前,一寸一寸移向腹下。 唇齿交流间,宋兰君试探着动了动,坚硬如铁戳在宋东离的大腿内侧,一面喃喃道:“初九,初九……” 宋东离咬唇细喘着,吐气如兰:“到床上去。” 这话,听在宋兰君眼里,如天籁之音。 半弯着身子,一把抱起佳人,把她的长腿盘在自己腰间,滚烫的上半身紧紧的贴在了一起,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着胸前的丰满,那么柔软。 每走一步,蠢蠢欲动的地方四处磨擦,寻着缝隙待要钻进去。 终于走到了屋内,宋兰君把怀中佳人放到雕花大床上,呼吸急促,那渴望已久的娇躯上散发出一股滚烫的肉香热气,激发得潜藏在心底那股最原始的***,更是熊熊燃烧。 迫不及待的伏上身去,解了衣带,大手一寸一寸的移进衣内,悄悄向上,握住了温软处,轻轻搓揉。大腿也不闲着,早挨擦了上去。 “嗯……”宋东离若有若无地发着呻吟声,眼中水光流转,动人非常。 月光浅浅,喘息声声。雕花床上红色纱帐微微摆动,轻抚着垂在床边的红色床单,满室旖旎。 吻已从红唇落至肩上,逐步接近了丰满。 衣裳渐渐剥离,赤·裸强健的身体纠缠着柔白,一寸寸燃起烈焰。 当颀长的身体压下来,他的强悍抵着柔软,宋东离不由自主的颤栗。 莫名的畏怯袭来,宋东离突然害怕,冲口而出:“放开……” “来不及了……”肆意抚弄着令人疯狂的娇躯,宋兰君的背上也渗出了汗,霸气又温柔的看入身下之人的双眼。“初九,我不会再放开你。” 用力挺进,尖锐灼烫的撕痛仿佛要把身体劈开。宋东离死死咬住唇,脸瞬间惨白,心,沉入了十八层地狱。 还有哪里,能比地狱更寒冷? 还有哪里,能比地狱更绝望? 还有哪里,能比地狱更煎熬? 既然已经入了地狱,那么,大家一起吧。 凭什么你们在天堂欢笑,只有我一人在地狱暗无天日! 宋东离脸上扬起了笑,抬起纤长的双腿环住了宋兰君的腰。 宋兰君按着细滑的香肩,又进了几寸,那柔嫩的包围和挤压,只觉得***欲死,再控制不住身体,一下冲进了柔软最深处。 宋东离紧闭着眼,轻摇着头,媚叫着,柔软的腰枝热情的配合,意识却像是飘离了身体一样,冷冷的看着身上不停侵袭,掠夺的男人,仿佛在看着别人的欢好。 宋兰君滚烫的大手搂着柔软的细腰,让身下人的身体托起,腰身驰骋,紧密而凶猛的侵袭,霸道的掠夺。 宋东离无力的扬着头,任由身上男人的摆弄。三千青丝如水一样流淌在鸳鸯被上,又有些许长长的黑色发丝蜿蜒披散在赤·裸的身躯上,衬得胸前若隐若现的丰满更是娇嫩无比。 狂野的律动,窒息般的抽搐,宋兰君在激烈的纠缠中彻底迷失了心魂…… 宋东离的手,在身上男人宽广的背上,抓出了道道血痕。当***如潮水退下,只剩了恋眷情浓的肢体相缠。 雾气氤氲的眸子有欢好后的失神,长发贴在汗湿的娇躯,宋兰君爱恋环住不放。 宋东离完全没了力气,软绵绵的依在滚烫的胸膛,任大手轻柔的抚慰。 宋兰君看着怀中的佳人,揽在纤腰上滚烫的大手忍不住又加重了三分力道,心满意足:“初九,初九……” 宋东离垂下了眼眸,掩住了眼中的恨意。 恨透了唐初九这个名字!!! 可是人生多么讽刺,现在却顶着唐初九的脸,才能重见天日。 否则只能在那暗无天地的地下室中,人不人,鬼不鬼的,受尽折磨。 抬头看了看天色,不能再耽搁了,伸手来回抚摸着宋兰君背上的血痕,柔声问到:“痛么?” 手上的指甲,被钟无颜特意染过的,里面有轻微迷·药的成份,能让人昏睡,来回抚摸着伤口,更是催快药性发作。 宋兰君低笑,使得那惊世容颜,更是如日月星辰:“不痛。” 现在满满的感觉都是快乐,都是舒爽,那点痛,算什么。 宋东离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可是,我感觉很痛。”指着心口:“这里痛,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你可知道,我有多绝望?” 宋兰君柔情似水,抓起洁白如玉般的柔胰,放到唇边轻吻:“初九,以前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保证对你好,只有你一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宋东离沉吟不语,闭上眼,枕在宋兰君的肩上,如睡着了一般。 宋兰君看了好一会怀中人后,嘴角含笑,今夜过后,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伸手轻摸上怀中人平扁的腹部,如果这里有个孩子的话,就更圆满了。 ……………… 不知不觉中,宋兰君睡了过去。 其实一点都舍不得睡,就想这样,一直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特意等了好一会后,宋东离才睁开了眼,坐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兰君,眼里喷出火来,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我受的苦,我受的罪,必定让你们痛苦千百倍的尝到。 要到地狱,大家一起煎熬,才好。 宋东离腰酸背痛的从床上爬起,下床,去把地上凌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捡了起来,往身上穿。 那大红的鸳鸯肚兜因着宋兰君的急切,已经被撕坏了,是没法穿了。 把最后的带子系好,宋东离再次恨意滔天的看了宋兰君一眼后,缓缓走出了西院。 因着欢好太过剧烈,脚步有些蹒跚。 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在臣相府里各处转来转去。 臣相府中奴仆,事前得了严令,无人不敢阻拦,无人敢出声。 不过,看着唐初九,胆小的还是直哆嗦,到现在也没得到话,这九姑娘到底是生是死?是不是冤魂? 熟悉的地方,一处一处走过,宋东离紧咬着红唇,都出了血来。 内心翻滚着,非常激动,自从被关在那黑不见阳光的地方后,这还是第一次,能随心所欲的行走。 164 各自心思 错惹将军,164 各自心思 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舒悫鹉琻 走过一处一处又一处,最后走到了幽禁唐诗画的院子围墙外。 一切又在眨眼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换了过来。 宋东离真想就这样,从此取代了唐初九,过着她以后的人生! 唐初九的人生,再如何,也比自己的未来光明珉。 最少,还有人把她当宝。 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失败,糟糕到一败涂地。 可惜钟无颜不同意,主要是顾忌月寻欢恹。 仅凭一样的容貌,想骗过大夫,太难。 因为容貌,可以以假乱真,可脉像,却是无法模仿的。 月寻欢只要一把脉,就立即知真假。 所以,钟无颜不敢冒这个险。 反正那月寻欢,在唐初九身边也呆不久。 所以,守株待兔又何妨。 更何况现在的宋东离,也并没有做好十分的准备。 宋东离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服从钟无颜的命令。 如今,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其它异心,钟无颜就像恶魔一样,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再也不想承受。 唐诗画看着唐初九渐渐远去,嘴里一声叹息。 应该说是惋惜。 多想就这样让唐初九永坠地狱,再不得翻身,没有出路,不见光明。 可惜却只能看着她离去。 唐初九,我等着你坠入阿鼻地狱的那一天。 唐诗画转身,看着眼前那唐初九的脸,满面桃红,眉梢含春。 尝过*,哪会不知这娇态是刚有过男欢女爱。 唐诗画心里竟然疯狂的妒忌!!! 妒忌眼前之人能承欢宋兰君身下。 她,是宋兰君的第三个女人。 尽管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宋兰君唯一的女人,可唐诗画心里却还是感觉到难受,感觉到明显的……妒意。 虽然恨宋兰君,可他却也是唯一的男人,而且爱他,是真爱他。 所以,容不得有其它女人承欢宋兰君身下。 看着唐初九那张脸,唐诗画眼神就变做了锋利的刀子,直直的刺了过去。 “你是谁?” 宋东离看着唐诗画,不语,可眼神有些……悲凉。 这个女人,曾经众星捧月,踏在云的顶端,为天下所有女子羡慕。 出身好,长得又貌美如花,而且才情也好,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哪个女子不妒忌她不眼红她?都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如今呢,却幽禁在这一方天地,早不复当初的明媚姿容。 以前她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甜蜜,柔情,满身高贵。 可现在,她眼中只有阴森和恨意,让人不寒而颤。 说起来,以前的日子,她倒是不曾亏待过自己…… 宋东离的沉默,点燃了唐诗画心里那股火焰,刺激得她更是发了狂,猝不及防冲了上去,拉着宋东离的脸,想拉掉她的易妆,一睹真容。 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怎么撕扯,就是拉不下来,好像她原本就是那张脸一样。 宋东离被拉得很痛,却又在痛疼中有了一丝丝的痛快。 这张脸,这张脸,那么厌恶,却没有选择!!! 顾忌着钟无颜的下令“这张脸若伤了半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天日”,宋东离伸手,把状似疯狂的唐诗画用力一推。 唐诗画被推倒在地上,眼里的恨意却更甚。 宋东离走到拿来一面铜镜,看着镜中的脸,幽幽的说到:“没有易容,也没有戴人皮面具,这张脸,挨了无数的刀子,才长成如今的样子。” 现在,都还记得那痛。 记得那刀割开肉的声音,记得那骨头被打磨的声音。 痛彻入骨。 可是,只能咬牙承受。 唐诗画震惊的看着宋东离,那张脸,和唐初九分毫不差。 还有那身姿,一模一样。 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不同来。 一个人,脸再像,可是平常的言行举止,总归是不一样的。 可眼前的人,就好像是真正的唐初九一样。 如果不是非常熟识唐初九的人,绝对不可能如此……没半点破绽。 唐诗画再次问到:“你是谁?” 宋东离冷声到:“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地狱来的魔鬼,来拉他们垫背,一起下阿鼻地狱。” 唐诗画皱起了柳眉,没有再说话,却一直盯着宋东离看,恨不能一眼看出她真身。 宋东离抬头看着天上的半轮弯月,眼神带了贪婪。 一时,满院寂静。 过了好一会后,宋东离收回目光,去井里打来水,也不烧热,直接就洗。 每一处被宋兰君碰过的地方,都搓得很用力,皮肤都现出血痕来了,宋东离血红着眼,犹不罢手。 洗着洗着,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这身体早就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尝,早就脏得不能再脏了。 也不差这一次。 说起来,宋兰君可是当朝丞相,是以往所有的男人中身体最高贵的。 想爬上他床的女子,多如天上星辰数不数。 能在他身下承欢,也是造化。 想通之后,宋东离拿起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滴,披上衣服后,寻了一间屋子,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在那满是霉味,恶臭的地下室,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了,睡得很是香甜。 唐诗画却是了无睡意,心绪难平,五味俱全。 但不可否认,心里升起一股嗜血的兴奋。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隐隐约约飘来些声响,天亮了,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又是在同样的时间送了吃的过来。 虽然唐诗画被关在这里,可是一日三餐,却是做得非常丰富,而且份量也足。 在这方面,宋兰君从不苛待。 唐诗画细嚼慢咽,宋东离却有些……狼吞虎咽。 很久很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饭菜了。 唐诗画不屑的撇了撇嘴,粗鄙!!! 尽管现在唐诗画落魄了,可她骨子里却还是高贵的。 所以,看不起宋东离吃饭时毫不讲究,世井贱民的样子。 宋东离吃着一块排骨的时候,不经意间视线与唐诗画相接,看懂了她眼中的鄙视。 心里那股怒火,冲天而起。 宋东离一向心高气傲,特别是在做窑姐来到京城做了臣相之妹后,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这样低视她。 同样生而为人,你们不就是仗着出身良好命好么?!重重的把碗一放,看着唐诗画,宋东离冷笑着讥讽:“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现在落魄成这样,以为还有资本俯身看人么? 唐诗画脸色一下子青惨,如被人戳中了死穴,难看至极。 宋东离觉得痛快了,又端着饭吃了起来。 吃完饭之后,两人各占一方,互不说话。 最后,还是唐诗画憋不住,想打探外界的信息,问到:“你可有听说过候爷府?” 宋东离冷冷的看了唐诗画一眼,候爷府当然知道,钟无颜把只要唐初九可能相关的信息做成了小册子,可是背得滚瓜烂熟,其中就有候爷府。 本来还在恼怒唐诗画刚才的高人一等,可是见着她眼里的渴望之后,宋东离轻启了红唇:“破败了。” 那种极度的渴望,宋东离深有感触,当初在地洞里被钟无颜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眼中也有过这种渴望,渴望能逃出生天。 唐诗画闻言,身子一颤,明明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被证实,还是觉得痛苦,绝望。 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那可有听说过小候爷?” 宋东离一脸嘲讽,恨恨到:“什么小候爷,不早就是罪身了么?!” 唐诗画像被人拿针在刺一样,心口痛得厉害。 恨宋东离残忍的撕裂开鲜血淋漓的伤口,隐忍着,深吸了一口气,再问到:“可有听说过他如今怎样了?” 宋东离脸上带着痛快的笑答:“委身他人身下!” 对于以前做窑姐的那段日子,宋东离是痛恨的,连回想都不愿,觉得是耻辱,那时日盼夜盼,就是能有一日脱离苦海,每天都是煎熬,如在地狱中油炸火烧。 每一天,都是漫长,每一次,那些恩客趴在身上发泄,都是恨不得能一口咬死他们。 可现在看着唐子轩有了和自己一样的遭遇,宋东离心里不是同情,也不是侧忍之心,而是觉得痛快,瞧,他身份生来就那么高贵,可到最后,不也趴服在别人跨下。 而且,他还是生为男人!被那些变态男人强上,更是……让宋东离觉得快意。 自己曾经受过的苦,看着别人来受,真的很是痛快! 唐诗画却是脸色惨白,不禁连退了几步,直到靠在一张椅子边上,才扶着稳住的身子。 自小就和唐子轩一起长大,又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弟弟,感情自是亲近。 他虽然顽劣了一起,风流了一些,可是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这样的折辱,他如何受得住? 本来还有一丝指望,盼着他……已经脱离了苦海。 可是,却还没有。 唐诗画痛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宋东离看着唐诗画的痛苦,突然问到:“你恨宋兰君吗?” 唐诗画不答反问:“你呢?恨他么?” “恨!”宋东离答得干脆利落,因为真的恨! 如何能不恨! 唐诗画说到:“我也恨。” 随后,不再说话,坐去了院子里的凳子上,怔怔出神。 在这漫长的白天黑夜,恨宋兰君,却也想宋兰君。 今早,他起床后,会是什么样子? 肯定是心喜的吧?唐初九是他念念不忘,一直想失而复得的。 确实没错,宋兰君是嘴角含着笑和满足醒来的,可是身旁佳人不在,枕侧成空,让他的笑意一下子就全都碎了,皱起了眉。 要不是身体得到满足后的舒爽,宋兰君都要忍不住怀疑,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从雕花大床上起身,宋兰君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早朝。 因着昨夜的***,今早起床时,略有些晚。 站在威严的大殿,宋兰君却是心不在焉,浓眉不得舒展,初九她……到底还是走了,还是回了古清辰的身边。 为什么明明情蛊已经发作了,却变成了这样?初九只有在夜里‘惊梦’时才会对自己百般温存。 白天,却对自己避如蛇蝎。连续找过她几次,她都是那么的冰冷,疏离。 白天的初九,记得所有过往的痛苦,只有夜里的初九,才有杏花村时的柔情蜜意。 一想起昨夜的***,宋兰君心跳就忍不住的加快,那么的美好。 那么的想要长久。 神情忍不住柔软,初九…… 在心绪万千中,终于退了早朝。 宋兰君立即出了宫门,朝长安街而去。 今天的长安街,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特别是越挨近‘神医斋’,越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凑热闹的人很多,可是来看病的人,也是排起了长龙。 要知道,今天‘神医’亲自坐堂。 这可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 所以,来的人是络绎不绝。特别是很多大户人家,都派了人来排队。 没有病,号号脉,要神医开开方子调养身子也是好的,反正钱么,也不差。 唐初九只恨店面太小,人手不够。 先前是幻想过,有可能会很热闹,有很多客人,可是没想到会如此的……空前绝后。 忙得团团转的同时,忍不住担心的看上了月寻欢。 就怕他嫌吵嫌闷,拂袖而去。 要知道,今天来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冲着他来的。 好在月寻欢虽然面上不耐,可是,好底没有走人。 而且,很多人,他连脉都不号,直接一个药方拍过去。 唐初九留意到,那个药方月寻欢吩咐人连抄了一百份,一字不差。 这让唐初九有些胆颤心惊。 自从动了开药店的心思后,这些日子,可是也做足了功课的。 开药店最怕的就是弄出人命惹上官司什么的,那基本上这药店开得也到头了。 唐初九可不想才开张,就得关门,还想以此为生,还想赚大钱呢。 所以,寻着了个机会,小心翼翼的非常委婉的对月寻欢说到:“你这样只看一眼,就给药方会不会出事啊?”好歹是人命关天啊,一出可是大事。 月寻欢一瞪眼:“本公子愿意劳神看一眼,已经是他们八辈子的造化了!”那语气,好像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一样:“要不,你来看?!” 唐初九被噎得半死,真是讨厌极了月寻欢的高高在上,但也只能默默的走开了。没办法,实在是惹不起月寻欢。 说到底,这个店现在还靠他来撑门面呢。 谁让他有那个狂傲的资本! 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出了人命,砸的是月寻欢那‘神医’招牌。 李大夫今天也坐堂,不过,他今天可是一个病人都没有,都找月寻欢去了,都只愿意找他。 要是别人,李大夫肯定会恼,可是面对强大的月寻欢,他只有心悦臣服。 每个月寻欢开的药方,都经他之手。 因为月寻欢不耐烦写字,所以只口念,李大夫执笔。 今天来的人,有很多身子都没什么问题,所以开的都是些平时喝着补气益神的方子。 但也有些病人是身患顽疾的,每次月寻欢看过之后开出的药方,都让李大夫激动万分。 不愧为神医,如此……让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不过,当月寻欢再次报出个药方后,李大夫叹息了…… 果然,神医脾气古怪,不是虚传。 只见月寻欢号脉之后,直言到:“药石无灵,一月之内亡,回去准备后事吧。” 李大夫执笔的手,微微颤抖,被崩溃的。 一生从医几十年,这样将死的病人,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是,从来没有哪个医者会如此……直言。 别说李大夫震惊,就是患者也呆若木鸡了,本来吃得好,睡得香,只不过是也在学医,却还未出师,是过来一睹神医风采的,却被告知‘快死’了。 晴天霹雳,也莫过如此。 下意识的把手搭上了自己的脉,脉像正常,无任何不妥,而且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哪里痛和不舒服。 可面前又是‘神医’,连师傅都当神一样供奉的神医,他说没救了,那肯定就如圣上的金口玉言。 面如死灰。 尚未及弱冠,尚未娶亲……洞房花烛的滋味都还没有偿过,就要死了。 月寻欢可不管别人心里难过,死一个人什么的,他从不放在心上。 唐初九摇了摇头,指望月寻欢能‘好言好语’一点,那是天方夜潭。 他本就没有慈悲为怀的心思。 日上中午,可是店里还是排起了长龙,而且……店里的药材卖光了。 药材卖出去,换回来的就是银子,这让唐初九喜不自禁。 唉,可惜现在,无银可赚了。 只剩下店里那棵千年人参,不是没人买,而是唐初九舍不得卖。除了放在店里做镇店之宝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私心,想留下来给古清辰,以备不时之需。 月寻欢看着店里的药材卖光了,果断的决定走人。 唐初九叹息。 月寻欢大骂唐初九头发长,见识短!药都卖完了,还开什么药方!不是便宜了其它药店么? 唐初九一想,也对。 165 胡月胡月 错惹将军,165 胡月胡月 月寻欢一走,人群开始燥动。舒悫鹉琻 有些人两天前就开始辛辛苦苦不休不眠的排队,可是快要轮到自己了,神医却走了,非常的郁闷。 性子暴的,甚至不满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唐初九和同样一身男装的欧小满回了药店后院。今天,唐初九负责按方抓药,而欧小满,却是收帐。 一个诈尸在药店做帐房……幸好大家不知道,否则不吓得口吐白沫才怪琰。 把剩下那些暴动的人群,留给了店里原先掌柜的和店小二那群人去负责。 他们都是军营出身,尽管身有残疾,可是那种军威却是在的,很能威慑人。 慢慢的,失望的人群散开了去办。 欧小满在后院,把今天的盈利,本金什么的,全都算了出来。 看着那串数字,唐初九两眼冒红光的同时,感叹一声,以前觉得卖冰糖葫芦和豆奖,每天赚三两银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一对比才知道,那三两银子果真是……微不足道。 其实赚得更多的是月寻欢,因着今天第一天开张,为了讨喜头,每张药方八十八两银子……早就说好,开药方的钱都由月寻欢一人独得的。 看着月寻欢那一模一样的药方一拍出去就是百张,唐初九只想说一句,月寻欢的钱真好赚啊,难怪他说不差钱! 月寻欢其实已经很吐血了。今天的钱,是有生以来赚得最辛苦的!今天看这么多的病人,不如以前看一个!今天这是大贱卖!掉价! 把钱算好后,外面的人群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欧小满去了墓地,她现在每天都会去墓地好几个时辰,有时夜里还不回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唐初九买了六串冰糖葫芦回竹院,却在半路,被守株待兔了。 被早就等着的宋兰君截了道。 宋兰君笑看佳人,柔声到:“初九……” 唐初九身子一颤,咬了咬红唇,埋头继续往前走,当没有看到宋兰君。 宋兰君微叹一声,到底是成了真。本来还以为昨夜有过那样的亲密后,一切都将不同,却还是……如往常一样。 见唐初九绷着的脸,宋兰君没有再说什么,却始终跟在她身后。 唐初九心里乱得厉害。这些日子,特意去压制住身子里的那股冲动,已经很心有余力不足了。 可宋兰君偏还要过来,扰乱一池春水! 强烈的感觉到了宋兰君跟在身后,唐初九不能否认的是,心乱的同时,带了心喜。 可是,又厌恶这种心喜,非常的有负罪感。 怎么可以这样的……水性扬花!!! 已经和古清辰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想着十七,这是红杏出墙!这是不守妇道。 唐初九深深的陷入了痛苦之中,来回两面煎熬。 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竹院。 看着唐初九推门而入,宋兰君心里难受至极,如有刀在割。 略站了站后,才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却和古清辰迎面撞上。 看到彼此,彼此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 以前二人虽然在朝堂之上意见不合,可好歹下朝后遇见时还会说客气话,一声‘古将军’,一声‘宋大人’。 现在,二人相看两相厌,一句客气话都不想再多说。 古清辰雄纠纠,气昂昂的进了竹院,以胜利者之态。 宋兰君眼里一片阴冷。 在回去的路上,宋兰君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能更快的更早的促成‘让古清辰去边疆镇守’的计划。 这些日子,早就一直在暗中动作了,如果古清辰带兵去了边疆,即使到时不能魂归它乡,也能…… 空出初九来。 到时初九夜里过来,白天在竹院,也能勉强接受。 经过昨夜的肌肤相亲,宋兰君突然就特别想要一个孩子。 一个和初九的孩子。 有了孩子,以初九的性子,即使和古清辰之间以前再如何,她也会顾及孩子,和他断了来往。 越这样想,宋兰君心里越是狂热,要个和初九的孩子。 想着和初九的孩子,宋兰君眼里渐起温柔。 而古清辰,眼里却是痛意。 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后,才推门进屋。 唐初九正坐在铜镜前,魂不守舍。 见着古清辰进来,忙把那些心乱给压下,迎上去,柔声到:“回来了。” 古清辰神色如常的应到:“嗯。今天店里怎么样?” 说起药店,唐初九就是止不住的眉开眼笑,滔滔不绝:“药全部卖光了,才到中午,还有好多人在排队……” 看着唐初九的喜不自禁,古清辰眼里,也慢慢的染上了笑意。 唐初九在店里忙了一天,又连续这段日子没睡好,今天店里开张大吉,精神放松了下来,身子就感觉撑不住了,困了。 古清辰很不喜黑夜来临,很不想唐初九上床入睡…… 可是又无可奈何。 难得的是,今夜唐初九竟然没有‘惊梦’。 在古清辰的怀里好睡到天亮。 臣相府里,宋兰君望穿秋水。 而禁圈唐诗画的院子里,却也不得太平。 唐诗画和宋东离,自是不睡的。现在二人的生活已经颠倒了过来,白天睡觉,夜里静候唐初九。 天一黑,二人就开始等着唐初九来。 夜越来深,没等来唐初九,却等来了府里的宋东离,又是穿金戴银。 躲在暗处的宋东离,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张脸,心里满是恨意。 就是眼前这贱人,害得自己受尽了苦! 如今,她顶着自己的脸,顶着自己的身份,享尽荣华富贵。 真恨不得冲上去,打死那贱蹄子。 宋东离深深的吸气,紧紧的抓住凳子的扶手,才忍住了没有冲出去。 却是双眼冒火的瞪着那假货,她到底是谁? 能把自己扮得分毫不差。 唯一的破绽,就是对唐诗画的冲天恨意,自己没有。 唐诗画看着眼前的宋东离,嘴抿得紧紧的。 上次她带来的侮辱,到现在都是喉咙里的一根刺,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这次来,肯定也没好事!!! 果然,只见她狠狠的骂到:“贱人!你也有今天。连狗都不如的活着,滋味不好受吧?” 唐诗画脸上冷冷的,问到:“你为什么恨我?我以前没哪对你不好!”想了这些日子,唐诗画是真的一直没有想明白宋东离为什么会如此的恨自己。 对她,虽然骨子里不喜,但却因着宋兰君,最少做到了‘爱乌及乌’,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不曾亏待过。 “没有么?”胡月咬切切齿,至死都不会忘记那一棍一棍打在身上的痛苦,每一棍下去都那么痛,每一棍下去都是血肉模糊,全都是往死里打。 要不是福大命大,现在早就死不瞑目的长眠九泉之下。 那么,和他就再无可能。 还记得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的心如鹿撞,满面羞红。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他就如天上的日夜生辰,那么高贵不凡,那么完美无暇,也那么的……遥不可及。 刚开始,只要能看他一眼,就是满足,看多一眼,就是幸福。 胡月至死都不会忘记那次,端着酒菜走到走廊时,突然感觉到肚子一坠,暗到不好,这是要来月假了。 每次月假来得都非常迅速,而且量又比较多且急,稍不注意,就是‘血流成河’的惨案,有好几次都把罗裙弄脏了,受了别人的笑话。 因此,脚步就加快了,急匆匆的,只想着赶快回房不要出丑,只顾着走路,一时没注意,一下子就撞上了人。 那些饭菜也全都洒到了来人的身上。 抬头一看,是日思夜想的他。 胡月那时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糟了,撞了贵客。 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责怪,反而关心的问到:“你有没有受伤?” 那句话,让胡月从此就死心踏地。 从此,每天都想他,念他,心里只有他。 为他欢喜,为他落泪,为他消得人憔悴,受尽相思的甜和苦。 可是,他生为皇子,还是圣上最受宠的七皇子,生下来就那么高贵。 而自己呢,出生贫民,现在更是孤女,要不是有初九的一片好心,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两人这间,不管是身份,还是其它,何止天差地别。 根本就不可能。 只能日日夜夜单相思。 随着他到臣相府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胡月的喜欢也越来越多。 每当夜深人静,就会一遍一遍的回忆他的一举手一投足。 觉得不管怎样都是玉树临风,都让人……神魂颠倒。 若是府里没有宴会,看不到他,就会日日夜夜苦相思。天不老,情难绝。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胡月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只能远远的仰望着他。 可是那夜宴会,他在臣相府里喝醉了。 刚开始胡月也没有动心思,就是单纯的关心他,怕他醉酒难受,所以煮了解酒汤,想给他喝。 没想到他喝完解酒汤后,就用力一拉,随即高大滚汤的身子覆了上来。 那时,胡月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有的就是狂喜。 胡月太渴望和他的亲近了,无人的深夜,红着脸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如果能和他有一次肌肤相亲,只要一次,也知足了。 可惜,却清楚的知道不可能。 胡月以为今生都不可能的。 却没想到一次酒醉,能圆了这心梦。 所以,那夜的酒醉,胡月认为是天赐的幸福。 一丝挣扎都没有,就顺从了他。 那夜很痛,很痛,很痛,可是胡月却心甘情愿承受那痛,痛得欢喜。 而且,在欢好过后,胡月强撑着虚软酸痛的身子,红着脸,把满室凌乱收拾过好,就离开了。 收拾得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以为那只是一夜的幸福,以为两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在半月后,正在院子里凉亭刺绣的时候,他来了。 而且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胡月,一脸温柔:“你是胡月,对么?” 胡月又惊又喜,连话都忘了说,只会傻傻的不停的点头。 他叹息一声:“傻丫头。为什么不说?若是本王没有事后觉察出来,岂不是就这样平白污了你清白?” 胡月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却是喜不自禁。本来这些天,都在为那夜魂不守舍。同时,隐隐的也有些失望,因为那只是自己一人的喜欢,他的一场春梦。可现在他到底是知道了。 他揉乱了三千青丝,问:“傻丫头,你是不是喜欢我?” 胡月羞得全身都红了,可还是点了头,轻应一声:“嗯。” “傻丫头,怎么就这样傻。”他轻叹一声:“我府里养了很多女人,只有你对我是一棵真心,也只有你是最纯的。她们都是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勾心斗角,对我的好,都是必求回报的,即使是争风吃醋,也并不是单纯的为爱我,而是为了各自的利益,都次回府,看着她们,都是累……” “我毁了你的清白,本应把你接回府去,做我的女人。可是,你这么单纯,又这么美好,府里就是狼虎之地,我真不想你被毁了,面对她们,你一点优势都没有,不管你是争取还是忍气吞声,日子久了,因着那样的环境,你都会改变。我很喜欢你对感情的单纯,对我最真心的好,我不想你改变。而且,你是臣相府的人,我若要带你回府,必定受人闲话……傻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胡月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为他的话,为他的敞开心扉。 无怨无悔的做了决定,义无反顾的说到:“我就呆在臣相府里,哪都不去。你来,我就欢喜……” 既然做不了他的唯一,那就要做他最特别的存在。 他喜欢这样的纯真和美好,那就为他保留。 那时他很震惊,随即如日月生辉般的笑了:“你个傻丫头……” 后来,他再来府里,总是会在没人注意时,目光含笑的看上胡月,逢年过节时,甚至还会送礼物。 有时是玉佩,有时是发钗。 不过,在臣相府里,二人再也没有过肌肤之亲。 但是,却在府外,寻欢。 那次胡月去寺里上香,在路过一禅房时,门突然打开,一双大手把她拉了进去。 胡月本来是吓得尖叫的,可是,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立即心安了,知道是他。青天白日,佛圣之地,也由着他……无度的索要。 胡月从来没有那样大胆,没有那样荒唐过。 尽管觉得那样很羞耻,可是为了他,一切都愿意。 不管做什么,都愿意。 ……………… 情越来越浓,相处也越来越甜蜜。 有一日,他在欢好后,紧紧的抱着胡月说:“傻丫头,我想要你给我生儿育女,我不想你这样有实无名,你明明是我最宠爱的女子。我想过了,如果我做了……,你就能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这样,世人只能仰视你……” 那时,胡月听到那话,非常胆颤心惊,心跳得非常之快。 但是,不可否认,被诱惑了,心动了。 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一生相守,和他携手并肩。那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幸福。 胡月背弃了所有。 把臣相府里的点点滴滴,事无大小,都会告诉他。 甚至,当臣相大人大喜之日,他说,必须要毁了大人的洞房花烛夜时,毫不犹豫的按着他的指示做了,把那被动了手脚的合欢酒送去了洞房,把新娘子迷晕了塞进床底下…… 然后替代了新娘子,洞房花烛。 喜床上真正*巫山的,另有其人。 只是,事后,胡月脱光了躺在臣相大人的身旁。 胡月知道这样做,是惊天动地。 但是却没想到,会被下令杖责至死。 那时,非常心慌,也非常不甘。 和他的江山如画,携手并肩的美好未来,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生命结束了么? 幸好命大,胡月在乱葬岗睁开眼时,虽然全身哪都痛,可是,却忍不住的狂喜。 得老天垂怜,竟然活了下来。 那时腰处,臀部,大腿被打得血肉模糊,胡月在乱葬岗最盼望的就是他能来带自己走。 真的很痛,这个到处散发着尸臭的地方,也真的很恐怖。 冷冷的黑夜,刺骨的寒风,乌鸦凄惨的叫声,声声吓人。 又冻又饿,胡月痛得都麻木了。 后来,在野狗就要把自己撕了入腹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救了,准确的说是来收尸。 他是太子身边的随从顾扶舟。 他说:“胡月,我喜欢你。” 就这样,胡月命大的活了下来。 元气大伤,养了大半年才恢复得差不多。 顾扶舟愿意相娶,胡月却不愿意嫁,因为心里只有他。 伤好后,胡月非常隐秘的见了他一次。 那时他颤抖着手,摸遍了每一处伤疤,咬着牙说:“傻丫头,我定不负你。” 于是,胡月觉得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值了。 按着他的吩咐,缠着顾扶舟,在太子府里留了下来。 顾扶舟能做太子的随从,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166 寻欢桃花 错惹将军,166 寻欢桃花 太子竟然特意为胡月的事,跟宋兰君说情。舒悫鹉琻 后来,宋兰君默许了让胡月改名换姓的留在了太子府。 直到那次匆匆而来,胡月没得选择的被迫改头换面,做了宋东离。 再次回到臣相府这个恶梦般的地方,胡月从骨子里都感觉到害怕。 那次的被打,一棍一棍,是那么的痛琬。 越痛,对唐诗画越恨。 连带着,对未来的茫然和无知,也让胡月感觉到害怕。 做了宋东离,嫁去将军府。名义上为人妻,古清阳不大可能不……洞房钧。 胡月不想嫁。 可是,又没有得选择。 婚期越近,胡月心里的恐惧越深。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可是又不知道能跟谁说。 睡不着,加上对唐诗画的恨意,所以,胡月再次夜里过来。 对唐诗画,胡月是从骨子里恨。 虽然因为心上人,背叛了初九,可是在感情上,胡月还是希望,是初九能做臣相府夫人。 对唐诗画是仇视,是痛恨。 “贱人!你看这就是报应!” 以宋东离的身份骂唐诗画,让胡月感觉到更痛快。这是这个身份,带给她唯一的一丝痛快。 唐诗画冷冷的看着胡月,鄙视到:“你以为你不贱么?我再贱,我也没做过窑姐!没有被千人骑万人压过!” 躲在暗处的宋东离听到这句话,血色尽褪,气得牙都咬得‘格格’响。 做窑姐那段不堪的往事,是宋东离内心最大的伤和痛。 好不容易结了疤,可现在唐诗画却这样撕裂开来,一片血肉模糊。 宋东离如何能不见。 胡月听得唐诗画这么一说,一时有些愣住,因为她并不知情宋东离做过窑姐这一段。 唐诗画斜视着胡月,就是看低她:“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不过是杏花村一个村姑而已!哦,是村妇!不是早就嫁给老男人做填房了么?怎么,那老男人不能满足你,所以就去做窑姐?张开腿,想要什么男人就有什么男人!而且,他们还给嫖资!做窑姐几年,你总共赚了多少钱呢?” 宋东离脸色气得青紫青紫的,眼里喷出了火来。 唐诗画站起身来,带着满身高贵一步一步逼近:“我只不过是犯了识人不明,所托非良人的错!才落得现在满身的输!而你,宋东离,你却是从骨子里低贱!贪图享受,爱慕荣华富贵,做窑姐是老天爷对你的报应!那是你的报应!” “你以为你凭什么骂我?四肢不勤,好吃懒做!琴棋书画女红,你哪样拿得出手?你哪样比得过我?每次带着你去出席各种宴会,我都觉得丢脸!” “你以为你穿上最贵的衣服,戴上最贵的钗花,就是高贵了么?你以为别人夸你几句,你就真是贵女了么?你就没看到大家看你的眼神么?那是嘲笑!笑你是俗不可耐!飞上枝头也做不成凤凰!因为你本身就是只鸡!骨子里就没有凤凰的高贵!”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若不是你有个做臣相的哥哥,她们连跟你站一起,都嫌掉价!你只不过是沾了有个做臣相哥哥的光!哦,错了,宋兰君是臣相,却不是你哥。也是,就说奇怪,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原来本身就不是!只不过是你娘对他有养育之恩罢了。” “说起来,你娘瘫痪在床,自身都难保,养活你们的是唐初九!可我观你对唐初九,却是一丝感恩都没有!别以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是人不知鬼不觉!找些地痞流氓想毁了唐初九的清白,这样忘恩负义的事,亏你做得出来!宋东离,你就是一白眼狼!” “宋东离,你没有资格骂我!因为,你才是贱人!”唐诗画一口气说完,心里堵的那股气,终于出了,感觉非常的痛快。 唐诗画是痛快了,可躲在暗处的宋东离,却气坏了。 恨不得把唐诗画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而且,最让宋东离恨的是唐诗画脸上那表情,那样的蔑视,那样的嘲讽!把人踩于脚底下的痛快! 宋东离在这一刻,恨透了唐诗画!比胡月还要恨! 这一刻,对唐诗画的恨,渗透到了骨子里去。 唐诗画,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胡月震惊过后,冷笑到:“原来这就是世人眼中的第一才女!!!” 说完,唾弃的看了唐诗画几眼后,自顾自的走了。 唐诗画一下子俏脸胀得通红。 要在以往,绝对是骂不出‘张开腿’这种粗鄙的话,可是,刚才只顾着……打蛇打七寸,只顾着痛快,一时就冲口而出了。 胡月这反击,比一耳光打在唐诗画脸上,还让她心里难受。一向自认为高贵,从小出身好,受的教育也好,可刚才却像市井村妇一样的粗野,这让唐诗画心里感觉非常难堪。 宋东离从暗处出来,双眼像毒蛇一样的看着唐诗画。 要不是顾着钟无颜的下令,宋东离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唐诗画! 唐诗画脸上万紫千红,低着头,默默的走回了她自己的房间,一夜无眠。 直到东方日出,唐诗画心里还是堵了一口气,难受极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唐初九却是一夜好眠后,神清气爽。 大清早的就起来,准备去弄药材。现在店里缺货,药材是关键。 这一忙,又是团团转。 白天忙得不可开交,夜里睡得也晚,早上清早又起。 连续几天没有惊梦。 这让很多人夜里不成眠。 食髓知味的宋兰君,更是难熬。 那么的想和初九在一起温存,可是,白天的她,冰冷冰冷。 夜里的孤独和对唐初九思念,让宋兰君在白天运作得更加频繁。 就想快点让古清辰去了边疆镇守。 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离开初九的身边。 想独占初九。 无法忍爱古清辰在初九的身边。 妒忌得都要疯了。 宋兰君的妒忌,古清辰的快乐。 这几天,和初九在一起的相处,好像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 这让古清辰眉眼都忍不住的含了笑意。 一回院子就见初九拿着大铡刀切药材,切得认真,但也切得很辛苦。面前的簸箕篓里已经切了不少。 古清辰走过去,柔声到:“初九,我来吧。” 唐初九切得手都酸了,闻言,看着古清辰如看到菩萨下凡,叫那个欢喜:“好。” 让出位置,古清辰上前,却不是用大铡刀,而是拔出腰间的剑…… 没用多长时间,那药材就切好了。而且,大小,厚薄都差不多。 看得唐初九叹为观止,就说会武功就是好。 再次后悔年少时,浪费了光阴。 和古清辰活的岁数都差不多,瞧瞧人家,再一对比自己,这就是差距! 切了大半天,切得累死累活,却扯不过古清辰的半刻钟! 如何让人不唏嘘不感叹! 把切好的药材放进簸箕后,古清辰问到:“还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唐初九仔细想了想:“没有了。”好不容易才忙完了,这几天,可真是累得够呛。可恨月寻欢,冷眼旁观,悠闲自在。 古清辰坐去了院子里的躺椅上,到:“初九,过来。”好久没有和初九在一起坐看夕阳了,今天难得天时地利人和。 唐初九看着手上的脏污:“我去洗手。” 古清辰:“……”如此不善解人意!!! 仔仔细细洗好手后,唐初九去洗了盘葡萄,才坐去了古清辰的身边。 对着古清辰一笑之后,捻起最大的一颗黑葡萄,剥皮后,喂到了古清辰的唇边。 美人如此盛情,古清辰顺意消受。 张嘴,葡萄连同唐初九的手,都含进了嘴里。舌尖一转,再轻轻一咬,满嘴都是甜…… 没错,将军这是在***! 唐初九身子一僵,手指被含进一个温暖的地方,被轻轻的咬。 古清辰星眸染着情意,柔看着唐初九。 眉目传情,我们将军做得很好。 唐初九垂眸,低下了头,脸起羞色,淡淡的红,更是动人。 古清辰眸色愈渐,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了唐初九的脸,细细感受它的滑嫩。 唐初九忙虽忙,可该做的保养,一样没落。 所以,那手感,确实叫好,又细又滑还嫩。 哦,更正一下,少做了一样,唐初九已经很久不曾磨饺子皮了。 现在夜里古清辰在,实在是没那个脸去磨,怕被笑话。若是古清辰问,要怎么答? 估计要是芸娘知道了,肯定又要插着腰大骂‘死要面子活受罪,到时你男人跑去别的女人怀里,后悔死你哭死你’。世上亡羊补牢,都叫为时已晚! 古清辰的大手,缓缓移到了唐初九的红唇上,食指的老茧非常粗糙,来回抚摸着柔嫩的红唇,让唐初九感觉……刺刺痒痒的。 眼前这情形,很赏心悦目,相信再往下发展,会更加的……大饱眼福。 可惜月寻欢坏人好事了,此时清咳一声。 唐初九羞得用力的把手从古清辰的嘴里夺了回来,脚步匆匆的逃去了屋子里,实在是感觉无脸见人。要是地上有条缝,肯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眼见佳人远去,温香软玉没了,让古清辰非常恼怒的瞪着月寻欢,坏人好事,天打雷劈。 月寻欢无所畏惧,斜眼看着古清辰,唾骂:“禽兽!” 调你大爷的情! 以前因着距离隔得远,只要不脱衣‘实干’,月寻欢是感觉不到的。 可现在,就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感觉就两个字,强烈!!! 基本上,都感觉得到。 所以,月寻欢非常气愤的骂古清辰‘禽兽’,就像被非礼的良家妇女骂浪荡子一样,恼羞成怒。 古清辰已经很隐忍和克制了:“庸医!!!” 月寻欢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骂医术不精,所以,怒火高涨。 非常卑鄙无耻的威胁到:“你敢睡她,本公子就敢撒手不管!” 古清辰只想一剑砍了眼前这妖孽。 要不是一直顾忌着初九身上的毒,早就为民除害了。 怒‘哼’一声,古清辰视月寻欢如粪土,回房找初九去了。 君子不和小人不般计较,君子也不屑和小人同站一起。 月寻欢舒服的躺到了躺椅上,眯眼看着黄昏美景。竹院虽小,可是,景色独好。 这时欧小满推门而入,这段时间,欧小满有了尸香魔芋的滋润,比阴阳调和还要管用,脸上水嫩水嫩的,隐隐带着粉红。让人看了,就有咬一口的冲动。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一片阴森和惨白,现在谁要再说欧小满的是死人脸,就真正瞎了狗眼。 月寻欢看着欧小满,看的不是美人,还是诈尸。 在他的眼里,看天下女子看的都不是美,月寻欢压根就没有对女人的审美观!!! 欧小满看着月寻欢,难得的脸上带了笑,而且是那种诱惑人的勾魂的笑。 没错,欧小满确实在勾·引月寻欢,不过,勾得非常不动声色,如同春雨滋物细无声。 这叫境界! 倒也不是欧小满突然有多喜欢月寻欢,而是现在有了尸香魔芋,又有了鬼降棺材在手,以及正在修炼的巫术,一旦巫术修炼到第十层,只要再有男子的纯精·元,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受制。 欧小满再三思来想去,月寻欢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欧小满的审美观非常正常,看月寻欢一身花衣裳也非常的不顺眼,但是,看中了月寻欢的肉·体。 以这段日子对月寻欢的观察,是真的不近女色。 所以,欧小满想,月寻欢应该有纯精·元。 在这妻妾成群的男权时代,男子开荤真的很早,一般十三四岁就有侍妾了,就不是童子身了。 所以,要找一个纯精·元的男子,难度还真有点大。特别是要找一个年纪相当的,就更大。欧小满是真的没办法接受老牛吃嫩草。嫌那草太嫩了点…… 虽然只要有心,也不是找不到年纪相当的。可是,月寻欢为神医,他自己的身子调理得真是很好,身上常年有股药味,不是衣服上有药味,而是他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味。 这是个极好的受体。 总而言之,欧小满看中了月寻欢的*!!等巫术修炼到第十层时,欧小满想和月寻欢*巫山一回。那样,就可以回族里去清理门户了。 这是最古老的一种巫术,采阳滋阴。 但是,必须要最纯净的精·元。对精·元的受体,有较高的要求,必须体健强魄,不能是歪魔邪道。 自从相中月寻欢做受体之后,欧小满对他,就不再冷冰冰的了。 举手投足中有了女子的美,媚,柔,娆。 月寻欢对于欧小满的转变,当然感觉到了。 不过,只当她是心情好转了,就不再阴阳怪气的了。 一丁点都没有想到,这种转变,叫诱惑。 欧小满的诱惑,到了极致,扬起精致水嫩的小脸半垂眸,柔声问到:“现在扎针么?”夕阳照在欧小满的脸上,再加上她脸上此时的神情,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月寻欢一点都没为美折腰,无所谓的到:“行。” 欧小满半是羞涩半是媚态:“那我先去沐浴。” 一般男子,听到如花女子说沐浴,肯定是热血沸腾,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可月寻欢却是一点都没想。 欧小满轻移莲步,先回了屋子。放长线,钓大鱼,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月寻欢也回了房里,先把银针用烈酒消毒。 这段日子,有了欧小满这诈尸,月寻欢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多了。 对于欧小满,月寻欢是喜欢的。 因为欧小满代表的是一片未知的医术领域,就如疑难杂症,让月寻欢很有探究的***。 银针消毒好后,月寻欢特意等了等,估摸着欧小满差不多了,才去她那敲门。 欧小满的声音带着让男人皆喜欢的酥:“进来。” 月寻欢推门进去,就见着欧小满轻披火红薄纱,包裹着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段,若隐若现,天下正常男子观之,绝对是蠢蠢欲动,兽性张狂。 由此可见,月寻欢是变态!!! 因为,他的眼里一片清明,一点兽性都没有。 泰然自若的走到一旁,打开他的医药箱。 欧小满温泉水滑洗凝胭,娇若无力的步步生花,到床前,缓慢的把身上的薄纱一点一点的往肩下褪。 美人脱衣,非常的赏心悦目。特别是随着薄纱越来越往下,美景越来越多。 欧小满特意背对着月寻欢。 这是一种聪明。 男人么,给看裸背,比看正面更让他想入非非。 因为若是一下子看到前面全部看光了,反而少了想像的空间,看到后面就不同了,脑海中自动……浮想连翩。 有资本的女人,就连后背,都是美景,诱人沉沦。 欧小满的背影,美得叫心惊肉跳。 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随着屋子里的烛光跳跃,更增一份朦胧的美感。 若是平常男子见了,不化身为狼扑上去,也会口干舌燥,心跳加快。 只有月寻欢,眉眼不动半分。 一针一针扎在欧小满身上。 欧小满咬着红唇,低声,压抑的‘嗯’‘啊’叫个不停。 这叫声,让路过的杜大婶红了老脸。加快脚步,从窗外走过。! 167 芸娘回来 错惹将军,167 芸娘回来 边走边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哪……!!! 如此生龙活虎,天还没全黑,就忍不住了,可好歹,收敛点吧? 这叫声,让人,如此的肆无忌惮……听了都脸红。舒悫鹉琻 欧小满的叫声,看似痛苦,其实不只带了柔弱,还加了挑·逗。 轻锁了眉,梨花一枝春带雨,轻启红唇:“痛……轻点……柘” 请君怜惜,美人如此多娇。 任谁听了,都会怜香惜玉。 月寻欢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都不曾减,又快又准,最后一根银针扎了下去熬。 欧小满忍不住高声“啊……” 其实这是一声惨叫,偏偏欧小满叫起来就如欲仙欲死时的放肆呻吟,似痛楚似欢愉。 恁是勾人。 却没能勾了月寻欢的魂。 他不动如青松,挺拔青翠。 不过,也有点疑惑,以前欧小满都跟面似的,无论怎么扎,都是一声不吭的。 扎得实在狠了痛了,身子最多忍不住轻颤一下。 可前些日子开始,她却叫上了。 这诈尸,是怎的了? 以前可是很耐痛的。 虽然疑惑,可月寻欢也没放在心上,拿起一旁的帕子,擦起了额头上的汗。 以前对着这诈尸随意扎,反正也不受影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叫得地动山摇的。 叫得让人……不知不觉中,就没那么随心所欲了。 欧小满也是一身的汗,被痛的,使得那包裹住重点部位的薄纱紧贴在身上,湿湿的更透,更香艳,惹人暇思。 窗外的风,吹得烛水不停跳跃,忽明忽暗,更是平添几分艳色。 自从存了要月寻欢做受体的心思开始,欧小满就死活不让全裸来扎针了,重点部位要覆上薄纱,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和底线。 月寻欢无所谓,在他眼里,半裸和全裸,没啥区别。实在是看得太多了。 等了一会后,把欧小满身上的银针拔下来后,提着医药箱,走人。 欧小满横躺在榻上,暗自叹息一声。 如此不解风情。 无半丝情动!!! 倒是禁得起那句谦谦君子。 传说中的坐怀不乱,柳下惠,也不过如此了。 唔,未成功,还需再接再励。 欧小满又去沐浴了一回后,才躺回床上。 一回扎针下来,很是疲倦,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 不过睡不着,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月寻欢在院中的躺椅上,以手做枕,悠然自得。 突然欧小满就起了种心思,想撕破月寻欢的这种平静。 凭什么众人皆苦他独乐?! 此时月寻欢无端的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暗自嘀咕,这是怎么了? 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无端有一股如被猎狗盯上的猎物。 正在这时,院子响起敲门声,杜大婶去开的门。 月寻欢在躺椅上,半眯起星眸,看上院门口。 随即看到了半死不活的芸娘被掺扶着进来,月寻欢眸子骤然圆睁,身子一冲而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院门口,手一勾,芸娘就到了他手上。 此时,芸娘勉强还有口气在。 在南诏国中的毒,来势汹涌,在那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看医,此时新帝虽登基,但一切未稳,所以给耽搁了。 待得出了南诏国,再找来大夫时,已经晚了一步,身上毒性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芸娘当机立断,回来找月寻欢。 虽然也明白会被打击报复,但算准了月寻欢不会见死不救。 因为人死了,就秋后算不成帐了,不是么? 所以,让人护送着,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赶了回来。 见着月寻欢,芸娘难得的还有兴致,笑着打招呼到:“月寻欢,好久未见。” 自古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吧是吧? 此时若是有面铜镜在跟前,一向注重美人形像的芸娘肯定宁愿被打死也不会笑。 因为这一笑,叫……不忍目睹。 面上黑紫浮肿,眼睛肿得更是只剩下一条缝,这一笑,就如……猪头在笑,还是个黑猪。 猛然相见,月寻欢心里一片波涛骇浪翻滚,瞪着芸娘,没作声。 芸娘见月寻欢没有动手杀人,放心的晕了过去。 晕在月寻欢的怀里。 月寻欢怒瞪着怀中的不人不鬼,手一松,往后连退几步,没有依撑的芸娘摔在了地上,四脚朝天。 就说月寻欢从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月寻欢冷‘哼’一声,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芸娘,见没有反应,也不管,回房了。 欧小满在屋子里看着这一幕,原本先前因着月寻欢无动于衷而略受挫的自尊,一下子就恢复了。 唉,这世道,就连诈尸,都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月寻欢回房后,手上拿了条鞭子过来。 这鞭子,可是真正打马的鞭子,显得芸娘当初那鞭子,是小巫见大巫。 来到芸娘身前,月寻欢原本是想狠抽她一顿再说,不过,见芸娘昏迷不醒,沉吟一会后又改变了主意。 反正现在抽她,她也没感觉,不知道痛。 不如弄醒了再抽。 否则太亏。 而且上次,她可是有喂如狼似虎的情欢之药。 弄得身子亏空了大半个月。 所以,不能太便宜了她。 月寻欢用鞭子卷着芸娘一甩,从打开的窗户甩进了屋子,正好趴在床上。 随即脸上跟勾魂的使者一样,阴森森的,也进了屋子。 月寻欢先给芸娘把脉,随即皱了眉,此毒很烈,中者无不生不如死。 那种痛就如被人拿刀在割肉,一刀一刀的切。 而且再晚来个两三天,也不用救了,直接挖个坑,就可以埋了。 伤口在芸娘的胸口。 月寻欢三两下就把芸娘的衣服全都半裉到了腰间。 一时,满室春光……说不上。 虽然说胸前风光一览无遗,可实在是芸娘身上黑紫黑紫的,没有看头。 月寻欢难得的撇了撇嘴,难怪要丰胸! 太小! 这是阅胸无数的月寻欢有史以来,第一次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女人的胸。 而且还做了评价……太小!!! 尽管这评价很让人恼火。 芸娘此时的胸,已经没有以前的那么一马平川了,虽然不够波汹涌,可是,也是鼓鼓的了。 当然,若想和欧小满,唐初九的胸来比,还是挺有差距的。 不过一向都是如此,人比人,气死人,不是么。 所以,芸娘不比,她高兴的是,月寻欢开的方子真的有效,能丰胸,还有肥臀。相信局部丰满,整体苗条的那一天,指日以待。 月寻欢拿着锋利的手术刀,用烈酒消毒后,手起刀落,割肉。 把先前伤口上变色最深的肉,给切了下来。 幸好那伤口不是在丰满之上,否则就要被变成切乳了。 若真是这样,芸娘估计宁愿被毒死,也不愿变成独胸。对于女人来说,胸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在意的。天下女子,估计无人能接受胸前风光,是一边山丘一边平原。那样有谁还有勇气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相信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吧,特别是一边有胸,一边被割掉。相信不管哪个男人看了,再高的性致也会软掉。 这毒最歹毒之处就在于,不把伤口周围的肉切下来,就不能彻底的绝了根。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芸娘就当机立断,把伤口上的肉切下来,那就无大碍了。 可惜,芸娘虽然做了一段时间月寻欢的药童,却到底是学艺未成。 所以,就变成如此这样了,半裸着身子,露于月寻欢眼皮底下,还被他嫌弃,胸太小。 月寻欢把解药洒在芸娘伤口上,随即又拿来解毒丹,喂她吃了下去。 可别指望月寻欢温柔,他是直接捏着芸娘的嘴,强迫张开,把药往嘴里一丢,再重重的往芸娘后背一拍…… 此厮真的很粗暴。 不懂温柔。 喂完药后,月寻欢在床前坐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芸娘看。 随即嫌弃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难看得紧。 这回倒也不是月寻欢鸡蛋里挑骨头,而是此时,芸娘真的很难看。 指望猪头好看,要求太高了点,是大错特错。 尽管如此难看,月寻欢却一看就是半宿。 直到芸娘三更半夜时,被痛醒了。 心口的这种痛,这段日子虽然很熟悉了,可是真的很痛。 芸娘忍不住轻喘。 月寻欢不愧为天下第一,经过半宿,芸娘身上的毒性解了大半,肤色已经恢复如常,不过,还略有浮肿。 尽管芸娘脸上不再是黑紫黑紫的肿了,可是,因着快马加鞭的赶路,以及毒性的折磨,基本上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芸娘此时,憔悴得如开败了的菊花。 不过,好歹是醒了,而且,精神好多了。 而且,有了胃口吃东西,芸娘咬着唇,等着那一波痛意过去后,对月寻欢说到:“我饿了。”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餐了。 月寻欢冷冷的看着芸娘:“关我什么事?”饿死算了!正合意。 形势逼人,芸娘能屈能伸,堆着笑:“月寻欢,麻烦帮我叫初九来。”是不指望月寻欢能帮忙张罗了,但幸好有初九在。 这话倒是提醒了月寻欢,在竹院里,唐初九在,她们蛇鼠一窝……此地不宜。 于是,芸娘这回,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失策。 因此月寻欢当机立断,点了芸娘穴道,然后去了……青楼!!! 而且是那种一般档次的青楼,随地可见的那种。 花满楼当然不愿去,因为那是花千古的地盘。 只要风吹草动,他都会有耳闻,岂能任他坏好事。 老鸨接客数十载,第一次看到有人逛青楼,是自带女人过来。 脸上的笑不禁就拉了几分下来,估摸着没钱赚。 月寻欢挑了片金叶子递过去:“要上好的房间,挑个伶俐的过来!若敢多嘴一句,乱葬岗就是你的归宿。” 看着那金叶子,老鸨两眼亮晶晶的,点头如捣蒜,哪能不答应。 不过,在挑手脚伶俐之人时,稍稍为难了一下。 是挑个手脚伶俐的丫环过去侍候人,还是挑个伶俐的姑娘过去侍候睡? 最后,一番衡量之后,挑了个丫环,但也是个快要开苞的,也就是说,两者兼顾了。 月寻欢让送来热水后,让秋月侍候芸娘洗澡。 洗澡前,总归是要脱衣的。 月寻欢可是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由此看出,此男不是君子!君子可是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眼看着身上的衣服越脱越少,芸娘怒火越来越滔天。 恶狠狠的看着月寻欢,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敢看光,就敢要他好看。 月寻欢用实际行动释译了什么叫敢,眼都不眨的,看着秋月把芸娘粉红色肚兜的带子解开了。 这回,芸娘可真是变成未着寸缕了。 月寻欢上上下下把芸娘看了一遍后,撇了撇嘴,脸上似笑非笑的,貌似嫌弃。 芸娘要是能尖叫,此时早就响彻九天云霄了。 气得都要疯了。 可是被点了穴道,只能任由折腾。 月寻欢眼都不眨的,看着秋月给芸娘沐浴。 这是他故意的。 就是想要芸娘难堪,羞愤。要是因此,自杀什么的,就更好了。 不得不说,月寻欢达到目的了,芸娘确实难堪了。 不过,寻死可是没想过的,此生恨未平,还不能死。 所以,只能闭上了眼。 当月寻欢是一陀臭狗屎! 自我安慰,反正看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而且,也不是没有看过月寻欢。 倒是挺后悔当初给他留了块遮羞布,应该全脱光了来抽的。 妇人之仁果真不能有,就应该鞭鞭抽他腰腹间,抽废了他,让他此生不举,断子绝孙。 月寻欢的目光,满意的看着芸娘胸前的伤口,已经结了疤,但是,因着被切了不少肉,所以是凹进去的。 芸娘虽然闭着眼,可也感觉到了胸口的异常,以前可是火辣辣的很痛的,可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了。忍不住惊诧,伸手摸了过去。 摸到了结好的疤,这让芸娘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好歹这皮肉之苦,是不用受了。而且心口的那股痛,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得不说,这厮虽无人品,可医术却真是名不虚传。 芸娘摸着胸口的结疤叹息,这么好的医术,却在是这么无良的人身上。 热气腾腾,凫凫雾雾,芸娘坐于其中,经过热水的侵泡,脸上起了层淡淡的红,加上此时,她自摸的动作,真个叫香艳***。 月寻欢突然撇开了眼,没有再看,垂眸喝着杯中的酒。 秋月仔细给芸娘沐浴过后,又按着月寻欢的吩咐,给换上了一身青楼姑娘的衣裳。 青楼姑娘的衣裳,那布料又薄又透就算了,还比较少。 以诱惑为主。 那嫩胸和那细腰,留了大截在外面,一片肉色。 芸娘对这衣服很有意见,不是不喜欢,而是认为,这样的衣服,只能穿在玉郎身前。 可是,现在却被强迫着在月寻欢跟前换上了。 情何以堪!!! 所以,那目光把月寻欢杀死了万万次。 此生,芸娘除了在霍玉狼身前全裸过外,还没在任何男人跟前露过。 可月寻欢……该死!!! 芸娘越恼怒,月寻欢越高兴,越兴奋。 看得芸娘气得都要疯了,却又受制于人,无可奈何的样子,让月寻欢热血沸腾极了。 就说,此厮的兴奋点和别人不一样。 秋月给芸娘换好衣服退出去后,月寻欢手指轻弹,隔空解了芸娘身上的哑穴,能说话,却不能动。 芸娘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月寻欢你大爷,老娘迟早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月寻欢笑意盈盈,走到芸娘身前,跟浪荡子似的,轻浮的以食指挑起了她尖尖的下巴:“嗯,现在是本公子想把你怎么着,就怎么着呢。” 芸娘也意识到了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镇定了下来,问到:“你想怎么样?” 月寻欢心情大爽,来回抚摸着芸娘细嫩小巧的下巴:“嗯,你说呢?” 下巴传来的触摸,滚烫滚烫的,让芸娘大怒,但也知道现在不宜硬碰硬,想了想,用激将法:“有本事把老娘放了,单挑!”到时打不赢,还可以逃之夭夭。 月寻欢不上那个当:“为什么要放?”又不傻!而且重点是:“那夜你可没单挑!” 说起那夜,语气就变成了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 让芸娘一下子咬到了舌头,痛个半死:“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 月寻欢看着芸娘脸上的痛楚,笑得欢快极了:“本公子可一向没自诩为君子。”也不屑做英雄好汉。 芸娘闭上眼,视死如归:“要杀要剐,随便!” 月寻欢‘啧啧’有声:“本公子慈悲为怀,不杀你不剐你。唔,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指了指桌上的好酒好菜:“想吃什么?尽管说。” 168 寻欢动情 错惹将军,168 寻欢动情 那毒性,那解药,月寻欢再清楚不过了,容易口渴,而且喝水不顶用,要喝酒才能解。舒悫鹉琻 芸娘确实口干,想喝水,更想喝酒。它们都近在眼前,只是现在手脚受制,动不了,全都如远在天边。 看了月寻欢一眼后,闭上了眼,无视了他,同时坚决抵制酒水的诱惑。 做人要傲气,更要有骨气。 芸娘一向认为女子膝下也有黄金,也不是不可以求人,但不能求人渣。求人渣,只会自取其辱瑾。 而月寻欢,是人渣中的人渣。 所以,芸娘特有骨气的……忍了。 只是口渴,越来越难以忍受,喉咙都干得要冒烟一样了。就像是在沙漠之中行走了几天几夜,没有水一样,都要烤糊了恰。 每时第刻,都感觉煎熬极了。 嘴唇已经起皮,干得裂开了,芸娘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 舔到了一股血腥味。 还有痛意。 月寻欢坐在桌前,非常无良的边喝酒边笑看芸娘的痛苦和挣扎。 这酒,特意选的‘千里香’,酒香四溢,让人闻之垂涎。 芸娘在痛苦中挣扎。 已经干得头顶都要冒青烟了,那酒香,实在是太好闻了,要命的诱惑人。 很想喝,很想喝,真的很想喝。 但是,尊严更重要,芸娘禁受住了诱惑。 月寻欢恶劣的把杯里倒满酒,端着去到了芸娘跟前,特意把酒杯凑到她红唇前。 那酒香味,浓郁得让芸娘忍不住睁开了眼。 看到了月寻欢眼里的幸灾乐祸,气壮山河的骂:“你大爷!” 因着干渴,声音非常嘶哑。 月寻欢实事求是的说到:“我大爷早就死了。” 在东清国,大家对鬼神都很敬重,骂死人可是大不敬。 芸娘火愤愤的:“你去死!” 月寻欢把酒杯拿回,轻嗅着酒香,随后轻抿了一口,满脸享受和满足:“真好喝。人间如此美味,本公子还没喝够呢,不死。”而且要死,绝对拉芸娘垫背。 芸娘恨不得把月寻欢那张脸,撕成碎片。 这种妖孽,就应绝迹人间,去地狱受苦受难。 月寻欢上挑了浓眉,故意问芸娘到:“想喝么?” 芸娘雄咬牙切齿纠纠气昂昂的答:“想喝你的血!!!” 月寻欢突的变了脸色,声音紧绷,冰冷得如阴风阵阵:“你可以试试。” 被人喝血的滋味,月寻欢很不喜欢,并且指天发誓过,此生再也不让人喝自己的血。 当年月寻欢年少时,得‘天阳大师’青眼有加,拜入他门下。 旁人只当这是无上的光荣,刚开始月寻欢也以为是的。 因此对师傅恭敬有加,师命从不敢违。说东不西,指南不北。 ‘天阳大师’天天让月寻欢泡药澡,整天整天都泡在滚烫的药水里,泡得全身发白,后来脱皮……药水泡着伤口,痛彻入骨。 可是,师傅说这是在用药水改善体质,修佳骨。 所以,月寻欢咬牙忍了,还甘之如饴,每天告诉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更是每天强逼着吃许多药丸,味道难吃倒是能忍爱,受不了的是吃进肚子后,就如有人拿着烧红的铁棍子在肚里搅和一样,五脏六肺都感觉要被移位了。 再到后来,不以正常人吃的米饭面食饱腹,而是被迫吃‘百毒虫’做成的黑糊糊。 刚开始月寻欢不知道那黑糊糊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难吃得紧,吃下去也总觉得恶心。 不过,倒是很能饱腹。吃小半碗,就很饱了。 直到有一次月寻欢无意中看到‘煮饭’过程,原来是蜈蚣,蝎子、蜘蛛,蟾蜍,青蛇……这些至毒之物,捣碎成粉而成。 当时月寻欢就吐了,死活不愿再吃那黑糊糊。 这立即惊动了‘天阳大师’,从此,那个慈眉善目的师父,变得比地狱魔鬼还要恐怖。 干脆挑明了,也不再遮掩,原来月寻欢名义上是寻来的徒弟,实则上则是‘药引’,‘天阳大师’练功到第六层时,却怎么也冲不上去第一层,后来偶得一药方,说是若想冲破禁锢,必需以药相辅。 但是这药又非常猛烈,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天阳大师’苦思夜想,后来受到启发,以人为药引,再喝他的血。 月寻欢是‘天阳大师’好不容易才找到与他血型相匹配之人,而且年纪小,虽说出身大家,可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居他‘大爷’家中。 早就被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大爷家想要自己的孩子取代月寻欢在家族里的地位,所以,‘天阳大师’一说要带走,立即眉开眼笑喜不自禁的答应了。 这样即全了名声,又去了个累赘,还能霸得家产。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所以,月寻欢落在‘天阳大师’手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月寻欢也是个脾气倔强的,说不吃,就不吃,闭紧了嘴,不张开。 最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月寻欢当时又年纪小,哪是‘天阳大师’的对手,最后暴力强灌。 三年之后,月寻欢真正变成了药引,天天都被‘天阳大师’喝血,每天咬着他的左侧脖子,喝他的血。 被人喝血是什么感觉? 痛已经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无边的恐惧,是愤怒,是绝望。 有几次‘天阳大师’喝狠了,月寻欢都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每次都以为死了,可后来又醒了过来,尽管奄奄一息,可到底还有口气在。 在十二岁时,月寻欢趁着‘天阳大师’闭关练功,拼命的逃跑,不休不眠,就想离开这个魔鬼一样的地方。 可惜事与愿违,最后到底是被‘天阳大师’抓了回来。原来被布了阵,月寻欢跑了半个月,脚底都全是血泡了,以为跑出很远了,可事实上,却是一直在阵中打转。 被抓回来日子过得更加生不如死,‘天阳大师’弄来条狗链子套到了月寻欢的脚上。 从此,只能在方寸之地活动。 月寻欢绝望到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才十来岁,还没长大成人,这个世上的美好和欢乐,还没享受过!从此忍辱负重。 每天在活动范围内,能吃的东西,都不放过。树叶子吃,树上的虫也吃,地上爬过的蟑螂,蚯蚓都吃,甚至还吃过地上的土。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破坏血里的药性。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了三年,月寻欢终于复了仇。 那‘天阳大师’最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练功到第八层的时候,因着药引的血改变,最终走火入魔,没有死,而是形同废人,全身瘫软了。 月寻欢终于翻身做主。 ‘天阳大师’虽是人间魔鬼,可他手上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以及医书,毒书,却是应有尽有。 月寻欢苦心钻研。没有人教,只能自己悟,自己摸索。 好在他悟性不差。 山上六年后,终于学有所成,而‘天阳大师’尝尽了世上所有的苦之后,也耗尽了最后的生命,一代大师,极端痛苦的死去。 因着‘天阳大师’的折磨,养成了月寻欢脾气的阴阳古怪,喜怒无常,以及毫无医品。 以前那个小小的以师为天的带着满腔雄心大志的男孩,再也不复存在。 不过,有一点却是此生都不会变的,那就是月寻欢绝不再允许别人喝他的血。 所以,芸娘无意中,打蛇打七寸了。 戳中了月寻欢的痛处,让他翻了脸。 月寻欢一向是别人让他不好受了,他就让别人更不好受。 冷着脸,坐去了桌前,喝闷酒,一杯接一杯,不再管芸娘死活。渴死算了,正好拿来剖尸! 芸娘站在那里,渴得只差没跟狗一样伸出舌头出来了。 渴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想了想这样死了不值,于是,利诱月寻欢到:“我有存银十万两,都给你,如何?” 月寻欢看都不看芸娘一眼,继续喝酒。 此厮,是真正视金银如粪土!!! 芸娘一咬牙:“给我解开穴道,我以后任你差遣一年如何?” 月寻欢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芸娘说尽了所有能想到的交换条件,月寻欢都是不动如山。 最后,芸娘怒了:“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行?” 月寻欢看着芸娘白嫩的脖子侧,眼里冒出了狂热的红光:“让我喝你的血。” 这么变态的要求,让芸娘倒吸一口冷气,最后一番衡量利弊之后,大丈夫能屈能伸了,一咬牙,应了:“行!”不过有附加条件:“不得有生命危险!” 话音刚落,月寻欢就已经到了跟前,那速度……吾等忘尘莫及。 月寻欢并没有马上解开芸娘的穴道,而是先喂她喝了一杯酒解渴后,才头一偏,张嘴,咬在了芸娘的左侧脖子处,锋利的牙齿,没怎么用力,就咬破了皮。 芸娘感觉到一阵剧痛后,月寻欢终于喝到了人血。 喝得津津有味。 芸娘虎躯一震,风中凌乱了。 崩溃了。 倒也不是有多痛,那点痛,还能忍受。 不能忍受的是,月寻欢柔软的唇,以及温热的呼吸,让人不能自持。 因为月寻欢所咬之处,正好是芸娘全身最敏感的地方。 一向彪悍如芸娘,也难得的红了脸,忘了呼吸。 显得呆萌呆萌的。 月寻欢连喝了好几口后,才放开芸娘。 嘴角染上了芸娘鲜红的血,月寻欢意犹未尽,伸舌舔了舔,把那血舔回了嘴里,真正是好滋味。 芸娘慌乱的垂下了凤眸,因为她突然就觉得月寻欢那动作,叫风情。 如祸国殃民的妖孽,万种风情。 难道果真是缺男人‘干旱’得太久了么? 芸娘深深的郁闷了。 月寻欢其实一直都有喝人血的冲动,可是,都给压了下去,刚才被芸娘一激,鬼使神差的就做了。 人血的滋味,原来是这样子的。略咸,还带了点甜。果真好喝。 月寻欢爱上了这个味道。 倒是还知道分寸,芸娘中毒已久,身子弱,不能失血过多。 现在芸娘在月寻欢的眼里,已经是菜,‘山珍海味’。 看芸娘恁顺眼。 伸手一拂,解了芸娘的穴道。 芸娘狼扑上了桌上的酒,拿着就灌。 灌得太猛,被呛到了也不停。 一口气连喝了两壶,才感觉好多了,感觉活过来了。 要按芸娘的性子,是立即秋后算帐,想想还是算了,做人要能屈能伸,现在敌强我弱,逃之夭夭比较好。 果断的转身,走人。 可惜月寻欢一向都没有‘成人之美’的伟大情操,所以,堵了芸娘的去路,手上拿着鞭子,笑意盈盈的:“想去哪?” 其实芸娘特想指着月寻欢鼻子大骂“你大爷,老娘去哪,与你何干!”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所有的火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勉强还算平静的说到:“回竹院,好久未见初九了,怪想念她的。” 月寻欢岂能让芸娘如愿:“她和古清辰已经睡了,你就别去扰人清梦了,这叫不厚道!要叙旧,来日方长。天已经黑了,不如在此歇了吧。”亏这厮还知道一个词,叫厚道。 芸娘当然不干,义正严词:“良家女子,岂能宿于构栏!这叫败坏名声,女子闺名可是很重要的。” 月寻欢笑了:“良家女子不是你这样的!” 芸娘走不成,已经火冒三丈了,如今,又被这样说,气得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月寻欢鼻子,怒:“老娘哪不是良家女子了?” 月寻欢的双眸看上了芸娘插在腰上的手,给她定了位:“泼妇!” 而且是典型的那种,一吵架就一手叉腰,一手指人鼻子骂。 芸娘对这个典型动作的理解是,这样比较有气势。有些动作之所以能做为经典流传不衰,代代相传,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被月寻欢气着了,芸娘干脆一泼到底了:“好狗不挡路!!!” 月寻欢手指一弹后,果真让开了。 可惜,芸娘却也走不成了。 月寻欢是下了决心要秋后算帐,报仇血恨,哪容得芸娘再溜之大吉。 刚才弹出的可是软骨散。 芸娘跟稀泥似的瘫在了门口,再也动不得半分。 怒目而视月寻欢,大骂:“你大爷!!!” 月寻欢被骂,不怒反笑,而且是真的打心底里高兴。 生平月寻欢最喜欢的一句骂话就是‘你大爷!’,越骂越欢。因为对他真正的家族里的要叫为‘大爷’的那个人,是恨不得夜夜他让人戳着脊梁骨来骂的,虽然已经死了,可是,月寻欢一点都不介意有人骂他。 曾经就有过有人来求医,月寻欢拒绝,那人绝望死心后,在门口恶狠狠的骂了句‘你大爷’,月寻欢因此改变主意,给那人医治,而且,分文不收。 所以,芸娘骂得越狠,月寻欢看她就越顺眼。今天是有史以来,月寻欢看芸娘最顺眼。 月寻欢坐去了桌前,非常优雅的执筷,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今天胃口不错。 芸娘长吐一口浊气后,笑得春花灿烂了,如绵里藏针的问月寻欢:“你夹的可是壮阳的牛鞭?” 因着别有用心,所以‘鞭’字,在空中回荡不绝……就如朝着山洞里喊‘喂’一样,回音阵阵。 这个字,果真是月寻欢的软肋,他‘啪’的一声,非常用力的放下了筷子。 看上芸娘的目光,叫不怀好意。 芸娘立即警觉:“你想干什么?” 月寻欢冷着脸,阴森森的:“你会知道的。” 对于报仇,月寻欢从来都是觉得十年也不晚的。 而且是有仇必报。 拿出上次被芸娘喂的情欢之药,来到了芸娘的面前:“还认得它么?” 当然识得! 芸娘凤眼瞪得老大,倒也没有求饶。因为知道求也没用,那何必降低了自己的尊严。 月寻欢把药下到酒里,强灌着芸娘喝了下去,随即,用鞭子卷着芸娘,甩到了屋子中央。 也不心急,继续去喝着好酒,静待情欢发作。 这药,药效月寻欢是知道的,半刻钟都不用,就会发作。 喝完杯中的酒,月寻欢隔空几鞭,把芸娘身上那段布料本就不多的衣服,抽成了碎片,掉落在屋子中的角落。 也同上回一样,给芸娘留只留了件贴身的裤子,而且还一样的现出了大腿。 因着情欢,芸娘已经是情动。 裸露的肌肤因***而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一双凤眼也因***而水光粼粼,胸前的丰满颤巍巍的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荡漾开来,两点乳·红更是在飞快的鼓胀坚·挺起来,就像红樱桃一样,散发出一股强烈果实成熟的诱惑。 芸娘紧咬着红唇,不让溢出呻吟声来,却又下意识的夹紧了两条白皙粉嫩的长腿。 月寻欢拿着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芸娘:“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芸娘闭上了眼,表示认栽。果真这是风水轮流转啊。 月寻欢一鞭下去,芸娘身子直颤,身上立即起了红痕,看起来非常狞狰。 一鞭一鞭又一鞭,刚开始芸娘还能感觉到痛意,可后来,随着情欢的药性发作到顶峰,芸娘已经只知情·欲。 意乱情迷到了极致,娇躯一颤,忍不住发出动人的妩媚入骨的细碎呻吟:“嗯……” 恁是***。 随着这声呻吟,施虐正欢的月寻欢毫无预警的,就突然起了反应,几乎是立即,两腿间就‘坚·硬如铁,冲天而起’,把裤子顶了起来。 手中的鞭子,再也抽不下去,因为月寻欢被惊着了,如被天打雷劈了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春药的情况下,对一个女人有身体反应。 而且如此强烈。 芸娘细碎的呻吟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撩人。 使得月寻欢热血沸腾,眼中的***之火燃烧的越来越猛烈。 看上芸娘,只觉她别样的迷人,黛眉弯弯,睫毛长长,瓜子脸,长得并不是最美,但是她身上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巾帼英气,柔媚中有着女中豪杰英姿飒爽,更是要命的勾人。 月寻欢无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双眼胶在芸娘的身子上,移不开眼。 心中的欲念直升,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心跳越来越快。 芸娘感觉都要疯了,浑身发热发燥,几欲发狂,呻吟之声,也越来越高昂,满屋都是,香艳异常。 此时芸娘脑海中想的都是记忆中玉郎滚烫的大手,玉郎滚烫的身子叠在自己身上,缠绵悱恻…… 月寻欢再也禁不住脑海中的滔天欲陷,朝芸娘伸出了手去…… 芸娘却在此时,一脸潮红的叫了声:“玉郎……” 短短两字,却如五雷轰顶了在月寻欢头上,双目瞬间恢复成一片清澈,强烈的欲火瞬间褪去…… 恢复清明的月寻欢非常生气,认为这是种耻辱。 扬起手中的鞭,没头没脑的朝芸娘身上抽了下去。 在情·欲中刚刚恢复了丝意识的芸娘,几鞭就被抽晕了,不醒人事。 月寻欢好一会后,才喘着粗气住了手。 看着成了个血人的芸娘,月寻欢脸色阴沉沉的。 死死的瞪着芸娘的脸,半刻钟过后,身体还没有出现情·欲的反应,这才满意了。 也才愿意给芸娘上药。 抹药的过程中,月寻欢在抹到芸娘的丰满之上时,特意伸出魔爪,抓了几把,很好,如老僧入定,古井无波。 月寻欢脸上神色这才阴转多云。 上好药后,月寻欢手指一勾,勾住鸳鸯绣被,盖到了芸娘的身上。 这才缓布去了窗前独自饮酒。 眉头皱得死紧,因为他不能否认,真的很不喜欢芸娘叫的那声‘玉郎’。 这夜,月寻欢喝了一夜的闷酒。 在烈日当空时,芸娘在痛苦中醒来。 头痛欲裂,眼前直冒金星,而且全身都像被马车辗压过一样,叫那个痛苦。 手软脚软,提不起什么力气。 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月寻欢的人影。 芸娘好一会后,才扶着东西走到了桌前,不停的喝水。 胃里火辣辣的,感觉难受极了。 喝够了后,倒了些水出来,拍脸,总算是有了丝精神。 艰难的去得角落,翻出原先的衣服,看起来很脏,不过,却哪都不露,僵着手指穿好后,芸娘这才去打开门,吩咐秋月到:“送些粥过来。” 秋月没一会就端了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粥过来,还有几样配菜。 芸娘连吃了两碗粥,这才感觉胃里舒服多了,就如起死回生了般。正好,秋月也叫人抬了热水进来,待得关好门,芸娘脱了衣服泡进去,舒服的轻吁了口气。 热水泡到脖子处时,立即传来一阵痛意,那里是月寻欢吸血的地方,已经是一片青紫,看起来有些暧昧。 芸娘伸手,摸到伤口,怒火滔天,咬牙切齿。 月寻欢你大爷,老娘和你势不两立!!! 迟早一天,老娘灭了你为民除害! 在怒不可遏中洗完了澡,总算是好受多了。 不过,因着情欢的药效,还是有些后力不继。 芸娘打开门,走人,青楼之地,不能久呆。 却不曾想,早就在门外守株待兔的老鸨结帐到:“姑娘,总共八百六十三两银子!好酒喝了八壶,每壶八十两,还有上了十八道菜,叫了秋月姑娘侍候……” 快把人气死了!!! 芸娘再次指天大骂:“月寻欢,你大爷!” 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悻悻然的,结帐。 幸好身上的银票,够。 芸娘的心在滴血,而且,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怒火中烧的回到竹院,月寻欢不在,说是清早就和欧小出去了,还没回来。 芸娘低咒一声:“老娘迟早要你好看。” 唐初九看到芸娘,喜不自禁。 而古清辰,脸上带了苦涩,因为昨夜唐初九又梦游了。 唐初九热情如火:“芸娘,我好想你。” 芸娘伸出玉手,跟老佛爷似的,说到:“扶老娘去床上!” 没有男人做解药,那情欢之春药,就变成了狼虎之药,伤身得很。 少都得调养十天半月才能复元了。 唐初九扶着芸娘回了她原先的屋子,躺到床上,才感觉那种晕眩感轻了些,好多了。 看着久后重蓬的芸娘,唐初九有一肚子话要说:“芸娘,你瘦了好多。” 芸娘挺知足,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瘦点么,没关系,瘦了有柳弱赢风之感,娇小玲珑也没什么不好的,更惹男人喜爱。 唐初九看到了芸娘脖子侧的伤口:“芸娘,你脖子被什么东西咬了?” 芸娘神情一僵后,特淡定的说到:“被毒虫咬了!”其实觉得月寻欢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比五谷害虫毒多了。 唐初九将信将疑,要什么样的毒虫,才能咬出这种貌似牙印的伤口?原本还以为那伤口,有些暖昧来着的。 “杜大婶说你昨晚就回来了,你都不找我,就先找月寻欢,你们昨夜干什么好事去了?” 提起昨夜,芸娘就一肚子火,但是又感觉很窝囊,所以避口不提:“你不是和古清辰已经回房歇了么,若是你们正在床上紧要关头,我去敲门找你,岂不是罪过?” 唐初九羞红了脸,至今还无法像芸娘一样,提起情事面不改色。 芸娘指了指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给我按按。” 唐初九拿来一瓶熏香,倒了些在手上,这才给芸娘力道适中的按着太阳穴。 芸娘舒服的眯起了眼:“当初大家都说你葬身火海了,我就知道,你是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容易死。” 唐初九囧了,无言得很:“……”谁是祸害了! 好一会后才解释到:“当初我身上‘七毒’发作,已经晕了过去,都不知道有大火之事。后来再醒来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那时已经和古清辰一起出了京城。” 闻言叹息一声,芸娘再次觉得:“唐初九,你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修到古清辰的青眼有加。”要不是古清辰,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对于这一点,唐初九也是认同的。古清辰几次三番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芸娘猛然想起宋兰君:“你可知道,宋兰君为了救你,闯进了火海?” 唐初九皱着眉,点了点头。 宋兰君奋不顾身救美之事,已经在京城大街小巷传为美谈,乱跳了很多女子芳心。 芸娘虽然由此事对宋兰君刮目相看,但是,还是认为,该。因为罪魁祸首本就是他自己,纵火的可是他大红花轿娶回来的唐诗画。 第一美人,原来为蛇蝎美人。 其实对于唐诗画火烧夫君宠妾之事,在京城的争议非常之大,有两派人马,激烈争论得脸红脖子粗。 一派是以贵妇正妻为首。个个心里都是拍手称快的。那些妖媚东西,就应该一把火烧了干净。唐诗画一向温柔婉约,端庄贤淑,要被逼到哪个地步,才不惜鱼死网破。(所有的人,都以为唐诗画被废正妻之位,是因为这把火。) 另一派是各大府中的妾室,认为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第一美人披着美人皮诱惑世人,却不曾想皮下是一颗蛇蝎之心。争风吃醋,善妒,心狠手辣,那么的容不得人。现在恶有恶报了吧,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夫人了。 芸娘对于唐诗画,只有一声叹息。毕竟喜欢一个人,总归是没有错的,怨只怨那宋兰君,问唐初九到:“回京后见过宋兰君没有?” 唐初九颓然的叹气:“芸娘,我不知怎么了,明明和古清辰在一起好好的,可是那次身上‘七毒’发作我做了个梦,梦里全是在杏花村时和他的相处。后来,我就总想着他,总想见他……” 芸娘大为震惊,看着唐初九,难得大惊小怪:“你红杏出墙?你想坐享齐人之福?” 唐初九苦了脸,直摇头,左拥右抱什么的,一点都不想。可是,那种对十七的思念,却又不受自己控制,都快烦死了。 芸娘兴致高昂:“其实吧,我觉得,左手将军,右手臣相,也挺好的。”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可以死而无憾了。 唐初九觉得一点都不好。 芸娘好奇的问到:“现在古清辰和宋兰君两个,你喜欢哪一个多一点啊?” 唐初九沉默是金了,因为回答不出来,她自己也分不清。 纠结至极一脸惨烈又可怜兮兮的问:“我该怎么办?” 芸娘垂眸想了想,语出惊人到:“如果我是你,分不清更喜欢哪个男人多一点的话,那么我会选择宋兰君,因为,若真的很爱古清辰,就不会现在在他身边却心里想着念着宋兰君。” 唐初九闻言,脸色大变,全身的力气突然像是被抽光了一样。好一会后,才垂死挣扎般的,争辩到:“可是我以前很恨十七,跟古清辰在一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他了。就是那次七毒发作后,我才开始不对劲的。” 芸娘听懂了话中意:“你怀疑是你身上的‘七毒’在作鬼?那月寻欢怎么说?” 唐初九郁闷极了:“他也不确定。因着‘七毒’是新药,药性未定,只说有可能,不排除。” 芸娘恶狠狠的骂:“庸医!!!” ps:中午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总而言之,今天会有两万更。近来,不大回复各位菇凉的评论,因为不忍去看。几次三番被菇凉们的评论打击过后,真的很影响写文的情绪,所以,在此说一声。 168 登徒子坏 错惹将军,168 登徒子坏 被骂的月寻欢此时正和欧小满在深山老林。舒悫鹉琻 欧小满说是要来山里找一种‘引魂之花’。 找花不假,可是,更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欧小满摇拽生姿的踩着小碎步走在前面,突然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 一般,在此时,是个男人都会英雄救美柘。 可月寻欢选择了冷眼旁观。 此厮没有英雄情结。 欧小满牙一咬,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扭到了脚,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把。 没法走路了,站都站不起来,一着地一用力就钻心的痛,骨裂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欧小满梨花一枝春带雨,可怜兮兮的看着月寻欢:“好痛啊。”声音软软绵绵的,如蜂蜜一样,带了甜。 月寻欢非常干脆利落的手掌一扬,就地取材,砍下了身旁大树上的一个树叉,正好是拐杖的样子,递给了欧小满。 欧小满嘴角有些抽搐:“……”!如此不解风情! 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欧小满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同时也恼火极了,月寻欢果真如传言一般,古里古怪! 是谁说传言不可信的?瞧,多么的真实可靠! 欧小满感觉挫败又憋屈,真想一拐杖叉了月寻欢算了。 遥想当年在寨子里,可是公认的‘阿达拉’,肖想一亲芳泽的男人,都是前扑后继! 现在虽然成诈尸了,可是美貌依旧! 月寻欢竟然无动于衷! 欧小满摸了摸没有心跳的左胸口,抬头望天,猜测到,难不成月寻欢认为是人鬼殊途不同归? 想想月寻欢一向的为人处事,觉得他没有这种禁忌。 那难不成是心有所属? 禁不住回头,问月寻欢到:“你有喜欢的女人么?” 月寻欢诧异,这诈尸怎的突然问这问题? 斜挑着眉,不答反问:“怎么了?” 得不到答案,欧小满放弃了,管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呢,问与自身息息相关的问题比较务实和重要:“你有过女人么?”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深奥。 月寻欢沉默是金了,拒绝回答。 而且鬼诡的,神使鬼差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芸娘的样子。 清早就走了,把她留在了青楼,此时应该醒了吧?回竹院了吧? 突然就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快点回竹院。 月寻欢的脸,一下子全黑了,跟祖传下来用了百年的锅底似的。 无视了那股蠢蠢欲动,慢悠悠的跟在欧小满身后。 欧小满纠结极了,不回答,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好歹给个明确答案,也好安心啊。 走了一段路之后,欧小满停下来轻喘,真的很累。以拐杖走路,是个体力活。 欧小满自认体力不怎么好。 于是就地坐了下来,暗藏着撒娇的说到:“月寻欢,好渴。” 月寻欢这回,倒也还算君子行事,抄了几个野果给欧小满。 看起来非常漂亮,红红的,清香诱人,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果真是不可貌像,一吃到嘴里,味道是又苦又涩还酸,欧小满的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团。 这味道是个人都吃不了!幽怨的看上了月寻欢,带了控诉。 月寻欢眉神不动:“无毒,可食!” 欧小满郁闷极了!觉得月寻欢这是在虐尸。 一扬手,把剩下的野果给回了月寻欢,不吃了! 月寻欢随手一扬,就丢进了路旁野草堆中,果子顺着地势滚动,一会儿,就不见了。 欧小满摊开手心来看,上面红红的,已经起水泡了,难怪那么痛。 可这下山的路,才走一半不到呢。 后悔极了刚才的选择错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叫苦啊。 轻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谁一生不会做错选择。 月寻欢在地上拔了根野草,含到了嘴里,立即满嘴甘甜。 此草生甘,解渴,还能饱腹。 看着欧小满唉声叹气的样子,觉得近来这诈尸特别的多愁善感。 跟深宫怨妇似的。 月寻欢不懂,深宫怨妇之所以怨气满天,是因为独守空房,也就是欲求不满。 欧小满同如是。 唯一的区别是,她不是情·欲,而是……好吧,也是欲·望中的一种。不过,同情·欲还是有些区别的。最少,欧小满不是因为身子的空虚难奈,想要男人,而是为了破降。 歇了好一会后,欧小满做了个决定,不下山了,正好孤男寡女。 于是轻抬眸娇滴滴的问月寻欢到:“我们在山上过夜吧?” 月寻欢沉吟,不可否认内心的天人交战,最终冲动战胜了理智,冲口出来,成了坚定的拒绝:“不!” 欧小满特别不满,但为了顾及形像,却又不能激烈的表达出来,只得心平气和风平浪静的问到:“为什么?” 月寻欢抬脚走人,没有回答。因为那答案,让他很不爽,很恼火。 欧小满倔强的气恼的瞪着月寻欢的背影,也不跟上去。 月寻欢头也不回,扬长而去了。 欧小满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回。 气得拿起拐杖把路旁的草全部都给糟蹋成了一片狼藉,娇喘吁吁的,有些心灰意冷。 觉得月寻欢跟那广寒宫似的,冷冰冰的,可望而遥不可及也。 月寻欢下山回了竹院,正好碰上唐初九从芸娘的房中出来。 芸娘精力不济,和唐初九说了会话后,睡着了。 唐初九脸上带着笑,去书房找古清辰。 沈从来又在,这段时间,他常来。而且和古清辰在书房一呆就是半天。 唐初九想了想,拿着帐本,去找南长安了。 南长安近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越明亮。 看完手上的帐本,笑到:“看来我后半生无忧了。” 唐初九一扬头,得意洋洋:“必须的。” 每次看到药店的进帐,就会非常的有成就感。这辈子从来没有赚钱这么多过。 江边浣纱十年,不及药店一天! 特别是开业当天,赚的钱叫那个让人心花怒放。 现在是李大夫每天在店里坐堂,因着开业当天的空前盛旷,现在京城药店是‘神医斋’一家独大。 南长安把帐本递还给唐初九,提醒到:“要小心些,免得有些眼红之人暗中生事。”其它药店被抢了生意,肯定会眼红妒忌,这可不是好事。 唐初九一点都不忧心:“不怕。”因为有古清辰在,将军威武:“你上火好点没有?” 南长安笑到:“好多了,嘴里的火泡基本上都消了。”上次完唐初九做的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满嘴的火泡,苦不堪言。 唐初九这才道出个中实情:“唔,药方是我开的。” 南长安刮目相看:“初九,你出师了。” 这可没有,唐初九泄气:“差远了,我还在店里跟李大夫学呢,开个去火的药方还行,其它的……”太有自知之明了。 因为事实说明,大夫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当的。那次给安雅公主手术,到现在唐初九都越想越害怕,当初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幸好最后得老天保佑,没出事。 见着唐初九郁闷,南长安建议到:“不如拜月寻欢为师?”到时,名师出高徒,相信会名垂千古。 建议很好,只可惜面对血淋淋的现实,是异想天开。 唐初九也想拜,虽然月寻欢的医品不怎么样,可是他的医术是真的很让人折服。想拜他为师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只可惜,月寻欢不收徒。 想想真是浪费他一身医术,百年之后,岂不是要后继无人? 南长安也觉得可惜,好医术应该发扬光大,造福世人。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腿,抬头看了看天,说到:“看来要下雨了。” 唐初九说到:“我先送你回屋吧。” 南长安看着唐初九,缓缓笑了:“好。” 唐初九边推着轮椅边问到:“江麽麽在么?” 南长安叹气:“初九,江麽麽人其实挺好的,她就是性子那样。” 唐初九跟着叹气,你是她主子,当然对你好了。每次江麽麽都是阴着脸,让人看着就打心里发寒。 说曹操,曹操就到,江麽麽不知从哪里拐了出来,突然就现身了,跟天降神兵似的。 把唐初九吓了一跳。果真是背不能说鬼,也后不能说人啊。 非常自觉的让出了位置,江麽麽推着南长安走人。 没走步后,南长安笑着回头叫住了唐初九:“好久没有喝你做的豆浆了。” 唐初九确实很久不曾做过了,朝南长安摆了摆手:“下回给你带来。” 回到前院时,书房里沈从来还没有走,唐初九喝了杯茶润口后,想去看看芸娘醒了没有。 结果看到月寻欢一闪身,进了芸娘的房间。 唐初九只得止步,半路改道,进了灶屋。 暗自嘀咕着,芸娘和月寻欢两人一起,莫要上房揭瓦才好。 怨不得唐初九如此担忧,因为每次提起月寻欢,芸娘都是咬牙切齿,没个好脸色,两人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一样。而且,月寻欢进去时,脸色很不好看。 月寻欢是纠结了很久之后,才臭着脸进了芸娘的屋子。 芸娘因着中毒,本就亏空了身子,昨夜被月寻欢折腾个半死,又没有男人做解药,更是雪上加霜,所以,这次月寻欢进屋了,都没觉察到,犹自睡得香甜。 月寻欢眉头皱得死紧,看着芸娘的睡颜,咬牙切齿的样子。 此厮见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好。 月寻欢有股强烈的冲动……而且把冲动化做行动了,月寻欢化身为狼扑上床,压到芸娘身上,头一低,咬到细嫩的脖子处,喝血! 芸娘被惊醒,看着身上的罪魁祸首,气得怒目圆睁,抬手想拍死月寻欢。 月寻欢早就防着呢,大手像铁钳一样的抓住了芸娘的手,让她动不得。 肌肉结实的身子,压在了芸娘身上,跟如来的五指山似的。 芸娘气急败坏,挣扎不止。 月寻欢此生,剖过无数的女尸,可是从来没有压过女人。 刚开始压上去没觉得什么,芸娘这一挣扎,立即感觉到了不同来。女人的身子非常柔软,玲珑有致,胸前鼓鼓的两团,随着芸娘的剧烈挣扎,不停的挤压着月寻欢的胸。 月寻欢从来没有想过的会有这样的尴尬,因为几乎是眨眼间,就有了反应,坚铁呼之欲出,戳在芸娘腿窝幽密柔软处。 此时节,衣衫还很单薄。透过衣衫足以让两人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与自己迥然的身体。 芸娘有过*之欢,不是未禁事的黄花闺女,自是明白戳在腿窝处那火热热的东西是什么。 脑子腾地一下全懵了…… 这些年,除了玉郎,还没有哪个男人如此亲密过。 月寻欢怔怔,连血也忘了吸,眸色深沉了下去。黑漆漆一片,望不见底。 而且几乎是出于男人本能反应的,挺了挺腰,有一种***慢慢在心底开始燃烧。 芸娘震惊过后,回过神来,气得要疯了,张嘴,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月寻欢的肩上。 突来的痛意,让月寻欢‘腾’的一下,从芸娘身上一跃而起,脸红脖子粗的夺门而出,狼狈不堪。 活像是登徒子夜闯小姐闺房,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人发现了一样,只得逃命。 芸娘从床上一跳而起,抓着桌上的水杯,砸了过去。 没有砸中月寻欢,他早就在屋外了。 砸在了地上,‘砰’的发出非常大的一声响,成了碎片。 唐初九听到响起,以为是打起来了,从灶房出来,见着正在穿衣的芸娘气得脸色铁青铁青的,问到:“怎么了?” 芸娘这回,可真是气着了,衣一披好,双足一点,杀气腾腾的找月寻欢算帐去了。 留下唐初九:“……”果然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月寻欢回到他自己房里,脸色臭得像是掉茅坑里了一样。 对刚才的反应,非常的恼羞成怒。 低头垂眸看着腰腹下,浓眉拧在一起,跟两条蚯蚓似的。 月寻欢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发情期到了?可也不至于对芸娘那个反应啊,温良贤淑才是好女人。 月寻欢正凌乱中,芸娘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 看了看那被踹成了四分五裂的房门,月寻欢再看了看芸娘,一脸嫌弃,胸不够大,腰不够细,臀不够翘,还这么彪悍! 芸娘手中提了把剑,二话不说,砍人。 要依着平时的性子,月寻欢早就一粒毒药解决了行凶者,可这回,他只抿了抿嘴,飞身而出。 芸娘紧追不放,是铁了心要跟月寻欢拼个你死我活了。 169 被非礼了 错惹将军,169 被非礼了 月寻欢跑到树林时,突然不跑了,负手而站。舒悫鹉琻 芸娘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用了十成的功力,一剑刺出,誓把月寻欢一劈两半。 月寻欢岂能让芸娘如愿,左脚微移了一步,就站在了阵眼中心,启动了迷阵。 芸娘本来都眼看中就要刺中月寻欢了,可是眼前突然一变,月寻欢的人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一样。 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他会老鼠打洞不成?枳! 芸娘仔细搜寻了方圆数里,可是,就是不见月寻欢的人。 其实月寻欢就在原地,站着没有动,看着芸娘凶神恶煞般的拔草,砍树。 最终,芸娘体力不支,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气喘吁吁这。 正好,就坐在月寻欢的正前方。 月寻欢阴着脸,死瞪着芸娘,觉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 莫非是跟欧小满那诈尸一样,被人下了降术? 月寻欢越想越可能,否则,就芸娘这样的,要腰没腰,要才无才,怎么可能入得了眼?! 一挥手,把阵给破了,怒目而视着芸娘。 芸娘此时也看到了月寻欢,‘嗷’的一声,提剑冲了上去,报仇血恨。 月寻欢用了十成的功力迎上去,一时刀光剑影。 十招不到,芸娘败。 败得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月寻欢夺了芸娘的剑,指着她左胸口,阴森森的问:“是不是你给我下了降术?” 芸娘虽为败将,可是斗志昂扬:“下你大爷!” 月寻欢冷着脸,手上用了三分力,剑尖刺破了芸娘的衣服,抵在心口处:“说!是什么降术?” 芸娘清楚的感觉到利剑的压力,身子一颤,脸色苍白,却掷地有声:“你大爷,自己耍流氓,还血口喷人,企图颠倒黑白!” 月寻欢冷嘲到:“就你这样的?也值得本公子耍流氓?青楼随便一个,都比你强。” 被踩得连青楼女子都不同,被芸娘视为奇耻大辱,狠狠的‘呸’了月寻欢一口,怒瞪着他,一脸威武不屈! 月寻欢皱了皱眉后,手指一抬,点了芸娘的穴道,随后把人往上一抛。 芸娘被横在了大树上的树叉处,于半空之中,口不能言,全身不能动,成了待宰的羔羊。 月寻欢在树下,冰冷冷的到:“不愿意说是不是?那别怪本公子把你做成干尸!” 芸娘一肚子火气,却又无可奈何。 月寻欢不顾人死活的扬长而去了。 天慢慢的黑了,蚊子越来越多。 而且是那种非常大只的花蚊子,咬一口,又痛又痒。 芸娘穴道被制,不能动,赶不跑蚊子,也打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随心所欲的吸血,身上起了满了大个大个的包,难受极了。 只恨虎落平阳!!! 更雪上加霜的是,后半夜开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芸娘心里大骂月寻欢,要是老娘被雷劈死了,做厉鬼也不放过了你!绝对去找你索命! 这一夜,芸娘过得极其凄风苦雨。 衣服湿答答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感觉头越来越重。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 芸娘晕晕沉沉的,发起了高烧,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对月寻欢的恨意中,失去了意识…… 月寻欢一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没睡好。听着窗外的雷声阵阵,有些不喜。 天才麻麻亮,大雨停了,风也止了,月寻欢披衣而起。 去了大树底下,抬头一看,树上无人,只留有一小块撕下来布料,正是明天芸娘身上的衣裳上撕下来的。 月寻欢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救走了芸娘? 仔细察看布阵的四周,未有启动过的迹象。 那人是去哪了?总不能凭空消失!她还没那个上天入地的本事! 寻思好一会后,月寻欢猛然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昨夜的狂风把人刮下树,掉落山崖了? 越想越有可能,探头往下看了看,深不见底。人摔下去,估计十有八·九要长眠九泉了。 月寻欢心里突然就拧了起来,像麻绳一样,越拧越紧,越紧越难受,带着慌乱。 就地取材,拿着藤条编成长长的绳子,把一端系在大树上,另一端系在腰上,借助藤条飞身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崖底,月寻欢四处仔细搜寻,方圆数里每一处都找过了,不见人,也没有人掉落下来的痕迹。 那见鬼了!人会去哪? 月寻欢眯眼,顺着藤条往上看,这才发现半腰上,有处的草有被压过的痕迹。 一提气,拉着藤条纵身上去后一看,原来此处有个山洞洞口。 里面黑漆漆的,静悄悄的,有股潮湿霉味,非常刺鼻。 月寻欢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试探的往洞里一丢,特意等了等,才进去,找人。 在距离洞口百来丈的距离,发现了芸娘,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 月寻欢迫不及待的欺身上去,抓起手把脉,还活着。高悬的心落了下来,不再晃悠悠的了。 但是芸娘身上多处擦伤,右腿骨折,还有身上烫得能煮汤了。 月寻欢立即解了芸娘的穴道,马上听到一声:“玉郎……”声音嘶哑,带了凄凉。 非常的刺耳,使得月寻欢黑了脸,抬腿走人,任由芸娘自生自灭了,管她去死!!!反正一向都不是慈悲为怀救苦救难之人。 不是叫玉郎么?有本事叫她玉郎来救!!! 月寻欢走到洞口时,听得芸娘微弱的说到:“水……水……” 这一声,让月寻欢回心转意了,生平第一次善心大发,满足了芸娘的要求。 芸娘喝了些水后,恢复了丝清明,只觉全身都跟被在车裂一样,禁不住痛呼出声:“啊……” 月寻欢恶狠狠的到:“闭嘴!” 从怀里拿出几种药,连喂了芸娘几颗后,没好脸色的到:“不想死就别动!” 芸娘当然想活,咬牙忍着剧痛,心里把月寻欢的祖宗十八代骂了无数遍!!!你大爷,风水轮流转,要是哪天落到老娘手上,必百倍奉还!到时老娘把人绑树上,还会在你头顶上接根引雷针,劈不死你!!! 月寻欢去了洞外,折了根手腕粗的树枝进来,劈好成大小长短差不多之后,开始给芸娘的骨折做包扎。包扎伤口,绷带是必需的东西。 月寻欢拉着芸娘的裙摆,用力连撕了几圈后,绷带有了。 但是,芸娘的裙子,也变短了。 芸娘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表示唾弃月寻欢的禽兽行为,不是君子所为!!! 月寻欢看了芸娘一眼后,无视了她的抗议,开始处理伤口。 正在给包扎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昨夜狂风暴雨,引起山体滑坡。 月寻欢想到是山体滑坡,脸色大变,如果以他的功力,冲出洞口,是完全可能的。 可是,要带着芸娘,就没可能了。 电闪雷鸣间,月寻欢颓然的轻叹一声,选择了留下来。 洞顶的石块纷纷掉落下来,月寻欢臭着脸,做了回护花使者,把眼看着就要砸到芸娘身上的石块纷纷拍飞。 芸娘看着英雄救美的月寻欢,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之灾,虽是他一手造成。可是,在这种危难之时,他没有自行逃命,也没有弃之不顾。 芸娘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落石纷纷中,月寻欢运掌如飞,为自己撑起了一片方寸之地的安然。 一丝感动和温暖,从芸娘的心中滑过。 洞口很快的就被石块堵住了,洞里再也没有了一丝光亮,视物受堵。 而落石,并没有停下来,月寻欢一时狼狈万分,顾着芸娘,就顾不着自己,被石块连砸了好几下。 过了一刻来钟,一切才平息了下来。 芸娘哑着声问到:“月寻欢,你死了没?” 月寻欢差点吐血而亡,就说好人好事做不得,刚救了此女,可她张嘴就没好话!咬牙切齿到:“你才死了。” 芸娘在黑暗中,缓缓笑了:“月寻欢,谢谢你。” 月寻欢擦了擦嘴角的血:“那就把我身上的降术解了!” 芸娘义正严词:“说没有,就是没有!谁稀罕在你身上下芝什子降术!你休得再污蔑老娘!” 月寻欢皱起了眉,七分相信了芸娘的话,但没有作声。 芸娘也不想再说话,因为觉得和月寻欢无话可说。 一时静寂无声。 月寻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当年被‘天阳大师’关在山洞三年,所以,对这种山洞里的黑暗以及静寂,深痛恶绝。 在芸娘身边坐了下来,几次挣扎纠结过后,还是伸出大手抓住了芸娘的手。 芸娘虽然因着高烧,脑袋有些晕晕沉沉,可是,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月寻欢的颤抖,问到:“你受伤了?”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答:“没有。” 芸娘再次猜测:“你怕黑?” 月寻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从月寻欢的恼羞成怒,芸娘由此肯定,自己猜对了,感觉很是痛快,冲口而出:“报应啊,现世报。” 话音刚落,立即感觉到手腕处火辣辣的痛,以及月寻欢的冷‘哼’声。 芸娘痛晕了过去。 月寻欢后悔莫及。 无法忍受这样的静寂无声,月寻欢伸手,拍了拍芸娘的脸:“醒来。” 芸娘的身体撑到了极限,又不是春风,哪由得月寻欢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所以,没有醒。 月寻欢本来想点芸娘痛穴的,这样保证能醒,但到底是没有下手。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没有狠下心来。 见芸娘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月寻欢扶着她单薄的肩,让她坐了起来后,随即坐到她身后,手掌抵着她后背,气起丹田,开始运功。 一阵热气过后,芸娘的衣服,慢慢的干了。 月寻欢收回手,芸娘软绵绵的身子,倒了下去。 正在月寻欢的怀里,芸娘的头砸在肩上,有些生痛生痛。 月寻欢此生的怀抱,从来没有过女人。 所以下意识的,一把用力把芸娘推开了。 芸娘眼看着就要倒在旁边的地上了,月寻欢又眼明手快,把芸娘拉了回来。 怀中感觉到的柔软和温度,让月寻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全身有些僵硬。 过了好一会后,才伸手摸上了芸娘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这没办法了,药已经吃了,但退烧需要时间。 黑洞中的死一般的静寂无声,这是月寻欢最讨厌的。 但却没有了以前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慌乱和恐惧,因为怀中有人。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黑暗中,月寻欢神使鬼差的伸出了大手到芸娘的脸上,来回缓缓摩擦。 手感很好,嫩滑嫩滑的,让月寻欢有些爱不释手,而且起了好奇之心。 就像小狗找到了生平的第一根肉骨头一样,就像小孩子得到了一件新玩具一样,好奇之心,非常大。 月寻欢在这山洞之中,突然就对芸娘的身体有了强烈的探索的兴趣。 因为那手感,真的很滑嫩,很喜欢。 对于仁义礼教,男女授受不亲,月寻欢是知道的。 只是,很多年前,就被他视之为无物了。 所以,月寻欢的大手,顺着芸娘的红唇,逐渐往下,最后来到了鼓起来的胸部,直接就从衣领探了进去。 摸到了柔软,入手生香,欲罢不能。 月寻欢的魔爪又抓又揉,把那白嫩变换成无数的千奇百怪的形状。 而且,因着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力道有些不知轻重。 把芸娘给痛醒了,立即察觉到了胸口的魔爪:“啊……” 月寻欢一点都没有被人当场抓奸的尴尬,也没有丁点做贼心虚,甚至连手都没有从芸娘的胸前拿出来。 不过,倒是停顿了下来。理直气壮的喝斥芸娘到:“鬼喊鬼叫干什么?” 什么叫贼喊捉贼?就是月寻欢这样!!! 芸娘气得七窍生烟。 恨不得把月寻欢碎尸万段。 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往胸中的魔爪击去。 月寻欢也不躲,硬受了芸娘这一掌,手腕处一痛,可爪子却并没有松开,还是牢牢的抓着手中的柔软。 甚至因着手上的痛,握得更紧了。 芸娘立即感觉到了痛意,又羞又恼,连脚上的伤都顾不得了,怒目圆睁着要找月寻欢拼命。 月寻欢却心思不在此,所以,他又点了芸娘的穴道,让她不能动。芸娘气得头顶直冒青烟,厉声到:“月寻欢,把你的脏手拿开!” 月寻欢不愿意,一点拿开的意思都没有,反问:“为什么要拿开?” 说着话,还恶劣的故意用力揉搓手中的肉团,毫无技巧,很有硬王霸上弓的强·暴味道。 170 菊花儿残 错惹将军,170 菊花儿残 芸娘咬着牙,声色俱厉:“因为老娘不是你能摸的!” 月寻欢冷了脸:“只有玉郎能摸是么?” 也不要芸娘的答案,月寻欢头一低,咬在芸娘的脖子侧,咬破了皮,却不吸血。舒悫鹉琻 只一下一下的轻舔着,舔着血的味道。 最敏感之处,让芸娘呼吸开始不稳,感到了羞耻,更是羞愤,此帐此辱,迟早百倍奉还珑! 秋后算帐是必须的,但眼前的不堪境地,要怎样才能化险为夷? 芸娘知道,气死是没有用的,敌强我弱,硬碰硬也是没有用的,只会是落得鸡蛋碰石头。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月寻欢到:“你想怎么样?芪” 月寻欢理直气壮的,气死人不偿命的:“没什么,我就是没摸过活的,试试有什么不同。”原就没想怎么样,纯属只是因为好奇,才顺着本能的做了采花人。 被采的花,只恨自己不是要人命的毒花。毒死眼前之人! 天下没有人能比月寻欢更无耻,芸娘气得心肝儿都痛:“那你摸够了没有?” 月寻欢鼻息里闻到一阵芳香,不知道是花香还是芸娘身上的体香,答非所问:“玉郎也这样摸过么?” 玉郎二字,于芸娘是伤,面无表情的到:“我有过他的孩儿,你说呢?” 月寻欢有答案了,语气很不好:“没有!” 说话间,五爪移动,而且又做了那吸血鬼。 胸前的挤压胀痛感和脖子侧月寻欢热热的呼气,让芸娘全身僵硬,脸胀得通红,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闭上眼,告诉自己就当被恶狗咬了。 大爷!天底下就没见过咬胸的狗!!! 芸娘忍无可忍,一咬牙,孤注一掷,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声音里带了媚意,眼角含春,笑问月寻欢:“你想要我,是么?” 月寻欢原本非礼是非礼,可是,没想过鱼水之欢这一屋。 如今被芸娘这么一问,略愣了一下后,觉得也未尝不可,突然间就情动如山了,哑着声:“你愿意么?” 芸娘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臀部被滚烫,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花容失色,冷冰冰的,一口断然拒绝:“不愿意!” 可惜月寻欢一向都是我行我素,唯我独尊惯了,不管别人意见的。 如今被芸娘勾起了兴致,哪会罢手。 稍用力,把芸娘调了头,变成了面对面的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黑暗中,月寻欢的两眼亮晶晶的,就如饿狼一样。 色中饿狼。 芸娘察觉到了危险,声色俱厉:“月寻欢,你敢!” 月寻欢无视了芸娘的警告,以食指抬起小巧尖尖的下巴,迫得芸娘扬起了脸。 芸娘的眼里,有怒意,也有惧意,是真的怕月寻欢兽性大发。这些年,心中有玉郎,一直都是守身如玉。 月寻欢的食指摸上了芸娘的唇,来回抚摸过后,低头,凑了过去,覆上了红唇,柔柔软软嫩嫩的,味不错。 芸娘抗拒,以牙做屏,抵制被侵犯。 月寻欢可没什么耐心,一口咬在芸娘的下嘴唇上。 疼痛让芸娘呼出了声,月寻欢趁机长驱而入。 唇舌相缠,让芸娘觉得恶心极了。 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狠狠的咬了下去,一时满嘴腥甜,略带了咸,血的味道。 月寻欢这回终于明白了古人所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真是金玉良言。 退了出来后,阴森森的看着芸娘。 芸娘视死如归:“除非你杀了我!” 月寻欢看着芸娘许久后,把她当破布一样的丢在了地上,起身去了洞口查看。 芸娘狼狈的倒在地上,身上满是冷汗,湿了里衣。 月寻欢的脸色很不好看,在看到堵着洞口的那块大石后,就更难看了。 掉头又走了回去。 芸娘胆颤心惊的看着月寻欢一步一步逼近,脸上布满防备和惊恐不安。 月寻欢无视了芸娘,从她身上跨过,往洞里深处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芸娘长吐了口气。 突然一石子破空而来,刚好解了芸娘的穴道。 这回,能动了,芸娘慢慢的坐了起来,摔断的右脚被月寻欢拿木头固定住了,也不知道他给喂的是什么药,完全感觉不到腿伤处的痛意。 凝神听了一会,已经完全听不到月寻欢的脚步声了。 芸娘浑身酸软无力,扶着山洞壁沿独脚站立。 朝地上非常用力的狠狠的连‘呸’了好几口口水后,还是感觉到嘴里有股异味。 是月寻欢的味道。 芸娘觉得非常恶心!无法忍受,怒气难平,你大爷的月寻欢,迟早哪天凌迟了你,找百个以卖苦力为生身强健壮的男人,暴了你菊花,让菊花满地残! 好一会后,芸娘才扶着慢慢的一跳一跳的往前走,没一会,就出现了叉路口,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芸娘犹豫不决,走哪个为好? 月寻欢走了哪个? 决不要和他走同一条路,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化身为狼? 芸娘最后按着男左女右做了选择,慢慢的一跳一跳的往右边而去。 越往里走,感觉越路面越滑,芸娘在几次遇险差点摔倒后,放弃了再前进。 洞里本来就黑,虽然仗着长年练武,勉强能视物,但也看不大清楚,而且现在又骨折,用不上力,芸娘不想摔下去死得轻于鸿毛。 努力了十年,玉郎还没找到,大仇还未报,要是就这样死了,那会死不瞑目。 芸娘果断的转身,往来时路返回去。 再次到了叉路口,芸娘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气喘吁吁,眼前直冒金星,口干舌燥,难受至极。 就地坐了下来,歇会再走。 待得感觉好些了,芸娘这才再往前走去。 可惜,两条路都是一样的易滑难走,芸娘犹豫再三后,返身回去,回到了叉路口。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月寻欢良心发现了。 否则,就真要埋身黑洞之中了。 芸娘等啊等啊等,越等越有等死的感觉,绝望,痛苦之中…… 月寻欢确实出了山洞,不过他第一件事,直奔青楼,找姑娘。 而且找来的姑娘,不仅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是个美人儿,当然价值不菲。 美人儿原是官家小姐,只是后来受牵连被定了罪,卖身青楼。 老鸨给调教好后,一直待价而沽,直到今晚遇上了月寻欢这个大主顾。 美人儿在青楼的几千个日日夜夜受尽了苦难和折磨,已经认了命,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清高和宁死不屈,只盼着第一个恩客能温柔些,不要是那些肥头满面的色中饿狼…… 在见到月寻欢后,美人儿心里高悬的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满面羞红。 踩着小碎步走过去柔若无骨的依进了月寻欢的怀里,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公子……” 声音酥麻入骨。 二八佳人体似酥,暗里教君骨髓枯。 月寻欢身子一僵,很不喜这种亲密相依,但忍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美人儿纤纤玉手执杯,倒了一杯女儿红,端着喂到月寻欢的嘴边:“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月寻欢冷眼瞧着面前那酒和那玉手,不喝,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让美人儿有些尴尬,但是到底是受过讨人欢心的训练,媚眼含春到:“公子?” 月寻欢终于张嘴,就着美人的手,喝下了那杯酒。 美人儿拿起筷子,娇滴滴的:“公子,想吃什么,奴家给你夹。” 月寻欢眉头紧蹙,开口就是直奔主题:“把衣服脱了。” 如此直白,羞得美人儿面如二月桃花,但也不敢违恩客的意,站起身来,低垂着头,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随着衣裳一件一件的剥落,现出美景无数来,满室皆春。 月寻欢的眼眸,眯了起来,看着面前美人一丝不挂。 纤纤细腰盈盈不堪一握,胸前风光横看成岭侧成峰,眉目如画杏眼含春白里透红,不管哪里都合乎月寻欢对美人的定位。 可是,月寻欢看着就是如老僧入定,古井无波。 月寻欢是铁了心,到:“过来。” 美人儿非常乖巧听话,步步莲华的走了过去,水蛇腰一扭,柔若无骨的依偎进了月寻欢怀里。 抬起青葱似的食指,在月寻欢的胸前若有若无的画着圈圈点点。 月寻欢的身子非常僵硬,体会到了芸娘说的‘恶心’之感。 但是一向意志顽强,所以,月寻欢强忍着没有动,任由怀中女子动作。 美人儿按耐住心中的羞怯,雪白的小手从月寻欢的衣领口探了进去。 边小心翼翼的试探,边密切关注月寻欢的脸色。 月寻欢面无表情。 但随着美人的手越来越往下,到了腰腹间的时候,忍无可忍,用力把人拂倒在地。 美人儿头磕在地上,很痛,但却顾不上,眼前金主要紧:“公子,莫要生气,可是奴家哪里侍候得不好?奴家改。” 月寻欢脸色阴沉沉的,掏出张银票,拍在酒桌上,从窗户飞身而出了。 美人儿强忍着痛意从地上爬起,千两的银票,能跟老鸨交差了,脸上绽放出笑容,看着打开的窗户,甚至有些失落和惋惜,难得遇到俊俏和年轻力壮的恩客,如果清白之身能给了那公子,也好。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变态呢? 不得不说,这美人儿还差了些阅历,天底下还能有谁比月寻欢更变态?! 月寻欢去了酒楼,喝闷酒。 酒楼一向都是是非之地,酒喝多了,就容易冲动,打架斗殴之类的,时有发生。 月寻欢暴戾恣睢,满身煞气,特想找人打架,因为心里有股气横冲直撞,又找不到出口。 可惜酒楼里喝酒的人挺多,却无人敢近月寻欢的身。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月寻欢喝了好几坛女儿红后,九分醉的回了竹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古清辰……打架。 古清辰刚送走了沈从来,正坐在书房看着边防军事图剑眉紧蹙,近来边疆屡屡遭侵犯,有可能要带兵去镇守。 如果一去,那初九怎么办? 正在这时,月寻欢满身酒气的找了过来,一句话都不说,一掌拍出。 还好古清辰身手敏捷,躲开了去,书桌被拍成了四分五裂…… 月寻欢好像是有夺妻之恨似的,招招凶狠,致命。 这一架,打得天昏地暗。 唐初九从药店回来时,只见院子已经成了一片狼藉,惨不忍睹,而且门被毁坏了好几扇。 月寻欢趴着躺在院子中间,一动也不动。 古清辰身上也有些狼狈,半片袖子被撕坏了,嘴角破了皮,青肿青肿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半疯的月寻欢给放倒了,古清辰感觉这是祸从天降。 唐初九看到古清辰嘴角的青肿,立即去拿了药过来,轻轻柔柔的涂着:“怎么就打起来了?” 药膏的清香和清凉,减去了一部份火辣辣的痛意,古清辰说到:“纯属池鱼之殃,月寻欢发酒疯!” 唐初九闻言,突然就觉得自己酒品挺好,最少不暴力打人,把青肿的地方都涂好药之后,问到:“好些了么?” 好多了,但是,还是很:“痛。” 唐初九想了想,到:“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芸娘说给我听的,可好玩了。” 古清辰不置可否。 唐初九清了清喉咙,到:“从前有个人叫胡百富,他非常富有,不娶妻不纳妾,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听到后来把所有的故事都听完了,再也没有故事是他没听过的了,这让他感觉度日如年,坐拥金山银山,却感觉生无可欢。” “后来有一天,他想出了个消遣时光的好办法,悬赏白银万两征求新故事,要求如下。” “一、要同时涉及三大门派。” “二、要包含江湖门派间多年恩怨情仇,又要打破世俗伦理。” “三、同时情节还要扣人心悬,大有血雨腥风呼之欲来。令人极为期待该故事之后续,同时留下许多悬念。” “四、越短越好。” “五、写得不好也敢投,就暴打一顿。” “悬赏一贴出去,最后一条,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直到第六天,才有人应征,全文只有十个字: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 “胡百富看后,提笔批示‘恩怨情仇,血雨腥风确有,且短小精悍,留下了许多悬念,但侠骨有余,柔情不足。虽江湖儿女,但也有柔情万种。’退了回去。” “过了一天,被修改为‘师太,你就放弃秃驴,从了贫道吧!’” “胡百富看后,还是感觉没那么满意,横批‘江湖儿女,柔情尽显,缠绵悱恻。但仍拘泥世俗伦理’,再次退了回去。” “太阳落山时,收到了修改‘师太,你竟敢跟贫道抢秃驴!’” “胡百富看后,落笔‘打破世俗伦理之作,血雨腥风也呼之欲来,扣人心弦,悬念也多,但总是少点什么……’” “胡百富望眼欲穿着过了两天,终于收到了纸稿。” “和尚:师太,你从了和尚吧!” “道长: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 “师太:和尚,道长你们一起吧,我赶时间。” “胡百富看后非常激动,横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完美杰作。既有难以理清的多年门派恩怨,大有血雨腥风呼之欲来之势;又有纠葛的侠骨柔情,既打破世俗伦理,又尽显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之豪气干云。实乃旷世巨作!” “胡百富心甘情愿的把悬赏的白银万两给付了。” 唐初九说完了,问古清辰到:“好笑吧?”记得前几天听芸娘说的时候,听了可是笑得肚子都痛。 其实芸娘没有告诉唐初九的是,那个赚了白银万两的人,姓杜,名芸娘。 古清辰是心肝都痛,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觉得非常有必要让初九和芸娘保持距离。 否则近墨者黑! 唐初九难得察颜观色了一回,见古清辰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赶紧灭火:“饿了么?我去熬昨天的药膳汤给你喝。” 说完,逃之夭夭了。 古清辰看着唐初九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踢了踢地上的月寻欢。 月寻欢跟烂泥似的。 古清辰任月寻欢在地上自生自灭,转身去了书房,继续钻研边防军事地图。 一时,院子里就留下了酒醉不醒的月寻欢,酒香引来鸟儿停在他身上,啼叫。 叫声婉转,清脆。 不过,并没有叫醒月寻欢。 院子门被欧小满‘吱呀’一声推开,惊飞了停在月寻欢身上的鸟儿。 欧小满在山上等得怨气冲天,等得心灰意冷,也不见月寻欢人来。 最后,欧小满愤愤的下了山来。 一打开院门,就见月寻欢躺在地上,跟死了似的,他身边残花败柳,落了一地。 欧小满欢畅的笑了,谁在为民除害?!一瘸一拐的走到月寻欢身边,用树叉试探的戳了戳人,没有丁点反应。 要不是见月寻欢胸膛微微起伏,还以为死了。 欧小满一念之间,心思百转,最后左右看了看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死猪样的月寻欢拖进了屋子。 为确保万无一失,欧小满动手之前,还特意连叫了好几句:“月寻欢,月寻欢?” 月寻欢毫无反应。 欧小满伸手,带了些微的颤抖,把月寻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掉,直到未着寸缕。 170 吃干抹净 错惹将军,170 吃干抹净 欧小满伸手,带了些微的颤抖,把月寻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掉,直到未着寸缕。舒悫鹉琻 脱掉一身花衣裳的月寻欢,立即显出男人的霸气来。 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肌肤是小麦色,肌肉结实紧绷有弹性,线条匀称没有一丝赘肉,蕴藏着力度与柔韧…… 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见了,肯定会把持不住化身为狼扑上去。 欧小满的目光刚开始带了羞怯的躲闪,不敢看上月寻欢腰腹下的禁地,深吸一口气后,强逼着视线看上了那处玷。 看了一眼后,欧小满立即移开视线,脸色比枫叶还要红了。 不管是为人还是为鬼,这是欧小满第一次见到成年男子的真身……觉得很是丑陋,不堪入目。 欧小满心如鹿撞,带了胆颤心惊,最怕月寻欢此时醒来,那几乎都可以预见,会是一场血雨风腥骅。 一会儿后,欧小满禁不住把视线重落回去,不过,在那禁地之处,到底是没有久留,一眼而过。 往下看到月寻欢满是毛毛跟野人一样的长腿时,欧小满撇了撇嘴,带了嫌弃之意。 想着被月寻欢抛在深山老林,欧小满就有股强烈的冲动,把月寻欢身上的毛全拔了。让他做那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强压下了那股蠢蠢欲动,欧小满随后伸手,把月寻欢翻了个身,让他由仰躺变成了俯身趴下。 在看到月寻欢挺翘的臀部中间那条深沟的最上端处半月形的胎记后,欧小满长吐了口气,又把月寻欢翻了过来。 犹豫了一会后,欧小满慢慢的,把身上的衣裳层层剥落。现在欧小满已经不穿那身丧服了,因着去药店,怕带来霉气和吓着了客人,被唐初九明令禁止了穿。 当最后一件大红色绣有鸳鸯的肚兜带子被扯开后,欧小满成了裸·女,一丝不挂。很不自在的双手抱胸,使得胸前那沟,更深了,下意识的双腿并拢,脸起羞红,散发出摄心勾魄的风情。 月寻欢满身的酒气,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浪费了眼前美景。刚才和古清辰一架打到精疲力尽,再加上喝醉了酒,所以,此时,月寻欢如羔羊一样的落入了陷阱,而且还不自知。 欧小满赤足往雕花大床走近,胸前的风光更是诱人,随着每一步的落地,微微晃荡,美得惊心动魄,诱人沉沦……可惜无人欣赏,美得有些寂寞。 走到床前,欧小满一抬腿,爬上了床,跨过月寻欢的精壮的床,平躺在了他身边,闭上了眼,俏脸火烫,胸口“砰砰”乱跳,鼻息间全是月寻欢的味道,淡淡的药香味。 欧小满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尖在唇外舔了舔。轻喘着气,忍不住再深嗅了几口后,哆嗦的朝月寻欢身上探出了手去。 入手就是滚烫滚烫,欧小满手指下意识的立即收了回来,实在是……第一次做采花大盗,有些做贼心虚。 半晌之后,欧小满才再次动作,摸到了月寻欢平坦的腹部,肌肉结实有力,略停顿后,欧小满心一横,牙一咬,顺着往下而去…… 正在此时,半开的窗台上,飞进来了一只黑鸦鸦的小鸟儿,朝着床上啼叫不停,恍然就是刚才在院子里停在月寻欢身上的那只……‘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好像在控诉欧小满的罪行。 这鸟,让欧小满有被撞破好事的惊慌及尴尬,立即伸手拉住大红牡丹的绣被,遮住了身上的春光,而且屏气凝神非常紧张的看上了月寻欢。 月寻欢眉眼不动,并没有被鸟叫惊醒,犹自醉生梦死。 那小鸟叫了会儿后,又展翅高飞了。 欧小满长吐一口气,拥着绣被遮住春光,爬起来下地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后,再回床上,抬手把床上的红色纱帐放了下来,隔出一方天地。 这才重新躺回到月寻欢的身边,再次非礼于人。 古人有云,一回生,两回熟,果真如此。 这回,欧小满是直取重地。 终于抓到了手上,倒是非常柔软,都能变幻出各种形状,甚至能对折,折不断。 而且滑溜溜的,软软的,带了温意。 欧小满手心抑制不住的颤抖,生平从未干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而且,也从来没有摸过这样的东西。看起来丑得要命,摸起来的手感,倒是出乎意料。 欧小满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手中之物,经过几回撩拨之后,已经不再那么柔软。 欧小满屈膝跪在月寻欢身侧,看向那已经微微肿胀的东西,深吸口气,缓缓探手过去握住,慢慢上下抚动。 很快的欧小满就发觉自己手心的那丝绒触感变得愈发滚烫,渐渐抬起之时,她一手堪堪握住。 欧小满愈发紧张起来,偷偷看了眼月寻欢,见他手微微一动,眉头紧蹙起,似痛楚不安之色。 吓欧小满了一跳,慌忙放开手,片刻后见月寻欢并无别的动作,眼睛更未睁开,这才又大着胆子重干。 一会儿后,这里已经是坚·硬如铁了,欧小满估摸着差不多可用了,一咬牙,翻身跨坐到了月寻欢的大腿之上。 虽然欧小满从未有过男欢女爱,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路么?寨子里本就民风比较开放,欧小满虽然身为圣女,不可以有男欢女爱。 可是,在树林之中,在玉米地中,*巫山鸾凤颠倒可是看到过很多次的,男女之事,自然基本上也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欧小满屏住呼吸将自己送到了位置之上,摸索着对准了位置,慢慢压了下去。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事其实也并没自己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手中之物太大,自己又是未经人事,别说一压而入,便是找对口也不容易。 终于勉强对到了一处去,欧小满微微用力下压,却发现根本进不去,而下身已经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欧小满又试了几次,始终无法成功。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月寻欢会中途醒来,不时看上一眼,到了现在屡弄不成,起先的紧张不安早没了,只想快点完事才好。 欧小满越心急却越不成,屡屡滑脱了去,出了一身的汗,亲密相接处的娇嫩肌肤也仿似被磨破,有些火辣的痛。 再看月寻欢,他还是未醒,但表情瞧着也是有些痛苦,眉头不时蹙起。 既已到了这地步,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欧小满披衣而起,下床而去,到桌上执起酒壶,连喝了好几杯烈酒。 感觉到有些飘飘欲仙了,才再回屋爬上月寻欢腰间继续奋斗。 经过刚才的多次尝试,欧小满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月寻欢那里,已然沁出了些晶液,多了润滑,比起开始稍好一些了。 欧小满终于感觉到了位置正好,双手撑着月寻欢的腰两边,用力一压,感觉一阵痛楚。 那庞然大物终于微微进去了些,卡得紧紧的,疼痛更甚…… 欧小满忍住想要起身而退的念头,慢慢把自己身子俯低了些,几乎是趴在了月寻欢的胸口。 然后闭上眼睛,用了视死如归的勇气重重坐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二人相接处传来…… 欧小满再也无法忍耐,低声‘啊’了一声,全身僵硬紧绷。 身下的月寻欢也闷‘哼’一声,猛地抬手紧紧抓住了欧小满的臂膀,欧小满感觉如同被铁钳夹住般疼痛。 而且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月寻欢醒了。 紧紧的闭上了眼,都已经做好准备承接月寻欢的雷霆之怒了,半晌后,却不见动静。 半睁开一条缝,只见月寻欢还是紧闭着眼,并没有醒来。 不过,他的手还是如铁钳一样的夹着欧小满,力气用得非常大。 月寻欢坠入了熟悉的春梦之中。 这春梦,自从上次被芸娘鞭打过后,就隔三差五的,会做一场。 梦里月寻欢觉得自己全身热得像被火烧一样,那火一寸寸燃烧着他的全身,从头到脚蔓延而过,极其痛楚,火舌越聚越多,最后聚到了他的腰腹下,立即坚硬如铁,胀痛用痛的,难受极了,欲求不满。 以往,梦到此,就已经断了。 可这回,却还在继续。 月寻欢正感觉全身要爆炸了一般时,忽然看到芸娘娇笑着风情万种的朝他走来…… 看着芸娘的笑颜,月寻欢觉得自己狂喜不已,心跳如鼓,‘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 见芸娘走到自己跟前,也不说话,就眉梢含春,媚眼如丝的一件一件的脱身上的衣服,当最后的遮羞布也脱掉之时,芸娘如初生婴儿般毫无遮蔽。 月寻欢入目一片馥郁绵柔,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欲念如潮涌…… 很想伸手把芸娘拉到怀里肆意怜爱,想用力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好让她降除自己心中的滔天欲陷。却发现四肢动弹不得,好像是被人拿铁链锁住了一样。 月寻欢喘着粗气,恨不能化作睚眦战兽,把眼前佳人连肉带骨尽数吞入腹中,嘶哑着声,叫到:“芸娘……” 芸娘笑靥如花,扭着小蛮腰摇拽生姿的慢慢到了月寻欢身侧,媚眼如丝,食指在宽厚的胸前若有若无的画着圈圈,一圈一圈又一圈,轻轻痒痒的,撩拨得月寻欢更是欲求不满,只想要更多…… 禁不住那要命的勾魂,月寻欢呻吟出声,想要芸娘结束这种折磨:“芸娘……” 芸娘柔柔一笑,手上动作却几乎是粗暴地用力揉捏着月寻欢的胸,捏住最顶端,用力一拧后又松开,再用力,又松开,如此反复…… 月寻欢觉得被蹂躏得疼痛,但是伴随着那痛,很快便又有一阵仿似带了酥麻的快感,随着芸娘的手掌动作迅速席卷而来,欲仙欲死,不仅闭上了眼,感觉这折磨中的痛快。 ***入骨中月寻欢觉得胸口处肌肤一阵凉意,随即又是一阵疼痛,睁开了眼,见一边被芸娘一只手罩了住肆意揉捏,另边却已经在樱桃小口中吸·吮·咬·啮,芸娘就像只不知道轻重的小兽。 月寻欢只觉得痛楚夹杂着奇异的快·感再次席卷而来,绷直了身体…… 被刺激得更是热血贲张,只觉自己要焚毁爆炸了,难受得要命:“芸娘……” 眼前,只有芸娘能扑灭这熊熊燃烧的大火。 芸娘如春花灿烂般的一笑之后,慢慢俯下身去,靠近了月寻欢的腰腹处。 月寻欢两眼发红,等待着欲仙欲死…… 芸娘伸手,扶住了月寻欢那热气腾腾的东西后,轻启红唇,用力一下狠狠咬在了月寻欢的痛苦之源上…… 那力道,存了心要让人断子绝孙。 月寻欢极其痛楚,极其惊骇,双手掐住了芸娘的细腰,像要把她折断一般,‘呼’的一下睁开了眼,眼里又惊又惧的同时带了杀气腾腾…… 立即被欧小满给打晕了过去。 欧小满如惊弓之鸟,一脸惊吓,额前冷汗连连,把手中的树叉一下子扔出了老远。 刚才就是用那个东西打的月寻欢。 欧小满本来只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好以后赖上月寻欢。 本来刚才一番努力被破了身后,就已经功成了,现在巫术未成,还不能要月寻欢的精元。 欧小满正打算抽身而退,月寻欢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脸上神情凶神恶煞如地狱来勾魂的黑白无常,嘴里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芸娘!”后睁开了眼,眼里杀气冲天。 欧小满腰上火辣辣的痛,要被月寻欢掐断了一样,害怕极了,不想死无全尸。 所以,本能自救的抓起刚才随手放在床沿的树叉做武器,把月寻欢敲晕了过去,欧小满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月寻欢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欧小满颤微微的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这才长吐了一口气,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借着菩萨的力量,欧小满的三魂六魄终于归了位。 打着颤的从月寻欢腰上翻身下来,立即感觉到了两腿间的酸痛,还有红色鲜艳的血,缓缓顺着大腿根部流下。 欧小满忍不住伸出手到大腿根沾了些血后,举到眼前,怔怔的看着。 它象征的是女子贞洁,也是女子的幸福。 天下间不管哪个女子,要是洞房花烛夜没有了她,估计以后的生活只会是一场灾难。男人能早早寻花问柳,女人嫁前就必须是处子之身,否则就是不贞,不洁,要受尽世人的唾骂。 可如今,这代表着贞洁的东西,就这样没了。 这让欧小满感觉有些失落,有些空荡荡的,闷闷的,有些难受。 好一会后,欧小满叹了口气,眼前活命都顾不了了,还顾着它干什么呢。即使有了它,也只不过是连着一同带进棺材,长埋地下。 现在寨子里,圣女早就另有她人,反正那劳什子圣女,不做也罢。 外人看着威风八面,可是个中寂寞辛酸又有谁知道? 欧小满拉过绣被,躺到月寻欢的怀里,寻了个亲密无间又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这些日子,欧小满一直是夜不能安眠,原以为会像以往一样,睡不着的,却没想到几乎是立刻,就入了梦乡,而且睡得非常香甜…… 第二天,太阳高照,满院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之时,月寻欢终于挣扎着清醒了过来,茫然睁开了眼,觉得头痛欲裂,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 很快,随了身体感官的迅速恢复,忆起脑海里的最后一幕是自己掐住芸娘的细腰,眸子猛然圆睁,芸娘她,她,她恶狠狠的一口咬掉了自己的…… 月寻欢立即视线往下看,这一看,更是魂飞魄散…… 一下子惊呆了,如被五雷轰顶。 怀中温香软玉,一只修长白嫩的*正好覆盖住了想看的某处。 月寻欢伸手,把那*拨开后,看到了它的完好无缺后,才长吐了口气。它还在,没少半点,真好。 天下男子,估计没有人想做被割了的太监。 做了太监,哪还能体会男人的快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月寻欢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因为它看到了某物上沾有暗红血迹。 而且,怀里有人,那不同男人的柔软触感,诉说着事实,是个女人。 因着脸被乌黑的长发遮住了,看不到,不知是谁。 女子颈后吊系了根细细红绳,那是肚兜的系绳,露出大片的雪白后背和盈盈不堪一握的柳细腰肢,腰肢正被一只手从后紧紧搭着抱住,而那只手……正是月寻欢的手! 月寻欢如被大火烫着了一样,立即把大手抽走,同时猛地弹坐了起来。 原本盖在身上的大红牡丹花的绣被随着月寻欢的起身滑落下来,现出垫褥处那暗红的痕迹,像朵大红花,触目惊心。 这番动作,把熟睡的欧小满惊醒了,本来睡眼朦胧,但在看到月寻欢铁青的脸后,欧小满立即进入了备战状态。 反正今天说什么也要让月寻欢认了这‘酒后乱性,硬王霸上功,强上良家女子’的罪名!!! 月寻欢看清是欧小满后,如见鬼似的,脸色难看得厉害,心里翻江倒海,震惊极了。 脑海中天雷滚滚的想到了芸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个禽兽不如,你奸尸啊!” ps:唔,感谢‘暖暖的冬’菇凉送花五朵,‘多多万能’菇凉送花一朵,还有‘zeng86’菇凉送红包288个币,特此加更一章。咳咳,这一章,写得吾兽血沸腾,看到月寻欢如此,深感欢喜。心里非常平衡,吾只牙痛,月寻欢却是被强上。月寻欢比吾更惨,果断的心里平衡了……全家都出去旅游了,只剩下某苦命之人,在家写文啊写文,怨念之中,泪奔。 172 非礼勿视 错惹将军,172 非礼勿视 欧小满身子轻颤了颤,调好表情,缓缓抬头,眼里满是惊惧羞恼,梨花一枝春带雨,让人觉得楚楚可怜,低泣着控诉着月寻欢:“你……你……你……” 什么都没说出来,可却又让人感觉到了她的无辜,无助,是被强占了清白之身。舒悫鹉琻 月寻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和恼怒,面无表情的:“闭嘴!” 声音很大,而且非常凶狠。 欧小满忍不住放声大哭柝。 是真哭,泪如雨下。 欧小满感觉到委屈以及失落,难堪,处子之身给了这么个人,不求温柔相待,可最起码也不能恶语相向。 天下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之身,若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胩。 欧小满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好后,夺门而出,伤心欲绝。自从被人暗算以来,就没一天心里好受过,满腔恨意难平,却又无可奈何,人不人,鬼不鬼的,若再不好好抓住机会,就要成一堆白骨永眠九泉之下了。 月寻欢铁青着脸,浓眉拧成麻绳,对于昨夜之事,唯一记得的,就是春梦一场,或者讲恶梦。 原本都是春梦了无痕,可是现在显而易见,是强占了欧小满的清白之身。 对于是怎么和欧小满在一起男欢女爱鱼水之欢的,月寻欢想到头痛欲裂,也想不起来丁点,一点印象和记忆都没有。 可是,事实却又胜于雄辩,由不得抵赖。 酒后乱性,古人诚不欺我也。酒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害人害己。 那现在要怎么办? 月寻欢从没干过这种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按着世俗,那是要娶欧小满为妻的。 可月寻欢对此心里非常抗拒,十分不愿。 生平第一次月寻欢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不应该喝酒的。 恼怒着,手指凌空一勾,把地上的衣服勾了过来,穿好后开门出去。 一打开门,就和唐初九四目相对。 月寻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好有被人捉奸在床的狼狈。 唐初九则是一脸古怪。 刚才看到欧小满衣衫凌乱,哭着从房里跑了出去……那脸上的神情,好像是被采花大盗污了清白一样,一脸的痛不欲生。 而转身又看到月寻欢从欧小满的房间出来,唐初九不由自主的就想多了。 难不成,昨夜那采花之人,是月寻欢?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否则月寻欢不会一脸慌乱,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几时有过现在这样的表情,做贼心虚。 不愧是芸娘教出来的,唐初九此时,只想尖叫一声:“禽兽不如啊,竟然奸尸!!!” 月寻欢恼羞成怒,横了唐初九一眼后,扬长而去。 唐初九赶紧叫住,特意寻过来,就是想问芸娘:“月寻欢,你晓得……” 话未问完,月寻欢已经不见了人影。 月寻欢还是去了酒楼,叫了酒,去是一口都没有喝。 没有心思喝,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喝酒了。 月寻欢死拧着眉头,感觉心烦意乱极了。 坐在酒楼雅座的窗前,怔怔看着窗外出神,脑子里乱糟糟的…… 失神中,只见远处走来一队娶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热闹非凡的从窗外走过,月寻欢原本了无焦距的眼死瞪着新郎官的脸。 新郎官一身红衣,身前披着丝质的大红花坐在高头大马上,笑容满面,一脸春风得意,喜气洋洋,完全是人生四大喜事中洞房花烛夜的欢喜。 一行人越走越远,吹吹打打之声也渐渐变小。 突然月寻欢飞身而起,光天白日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惹得路人指指点点…… 月寻欢一概不理,没一会就追上了娶亲的队伍。 混迹在人群之中,一路相随着新郎官去了女方家迎亲,又跟着大红花轿抬到了新郎官府上,到处披红挂彩,人来人往,欢声笑语,非常喜庆。 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对新人在‘夫妻对拜’时,新娘头上的大红盖头不知怎的,掉了下来,现出了新娘子的真面目来。 刚才还笑容满面喜气洋洋的新郎官,看满新娘子的容颜后脸色大变,怒气冲冲:“怎么是你?!我要娶的是媚儿,不是你!” 这话,如捅了马蜂窝,让人群中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 新娘子满面难堪,捂着脸哭。 新郎官斩钉截铁:“我是不会娶你的!一生苦短,我只愿娶我想娶之人!” 新娘子一头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觉得无脸见人了,也不想活了。 明明是大喜之日,却变成了这般,新娘子撞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却没有断气…… 一时,全乱了套。 月寻欢在一片混乱之中,走了。 直接回的竹院,碰上唐初九在守株待兔:“月寻欢,你晓得芸娘去哪了么?她昨夜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她……” 月寻欢穷凶极恶的怒目而视着唐初九,河东狮吼:“她死了!” 要不是芸娘,哪会有昨夜的荒唐! 那恶妇,在梦中都要行凶,那么歹毒,让人断子绝孙!!! 唐初九被月寻欢一吼,果断的闭嘴,做了俊杰。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月寻欢冷‘哼’一声后,踏着万千怒意的回房。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如有芒刺在背。 要命的是,脑子里一直有股冲动……芸娘她摔断了腿,发着高烧,还在洞里…… 脸上阴森森的,管她死活! 死了活该! 死了也算是造福天下苍生! ………… 待到三更半夜时,月寻欢从床上一跳而起,到底是寻了过去。 芸娘在山洞中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喉咙干得要冒烟一样,脑袋如有千斤重,看来今天要命绝在此了。 月寻欢你大爷,老娘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一定会去找你索命! 玉郎,此生看来我们到底是无缘,不管你是死是活,只愿来生不要再见。这辈子,你只给了我一时的欢愉,却是十年漫长的孤寂,来生,我不想再受这样的苦。 宝宝,娘来找你了,你再也不会是孤苦伶仃了。欧小满身子轻颤了颤,调好表情,缓缓抬头,眼里满是惊惧羞恼,梨花一枝春带雨,让人觉得楚楚可怜,低泣着控诉着月寻欢:“你……你……你……” 什么都没说出来,可却又让人感觉到了她的无辜,无助,是被强占了清白之身。 月寻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和恼怒,面无表情的:“闭嘴!” 声音很大,而且非常凶狠。 欧小满忍不住放声大哭柝。 是真哭,泪如雨下。 欧小满感觉到委屈以及失落,难堪,处子之身给了这么个人,不求温柔相待,可最起码也不能恶语相向。 天下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之身,若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胩。 欧小满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好后,夺门而出,伤心欲绝。自从被人暗算以来,就没一天心里好受过,满腔恨意难平,却又无可奈何,人不人,鬼不鬼的,若再不好好抓住机会,就要成一堆白骨永眠九泉之下了。 月寻欢铁青着脸,浓眉拧成麻绳,对于昨夜之事,唯一记得的,就是春梦一场,或者讲恶梦。 原本都是春梦了无痕,可是现在显而易见,是强占了欧小满的清白之身。 对于是怎么和欧小满在一起男欢女爱鱼水之欢的,月寻欢想到头痛欲裂,也想不起来丁点,一点印象和记忆都没有。 可是,事实却又胜于雄辩,由不得抵赖。 酒后乱性,古人诚不欺我也。酒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害人害己。 那现在要怎么办? 月寻欢从没干过这种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按着世俗,那是要娶欧小满为妻的。 可月寻欢对此心里非常抗拒,十分不愿。 生平第一次月寻欢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不应该喝酒的。 恼怒着,手指凌空一勾,把地上的衣服勾了过来,穿好后开门出去。 一打开门,就和唐初九四目相对。 月寻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好有被人捉奸在床的狼狈。 唐初九则是一脸古怪。 刚才看到欧小满衣衫凌乱,哭着从房里跑了出去……那脸上的神情,好像是被采花大盗污了清白一样,一脸的痛不欲生。 而转身又看到月寻欢从欧小满的房间出来,唐初九不由自主的就想多了。 难不成,昨夜那采花之人,是月寻欢?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否则月寻欢不会一脸慌乱,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几时有过现在这样的表情,做贼心虚。 不愧是芸娘教出来的,唐初九此时,只想尖叫一声:“禽兽不如啊,竟然奸尸!!!” 月寻欢恼羞成怒,横了唐初九一眼后,扬长而去。 唐初九赶紧叫住,特意寻过来,就是想问芸娘:“月寻欢,你晓得……” 话未问完,月寻欢已经不见了人影。 月寻欢还是去了酒楼,叫了酒,去是一口都没有喝。 没有心思喝,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喝酒了。 月寻欢死拧着眉头,感觉心烦意乱极了。 坐在酒楼雅座的窗前,怔怔看着窗外出神,脑子里乱糟糟的…… 失神中,只见远处走来一队娶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热闹非凡的从窗外走过,月寻欢原本了无焦距的眼死瞪着新郎官的脸。 新郎官一身红衣,身前披着丝质的大红花坐在高头大马上,笑容满面,一脸春风得意,喜气洋洋,完全是人生四大喜事中洞房花烛夜的欢喜。 一行人越走越远,吹吹打打之声也渐渐变小。 突然月寻欢飞身而起,光天白日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惹得路人指指点点…… 月寻欢一概不理,没一会就追上了娶亲的队伍。 混迹在人群之中,一路相随着新郎官去了女方家迎亲,又跟着大红花轿抬到了新郎官府上,到处披红挂彩,人来人往,欢声笑语,非常喜庆。 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对新人在‘夫妻对拜’时,新娘头上的大红盖头不知怎的,掉了下来,现出了新娘子的真面目来。 刚才还笑容满面喜气洋洋的新郎官,看满新娘子的容颜后脸色大变,怒气冲冲:“怎么是你?!我要娶的是媚儿,不是你!” 这话,如捅了马蜂窝,让人群中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 新娘子满面难堪,捂着脸哭。 新郎官斩钉截铁:“我是不会娶你的!一生苦短,我只愿娶我想娶之人!” 新娘子一头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觉得无脸见人了,也不想活了。 明明是大喜之日,却变成了这般,新娘子撞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却没有断气…… 一时,全乱了套。 月寻欢在一片混乱之中,走了。 直接回的竹院,碰上唐初九在守株待兔:“月寻欢,你晓得芸娘去哪了么?她昨夜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她……” 月寻欢穷凶极恶的怒目而视着唐初九,河东狮吼:“她死了!” 要不是芸娘,哪会有昨夜的荒唐! 那恶妇,在梦中都要行凶,那么歹毒,让人断子绝孙!!! 唐初九被月寻欢一吼,果断的闭嘴,做了俊杰。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月寻欢冷‘哼’一声后,踏着万千怒意的回房。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如有芒刺在背。 要命的是,脑子里一直有股冲动……芸娘她摔断了腿,发着高烧,还在洞里…… 脸上阴森森的,管她死活! 死了活该! 死了也算是造福天下苍生! ………… 待到三更半夜时,月寻欢从床上一跳而起,到底是寻了过去。 芸娘在山洞中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喉咙干得要冒烟一样,脑袋如有千斤重,看来今天要命绝在此了。 月寻欢你大爷,老娘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一定会去找你索命! 玉郎,此生看来我们到底是无缘,不管你是死是活,只愿来生不要再见。这辈子,你只给了我一时的欢愉,却是十年漫长的孤寂,来生,我不想再受这样的苦。 宝宝,娘来找你了,你再也不会是孤苦伶仃了。芸娘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在一片黑暗冰冷中,陷入了晕迷。 月寻欢再次来到洞里时,芸娘已经不在原地,好在带了火折子,打着之后,沿着一处一处的寻找。 有种滋味叫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正如月寻欢此时。 他发现了一路血迹,是受伤爬行过后留下的印子。 顺着血路,待终于看到芸娘时,她趴在前方湿答答满是青苔的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月寻欢一个箭步上前,探上芸娘的鼻息,已经是微弱之态。 从怀里拿出丹药,连喂了好几颗后,月寻欢一把抱起芸娘,以离弦之箭出了山洞。 山洞外,是在半山峰。不是很高,也不陡,靠近平地的一面极为平缓,山坡下是一小村子。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下得人心里烦燥燥的。最少,月寻欢就觉得如此。 飞快的下山,月寻欢敲了最近一户人家的大门,没一会,一个五六十来岁驼着背的老人家‘吱呀’一声打开了门,掉了门牙,有些漏风的问到:“谁呀?” 把怀中高烧得滚烫滚烫的芸娘抱得紧了紧,月寻欢说到:“老人家,我家娘子上山采药,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能否行个方便?”说到娘子二字时,月寻欢神色有些别扭。 老人家慈眉善目,倒是很好说话:“可怜见的,快点进来吧,莫要再淋着了雨。” 月寻欢道了一声谢,抱着芸娘进屋。 老人家无儿无女,在一年前老伴去世后,就一个人过。 又因着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落,日子过得有些孤苦,就茅草屋两间,家徒四壁。 好在有薄田两亩,自己中了些菜。 老人家领着月寻欢到了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一床一桌一椅,虽然穷酸,但胜在干净。 月寻欢抱着芸娘走进去,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了床上。 原本芸娘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在路上时,已经被月寻欢用内功给烤干了,只是因着在地上爬了很长的路,衣服脏得厉害,到处都是泥土和青苔,已经看不出了本来的颜色。 还有很多,沾到了月寻欢的身上,带了些难闻的腐味。 月寻欢一向都是有洁癖的,可此时,却一点恶心嫌弃的感觉都没有。 倒了杯水,扶起芸娘,让她半依在自己怀里,拿着勺子,慢慢的非常有耐心的喂着喝水。 喂了半碗后,芸娘脸色总算是有了丝生气,但还是高烧滚滚。 原本在山洞里月寻欢喂了丹药,按着说是会退烧了的,无奈后来一直在地上爬走,地上湿气又重,腿上的骨折因着移动不慎,伤口又流血不止,又累又饿,伤口发炎和身子受凉,使得芸娘这高烧,更是变本加厉。 滚烫滚烫的,都要头顶冒青烟了,但芸娘身子却冷得忍不住的颤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月寻欢做为大夫,哪会不明白此时芸娘的感受,她现在是冰火两重天,水深火热之中。身子火烧火烧的烫,却又感觉如入寒冰之地。 以手心抵在芸娘后背,月寻欢缓缓渡了些真气过去,总算是脸色不再那么面如死灰了。 而且,还睁开了眼,芸娘一看到月寻欢,就想把他挫骨扬灰,可惜力不从心,全身酸软无力。 月寻欢难得的好颜色:“你醒了。” 芸娘张了张嘴,却是话不成音。因着高烧和干渴,嗓子发炎,说不出话来。 坚定的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月寻欢的手,不想再被抛下孤立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山洞里的那种灭顶之绝望,此生再也不想尝到。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芸娘如今做来,却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用力过度,导致头脑一阵一阵的发昏。 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月寻欢看着芸娘那脏污不堪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大手,皱眉不已,到底是没有甩开。 跟老人家要了盆热水和毛巾,打湿后,一点一点的给芸娘擦脸。 着重把芸娘黑不隆冬的手,擦得只差没油光发亮。 擦干净后,月寻欢又嫌芸娘身上脏衣服的味太重,恶臭难闻,感觉忍无可忍,手一扬,把芸娘脱得只剩肚兜。 手指一勾,破旧的棉被盖在了芸娘身上,月寻欢坐在床沿,一只手被芸娘抓着,看着她的脸,有些怔怔出神。 昨夜心里的那股忐忑不安,那股有猫在挠一样的没着没落之感,奇异的消失不见了。 可这并没有让月寻欢展颜,反而脸色更加沉重和难看。 他在烦心昨夜的荒唐,心里沉甸甸的。 同时,也十分恼火昨夜的那个春梦。 记得十分清楚,记得芸娘的娇媚,也记得那种***入骨,更记得那断子绝孙的痛楚。 看着眼前芸娘巴掌大的小脸,月寻欢有股冲动,想一巴掌拍死她算了。 可是,气势汹汹伸出去的手,落到芸娘脸上时,神使鬼差的就去了凶狠。 摸上了芸娘弯弯的淡眉,最后落在失了血色的红唇之上…… 待回过神来之时,月寻欢被惊着一般,抽手回来。 怒瞪着芸娘,脸色难看得很。 ……………… 最后月寻欢不知不觉中,也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待得再醒来之时,是被芸娘暴力所致,痛醒的。 因着月寻欢的好药,芸娘再醒来时,一睁开眼,还是黑暗之中,但是,身下不再是冰冷入骨的碎石地面,而是棉被的温暖。 终于死里逃生,芸娘这也才看到了床边睡过去的月寻欢,见着罪魁祸首,如何能不眼红。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用了十成的功力,拍了出去。 若不是身子虚弱,只怕芸娘这饱含怒气的一掌,月寻欢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后背传来的剧痛,让月寻欢一跃而起,黑着脸,怒目而视着白眼狠。 芸娘怒气更甚,要不是现在心有余力不足,非宰了月寻欢不可。 月寻欢的视线,突然变得有些炙热。 芸娘身上的被子滑落在腰际,只着肚兜,现出诱人的锁骨,因着气愤,鼓起的胸部起伏不定。就说月寻欢不懂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若是古清辰,早就君子的转过了身去,移开了视线。 芸娘察觉到月寻欢的异常,顺着他火辣辣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衣衫不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起打满补丁的棉被,盖住了胸前的风光。 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骂:“流氓!” 月寻欢一向都不好惹,被芸娘如此唾骂,心生不爽,干脆坐实了流氓之罪名,抬手一勾,把芸娘身上的被子丢到了墙角,现出风光无数来。 173 自作多情 错惹将军,173 自作多情 挑眉,看着芸娘的气急败坏,月寻欢咬牙切齿的骂:“恶妇!!!” 芸娘气得七窍生烟,却突然抿嘴笑了,原本挡在胸前的手,干脆放开了来,不再遮遮掩掩的了,娇滴滴的问:“月寻欢,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月寻欢闻言,如被踩着尾巴的狗一样,一蹦三尺高,疾口否认:“自作多情!” 芸娘也不恼,风情万种的把胸前的青丝拨去了脑后,现出胸口肌肤,光洁细滑嫩得能掐得出水来,媚眼含了俏的朝月寻欢抿嘴一笑,似叹息般的说了句:“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呢。舒悫鹉琻” 月寻欢眸光微沉,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芸娘胸前若隐若现的微沟处,吞了吞口水,有些馋涎欲滴之感枳。 要说绣惑男人,芸娘能做唐初九的夫子,那功力那境界,都叫登峰造极,不动声色中,媚惑人于无形。 芸娘叹了口气,微扬起了小脸,声音软软糯糯的:“月寻欢,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要老是对我……对我动手动脚的好不好?我会心里难受的。你也莫恼我那么生气,非要追杀你,生为女子,对名节总是看得重的。没了清白,让我怎么做人。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 月寻欢差点就脱口而出应了‘好’,难怪都说美人乡,英雄冢,果真如此。幸好一向意志坚定,而且心思慎密,芸娘一向都没好脸色的,如今她突然如此转变,直觉是个陷阱诊。 所以,月寻欢未做答,而是抬眼看着芸娘,看她要闹什么名堂。 芸娘是打定了主意要放长线,钓大鱼,反正对月寻欢以硬碰硬,是讨不了好去,不如以柔克钢。还就不信,不能翻身作主了。 打定了主意,芸娘立即付诸于行动,一脸真诚,感恩戴德的说到:“月寻欢,谢谢你回山洞救我出来,本来我还以为要孤伶伶的就那样死掉了。那时,我可生你的气了,不过也松了口气,以往的十年,我一直在找玉郎,从没哪一天过得高兴过。这样死掉也好,免得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可是你终是去救了我出来,月寻欢,谢谢你。” 又听到玉郎这名,月寻欢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 芸娘声音低低的幽幽的:“以前,我身怀六甲时,被人暗算,那时我非常无助和绝望,那时,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人能救我,不过,最后终是没有人来。最终被人开膛剖腹,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摔死在我面前。月寻欢,我很高兴,这次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你回来救了我。” 月寻欢闻言,突然就生出一股心疼,对芸娘的心疼,原来她有这样惨烈的过去。突然就起了种心思,想护她一世安稳无忧。 芸娘声音带了些哽咽,一脸担忧,问到:“月寻欢,我的腿,以后会变成瘸子么?” 月寻欢斩钉截铁:“不会!” 窗外吹进来的风,吹得芸娘鬓边的碎发微微晃动,抬手别到了耳后,芸娘对着月寻欢灿然一笑,真心实意的说到:“月寻欢,谢谢你。” 暗夜中的笑容,如烟花绽放,美得不似人间,让月寻欢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芸娘似抱怨似撒娇:“月寻欢,我的腿好痛,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死了。月寻欢,你把被子捡给我好不好?我感觉好冷。” 月寻欢未作声,却弯腰捡起了棉被,放回床上。 芸娘把被子盖到身上,三分满足七分舒服的叹了口气,随后缓缓躺下,闭上了眼:“月寻欢,你知道这些年,我最盼望的是什么吗?” 也不等月寻欢回话,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很想有个人喜欢我,让我依靠……这些年,我过得好累。甚至不知道,如果不去找玉郎,那活着还能干什么。玉郎他一句话也没说,突然就如人间蒸发了,这让我有些不甘心。可是我找了十年,就是找不到人,找得我好累,好累。我渴望过安稳的生活,我渴望有人来疼我,宠我,我渴望有人喜欢我,救我于水火。月寻欢,要是你能喜欢我,该有多好。” 话落,芸娘沉入了梦乡。是真的很累,同时,也是一种必要。所以,就放任疲惫,让它做主,睡着了。 留下月寻欢心绪难平。特别是芸娘最后一句话,让他有些热血沸腾。 月寻欢看着芸娘的睡颜,心里思绪万千,一夜未再合眼。 而芸娘,却是好眠。 直到第二日,太阳晒屁股了,才醒来。 一睁开眼,带着些睡眼朦胧,娇憨的说到:“月寻欢,我好饿。” 是真的被饿醒的。 月寻欢声音有些微微的哑:“你等会。” 说着,站起身,去屋外找老人家,却不见人。 月寻欢干脆去了灶屋,揭开锅,里面有几个馒头,一小碗萝卜干的咸菜,皱了皱眉,这样的东西,哪能吃。 翻箱倒柜,寻到了米,月寻欢挽起袖子,洗锅,生火,动作非常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手生。虽然不做饭很多年了,可是,以往有很多年,月寻欢都是自己动手,才能饱腹。 特得火生好后,月寻欢去了院子,墙角有围出一小片菜地,种了些青菜和葱。 月寻欢各自掐了点,回到灶层洗净后,切好,待得粥熬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它们放进去,搅拌后又加了少许的盐。 一时粥香四溢。 用碗盛好后,月寻欢端着出了灶屋,芸娘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 白色的粥,青绿的菜,色香味俱全。 这让芸娘有些意外,对月寻欢一时有些刮目相看,一直以为此厮一无是处,没想到会熬粥。 而且,月寻欢非常细心,连同粥,还端了盆水进来。 芸娘洗刷过后,笑容满面的到:“月寻欢,谢谢你。” 月寻欢脸色有些僵硬,以往和芸娘在一起,都是针锋相对的,习惯了芸娘的凶狠,如今和平共处,让他有些……适应不良。 芸娘挖了勺子粥到嘴里,不咸不淡,香滑可口,满齿生香,味道正好。 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饿得实在是狠了,很快的,一碗粥就吃了大半。 虽然芸娘吃得很快,甚至是有些狼吞虎咽,但是却不会让人感觉到粗鲁,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芸娘这些年,把大家闺秀的端庄和青楼女子的风尘,很好的融合了在一起,变做了风情。 诱人至极。 大半碗粥进肚,芸娘还没有饱,准确的说是更饿了,饿到极至,突然吃到了东西,又不让吃饱,只会让人觉得更饿。 芸娘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拿着勺子,抬眸问月寻欢到:“你也还没吃吧?” 月寻欢硬邦邦的答了句:“不饿!” “哦”了一声后,芸娘继续喝粥。反正刚才,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饿死更好,免得老娘费尽心思。 把碗里的粥都吃完之后,芸娘也才八分饱,有些意犹如未尽,却也知道久饿之后,不能吃太饱,问到:“我们现在回竹院么?”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 月寻欢斜着眼,带着薄凉:“你自己走?” 看着断了的腿,芸娘:“……”!!!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还是条恶犬! 既然走不了,不如埋头睡觉,反正也没有睡够,而且浑身上下从骨子里的难受,哪都酸痛,像是被马车辗过一样,身上的高烧,因着药效退了些,不再那么难受,但还是有些烧,脑袋晕晕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来。 虽说要钓月寻欢那条大鱼,但现在这灰头灰脑的面目,实在不宜,还是等光鲜亮丽了再下功夫,那样也才能事半功倍。芸娘一直坚定的认为,女人美貌,加有心诱惑,从来都是天下无敌。 芸娘说睡,还真立即就睡着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芸娘一向作息时间都非常有规律,早睡早起,这样才能身体好,最主要的是,才能精神好气色好。女子一旦气色不好,即使长得再美若天仙,也会大打折扣。 月寻欢默默的端着碗筷退了出去,在灶屋时,就着咸菜,连啃了六个大馒头。 这才觉得饱了。 看着屋子里的家徒四壁,月寻欢想了想后,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一大包东西。有米,有肉,还有一套女子衣服,连同衣服一起,还有根发钗。 刚才月寻欢神使鬼差的,就买了。 钗非常简单,连花都未曾刻一朵,也不名贵,这小村子,哪有贵重的东西卖。 月寻欢一进院门,就见芸娘一个用力,从门槛里跳了出来,身子摇晃了几下后,才堪堪稳住。 惊心动魄。 月寻欢冷着脸,问到:“你在干什么?” 芸娘柳眉弯弯如画,脸起红霞,娇羞的低下了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想去如厕。” 月寻欢有些尴尬:“……”!!! 顿了顿后,非常强大的到:“我送你过去。” 芸娘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虽然一向不拘小节,可是,如厕这种事,生为女子,谁也无法在男人面前泰然自若。 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把打横抱起芸娘。 身子一下腾空,让芸娘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那不如顺从吧。 于是,伸出纤纤玉手,围住了月寻欢的脖子,微抬首,吐气如兰:“真是麻烦你了。” 月寻欢身子一僵。鼻息之间,都是芸娘的幽香。 抿了抿嘴,坚定的目视前方,大步走。 茅房非常简陋,就是下面挖了个坑,摆了两块木板,再搭了个方寸之地的棚顶,又连着下了几场雨,路面非常滑,而且那茅房里,恶臭恶臭的…… 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行走江湖多年,早就适应了将就,并不贪图享受。 让芸娘无法忽略的是,那茅房因着漏雨,就成了泛滥成灾,那木板被淹没过后,水又退去了些,但留下了脏污在木板之上。 再淡定,芸娘也接受不了站在一片脏污之中,解决内急。 可是人有三急,是真的很急。 月寻欢难得眼里带着兴味,问:“要去上么?” 芸娘心里大恨月寻欢的幸灾乐祸,脸上神情却是苦恼,都带了哭腔:“月寻欢,我真的很急。” 不得不说,柔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杀伤力巨大。 就连一向无心无肺于月寻欢,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抱着芸娘转去了一旁的菜园子。 很好,地方是找到了,而且对这地方,芸娘勉强算满意,总比刚才那茅房强,做人要知足。 芸娘一向很知足常乐。 但眼前,实在是乐不起来,一只脚是残的,根本就用不上力。想蹲下身去,有些难,难于蜀道,蜀道难,难于登天。 芸娘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眼前这尴尬。 月寻欢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善心大发过:“你扶着我吧。” 芸娘虽然彪悍,可是,到底是接受不了在月寻欢面前…… 所以,当机立断,到:“你去给我拿个凳子来。” 被拒绝的月寻欢,脸色一下子变了,很不好看。 没去拿凳子,而是手指一抬,砍下菜园子旁边大树上的一根树枝,用力直接往芸娘身前一叉。 树枝入土了一大截,落叶纷纷。 月寻欢没有再理会芸娘,扬长而去了。 芸娘颤微微的扶着那根树枝,解决人生大事。 突然脑海中就闪现出曾经看到过的一幕,一只小狗,抬起腿,对着树干上撒尿。 何其相似。 芸娘:“……”!!!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郁闷过。 提好裤子后,左右看了看,四处不见月寻欢的人。 芸娘也不指望,手上一个用力,把刚才那根树枝给从土里拔了出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后,觉得当拐杖粗了点。 不过,眼前只能将就了。 幸好有了这东西,否则地上满是泥泞,很滑,而且泥巴粘在鞋上,越来越多。 等芸娘步步艰难的回到屋子时,月寻欢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他是闭目养神呢,还是真的睡着了。 其实月寻欢是闭上眼,对芸娘眼不见,心不烦。 芸娘拉了根凳子坐了下来,随即脱下脚上的鞋子,‘啪啪’的把上面的湿泥巴给拍了下来。 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了月寻欢买的那套新衣裳。料子一般,针线也一般,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裳,倒是颜色很鲜艳,玫红之色。 芸娘低头看着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味的衣服,确实是……该换了。 拿着那套新衣裳,芸娘看了月寻欢一眼后,去院子里打来一盆水,把身上仔细擦了一遍后,这才换上了新衣。 大小刚好,而且玫红之色,很衬肤色。原本芸娘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穿上这身衣服后,显得气色好看多了。 换好新衣后,芸娘以手作梳,把披在肩上的三千青丝理顺后,手指非常灵活的把头发挽了个髻,最后,拿起月寻欢买的那根木钗,固定住。 一切妥当后,芸娘坐到了院子里的树下,独自想着心事。 屋里的月寻欢从半开的窗户之中,看着芸娘头上的那根发钗,眼带笑意。 174 招蜂引蝶 错惹将军,174 招蜂引蝶 觉得那钗很好看。舒悫鹉琻 人么,不好看! 月寻欢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他的审美观,却是非常传统的那种,喜欢女子温柔婉约,端庄贤淑。 觉得芸娘实在是差得不只半点。 芸娘坐在凳子上,感觉到了月寻欢的视线,回眸,在满院夕阳中,朝他轻轻一笑栀。 原来真的有一笑倾城。 这轻轻一笑,像炸雷一样,劈着了月寻欢,他一时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移不开眼。 芸娘回过头去,撇了撇嘴,老娘出马,就不信拿不下你妖。 对于男人的劣根性,芸娘再清楚不过了。 不能对他太好,否则他不知珍惜,弃你如敝履。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这才是王道。 所以,在对月寻欢一笑之后,芸娘果断的转身。 美人笑得再美,可是看久了,也会感觉不过如此,所以,让他看清就好,这样才会让他见之不忘,还觉得美。 就跟喂狗似的,你餐餐喂它狗骨头,不如偶尔喂一次狗骨头得它欢喜和稀罕,它会一直记着挂着念着。 芸娘觉得狗和男人,是一样的道理,关键不在于你一直对他多好,而在于你每一次对他的好都让他难忘。 坐在树下,微风迎面吹来,带了鸟语花香,芸娘微微眯起了眼,看着落日的余辉,一脸悠然自得。 这小山村里的空气非常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还很安静,是一个修心养息的好地方。 芸娘这十来年,四处东奔西跑,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夕阳西下了。 如今天看来,别样的美。难怪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身后传来脚步声,芸娘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月寻欢。那厮武功不错。 确实是月寻欢,他拎了条凳子,放到树下,和芸娘并排而坐,看着同一片风景。 都没有说话,难得二人在一起出现如此和谐的画面。 不大动干戈的二人,坐在一起,其实还是有几分金童玉女的味道。 要是月寻欢不穿那身花衣裳就更好了。 这也是芸娘见到月寻欢第一眼就不喜的原因,坚定不移的认为男人么,就要有男人的气概。 招蜂引蝶的穿件花衣裳,当你是青楼里拉客的姑娘呢,花枝招展赚人眼球。 芸娘发誓,以后翻身作主在月寻欢身上作威作福时,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套碍眼的花里胡哨的衣服给脱下来,免得看了就眼疼,不顺眼! 唔,看来月寻欢个贱男,用以柔克刚之对策,果然能克他! 你大爷,老娘克不死你!!! 不是说老娘自作多情么,老娘就让你也自作多情一回! 摔断老娘的腿,老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芸娘神情自然如常,脑海里想的却全是以后怎么摧残,蹂躏月寻欢,非常血腥和暴力,连爆菊都想出来了。 可惜月寻欢不会读心,否则,估计此时就当机立断把芸娘给剖了。 老人家推门而入时,见着树下的二人,笑到:“呦,小娘子醒了啊,公子,饿了吧?我去市集卖了一篮子鸡蛋,买了些米和菜回来,这就去做。” 自从老伴去世后,这屋子里就一直冷冷清清的,感觉非常孤寂,如今难得来客,老人家非常热情。 只是家里清贫,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招待,所以,吃过早饭再给客人留了饭后,就去卖鸡蛋了。 在小村子里,一天都是吃两餐的,上午一餐,天黑时一餐,老人家算好了,赶回来做晚饭正好。 老人家提着买的米和菜,去了灶屋。 剩下树下的二人,大眼瞪小眼。 月寻欢的眼睛比较大,芸娘的丹凤眼比较小。 所以,是月寻欢瞪芸娘。 因为芸娘义正严词,慎重抗议:“月寻欢,谁是你小娘子了?你乱讲。” 月寻欢面无表情:“闭嘴!!!” 芸娘垂首,低头,心里恶狠狠的骂:“闭你大爷!占了老娘的便宜,老娘还不能说了?!” 把月寻欢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芸娘的火气才消了些,抬首,脸上带了些不满,声音里加了一丝的撒娇,控诉到:“月寻欢,你好凶!” 月寻欢冷眼瞧了芸娘一眼,大步走了。 芸娘跟月寻欢相处的时间少,若是以前的月千浓一眼就能看出,其实此时的神医,看着是冷冰冰的没个好脸色,但内心绝对荡漾了。 可惜月千浓死了,所以,没人告诉芸娘,月寻欢此时正在矫情,为芸娘的那句‘小娘子’。 那天投宿时,为图方便,跟老家说的是夫妻身份,那时除了有些些的别扭外觉得没什么,可刚才经芸娘的嘴一说出来,那三个字,让月寻欢觉得有别样的味道。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背影,特有想捶死他的冲动,而且非常强烈。要不是现在敌强我弱,早就上去付诸行动了。 月寻欢去了灶屋,老人家刚刚发现了一大袋大鱼大肉,正疑惑着呢,见着月寻欢进来,问到:“公子,这是……?” 那块猪肉,连肉带骨头少都五六斤,还有好大一条草鱼,不过翻了白肚皮,鼓着眼睛已经死了,一只老母鸡,被绑住了脚,偶尔‘咯咯’叫一声,把那袋大米啄出了一个洞,正在吃米粒呢。 这么些东西,该要多少钱啊?更让老人家觉得可惜的是,现在天气热,这肉和鱼,放个晚上就坏了…… 早知道就不去卖那一篮子鸡蛋了,买回来的菜,都是多余的,白瞎了。 这些好菜,可是平常舍不得买的。 月寻欢一脚把那偷吃的老母鸡踢出老远,说到:“买来做晚饭吃的。” 老人家皱纹层层的脸上,布满了可惜,一辈子辛苦,都是省吃俭用,生平最见不得浪费,这些鱼和肉,一餐肯定吃不完,坏了多可惜,碎碎念到:“买太多了……吃不完……浪费可惜了……” 芸娘柱着树叉当拐杖,来到灶屋,一看到那些东西后,和老人家同样的心思:“月寻欢,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多浪费钱啊,又吃不完,现在天气热,过夜就坏了……” 老人家连连点头,赞同芸娘的话:“还是小娘子会过日子,唉,男人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大手大脚的,小娘子,你得持家,要不男人手里有钱就乱花……”看着说个不停的老人家,芸娘抿嘴乐了,浅浅淡淡看了月寻欢一眼后,嘴角微弯,实事求是的说到:“他的钱可是不给我管,不给我花。” 老人家看着月寻欢连连摇头,说到:“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怎么能不给小娘子钱花呢?这可不好。”猛然想到芸娘是去山上采药才摔下来的,更是觉得这小娘子可怜。 定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才不顾危险的去山上采药。这山上常有饿虎伤人,村子里就连年青汉子都不去山上采药了。 这公子衣着不凡,一看就是个富贵公子,否则穷苦人家哪能一次买这么多的菜。他有钱,却不给娘子花,唉,世风日下,人生不古哪。 一时,老人家看上月寻欢的目光,起了微妙的变化,要让他回头是岸般的,苦口磨心到:“公子,你别怪我老人家多嘴,人生苦短几十年,到我这个年纪白发苍苍时,才晓得还是元配妻子的好,才能不管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陪你一起到老。人生世事难料,天灾*谁也说不定,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难临头,只有你的妻才会与你共患难,荣辱与共,那些外面的早就大难来临各自飞……” 见过和尚念经么?这老人家,比和尚念经还要能念,如黄河流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明明年纪一大把了,牙都掉得说话漏风了,可是他念那么长一段,竟然都不用换气的…… 月寻欢的脸,已经臭得不能看了。 老人家这话,说来说去是劝,可本意却是定位了月寻欢的罪,是个浑蛋……只因芸娘那一句话。 六月飞雪,窦娥冤也不过如此了。 《窦娥冤》是月寻欢童年听过的说书中至今还唯一记得的一个,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楚州贫儒窦天章因无钱进京赶考,无奈之下将幼女窦娥卖给蔡婆家为童养媳。 窦娥婚后丈夫去世,婆媳相依为命。 蔡婆外出讨债时遇到流氓张驴儿父子,被其胁迫。 张驴儿企图霸占窦娥,见她不从便想毒死蔡婆以要挟窦娥,不料误毙其父。 张驴儿诬告窦娥杀人,官府严刑逼讯婆媳二人,窦娥为救蔡婆自认杀人,被判斩刑。 窦娥在临刑之时指天为誓,死后将血溅白绫、六月降雪、大旱三年,以明己冤,后来果然都应验。 现在,月寻欢就想学那窦娥,指天为誓,血溅白绫、六月降雪、大旱三年,以明己冤。 芸娘低头咬着唇,垂下眸遮住眼里的笑意。看着月寻欢一脸憋屈,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正痛快时,突然一个钱袋递了过来,芸娘惊讶的抬头,就见月寻欢冷着脸,把他的钱袋递了过来。 月寻欢这完全是认命,实在受不了老人家的念叨。 芸娘一向冰雪聪明,立即明了月寻欢的心态,他这是想花钱消灾,免得再被老人家碎碎念。 可惜芸娘一向眦睚必报,你说给我就得拿着呀?老娘凭什么听你的!所以,故做犹疑到:“真的给我?” 老人家叹息,这小娘子以往的日子该是过得多可怜啊,用夫君的钱,本天经地义,可她夫君给她这么一回钱,她却那么犹豫不决,还不敢接,可是怕回头他又拿回来?还是怕挨打? 村子里的张屠夫经常打他娘子,也从不给钱花。有次他娘子忍无可忍,喊着娘家人告去了族长那里评个理儿,张屠夫被族长公开责骂,被逼得没办法了,当众给了他娘子一回钱,后来一回到家,关上门,就给了他娘子好一顿打,还把钱抢了回去,拿着后去构栏院里找老相好…… 老人家看上月神欢的目光,带了强烈的谴责,就像看着那暴戾恣睢的张屠夫一样。 月寻欢被老人家的目光看得脸色更黑了,拉着芸娘的手,把荷包放到了她手上:“以后给你管,给你花。” 钱袋一入手,芸娘一掂重量,就心里乐开了花,不管里面是真金,还是白银,总归为数不少,但脸色却是不动声色,步步为营,引君入瓮:“那以后要还回给你么?” 芸娘这是故意这样问的,就是要断月寻欢的后路,就不信当着老人家的面,在如此状况之下,他能大言不惭的说得出口‘要还’。 听得芸娘问这话,老人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啊,这公子看着人模人样的,却没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果真是得日久才能见人心哪,否则有谁会看出这公子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腹中皆草莽。 唉,这小娘子,也是怪可怜的。 嫁了这么个人,这辈子活着都是受罪啊。那张屠夫家的,受不了折磨,年前跳井自尽了。 果然,芸娘英明神武,月寻欢咬着牙到:“不用还。” 芸娘这回,眉眼的笑意,再也掩不住。 把钱袋收好后,对着月寻欢轻轻一笑,眼里水波荡漾:“那我收下了。” 本来给那钱袋,月寻欢只是想堵了老人家的念叨,可是看着芸娘眼中的欢喜和笑意,突然觉得千金买一笑,也未尝不可,物有所值。 可真的是千金,这个钱袋子里,是月寻欢所有的家当。除金豆子大半袋之外,其它的都是银票。 而且,每张数额非常之大。平常百姓人家,不吃不喝一辈子,累死累活也赚不到那钱的万分之一。 月寻欢出诊医病,就跟那做大生意的人一样,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月寻欢出诊费,可是有最低底费的,没有黄金万两,莫要来请。 所以说,那钱袋里面,真的是很大一笔钱…… 月寻欢原本以为,花钱能消灾,钱袋都给芸娘了,那老人家该是会嘴下留人了吧,没想到,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老人家反而变本加厉:“公子,你信佛么?我老人家拜了一辈子的菩萨,佛曰‘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着于生灭,心便能寂静不起念,而得到永恒的喜乐。” “佛曰‘睹人施道,助之欢善。得福甚大,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佛曰‘菩提并无树,明镜亦无台,世本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芸娘:“……”难怪如此能念,原来是信佛。和尚也是信佛,和尚天天敲木鱼念经。 月寻欢一脸黑线,听出了老人家这是企图以佛来度自己‘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芸娘一向很有原则,拿人钱贱,与人消灾。 这回,可是心甘情愿救月寻欢于水火,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带了女子娇羞的说到:“我好饿。” 确实也饿了,上一顿虽然吃了一大碗,可那是稀饭,压跟就不禁饱。 所以,芸娘这是一举两得。 老人家心疼芸娘受的苦,终于以一句‘阿弥陀佛’做为结束:“再等等,马上好。小娘子想吃什么?” 芸娘看了看地上的那只老母鸡,又看了看月寻欢后,眼里闪过一丝邪恶,说到:“老母鸡汤吧,好久未曾吃过了。” 千真万确,是真的很久没吃过了。 之所以特意点鸡汤,是芸娘觉得月寻欢现在特像那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老人家看着芸娘,眼里全是悲天怜人,在村子里,家里再穷,但逢年过节,一般都会杀只鸡的,唉,这小娘子命苦的呦,嫁错了汉! 看着那只老母鸡,老人家有些为难的说到:“我吃了一辈子素,不杀生。” 芸娘看这老人家,特顺眼,所以,一点都不强人所难的,一挥手到:“没关系,我自己来。” 老人家看了看芸娘的断腿后,再看了看月寻欢,说到:“你的腿受伤了,哪能操劳呢,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马虎不得,一个不小心,以后要是落下个什么毛病,那这辈子可就毁了,女人瘸了腿,可是受苦受罪……让你夫君杀吧。” 有男人不用,是浪费啊。 月寻欢闻言:“……”!!!特想剖了眼前这‘为老不尊’之人。 要是在以往,月寻欢早就拂袖而去了,可这回,他破天荒的,忍无可忍,一咬牙,重新再忍,到:“我来杀。” 声音低沉,带了雷霆万钧之气势汹汹。 芸娘两颊嫣红,看着月寻欢略显魅惑的展颜一笑:“那就有劳相公了。” 相公二字,带了颤音,别样的味道。 芸娘说完,以树叉做拐杖,撑着走人,非常干脆利落。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数数月寻欢的钱袋里到底有多少钱。 月寻欢愣住了,‘相公’二字,让他瞬间血液涌流,胸口心跳处都似要蹦出来般。 老人家年岁是真的高了,眼神真的不好了。 月寻欢愣住的表情,在老人家看来,却是心不甘情不愿,带了凶暴,估计是惦记着那袋银子的事。 这让老人家很看不过去,清了清嗓子,说到:“公子,杀*,小娘子说饿了呢。” 月寻欢魂魄尚未归位,老人家递过来的菜刀,他纯属下意识的接住,然后手起刀落。 那只原本还在‘咯咯咯’直叫的老母鸡,瞬间就头身分家。 虽然被砍了头,可是一时并未气绝,无头老母鸡拍着翅膀,乱飞。 转着灶屋飞了半圈后,往月寻欢迎面飞来。 月寻欢身子自我保护意识的,一刀把老母鸡拦腰斩断。 请不要问老母鸡的腰在哪里! 月寻欢是不会告诉你的! 现在他没心思! 老人家看了看满地鲜血淋漓,再看了看肠子和五脏六脏都流出来的老母鸡,叫那个惨不忍睹。 忍不住摇头,看来这公子果真本性凶残。 手起刀落,杀生眼都不眨一下。 虽然说,世间杀鸡的人有千千万,可是手法如此残忍的,却从没见过,那好歹是条命啊…… 老人家叹息着,边淘米做饭,边为芸娘不值。 看着是个手脚伶俐的,却命那么苦,所嫁非人。 而此时,那所嫁非良人之人,却是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芸娘把月寻欢的钱袋子一打开后,就想尖叫了,这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这么多钱,数一数,数一数,数一数…… 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四万两,五万两,六万两…… 刚才数到多少来着? 不记得了,没关系,有的是耐心,重数一遍。 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四万两,五万两,六万两…… 数来又数去,芸娘数清楚之后,只想仰天感叹一声:“难怪月寻欢那么大爷!” 有钱的,果真是大爷!!! 看着那堆钱,芸娘笑过之后,有些吃不准,月寻欢会不会要回去? 刚才之所以笃定月寻欢不会要回去,是以为了不起就一袋金豆子。 却不曾想,这钱袋子里,那金豆子只是零头,全国通用的银票,才叫大头啊。 在芸娘看来,这么大一笔钱财送人,不是大方,而是傻!!! 看月寻欢,不像个傻的。 芸娘叹了口气,看来这钱袋是留不住了。 果然天降横财什么的,皆不可靠啊…… 钱袋还没还回去,芸娘就开始肉痛……!!! 这么多钱,让人两眼冒星星,真的很想据为己有啊。 估计即使是神仙,见到这么多钱,也会起贪欲…… 阿弥陀佛!!! 刚才还觉得买那么多菜很浪费,现在芸娘觉得,实在是太九牛一毫,可以忽略不计。 财大气粗。 果真没错。 大爷的,难怪月寻欢天天跟螃蟹似的横着走,瞧瞧人家有这个资本! 若是老娘有这么多钱,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买天下最好的房子,一栋住人,一栋养猪。墓地买两块,半年一换!!! ps:看到‘leivn’菇凉的花,‘李舜华’菇凉的钻,还有‘莽莽狼和卖羊羊’菇凉的红包,今天先多更一千字,要考试了,得看书,下个星期一星期二,再连着万更…… 175 不解风情 错惹将军,175 不解风情 月寻欢从灶屋过来时,就见芸娘两眼跟狼似的冒着红光。舒悫鹉琻 芸娘见着推门而入的月寻欢,叹息一声,对着手中之物,难舍难分。 最后,一咬牙,终是忍痛割爱:“呶,给你。” 肉痛中! 月寻欢脸上阴阳怪气的,对那钱袋视若无堵:“吃饭了。枳” 说完,阴森森的转身就走。 芸娘:“……”?! 此厮怎么了砧? 一脸疑问的跟着出去。 老人家趁着天还未黑,把饭菜摆在了院子里。 菜做得倒是丰盛,大鱼大肉,老母鸡汤。 但老人家一辈子节俭辛苦,在老一辈的眼里,待客时菜油水一定要足。 所以,这满桌的菜,哪一个都是油旺旺的。 而且,人老了,味觉退化了,吃的菜都较咸。 芸娘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味道……还行吧。 对于吃的,芸娘一向都是该精致时精致,该随意时随意。 所以对着老人家那桌心意十足的饭菜,吃得也津津有味。 倒是月寻欢,过惯了富贵生活,吃得没伸几次筷子。 老母鸡汤老人家用鲜蘑菇炖的,除了太油之外,味还是不错的。 芸娘用勺子把最上面的那层油捞走,最后拿着片生菜,在里面烫了烫后,再带着一层油的拿出来。 青菜吸油,如此几次之后,那汤终于没那么油腻了。 因着刚出锅的,太烫,芸娘盛了一小碗,吹两下,喝一小口。 味道很香。 月寻欢看着嘟起嘴吹汤的芸娘,喉结滚了滚后,觉得那唇红艳艳的水嫩嫩的嘟起来,特诱人。 芸娘连喝了两碗汤,才放了碗。 菜很咸,可是鸡汤,老人家健忘,忘了放盐,正好中和一下。 感觉到了月寻欢投过来的视线有些炙热,芸娘一时疑惑,这如狼似虎的,为哪般? 笑颜展开,问:“怎么了?” 月寻欢也不移开视线后,说出来的话气死人不偿命:“我看看人和猪有哪不同!” 芸娘略一想,就明了月寻欢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骂自己能吃。 今天确实有些饿狠了,吃得自然就多了点。 你大爷,把老娘和猪相提并论是不是? 芸娘眯了眯眼,拿着筷子,去捡鸡汤里一番挑挑捡捡后,果然找到了一截鸡肠。 夹起,放到嘴里细细的嚼着,咽了下去后,夹了一小截给月寻欢,展颜而笑意有所指的到:“给你尝尝传说中的‘小肚鸡肠’的味道,唔,还不错。” 月寻欢盯着碗里那玩意儿好一会后,面无表情的把它又夹回给了芸娘。 芸娘叹息一声:“不喜欢吃么?”它可是和你挺配,狼狈为奸,相得益彰!正好。 月寻欢嘴角抽了抽后,放下筷子,不吃了。 高大的身子站起来,对芸娘眼不见,心不烦。 老人家看着一大桌子的菜,直叹可惜:“不吃完,可就浪费了呢。” 芸娘笑到:“给四邻五舍每家送一些,这样可好?” 老人家一听,笑到:“那敢情好。”一举两得,即避免了浪费,又能让大家吃顿牙祭。 村子里的人,一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天黑时才从地里回家再做饭,晚饭都吃得比较晚,现在要送过去,正好。 芸娘再喝了一碗鸡汤和吃了根鸡腿后,就由着老人家忙里忙外的,把菜放到篮子里,拿着去送人。 吃饱喝足,人生叫那个惬意和满足。 当然,要不是月寻欢在这碍眼的话,就更好了。 老人家拿着饭菜出去时,笑到:“小娘子,要是困了你们就先睡,莫要等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觉少,李大嫂子家有个孙儿,刚六个月,闹得很,李大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帮她带会孩子再回来。” 芸娘点了点头,应到:“路上仔细点路。” 老人家一走,芸娘也不回屋,继续坐在院子里,权当是纳凉。 手里却是摸着月寻欢的钱袋子……念念不舍。 好一会后,才借助着那树叉的力道,回了屋子。 月寻欢正在打座。 这次,月寻欢修的不是武,而是修心。 因着心不静。 虽说是情窦初开,可月寻欢又不傻。 做着有芸娘的春梦,而且对她几次三番有欢好的冲动…… 月寻欢咬牙切齿的,恼怒十分,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正好此时芸娘推门进来,浅浅银白色的月光,在她身后,形成了一束朦胧之光,使得芸娘有些眉目如画,岁月静好的味道。 月寻欢看着芸娘,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芸娘目不斜视走过来,把那钱袋子扬手,甩到了月寻欢的怀里,带有几分咬牙切齿的:“还你!!!” 月寻欢看着芸娘,不作声。 芸娘眉眼间,都是肉痛。留恋的再看了那钱袋一眼后,掉头出了屋子,打来水,洗脸,擦身。 本来是应该洗澡的,可是,看着那断腿,芸娘哀叹一声。 只能将就着擦一擦了。 倒是头发可以洗。 拔下头上的发钗,芸娘仔细梳理着三千青丝。 月寻欢从窗户,看着月下梳头的芸娘……感觉很新奇。 这是第一次看女人梳头。 原本,花前,月下,美人,是真的有些赏心悦目的。 可是立即,美人脸色大变,有些扭曲变形。 芸娘梳着头发时,特郁闷的发现……啊!啊!啊!老娘刚刚二八年华,竟然有白发了!!! 天妒红颜!天妒红颜啊! 对了,芸娘的年华,是真的二八。 不过,不是常言中的二八十六。 芸娘一个用力,把那根白发拔了下来,让它随风飘走了。 眼不见,心不烦啊! 否则,会真的很忧桑。 做人,有时是真的需要自欺欺人才开心的。 所以,芸娘当作那根白发从来都不存在过了。 掩耳盗铃,从来都是种境界! 不过,芸娘还是决定以后好好补补身子,必须得恢复早睡早起。 生活不能再严重失调,不能再营养不良,否则,女人红颜易老。 把头发梳理清后,芸娘摸了摸水,略有些烫手。 把盆架高,寻了条凳子后坐下试了试,架子略有些高,坐下后洗头有些不大协调。 可这老人家屋里,一穷二白,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只能先这样了。 仔细把头发洗好后,芸娘拿来毛巾,擦得半干后,回屋。 见着月寻欢,猛然记上心头,眼前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医啊神医! 有求于人时,芸娘脸上堆满了笑,声音酥麻麻的叫到:“月寻欢……” 月寻欢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起来时,这些的悦耳动听。 抬眸看着笑靥如花的芸娘,没作声。 实在是以过往的相处,对这女人的理解,这笑容,叫不怀好意。 芸娘看到了月寻欢眼里的防备和冷意,心里只有一句:“你大爷,老娘这叫有求于人,能屈能伸!” 非常非常的后悔,跟着月寻欢在太子府的那段时间,没有好好的用心学医。 那时,对着那些药材,心里想的是应付,能应付不让人看出破绽就好。 唉!可惜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能倒流。 芸娘嘴角的笑意,弯了弯后,才悲愤七分心闷三分的说来意到:“月寻欢,我才二八,却有白发了,你给我开个药方可好?” 月寻欢的眼,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看着芸娘。 那目光里,十足十的怀疑。 芸娘双手抱胸,误读了月寻欢的目光,觉得那是登徒子的孟浪。 月寻欢挑着眉,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芸娘的自欺欺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在年龄上都是愿意自欺欺人的:“你才二八?” 芸娘倒抽一口冷气后,忍无可忍,重新再忍,一挥手,自动忽略了那个摧人心肝的问题:“哎呦,月寻欢,你就给我开个药方嘛,人家真的不想华发早发。” 这句话不长,可是,芸娘却用了世上最厉害的武器,那就是女子的撒娇。 天底下的所有男人,对此,都是毫无抵抗力的。 月寻欢当然是男人! 所以,说了药方:“何首乌6钱,红枣5枚,红糖适量,粳米6钱。先将何首乌放入小砂锅内,煎取汁液,去渣后放入淘洗干净的粳米和红枣,加水适量煮粥,粥熟后加入红糖即成。每天一剂,分两次食用,连食7-10天为一疗程,间隔5天再进行下一疗程。” 芸娘闻言,大喜,如获至宝。 可在下一刻,从天堂入了地狱。 因为月寻欢慢悠悠的又加了句:“大便溏泄者不宜食用。” 做了段时间的月寻欢的药童,对于‘溏泄’此医用术语,还是懂的,病名。又叫濡泻、濡泄、鹜溏等名。通常泛指水泻或大便稀溏。“岁木不及,燥乃大行,民病中满,胠胁痛,少腹痛,肠鸣溏泄。” 很不幸的,芸娘近段时间,都有些这个‘溏泄’!!! 芸娘咬牙切齿的:“换个方子!” 月寻欢难得如此好说话:“胡麻6钱,粳米12钱,先将胡麻淘洗干净,晒干后炒熟研碎,用时与粳米兑水煮粥即,也可与海带放在一起煮食,每天一次食用。” 芸娘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还有没有要注意的。” 月寻欢四平八稳的声音:“主食可常食紫珠米,黑豆,赤豆,青豆,红菱,胡麻,核桃;蔬菜类常食胡萝卜、菠菜、紫萝卜头、紫色包心菜、香菇、黑木耳,动物类常食乌骨鸡、牛羊猪肝、甲鱼、深色肉质鱼类、海参。水果类常食大枣、黑枣、柿子、桑椹、紫葡萄……” 亏是芸娘记性好,一一都给记住了。 这一刻,芸娘看着月寻欢,特顺眼,眉眼满是笑意:“月寻欢,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大恩不言谢。” 这句话的重点,就是后面五字。 对于月寻欢的身价,芸娘还是有耳闻的。 大爷,那叫价值千金。 抢钱庄都没那么来钱快。 有了药方,芸娘心安了,同时,睡意袭来。 身子骨近来遭大罪了,有些撑不住。 芸娘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月寻欢,打着呵欠到:“我想睡了。” 月寻欢一向不知什么叫君子,所以,一点都没有起身相让的想法,到:“哦。你睡你的” 芸娘满条黑线,你大爷,你在床上跟菩萨似的坐着,要老娘怎么睡? 同床共枕不成? 呸!老娘宁愿去睡猪圈!与猪同眠也好过你这禽兽。 可惜,当当才占了月寻欢的便宜,也不好太翻脸,做人不能如此……不厚道。 一向自认厚道的芸娘,脸上带着羞赧,声音拖得有些长,一副小女儿姿态:“你坐在床上,让人家怎么睡嘛。” 月寻欢足足看着脸起羞红的芸娘好一会后,才从床上下来,让出了地儿。 对于以前针锋相对的芸娘,月寻欢治她的法子,叫信手拈来。不用暴力,就用惩罚,反正样样管用,样样好用。 可是对着这个小女子撒娇的芸娘,月寻欢叫毫无办法……!!! 芸娘趴上床,盖好被子后,对月寻欢笑了笑后,闭上眼,睡觉。 那轻轻一笑,于芸娘是不经意间的随意一个笑容,可是在月寻欢心里,却是久久不散。 比起张牙舞爪的芸娘,这样略带温柔婉约的芸娘,让月寻欢觉得……不可抗拒。 月寻欢的目光胶着芸娘的睡颜,久久挪不开。 而且,竟然有了越看越耐看之感。 月寻欢皱着眉,看着芸娘,心思百转。 芸娘入睡后,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血腥的梦。 竟然梦见了玉郎,拿着他经常在院子里练功的那把剑,直直的***了自己的心口,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眉眼都不皱,丝毫没有往日的情份。 血流如注,芸娘感觉到很痛很痛,不只是伤口处的痛,更多的是心痛,咬着牙,不甘心的问到:“玉狼,为什么?” 霍玉狼一刀把剑抽了出来后,面无表情的在芸娘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芸娘撒心裂肺大吼:“玉郎……” 月寻欢听到这声玉郎,眼中带了厉色。 伸手,压住了芸娘挥舞不停的手,可是芸娘是带了绝望,所以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挣扎不停。 月寻欢一皱眉,一指点在芸娘的痛穴上,人终于醒了。 芸娘看着月寻欢,眼神有些呆呆的,突然间无声无息的流下了眼泪,压制的哭。 悲痛欲绝,却又不哭出声。 月寻欢看着芸娘一滴一滴掉落的眼泪,突然就觉得心烦意乱。 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提剑砍人时,比较顺眼。 此时的月寻欢完全忘了,芸娘提剑砍人时,他定位的可是‘恶妇,泼妇’! 月寻欢看着那泪,划过眼角,落入棉被,稍一会后,消失不见,打湿了棉被。 芸娘生平很少哭,在人前哭,那更是少之又少。 刚才实在是心疼得狠了,惊着了,才不由自主的就落了泪。一会后,就恢复了一贯的坚强,隐忍。 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世上唯一可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流泪从来不会改变什么! 抬着泪眼,看上月寻欢时,看到了他眼中的……貌似复杂? 芸娘心思一转,计上心来,声音沙沙哑哑的,带了些微的哽咽:“月寻欢,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中,我被玉郎一剑杀死了。” 说着,拿手指了指心口:“那把剑是他常用来练功的,就刺在这里,他一点都不顾以往情意,就刺了过来。月寻欢,我真的很痛很痛,痛得要死掉了。” 此时的芸娘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可怜,万分惹人怜惜。 月寻欢的眼神越渐深幽,生平第一次安慰人:“那只是个恶梦。” 芸娘颤抖着身子,咬着红唇:“可是月寻欢,我真的觉得很痛很痛,痛得要死掉了一样。” 对于男人,芸娘一向最有研究,男人么,比较有英雄情结,你越弱,他就越有怜惜之心。但是呢,也不能太弱,有种弱,叫废材!除了得人一声叹息后,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弱的最高境办,叫柔中带刚,也只有这种弱,才能以柔克刚。 此招一出,天下无男能逃。 不得不得,芸娘的境界,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就连一向冷硬如月寻欢,都觉得此时的芸娘,惹人怜惜。 而且,对她口中的玉郎,不喜到了极点。 月寻欢虽然一向脾气阴阳古怪,但骨子里,却还是顶天立地的,觉是男人,是不应该让女人哭的,否则枉为男人。 这话,是小时候月寻欢他爹说的,对月寻欢影响至深。记忆中的爹爹,对娘亲一直都是温柔相待,从未有过重话。 眉头皱得死紧,看着芸娘的泪眼婆娑,不知说什么。 心里闷火闷火的,为芸娘为玉郎流的眼泪。 许久后,月寻欢憋出一句:“转过脸去,哭得丑死了!看了本公子眼痛。” 声音带了火愤愤的,更多的是嫌弃。 芸娘凤眼骤然收缩,月寻欢你大爷!!! 老娘这叫风情,风情,风情万种懂不懂?! 芸娘忍了又忍,才没有破口大骂,不过,在心里,月家的祖宗十八代,又被芸娘鞭尸了无数次! 谁让你们生出如此不解风情的儿孙! 造孽啊! ps:是真的造孽,吾掉进了一个万年大坑里,爬也爬不出来……昨晚挑灯夜战到凌晨五点,摧心肝至极。 176 欲擒故纵 错惹将军,176 欲擒故纵 芸娘抬起纤纤玉手,略翘起莲花指,擦着腮边的泪水。舒悫鹉琻 时不时的还抽咽一声,那小模样,叫犹见犹怜。 月寻欢咬着牙跟,斜眼瞧着芸娘,不作声。 芸娘把被子盖这头顶,在黑暗中,原本一脸的楚楚可怜,立即变成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月寻欢你大爷,还就不信邪了,老娘这千年的道行就不信跟你说不来聊斋枳! 看着破旧棉被里的那团久久不露脸,月寻欢终是伸出大手,把棉被给遮开了,现出芸娘咬着红唇,一脸倔强:“你想闷死自己么?” 芸娘闷闷的到:“不用你管。” 声音里带了些微委屈和赌气直。 没错,这就叫欲擒故纵。 芸娘又把被子全都蒙住了头,声音有强装的坚强:“反正这十多年,我早就习惯了这样。” 月寻欢本来是不爽的,可是,听着芸娘后面这句话,却感觉到了‘兵败如山’,一溃千里。 皱眉瞪着床上的那一团,好一会后,把钱袋拿出来:“唔,给你。” 芸娘在被子里虽然看不到月寻欢要给自己什么,但是,对男人么,有一点非常重要,‘见好就收’。这样,才能成功的引君入瓮。 男人这东西,在他没有对你生情之前,耐性是巨差的。所以,一定要注意好度。拿乔什么的,在情深之后,再来。 芸娘非常庆幸自己掀开了被子,真是太英明了。 因为入眼,就是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钱袋!月寻欢的钱袋!有了它,在京城就可以称王称霸,横着走! 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是个好东西。 芸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的从那钱袋上移开眼,看上月寻欢,眼里满是探究:“干什么?” 月寻欢声音平平,未起一丝波澜:“给你。” 好像是送人个肉包子般的,毫不在意。 芸娘凤眸眯了眯:“为什么给我?那可是很多钱!” 月寻欢看着芸娘,静问:“你不想要么?不喜欢么。” 你大爷,老娘怎么会不喜欢?!怎么会不想要?!老娘辛辛苦苦数十年,赚的钱和你这一比,简直就是蚂蚁被大象踩死了。 芸娘有了些郁郁寡欢:“想要!喜欢!”天底下有谁不喜欢钱?谁说它是满身铜臭,可是无论谁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穿衣吃饭,可这些,哪样不要钱? 但是,人活在世,还有一种凌架之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 因为,无数的事实说明,天降横财都是等于天降横祸。 芸娘紧紧的锁着月寻欢的眼眸,想把他看穿般的:“为什么送给我?” 月寻欢眼里风平浪静,却又掷地有声:“君子一言,重于九鼎。” 幸亏芸娘博览群书,脑子又转得快,明了月寻欢此话指的是在灶屋说得那句‘以后给你管,给你花’,否则要是碰上唐初九那种榆木疙瘩,肯定会云里雾里,不知月寻欢此话意指哪里。 芸娘闻言,只想对月寻欢说一句话,‘老娘对你刮目相看’,那么阴阳怪气的主,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重诺的。 现在背信弃义的小人满街爬,难得碰到个信守承诺的。月寻欢这渣,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芸娘略一想后,接过了那钱袋,管它以后月寻欢反悔不反悔,实在是爱极了有它在身上的那种感觉,腰杆子都挺得直三分!!! 有种人的骨子里有一种‘霸气侧露’,叫得寸进尺,芸娘就是此类人也,她笑眯眯的,看着月寻欢,问:“以后赚的钱也给我管给我花么?” 月寻欢看着芸娘,足足有半刻钟后,才铿锵有声的答了一个字:“好。” 芸娘爱极了这个答案,看着月寻欢,如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满是欢喜,不过,该问的话,可是一句也不落下:“那以后你娶妻了呢?你娘子肯定不让你把钱给我的。” 月寻欢又喜怒无常,阴阳怪气了:“闭嘴!!!” 芸娘看在那袋钱的份上,如了月寻欢的意,没再说话了,也没有和他计较,没骂他祖宗八代。 做人么,被狗咬了,难不成还咬回去不成?! 所以,芸娘非常大度的看了月寻欢一眼,当他是迷途知返的羔羊。 嗯,羔关到最后,都会被大灰狼吃掉,尸骨无存! 芸娘把钱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这一觉,睡得特踏实。没有做恶梦,也没有做春梦,做的梦叫那个……让人从骨子里的喜欢。 在梦里非常肆意张扬,随心所欲的摧残着月寻欢,指东他不敢西,说南他不敢北,不听话了,就一鞭甩出去,然后在泪流满面中,月寻欢屈服了,臣服了。 在梦里,芸娘蹂躏月寻欢,非常痛快。在白日里受的闷气,全都发泄在鞭子里了,得意洋洋的:“月寻欢,过来!” 月寻欢一时没想到这是芸娘的梦话,以为是叫他,所以,还真探身了过去。 探身过去,芸娘犹自睡得香甜,嘴角含了笑意,痛快的笑意。 月寻欢看着那朵笑,一时有些失魂,神手鬼差的伸出了手去,想把那笑,抓到手心似的。 手刚刚触摸到,就被芸娘非常用力的‘啪’的一声,给打掉了。 芸娘睁开眼,眼里带了惊吓,就如深闺女子见到了采花大盗,声音颤抖:“月寻欢,你想干什么?” 自从十年前被剖腹之痛后,芸娘睡觉就非常警觉,对月寻欢的魔爪岂会不知,但是,以芸娘之境界,早就知道如何化不利为有利,所以,才有了这一番惊吓。 月寻欢做贼心虚,被芸娘问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愣住了,被芸娘打到的手心,火辣辣的。 对于痛意,月寻欢一向很能忍耐,可是,今天手心上的感觉不一样,不是很痛,可就是感觉火烧火烧一般。 芸娘声音非常落寞:“月寻欢,我在等我的良人。” 说完后,芸娘侧躺,背对着了月寻欢。 月寻欢心绪难平,眉头紧锁。 芸娘睡到第二天太阳高挂之时,才醒来。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屋里月寻欢已经不在了,芸娘也不以为意。 反正,来日方长,不是两情相悦,也不在朝朝暮暮。 老人家已经把茅房清理好了,把木板洗过之后,还在上面撒了一层灶层里烧火的灰。 芸娘慢慢的,自我卫生做好之后,到了院子中坐下。 老人家从灶屋出来,端了几样小菜和粥过来,笑得慈眉善目:“小娘子,起啦?感觉好些了么?” 芸娘礼尚往来,也是笑容满面:“老人家,我好多啦,多谢你呢。” 拉了条凳子,老人家坐在了芸娘身边,问到:“小娘子,你那夫君对你还好么?” 听到‘相公’二字,芸娘差点就满脸黑线,对于月寻欢的这个和自己息息相关的身份,是不喜的。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生是要有多倒霉,才会做月寻欢的娘子! 芸娘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笑意,咬牙认了月寻欢的身份:“还行。” 老人家看着芸娘脸上一僵,回答得也勉强,还以为她是‘家丑不可外扬’,叹口气,多贤良的娘子啊:“小娘子,苦了你了。当初你双亲怎么就给你相中了这么门亲事,先前没有打探清楚么?” 芸娘神情哀凄:“我早就父母双亡。” 其实芸娘那爹,还活着呢,而且刚又娶了一房小妾,只不过在芸娘心里,那爹早就死了!宁愿他死了。 要不是他,这些年,岂会吃这么多的苦。 老人家长叹一声:“可怜怪见的。难怪如此,没有娘家的撑腰,在婆家日子哪能好过。你那夫君,屋里可还有其它妾室?” 对于月寻欢有多少女人,芸娘还真不清楚,唯一晓得的就是欧小满和他走得极近,有奸尸之嫌疑,但并不确定,:“我……我……我……”不知道! 后面三字,芸娘含在嘴里,未说出来。 老人家误以为芸娘是伤心欲绝,难以启齿。看来家里是肯定有宠妾了,说不定还跟那张屠夫似的,经常醉宿构栏! “我们这村子里,有个张屠夫,跟你夫君一样,他家娘子受尽了苦。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趁着张屠夫从构栏院满身酒气的回来,用绳子把那张屠夫给绑在了床上,再拿来平时做针线活的剪刀,把那张屠夫的祸害根子给剪了。” 此时是发生在天色将明之明,张屠夫的惨嚎直冲九天云霄,把好多人都吵醒了,去一探终究。 就看到了张屠夫的娘子脸色惨白着,手里拿着那染血的剪刀,神色呆呆,带着痛快,带着解脱,还有害怕。 而那张屠夫却是痛得死去又活来,酒意退得干干净净,却因着被麻绳绑着,动不得。 床铺上,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 那一幕,见者此生难忘。 芸娘听了,有些吃惊,问到:“那后来那张娘子呢?” 老人家叹息一声:“投井自尽了。她已经是不想活了,也活不成了,张屠夫的家人,都闹着要把毒妇沉溏呢。” 芸娘唏吁一阵后,再问:“那张屠夫后来呢?” 老人家拐了个弯,说了这么多,目的也就是这一句:“现在那张屠夫搬去了山上住,因着变成了太监,所以在村子里都是受人指指点点,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小娘子脚好些了,可以带你夫君去看看他。” 看看什么叫前车可鉴! 看看能不能浪子回头! 芸娘听出了老人家话中意,抿嘴,忍住了笑意,说得真心实意:“我也时常恨不得能手刃了他!” 这可是千真万确! 芸娘想灭了月寻欢之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人家劝到:“小娘子,万万不可,为了这么个男人,不值得啊。那张娘子,可是死后都被鞭尸了的。” 看着老人家脸上的关心,芸娘笑了笑:“我知道分寸的。” 现在敌强我弱,不知道分寸也不行啊。 月寻欢可不是个吃素的,在他手上,想讨得好果子吃,叫异想天开。 所以,才要放长线,钓大鱼。 把大鱼钓上来后,必定用油炸了吃!骨头都不给剩! 在和老人有的闲聊中,芸娘吃完了早饭。 至于味道,芸娘只能说,吃饱了。 刚刚放下碗,月寻欢就推门回来了。 看来是去山上了,他手上采了些药材回来,手上还拎着两只山鸡。 那药材中,有几样芸娘还识得,特别是那树红艳艳的枸杞,特显眼。 “枸杞,二树名。此物棘如枸之刺,茎如杞之条,故兼名之。” “千载枸杞,其形如犬,故得枸名,未审然否?颂曰:仙人杖有三种:一是枸杞;一是菜类,叶似苦苣;一是枯死竹竿之色黑者也。” 芸娘之所以把枸杞的药性记得如此清楚,还是因为一则山里小趣。 据说有一天,丝绸之路来了一帮西域商贾,傍晚在客栈住宿,见有一女子斥责一老者。 商人上前责问:“你何故这般打骂老人?” 那女子道:“我训自己的孙子,与你何干?” 闻者皆大吃一惊。原来,此女子已200多岁,老汉也已是九旬之人。 他受责打是因为不肯遵守族规服用草药,弄得未老先衰、两眼昏花。 商人惊诧之余忙向女寿星讨教高寿的秘诀? 女寿星见使者一片真诚,便告诉他自己四季服用枸杞。 所以,对于枸杞这东西,芸娘是喜欢的,天下有哪个女儿不希望容颜永柱在貌美如花之时? 看着月寻欢拿进来,芸娘笑逐颜开,就似一个贤良妻子迎接外出辛苦上工回来的夫君一样:“你回来了?吃早饭没有?” 老人家看着温柔贤淑的芸良,摇头直感叹,如此好的小娘子,却所嫁非人,真是老天无眼啊。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月寻欢看着笑意盈盈的芸娘,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之感。要知道,此女一向是不假颜色的,虽然这两天略有些好转,可是如此婉约之态,却是绝无仅有的。 一时,月寻欢脸上神色有些僵,硬碰硬的:“吃过了。” 在老人家的看来,月寻欢的脸上神情却是‘没好颜色’,叫不知好歹。 月寻欢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去井里打来水,又去灶屋拿了盆过来,把从山上挖的草药仔细洗了后,开始配药。捣烂成糊糊后,递给芸娘,说到:“换药!” 芸娘受气小媳妇般的,拿过草药,自己换,一圈一圈的把腿上的绷带拆开,有时力道用得不当,便痛得啮牙裂嘴。 老人家直摇头,这公子果真跟张屠夫一样,自家娘子摔断了腿,还不怜惜点,让她自己换药。 听着芸娘轻轻浅浅的抽气声,月寻欢脸上青筋跳动:“……”!!! 觉得一世英明毁在了芸娘手上! 好歹跟在自己家边那么长段时间,竟然如此……不中用!!! 月寻欢看上芸娘的眼神,透出几份恨铁不成钢来。 芸娘挑了些黑糊糊的药膏擦到伤口处,随即痛得恨不能早死早投胎,那伤口火辣辣的,直差没冒青烟了,抬着头:“月寻欢,真的很痛!” 要不是顾忌着形像,芸娘早就跳起来大骂月寻欢‘庸医’了!!! 月寻欢你大爷,亏你是天下扬名的神医,配的这叫什么药!要痛得人绝经么? 老娘本来就已经月信不调了! 月寻欢看着芸娘一脸强忍着的痛意,在她现前蹲下身去,随后接过她手中的药膏,眼明手快的直接全部贴到了芸娘的断腿处,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抹,不如来个干脆! 月寻欢是干脆了,可芸娘却痛得要老命了。 感觉好像被万箭穿心一般,痛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跟鬼哭狼嚎似的。 传遍了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人家家里今天杀猪!!! 老人家年纪大了,被芸娘突来的这声大吼,吓了好大一跳。 芸娘痛得脸色惨白,手里抓着月寻欢的手臂处,用力叫那个狠。 就跟九阴白骨爪似的,立即见血。 月寻欢:“……”!!! 若在以前,早就把芸娘给剖了。 可看着她痛得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到底是手下留情了。 好一会后,芸娘才抽着气,平息了身上的痛意,最主要的是才平息了肚子里的杀气,看着月寻欢,眼里满是控诉,心里全是想把他碎尸万段。 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诉自己,越王勾路,还尝胆卧薪十年呢! 老娘忍了!!! 否则非把这厮给废了不可。 芸娘慢慢的松开了抓在月寻欢手臂上的手,有些过意不去的到:“是不是抓痛你了?” 月寻欢干脆利落的给了两字:“废话。”又不是铁打的,也不是死人,都十个血洞了,怎么可能不痛! 芸娘神情一僵后,把怒意转换成了赔罪:“那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缝好吧。” 反正,早就看那身花衣裳不顺眼很久后,不穿会死啊! 月寻欢眉眼一动后,还真的依着芸娘,把衣服脱了下来。 芸娘跟老人家借来针线后,低头,垂眸,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的缝着。 久不拿针线,手有些生疏了,但功底还是在的,芸娘把破了的地方,缝成了巧夺天工,真正是天衣无缝一样。 老人家见了,直夸:“小娘子,你手可真巧。”随即意有所指的看了月寻欢一眼:“娶到你,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芸娘把最后一针落下,不好意思的笑。 177 诱郎深入 错惹将军,177 诱郎深入 芸娘笑得特贤妻良母。舒悫鹉琻 月寻欢看着这样笑容的芸娘,鬼诡的认同了老人家的话,觉得娶了她,确实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人家这次的眼光很准,芸娘女红确实不错,在很久很久以前,芸娘其实是非常纯良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更是一绝。 只是,后来……造化弄人。 芸娘被有心人毁了名声,后来被逼着,越来越彪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柝。 不过,在骨子里深处,芸娘还是留有一丝温柔情怀的。 如今,这分温柔,被她放大了百倍,只为引月寻欢入瓮。 把手上的衣服递给月寻欢,抿嘴一笑到:“唔,月寻欢,你看看,可还好?胧” 月寻欢把衣服接过,确实是天衣无缝,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衣服,就是这个样子的,浑然一体。看了芸娘一眼后,沉默着穿到了身上。 这时,从山上抓回来的野鸡在院子里扑腾着翅膀,想逃,却脚上被绑了藤条,不良于行,只得拍着翅膀,‘格格格格’的叫个不停。 老人家一辈子生活在乡下,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出这是山上抓的野鸡,到:“这拿到镇上去卖,可是能卖个好价钱呢。” 尤其它们还是活的,肉更是鲜嫩,比院子里养的家鸡口感要好,有钱人爱吃,也就舍得花钱买。 芸娘看着鸡有两只,笑到:“那不如卖一只,留一只吃。”反正,以月寻欢的身手,别说抓鸡了,抓只老虎回来,都是没问题的。 月寻欢不差钱,对于卖鸡,反而觉得麻烦。一只山野而已,即使能卖个好价格,能值几个钱? 老人家赞许的看着芸娘:“还是小娘子会过日子。”看了看天色到:“我要帮李大嫂子去带孩子了。” 一般每天到这个时候,就去帮忙。那孩子生得虎头虎脑,聪明伶俐,非常讨人喜欢。 于老人家来说,帮李大嫂子带孩子,是个安慰,有些儿孙绕膝的幸福,日子也就过得没那么孤寂,难熬,生活有了寄托一样。 正好李大嫂子的男人因着去山上采药,再也没有回来,李大嫂子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顾着地里的活,忙不过来,有老人家帮她搭把手照看,就好多了。 老人家一走,芸娘就看上月寻欢:“去镇上卖鸡么?” 月寻欢眼高于顶,不屑一顾:“你自己去!” 堂堂一能日进千金的神医,去街上卖鸡,就只为赚那几个铜板,是丢人现眼!当然不去。 芸娘也不强人所难:“哦,那就留着明天再吃一只吧。” 一直都坚定的认为,聪明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明着去强迫男人,因为这样,只会让男人起抵触思想,日子久了,那欢心,宠爱,也就没了。 这叫得不偿失。 条条大道通罗马,没有必要强按着牛钦水。 芸娘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断腿伤口,说到:“月寻欢,明天是我生辰呢。突然好想吃桂花糕啊。记得有年生辰,我娘给我吃了一块,那味道,真好吃,甜甜的,回味无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至今都还记得。” 东清国因着天气和地理位置,那桂花可是极其稀少的,所以连带的,那价格,就有那么些高。特别是于平常老百姓而言,就更是了不得了。 但桂花香飘十里,那香味做出来的桂花糕,也确实好吃,引人嘴谗。 月寻欢脾气虽然不好,可记忆是很好的,明明记得芸娘的生辰不是明天,还有一个来月呢,皱着眉:“你不是下月十五过生辰么?” 芸娘心里一惊,月寻欢怎的知道自己生辰是下月十五?这个暂且不管,先顾眼前的,眼眸一转,信手拈来。 幽幽的叹了口气,带了几分低落:“一言难尽,反正,明天是我真正的生辰。” 月寻欢见着芸娘神色悲凄,以为她是有难言之隐,于是,也就没再问,接受了明天是芸娘生辰之事。 芸娘双手撑着腮,看着远处悠悠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道:“月寻欢,我已经十年未过过生辰了,每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也没人记得我生辰。” 声音里带了些寂寞和孤苦怜丁,挺是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这样的柔柔弱弱的芸娘,特招人……怜香惜玉。 可以说,只要是个男人,不管再刚,都能成为化指绕。 可要是唐初九在这里,就知道芸娘这是在睁眼说瞎话,不说以前九年,单说去年,唐初九就给芸娘做了长寿面,给她过了生辰的。而且,是在下个月十五的那天。 由此可见,芸娘这是在忽悠月寻欢。 月寻欢眼眸深幽,顿了一会,有些别扭的说到:“那明天给你过。” 这些年,月寻欢自己都没过生辰,确实是也没人记得他的生辰,也正因为此,芸娘她一说,才让他很感同深受。 芸娘闻言,一脸欢喜,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月寻欢:“真的?月寻欢,你真给我过生辰啊?” 月寻欢只‘嗯’了一声,脸上慢慢的升起一些火烧火烧之感。 芸娘笑得两眼弯弯,存心到:“为什么啊?以前你不是很讨厌我的么?每次都没给我个好脸色看!” 活像老娘欠你钱没还似的,弄得老娘见你一次就有冲动揍你一次! 月寻欢别扭了,傲娇了:“罗嗦,给你过就是了。” 芸娘:“……”!你大爷的,老娘现在还是想揍你!揍到你满地找牙! 要过生辰,那就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钱’! 当然,这也是芸娘此番的目的。 月寻欢身上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看他怎么弄钱,就不信了,他还能伸手要! 不得不得,芸娘很有先见之明。 月寻欢骨子里就认为,没有男人伸手跟女人要钱花的道理,那样的男人,不叫男人,叫无能。 所以,月寻欢略一想后,到:“我出去一趟。” 芸娘特贤妻良母的:“路上小心些,唔,带把雨伞吧,以防万一。” 月寻欢摆了摆手:“不用。”芸娘笑眯眯的,看着月寻欢走远,猛然想起了,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喊到:“月寻欢,买瓶女儿红回来,好不好?” 好不好三字是顿了一顿后才加上去的,以询问代替直接要求,虽然字只差了三个,可是给男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 前者是直接要求,会让他们不喜,心生抗拒,后者却是询问,好不好,可以是好,或者是不好,让他们自己做主,足够满足男子内心的自我问题。 不用担心不会买,男人绝对会买回来的,这是面子问题。 不得不说,芸娘把男人的心里抓得非常准,研究得非常透彻。 果真如此,下午过大半时,月寻欢买了一大包东西回来,桂花糕,女儿红一样没少,连同长寿面都买回来了…… 老人家看着那一大堆东西,摇头直叹气,觉得败家。 芸娘看着,却是眉开眼笑,不过,也很好奇月寻欢从哪来的钱?难道是他身上还留有钱? 好奇归好奇,芸娘也没有问出口。 倒是很快的,就有了答案,村长带着一队人敲锣打鼓,过来感谢月寻欢:“真是多谢公子把山大王收了,这是为民除害啊。” 原来是月寻欢去山上打老虎去了,这老虎在这山上占山为王好几年了,为害一方,没少人送命,那李大嫂子家的男人,就是葬身虎口,村子里的人对它是恨之入骨。 可是又拿它无可奈何,大家也发动过几次大规模的去山上剿灭它,可它异常的凶猛和狡猾,每个陷阱它都能躲开去。 每次大家都无功而返,而且次次都有人伤亡,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再敢去招惹它了,那山上完全成了老虎的地盘。 月寻欢和老虎之战,其实异常艰难,要是单凭武力,谁灭了谁还真难说。 不过,月寻欢做了麻沸散,最后,虎死,人活。 不但卖了个好价钱,还得到了全村人的爱戴。 一时倒成了英雄。 等村里众人走后,芸娘两眼非常崇拜的看着月寻欢:“哇……月寻欢,你好厉害。医术那么好,还能打老虎。” 聪明的女人,会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满足男人的英雄情怀。 月寻欢听了芸娘的话,脸上难得的有些赧然,但是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芸娘笑,更进一步,说得真假掺半:“月寻欢,以前我以为做你的娘子肯定很受罪,你脾气那么不好,老是鼻子朝天,觉得做你的娘子肯定会战战兢兢,很辛苦。可现在看来,其实做你的娘子也挺不错的,你又会挣钱,还会做饭,还能打老虎……” 最后,加了句:“要是你能脾气不那么喜怒无常,就更好了。” 月寻欢看着芸娘久久后,特气死人的说了句:“以前你有眼无珠!” 芸娘脸上的笑容,全部破碎:“……”!!! 月寻欢你大爷!老娘这是火眼金晶,早就看出了你是个祸害!老娘迟早有天把你为民除害!!! 懒得理那妖孽,芸娘柱着拐杖,去了灶屋。 否则,再呆下去,芸娘会忍不住暴力。 到得灶屋,老人家正在忙活着做饭菜,见着芸娘过来,说到:“哎呀小娘子,你去歇着,你腿上有伤,可得少动呢。我来做就好。” 芸娘笑道:“没事的。反正我也是闲着。” 来灶屋,芸娘其实有句话要说,就是少放点盐成不成?虽然一向重口,可实在是太咸了,喝水多,上茅房,如这腿脚不方便的人来说,是个辛苦活。 老人家见芸娘执意进来,只当是芸娘勤快贤良:“那小娘子帮着我生火吧。还有这鸡啊,得要你夫君来杀才成……” 芸娘在灶屋门口,探出头去,大喊一嗓子:“月寻欢,过来杀鸡!” 月寻欢听到芸娘这声喊,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好像是老夫老妻之间一样。 好一会儿,才踱着步子过去。 芸娘正在往灶里添柴火,红红的火光映得她脸色也红通通的,跟红苹果一样的,份外诱人,让人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芸娘意识到了月寻欢的目光,略偏头,看着他,轻轻浅浅一笑。 这是存心诱惑人。 芸娘果真是个妖孽,还是道行贼高的那种。 笑容非常大家闺秀,带着端庄贤淑,但也就一笑而已,就低下了头去,拿着铁钳扒着灶中燃烧着的柴火,让人有意犹未尽之感。 最少,月寻欢就觉得没看够,贪恋这样的笑容。 老人家从旁边递了菜刀过来,而且非常委婉的说到:“公子,那鸡血可是很补呢,别浪费了。” 实在是不忍见月寻欢那样残忍的杀鸡!太……血腥暴力了。 月寻欢拿着菜刀,拎起了一只鸡,又是手起刀落,直接砍头。 可能是因着用力过大,那鸡头直往芸娘面前飞来。 芸娘依着本性,条件反射的把那血淋淋的,鼓着眼睛,死不瞑目的鸡头一掌拍开,后来一想,弱女子不应如此彪悍,所以,又非常及时的加了句害怕的尖叫声‘啊’…… 那鸡头,芸娘拍飞过去的方向,正是月寻欢的面门,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掌,把它击成了粉碎,掉在地上,成了一团染着血夹着肉的鸡毛。 老人家见此‘阿弥陀佛’了好几声,罪过罪过,死得如此受罪。 芸娘一脸惊吓,拍着略略凸起的胸,带着七分柔弱,两分撒娇和一分埋怨到:“月寻欢,你吓死我了。” 月寻欢小声嘀咕了句:“不是有意的。” 芸娘听到了,不过,当作没听到。知道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因为,感情也一样,没有随随便便的生死相随,都是需要时间培养的。 再说了,月寻欢性子一向就别扭,要指望他像君子一样坦荡荡的说声‘抱歉’,确实有点儿难。 月寻欢拎着那无头之鸡,直接往装有开水的桶里一塞,烫过之后拔毛,动作非常熟练。 芸娘看着,不是不意外的,都是提倡君子远庖厨,那古清辰进厨房,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但他手法生疏,一看就是以前没怎么干过厨房活的。 可月寻欢这动作,一看就是……常干。芸娘微微沉吟着猜测,这月寻欢为什么会干这些活?无非就是没人干,所以逼不得已,只得自己动手。以现在月寻欢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是逼不得已,那就只剩下是以前了。 月寻欢成名较早,双十年华还不到,就已经名扬天下,也就是说,月寻欢在未成名之前…… 天下人皆知月寻欢医术天下无双,可是无人知他双亲,无人知他哪里人氏。 这让芸娘有些好奇,但老人家在,也不方便问。 正好在此时,刘大嫂子过来找老人家帮忙照看下孩子,老人家急匆匆的跟着走了。 于是,厨房里一时就剩下二人,芸娘继续烧火,月寻欢接过了菜刀,切菜,手法干脆利落。 芸娘把灶里的柴火稍微灭了些,饭快做熟了,火太大的话,容易糊:“月寻欢,你是哪里人氏啊?” 月寻欢拎着菜刀,眉眼冷峻:“你问这个干什么?” 芸娘非常坦荡荡的:“好奇,随便问问。” 月寻欢把切好的菜放到碗里装盘,随后把菜刀横着,把整只鸡几拍后,面无表情的:“好奇心害死猫!” 芸娘低下头撇嘴,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闭口,再也不问了。 月寻欢对于身世,确实是不愿多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这一顿饭,月寻欢做得非常丰富,也做得很讲究,用明参、当归、黄芪、党参、莲子、山药、百合、苡仁、红枣、枸杞,生姜煲了药膳鸡汤。 香味四溢,刚闻到,芸娘就觉得很好吃了。 觉得月寻欢,即使不做大夫,去当厨子,也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待得饭菜都上桌之时,芸娘第一筷子,就是伸去了那锅鸡,果真好吃…… 看着月寻欢,眉眼染着笑,这回芸娘可是真的膜拜了:“月寻欢,你做得真好吃。” 月寻欢沉默,夹起一筷子菜,自顾自的吃。 其实已经不下厨很多年了。 而且,芸娘有幸成为第一个吃到月寻欢亲自下厨之人。 好酒好菜,芸娘这一餐吃得心满意足,同时,也非常有预谋的喝了七分醉,但是给月寻欢看的,却是九分醉。 酒意让芸娘两颊嫣红,眉目流转,红唇娇嫩欲滴,越发显得人水灵。 在淡淡的月光下看来,更是诱人。 月寻欢不自觉的喉结滚动,感觉有些热。 芸娘凤眼半眯,笑得非常纯洁贤良:“月寻欢,你变成两个了,啊,你会分身术,教我,教我。” 月寻欢无语极了:“……”!!!此女喝醉了。 芸娘把手撑在桌子上,托着粉红的腮:“月寻欢,你娶亲没有?” 月寻欢抿嘴,不作答。觉得和醉鬼没什么好说的,纯属浪费唇舌。 无奈芸娘太过执着,非追着问个不停,最后终是答了:“没有!” 芸娘微微垂首而笑:“月寻欢,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啊?” 月寻欢懒得理芸娘,拒绝回答。 芸娘一步一步的开始诱敌沉沦:“月寻欢,以前我很讨厌你的,从不给个好脸色给我看,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还把我点了穴道放在大树上,一夜不管,任风吹雨打,差点就没了命,觉得你坏死了。可是,你做饭那么好吃,而且,你还回来山洞救我了,你还把钱给我花,我都觉得,有些喜欢你了。可是,你又不喜欢我,又要说我自作多情了。” 说到这里,芸娘一脸的苦恼。 月寻欢闻言,兽血沸腾了。 178 放下矜持 错惹将军,178 放下矜持 夕阳斜照满地嫣红中,芸娘醉眼朦胧,微微嘟着红唇,一脸期待的问:“月寻欢,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月寻欢呼吸一滞,胸口心跳处都要蹦出来了一样,眸子黑亮黑亮的,紧盯着芸娘,不作声。舒悫鹉琻 芸娘心里哀叹一声,老娘都如此放下矜持了,月寻欢你大爷还坐得住? 莫非真要老娘牺牲色相相博? 行,老娘豁出去了栀。 托着腮,芸娘双颊晕红,眸含春水,妩媚无骨入艳三分,声音酥酥麻麻:“月寻欢,你就喜欢我嘛,好不好?我想要你喜欢我呢。” 妖孽啊妖孽!这是在诱人下阿鼻地狱! 月寻欢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声音暗哑:“你喝醉了。姚” 闻言,芸娘心里大骂醉你大爷,醉后吐真言,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 骂完后,火气终是降了些,这才长睫轻颤,眼波流转,目光轻轻上抬,看着月寻欢。 “我没醉,我就是觉得有些喜欢你了。月寻欢,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妖精啊!妖精,要人命的妖精,如此这般,哪个男人拒绝得了? 偏偏月寻欢抿着嘴,做了那狠心郎:“等你明天醒了,再说。” 芸娘只想去挖月寻欢的祖坟!!! 你大爷,老娘明天酒醒了,不醉了,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女子都需要矜持,哪还说得出口? 一声长叹,看来今天这酒是白喝了,这心思是浪费了。 芸娘心里不爽,看着月寻欢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拿着那树叉,撑着身子站起来,往屋子里走去,眼不见为净,免得忍不住冲动,河东狮吼!!! 月寻欢你大爷的,老娘道行那么高,可每次见着你,都淡定不了! 特招人嫌!!! 老娘现在,懒得理你。 芸娘走到一半时,那当拐杖用的树叉柱到了一个小石子上,芸娘到底是喝了七分醉,一时不察,身子也就这样靠了过去。 手上用力时,那石子一滑,芸娘惊叫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 本来呢,依着芸娘的本能反应,以她的武功,是可以稳住身子的,可是一瞬间心思百转,放弃了,任受身子往后仰去。 由此可见,天底下所有的英雄救美成就佳话,都是因为美人愿意让英雄救,早就存了心思,以芸娘为证。 果然,月寻欢英雄救美了,身子如离弦之箭冲了过来,一把揽着芸娘的柳腰,稳住了她的身子,避免了一场祸事。 芸娘在月寻欢怀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人虽渣,怀抱倒是挺温暖。 怀中多了个娇软的身子,让月寻欢身子一僵。 芸娘不等月寻欢有所动作,双臂已经如灵蛇般勾上了他颈项,若然欲泣,楚楚可怜:“月寻欢,我脚好痛啊……” 佳人温香软玉在怀,月寻欢怔怔望着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淡淡的月光照得她一张脸庞仿佛如院子里墙角那树盛开的红花,眼中映了朦胧细碎的月光,随她呼吸而微微闪动,闪啊闪得,鼻息里满满全是醉人的芳香,不知道是花香还是她的香。 月寻欢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了…… 芸娘个妖孽,此时猛然想起月寻欢曾经非常流氓的非礼过自己。 于是,压在月寻欢脖子上的手,稍稍用力,压下他的头,微扬起小脸,嘟着粉嫩粉嫩的红唇,轻点上月寻欢的,四唇相贴过后,芸娘低声呢喃道:“月寻欢……” 月寻欢浑身酥麻,被芸娘轻触过的唇还留了那直刺心脏般的陌生而奇异的酥麻感,耳畔又有芸娘嘤咛之语,一股热气直冲腹下,几乎是立即,就有了反应,又热又烫,如坚·铁呼之欲出。 芸娘是被抱在月寻欢胸前,所以没有察觉到这种直接的变化,倒是知道他心跳加快了。 稍感安慰,总算还不是块木头。 芸娘再接再励,神情里七分醉态,又带了浓浓三分的娇媚春情,吐气如兰:“月寻欢,月寻欢,月寻欢,你就喜欢人家嘛,来年我们生几个胖小子,管你叫爹,管我叫娘,给你捶背,给我按腰,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多好啊。” 月寻欢呼吸越来越粗重,觉得要万复不劫了,定定地看着芸娘的眼眸好一会后,才再次移动步子,朝屋子里走去。 芸娘死心了,做到这般月寻欢都还无动于衷,算了,日子再久些,再生情些,再重来。此时火候还没到,有些事倍功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现在脚受伤了,得休养段时间,不急,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于是,小鸟依人般的,依偎进月寻欢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他混乱的心跳。 月寻欢抱着芸娘进得屋子后,竟有些不舍放开怀中的温热柔软,不过,还是把人放到了床上,声音不自觉的就没了往常的冷硬:“还痛么?” 芸娘皱着柳眉,轻轻点头:“痛。”那小模样,楚楚可怜,别提多动人了。 月寻欢在床前蹲下身子,把芸娘的脚托起,动作非常轻的一圈一圈的解着绷带,若是欧小满在这里,肯定会非常愤愤不平,同是女的,为嘛待遇相差如此巨大。 曾经,月寻欢给欧小满动手时,那手法,从来都是叫‘暴力’,从不管人痛得死去活来的! 所以说啊,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把绷带全部解开后,月寻欢垂眸认真仔细察看…… 确诊后,才抬头看上芸娘,安抚到:“没事,伤口没有裂开,没有移位。” 芸娘当然知道伤口没有裂开没有移们,因为,压根就不痛! 不过,见好便收就是了。 月寻欢把伤口又重新包扎好后,扶着芸娘平躺在了床上。 芸娘打定了主意,来日方长,所以,也就不再做无用功,加上喝了些酒,今夜又凉爽透风,很快的就睡了过去,一夜好眠,连同梦都没有做一个。 当然没做梦了,因为月寻欢在芸娘睡后不久,手指一弹,凌空点了她的昏睡穴。 月寻欢这才到床前,仔细看着芸娘的容颜,其实以前说的没错,芸娘确实是脸不够白,腰不够细,胸不够大!唔,对于腰不够细这个问题,有些保留意见。因为芸娘本就不是月桶腰,怨只怨她胸不够大,有些太平,所以就显得腰不那么太平了。可尽管是这样,月寻欢看着眼前这张脸,却生了百看不厌之感。 特别是想到今夜她酒醉后的话,更是心绪难平。 伸出大手,抚摸上了芸娘的红唇,最后低头,覆上,缠绵万分。 月寻欢脾气虽古怪,可在男女情事上,却是真的如白纸般的,没有丁点痕迹。尽管已经被欧小满强上过了,可那时他并无知觉,等同于无。 所以,即使只是这样的唇唇轻触,他也沉沦了,欲仙欲死。 热血沸腾中,觉得芸娘的唇,软软的,甜甜的,味道很好,欲罢不能。 若是芸娘醒着,非要可怜月寻欢不可。真正的亲吻,那滋味,才叫***。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呼吸粗重的恋恋不舍的移开了唇。 月寻欢今夜之所以没有应了芸娘,是有两个原因。 一是芸娘喝醉了,觉得醉话不算数。即使应了,她也不晓得。 二是还有欧小满,到底是污了她清白,得给她一个交代才行。所以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应了芸娘,觉得这样不好。 要给欧小满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月寻欢苦想了好几天,也没个结果。 不过,底线还是有的,那就是不能娶欧小满。那夜酒醉,本来就是个错误,不能再错。 对于欧小满,月寻欢一点冲动都没有,尽管欧小满长得比芸娘好看多了,不管是脸,还是胸,或者那细腰,说起来,哪一点都符合月寻欢的审美观。 无奈就是没有感觉,身子对她一点冲动都不起,如古井无波。 倒是鬼诡的,几次三番的,对着芸娘有了那种最原始的***,真是活见鬼了。 第一次还觉得情有可原,毕竟是被芸娘喂了情欢之药,可是后来几次,却是没有的。可那冲动,又千真万确。 月寻欢长叹一声,觉得芸娘是他生命中的劫,五雷轰顶的那种。 却又甘之如饴。 看着芸娘的睡颜,月寻欢微一沉吟之后,也上了床,把柔软温热的身子揽进了怀中。 月寻欢很喜欢这种感觉,怀中有人,相依相偎。 都说男人是属下半身支配的动物,这话确实是没错的,温香软玉在怀,月寻欢心里的欲念,又蠢蠢欲动了。 昂道挺胸,戳在了芸娘柔软的腰枝上。 月寻欢只觉得胀痛胀痛的,欲求不满极了。 若按叫以前月寻欢的性子,肯定是要不管不顾的,先依着自己本性行事再说,仁义礼教什么的,都浮云。 这回,月寻欢看了眼芸娘后,甘愿受缚。 这一夜,月寻欢非常规矩,动作无一丝的不轨,非常煎熬,跟那铁板烧上的牛肉,差不多。 到后半夜时,月寻欢才微微有了睡意,合上了眼,含角上扬。 淡淡月光下,两人相拥而眠,倒真有几分老夫老妻之感,柔情蜜意般。 天际发白时,月寻欢先睁开眼,第一次早上起来怀中有人,让他略微的愣了一下后,看着怀里的芸娘,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好一会后,才松开了怀中之人,下床穿戴整齐后,解了芸娘的昏睡穴。 随后大步踏出了屋子,头也不回。 再回头,月寻欢怕忍不住又爬上床。 因为昨夜相拥而眠的感觉,是那么美好,非常喜欢。 难怪都说温柔乡,英雄冢,果真如此。 月寻欢清洗过后,去了山上,采药,以及打野味。 芸娘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是香甜,太阳老高的时候,才起来,神采奕奕。 就里嘴里有些发苦,昨夜酒喝多了,呼气都有股酒味儿。 连漱了好几次口,才感觉好多了。 洗刷过后,去得院子,老人家已经早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弄着那些长势喜人的青菜,已经除完了草,正拿着长长的勺子,在搅动着,随后勺出一勺,倒在菜旁的土上,施肥。 肥料的味,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老人家是直接把茅房里的东西,放了些水搅拌后,就做成了肥料。以前一向都是这么做惯了的,倒也觉得没什么。 芸娘闻着那味,风中凌乱了:“……”!臭得惊天动地。特别是对于一个毫无任何准备的人来说,更加崩溃。 老人家抬头而笑:“小娘子起啦?” 芸娘觉得呼吸有些不顺……这味,实在是太大了,太重口了。 老人家许是看出了芸娘的不适,一时住了手,有些过意不去的说到:“我老人家适应了,一时没想到。这就把它们提走。” 芸娘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菜要浇肥才长得好,我没关系的。”在别人屋檐下,挑三捡四,不好,不好。更何况,都浇到一半了,全部浇完,也没差了。 虽然芸娘是这样说,可老人家还是把那肥料给提走了:“没事,我先浇后面菜园子里的。” 看着老人家提着两木桶走远,芸娘松了口气。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可到底是出身大家,如此市井生活,芸娘还真是第一次。 院子里的味实在是太大了,芸娘有些受不住,于是,拎了条小凳子,往院子外透气去,走到老人家的晒谷场里,才感觉那味没了。 寻了处树荫下,坐好后,才敢大口吸气。平常没感觉良好空气有什么重要,此时才知,如此珍贵。 这村子里,山青水绿,确实是个好地方。 而且这里生活的村民,非常纯朴,见着芸娘,纷纷笑着打招呼:“小娘子……” 月寻欢帮村民们除了害,大家对芸娘更是份外的热情。 小娘子小娘子的被叫着,芸娘现在都习惯了:“宋大嫂,胡大娘,你们这是去哪呢?” 两个妇人每人手上挽了个篮子,笑到:“我们去山上采些野蘑菇回来。可惜小娘子脚上有伤呢,要不,这几天,山上野蘑菇可多了,又鲜又大个,能卖个好价钱呢。” 采蘑菇啊,这让芸娘的记忆有些悠远。曾经,也是采过蘑菇的。 而且,是死缠烂打着,非缠着玉郎一起去。 真的采蘑菇么?当然不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芸娘只是想多些时间和玉郎相处。 玉郎被烦不胜烦,最后应了芸娘,一起去山上。 刚好碰上好时节,山上蘑菇真的很多,芸娘更心喜的是身旁有玉郎。 看着玉郎,就是欢喜,脸上忍不住的笑意盈盈,眼眸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往玉郎身上看,百看不厌。 霍玉狼被看得很不自在,于是,大步向前,把芸娘抛在了身后。 芸娘追了上去,山路崎岖,一个不慎,摔倒了,滚落时,也把霍玉狼给受了牵连,遭了池鱼之殃。 二人一同往下滚落,好一会后,才停了下来,却成了女上男下之暧昧姿势。 也就是那一次,芸娘色胆包天,强吻了霍玉狼,那时真的很不禁事,纯情得很,也就只知道以唇相碰。 尽管如此,却还是回味无穷了许久许久,到如今,芸娘都还清楚的记得那滋味,那么的美好。 禁不住就又抚上了红唇,好像唇上还有玉郎的温度一样,眼神看上了远方。玉郎,玉郎,你什么时候回来?…… 月寻欢满载而归时,就见着芸娘坐在晒谷坪上,望眼欲穿等郎归之态。 脸上不自觉的,就有了火烧火烧之感,忍不住清咳一声:“唔,这个给你。” 芸娘回过神来,见着月寻欢不知何时竟然到了跟前,一时有些吓住了,好在她境界高,神色如常。 见着月寻欢递过来的东西,小小的,软软的,全身雪白雪白的,一丝杂毛都没有,眼睛黑幽幽的,四条腿,尾巴短短的,腿上有被草药包扎过的伤口,看着像狗,又不大像,疑惑的问到:“这什么东西?” 月寻欢眉眼间,带了些笑意,答到:“狼。” 在山上用石子弹指而出,打了一只野兔,走去树丛中弯腰去捡时,发现了这东西,被猎人设的铁丝网缠住了后脚,逃离不得,急得直打转,越这样,腿上的伤口被铁丝磨得越狠。 看着小白狼,月寻欢略一沉吟后,捡了回来,送给了芸娘。 看着那些京城贵妇,一般都喜养些小东西,兔子,狗啊这类的。 月寻欢倒是觉得这小狼,给芸娘正好。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 芸娘一听说是狼,一时有些怔住:“你还是送回去吧。” 月寻欢一腔好意,没落得好,有些脸上挂不住了:“你自己送!” 芸娘叹息一声,说到:“看它还是幼崽,它也有娘亲,肯定会着急。” 没做过母亲的人,不懂那种母爱,不管是人还是畜生,母爱都是相同的,同样的伟大,同样的无私,同样的为儿女奉献。 月寻欢一时愣住了,当时没想那么多,就随手给抱了回来,如今听芸娘这么一说,觉得眼前之人心地柔软,真是……那么的讨人欢喜。很久很久之前,月大娘就说过,娶亲娶贤。 心甘情愿的把那小白狼放生。 芸娘摸了摸小白狼的头,认真叮嘱到:“你可要看清了眼前救命恩人,不要做白眼狼,要记得我对你的好,此生莫忘,晓得么?” 对于做好事,芸娘可一向不大喜欢那种‘事后不留名’,觉得做了就得让受恩惠者晓得,这样,在哪天自己身陷困境之时,才能让他们点滴之恩,涌泉相报。 小白狼眨着黑幽幽的大眼,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芸娘的话。 月寻欢把它放到地上,本意是要它自己回山,反正老人家的屋子就是在山脚下。 可是小白狼趴在地上,呜咽呜咽的叫着,就是不愿离去。 这倒是奇了。 芸娘想了想,莫非是饿了?于是,指着月寻欢手上的野兔到:“你想吃么?” 小白狼呜咽呜咽的叫…… 芸娘听不懂,虽然境界很高,可是和四条腿的兽类沟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试一试还是可以的。 月寻欢把那足足有三四斤重的灰色肥野兔,放到了小白狼的面前。 果真是饿了,眨眼间,那兔子就入了小白狼的肚子。 终于吃饱了,这才离去。 看着小白狼远去,芸娘幽幽长叹了口气,想起了那个无缘的孩子,若是他还活着,如今十岁了。 肯定都是个大小伙子了,再过几年,都可以娶亲了。 月寻欢见着芸娘情绪有些低落,问到:“怎么了?” 芸娘声音满是难过,悲伤,道:“我在想,要是我的孩子还活着,他……他也该是很大了。” 眨眼间,就过了这么些年,可是,那仇人还在活得逍遥快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芸娘,让月寻欢看了心生怜惜,生平难得安慰人:“那些苦难都过去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芸娘未作声,但神情悲伤,眼中有泪花在闪动。 月寻欢眉头皱得紧紧的,极不喜芸娘这样伤心。 这时,老人家把后院菜园子的菜浇好肥了,出来见着二人,笑到:“小娘子在这里呢,早上想吃什么呢?老身来做。” 芸娘立即想到那满屋子的味道,看上月寻欢,声音有微微的哽咽:“可有什么东西能做熏香?” 月寻欢进了院子,闻到臭味满天后,浓眉拧了起来,若是按着以前,早就弃了此地,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可这回,月寻欢虽然脸上嫌弃,可到底是没甩手走人,把手上的东西放去了灶屋,随后去得院子东南的墙角。 扯了小半捆半枯的草回去,拿着放到院子里点燃了,随着浓烟,院子里的臭味,慢慢的变成了清香,非常好闻。 那草烧完的时候,先前还满是臭味的院子,一时只留清香。 真是太神奇了,芸娘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月寻欢,承认这厮还挺有可取之处的。 老人家觉得也不可思议,看着月寻欢到,笑眯眯的:“公子,好本事。” 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都要进黄土了,东南墙角那几丛草,从春到冬,从早到晚,可是经常看到,就是没有想过,它有如此妙用。 月寻欢抿了抿嘴,钻进了灶屋。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耳根有些微的红,这是不好意思了被芸娘那样如狼似虎的看着,估计即使是神,也会受不住。 芸娘也慢慢的,跟着进灶屋。 老人家要进来帮忙,芸娘非常委婉的笑到:“您老等着吃吧。” 吃过月寻欢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芸娘再也不想吃老人家那咸得要命的饭菜。 人哪,都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 老人家听芸娘这么一说,乐呵呵的:“好,那我老人家就等着吃了。” 把那厨房,留给了小夫妻二人。 芸娘入得灶屋,就见月寻欢在洗野蘑菇,一个一个,鲜嫩鲜嫩的,蘑菇脚上还连着土。 不过,月寻欢把蘑菇长长的脚给全都摘了下来,丢弃不用。 芸娘感叹,这厮真是太会享受了,确实,蘑菇的脚,味道不如上面伞状的好:“你要做什么呢?” 月寻欢抬眼,声音四平八稳的答:“长寿面。” 芸娘好一会后才顿悟,这长寿面是给自己过生辰吃的。 对月寻欢有些刮目相看,觉得他那棵邪恶的内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纯良。 一分的感动又加了九分后,说到:“月寻欢,谢谢你。” 月寻欢低下头去洗蘑菇,一会后,抿了抿嘴,说了句:“四月五。” 芸娘条件反射的,就是:“清明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离上香还早着呢! 月寻欢怒了,猛的抬起了头,看着芸娘的眼里,万马奔腾,杀气冲天了。 芸娘觉得莫明其妙的,又没惹他,这是干嘛呢? 月寻欢脸色难看至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的生辰。” 芸娘恍然大悟了,原来月寻欢是四月五出生的!这人生得也太赶时节了,捡了这么天出生,怨不得人想歪了。 看着月寻欢脸上的铁青铁青,芸娘以柔相对:“我记住了。” 月寻欢闻言,这才满意了。杀气渐渐的淡了。 芸娘好奇,再问:“月寻欢,你是哪年生的啊?” 江湖上传言,都只知月寻欢成名年少时,但他到底有多大,还真没个说得准的。 月寻欢不答反问:“你是哪年生的?” 芸娘被噎个半死! 早就不年轻了,对年龄早就特意淡忘了,记那么清楚干嘛呢?没来由的是让自己伤心。 最美好的青春年龄,是在寂寞中度过。 红颜老去,红颜老去啊。 其实芸娘不说,月寻欢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大夫么,会摸骨,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相差也不过一两年。 更何况,那次被芸娘喂了情欢拿鞭子抽后,气个半死,月寻欢还摸过她的底,祖宗八代都查过。 月寻欢会有此一问,是因为芸娘的生辰她说是今天,所以,有些怕那出生年份也不对。 看着芸娘脸色悻悻的闭嘴,月寻欢顿了顿后,到:“我比你大一岁。” 这点,所言非真。事实上是芸娘比月寻欢大一岁多。不过,月寻欢特意给改了。男人下意识的,都喜欢是老牛吃嫩草的那个,不怎么喜欢做嫩草,被老牛吃。 芸娘闻言,凤眼看上了月寻欢,只想感叹一句,男人果真是老得慢啊。 那月寻欢不说,谁看得出他三十了? 嫩得都还能掐得出水来。 月寻欢的嫩,让芸娘有些受刺激。 伸手摸了摸脸后,如离了水的鱼,断了根的花,蔫了。 芸娘在保养上,可真是下尽了功夫,可惜,到底是岁月催人老啊。 哪个女人的青春,敌得过岁月?! 月寻欢见芸娘郁郁寡欢的,问到:“怎么了?” 芸娘有些不待见月寻欢,闷闷的:“没什么。” 难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例子。 月寻欢还真搞不懂芸娘为什么一下子就垂头丧气,无精打彩的了。 芸娘从灶里挖了个地瓜出来,拍了拍后,一分为二,吃了起来。 很甜,很香,最主要的是地瓜减肥。 吃完后,芸娘才恢复了元气,不过,到底是心里受了刺激,不平衡了,阴暗了,所以直接了当的问:“月寻欢,你为什么喜欢穿花衣裳?” 而且件件都是,一件比一件花。 对于这个问题,芸娘是真的好奇很久了,相信很多人都跟芸娘一样。 一般来说,很少有男人喜欢穿花衣裳才是,会觉得很娘们,不够男子汉气概。 尽管月寻欢把万紫千红的花衣裳穿得很好看,一点都不见跟娘们似的,可是,还是让人觉得很奇怪。 月寻欢闻言,手上的菜刀一滑,把食指切出了血来,伤口不深,却划得比较长,鲜红的血滴在了案板上,有些触目惊心。 看着月寻欢的血,芸娘感觉有些热血沸腾。不能否认,看着月寻欢流血,感觉很痛快。 月寻欢把食指放到了嘴里,一会儿后,血止住了。 芸娘以为案板上的血,月寻欢是要拿来用水冲掉的,却不曾想,月寻欢拿刀用力一刮,连着案板上的木屑,带着血一起,给刮了下来后,放到火里烧了。 然后再拿着案板仔细刷洗,芸娘关心的问了一句:“月寻欢,很痛吧?” 月寻欢一手拿起旁边的菜刀,比划着:“剁你一刀试试?” 那就不用了,又不傻! 看着月寻欢手上的刀,芸娘再也没多问,免得他兽性大发,直的一刀切过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倒是月寻欢问了:“你昨夜喝多了,你知道么?” 芸娘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应对:“知道。” 月寻欢手上切菜的手,慢了下来:“那你还记得,你说了些什么么?” 老娘当然记得!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老娘费尽心思挖的陷阱,可惜你没跳。 芸娘心里如是想,脸上却是滴水不漏,一脸无辜和茫然:“我说什么了么?” 月寻欢举起手上的刀,非常用力的,重重的剁下,其实更想剁芸娘。 就知道,昨夜她是酒后发疯,醒来后会什么都不记得。 芸娘的小心肝颤了颤,你大爷,至于么?! 眼观鼻,鼻观心,非常认真的生火。。几次抬眸相看,都看到月寻欢面上阴森森的,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实在是这厮,狠起来,堪比禽兽。 芸娘突然有些后悔,应该把那老人家给留下的。 月寻欢脸上阴沉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但到底是没有化身为狼撕了芸娘吞了入腹骨头不留,尽管很想如此干。 闷不作声的做了长寿面,调了味,花红柳绿,很是好看,更是香。 从得灶屋出来,芸娘看到老人家,感觉很是欢喜,终于能喘过气来了。刚才在灶屋,连同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把面端到院子里树荫下的石桌上时,老人家见了,笑到:“小娘子,你手真巧,一看就好吃。” 芸娘闻言,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上了月寻欢,这可是他的手巧。虽然老娘也会做饭,但做出来的味道,和这个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请不要问差多少,是不会告诉你的! 月寻欢未作声,坐下来,埋头吃面,一句都没分辨。 芸娘也就不多做解释,多个美名,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当事人都没意见。 有些人,就是这么矛盾,或者讲别扭,傲娇,特意用了心思,做了长寿面,就是没有说句好听的。 还是老人家看着长寿面,问到:“小娘子,今天你过生辰么?” 芸娘轻轻‘嗯’了一声。这生辰是拿来忽悠月寻欢的,可没想糊弄老人家,只是眼前如此,也说破不得。 老人家慈眉善目的说着吉祥话:“那祝小娘子日子越过越好,早生贵子。” 女人么,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盼头。这些年,老人家一直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孩子,现在到得老年膝下空虚。而且,对于那张屠夫,也一直在想,要是他娘子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说不定他也就不会那么凶残了,有个孩子,有了香火,应该会好些。 老人家的最后一句‘早生贵子’把芸娘给噎着了。 就连月寻欢,手上的筷子都顿了一顿。 老人家猛然想起,院子里那棵大树下,埋了一芸子自酿的好酒,今天又是小娘子生辰,没酒怎成。 于是去寻来锄头,在院子里大树下挖了起来。 没一会后,就挖了个密封好的酒坛子出来,仔细拍去上面的土,打开盖子,一时满院酒香。 闻着那浓香的酒味,芸娘好奇的问到:“这什么酒啊?” 老人家笑得脸上跟朵怒放的菊花似的:“这可是有些年头了,我那老伴亲自酿的,一共酿了十坛子酒,现在喝得只剩这一坛了。我那老伴可是酿得一手好酒,村子里很多人都爱喝。今天小娘子生辰,可是有口福了。” 月寻欢看着那坛子酒,一脸苦大仇深。 至从那夜的酒后乱性后,月寻欢就觉得酒不是个好东西,少喝为好。 芸娘刚才在灶屋的一脸茫然,对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这让月寻欢更是认定了酒不是个好东西,不喝为好。 不过,见着老人家一脸欢喜,也没有说什么。 老人家拿了三个碗过来,每人倒了一碗,芸娘喝了一口后,觉得香味绵长,口齿生香,难得是喝进胃里,没有辛辣之味,而是暖和和的。 不禁问到:“这什么酒啊,真好喝。” 老人家眯着昏花的老眼,笑了:“这是我老伴特意给我醉的花酒。”指着院子里西北角那几棵红梅树说到:“每到头年春,它们就开满了花,把那些落花收拾起来,酿成酒,就是这个味了。” 啊,梅花,唐初九的最爱。 这个酒味,芸娘喜欢,好喝。 一碗喝完,还想再要,月寻欢脸上阴阴的:“你脚上有伤,不宜过量。” 老人家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小娘子脚上有伤,喝多不得,喝多不得。” 芸娘撇了撇嘴,真的很贪恋那个味,不过见月寻欢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也就作罢。 看着月寻欢身旁那碗酒,一口都没喝,有些奇怪,记得没错,昨天的女儿红,他也是滴酒未沾来着。 以前可是见过月寻欢自酌自饮的,怎的现在不喝酒了? 莫非是被酒误事过?心有余悸,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一般来说,酒后乱性是大家广为人知的,那月寻欢也是酒后乱性不成? 芸娘凤眸流转,如果是这样,那么,月寻欢是和谁酒后乱性呢? 啊,难不成是欧小满?毕竟和唐初九不大可能,有古清辰在呢。 那禽兽,真的奸尸了?! 一时,芸娘看上月寻欢的眼神,变得非常含义丰富了。 月寻欢察觉到了芸娘眼中的异样,抬起头来,四目相接后,芸娘抿嘴一笑:“月寻欢,把你的酒给我喝可好?” 紧蹙着眉,看了芸娘数眼后,月寻欢如了她的愿,把面前的酒推了过去。 但是,总觉得芸娘刚才的眼神,很奇怪,很让人起……鸡皮疙瘩。 芸娘慢不经心的喝着酒,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正在这里,院子里李大嫂子抱着孩子过来敲门:“今天赶集,我想把家里的小黄牛牵到镇上去卖了,小宝麻烦帮我照看下。” 老人家笑眯眯的,一口应下:“行啊,你放心去好了。” 李大嫂子也是赶时间,怕去得晚了,误了时辰。毕竟从这里到镇中心,可是还要好长一段路要走的。 老人家抱着胖呼呼的小宝在桌前坐下:“小宝,吃饭没有?来,我们一起吃面,可香了。” 用筷子挑了根面,喂到了小家伙的面前。 小家伙蔫蔫的,就是不吃,反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得小鼻子小眼都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芸娘看着,特心痛:“哎哟,小宝宝,你别哭呀,想吃什么?” 月寻欢看了一眼后,说到:“麻黄一钱半,杏仁一钱半,生石膏6钱(先煎),苇茎四钱,薏苡仁四钱,冬瓜仁两钱,桃仁两钱,黄芩两钱,鱼腥草四钱,甘草一钱。用3碗半水煎至1碗,分2次温服。每日2剂,上午,下午各1剂。” 老人家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听懂了,这是药方,问到:“公子,小宝这可是生病了?”月寻欢一捶定音:“外邪侵入引起风温。” 现在症状还没有全部发出来,孩子也就只有些精神不好,胃口不佳,若是一经耽搁,小儿风温之症,可是来势汹涌,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痴傻,瘫痪,或者口歪眼斜之类的。 老人家这下可急了,到:“那我还是抱着小宝去看看胡大夫吧。”这胡大夫是村子里最出名的大夫,一般大家有什么身子不适,都是找他看的。 芸娘一听老人家说这话,就知大事不好。 抬眼看过去,果然,月寻欢的脸色立即变得黑压压的了,非常难看。 此厮生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一般有人这么有眼无珠之时,早就被他剖了…… 老人家急匆匆的站起身来,抱着孩子就走。 芸娘本来想叫的,张了张嘴,还是算了吧,在这里村民的眼中,那胡大夫就代表着权威,代表着救苦救难。 月寻欢虽为神医,名传天下,可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芸娘看着月寻欢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到:“老人家只是……” 月寻欢眼里闪着刀子,咬牙切齿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芸娘:“……”!!! 觉得月寻欢已经是很手下留情了,没剖了老人家,就已经是他善心大发了。 吃完碗里的面,芸娘挪着凳子,坐去了一旁,被迫的闭目养神了。 因为睁开眼,看着月寻欢那张阴沉沉的脸,实在是有些消化不良。 一会儿后,只见月寻欢开始敲敲打打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芸娘实在好奇,睁开了眼,就见月寻欢拿剑,正在劈木头,不禁问到:“你干嘛?” 月寻欢无视了芸娘,埋头苦干。 芸娘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于是,就瞪着月寻欢,看他要整什么妖么子。 用了大概一个来时辰,芸娘看出了个端倪,月寻欢这是要做个轮椅啊。 大爷,再次对月寻欢刮目相看。 这厮,竟然还会木工,这是要逆天啊。 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他师傅名传天下,教出来的徒弟,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可惜他师傅早死了,否则肯定以月寻欢引以为傲。 月寻欢最后一锤子钉下后,大功靠成,轮椅做好了,别说,还真有模有样的。 用手推了推,感觉稍有些紧,月寻欢略做下调整后,抬眸看着芸娘:“上来试试?” 芸娘坐上去后,拿手转动,绕着院子转了个圈后,激动万分道:“月寻欢,你真是天仙下凡啊。” 难得芸娘也有用词不当的时候,天仙下凡,一般形容的是女子容貌非常好。 月寻欢闻言,果真不喜:“闭嘴!!!” 芸娘:“……”!努力回忆,哪里又招惹这厮兽性大发了? 这么喜怒无常干什么?!小心未老先衰。 推着轮椅,到院子门口后,芸娘深深的叹息了,扭头看上身后脸色阴沉的月寻欢,撇了撇嘴,带着嫌弃,非常不怕死的太岁爷头上动土了:“月寻欢,你再修条路呗。” 这村子里,山好水好,可是这路,一般都是羊肠小道,轮椅无法通行……!!! 月寻欢脸色更黑了,觉得这轮椅白做了。 一时恼羞成怒,一把把芸娘从轮椅上拎起,一掌拍出,那轮椅眨眼间,就变成了灶屋生火的柴,四分五裂了。 芸娘凤眼圆睁:“……”!大爷的月寻欢,你这是暴殄天物啊,要被天打雷劈的!!! 月寻欢也不理芸娘,转身回了屋去。 芸娘深呼吸几口后,跟了进去,见月寻欢在床上,闭着眼,也不知睡着没有。 拉了张凳子,坐在床头,看着月寻欢,芸娘特有冲动,把他宰了分尸。 不过想想月寻欢的身手,还是算了,以前腿没受伤之时,都不大是他的对手,现在这腿还不良于行呢。 对于此厮,只可智取,不可硬拼,否则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这厮现在,有些油盐不进,跟圆茄子似的,要怎么才能让他俯首臣服,拜倒石榴裙下呢? 一般来说,男人都是肉性动物,对于女人的身体,是天生的迷恋。 所以,才会有那句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这层纱,指的就是身上的衣裳,把它一脱,天下无敌,无男不降。 芸娘看着身上的粗布衣裳,没有脱的打算。为玉郎,当初脱的是义无反顾心甘情愿。为月寻欢,无此计划。 再说了,整不好那货已经奸尸了……!!! 想着欧小满,芸娘陷入了沉思。 要是欧小满对月寻欢有意的话…… 这时,月寻欢睁开眼,看着芸娘,问到:“干什么?” 芸娘从心绪万千中回过神来,随口到:“我在想,怎的看大夫还没有回来?” 话落,芸娘就知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大错特错了。 果然,月寻欢冷‘哼’了一声,脸色又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无知村妇!” 芸娘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笑了笑,非常聪明的不去和月寻欢争辩。 聪明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去和男人争个谁输谁赢。 即使争赢了,也失了欢心。 所以,没必要。 芸娘看着那只不良于行的脚,问到:“月寻欢,要多久才能好啊?” 月寻欢硬邦邦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过么?!” 看着芸娘的那眼神,活像她是井底之蛙! 芸娘噎个半死:“……”!!!你大爷,老娘当然知道!只是你不是神医么?都说用药如神,那应该会好得快些!? 被心里那股横冲直闯的恶气,憋得脸色通红。要是在以往,早就动手了,可眼前,顾及‘温柔婉约,端庄贤淑’的形像,芸娘只得硬生生的把那口恶气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了。 对着眼中的罪魁祸首眼不见为净,芸娘往院子里去了。 大中午的,院子里有些闷热闷热,可芸娘宁愿呆在外面,也比和那禽兽同处一屋要强。 夏天天热,窗户如不是狂风暴雨,一般都是打开来通风的,所以,月寻欢眯着眼,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芸娘掐了朵红花在手上,蹂躏。每拉下一花瓣,芸娘就在心里想,这撕下的是月寻欢的腿,这撕下的是月寻欢的手……连月寻欢的脑袋都给撕了下来才解恨。 总而言之,芸娘把那红花朵儿当着是月寻欢来摧残了。 芸娘即使没有回头,也知道月寻欢在看着自己。女人就是有这种天生的直觉,对男人的目光非常敏感。 弯腰,又掐了朵大红花,插到了耳后,芸娘这才缓缓回眸,对着月寻欢轻轻浅浅一笑。 月寻欢眼眸渐渐幽深,阳光透过树缝,照耀在芸娘身上,真正是人比花娇! 芸娘抬头,看着院中的参天大树,计上心来,到:“月寻欢,你还睡不睡啊?” 月寻欢挑眉:“要干什么?” 芸娘兴致勃勃的:“做个秋千可好?” 在树底下吹着风,纳着凉,坐在秋千上随意来回晃荡,应该感觉很不错。 月寻欢眯了眯眼,再次不把天下苍生放下眼中了:“你求我呀!” 芸娘:“……”!月寻欢你大爷,让老娘求你,也不怕折寿! 深呼吸一口气后,芸娘能屈能伸了,笑靥如花的,声音娇滴滴的:“月寻欢,求你了,做个秋千吧。” 你丫,让你早亡三十年! 还是精尽而亡的那种死法! 芸娘这哪是求人,这是狐狸精给书生夜里,存心要人命啊。 那声音酥麻入骨,让人觉得上刀山,下油锅,都心甘情愿,如飞蛾扑火。 月寻欢义无反顾,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院子中间做秋千。 秋千这活,月寻欢也是第一次做。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所以,做起来,还挺得心应手。 芸娘看着忙个不停的做得有模有样的月寻欢,只想感叹一句,此厮天下无敌啊。 唉,要是他有古清辰的一身正气和良好脾气,此厮得有多少女人对他前扑后继啊。 果真是人无完人。 月寻欢抬眼,问芸娘:“怎么了?” 芸娘这回,真心实意的赞美:“月寻欢,突然觉得你好无所不能。医术好,武功也高,又识阵法,还烧得一手好饭菜,会钉轮椅,做秋千!” 月寻欢闻言,眉眼间,不知不觉的就泛上了些得意洋洋和自豪:“你以为本公子‘天下第一’是浪得虚名么?” 芸娘:“……”此厮,到底是多么没有自知之明!!! 世间关于月寻欢天下第一的传言,除了医术天下第一外,其它没一句好话! 如脾气古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月寻欢若是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如喜好无常,特别是他身上那身花衣裳,简直是见者无不起鸡皮疙瘩。 月寻欢把麻绳搓好后,去得屋子里,拿来一桶油出来。 芸娘不解其意:“拿油干什么?” 月寻欢难得好心情给人解惑:“麻绳拿油泡过之后,不易断,不易腐。” 原来如此,芸娘撇了撇嘴,承认长见识了。 月寻欢去得墙角,以手做刀,砍了两根老竹下来,随后又把它们劈成了一小条一小条。 芸娘看得云里雾里,此厮这是要干什么呢? 不过,再也不问,免得被那厮鄙视成头发长,见识短,只在一旁看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更何况,月寻欢的皮相,其实长得还不错。 月寻欢把那些竹条跟变戏法似的,没一会,就有了个初步的模型,芸娘看出来了,这是编一条藤椅呢。 果真,没多久之后,一条新鲜出炉的藤椅就做成了。 月寻欢拿着藤椅和那被油泡过的麻绳,一起放到了阴凉通风处。 这才去井里打来水,仔细洗过手后,坐到芸娘身旁,等着它们风干。 芸娘看着月寻欢,眼里神色有些复杂。 原本先前说哪个女子嫁给月寻欢也不错,这话有些夸大,是为了麻痹月寻欢,可现在芸娘突然诡异的真真切切的觉得,哪个女子嫁给月寻欢,确实是还不错。 月寻欢当初在那后山时,全部都是靠看书自学成长,那里的书籍应有尽有,五花八门的,基本上都齐全了,月寻欢每一本都看过。他资质很好,还有一点就是,月寻欢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所有看过的书,他都记得。 这藤椅,就是月寻欢照着记忆中书中的步骤来编织的,虽说第一次做,动作有些生疏,可最后却是功成的。 芸娘摇头晃老的感叹:“不愧是‘天阳大师’的关门弟子,名师出高徒啊。”天阳大师的名声可是非常晌亮的,名传天下,也非常受人尊敬。 话音刚落,就如捅了马蜂窝! 179 芸娘小满 错惹将军,179 芸娘小满 月寻欢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布满杀气,瞪着芸娘半晌后,手指一抬,刚才编的藤椅就遭分尸了。舒悫鹉琻 随后,月寻欢大步离去,一句话也没说。 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些天,这是芸娘真正的第一次从心里害怕这样的月寻欢。因为他眼里怒气和杀气,都是那么的强烈。 就好像一眨眼,他就会扑上来像凶狠的恶狼一般撕裂了你一样栀。 芸娘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待得月寻欢走后好久,才透过了气来。 月寻欢,你大爷!吓死老娘了。 骂过之后,想想不对,那话‘名师出高徒’没什么错啊,这都是在赞扬而已,至于跟老娘‘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么遥? 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话肯定没问题,那就是人有问题了。 那句话里,就只有两人,一个月寻欢,一个他师傅‘天阳大师’。 那是月寻欢师傅有问题? 可是‘天阳大师’早死了,在月寻欢成名前就死了,这可是谁都知道的事。 而且这些年,江湖上没有一句关于‘天阳大师’名声不好的传言。 那是为什么?难不成在学艺过程中,因为‘天阳大师’要求严格,有进行过体罚,所以月寻欢怀恨在心? 别说,芸娘觉得以月寻欢的古怪性格还真有可能。 芸娘在院子里猜测万千时,老人家抱着孩子回来了,看了大夫,大夫号脉没号出什么来,只叮嘱了多喝些水,若是有异常再抱过去。说可能是天气炎热,所以孩子胃口有些差。 老人家松了口气:“可把我这老骨头吓着了。” 这孩子虽不是自家的,可从他生下来开始,老人家就一直带着,李大嫂子坐月子的时候,可是天天跟小家伙在一起,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那感情跟亲生的似的。 这孩子也是老人家的精神寄托,宝贝得跟命根子似的,是真的被月寻欢吓得不轻。 芸娘在医术上,可是无条件的相信月寻欢,他代表的可就是权威:“大娘,你还是按着方子去抓药吧。我夫君不会看错的,胡大夫没有号出来,是因为宝宝现在症状还不明显,但等明显时,也就晚了。小儿风温之症,可是来势汹涌,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痴傻,瘫痪,或者口歪眼斜之类的。” 老人家见芸娘说得慎重,心又提了起来,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忐忑不安:“可是,刚才胡大夫说没事啊……” 拿老人家的顽固真是没办法,芸娘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到:“反正那药也不值几个钱,喝着预防也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若真有个什么,到时哭都来不及,不是么?” 闻言,老人家一想也对:“可那药方,我忘了。”人老了,记忆大不如前了,常常丢三落四的。 芸娘虽然没有月寻欢那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可那药方,还是记得的:“麻黄一钱半,杏仁一钱半,生石膏六钱(先煎),苇茎四钱,薏苡仁四钱,冬瓜仁两钱,桃仁两钱,黄芩两钱,鱼腥草四钱,甘草一钱,用三碗半水煎至一碗,分两次温服。每日两剂,上午,下午各一剂。” 老人家重复念叨了半天,可记着这个,又忘了那个,芸娘见此,到:“有笔么?我给写下来。” 一生大字都不识一个,家里哪会有笔和纸?而且,因着‘洛阳纸贵’,在平常百姓家,那笔和纸可都是贵重东西,一般人家里都是买不起的。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人家想了想,到:“我去罗秀才家借。” 这罗秀才也是村里的夫子,以前考了秀才,却因着没有钱财打点,也没谋到个好差事。最后一怒之下,回了村子办了个私塾,教孩子们认字,日子过得很是清贫,但他心地挺好。 有些孩子家穷,罗秀才就任着他们拿些鸡蛋,一些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充做学费。 老人家去借笔和纸的时候,罗秀才还好心的问到:“要不我帮您老写?” 一想也行,老人家把罗秀才带回了家。 村子里识字的村妇凤毛麟角,会写的就更是没有。 芸娘不晓得罗秀才的身份,见着笔,墨,纸给拿了回来,叫老人家拿了个碗打了些水过来,开始磨墨。 小宝宝哭闹了起来,老人家抱着在院子里四处走来走去的哄,一时也就没顾得上罗秀才。 外行看热闹,人行看门道,罗秀才一见芸娘磨墨的姿式,一看就是行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眼里亮晶晶的看着。 在村子里教书也有些年头了,罗秀才今年二十有九了,尚未娶亲,也无侍妾。 因为高不成,低不成。 本身家里条件就不好,穷得只有薄田三亩,瓦房三间,更何况罗秀才又不是个善于理财的,一点钱都没存下,哪个娘亲愿意把女儿嫁来受苦?其实开私塾,好好经营,也不是不能赚钱。可是罗秀才心软,人家一个学期拿篮子鸡蛋或者一袋米过来,也就当学费了,这就更遭人嫌弃了,这么不会过日子。 而且罗秀才读了书,也去外面见过大市面,在村子里找一个无知村妇,又有些不愿意。 他渴望的是。 所以,就一直给耽搁下来了。 如今,看着芸娘能书会写,罗秀才就如恶狼看到了肥羊,怦然心动。相貌好,才情好,而且垂眸间的温柔,都是所喜欢的…… 心里已经在非常美好的想像,娶了芸娘后,二人举岸齐眉的美好日子…… 芸娘把药方写完时一抬头,就见到罗秀才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一时皱起了眉。女人对男人的目光,可是天生就比较敏锐。 罗秀才被抓个正着,非常不自在的赧然一笑:“小生过来帮老大娘跑趟腿。” 芸娘‘哦’了一声,把手中的药方连同一角碎银递给了罗秀才:“那麻烦你了。” 罗秀才连声说到:“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老人家抱着小宝宝走过来:“小娘子,我去拿钱。” ‘小娘子’三字,如罗秀才来说,那是惊雷,晴天霹雳也莫过如此了。心里瓦凉瓦凉的,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么? 罗秀才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失魂落魄的走了。 半个来时辰后,把药抓了回来,不过,莫做多停留,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那棵春心,刚刚萌牙跳动,就这样幻灭了。 罗秀才怅然若失,被打击得不轻。就好像是刚赐一脚踏入了天堂,却又被打回了十八层地狱。那个落差,非常摧人心肝。 芸娘无形中,惹了个桃花债,而且是不自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药材抓回来,老人家忙着熬好药后,又哄着小宝宝喝。 药味带苦,小宝宝不愿喝,哭得惊天动地的,蹬着小胖腿小肥手,挣扎不停,就是不愿意喝,哭得可怜极了。 芸娘走到一旁,柔声却又坚定的说到:“你记住,‘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你若不喝药,你的病就好不了,以后就会更难受,乖,快点喝药。” 小宝宝才六个来月大,哪听得懂如此深奥之话,不过,奇异的是,看着芸娘,倒是不哭了。 那碗药,喂了小半个时辰,终是喝进去了大半碗,流出去了一小半。 弄得衣服上全都是苦苦的黑色药汁,老人家只得又去生火烧水,给小家伙洗澡,好一阵折腾。不过,老人家甘之如饴。 等到下半午时,李大嫂子终于从镇里的集市上赶了回来,今天运气好,小黄牛卖了个好价钱。 可是一听老人说孩子不好,立即吓得脸色都变了,这孩子可就是命根子啊,唯一的香火。 芸娘看着李大嫂子吓得惨白惨白的脸,说到:“已经抓药了,每天熬来喂,就没事。” 虽然唾弃月寻欢的人品,可芸娘对他的医术,还是很相信的。 李大嫂子闻言,心里稍安,对着老人家和芸娘千恩万谢后,才抱着孩子回去。 芸娘坐在院子里,几次三番看上院门外,李大嫂子都从集市上赶回来了,月寻欢怎的还没回来? 再不回来,天就要黑了。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老人家烧好了饭菜,问到:“小娘子,你夫君怎的还没回?” 芸娘心里有些闷闷的,轻锁了柳眉,到:“我们先吃吧。” 这餐饭,芸娘吃得没滋没味的,老人家的厨艺不佳占有些原因,更大的原因是月寻欢,怎的还没有回来? 芸娘这是牵肠挂肚…… 在院子里,等到天完全黑了,也不见月寻欢回来。 等到后半夜,还是不见人回。 芸娘等得火起了,狠狠的骂了声:“月寻欢你大爷!” 被山上的狼虎吃了才好呢,反正活着也是个祸害。 至于么,老娘不就说了句名师出高徒! 你大爷的!!! 再次狠狠的骂了一句后,芸娘爬上床,闭上眼,睡觉!!! 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稳。就是觉得心里憋屈得厉害,芸娘很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跟吃哑巴亏似的!要是真的骂了,还就认了! 夜里惊醒了好几次,到天麻麻亮时,芸娘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了院子中的树下。 老人家起来时,见着芸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吓了一跳,以前她都是起得最晚的那个:“小娘子,怎的起这样早?” 芸娘声音连同容颜都有些憔悴:“屋子里太闷热了,就先起了。” 老人家有些暗自嘀咕,昨晚明明是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凉爽之夜,一点都不闷热啊,都一觉到天亮的。摇了摇头,拿着扫把开始扫院子…… 一切收拾好后,老人家进了灶屋,做早饭。 芸娘心里有股闷气,横冲直闯,神情有些恹恹的,茶饭不香。 而且,这一恹,就是三天。 直到月寻欢回来。 月寻欢这几天清减了些,眼里有着浓重的血丝,而且,他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抿着嘴,冰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冷着脸把草药捣碎调好后,递到芸娘跟前,面无表情的,硬邦邦的说到:“换药。” 芸娘看了月寻欢一眼,把草药接过,低头,给伤腿换药:“月寻欢,你为什么生气?” 月寻欢跟困兽似的,低吼出声:“闭嘴!!!” 芸娘猛的抬起了头,看着月寻欢脸上的震怒,跟要吃人似的! 这回,芸娘可是真生气了。 抿了抿嘴,懒得理那混蛋。 随他自生自灭。 他当他谁呀? 老娘又不欠你!吼谁呢?摆脸色给谁看呢! 芸娘要不理人的时候,那叫绝对的视而不见。 不说话,不瞧一眼!就当你是那天边的浮云。 老人家也看出了小夫妻俩之间的不对劲,私底下问芸娘到:“小娘子,可是吵架了?” 芸娘有些愤愤不平,说到:“他三天未回,我连问一句都不成。” 老人家叹了一声,男人三天不回,能去哪?那肯定是去构栏院了。 拍了拍芸娘的肩,安慰到:“想开些,日子还是要过的。” 芸娘轻轻‘嗯’了一声,当然想得开。 男人和女人吵架么,这也是一种策略。 女人要是善用好了吵架,那可是一种翻身作主,这直接奠定了以后的地位。 此地位,就跟江湖地位一样。 如果两者决斗,胜了你就是武林盟主,那以后你就是发号施令者,一呼百应。 相反,要是败了,那只能败者为寇了。 夫妻之间吵架也是一样的,如果你在吵架中,毫无原则,明明是他错了,或者他也有错,你却想着家和万事兴,忍气吞声,只知以夫为天,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 这可是大错特错,这只会让你以后永无出头之日。 因为你的男人以后都会这样对你,而且变本加厉,反正他想你都会包容,都会以家为重。所以,他更加无所顾忌。 对男人的纵容,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那是傻。 芸娘早就想好了,此次冷战,决不妥协,绝不做唯唯诺诺的女子!早就研究过了,月寻欢那厮,一般的大家闺秀根本就压不住他! 在此事上,芸娘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而且,这些天,天天好言好语,笑意盈盈的对着月寻欢,也累了,正好借机摆摆脸色。反正,烦他也不是一两天了。 月寻欢这些天也看得出,心情非常低落,沉默寡言得厉害。 那段惨痛的记忆,于月寻欢来说,是恶梦,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芸娘猝不及防的提及,让月寻欢有些措手不及,比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还要难受。 心里波涛翻滚得厉害,而且,每到夜里,就是恶梦连连。 总是梦起那些被毒打,被天天吸血,被迫做药引的痛苦,暗无天日。 所以,这些天,月寻欢夜里都没有回来。 直到他用药物控制住了夜里的恶梦,心里也稍稍平静下来一些了,才回来。 可是一回来,芸娘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如何让他不翻脸,没有无情,没有把芸娘灭了抛尸荒野,已经算是往开一面了。 失控的吼了芸娘后,月寻欢开始后悔莫及。 因为那女人,开始了眼顶朝天,做的饭她不吃,跟她说话不理,每天对人视而不见。 每天冷着张脸,任你折腾,她就是不看一眼。 总而言之,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这让月寻欢只想说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去山上采了药回来,月寻欢以前都是自己弄好直接给芸娘换的。 这回,月寻欢不干了,凭什么呀! 把药放到芸娘面前,到:“呶,自己去洗。” 芸娘看都不看月寻欢一眼,拎起那些草药,就去了院子里。 放到石桌上后,拿来个盆摆好,随即一趟一趟不厌其烦的一勺一勺的从灶屋打水。 反正,宁愿这样麻烦,也不开口让月寻欢帮忙提水。 月寻欢拉了条凳子,坐在一旁看着。 芸娘弯着腰,一样一样仔细认真的清洗着药材。 洗好后,月寻欢又开始指手画脚的:“这个要去皮,这个要去心,这个只要根,这个果子就成……” 就是怎么折腾怎么来,还就不信能一辈子不说话不成。 …… 芸娘这回的脾气,真叫好。随便月寻欢折腾,也不生气,更不理他,当他在汪汪叫着的小狗,任它叫个不停。 倒是月寻欢泄气了:“可以捣药了。” 芸娘闷不吭声,把药捣好后,非常有骨气的,自己换了药。 换药的痛苦,就如被人活剥皮抽筋一样,叫那个惨绝人寰!!! 芸娘痛得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大滴大滴密密麻麻的汗水,心里再次恶狠狠的大骂月寻欢:“庸医!” 上好药后,坐了好一会,芸娘才缓过了气来。 慢慢的去屋里拿了针线,开始绣祥云。 李大嫂子家的孩子,虎头虎脑,人见人爱,芸娘看了也喜欢,所以,打算给他做件小衣服。 而且,刺绣最是能打发时间,免得对着月寻欢生厌。 芸娘低首,垂眸,安安静静的绣花,显得非常的贤妻良母。 月寻欢看着,眼里染上了笑意。 芸娘换针线时,一抬头,明明看到了月寻欢的笑眼,不过,继续无视之! 两人之间的冷战,芸娘清楚的知道,一向比的是耐心和毅力。 月寻欢的毅力很好,可他耐心,除了对疑难杂症外,其它的真的不大好。 每天被芸娘这样视若无睹,让他坐不住了。 冥思苦想许久后,手一抬,凌空点了芸娘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月寻欢一本正经的说着条件:“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说话了,我再什么时候给你解开穴道。”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难怪世人皆说月神医古怪,果真如此!就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想到的好法子是这样逼迫行事的。 芸娘气得要命,七窍生烟,把月寻欢碎尸万段的心都有! 白天过去了,芸娘威非常有原则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向都是硬骨头,宁死不屈。 待到天黑时,月寻欢一把把芸娘抱上了床,随即关好房门后,开始宽衣解带。 芸娘眼睁睁的看着月寻欢衣服越脱越少,眼见着只剩下最后一条遮羞的裤子了,芸娘的凤眼瞪圆了。 你大爷,老娘就不信你能把它也脱了!你敢脱,老娘就敢看! 月寻欢确实没有脱光,不过,爬上了床,把芸娘揽到了怀里,粗壮的大手横在柔软的腰枝上。 滚烫滚烫的属于月寻欢的热气从腰上传来,让芸娘身子一僵。 此生,芸娘和男子相依相偎的次数极少,而且只和霍玉狼有过亲近,可现在月寻欢几次三番的这般,让芸娘非常反感和抗拒。 月寻欢可是喜欢得很,嗅着芸娘身上淡淡的幽香,觉得非常好闻。 不过,也觉察到了芸娘身子的僵硬,月寻欢一点都不君子的,问到:“你可愿意和我说话了?” 芸娘恶狠狠的,咬牙切齿,老娘只想砍死你埋骨它乡! 月寻欢非常孟浪的以食指挑起芸娘的下巴:“不要再不理我,嗯?” 芸娘闭上了眼,拒绝再看眼前这猪头的脸! 可这拒绝的动作,在月寻欢眼里看来,却是美人邀君品偿。 他非常乐意,慢慢的低下了头…… 芸娘察觉到不对劲,月寻欢热热的呼吸打在脸上,越来越近,猛的睁开眼,就见着月寻欢放大的脸,近在眼前。 随即,月寻欢火热的唇,覆盖上了芸娘的红唇。 芸娘这回,可真是凤眼圆睁了,给震惊的。 月寻欢你大爷,老娘迟早废了你!让你断子绝孙,一生不举! 好在月寻欢对情事不通透,没有更火辣更深入的进一步。 芸娘先下手为强,一张嘴,就咬住了月寻欢的下嘴唇,立即见了血。 月寻欢受痛,退开了去,看着芸娘,这狠心的婆娘! 芸娘非常生气,不过,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化做委屈和泪水,轻咬着红唇,控诉的看着月寻欢。 美人垂泪,英雄折腰。 月寻欢举手投降了,一抬手,解了芸娘的穴道。 女人最好的武器,是眼泪,芸娘一点都不浪费的用了它,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却又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的哭天喊地,而是压抑的不哭出声来的哭。 这是在男人面前哭的最高境界,既能哭得他心生怜惜,又不会毁了形像。不得不说,芸娘太英明神武了。 一向心狠如盘石的月寻欢,手足无措了。 芸娘看着,心里冷‘哼’一声,更是泪如雨下。打定主意,哭到月寻欢怕了,才叫功成,才会住手。 月寻欢一转眼眸,到:“你再哭,我就要收你诊费了。” 芸娘深知吵架之道,谁豁得出去,谁就是赢家。 所以,一点都没以为惧,而是大刀阔斧,拿出那袋金豆子,砸到了月寻欢身上! 这回,月寻欢没法了。摸着被砸得生痛生痛的地方,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的。 芸娘哭得撕心裂肺,是真哭,这回可真是下血本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这一哭,就是小半个时辰,芸娘才抽咽着慢慢停了下来,眼睛都哭肿了,红红的,跟桃子似的。 谢天谢地,终于不哭了,月寻欢长吐了一口气。 都被哭怕了,就跟那药石无灵的病人一样,让人束手无策。 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真如此。 芸娘泪眼相看,眼里全是委屈,骂:“月寻欢,你混蛋!” 月寻欢咬牙认了这罪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芸娘趁胜追击:“是,我是已经残花败柳了,可也由不得你轻薄!” 后面一句,是芸娘的肺腑之言,同时,也是她最恼怒的地方:“我可不是青楼里的姑娘,可以随随便便任你亲。” 月寻欢一本正经,义正言词到:“我可没有随随便便亲青楼里的姑娘。” 芸娘恼气得全身血液都要倒流了,可声音里却是委屈,以及更多的忠贞烈妇:“你这样,让我有何脸面见人?” 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从古至今,都能让男人闻风丧胆! 芸娘这回,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月寻欢理亏:“那你想怎样?” 当然是想让你俯首臣服,以老娘为尊了! 芸娘狠狠又满是无奈的说到:“我能拿你怎么样?你是天下闻名的神医,我只是一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我能拿你怎么样!” 要是老娘能拿你怎么样,现在,还焉有你人头在?!早就成一堆黄土里埋白骨了! “你以后若是敢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去死了干脆!”你大爷的,懂不懂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啊?! 月寻欢顿了顿到:“再也不会了。” 芸娘非常明智的见好就收了:“我饿了。” 同时,也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那种,这几天,为了此刻的胜利,可是下了血本的。 月寻欢进了灶屋,没多久,端了盘土豆出来。 生的土豆,非常新鲜,切成了薄薄的片,摆成了个半月行,煞是好看。 芸娘看上月寻欢,不解其意,难不成吃生土豆不成? 月寻欢有些不自在的说到:“拿它们贴在眼睛上,能消肿。” 说完,转身就走了。 留下芸娘脸色有些古怪,好一会后,才平躺下,拿起两片薄薄的土豆,贴在了眼睛上。 别说,效果还真的很好,没过多久,就觉得好多了。 贴了小半刻钟的时候,眼睛上的红肿完全消失了,丁点都看不出来了。 芸娘再次感叹,月寻欢人虽渣了点,可是,这医术还真是没话说啊。 此前二十几年,眼睛红肿都是打来烫水,放上一勺食盐,泡过毛巾,使劲拧干,然后敷在眼睛上,反复几次,效果还没这土豆的好。而且,还被水烫得够呛。 芸娘正感叹着,月寻欢端了两碗面条出来。 西红柿鸡蛋面,这个,芸娘也是会做的,可是,做不出月寻欢的美味。 必须得承认,人和人之间哪,就是有差距。 在以前,芸娘一向在吃的方面,比较有自制力,以保持身材‘整体苗条,局部丰满’为首要,但是,自从尝了月寻欢的厨艺后,芸娘迅速的堕落了。 每次吃了还想吃,真正是食髓知味。 更何况今夜,早就被摧残得狠了,所以,那一大碗面,芸娘全部都吃得汤都不剩一滴。 放下碗,看着圆滚滚的肚子,芸娘沮丧极了,觉得特摧心肝。水桶腰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练成的。 再次后悔莫及,不应吃得太多。 口舌之欲,从来都是无止境的,不应该贪恋。 芸娘郁闷的,拿着那拐杖,去院子里消食去了。 月寻欢没一会也过来了,坐在秋千架上,看着芸娘绕着院子里转圈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这秋千架,是月寻欢昨天重新做的,不过,不是竹子编的,而是木板钉的。 芸娘坚持转了二十圈后,才肯停下来。 看着秋千架上的月寻欢,觉得很不顺眼。 月寻欢此时看着芸娘,倒是非常顺眼。只要她不要不理人,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顺眼。冷战之后,月寻欢自己都没发现,那要求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芸娘出了一身的汗,粘粘的,感觉难受得紧。这要人命的天气,就是这么惹人厌,一丝凉风都没有,热得人头顶直冒青烟。 即使现在天已经黑很久了,可还是那么热,跟蒸笼似的。芸娘现在只想泡到湖水里,求个凉爽。 不过,现在脚上有伤,一切都是奢求。就连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都是白日做梦。 只得又将就着擦个澡,水还是月寻欢提的。 月寻欢提得很心甘情愿。 洗刷之后,躺到了床上,芸娘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在琢磨,分析着月寻欢的异常举动。 第一次的被袭胸,芸娘十分肯定,那厮是真的就想摸摸看活人和那些剖的死尸有什么不同,不带丁点的男女之间的情·欲。 可刚才,他亲了下来。 月寻欢有洁癖,这芸娘是知道的,而且还非常严重。 所以,从刚才月寻欢的举动,芸娘分析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那就是这些日子的努力,微见成效了。 唔,得再接再励才行。 现在的月寻欢,即使不抗拒自己,即使有那么点感情存在了,但肯定,那丁点感情最多只能算发芽的种子。 人都是这样,刚刚发芽的种子就夭折了,最多惋惜的叹一声,不会有多少伤心。可是如果那发芽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时,眼看着能砍来做顶梁之柱了,却突然没了,被人盗砍走了,那肯定会心痛至极。所以,现在芸娘要做的,就是快点要那发芽的种子,快点长成参天大树。 只是,感情之事,也急不来。就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样。 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 感情还是需要竞争的。 就跟馍馍一样,一个人吃时,无滋无味的,可是一旦有人跟着抢来吃了,就香了。 可是,敢和月寻欢抢馍馍吃,天底下有几人敢?又不是嫌命长了。 古清辰倒是个好人选,可惜,他掉进唐初九那个深坑里,出不来。 宋兰君?算了,那人着实不喜。而且找他,降格调啊。 那找谁好? 这是个难题。 芸娘一夜都在挖空心思,也没找出个好人选出来。 到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芸娘才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而且,发生了血流成河的惨案。 芸娘一起身,就感觉到了两腿间的不对劲,一股热流,如黄河流水般的,滚滚而来。 低头一看,整个床上,全是一片红,红得非常夺目。 芸娘差点就尖叫出声。 要说什么最让芸娘头痛,就是这月信了。 实在是太让人崩溃了,有时两个月之久,都不见它来。 要不是芸娘确信自己没有和男人乱睡,都要忍不住怀疑是有喜了。 也不是没有看过大夫,可是,每次吃了药,都是毫无效果,它还是那么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来,真是愁死个人。 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是来势汹汹,七天七夜,什么活也干不了。因为,就顾着它了,每次都狼狈不堪。 现在,就更狼狈了,不良于行的人,有了它,这是雪上加霜啊。更何况,这还不是在自己地盘上。 芸娘一下子愁肠寸断。 先前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可要如何是好? 纠结再三,却必须承认一个事实,现在只能依靠于人了。 这种*之事,如何启齿?羞煞人也。 更晴天霹雳的是,老人家出门去了。 芸娘凌乱了:“……”!天要亡我也! 月寻欢在院子里弄他的草药,见着芸娘在门口探出半张愁肠百结的脸,不禁问到:“怎么了?” 芸娘的脸胀得通红通红,这要怎么说得出口?可如今,不说不行。 深呼吸几次后,芸娘才声若蚊子的说到:“你能帮我把老人家叫回来么?我有事想麻烦她。” 月寻欢放下手里的药材,问到:“什么事啊?” 芸娘脸上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问你大爷! 月寻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实事求是的说到:“老人家去镇上赶集了,说是要晚些回来,让我们不用等她一起吃碗饭。” 芸娘一下子傻眼了,抬头看天,特想指天大骂。 月寻欢看出了芸娘的神色异常,走了过去,问到:“怎么了?” 芸娘牙一咬,心一狠,侧过身子,指了指床上的一片狼藉。 月寻欢看到床上大片大片的血之后,立即看上芸娘的脚,并没有流血。 那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血? 一会后,月寻欢顿悟了,再也淡定不了了。 一时,二人之间,尴尬至极。 还是芸娘境界较高,说到:“麻烦你去帮我买些东西回来……” 月寻欢僵硬着身子,大步流星而去。 芸娘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感觉复杂得很。这是生平第一次,这种私密之事有求于人。 直后悔,平时应该多准备些月信带给备着。 就不会出现如今的囧状了。 月寻欢用最快的速度买了芸娘所需的东西回来,神色非常别扭的递给了芸娘。 芸娘真心实意的说到:“谢谢。” 几乎都可以想像,月寻欢去买这些东西时的尴尬。 月寻欢脸上火烧火烧的,落荒而逃。这辈子,都没活得这么狼狈过,特别是那卖东西的大娘,那眼神…… 芸娘拿了针线过来,用剪刀先把月寻欢买回来的棉布剪成大小正好的长块,随后拿着针线缝了起来。 缝好之后,把草纸填了进去。 月信带总算是做好一条了,终于可以江湖救急了。 这时,月寻欢敲门,嗡声嗡气的惜字如金的说到:“热水。” 芸娘脸色带着羞红,去打开了门。 月寻欢进来,把热水放下后,又低着头走了出去。 芸娘一番擦洗过后,终于身上干爽了。 只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了,那盆水,成了一片红。 芸娘现在脚伤未好,要想端着它去倒掉,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最后,又是月寻欢一言不发的,去倒了它们。 而且,还把床上弄脏的床垫给处理了……一把火烧了! 芸娘看着那腾空而起的滚滚浓烟:“……”!啥话都不说了! 月寻欢烧完后,又出了门去,芸娘坐在屋里,埋头苦缝月信带,否则,不够用! 待得月寻欢去买了床垫之类的东西回来时,芸娘也有了不少备用,终于能松口气了。 月寻欢声音有些别扭的说到:“把手给我。” 芸娘低垂了眼,沉默着把手递了过去。 月寻欢把脉之后,皱起了眉,清了清喉咙后,问到:“小腹可痛?” 芸娘声音低低的,如被拔了爪子的老虎:“不一定,有时很痛,有时又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是这样,才让人苦恼!特别是每次它来得无声无息时,最要人命。 月寻欢沉吟了一会后,再问:“可有什么规律?” 芸娘郁郁寡欢:“没有。有时二十天左右就来了,有时两个月都不见来!”这回,多久才来?掐指算了算,也有五十来天。 月寻欢再问:“一般时长多久?” “最少七天,有时半月!”多么神奇啊,血流不止,却又死!试问天底下除了女人,还有什么能如此强悍?不要说流血七天了,估计流三天,就死掉了。 月寻欢其实以前也给人看过妇科,只是,面对着芸娘,就是感觉很不自在……不能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以前,可有用过药?” “有,药方是鹿胎膏六钱;焦山楂两钱半;菟丝子两钱半;玉蝴蝶半钱;牡丹皮两钱;川穹两钱半;白芷两钱半;徐长青一钱;细辛一钱;元胡一钱;柴胡一钱;青木香两钱半;陈皮一钱半;大血藤两钱;梅花入骨藤两钱;虎杖两钱半,仙灵脾两钱半,首乌一钱半;夜叉藤两钱;大枣一钱半;红花半钱。”只是,吃了也不见有什么效果,白发了银子。一幅药,价钱可不低。月寻欢没有再问其它的。 不过,芸娘有问题要问:“可能治?” 实在是被它折腾得太惨了。每次一来月信,就是一场灾难,重灾。 来一次,就跟死里逃生里一回似的。 月寻欢声音四平八稳的答:“尚无。” 芸娘:“……”!庸医! 原本满怀希望,随着月寻欢‘尚无’二字,全部破碎,陷入了绝望。 垂死挣扎的问到:“若是阴阳调和,滋润得好了,是不是会好些?” 在青楼里,芸娘也不止讨教过各位高人,可她们都一口咬定,说是缺少男人的滋润,导致阴阳失调,才会如此。 并且还给开出了药方,说是去找八壮男,当他们变成药渣的时候,就能全愈了。 对此,芸娘一直有些将信将疑,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月寻欢闻言,板着脸,从牙缝里蹦出二字:“无知!” 芸娘叹惜:“……”!!! 月寻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步伐有些不稳。被‘阴阳调和’四字给刺激的。 芸娘叹息一声后,轻掩上门,进行天底下最私密之事。 因着这恼人的月信,严重的打击了芸娘的斗志。 这几天,芸娘基本上都是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足十的大家闺秀。 老人家以为芸娘是身子不适,还特意陪着说了好几次话,解闷。 因着芸娘的大门不出,有个事实败露,那就是月寻欢做饭! 这让老人家非常惊牙,同时刮目相看。 这几天,月寻欢做的都是药膳,略苦。 而且,每天都给芸娘扎两回针。 扎得芸娘啮牙裂嘴,痛苦不堪。 好在,回报也是有的,在第五天的时候,身子基本上干净了。 这让芸娘非常惊喜,这十来年,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笑得两眼弯弯的看上月寻欢,果然是神医名不虚传哪。 早知道,早就找他了,免得白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月寻欢一包药甩了过来,给芸娘:“五碗水熬做一碗,一天早中午,各喝一次,连喝一月。” 芸娘两眼亮晶晶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连同药方一起给我呗。”这样,以防万一啊。 月寻欢脸色不好看了:“闭嘴!快滚!” 芸娘撇了撇嘴,悻悻然的拿着药包去了院子,打开一包药,开部倒到了桌子上,想研究出药方。 可惜,到底是学艺未精啊。 里面的中药认出不少,如吴茱萸,当归,芍药,川芎,人参,桂枝,生姜,甘草,半夏,麦门冬,但也有不少不认识…… 而且,那么多混在一起,每样药材的用量,就更加不知了。估计是神仙也看不出来。 芸娘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放弃了。 拿着去灶屋,熬好药喝过之后回屋时,就见月寻欢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月寻欢已经很久不曾躺在床上睡过了。 老人家总共就三间屋子,一间摆满了杂物,一间自己睡,还有一间,给了这‘小夫妻’俩。不过,床一向都是芸娘睡了。 月寻欢自从成名之后,日子过的都是锦衣玉食…… 再也没有过过苦日子。 不过,这段日子,月寻欢过得非常舒心。 很欢喜。 一种安心的感觉。 甚至有种感觉,如果真的就和芸娘这样过到老,也甘之如饴。 这一觉,月寻欢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芸娘等到后半夜,都不见人起。 芸娘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寻欢,看了许久之后,撇了撇嘴,凑和着在凳子上趴了一个晚上。 睡得各种不舒服。 都说‘人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也是在床上’。 不是没有道理的。 床真是个好东西。 早早的芸娘就醒了过来,趴着睡,手麻,脚麻,全身骨头酸痛酸痛…… 感觉身上如万蚁在咬一般的痛苦。 好一会后,那种麻麻之感才消去。可是,骨子里的酸痛却仍旧还在。 芸娘看着床上好眠的月寻欢,特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果然是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啊,好人做不得。 应该把他踢下床去的!!! 芸娘扶着腰,走了出去,看到老人家在扫院子。 见着芸娘,老人家笑到:“小娘子起好早,身子可是好利索了?” 芸娘笑眯眯的,跟院子里墙角绽放的红花一样灿烂:“好了好了。” 感觉真是一身轻啊。 老人家感叹到:“小娘子,我瞧着你那夫君,还行。这些日子,他照顾你,可是亲力亲为……” 芸娘笑而不语。 老人家又说了些东家长西家短,最后,拿着篮子,出了门去。 清早太阳刚刚升起,还没那么炙热,时不时的还有一阵凉风吹来,芸娘坐到了月寻欢做的那个秋千架上,慢慢的晃悠。 心思有些百转千回。 想的全是玉郎。 因为,今天是玉郎的生辰。 却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 经过了漫长的十来年寻找,走遍了五湖四海,其实芸娘心里很绝望了,可以说是在自欺欺人了。 芸娘幽幽长叹一声,玉郎玉郎,我已经不再年轻,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已经虚度,你要是还活着,就来找我,或者让我找到,可好? 月寻欢一睁开眼,就见着芸娘坐在秋千架上,神游太空,神情隐带了哀怨,走过去,问到:“你想什么呢?” 芸娘字正圆腔的答:“想玉郎!” 短短三字,让月寻欢的脸,黑成了锅底。 玉郎这个名字,在月寻欢看来,着实讨厌。 芸娘神色凄然的抬头看着月寻欢:“你说,玉郎他还活着么?” 月寻欢脸色铁青铁青的:“死了!”这二字,如利箭一样的,***了芸娘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我想要他活着,即使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好,只要他活着就好。月寻欢,我想他了。” 月寻欢硬邦邦的一句:“与本公子何干!” 说完,拂袖而去! 芸娘没有理会,继续陷入沉思当中。想起以前和玉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是幸福。 敲门声,把芸娘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去打开,竟然是欧小满。 芸娘看到欧小满,非常惊讶。 此女越发的水灵,白里透红,嫩得好像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一段日子不见,此女风情万种。 而且以芸娘的火眼金晶,一眼就看出欧小满这是特意妆扮过的。 女为己悦者容,那欧小满是为月寻欢? 二人之间,莫非真是有奸·情? 欧小满对着芸娘浅浅一笑:“寻欢可在?” 寻欢二字,道出无数的亲密来。 芸娘岂会听不出来,脸上不动声色的,到:“在。进来吧。” 随即扭头故意叫了一声:“月寻欢,接客!” 月寻欢看到欧小满后,神色几变。 180 生米熟饭 错惹将军,180 生米熟饭 下意识的就看上了芸娘,做贼心虚一般。舒悫鹉琻 芸娘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月寻欢,一见他这慌乱的目光,心里就一个‘格噔’。 暗到不好,此厮莫非真的奸尸了?! 若真如此…… 芸娘当机立断,开门见山的问:“月寻欢,你睡了欧小满是么?栀”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月寻欢心惊肉跳,如被抓奸在床一样,面色有死灰之态。 就连欧小满,都风中凌乱了样。 虽然说,‘强上’之事是她干的,可是,到底是比不上芸娘的道行。 在欧小满看来,这种私密事,不宜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谈的。 可芸娘,就说得如此坦荡荡的! 眼里风平浪静的看着月寻欢,看他如何回答。 月寻欢生平第一次,张嘴无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夜不应该喝醉到不省人事的! 欧小满咬着红唇,小小声的问芸娘到:“那你和寻欢有没有……?”脸皮薄,实在是说不出口那个。好在意思明了。 问完,屏息着等答案。 芸娘气死人不偿命的回了两字:“你猜!” 欧小满心肝颤了颤后,看上月寻欢,眼里欲语还休。 月寻欢心慌意乱,上前一把拉住欧小满就往院子外走去。 刚好和提着菜篮子回来的老人家打了个照面,老人家眯着昏花的老眼,看着欧小满,直皱眉,一看这姑娘就跟那些构栏院里的狐媚子一样。 长得跟勾魂的妖精似的,身上香喷喷的。 老人家推门进去,就见芸娘站在院子门口脸色很是难看,不由问到:“刚才那姑娘是?” 芸娘咬着牙,声音幽怨:“他老相好!” 老人家叹息一声,安慰芸娘到:“想开些,男人都这样,家花不如野花香。” 芸娘咬牙切齿,非常不爽的看着月寻欢拉着欧小满越走越远。 待来到一个无人之地时,月寻欢才气急败坏的放开欧小满,冷声问到:“你来这里干什么?” 欧小满其实也不想来,可是,怕月寻欢***……眼看着再过些日子,巫术就要练成了,这受体可不能没了。 见月寻欢凶神恶煞,欧小满无视之,只说到:“自从那夜之后,我想过了,反正已经是你的人了,那死也是你的鬼了,以后就跟着你了。” 月寻欢眉眼齐跳,原本满腹的怒气,在欧小满提及那夜的荒唐后,消了大半。再怎么说,也是毁了人家的清白之身,理亏在先。 “那夜你知道的,喝多了酒,是个错误。” 欧小满一听月寻欢此言,就知大事不好,容不得他再说多,先下手为强,泪如雨下了:“可是,不管怎样,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没了清白之身,你要是不要我,那我不如死了干脆。” 瞧,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的天性,谁都会。 月寻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造孽啊这是:“欧小满,即使我娶了你,你也不会幸福,因为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欧小满泪眼汪汪,问到:“是不是你心里的人是芸娘。” 月寻欢沉吟不语,算是默认了此事。 欧小满一脸伤心欲绝,颤抖着声问到:“那你和芸娘有没有肌肤相亲?” 月寻欢为了让欧小满死心,掷地有声的答到:“有。”反正此事在月寻欢看来,是迟早的事。 却有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是芸娘,斩钉截铁:“没有!” 月寻欢回头,就见芸娘站在三丈开外,脸色凝重。 欧小满被这南辕北辙的答案弄蒙了,看了看月寻欢,又看了看芸娘,不知信哪个好。 芸娘追过来,就听到了欧小满问有没有肌肤之亲,这可是清白以及原则问题,岂能由着月寻欢污蔑。而且,看来月寻欢和欧小满是真的已经睡过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罢了罢了,那就成全欧小满吧。 月寻欢看着芸娘,眼神慌乱。 芸娘走上前,执起手帕轻轻的擦去欧小满脸上的泪水,到:“不要哭,我和他之间,没有鱼水之欢。” 欧小满趴在芸娘怀里,放声大哭。哭着她的委屈和伤心。 以前和芸娘在一起也生活了一段日子,只觉得她行事比较彪悍,可是,今天,芸娘让欧小满有一种亲人的感觉。 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哭得声音都微微的哑了,欧小满才止住:“芸娘,我……” 芸娘拍了拍欧小满的手,柔声到:“跟我来。” 二女扬长而去,留下月寻欢,心里如万马奔腾。 芸娘带着欧小满回到院子后,就见老人家拿着个大扫把,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老人家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狐媚子,看到唇红齿白,满身香气的欧小满,自是没好脸色。 欧小满其实很无辜,那满身香气,是因为尸香魔芋染上的,不是胭脂香粉之味。 芸娘对着老人家笑了笑后,带着欧小满回了房间,关上了门后,倒了一杯茶给她。 欧小满道了声谢后,端着茶慢慢的喝了起来,边喝边平静下来。 喝完之后,小心翼翼的问芸娘到:“你喜欢月寻欢么?” 芸娘撇嘴嫌弃,不答反问到:“你觉得他招人喜欢么?”眼神要有多不好,才会看上月寻欢!要有多强悍,才会承受得住月寻欢的阴阳怪气?喜欢上月寻欢,绝对是一场灾难。 欧小满还真没法昧着良心答‘招’,实在是月寻欢那样的性子,不要说做他的娘子,就是做他的朋友,都让人崩溃。 月寻欢实在是太不招人喜爱了。 芸娘上上下下的看着欧小满,到:“你倒是越来越水灵了,你真打算吊死在月寻欢那棵歪脖子树上了?” 欧小满有一丝的犹豫,要不要把个中缘由告诉芸娘?只是自从亲如姐妹的夜秋艳背叛之后,有了彻肤之痛,生了戒心。又考虑到芸娘的身份……最终,欧小满设了防,叹了口气,带着认命和无奈,幽幽到:“我现在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我能怎么办呢?” 芸娘咬着牙,骂了句:“禽兽!”竟然奸尸!禽兽都不如! 随即芸娘猛然想到欧小满现在是一诈尸,心里欢畅了不少。想着月寻欢,夜夜与尸同眠……又想起以前听说书先生说过的‘人鬼殊途不同归’,芸娘看着欧小满,非常认真的问到:“是不是你和月寻欢鱼水之欢,真的会吸取他身上的元气?” 说书先生可是说了,‘人鬼殊途’没多久后,男子就会元气大伤,长期以往,最后的下场只会是魂归地府,一堆白骨。 欧小满闻言,满脸羞红,低下了头去。 芸娘一向执着,追问到:“是不是啊?” 这个,欧小满还真不确定,不过来找月寻欢,就是要他身上的精元,想想也没差,于是点了点头。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没错。 芸娘凤眸一转,特狠的跟欧小满提了一个要求:“你答应我夜夜和月寻欢‘欢好’,我就成全你们!” ‘欢好’二字,听得欧小满恨不能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脸上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了。 见欧小满低垂着头,不作声,芸娘追问到:“你应是不应?” 欧小满声如蚊子,说到:“我……我……我现在还没名没份的呢。” 最主要的是那巫术还未成,现在‘欢好’了也是白搭,是吃亏。 对于月寻欢,欧小满对他,真的没有两看相欢。 只是,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受体。 仅此而已。 名份问题,让芸娘皱了眉。没有名份,就等同于没了名声,女人一生,都是为名份和名声在活着。 从古至今,为什么妾室和嫡妻之间,从来都是剑拔弩张,水火不相融?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名份问题。妾室受尽宠爱,却只能做小,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最后针锋相对,水火不融。 就连青楼女子,特别是那些千娇百媚的花魁,男人们对她们神魂颠倒,宠爱有加,甚至不惜一掷千金。 可是,最后青楼女子也只会一声叹息。 她们,只是男人寻欢作乐时的一时欢愉,永远别想指望他们会娶回家举案齐眉,那是奢求!是白日做梦! 即使能被赎了声,最好的归宿,也莫过于被金屋藏娇,有个妾室之名,可是这辈子,即使再得宠爱,也别想指望进祖祠。大户人家,可容不得这种残花败柳之身,认为她们上不得台面!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 对于名份和名声问题,芸娘是深有感触,当年娘亲,一辈子闷闷不乐,最后抑郁而终,也是因为名份,本是正妻,最后去落成了妾室。 当年若不是名声不佳,也就不会遭遇霍家的嫌弃,也许和玉郎之间,早就修成了正果,不如落得今日的不相见。 如今欧小满说没名没份,确实是个问题。 只是,能给她名份的,是月寻欢。 芸娘一声叹息,拍了拍欧小满的肩,自求多福吧。 欧小满身子摇晃了下,脸色苍白,这些日子她拼命三郎一样的,差不多是不休不眠,只为提升巫术,再加上为‘失了处子之身’郁结在心,如今有些体力不支。 芸娘见欧小满脸色难看得紧,到:“你先休息会再说吧。” 说着,转身出去。 老人家见着芸娘回来,放下手里的扫把,问到:“小娘子,谈得怎么样了?她可愿意走?” 芸娘看着激动不已的老人家,摇头到:“她身子有些不舒服。” 老人家一听,依着以往的经验,问到:“可是有了身孕?” 芸娘一想,还真有可能啊……反正都睡过了,有了,也不足为怪。 老人家虽然不喜外面狐媚子,可是她思想传统,如今有身孕了,那就是香火传承……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芸娘见月寻欢还没回来,去哪了? 此厮不会是就这样走人了吧? 走去院门口查看,可是打开门,刚一脚踏出,半载身子还在院子里呢,就被月寻欢拦腰抱起,飞快的往前走去。 芸娘不依,横眉竖目:“月寻欢,你干什么?放老娘下来!” 老娘二字,让芸娘本性全露,全是霸气……再也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温柔婉约! 月寻欢闷不吭声,抬手点了芸娘的穴道,抱着她往山上走去。 老人家的房子,上山很近。 没几步,月寻欢就抱着芸娘入了山里,二人的身影,很快的被苍翠的树木掩没了。 到得山间,月寻欢没了顾忌,几个起落间,抱着芸娘就到了半山腰,最后的身影,消失在一草丛掩盖的洞口。那草丛有半个人高,若是不注意看,谁都不会发现这里会有一处山洞。 这山洞就是上次的那个,只不过被月寻欢打点过了,里面有桌有椅,有床有被,还都是新的。 而且,一点都不见阴冷潮湿,甚至,里面亮如白昼。也不见点灯,但就是非常亮。不如月寻欢怎么弄的。 月寻欢把芸娘抱着放到了床上,这才沉着脸,解开了她的穴道,但也只解了哑穴。 芸娘气急败坏:“月寻欢,你想干什么?” 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失足,成千足恨啊,应该防备月寻欢的! 月寻欢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芸娘,解释到:“那夜,我喝多了。” 芸娘一针见血:“不管怎样,你就是已经毁了欧小满的清白之身!” 月寻欢哑口无言。因为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否认不了。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闷闷的到:“可是,我对欧小满并无男女之情,我不想娶她。” 芸娘直上火,连珠带炮:“你不能给她名份,你脱她的衣服时为什么不住手?!你可知道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清白,你要她以后如何嫁人?!即使嫁了,洞房花烛夜之后,你以为她还会有好日子过么?” 月寻欢抿着嘴:“反正,我不会娶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我只愿娶我想娶之人!” 芸娘生平最恨这种男人:“那你是想逼欧小满去死么?” 月寻欢直言:“她本诈尸!早就死了。” 芸娘:“……”!!!好吧,确实如此。 反正事不关己,不操这份心,随他俩折腾去,到:“随便你,放开我。”月寻欢答得非常干脆:“不放!!!” 芸娘眯起了凤眼:“月寻欢,你想干什么?” 月寻欢早就起了心思,下了狠心:“我想让你做我的人!”把生米煮成熟饭! 芸娘震惊极了,差点被口水呛死,随即气得七窍生烟,万丈怒火:“月寻欢,你大爷!!!” 月寻欢不管不顾,神色凝重,伸出了魔爪,去扯芸娘身上的腰带。 芸娘一看这架势,破口大骂:“月寻欢,你敢!” 月寻欢从来就没有不敢干的事,用行动回答芸娘她敢不敢,眨眼间,就把那柔软腰枝上的腰带解开了。 动作还算温柔。 解了腰带,又探手过去,解芸娘胸口的布扣。 芸娘气急,声色俱厉:“月寻欢,快点给老娘住手!” 月寻欢认真的拒绝:“我不!” 随着话落,也不耐烦再一颗一颗的去解那些衣扣,嫌麻烦,干脆手上一个用力…… 很好,衣扣全部滚落在地。 衣服终于解开了,又少了腰带的束缚,一下子现出里面的肚兜来,嫩绿之色,上面用五彩色丝色绣了一朵大红牡丹花,花开富贵,迎风摇拽,栩栩如生,就连花朵上的露珠都异常逼真。 芸娘的绣工,确实是天下一绝。就连宫里最好的绣娘,见了都会自叹不如。 月寻欢抬起大手,抓起芸娘脖子侧的肚兜带子一拉…… 立即现出春光无数来。 芸娘见月寻欢是铁了心要兽性大发了,深呼吸一口气后,非常认真的问到:“月寻欢,你是不是不管今天我愿意不愿意,你都要霸王硬上弓了?” 月寻欢点头,非常坚决的,不留一丝余地的答:“是。” 芸娘叹了口气后,说到:“那你解了我穴道吧,我依了你就是。” 此言,让月寻欢愣了一下,眼眸看上了芸娘,有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芸娘字正圆腔的重复到:“你解了我穴道吧,我依了你就是。”顿了顿,补充解释到:“反正,即使我再不愿意,也改变不了结果,那还不如从了。免得你没轻没重,弄得我一身的伤。” 月寻欢被说动了,不过,还是有些踩着棉花般的不踏实:“你真的依了我?” 芸娘看着断腿,说到:“难不成你还怕我跑了?腿不断的时候,我都不是你对手!我要跑,大不了你再把我抓回来,强上就是。” 月寻欢的顾忌全部打消了,解了芸娘的穴道。 不过,下意识的还是有着防备。 芸娘凤眸半睁半闭,一张樱唇红艳艳的,神情极是撩人:“来吧。” 颇有视死如归之势。 月寻欢探身,想继续去解芸娘身上那些碍事的衣服,却不曾想…… 芸娘主动投怀相送,鼓起的包包隔着衣服压在月寻欢的胸前,双臂如灵蛇般勾上了他的脖子。 一时,二人之间近在咫尺,呼吸相融。 芸娘抬起小脸,凤眸媚眼如丝的看着月寻欢,嘴角微微上翘,这姿态,要命的勾魂。 月寻欢鼻息里闻到浓浓的香甜之味,又觉芸娘柔软身子紧紧贴着自己,止不住一阵心旌动摇,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在体内四窜,直往腹部冲去。 欲念迅速膨胀,月寻欢压抑不住也不想压制,手臂一收,把芸娘紧紧抱住,正要亲她红唇…… 却被芸娘伸手稍稍用力一推,月寻欢人已经仰倒在了床上。 芸娘一个翻身,骑在了月寻欢腰上。 181 色字头上 错惹将军,181 色字头上 芸娘一个翻身,骑在了月寻欢腰上。舒悫鹉琻 对着月寻欢嫣然一笑,秋水春波一样,极是动人。 随后张着红唇就咬了下去!是真的咬,用力的咬。 月寻欢的嘴唇一下子就见血了。 见到血,芸娘更兴奋了,咬得更用力了,像吸血鬼一样枳。 你大爷,弄不死你! 月寻欢疼的倒抽一口气:“芸娘!” 芸娘抬头看着月寻欢唇上的血,用手一抹,放到嘴里尝了一下:“呸,咸的!睁” 月寻欢黑脸,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芸娘轻轻皱了下柳眉,又俯下身去,伸出纤纤玉手,在月寻欢唇上来回抚摸了一下,缠绵万分温柔似水的问到:“痛吗?” 原本是痛的,可是,月寻欢突然就感觉不到了。 芸娘难得的温柔,月寻欢很快的兴奋地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并且情动,勾起了渴望,横在柔软腰枝的大手略用了力,迫得芸娘压低了身子,两眼非常炙热的看着那白嫩,吞了吞口水…… 芸娘见月寻欢眼里的欲·望翻滚,一咬牙,霸道地把月寻欢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不让他乱动,然后非常礼尚往来的,把月寻欢的腰带给解了,现出精壮的胸来…… 低头,狠狠地在他的脸上、胸口留下一排排牙印。 月寻欢吃痛,闷叫。被蹂躏的疼痛,只伴随那痛,很快便又有一阵仿似带了酥麻的快感随芸娘手指动作迅速席卷而来,只觉得要命的***,热血沸腾…… 痛并快乐着,欲罢不能。 芸娘郁闷极了,因为这一圈下来,发现一个悲愤的事实,那就是月寻欢的身子,还在下意识的做着防备。 防着自己从中作梗呢。 防你大爷! 欲哭无泪,只得再接再励。 你大爷的,老娘就当是逛红楼了。 所谓红楼,跟青楼性质一样,只不过是里面的接客的,是男的。 各个类型的都有,眉清目秀,高大魁梧,娇小玲珑,貌美如花,气宇轩昂,青春年少,正值壮年……个个皆***,特别是有经过严格的训练,那技巧,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让人‘欲仙欲死’。 总之,都是人间绝色。青楼接待的客人大多为一些有变态爱好的权贵,多为男子。但是,因着那青楼,是花千古秘密开的,芸娘因此知道里面的一些隐秘。 那就是,其实女客也是有的,只不过是女客不直接上青楼,而是青楼把里面的绝色***,做成一个册子,要是女客送中了,再把人送去女客指定的地方,一夜欢好或者夜夜欢好。 只要给得出银子,欢好时,请随意。当然,前提是不能有性命之忧。 芸娘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意是没得做的,刚开始确实在女客这一面,极其惨淡。可是随着几年过去,那是蒸蒸日上。 看着那滚滚而来的金银,芸娘常常感叹,这个世道,如此疯狂。 疯狂到老娘这是被逼做那登徒子啊……!!! 芸娘郁闷极了,因此,嘴下的力道,就重了些,正好是月寻欢的敏感处,他终是忍不住嘴里闷哼一声,似痛楚似欢愉。 这声音,让芸娘直咬牙。 叫你大爷! 老娘让你断子绝孙时,看你怎么叫! 也不咬了,改成用手,柔若无骨的小手,时而激烈,时而轻柔,圈圈点点,深深浅浅,四处点火,无所不至地尽情动作,在月寻欢身上轻巧地来回动作。 存心要人命呢这是。 在芸娘这样火热的撩弄之下,酥的月寻欢畅快无比! 很喜欢芸娘的主动,这***的滋味美妙极了。 月寻欢眼里闪烁着非常强烈的***火光。 眯着眼盯着芸娘那两团柔软白嫩,似乎在挑·逗他。 不由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胸口突突的跳,情动如火,喃喃道:“芸娘……” 叫你大爷!叫魂么! 芸娘,月神医这是在叫‘春’! 芸娘粉嫩樱唇微微嘟着,轻应了一声:“嗯。”潮红水嫩的双颊,水雾雾的双眸,简直就是个诱惑人的妖精,该死的勾人。 美人媚音,婉转娇啼,气息如兰,绵绵软软。灼热的气息暖暖的传到了身上,月寻欢只觉得躁动不已。 加重在芸娘腰上的力量,胸口渐渐发热发烫,热血沸腾…… 恨不得把芸娘揉化在自己身体内,一时之间血脉喷张,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芸娘一撩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的发丝倾泻在身上,竟是风情万种、妖魅非常。 月寻欢咽了咽口水,感觉下身的胀到发疼,难受的不行。 太刺激了,他的世界在颠倒翻滚。 芸娘感觉到月寻欢的反应,抬起头眯着眼,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故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惹得月寻欢欲火焚身。 月寻欢呼吸一窒,十分痛苦,忍耐到了极限,受不住这种欲求不满,想要更多,忍不住想要主动寻欢,大手上移,朝芸娘的胸前而去。 芸娘一咬牙,豁出去了。闭上了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跪·趴在月寻欢身前,轻舔月寻欢的唇…… 引·诱着月寻欢,到了从未去过的天常。 这是月寻欢从未体验过的柔软,香甜。 芸娘心里狠狠的,大爷,老娘就当被狗咬了! 小手月寻欢的背上若有若无的画着圈圈,越画越气愤,你大家,老娘如此牺牲色相了,既然还有七分防备。 掂量了下实力,芸娘颓然,实在是没有把握,不敢冒险,若万一功败,那后果……承受不起。 芸娘心里百转,而月寻欢脑子‘嗡’的一声,已经无法思考,心跳更是迅速的跳动着。 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天堂。 月寻欢一向学习能力非常强,师傅领进门,立即他就举一反三,寻着芸娘的丁香小舌,勾勾缠缠,吮·吸着唇内的玉液琼浆…… 芸娘脸都是青的,在心里痛骂月寻欢祖宗十八代! 一直自我安慰着,被狗啃了,被狗啃了。 你大爷,有完没完!!! 真想就这样一口咬下去!做一辈子的哑巴! 月寻欢气喘吁吁的终是放开了芸娘,两眼亮晶晶的,脸上的表情……跟疯魔了般。 从来没有偿过的好滋味,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芸娘非常忧愁,大爷的,月寻欢的防备之心是不是太强了点? 月寻欢跟小孩子找到了新玩具一样,全是欢喜和着迷。 略喘一口气后,一力用力压着芸娘的头贴向自己。 芸娘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月寻欢狠狠地吻住了。 他的舌霸道地撬开芸娘的唇,找着她的舌,贪婪的,狠狠地吸·吮起来。 霸道强悍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味全部灌进了芸娘的鼻间口间,熏得她瞬间血液乱流,手紧握成拳,意识里只有两个字:疯了! 这男人疯了! 月寻欢确实疯狂了,手指也开始蠢蠢欲动。 芸娘暗惊,眼中水光流转,动人非常,一把抓住了那魔爪,坚定的按住,免得月寻欢现在就化身为狼。 月寻欢放开芸娘,眸子看着她,眼里全是欲求不满。 芸娘娇靥绯红,美目如水,吐气如兰:“我来。” 月寻欢喉结滚动,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 芸娘轻一只手慢慢往身下移,来到月寻欢领口,笑里藏刀的把那身碍眼的花衣裳脱掉,而且,别有用心的把它们抛出老远。 月寻欢第一次,全裸在异性面前,俊脸上有些赧然,两眼非常炙热的看着芸娘。 芸娘心里恶狠狠的,只想蹂躏,摧残死眼前裸·裎的男人了!!! 妖笑着退开身来,望着眼前的温香软玉,双手拨开了月寻欢前额的一缕乱发,用指尖触摸他饱满的额头,指尖顺着他坚毅脸颊的两侧滑到下巴,然后是脖子。 直到手指滑到月寻欢胸前,才停了下来。 在芸娘手指的轻触下,月寻欢的身子随着她的指尖微微的起伏着,温润的感觉令他的情·欲之火熊熊燃烧,忍不住哑声说到:“芸娘……!” 芸娘眯眼:“嗯。” 把月寻欢的双手举高过头,把他两膝尽量的向两侧拉开,压低,使修长强健的大腿最大限度的被分开。 月寻欢的小腹下的……由于这个缘故变得明显的向上隆起,一柱冲天之势…… 这个姿势像是表达一种求欢的请求,事实上月寻欢确实也是在求欢。 芸娘柔若无骨的手在月寻欢精壮的腰腹处,轻轻痒痒的画圈,停下,再捏一捏脐带处,再画圈,停下,再捏一捏。 这是月寻欢最敏感之处,不由的发出了细碎呻吟。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快·感之中夹杂着一些痛苦,一阵一阵如潮水一般涌来。 身体彷佛被高高的抛向天空,然后又迅速的坠入大海。 接着又是突然的失落和空虚。 月寻欢原本因裸露而微凉的身体慢慢的燃烧,魁梧的身子渐渐的滚烫滚烫,饱满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麦色的肌肤开始镀上一层红晕,俊朗的面容因快·感而紧绷着,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狞厉。 愉悦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无比的畅酣,令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喉咙发出模糊的声音。 又一阵快·感传来,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月寻欢欲·望高涨,他的兽性完全引发出来,脸上,胸前,背後的汗珠一粒一粒的争先恐后的冒出。 芸娘突然轻启红唇,一口咬在了月寻欢的胸前。 月寻欢在痛楚又极致的快乐着,舒服地眯起眼睛,宛如处身于惊涛巨浪、汪洋之海中,那销·魂美妙的滋味,让月寻欢浑身颤抖,太欲仙欲死了,忍不住低吼出声,感觉要命的好,完全失控,被***主宰。 芸娘牺牲色相,等的就是这一刻,月寻欢的防备到了最低,手指飞快的点了月寻欢的穴道。 月寻欢立即察觉到,这是着了芸娘的道,可是身子还欢愉的在天堂之中,声音嘶哑到:“芸娘……” 卡在半空之中,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很难受,胀痛胀痛的,要疯了。 芸娘把堆在腰间的肚兜往下拉,遮住了外泄的春光,才看着月寻欢,大骂:“你大爷,你个禽兽不如!” 月寻欢眼睛都红了,欲求不满,以及气急败坏。 芸娘把衣服穿着好后,下床,半眯着眼,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后,下床拿起那木桌子,狠力往地上一摔,一只手腕粗的桌子腿断了开来。 芸娘拿在手里掂了掂,很好,很顺手。 走去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很***是不是?” 随着话落,一棍子下去,狠狠的抽了下去。你大爷的,敢对老娘兽性大发! 这力道,叫神佛皆不忍。 月寻欢脸色扭曲,突来的痛感,刺激得月寻欢发了狂,让他顿时达到了高·潮,倾泄而出,咬着牙到了天堂。 半是痛苦半是欢情。 而且,那些个物,倾泄而出时,正好喷到了芸娘胸口的衣襟上,甚至还有些,到了领口处,滑溜溜的,顺着那微沟,往下往下再往下。 一时,满屋都是浓浓的味道…… 芸娘活了二十八年,虽然说有过鱼水之欢,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这种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这般。 也从来没有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自己胸口滑动过……一时满脸铁青。 月寻欢声音微微的哑:“芸娘……” 芸娘伸手,从领口探进衣内,伸手一抹,抹到满手的……月寻欢的子孙万代! 再也淡定不了,尖叫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也不管月寻欢未着寸楼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临走前,还带走了月寻欢的那身花衣裳。你大爷,没了衣服,老娘就不信你敢裸·奔! 芸娘下了山,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洗得通红通红,隐隐见红,都要掉皮了,才住了手。 回去屋子,换衣服。 把那身满是月寻欢味道的衣服,一把火给烧了,犹不解恨。 那股闷气,横冲直撞,难受极了,摧心肝,也伤心肝! 看着床上熟睡的欧小满,芸娘眼眸一转,有了主意,伸手推了推她。 欧小满睁开眼,睡眼朦胧:“怎么了?” 芸娘神色如常:“你跟我来。” 欧小满略微迟疑了一会后,跟着芸娘去了山洞。 芸娘站在洞口,再也不愿意进去那罪恶之地,对欧小满说到:“进去吧,睡堆崽子再出来!” 欧小满有些不解其意,看上芸娘:“啊?” 芸娘不再多说,伸手一个用力,把欧小满推进了洞里。 欧小满一个踉跄后,稳住了身子,一抬眸,就看到了床上的月寻欢……一丝不挂,震惊的瞪圆了眼。 月寻欢也看到了芸娘,神色大变,黑成了锅底。 ps:对‘tittot’菇凉所有的感谢,汇成此加更。2000币的红包,很喜欢。 182 情伤情苦 错惹将军,182 情伤情苦 芸娘站在洞口,跟月寻欢龇牙咧嘴的一笑之后,非常痛快的转身,走人,干脆利落。舒悫鹉琻 月寻欢看着芸娘离去,心里突然就感觉堵得慌,脸上神情怔怔,星眸一直瞪着洞口。 欧小满第一次看到这么失落的月寻欢,就好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宠物狗一样。 月寻欢好久好久之后,才把目光从洞口收回,心里一寸一寸的变冷,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突然之间,月寻欢就感觉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栀。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心上人把自己‘供手让人’更伤心? 月寻欢闭上了眼,什么话都不想说。 欧小满背对着月寻欢而站,脑海中在不停的盘算着样。 现在巫术已达到第八层,还有两层,就是功成。 虽说越往后,就越难练,可是,如果在这山洞中住上个半把来月,相信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福来心至,领悟得快,说不定十来天就好了。 一想到此,欧小满心生雀跃。 举目四望着山洞,看后更是欢喜。 这是个好地方。 欧小满转身,看上全身上下光溜溜的月寻欢,眼神飘了飘……看裸男,还是不大习惯。 月寻欢看着欧小满,声音冰冷:“给我解开穴道。” 欧小满不亢不卑的问到:“那你以后和我好么?” 月寻欢对着欧小满虎目圆睁。 欧小满叹息一声,这是不愿意呢。抬手,凌空用族里独一无二的点穴手法,双重保险的点了月寻欢。 月寻欢满身杀气,暴戾恣睢:“欧小满,你敢!” 欧小满拿大红的绣花被子,当头把看起来非常吓人的月寻欢罩住了。 那被子上,绣的是交颈而眠的鸳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喜被。 仔细看起来,这个山洞的布置,还真有洞房花烛夜之感。 虽然没有大红喜字,可是,那大红色的帐子,大红喜被……处处都是喜意。 一看就是布置得非常花心思,那心思,就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样。 而且,这格局,一看就是月寻欢的手笔。 欧小满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然,月寻欢的这份心思,决不是给自己花的。 不过,那又如何,管它呢,反正也只是要他的精元而已! 欧小满在一旁坐了下来,打座,练功。 月寻欢没有被点哑穴,可是,他再也没有吭过声。 以致于欧小满都有些怀疑,月寻欢被闷死了?或者是觉得受辱,一时想不开,咬舌自尽,宁死不屈什么的? 心里有些七上八下,静不下心,于练功不利,还易导致走火入魔。 欧小满干脆站起身,把被子挑开,一探究竟。 月寻欢闭上了眼,但是鼻息犹在。 欧小满放下心来,这才再接着练功。 在太阳要下山之时,芸娘提着个装满食物的菜篮子,来到了洞口,叫到:“欧小满,欧小满……” 听着芸娘的叫声,月寻欢‘忽’的睁开了眼,目光灼热如火的看上了洞口,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欧小满听着叫声,走去了洞口,芸娘把篮子递了过去:“呶,这是一天的吃食。” 默默的接过,欧小满轻声道谢。 芸娘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到:“怎么样了?” 欧小满红了脸,眼里春水秋波,荡漾着羞色:“他……不愿意。” 芸娘想起了月寻欢的霸行,想了个‘以彼之道,还治其身’的法子。 毫不吝啬的告诉了欧小满:“生米煮成熟饭就成,反正,到时也是他的崽!由不得他不认。有了崽,就是母凭子贵,即使他不待见你,但是因为孩子,这辈子他都会和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无法忘记你……” 欧小满凌乱极了,要月寻欢的‘精元’不假,可是,真没想跟他‘生堆崽子’啊。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芸娘看了眼月寻欢,又非常热情如火的补充说明到:“有了崽,若是他还对你不好,冷言冷语冷脸冷面,可以废了他的……” 欧小满瞪大了眼,嘴角忍不住的抽搐,看着芸娘:“……”!!! ‘废了他的……’意思是不是让他从此太监?是这样,没有理解错吧? 此女彪悍依旧!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月寻欢听到芸娘如此说,差点就吐血身亡。 从牙缝里挤出句:“芸娘。” 芸娘眉眼不动,无视了月寻欢,跟欧小满说到:“我明天再过来送吃的,想吃什么?” 欧小满对口舌之欲,一向没有什么贪念:“你随意吧。” 芸娘挥挥衣袖,笑容明媚:“那好,我先走了。” 月寻欢眼睁睁的看着芸娘扬长而去,俊脸又青又白,后来又成了万紫千红,被气的。 欧小满提着篮子走到桌前,把里面的菜一样一样的摆出来,四菜一汤,还有一壶酒,一时满洞生香。 走到床前,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月寻欢,伸手扶他起来,坐在了床头。 随后拿碗盛了饭夹了些菜过来,送到他唇边。 月寻欢食不下咽,却终是张嘴,一口一口的吃着,神情有些麻木。 欧小满突然问到:“你很喜欢芸娘,是么?” 月寻欢身子一僵,暴戾四起:“不是!” 死鸭子嘴硬!!! 欧小满幽幽叹了口气:“芸娘她……很招人喜爱。性子直爽,长得也好,才情又好。” 月寻欢恶狠狠的到:“闭嘴!!!”拒绝讨论那女。 欧小满低声叹息:“月寻欢,你要是喜欢的是我,该有多好。” 敛着眉说完,也不再看月寻欢,端着碗坐去了桌子旁,沉默着吃饭。 月寻欢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眉头拧成了一股麻绳。 脑海中把在小村子里这些日子和芸娘相处的点点滴滴,一遍一遍的回想。 随后黑了脸,心中隐约有了一种猜测。 欧小满收拾碗筷时,无意中看了月寻欢一眼,就见他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跟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样。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鬼诡的是,月寻欢一夜到天明,都是安安静静的,并未发作。 第二天太阳高照之时,芸娘才来。 把装了食物的篮子递给欧小满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到:“唔,篮子里的枯草,点燃后做熏香用,撩情。”‘熏香,撩情’!!! 欧小满一时,只觉得那篮子有千斤重,声若蚊子的到:“谢谢。” 和芸娘在一起,总是能体会到各种惊心动魄! 没有点强悍的承受力,实在是招架不住芸娘的彪悍。能和芸娘相守到老之人,那绝非常人。 芸娘笑眯眯的,到:“不客气。祝你良辰美景,夜夜***。白日宣淫也是可以的。” 欧小满大羞:“……”无语问苍天。和此女说话,人生各种崩溃。 月寻欢听着芸娘对欧小满说的话,心里钝钝的痛,声音嘶哑:“芸娘,你腿上的伤,该换药了。还有,你那煎药,也该没了。” 确实如此!而且,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就是,此两件事,都得靠月寻欢。 芸娘看着月寻欢,不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月寻欢还有下文,说到:“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肯认真回答我,我就把药方给你。” 芸娘稍一沉吟,觉得挺划算,同意了:“行!” 月寻欢看上欧小满,颐指气使到:“你走开!” 欧小满眼角跳了跳:“……”终是走了出去。 月寻欢脸色平静如水:“你进来吧。” 芸娘觉得兵不厌诈,坚决不同意:“我在这里就好,你说。” 月寻欢也没有再勉强,目光直直的看着芸娘:“如果从今以后,我来喜欢你,给你依靠,给你安稳的生活,你可愿意?” 芸娘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月寻欢会问这么一句‘你可愿意’,一时有些愣住了。 月寻欢目光灼灼,声音有些微微的哑:“芸娘,我娶你为妻,许你一世安稳,你可愿意?” 这话,不管对哪个女子来说,都是一种诱惑。 芸娘回过神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月寻欢:“怎么,你想让我和欧小满二女同侍一夫?” 月寻欢坚定到:“不!我只娶你。欧小满,算我辜负她。” 芸娘目光一转,问:“月寻欢,你喜欢我么?” 稍做了一下沉吟,月寻欢才破釜沉舟的答到:“喜欢。” 芸娘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的喜欢,我可要不起。你脾气那么坏,又经常喜怒无常,对我也从没个好脸色。” 月寻欢孤注一掷:“我改!” 芸娘将信将疑,吐出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说狗改不了吃屎!” 果真是境界,骂人都不带脏字。 月寻欢掷地有声:“君子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哦,那你喜欢我什么呢?这些日子的温柔么?那只是我的刻意!”芸娘轻轻浅浅一笑后,露出了本性:“老娘可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也没有小家碧玉的温柔婉约!” “还有,我心里至始至终只有玉郎一人!就你,喜怒无常,没玉郎一分的好,老娘怎么看得上?”芸娘声音清脆,却又冷如寒冰,化做利箭:“老娘不愿意!不稀罕你娶我,不稀罕你的一世安稳。” 月寻欢的心,沉入了万丈悬崖,窒息般的难受。 看着芸娘,眼里全是痛楚。 芸娘嘲弄的看着月寻欢:“现在,是谁自作多情?” 月寻欢神色悲凉,答到:“麻黄两钱,独活三钱,乌梢蛇两钱半,鸡血藤五钱,千年健三钱……” 两个药方都说完后,月寻欢低低的说了句‘你走吧’,随后闭上了眼。 芸娘扬长而去。 欧小满再入得洞里来的时候,见月寻欢脸如寒冷,隐现悲痛…… 当机立断,非常明智的做了决定,不去招惹他。 芸娘下得山后,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心里非常古怪的有些沉甸甸的。 原本应该是高兴的,这些日子,忍气吞声,每天挖空心思,千方百计,虚情假意,不就想让月寻欢上钩么? 可是,等月寻欢真的‘说喜欢,说愿意许一世安稳’了,也恨恨的讥讽过他‘自作多情’了,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痛快。 想起月寻欢脸上的痛楚,芸娘突然生出几分后悔来。 同时心里隐隐也有些害怕,月寻欢他以后会不会打击报复啊?以他的性子和手段…… 肯定是惨绝人寰!!! 芸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一横,算了,反正老虎头上的毛已经拔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连着三天三夜,月寻欢都是风平浪静的…… 可越是这样,越让欧小满心里不安,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这天清早,天色很好,虽然太阳高照,却难得的凉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鸟儿们也感觉到了好天气,‘叽叽喳喳’叫得很欢。 芸娘吃过早饭后,让老人家带着去了趟李大嫂子家。 李大嫂子正在院子里择青菜,旁边小宝在地上爬来爬去,爬得身上脏兮兮的,黑不隆冬的,嘴里不停的‘依依呀呀’叫着。 可能是因为要长牙了,口水流个不停,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这些日子又胖了些,小腿上的肉,一圈一圈的,成了萝卜腿。 小家伙看到芸娘,‘格格’笑了起来,一颗牙都没有。 芸娘把做的两套衣服拿了出来,柔声到:“小乖乖,来试穿看看合不合身。” 李大嫂子笑得合不拢嘴,很是过意不去的说到:“小娘子,你太客气了。” 那衣服的针线一看,就是极好的,而且布料也是难得一见的棉绸。 这种料子,穿着吸汗又透气,可是上品,一看就透着贵气。 村子里的至今还只有李猎户家的孩子穿过呢,而且,他家的那针线,那刺绣,和芸娘的比起来,差太远了。 芸娘捞过地上乱爬的肉丸子,把他身上半旧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新衣。 果真是人要衣裳马要鞍,这新衣服一穿上去,小肉丸子更惹人喜爱了。 不过,脸上因着口水,又在院子里地上乱爬,有些脏,芸娘让李大嫂子打来水,仔细把小家伙擦得干干净净。 老人家在旁见了,笑到:“老嫂子,你瞧,小宝多俊呀。长大了,肯定是个俊儿郎。” 李大嫂子看着眼前这一幕,触情生情,抹起了眼泪,看着芸娘,想起了生产时大出血而去的儿媳妇,要是她还活着,该有多好。肯定也会像芸娘这般的疼爱孩子。老人家拍了拍李大嫂子的肩,安慰到:“别再哭了,还得留着眼睛照顾小宝长大成年,娶孙媳妇呢。” 唉,也是个命苦的,孤儿寡母,一生操劳,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人了,张罗着也娶上儿媳妇,半年不到,肚子就见了喜,村子里的黄半仙摸骨后,铁口直言是个男孩。 原本以为是苦尽甘来了,哪曾想,儿媳妇在生产时大出血去了,三月不到,儿子送了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差点哭瞎了眼,现在祖孙俩相依为命。 老的老,小的小,日子过得甚是艰难。 芸娘看着白发苍苍的李大嫂子哭得伤心,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钱袋子,里面全是些碎银子,加起来有二十两的样子,特意去换的,以后用起来也方便。 钱袋子上面用金色丝线绣了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芸娘拿到小宝的跟前,小家伙看着喜欢,伸着小胖手就去抓。 芸娘笑:“小宝,阿姨要走了,这些钱,是阿姨给你以后读书用的,你一定要努力用功,好好学习,考个大官,以后阿姨靠你养老。” 芸娘是故意这样说的,怕那银子李大嫂子不要。 果然,李大嫂子一看那么多银子,直摆手:“小娘子,这我不能要……” 芸娘神色认真的说到:“这是我给小宝将来长大读书用的,我观小宝聪明伶俐,以后肯定大有出息,你肯定供不起他,只会毁了个好苗子,会误了他的大好前程。这钱呢,我也不是白给的,以后小宝有出息了,可是得给我养老的……” 一番好说歹说,李大嫂子才愿意收下,眼泪抹个不停,这是欢喜的,只差没给芸娘下跪了。 ……………… 从李大嫂子家出来后,芸娘背上背了个包袱,手上提了个菜篮子,走走停停的去了山上。 现在芸娘已经不用拐杖了,不过,还不宜久站或行走。 原本伤筋动骨需要百来天,可是月寻欢的药,虽然每次让人痛得人死去活来,但药效……举世无双。 在这小村子也就呆了半个月多点,芸娘的断腿,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芸娘此次上山,不仅带了一大包干粮,还带来了一套衣服,粗布衣裳,男子穿的,常见的青蓝色,只在衣袖处,绣了些祥云,一朵花都没有绣。 倒是衣袖的滚边处,用同色系的线,绣了‘月寻欢’三字,若不注意看,是看不到的。 这衣服是芸娘一针一线做的,虽说和月寻欢水火不相融,但是,其它不说,就那‘月信不调’的方子,确实是受益良多,此件衣服,当作是……诊费。 连同衣服,还有月寻欢的钱袋,芸娘分纹未动,全数……完璧归赵。 虽然很肉痛,但芸娘,还是忍痛割肉了。 还给月寻欢,从今后,两不相欠。 把东西一并递给欧小满后,芸娘说到:“这是半个月的干粮,我要走了,你保重。” 欧小满诧异:“你要走了?” 芸娘看着连绵起伏的青山,叹了口气:“嗯,断骨好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在这小村子里过了半个月,芸娘神色有些复杂,竟然生出几分恋恋不舍来。 月寻欢原本是闭着眼的,听到二人的谈话后,睁开了眼,一时和芸娘四目相对。 183 七毒得解 错惹将军,183 七毒得解 月寻欢原本是闭着眼的,听到二人的谈话后,睁开了眼,一时和芸娘四目相对。舒悫鹉琻 静静的看着芸娘,不说话。 芸娘微皱起了眉,月寻欢这样的目光,从来没有见过,看得人心里发慌,几日未见,他清减了不少。 受不住,芸娘先移开了眼,跟欧小满挥手到:“走了。” 一直到走出老远,芸娘都还能感觉到月寻欢追随的目光柝。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在拐角时,消失不见。月寻欢眼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也灭了。 欧小满把东西提着放到桌上后,低头查看。 刚翻到那套粗布衣裳时,猛然觉得眼前一黑,就两腿虚软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手上拿着半片衣袖,把那青布衣裳扯落在了地上胄。 欧小满花容失色,看上月寻欢,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床上拥被坐了起来,惊慌失措,他怎么可以动了? 月寻欢脸色冰冷的看着欧小满,声音更如寒冰,甚是伤人:“你真以为,能困得住本公子?” 穴道早就被解开了,只是这几日,月寻欢一直在等,等到现在,心死,成灰。 月寻欢下地,走到欧小满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色苍白,必定也是腹痛如绞。自己下的毒,什么药性,再清楚不过了。 此毒先是腹痛,全身无力,随后伴随而来的,是全身发青发紫,再寸寸腐烂,发臭。不会要命,但却真正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若是没有解药,那一辈子都会是这样,身上无一处完好,而且臭气冲天。 月寻欢一生虽然阴睛不定,把无数的病人拒之门外,有过许多次的见死不救,但是他主动下重手,却是从未有过,欧小满开了个头。 由此可见,月寻欢的怒气,冲天。 欧小满这是命苦,也可以说是池鱼之殃。 在月寻欢怒气最重之时,她刚好撞上,这真的是命不好。 月寻欢看着欧小满扯落在地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男子穿的,而且一看就是芸娘绣的,月寻欢面无表情的,当着欧小满的面,换上了它。 大小正好,刚刚合身。虽是普通的粗布衣裳,却因着是青蓝色,衬得月寻欢更显男子霸气。没有穿一身花衣的月寻欢,给人凌厉之感。更因着他现在身上的怒气,使得看起来,叫生人勿近。 月寻欢没有再管地上的欧小满,而且那钱袋明明看到了,他却没有拿。 那张床,被月寻欢砸得粉碎,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个干净,有很多石块木屑,打到了欧小满的身上,砸得生痛生痛的,有几处都见了血。 全部砸完后,月寻欢眼里一片血红的出了洞口,下山后没回老人家的院子,直接往就城里走去。 以致于芸娘回到竹院,看到月寻欢时,睁圆了眼,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月寻欢还跟以往一样,穿着一身万紫千红,让人眼花缭乱的花衣裳,像以往一样,不把人看在眼里的,眼高于顶的走了。 芸娘愣住了。难不成小村子的种种,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否则,没道理月寻欢是如此反应啊? 也太……风平浪静了一点!!! 以月寻欢的性子,不至于啊。应该是一场恶战才是。 唐初九从屋子里走出来,见着消失许久未见的芸娘站在院子中央,很是高兴,脸上扬起了笑,叫到:“芸娘……” 芸娘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唐初九的容颜后直皱眉,一针见血的问:“你怎么残成这样了?” 不过半个多点月没见,唐初九脸色惨白,无精打采,就跟那凋落的花一般,憔悴不堪。 唐初九打了个呵欠:“近来夜里总是睡不好,睡不够。这段日子你去哪了?都急死我了。” 芸娘特霸气的定论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唐初九:“……”!!!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壑! 芸娘朝月寻欢的屋子方向看了看后,疑惑的问到:“月寻欢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初九倒是有问有答:“回来大概两个来时辰了吧。”非常善意的提醒到:“他火气挺大,小心一些,别惹他。” 闻言,芸娘反而放下了心来,心里有了个底,不是自己的幻觉就好,又问到:“欧小满呢?” 唐初九叹气:“好几天未见她人了。”走时也没说归期,只说出去走走,店里少了个帐房先生,一片兵荒马乱。 芸娘一听欧小满没回来,暗惊,该不会是被月寻欢埋尸山洞了吧? 想来想去不放心,打算回去走一趟。 唐初九有些舍不得:“才回来就又要走啊?”还想一起说说话呢。 芸娘说到:“来日方长!”当务之急,是欧小满不要被埋了。 快马加鞭折回了山洞,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不用想,这肯定是月寻欢干的。 欧小满趴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真恨不得自我了断算了。 三千青丝以及身上的衣裳,全都汗湿透了,红唇也咬出了血来。 可身上的痛意,却丁点都不见减少,一波一波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这种痛,痛得人生不如死,可是却又让人的意志非常清醒。 看着芸娘去而复返,欧小满勉强笑了笑。 芸娘扶着欧小满到了床上,抓起她的手把脉,无脉,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得把欧小满先带回竹院再说。 欧小满已经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身上原本水灵灵白里透红的肤色,开始变成黑紫之色,隐见腐烂。 芸娘推开院门进去,就见月寻欢躺在树荫下的美人椅上,微闭了眼,脸上神色不明。 见着二女进来,就当没看到一样。 芸娘扶着面如死灰的欧小满先回房,让她到床上躺好后,风风火火的去药店。 走到院子时,看到树下的月寻欢,常有自知之明的,眼前这神医,是指定请不动的。 所以,也不多费口舌了。 欧小满是诈尸,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大夫呢,是不敢请回来的。 否则一把她的脉,不掀起‘惊天动地’才怪,要知道诈尸一向都只存在于说书的口中。 芸娘微叹了口气,去了‘神医斋’,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说了欧小满的症状后,开了药回来。月寻欢已经不在树底下了,芸娘也没管,直接拿着去了药去了灶屋,正好杜大婶开始生火做饭,就先给熬了药。 就这么一个多时辰,欧小满身上的皮肤就已经明显的看得出腐烂变质了,而且隐隐带了臭味。 把药喝下去后,叹气,果然是没用。 女子一向爱惜容颜,即使欧小满已经是诈尸,也不例外,而且身上的痛意,排山倒海而来,让欧小满实在是受不住了,咬着牙说到:“芸娘,扶我去找月寻欢。” 芸娘看着眼前的欧小满,看来解铃还得系铃人,得找月寻欢才行。只是不大抱希望,以月寻欢的脾气…… 月寻欢坐在房中,手上拿着那套粗布衣裳,脸上神情极其复杂,有恼有怒,听得敲门声后,打开门见着二女,一句话都没说,当面就‘啪’的一声,非常用力的关上了门。 欧小满深吸一口气,咬牙说到:“那夜酒醉,其中另有缘由,你给我解药,我告知你缘由。” 话音刚落,房门立即打开,月寻欢脸色极其难看:“说!” 芸娘觉得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密谈话,主动想要避让。 欧小满拉着芸娘,当然不能让她离去,这可是救命草,一鼓作气说完:“我在练一种巫术,配合男子的纯精·元,就可以摆脱受制的降术,看中了你做我的受体,那夜趁着你酒醉,做了一个被你毁了清白的假象。” 事实虽不是如此,可是欧小满非常果断的把那夜之事,做了隐瞒。凭着直觉,她觉得这是月寻欢想要的结果,那就给他! 月寻欢闻言,脸色铁青,看起来非常可怕,要杀人一般的。 芸娘感觉到了月寻欢的杀气冲天,眼观鼻,鼻观心:“……”!!! 倒是对欧小满刮目相看,女中豪杰啊!太岁爷头上也敢动土。 又是一股痛意袭来,欧小满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牙齿也开始打颤,手背上的腐烂,更是流出脓血来,一时,恶臭冲天。 月寻欢弹指而出了一黄一红两粒药丸:“同服。” 芸娘当机立断扶着欧小满走人,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就怕月寻欢秋后算帐。 好在月寻欢虽然阴沉着脸,却并没有兽性大发,欧小满的话,移开了一直压在他胸口的大石,感觉舒畅多了。 吃过药后,欧小满也感觉舒服多了,那股锥心之痛,总算是消失不见,真心到:“芸娘,谢谢你。” 芸娘看着欧小满神色好多了,摆手到:“不客气,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欧小满疲惫不堪,确实是需要休息,等芸娘走到门口时,又叫住了她:“我观月寻欢对你是真心,你……” 芸娘打断了欧小满的话,坚定的说到:“我有玉郎。” 欧小满叹息了一声,感情之事,强求不来。不管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都是看个人造化。 月寻欢的落水有意,芸娘的流水无情,都是他们的生活,还是忧心自己的‘受体’吧,去哪找? 从欧小满房间退出来,芸娘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看上了对面月寻欢的房间,随后摇了摇头,相处时间也不长,即使有那么点感情萌芽,想来也造不了多大的孽。 再说了,月寻欢喜欢的那个芸娘,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刻意的温柔而已,本就是一场虚幻。 想来又想去,芸娘拿着在山洞里捡来的钱袋,去敲了月寻欢的房门。 月寻欢打开门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芸娘。 芸娘把那钱袋递过去:“这是你的,还给你。” 月寻欢一句话都没说,钱袋也没接,‘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芸娘:“……”!!! 撇了撇嘴,转身,走人! 刚好唐初九背着一背篓药回来,见着芸娘回来,很是高兴。 芸娘帮着唐初九把背上的篓子拿下来:“上山采药去了?” 唐初九点了点头,上山采药于现在来说,是一种快乐。 打来了水,二人一起清洗着草药。 唐初九看着扁平的肚子,有些叹气:“月信已经过了五天还没来,也不知道怀上没有。” 本来见着月寻欢回来,有心想要他号号脉,可是他的脸色阴沉沉的,煞气冲天,太可怕了,想想还是算了。 芸娘问到:“多少天了?”要真怀上了也好。有了孩子,就是寄托。 每一天,唐初九都是在数着来过的:“有35天了。”月寻欢曾经说过,一般45天左右就可以号出是不是喜脉了。 芸娘算了算日子:“那就再安心等10天吧。” 哪能安心得起来,唐初九皱起了眉:“我怕古清辰他等不到就走了。” 话音刚落,一阵熟悉的痛意突然袭卷而来,唐初九一头往地上栽去,这是‘七毒’发作了。 芸娘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唐初九,才让她没有摔倒在地,见着她脸色惨白,赶紧扯着嗓子大声喊到:“月寻欢,月寻欢,月寻欢……” 月寻欢已经感觉到了,也是一脸痛楚,打开门,拿了药,喂唐初九吃下后,强忍着痛意,开始扎针。 唐初九痛得实在受不住了,痛呼了起来:“啊……” 刚好此时古清辰从宫里回来,看着唐初九的痛苦,恨不能替她,却又无可奈何,只紧紧抓了她的手,声声温柔:“初九,初九……” 半刻钟不到,月寻欢和唐初九身上全部汗湿,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特别是月寻欢,他额头上的汗水,豆大一滴。 芸娘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后,拿出帕子,沉默着给月寻欢擦去了额上的汗水。 最后一针扎下后,唐初九安静了下来,月寻欢也瘫软到了地上,但身上的痛意,已经消失不见,也就是说,‘七毒’已经有了解药。 古清辰抱着唐初九回了房,芸娘看着地上的月寻欢,想扶他起来,却被冷冷的拒绝了:“你走!” 这二字,是月寻欢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芸娘看了看月寻欢的脸色,终究是走了。 许久许久之后,月寻欢身上才恢复了丝力气,连夜离开了竹院,未留下只言片语,只带走了那套青布衣裳。 对于月寻欢的离开,芸娘叹息一声后,去了花满楼。 唐初九身上的毒性终于得解,最高兴的莫过于古清辰了,紧蹙了多日的剑眉,终于舒展开来。 到太阳高照时,唐初九才醒来,全身骨头都痛。 古清辰不在,肯定又在宫中,这段日子,真正是应了多事之秋,边疆不稳,太子与七皇子之间,又是剑拔弩张。 唐初九洗了把冷水脸,又吃了些东西后,才感觉好受多了。 原本想把院子里的药材晒上一晒,只是身子实在无力,发虚,最后只得又歪回了床上,却不曾想,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黑时,还没有醒来。 古清辰在宫中,因着圣上昨夜宠幸了一新入宫的美人,却不曾想,恩宠到半时,突然身子不支,给晕厥了过去,至今未醒,宫里一片人心惶惶,以及兵荒马乱,不管是七皇子还是太子,暗中人马调动都非常频繁,此紧要关头,一丝一毫都松懈不得。任何的差错,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眼见着夜色越来越浓,古清辰有些忧心唐初九,但想想她身上的‘七毒’已解,应是无事,再说了,宋兰君也在宫里。 这样一想,心又放了些下来。 唐初九又惊梦了,又去了丞相府。 这回,在确认了月寻欢已经离去之后,钟无颜亲自出手,把唐初九弄进了唐诗画的屋子,对宋东离说到:“从今以后,你就是唐初九!” 一种狂喜,从宋东离的骨子里扩散开来,确认到:“我可以回竹院了,是么?” 这个鬼地方,早就不想再呆下去了。天天看着唐诗画,就是堵心。宋东离渴望自由,渴望外面的天地,渴望新的生活。 钟无颜脸上还是娇媚如花的笑容,但声音却听着让人从骨子里觉得发寒:“记住我的话!” 宋东离打了个寒颤后,从院子角落神不知鬼不觉的闪身出去,步子轻快,甚至是带着迫不及待的,去了西院。 西院因着宋兰君的下令,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宋东南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不敢笑出声来。 压抑的笑声,使得喉咙里发出‘噜咕’‘噜咕’的响声,宋东离好一会后,才止住了笑,去得屋子坐了下来,慢慢的喝着茶,眉眼间带了喜不自胜。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宋东离满心雀跃。 心里非常痛快,唐初九,唐初九,我愿你下十八层地狱。 在西院耐着性子呆了小半个时辰后,宋东离迫不及待的走出了臣相府。 待走出老远之后,宋东离才敢喘着粗气,回眸相看。 看到的全是这些年的苦难,挣扎,绝望和黑暗,没有一丝的快乐,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只有死气沉沉。 宋东离决然的转过头来,大步往竹院而去,走向新的未来,新的人生。 而唐初九,却被留在了臣相府,唐诗画看着那张脸,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变形,唐初九,我说过,在地狱里等着你。 你看,终究是让我等到了。从今以后,你的人生,再也不属于你。 唐初九,我在地狱不得好活,你也休想在天堂欢笑。 184 大幸大幸 错惹将军,184 大幸大幸 唐诗画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寒。舒悫鹉琻 在被禁足的这些暗无天地的日子,唐诗画在绝望中,对唐初九的恨,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 她把所有的不幸,不满和恨意,全都转移到了唐初九的身上。 而对于宋兰君,她在下意识里,只去记得曾经的美好,只去记得曾经的恩爱。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那血淋淋的事实让她痛彻入骨,让她整日煎熬,受不了柝。 所以对于宋兰君的无情和所有的不好,她先择了遗忘,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就是如此。 如今,看着唐初九终于落难,唐诗画心里十分痛快肭。 唐诗画希望,唐初九就这样一辈子跟自己一样,囚禁在这一方院子,永不见天日。 让她也尝尝这种痛苦和绝望。 唐诗画看上钟无颜,试探着问到:“她留在这里么?” 钟无颜面上笑靥如花,一眼就看穿了唐诗画的心思:“暂时留在这里。” 闻言,唐诗画忍不住兴奋的低低笑了起来,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如此真心的高兴过了,骨子里的快乐。 钟无颜临走前,眯着眼道:“若不想功亏一篑,她最好是完好无缺。” 唐诗画明白钟无颜的意思,现在外面那个,还没有稳妥下来,所以,唐初九还不能出事。 等钟无颜走后,唐诗画用食指摸上了唐初九的脸,惋惜的低叹一声:“真想往这里划上几刀呢。” 是真的想,而且那股冲动非常强烈。 唐初九曾经的那一刀,唐诗画尽管费尽了心思,可还是留有一道淡淡的伤疤,虽然平常打上粉,也基本上能遮掩过去,可到底是残了容颜,这让唐诗画如何不狠! 唐初九的食指微动,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眼睛有些花,看不清,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闭了闭眼,再重新睁开时,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竟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唐诗画,唐初九一时以为这是在梦中。 曾经有无数个夜里,唐诗画是唐初九的恶梦。 看着唐初九醒来,唐诗画扬起嘴角,缓缓的又非常痛快的笑了,语气轻轻柔柔,可是话里却全是恨意:“唐初九!你也有今天!”恨意太浓,捏在唐初九的下巴上的手,不知不觉就加重的力道。 痛意传来,唐初九睁圆了眼,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非常惶恐不安,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早就被钟无颜点了穴,断了后路,以绝后患。 唐诗画看着不能动也说不出话的唐初九,轻轻浅浅一笑:“很意外会看到我是不是?想问这里是哪里是不是?你知道是哪里的,毕竟你在这里,可住了不少日子呢!” 唐初九立即肯定了是在臣相府!暗自心惊,明明是睡在竹院的,怎么会醒来就在这里?古清辰昨夜没回,他…… 唐诗画突然伸手,去脱唐初九身上的衣服:“我倒想看看,是一副什么样的身子,能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 唐初九眼里惊惧,无声的嘶喊:“不!” 脸上笑意盈盈的,唐诗画把唐初九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当只剩下一件肚兜的时候,唐诗画眼里染上了兴奋,一个用力,终于……春光外泄。 少了肚兜的束缚,唐初九的丰满立即弹跳出来,白白嫩嫩,晃晃悠悠。 唐诗画手里拿了一条折下来的柳枝,拿它用力的戳着唐初九波涛汹涌的胸部,咬牙切齿又阴森森的道:“就是这里,让他们欲罢不能的么?” 新鲜的柳枝条带着凉意,戳在胸前,生痛生痛,唐初九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咬着红唇,感觉屈辱极了。 唐诗画脸上十分痛快,拿着柳枝条又渐渐往下移,拿着柳枝条抵到了唐初九的两腿间:“还是这里,让他们欲仙欲死?念念不忘?” 唐初九咬着牙,脸色惨白。 唐诗画手中的柳枝条上移了些,用力的戳在唐初九柔软的腹部,带着疯狂的妒忌:“这里,曾经有过兰君的孩子呢,可惜,最后还是死了!!!被兰君亲自端着堕胎药,让你喝了下去,就为了迎娶我,想想,真是痛快呢。听说,在雪地里,流了一夜的血呢,染红了大半个院子。听说不停的哀求兰君,可是他就是无动于衷。因为,他一门心思要娶我,只想娶我。” 说到孩子,唐初九心里滴血一样的痛。 唐初九越痛,唐诗画就越快乐,轻轻浅浅的笑了:“你很害怕是不是?是不是想着你的男人快点来救你呀?” 原本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成了咬牙切齿:“你别做梦了。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下地狱。” “当初没一把火烧死你,原本我还觉得可惜。可是现在觉得你活着也好,我受多一天苦,你就受多一天折磨,陪着我,多好。”唐诗画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让人心惊肉跳。 “唐初九,我在这里,过得度日如年,真高兴,现在你也来了。有你做伴,真好。” “唐初九,你真水性扬花,一边缠着古清辰不放,半夜又来臣相府私会兰君!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浸猪笼。可他们却一个一个,还把你当宝一样的。” “你有哪点好?唐初九,你有哪点好?哈哈,哈哈,唐初九,你再好,可是瞧,现在也落得如此下场了,我等着你,生不如死!” “唐初九,我已经家破人亡,没有了幸福,你也休想!……” 唐诗画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也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一直到五更天,远处隐隐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才停了下来。 口也说得干了,脸上却还是兴奋异常。 但院子外面已经隐约有仆人起床走动,打扫的声音了,唐诗画为防万一,决定把唐初九关押去最偏僻的库房,那里即使是以前还风光时,也鲜少有人去。 唐初九有九十来斤重,唐诗画一向娇生惯养,从不曾搬过这样重的东西,非常吃力的一路拖着唐初九,气喘吁吁的,终于到了地方,把人丢到了最角落。 一路拖行,让唐初九身上几处都擦破了皮,青青紫紫,流出了血来,脚下上的鞋子也掉了一只,头发也披散开来。看着唐初九的狼狈不堪,唐诗画满意极了,轻捶了捶细腰,关上门,含笑走了。 这些日子,从来没有哪天好睡过,而现在,因着唐初九的痛苦,唐诗画终于好眠,睡得十分香甜。 唐初九全身都火辣辣的痛,却动一下都不能,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举目望去,仔细打量眼前的环境。 屋子里因着久无人打扫,落满了灰。但因着以前唐诗画的风光,里面收藏了许许多多的贵重物品,珠钗首饰、玉器玛瑙、绫罗绸缎……堆得满屋子都是。 这些东西,都代表着唐诗画曾经的风光。 门和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不知从哪里爬来了两只老鼠出来觅食,黑不溜秋的,长得非常肥大,‘吱吱吱’的从唐初九脚上爬过。 毛绒绒的感觉让人寒毛倒立,却连尖叫都不能,唐初九只剩下绝望,古清辰,你在哪里?我好怕。 古清辰正在宫中,圣上未醒,朝中重臣以及几位皇子,全都守在宫里,心思百态,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大家都是一夜未成眠。 这紧要关头,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都在争取做了最好的准备,以防万一。 若是圣上……驾崩,那么,谁的准备最充足,谁就是下一任君王。 七皇子和太子之间,一直都是两派人系,而且实力都不相上下,但皇位却只有一个,不管是谁胜,败的那一派系,肯定是……永不得宁日。人头落地算轻,甚至诛连九族。 这关头,谁也没有心思睡觉,有谁能睡得着?! 古清辰眼里起了血丝,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最是忧心初九。 眼见着天色大亮,初九她,该是起床了吧?昨夜应该没有再惊梦了吧? 只愿眼前这僵局,能快点尘埃落定。 竹院的宋东离,伸出手,有些颤抖的仔细抚摸着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它们都是这么好…… 宋东离好久好久之后,坐到了铜镜前,看着镜中人,笑出了眼泪。 暗暗发誓,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决不让它消失不见。 伸手抚上铜镜中的容颜,宋东离竟然生出了几分喜欢来。 以前在杏花村时,宋东离是出了名的长得俊俏,所以一直都不把唐初九看在眼里的。 如今,摸着和唐初九一模一样的脸,宋东离笑得满心欢喜,古清辰他喜欢的,就是这张脸。 古清辰,曾经我那么真心对你,你却弃我如敝履。 可是,你瞧,现在,我还是做了你的娘子,尽管是以唐初九的脸,可那又如何!以后,我会夜夜与你同眠。 宋东离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古清辰了。 按了按迫切的心思,不急,来日方长。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要露出破绽,赶快熟悉眼前环境才是。 敛了心神,宋东离开始仔细查看屋子里的东西。 虽然钟无颜让看了许多有关唐初九一切的册子,记住了许多信息,但很多细节,是钟无颜也顾及不到的,必需靠自己再努力。 辰时,宋东离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开始过唐初九的人生。 一开门,刚好看到了欧小满出来,经过休息,欧小满又恢复了八成以往的水灵:“初九,我会稍微晚一些再去店里。” 宋东离不敢多言,只轻应了一声:“好。” 杜大婶端了早饭过来,是稀饭,馒头,和几样咸菜。 很平常的饭菜,宋东离却吃得津津有味,觉得非常美味。 欧小满小口小口的啃着馒头,忧心忡忡,去哪找‘受体’?头痛啊。 宋东离连吃了两大碗稀饭,觉得还没饱,还想吃。 欧小满一抬眉,问到:“怎的突然胃口这样好?可是真有了?” 宋东离神色一僵,猛然想起,月信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了。 和宋兰君有过几次欢好,难道,真的有了? 暗自心惊。 欧小满放下手中的碗,决定先去墓地,吸取尸香蘑芋的滋润。 宋东离也没有心思再吃,去了长安街的药店。 店里的每个人,都有画像,加上宋东离又非常谨慎,倒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一个上午过去了,风平浪静,宋东离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唐初九却是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现在夜里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在地上躺了一晚,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幸好这库房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没有风刮进来,否则只会更甚。 唐诗画端了吃的东西推门而入,看着地上唐初九的痛苦,欢快的笑了:“很难受是不是?可是我却觉得十分痛快呢。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盼啊盼啊盼,就盼着你过得生不如死。” 唐初九看着唐诗画,她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觉无比的阴寒,再也不复以往的高贵,觉得她已经完全疯魔了。 唐诗画讨厌极了唐初九的眼神,把手中盘子狠狠的砸到了她的跟前。 米饭,菜,汤,混合着碗被砸碎的瓷片一起飞溅,很多打到了唐初九的脸上,身上,生痛生痛的。 特别是那碗被打翻的汤,在地上流动,很快的,就打湿了唐初九的长发。 唐诗画眯着美目,笑得心满意足。 拉了张凳子,坐到了唐初九的跟前:“很饿是不是?” 把里面还有些饭菜的半边碗,用脚踢到了唐初九的眼前:“吃呀,吃呀。” 唐初九闭上了眼。 这激怒了唐诗画,感觉唐初九这是在蔑视她。 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杏花村来的一个无知村妇!而本小姐贵为候爷府嫡女,又是臣相府夫人!” 即使现在不再风光,可是唐诗画自认为出身比唐初九高贵多了! 唐初九不作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唐诗画气急败坏,咬牙切齿:“贱人!你以为你能比我有好下场么?……” 骂了半刻来钟,唐诗画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气不过的又踹了唐初九一脚后,关上库房的门,往前院走去。 刚进屋,钟无颜就如鬼魂般,无声无息的现身了,冷眼问到:“人呢?”唐诗画打了个寒颤,说到:“在库房。” 去得库房,钟无颜看到唐初九后,皱了皱眉,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唐诗画一眼后,命令到:“出去!!!” 唐诗画不敢不从。因为她有求于钟无颜,看着那个和唐初九一模一样的女人,唐诗画脑海中就一直在盘旋着一个计划,那就是,如果求钟无颜,把唐初九换成自己的脸,让她在这里囚禁终老,该有多好。 正因为有了这个想法,唐诗画对钟无颜是小心翼翼,言听计从,不敢违逆。 钟无颜伸手,探了探唐初九的脉后,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唐初九一个姿式在地上躺了一夜,身上全都麻了,过了好一会后,才勉强能动。 钟无颜一挥手,几件衣服当头落下,罩住了唐初九。 唐初九颤抖着手,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到了身上。扶着旁边的东西,站稳了身子。 钟无颜依旧妖媚,笑眯眯的:“唐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唐初九看着钟无颜,眼里喷出火来。 钟无颜毫不在意:“还要多委屈唐姑娘一段日子,真是对不住。” 话是这样说,脸上可是一点歉意都没有。抬手,捏着唐初九的嘴,喂了她一颗红色的药进去。 这才扭着小蛮腰,步步生花的走了。 药效发作得非常的快,唐初九感觉全身虚软无力,从身子的不适,判断出是被下了软骨散。 而且药量控制得非常精准,能动,却身上没有一丝力气,非常酸软,就连走路,都感觉非常吃力,勉强走了几步,就再也没了力气,瘫在地上直喘粗气。 尽管如此,唐初九还是松了口气,虽然现在还是被关在这里,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但最少,有衣遮体,也能走动,总好过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强。 唐初九扶着东西,一步三移,开始查看库房的东西。 从东侧走到西侧,百来丈的距离,唐初九却歇了几十回。 一步三移,步步艰难。 走到西侧时,有股隐隐约约的药味,唐初九顺着药味,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大箱子,药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箱子盖了盖子,好在没有上锁,唐初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开了盖子,气喘吁吁的,一身全都汗湿了。 趴在箱子上,半刻来钟,唐初九才又积攒了些力气,开始一样一样的查看药材。 有人参,麝香、冬虫夏草、牛黄、虎鞭、熊掌、穿山甲、灵芝、犀牛角,藏红花……都非常名贵。 甚至还看到了砒霜和鹤顶红,世人皆知,此两种都是剧毒。记得芸娘曾经说过,大户人家,家家绝对都会有砒霜和鹤顶红。若没有两种,最少也会有一种。 看着眼前的砒霜和鹤顶红,唐初九眼前一亮,心跳得飞快,世人只知砒霜和鹤顶红是剧毒,会要人命。却不知如果按量两毒相掺,再配以藏红花和麝香,以及烈酒,就能解软骨散。 这是月寻欢在医书上写过的,但是也做了赤色批注,虽能解,却伤身,大寒之物,慎用。 唐初九去寻了一个玉碗来,把砒霜,鹤顶红,烈酒按着量倒了进去后,取来藏红花和麝香,配了进去。 配制好的解药,黑漆漆,却带着浓香之气,俯身相闻,又有一股非常浓烈的刺鼻之味。 185 芸娘暗杀 错惹将军,185 芸娘暗杀 初九再去找来个小玉瓶,把解药倒了进去,拧紧盖子后,收到了怀里。舒悫鹉琻 解药虽已经制作好,却不敢用。 唐初九最主要的是担心腹中胎儿。 如果真有了身孕的话,那么,这解药是万万喝不得的。 只好再等些日子,等能确诊了,再做打算枳。 把箱子里的药物全部复原后,唐初九又扶着慢慢走回了原来的地方,坐在一檀椅子上直喘粗气。 好一会后才平息下来,肚子饿得‘咕噜噜’的叫,难受极了。 看着地上被糟蹋了的饭菜,最后,唐初九把那半碗没弄脏的冷饭冷菜,吃了下去知。 如果有了孩子,那么,绝不能饿肚子,否则会营养跟不上。 在度日如年中,唐初九煎熬着过了七天,因着焦虑,恐惧,担忧,以及唐诗画的百般刁难,人瘦了一大圈。 这七天,如芸娘来讲,也叫心惊肉跳。 接到花千古的指示,易容进了宫去,见机行事。 七天七夜,古清辰和宋兰君都没有离开皇宫半步,基本上也没有怎么合过眼,因为在各自的派系中,他们就是顶梁柱。 功成与败,成王成寇,都在此一举。 二人都血红了眼。 眼见着皇上一天比一天消瘦,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脸色都成死灰之色了,脉搏也是虚弱不堪,派系各自效忠的御医私下都传达了‘凶多吉少’的信息出去。 能进皇宫当御医之人,个人都老成稳重,没有十成的把握,是不会说这样的话。平常每说一个字,都是珍啄再三的,因为说错一个字,都是掉脑袋。 被皇上宠幸的樱美人,早就被打入了天牢。 在那阴暗,潮湿,老鼠,蟑螂满地爬的地方,樱美人披头散发,满面污渍,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大笑着叫:“皇上,皇上……”,所有的人都当她已经疯了。 芸娘撇嘴,装得还真像。红樱冷若冰霜,心狠手辣,而且擅催眠之术,谁疯,她都不可以疯。她的心,是她根本就没有心! 皇上的昏迷不醒,只是红樱的精心策划,用的是‘媚奴’催眠之术。 没有红樱的解令,皇上就会一辈子这样睡下去,直至身体机能受不了,死亡结束。 在第七天的时候,芸娘按着计划,天亮后从女官居处起床,从笼子中把一只毫不起眼的黑不溜秋的小鸟放了出去。 训练有术的小鸟飞到了正殿外的大树上,鸣叫高歌。 原本已经卧床七天不醒的皇上,听着这小鸟鸣叫,奇迹般的悠悠转醒。 这让许多人松了口气,同时也让更多的人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七皇子和太子二人脸色勉强未变,但心里却是大吃一惊,同时也带了惊慌,都已经做好‘驾崩’准备了的,所以,各自的实力也基本上都摆了出来,可现在,却醒了。 对于二人来说,不管于谁,都是种灾难。在位者,最忌讳的就是兵权分派了。 皇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说到:“朕一直昏昏沉沉,猛然听闻到仙乐,才豁然贯通,对,对,对,就是这仙乐……” 说着就掀被起来,顺着声音往寝宫外走去。 因着七天的昏迷不醒,身子撑不住,脚刚落地,人就往地上倒去。 一直守在身侧名为尽孝,实为打探第一手消息‘伺机而动’的七皇子和太子,以及后宫位份最高的贵妃娘娘等人,全部都伸手去扶。 最后是身边贴身侍候的太监李公公扶住了:“皇上,要去哪,奴才背您。” 皇上还真的趴到了李公公的背上,虽然声音虚弱却非常兴奋:“快,带朕去找仙乐,快走,快走……” 一干人等随着李公公背着当今天子走出寝宫,去抓树上那只黑不溜秋的小鸟。 小鸟扑闪着翅膀,四处惊飞。 皇上下令,让所有的奴才都去抓,务必要抓住它。 一时,场面有些兵荒马乱。 而七皇子和太子二人,却是趁乱暗中不停的下令,需要把布置的势力以最快的速度隐去。正因为要争分夺秒,二人身边的暗卫都全部出动了。 否则,只怕是……血雨腥风。 芸娘等的就是这一刻,易容成女官,明为抓鸟,实为暗杀。 目标是太子。 红樱所做这一切,最终目的是为了促成‘太子猝死’假象。 平常太子防备甚严,芸娘以月寻欢药童月千浓身份,几次行事,都以失败告终。而此时,太子急着撤人,是防守最低之时。 芸娘趁乱,混水摸鱼,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任务。 ‘猝死’之毒药,为月寻欢研制的新药。 药效发作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一得手,芸娘松了很大一口气,这才真正用心的去捉小鸟……此处用心,等同于滥竽充数。 此鸟,可是红樱的命·根子,而且,唯有此鸟,能救红樱一命。 红樱是花千古最得力的助手,若她就这样死在宫里,那就真要成灾难了。 现在大事未成,缺红樱不得。 但是,这小鸟芸娘也捉不得,因为捉到之人,必定成万众瞩目,芸娘不愿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可惜世事就是这么事与愿为。 小鸟被眼前的架势给吓到了,不停的扑腾着翅膀,最后按着熟悉的气息,落在了芸娘的肩上。 芸娘虽易了容,可是这小鸟识得芸娘多年,所以,她化成了灰,它也认得。 容颜再变,一个人的气息却是改变不了的。恰恰鸟类不以貌取人,而是以味取人。 看着肩膀上的小家伙,芸娘心惊肉跳,暗骂‘月寻欢,你大爷!’。 想想这又不关月寻欢之事,唉,都是这段时间骂他顺口了。 皇上看着小鸟停在了一女官身上,立即喝到:“不要动。” 在万众瞩目中,芸娘僵着身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 李公公背着皇上到得芸娘的跟前,伸手捉住了削肩上的小鸟,龙颜大笑到:“赏。” 芸娘赶紧跪下行礼,谢主龙恩,手心都是汗,连吓带急的,就怕出纰漏,难怪都说意外之财,叫天降横财。 皇上手里抓着那仙乐之源,笑:“你是天上飞来的么?” 早就另有花千古安排的人毕恭毕敬:“回皇上,奴才见过几次樱美人在御花园教它唱歌……” 果然,此鸟救了红樱。 芸娘长松了一口气,随着人群,回了寝宫,尽着女官该尽的职责。 现在,就只静等药效发作了。 皇上把小鸟关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后,卧在床上,召见太子和七皇子,而且是一同召见。 二人都有些胆颤心惊。 皇上一见二人,就威严的喝到:“跪下!” 二人不敢不从,笔直的跪在了地上。暗自猜测,会有怎样的后果。 这一跪,就是半个时辰,皇上不说话,也不让二人起来,就卧在床上,半眯着眼,像是睡关了般,但二皇子都知没有,父皇脸上神情严肃,这是震怒。 皇上昏迷不醒的这些天,意识其实都是清醒的,二子之间的动静和心思,都是知道的。 许久之后,皇上似‘心寒’般叹了口气,挥手到:“起来吧。” 二人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才起身。 太子刚一站起来,就立即感觉到一阵头昏眼花,随后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面无人色。 立即传了御医进来,诊断过后,御医脸色发青,花白胡子都根根竖了起来,牙齿也开始打颤,诊断结果不敢说出来。 七皇子暗自心惊。 皇上天威:“说!” 御医跪到了地上:“启奏皇上,太子这是疲劳过度……猝死。” 所谓猝死,就是一:死亡急骤;二:死亡出人意料,三:自然死亡或非暴力死亡。 饶是七皇子一向心思慎密,可听到御医此言,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脸色微变,但立即微低了头,掩盖了脸上的狂喜,真是天助我也。 一直以来和太子之间都是明争暗斗,各自死伤无数,暗杀对方,谁都动过手,都恨不得对方死,可如今,御医说,太子疲劳过度,猝死! 这胜利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猛烈,七皇子没法不震惊。 就连皇上,都一时有些疑为听错了,不敢置信。 可这种事,御医若无确诊,决无可能乱讲! 太子猝死,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那些支持他的朝中大臣。就这样死了,留下大家怎么办? 这可都是人命哪! 成千上万条人命! 皇上微皱着龙眉,这些年,一直没有把遗召确定下来,就是因为心中也还没有确认出皇位继承人。 太子和七皇子,各有各的好,又各有不足。 所以,一直在犹豫不决。 在御医说出太子猝死时,皇上就不动声色的锁定了七皇子,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狂喜之后,心里大怒。 可能是在鬼门关刚走了一圈的关系,皇上对死亡有很深的感触,这一刻,对七皇子的不喜达到了顶点,下旨到:“不计一切代价,找‘神医’入宫。” 传言,‘神医’能起死回生。 皇上有心救太子,有意压制七皇子,所以,以病床前侍候‘尽孝’之名义,把人扣在了宫里,谁都不能见,免得他从中作梗。而且对外封锁了太子‘猝死’之事,只说找神医是为圣上调理身子。 七皇子非常不愿太子起死回生,不过,再着急也只能干瞪眼。 寝宫里只允许李公公出入,而李公公却是只对父皇效忠,死心踏地。 这些年用尽了手段,也没有攻陷下他。 七皇子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古清辰身上,他一向办事滴水不漏,希望此次亦然。 此次若功成,那么这大好河山,就在手中。 七皇子内心非常急迫,可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古清辰在得到‘皇上清醒’的信息之后,就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忙,却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李公公拿着圣旨出来,尖声到:“智勇将军听旨。” 古清辰身着铠甲,以军礼跪下,接了圣旨后,说到:“李公公,月神医早在几日前,就离开了本将的住府。” 这消息,李公公早就是知道的。‘神医’的一举一动,皇上早就有人暗中盯着。而且相信,盯着‘神医’一举一动的人马,肯定有好几个派系之人。 皇上也知道,所以才下了此圣旨。而且,同时给宋兰君也下了一道圣旨。 古清辰和宋兰君同时领旨而去。 出了皇宫后,二人分道扬镳,一南一北,截然不同。 古清辰叫来沈从来一番耳语后,沈从来打马离去。 皇上下旨要‘神医’进宫医治,虽然看来好像合情合理,可古清辰办事,一向全面细致,滴水不漏。 所以,他让沈从来做了另外的安排和准备。 果然,半个时辰后,沈从来回复:“将军,皇上护卫队全数乔妆出动。” 古清辰眉峰堆在了一起,边打马回竹院边暗自啄磨其中的关联。 做了千般猜测,也就做了万样防备,再次下令沈从来行事之后,竹院也到了。 古清辰一下马,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就见初九正在院子里晒药材。 听着响声,宋东离见到古清辰,勾唇缓缓一笑:“古清辰,你终于回来了……” 这话,是宋东离的真心话,等了七天七夜,终于等来了古清辰。 这七天七夜,于宋东离来说,并不好过。她一边要小心翼翼的熟悉药店和竹院的人,事,物。 一边更是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最大的难关,是古清辰。 古清辰和唐初九朝夕相处,二人之间的亲密无间,二人之间的悄悄话,是从钟无颜那册子上得不到的。 所以,也只有古清辰最能分辩出真假。 只有过了古清辰这一关,才算是安心。 好在过了七天,宋东离有了一个‘完胜的最好的武器’,那就是有了身孕,钟无颜诊脉出来的。 尽管,这不是古清辰的孩子。 是宋兰君的! 可是,那又如何! 现在,是唐初九的脸,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古清辰的。 宋东离看着古清辰,笑意盈盈。 七天七夜未见唐初九,古清辰想念得紧,如今见她安然无事的在院子里,朝着自己笑逐颜开,那一直揪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声音嘶哑,带着思念:“初九……” 上前,一个用力,把佳人拉到了怀里,耳鬓厮磨,诉说相思:“初九,我很想你。” 看着古清辰说思念,宋东离脸上神情不变,可是心里,却是疯狂的妒忌! 唐初九凭什么得到古清辰的相思!她凭什么! 杜大婶从后院摘了菜回来,见着院中亲密相拥的二人,嘴角带笑。 要不是有将军,这条老命早就没了。杜大婶是真心实意希望古清辰能幸福的,这九姑娘虽然说她出身不好,曾经又是臣相的女人,只是,相处了这些日子,杜大婶也真心觉得唐初九不错,最主要的是她和将军是两情相悦。现在,又有孩子了。 看到杜大婶,宋东离神情带了娇羞,小鸟依人的娇嗔到:“古清辰,我们回房好不好?” 古清辰见着怀中佳人粉脸嫣红,忍不住笑,难得口出浪言:“好,回房,洗去你这身药味,想闻你的清香,本将军可是非常想念你的味道了。”此处味道二字,两重含义。 原本这只是古清辰的***,可是宋东离听了,却是暗自心惊,做贼心虚。 身上的药味,是特意弄上去的。因为唐出九身上的幽香,并不是胭脂水粉,而是她本身的淡淡清香,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香味,是宋东离没有的,也是她最怕露出马脚的地方。 随着古清辰一回房,宋东离就拉着他滚烫的大手,放到了自己平扁的腹上,学着唐初九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古清辰……” 古清辰一时会错了意,以为是佳人在求欢,暗哑着声要命的道:“初九,得等夜里……” 接了圣旨,虽然还没有弄清其中隐含的深意,但是姿态还是要做的。 此时真的不宜儿女情长! 其实,即使古清辰想鱼水之欢,宋东离也不同意。虽然现在这脸是唐初九的脸,可是,那种夫妻之间最亲密之事,不是同一个人,总归反应和感觉是不一样的。 宋东离不敢此时就冒这个险!好在有了这个孩子。 回眸娇羞着看了古清辰一眼,三分气恼七分心喜到:“古清辰,这里,有你的孩子了。古清辰,你要做爹了。” 古清辰消化了这句话后,惊喜得一把抱住了宋东离连转着圈,神采飞扬的哈哈大笑:“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宋东离被转得头昏,也被转得心里全是满腔恨意,古清辰你就这么高兴唐初九给你生孩子么?可惜呢,你再高兴,她也给你生不了儿子!只有我,才能给你生! 尖叫着:“古清辰,转得我头昏,放我下来……” 狂喜中的古清辰赶紧把人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初九,没事吧?我只是太高兴了,我要做爹了……” 宋东离靠在古清辰怀里,脸色略有些苍白:“古清辰,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了。头三个月,可是最容易流产的……” 这话,把古清辰给吓着了,只差没指天发誓了:“保证再也不了,初九,快去床上躺着……” 大手一伸,横腰抱起佳人,二人一起去了床上:“初九,我真高兴,终于有了我们的孩子。” 宋东离嘴角含笑:“古清辰,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和幸福,就是给你生儿育女。” 这话,倒真是宋东离的肺腑之言。 如今,依靠在古清辰温暖的怀里,是这么的安心,宋东离感觉到了幸福,死也不愿放手的幸福。 古清辰从胸膛里发出振笑,食指习惯性的抓了佳人的一缕青丝一圈一圈的转着,随后立即发现了不同来:“初九,你剪头发了么?” 186 初九有喜 错惹将军,186 初九有喜 宋东离心里一惊,把脸埋入了古清辰的怀里:“嗯,发尾有些分叉,我就略剪短了一些。舒悫鹉琻”撒娇一般的抱怨到:“不知道是不是近来老睡不好的关系,我的头发越来越干枯了,还掉得好厉害,每天地上都掉一大把……” 被钟无颜关在地洞里的那段日子过得是惨绝人寰,宋东离还好好的没有疯,已经是万幸了,但因着日日夜夜的恐惧,痛苦,绝望,那头发失去以往的光泽柔顺,变得得越来越枯燥,虽说在臣相府里养了半个来月,可到底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宋东离没想到古清辰如此敏感,稍有丁点不同,他就看了出来,原本自己都没有发现比唐初九的头发要略短一些,也幸好是短了一些,若是变长了,这话都不知道要怎么圆了。 宋东离的话合情又合理,有惊无险的度过了第一个危机。 古清辰是真不大习惯佳人身上的药味,和以往清雅幽香,让人闻之凝神心静的味道相差甚远:“我去让杜婶给你准备热水洗个澡。柝” 宋东离大急,当然不行!最少现在不行,一转眸,拉着古清辰的手放到了小腹上,柔声笑问到:“想不想摸摸儿子?我都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说起儿子,古清辰欢喜极了,俯下高大滚烫的身子,到宋东离的小腹上倾听,不过半晌都不见动静。尽管如此,古清辰还是乐此不彼。 宋东离打了个呵欠,选了个万全之策:“古清辰,你儿子想睡觉了……璇” 古清辰柔声到:“睡吧。”扶着佳人躺下后,又慎重说到:“初九,你放心,我决不会委屈了你和孩子。” 虽说按律法来说,二人是夫妻,只是到底是没有八抬大轿娶初九过门,只怕会被人说闲话。 本来从南诏国回来就一直有想法,挑个黄道吉日把喜事办了,只是因着初九的惊梦,给耽搁了下来。 如今初九的毒也解了,又有孩子了,那得抓紧时间才行了。 等着床上佳人睡去后,古清辰在熟悉的容颜上柔情万千的轻吻了一下后,仔细盖好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首先去找了杜大婶,再三叮嘱要好生照顾初九。 随后进了书屋,拿着明黄的圣旨,仔细啄磨。 宋东离等着古清辰一走,立即睁开了眼,心里全是忐忑不安。 眼前的幸福太美好,太想要,所以,宋东离输不起,也不愿输。 那要如何才能安危度过眼前的难关呢? 思来想去,宋东离觉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孕事上做文章了。 以前有过身子,所以,宋东离知道怀孕后,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举动。 比如说,以前不喜欢吃的食物,怀孕后会非常喜欢吃。 性子也会变很多,变得比较爱发脾气,容易情绪激动,会比平时脆弱以及多愁善感一些。 而且怀孕后,特别是生孩子后,容易健忘…… 所有的这些,正是眼前宋东离最想要的,是最好的理由。 可以借口怀孕,说突然喜欢上闻桂花的香味,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衣服上都熏上这个味道,以后即使生下孩子了,也可以说习惯了这个味道……这样,古清辰就觉察不出来了。 有了解决之道,宋东离心中的惊慌失措终于淡去,安心的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近来因着每日高度戒备,没一夜好睡,如今有了应对之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宋东离睡得很沉很沉,也睡了很久很久。 此时,唐初九却是喜极而泣,终于确诊出有了喜脉。 一直想要一个古清辰的孩子,现在终于有了他的孩子,真是感谢菩萨,谢天谢地。 终于有了孩子。 本来因着长年在江边浣纱,子宫受寒,又有过两次的堕胎,大夫说了不易怀孕,幸好有了月寻欢。 他的医书里,有几篇章节是专治子宫虚寒。按着他的药方一直在调理身子,没想到真的有用。 虽然因为‘七毒’,受了很多的苦,可是现在,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七毒解了,孩子也有了。 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再莫名其妙的不由自主的想念十七了。唐初九不知道的是,此时她身上还有情蛊,只不过因着七毒被解时,身上的情蛊被解药的药性被压制住了,元气大伤而已,但它们并没有死,迟早会恢复生龙活虎。 有时无知,果真是福。 唐初九还在想着,要是能再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就好了。 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窗,唐初九叹气,固若金汤,无路可逃。 而且,身上因着软骨散,走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要歇上半天,逃出去谈何容易。 把怀中软骨散的解药,倒在了地上。 有了孩子,这药就再也用不上了。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古清辰快点来救自己脱离苦海。 可是,在这里,已经七个日日夜夜,古清辰为什么还没有来? 难道他还没有回竹院么?还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么? 想想也不可能,即使古清辰没有发现,杜大婶,欧小满,芸娘她们,总该会有所察觉。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她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唐初九正心中忐忑不安之时,钟无颜无声无息的鬼魍一般的出现了。 条件反射的唐初九就伸手护在了腹部,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这个孩子,一定要护住他,即使是拼了命。 钟无颜比唐初九还要早号出了她的喜脉,也正因为号出了喜脉,才会在宋东离的身上动了手脚,世上有种草药的药性,跟怀孕的症状一模一样。 同时,此草药,有毒。 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会大出血,症状如同流产。 钟无颜看着唐初九的腹部,若有所思。 唐初九觉得钟无颜那看过来的目光,十分恶寒,打从骨子里让人害怕。但为了孩子,必须得坚强:“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此话,倒是让钟无颜很意外,挑了挑眉,笑问:“包括你的命么?” 唐初九点头,慎重说到:“是的,包括我的命。不过,你要答应我,让我把孩子生下来。”钟无颜非常无良的笑了,云淡风轻的问:“那若是会祸及古清辰呢?” 唐初九脸色大变,成了惨白之色,心里沉到了万丈悬崖,拔凉拔凉的:“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要挟古清辰?” 钟无颜伸出纤纤玉手,十个手指被她染成了大红之色,阳光穿透门缝,照在那片艳红之色上,成了诡异之光,吐气如兰到:“那我若说是呢?” 唐初九稍做沉吟之后做出了选择,掷地有声,义正严词:“古清辰对我恩重如山,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之中,若没有他,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宁愿死,也不做他的软肋,不祸及他!” 钟无颜紧盯着唐初九的眼,看出她此话当真之后,格格娇笑到:“怎么?不管你腹中的胎儿了么?” 唐初九黯然神伤,幽幽的长叹了口气:“我只能尽我所能的保护他,若是不行,只能是命该如此。” 钟无颜收起了脸色的笑意,一脸凝重:“你豁出了命去,也要护住古清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后,他会怎么样?你以为他会为你终身不娶么?他最多伤心一阵子,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还是会娶妻,会生子,会儿孙满堂!再想起你时,他最多一声叹息。你这样,值得么?” 唐初九坚定的摇头到:“古清辰他不会再娶妻。”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他一向重承诺,说到做到:“但是,我希望他娶妻生子,这样,他才会幸福,才不至于一个人孤苦伶仃,孤老终身。” 钟无颜思索着唐初九的话,沉吟了许久后,才问到:“你真不后悔?” 唐初九飞蛾扑火,义无反顾:“不后悔!” 钟无颜笑了,这种笑容不同与她以往的媚笑,而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带着快乐的笑容:“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古清辰那样的风云人物,怎么会看上默默无闻的你,总认为他只是陷入了情·欲之中,迟早哪天新鲜感过去,欲·望褪去,他对你就会厌倦。现在我更正过来,古清辰他果真是慧眼识珠,你配得上他。” 这是钟无颜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唐初九正眼相看,钟无颜正眼看人的时候,可是极其少的:“我弄你来,不是因为古清辰,而是,我想要你的血,救一个人。我答应你,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这个孩子生下来后,我会把他送给古清辰。” 闻言,唐初九眼里染上狂喜,如果能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死也瞑目了。 钟无颜想想又不对,难得带了几分好奇,问到:“你这腹中的孩子,是古清辰的还是宋兰君的?” 唐初九觉得钟无颜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是在毁人清白:“你什么意思?” 钟无颜一转水眸,勾起红唇笑了:“你还蒙在鼓里是不是?你夜里‘惊梦’没人告诉你么?” 唐初九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惊梦’,不懂其意,但直觉不是好事,紧蹙起了眉,问到:“什么是惊梦?” 钟无颜难得好心情,给人解惑:“据医书上记载,惊梦是在睡梦之中,做她心中所想之事。但梦醒后,会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是睡梦中自行下床做事,而后再回床继续睡觉。你半夜从竹院来到臣相府和宋兰君私会,没人告诉你么?” 听了此话,唐初九如五雷轰顶,全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抽光了一样,嘴唇微微颤抖:“怎么会?怎么可能?” 钟无颜非常无良和无辜的耸耸肩:“事实就是如此。”否则,怎么会如此容易得手?!天时地利人和,天助我也! 唐初九惊恐万分,不敢置信,夜里真的私会宋兰君了么?仔细回想,又恍然大悟,难怪每天早上起床时,全身骨头酸痛,特别是两腿,总是重若千斤,虚软无力,像是走了好远的路一样,而且不管夜里睡得再早,可还是觉得睡不够…… 而且,这段时间,古清辰眼里,总是有一股忧虑,问他也不说,想来,是因为此事。 唐初九的手,再次摸上到了腹部,那这孩子? 钟无颜为恐天下不乱的笑到:“想起来孩子是谁的了么?” 唐初九死皱着眉:“即使我和宋兰君有肌肤之亲,那也是在我回京之后,可在回京之前,我和古清辰就有了……欢好。”这中间,隔了八天呢。若是按着日子算,这孩子该是古清辰的才是。 钟无颜叹气,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亏得师叔还把那医书传给了她!怀孕的日子,是按月信来算的,是从末次月信的第一天算起的。和欢好早几天晚几天,是不大相关的。中间隔了八天,古清辰和宋兰君,各有一半的机会,是孩子的爹。 听了专业的解释,唐初九面如死灰。难不成这个孩子,还真有可能是宋兰君的? 钟无颜看着唐初九的痛苦,幸灾乐祸的笑:“生下来后,是可以滴血认亲的。” 唐初九咬着唇,心里难受极了。 钟无颜貌似好心,纯属无良:“你放心,我会把孩子滴血认亲后,再送他去他爹府上。” 唐初九抱着头,倦缩倔膝坐在了地上,成了两面煎熬的烤鱼。 钟无颜笑了笑后,转身离去。 唐诗画远远的看着钟无颜出来,脸上堆着笑,迎了出去:“诗画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成全。” 钟无颜难得心情很好,顺手掐了朵红花,别在了头上,这才睨着唐诗画:“本小姐为什么要成全你?” 唐诗画心里大急,却只能强自镇定:“若是姑娘成全,此大恩大德,诗画永不敢忘,日后必有重酬。” 钟无颜想了想后,双手抱胸到:“说说看。” 唐诗画心跳如雷:“诗画想李代桃僵。”说完,眼也不眨的看着钟无颜。 钟无颜本就有七巧玲珑之心,唐诗画虽说得委婉含蓄,可立即明了她话中之意,笑了:“哦,你是想要唐初九替你囚禁在此?” 唐诗画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非常紧张,几乎是屏住了呼息:“姑娘可愿成全诗画?”钟无颜年纪虽小,可是心思却极其缜密,缓缓勾唇:“若是不成全,你要如何?” 唐诗画心里一沉,脸上带了厉色,语气狠绝,说得出做得到:“诗画反正已经在地狱受苦受罪了,倒是不介意多拉几个人垫背。” 钟无颜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窜到了唐诗画的面前,出手如闪电,一手掐住了她雪白的脖子,一手不知从哪里拿了把刀,在她脸上比划:“敢威胁本小姐的人,是有。不过,你知道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样的么?” 唐诗画被扣住了,全身动弹不得,刀锋的冷利在脸上带来无数的惊恐,却又没有了退路,全部豁出去了,瞪着钟无颜,毫不退缩,不求饶。 钟无颜的刀,移到了唐诗画脸上的那道伤疤之处,随后略一个用力,唐诗画感觉到脸上一痛,立即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血红血红。 不得不说,钟无颜不愧是毒圣,她深知人的本性,新添一处伤的痛,比起撕裂旧伤来,只能算九牛一毫。 脸上的那道伤疤,本来就是唐诗画心里的一根刺,如今,钟无颜又把它划开来,就如伤口上撒盐,唐诗画脸色惨白,身子带了颤抖。却又倔强的紧咬着牙,不作声。 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后面是万丈悬崖,不如勇往直前,大不了,又回到从前一样的生不如死。即使没有成功,可好歹努力过了,也不后悔。 钟无颜锋利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划开唐诗画脸上的旧伤:“敢威胁本小姐的人,现在已经全都生不如死!你以为宋兰君把你囚禁在这里不闻不问任你自生自灭就叫生不如死么?不,这叫仁慈!这叫念旧情!本小姐认为,把你送去最低贱的窑子里,让你一双玉壁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尝,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接客,接世上最低贱的男人,让他们在你身上寻欢作乐,才叫痛快!” 唐诗画闻言,眼瞪得老大,是真的不害怕死亡,反正现在这日子过得毫无希望,死了倒也干脆,可是,却害怕受辱!特别是身子的受辱,若真做那窑姐……唐诗画自认为比宋东离知羞耻之心! 如果那样,宁愿自我了断,死了干脆。 钟无颜把那沾染了唐诗画鲜血的小刀,放到嘴里舔了舔后,阴森森的笑:“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以为坠入风尘之地就是生不如死了?那你可知,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个唐初九,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唔,这样,本小姐今天难得心情大好,就日行一善,你要是猜得出来她是谁,那本小姐就带你离开这地方,要是猜错了,那就是你命该如此了。世人皆知本小姐耐性不大好,只给你半刻钟,也只给你三次机会。给你个提示,她是你识得之人。” 对于那个人顶替了唐初九之人,唐诗画原先就好奇过她是谁,但从没想到,如今她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 一下子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她住在这里的那半个来月,多跟她套套近乎,该有多好。 当初见她冷冰冰的,拒人千里,眼神又如毒蛇一般,且言行举止低贱,也就没有多花心思。 如此,亡羊想补牢,却为时已晚矣。 唐诗画的脑海中高速运转,额前急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钟无颜一脸悠闲自在,非常惬意的笑看唐诗画的垂死挣扎。 但眼里,却是冷意。对于唐诗画因着识人不明,所托非良人,而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原本钟无颜还为她有几分不值,可现在,钟无颜只觉得,这是唐诗画‘活该’。 以前,唐诗画觉得每一天,都是漫长。而现在,在同样的地方,却觉得‘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恨不得时间能静止下来。 187 清阳起疑 错惹将军,187 清阳起疑 把所有能想起来的人,飞快的开始过滤。舒悫鹉琻 可是,一无所获。唐初画看上钟无颜,近乎乞求:“可以再有个提示么?” 钟无颜手上拿了朵黄花,一瓣一瓣的撕着花瓣,:“只剩半刻钟了。” 唐诗画感觉到了无尽的绝望,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钟无颜的跟前。 这是唐诗画第一次这样卑微的跪着求人,生来高贵,又好才情,嫁的是当朝最有权势的臣相,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枳。 如今,绝望灭顶,钟无颜是唯一的出路。 看着跪在地上的唐诗画,钟无颜用脚勾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脸上的神情,好一会后,露齿而笑,如了她的愿:“她和你有亲戚关系。” 亲戚关系,唐诗画本能的就是想到娘家的那些庶妹,想来想去,只有三妹唐云荷身形比较相似,而且和她之间有过节,她看自己的眼神,和那女子的一样,带着恨意。只是,她在一年前,就已经出嫁了,可能么职? 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放手一搏,唐诗画声音带了颤音:“唐云荷?” 钟无颜踩在地上的花瓣上,一个用力就给辗成了泥,成了一片狼藉:“你还有两次机会。” 竟然不是!唐诗画瘫软在了地上,脸上的血还在不停的滴落下来,却感觉不到痛,会是谁,会是谁?亲戚关系,亲戚关系,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娘家那边是亲戚,嫁了后夫家这边,也是亲戚。宋兰君身边的女子,就简单多了,只有唐初九和宋东离。 宋东离!可是,那夜她还来过!转念又想到,竟然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唐初九,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宋东离,也未尝不可。 在最后的时刻,唐诗画几乎是嘶吼着叫出:“宋东离!!!” 钟无颜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唐诗画:“不愧有才女之称。” 唐诗画差点喜极而泣,终于答对了。 钟无颜把手中只剩绿叶的花柄丢弃在地,随后离去。 唐诗画好一会后,才两腿发软的扶着从地上站起身,竟然是宋东离! 怎么会是宋东离? 那上次过来的那个,会是谁? 而且,她现在已经嫁去了将军府! 胡月嫁进将军府,受到的全是冷眼相待,所有的人都讨厌她,看她的眼睛,全是厌恶,唾弃。 古清阳更是连新房都不进,摆明了就任她自生自灭。 这样的不堪境地,却是胡月想要的。甚至是松了口气,本来还一直担心,要是要洞房怎么办。 胡月在将军府里,无声无息,基本上都关在屋子里,很少露面。 因着以前宋东离的劣迹,古清阳特意暗中着人,监视胡月的一举一动。若是她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就是‘杀’! 大不了,说她暴毙身亡!死了一了百了,清静! 这几日,因着圣上的昏迷不醒,将军府里也是一层凝重之色,谁都清楚,若真改朝换代,那么,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七皇子败了,那后果……不堪想像。 终于得到消息,皇上醒了,大家都松了口气,但老将军却把古清阳叫进了书房。 “清阳,皇上已醒,可太子和七皇子到现在还侍奉病前,这其中只怕是另有隐情,你去趟竹院……” 古清阳领命而去。 去得竹院,正是晚饭之时。 古清辰夹了块排骨放到佳人碗里:“初九,吃多点。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个补。” 宋东离突然放下碗,侧过身干呕了起来。 古清辰轻拍着佳人的背:“初九,怎么了?” 宋东离原本是装模作样,只是干呕几下后,就真的胃里泛酸,吐了起来,吐得黄胆都要出来了,难受极了。 吐到胃里再也没了东西,眼里也有了泪花,才停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撒着娇:“古清辰,我难受。” 古清辰心痛极了:“我去请大夫。” 宋东离拉住了古清辰的衣袖:“没用的,这是孕吐,杜大婶说有了身孕,都会这样的,一般过三个来月,就会好了。” 一听还要这样吐三个月,古清辰就皱起了眉:“没有其它办法了么?” 宋东离摸着肚子:“每个做娘的,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时,古清阳来了。 宋东离一看到古清阳,身子立即僵硬了起来,眼里全是恨意。若不是这个男人在新婚之夜从中做梗,那么就是古清辰的妻,也许后来,也不会落得那么惨烈的后果。 古清阳非常敏感的捕捉到了那股恨意,立即寻着看了过去,看到了一双带着非常强烈恨意的眼,是那种恨不得饮血,剥皮,抽筋的恨意。 这种带恨的眼神,非常的熟悉,以至于古清辰立即就联想到宋东离,曾经她也用这种恨之入骨的眼神看过自己。 古清阳长得俊俏,又不吝啬甜言蜜语,而且非常的会怜香惜玉,因此在女人堆里很吃得开,每个女人在他面前都是柔情似水,眼里含俏含春……所以,才会对宋东离那样的眼神见之不念。她是第一个用那么强烈的恨意的眼神相看的。 古清阳眉峰紧蹙,看着眼前的唐初九。 宋东离勉强才控制住心中强烈的翻滚的恨意,朝古清阳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企图掩饰刚才的失态。 古清阳能一手创办杀手门,而且是其中最顶极的高手,那种直觉可是非常敏感的。立即心中就起疑,但是不动声色。 古清辰见清阳瞪着初九看,觉得他太过放肆,又因着他以前醉卧花丛的劣迹,一时脸色非常难看了起来,身子略一侧,挡住了古清阳的视线:“清阳,怎么过来了?” 古清阳大大咧咧的在对面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刚好在宋东离的正对面,非常浪荡公子的似的说到:“过来吃饭啊。” 杜大婶看到古清阳,心里十分的高兴,早就非常有眼色的拿碗盛饭了。 古清阳说吃饭,可是真的就吃饭……其实也是真饿了。因着圣上的病危,这两天,生意可是好得很,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主要的是,古清阳一直在暗中盯着,收集情报。 宋东离有些觉得坐立难安,心中一片忐忑。 有心想起身离开,又怕有……不合宜。思来想去,还是坐在那里闷声吃饭,因着古清阳,心不在焉极了。 古清辰狐疑的看了古清阳一眼,随即对脸色苍白的宋东离关心的说到:“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宋东离虚弱的笑到:“想吃脆笋。”人在心里最烦乱的时候,往往说出的话,是最真实的。 话一出口,宋东离脸色就一白,心中一颤,知道说错话了,唐初九是不吃笋的。立即亡羊补牢的说到:“突然想那个味道了。奇怪,以前我都不喜欢的。” 杜大婶在一旁笑到:“有了身子就是这么奇怪了,以前不喜欢的,会莫明其妙的就爱吃的。以前我怀着的时候,明明以前很讨厌吃包菜,可是有了身子后,足足吃了十个月的包菜,就是没有理由的爱吃,餐餐吃不腻。” 宋东离看着杜大婶,笑了笑。这笑容可是真心的,幸好有杜大婶的解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场说错话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随后,宋乐离再也不敢多言,生怕出错。 古清阳吃得可真是毫不客气,面上是平静无波似的,脑海里却在快速的搜索曾经和唐初九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于这个嫂子,本相处的时间就不多,而且对她,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虽然以前轻挑,可对这嫂子,可是没有过任何的孟浪。 把过往对唐初九的所有点滴做了一个总结,那就是可圈可点。古清阳觉得这个嫂子,没有道理这般恨自己啊。 若照此来说,没有可能,没有道理她那么恨之入骨!而且,那股强烈的眼里喷火的恨意,非常熟悉,非常的和宋东离相像。可是照着说来,那宋东离应该是处死了的,难道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突然抬头,对着宋东离一笑:“大嫂……” 宋东离身子一僵,握着筷子的手上青筋直冒,对于古清阳,宋东离是恨,更是害怕。这个男人,像魔鬼一样。不,比魔鬼还要可怕。 古清辰威严的扫了古清阳一眼,含了无数的警告,随后柔声说到:“可是不舒服?” 宋东离非常娇弱的,趁机说到:“胃有些不舒服,我想去躺会。” 古清辰小心翼翼的扶着佳人,走了。 古清阳声音大大的:“哎,我叫嫂子咋的没给红包……” 这句话,让宋东离身子顿了顿,看上了古清辰。确实是习俗的,若是改口叫嫂子,是要给红包的。 古清辰因着古清阳的这声嫂子,脸上有了笑意,回头笑骂到:“少不了你的!” 扶着宋东离回房躺好后,古清辰才出来,却头痛的发现,屋子里又来了号难缠的人物,古清言。 古清言以前对古清阳还真不怎么待见,可是在一年前,因着古清阳给她推了门非常不乐意的婚事后,二人之间,一下子好得比这亲兄妹的感情还要好。 因着刚才的一番耳语,这会一看古清辰过来,古清言就非常娇俏的笑到:“大哥,听说嫂子有喜了,我想去看看她,行吗?” 古清辰有些迟疑,看着自家妹子,虽然她心地善良,可是那脾气,只能让人叹息,而且以前和初九之意,可不是没有怨言的。 古清言摇着古清辰的手臂:“哎呀,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对嫂子怎么样的,以前是以前嘛,现在莫语姐姐也早就嫁人了,嫂子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就让我看看嘛,我还没看过怀孕的肚子呢……” 最后,古清辰举手投降,不过再三叮嘱:“你可不能吵了她。” 古清言行了个军礼:“遵命,将军。”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 古清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家妹子远去,眼里说不尽的担扰,就怕初九吃亏。 古清阳站起身来,神色敛了笑意:“大哥,爹过来让我传话。” 一听,古清辰立即和古清阳一起进了书房…… 而古清言也推门进去,随后沉着脸看着床上的宋东离。刚才小哥让这样做的,说做为小姑子,一定要立威。只差没明说要让闹事了! 本来正在床上东想西想的宋东离,看着推门而入的古清言,神色立即难看了起来。 在将军府,这小姑子可是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而且几次三番,都是看低自己,用那种高人一等的样子! 暗自稳了稳心神后,宋东离脸上勉强堆起了笑:“清言,你怎么来了?” 古清言看了看唐初九的肚子,撇嘴:“你还没进门呢。”言下之意,还没有进门,肚子就这么大了,不自爱! 宋东离生平时恨的,就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不自爱’,这是她的痛处,一踩一个准。看着古清言的眼里就带了不岔来:“你……” 古清言按着古清阳的吩咐,仔细的观察宋东离的一举一动。 宋东离非常生气,气得肺都要炸了,却也只能打落门牙合着血往肚子里吞。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带了些受伤的到:“我和你哥……” 古清言摇头叹气,按着古清阳的吩咐,多提宋东离,而且全说坏话:“唉,我哥这辈子也就娶了一次亲,可是洞房花烛夜,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那样水性扬花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才是,不知羞耻,我还听说,她可是做过人填房的,还做过窑姐……” 句句毒辣,没一句好听的,宋东离都要气疯了。本来她的性子,就不是沉得住气的,古清言又是捡着她的痛脚踩,宋东离恨不得上去抽她几耳光才解气。 宋东离看着古清言的眼神,十足十的暴戾,恶毒,就像毒蛇的眼睛一样。 一个在地狱中呆过的人,心里的那种阴暗是别人无法想像的。 古清言被宋东离的眼神看得心里打寒颤,咬着牙,做最后的关系缓和,免得被大哥秋后算帐:“以前我是不大喜欢你,不过,现在你肚子里也有大哥的宝宝了,我会跟我娘说的。”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扭头,把门关上,小腿肚子打着颤的走人。 到外面,连喝了好几杯热茶,身上的那股恶寒才感才褪了些。 再等了半个来时辰,才等到古清阳和古清辰从书房出来,二人脸色都非常凝重。 古清辰听了老将军带过来的话后,心里的忧色更重了,原本还只是一种猜测和担忧,现在几乎是肯定了,皇上震怒,扣留了两位皇子。 宫里的情形也不知如何了。 这才是最急人的,探不到消息,就没有应对之策。 想来想去,如今,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月寻欢进宫。 古清阳收到古清言递过来的眼神,立即明了,星眸一转,说到:“大哥,如今嫂子有身孕了,可是大意不得,她身边得有人照顾才行。杜大婶年纪又大了,而且院子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心,你现在又忙,总有顾不上嫂子的时候,我看你还是找人来照顾吧。那可是我们古家的嫡孙,大意不得……哎,爹和娘还不知道这个大好消息呢,清言,走,我们回去报喜去。” 二兄妹,还真说走就走,甚至是欢欢喜喜的,夹带着“要做姑姑。”“有人喊叔叔了”。 古清辰想着古清阳的话,觉得言之有理。 现在多事之秋,忙不完的事,这段时间,还真顾不上初九。现在她有了身子,确实大意不得,身边最少得有两个贴身丫环……一时半会去哪里找个如意的呢?想来想去,古清辰觉得还是从将军府里调吧。 人选也定了,让娘身边的人过来,是最好不过了,也最为信任和放心。 于是,扬声叫住了往外走去的兄妹俩:“清言,你让娘往院子里拨两个人过来。” 古清言笑:“知道啦,大哥。” 一直到走出竹院好远,古清言才心里后怕的说到:“小哥,吓死我了,我一说宋东离水性扬花,她那眼神都恨不得要把我吃了一样。” 古清阳摸着下巴,心里有了计较,鞭子一抽,打马飞快的回将军府。 新婚以来,那方院子古清阳是从不踏入的,可是这晚,他浪荡子一样的进去了。 胡月正坐在窗前怔怔出神,屋子里黑黑的,也没有点灯。 古清阳一改往日的冷淡,而是一推门进去,就扬声叫到:“娘子,娘子……”嘴里带了酒气,像是喝多了。 胡月看着古清阳,眼里起了防备,就怕他……要洞房花烛。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古清阳脚步不稳,摇摇晃晃的去点了灯,在烛光中,一步一步的往窗前的胡月走去:“娘子,娘子,原来你在这里,我们还没洞房呢。” 胡月脸色一下子没了血色,眼里也非常慌乱,站起了身来,声音都在打颤:“你喝多了。” 古清阳一伸大手,就把胡月捞到了怀里:“娘子可是在气为夫这几里冷落你了,是为夫不好,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们早点睡吧,***一夜值千金呢,可不能浪费良宵。” 胡月身子非常僵硬,灵机一动,说到:“我……我来月事了。” 古清阳大手一探,突然把胡月腾空抱了起来,嘴里低低的笑:“娘子,闺房之乐,可是不只有一种。” 这陌生的怀抱,让胡月抗拒极了,尖叫到:“你放我下来。” 古清阳带着痞痞的笑:“娘子害羞了。不用羞,我们本夫妻,再亲密无间,都是可以的。”说完,眼里含笑看着怀中之人。 ps:捶地啊捶地,昨天掉进一个两百多万字的深坑里,看文又是自虐形的,一次不看完,就没心思做其它的事……看了个通宵,奔三的大婶,熬夜伤不起。 188 受体解决 错惹将军,188 受体解决 胡月眼里是无边的恐惧,连牙齿都在打颤。舒悫鹉琻 古清阳把人往床上一放,随即手指就探了过去,来到胡月腰间:“娘子……” 胡月再也受不住,往床里面一滚:“你……你不要过来。” 古清阳半眯着眼,嘴里满是酒气,长腿一伸,也爬上了床:“床子,不要害羞,为夫会好好疼你的。” 话落,老鹰抓小鸡一般的,把胡月压在了身下,长指抚摸上了娇容:“娘子……楫” 胡月被压得动弹不得,咬牙忍受着。 古清阳手指往下,到得衣领处,一个用力,直接把那丝制绣花的衣服给撕成了两片,只留下肚兜。 手指灵活的绕到胡月的背后,眼看着就要去解那结谘。 胡月再也受不住,要是和古清阳有了肌肤之亲,那么这辈子,绝无可能和他再在一起了,心里崩溃了,哭喊到:“你滚开,你滚开……” 古清阳突然翻脸无情,一巴掌就打了下去,非常用力:“你叫什么?嫁进门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不让老子睡了?老子告诉你,今天还真就睡定你了!” 胡月被打得脸一偏,脸上立即青肿了起来,看着身上凶神恶煞的古清阳,他是铁了心要圆房了,胡月再也受不住,脱口而出:“我不是宋东离。” 古清阳把手移到了胡月的脖子侧,抓住了水绿色肚兜的带子:“那你是谁?” 胡月满脸都是泪的哭喊到:“我是胡月。”知道这个身份太过卑微,是不被人重视的:“我是七皇子的女人!” 古清阳心里掀起滔天骇浪,当初是怎么查也没查出她的身份来,怎么都没想到,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难怪查不出来。而且,她说,是七皇子的女人! 此话,包含的信息,可是巨大的。 古清阳不动声色,眼里却全是狠决:“继续。” 缺口一旦打开,就如冲闸而出的黄河流水,而且胡月本就是从杏花村走出来的,并没有多少深重的心机,只想着,只要说清楚是七皇子的女人,那肯定就会安然无恙了。皇家的女人,谁敢动? 于是,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个透彻。 古清阳听完后,手一扬,把胡月打晕了过去,再从床上一跃而起,急匆匆走了出去,立即找了老将军,父子俩进了书房。 把胡月的话一说,二人脸色隐隐都带着黑。 古清阳迟疑了一会后,还是没有把竹院里的怀疑说出来,等确定了再说比较好。若是有个什么差错,只怕大哥的怒火承受不住。 这时门外江如水一脸笑容带着兴奋的到:“老爷,老爷……” 一听古清言说怀孕了,就喜不自禁,笑个不停。果真是人爽喜事精神爽,江如水觉得身子都要飘起来了一般。 相对于将军夫人的欢喜,宋东离可是心里难受极了,脸上神情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古清阳和古清言给碎尸万段。 正在气个半死时,古清辰推门进来,原本是担心房里人睡着了,所以动作十分的轻,却没想到一推开门,就见着宋东离一脸杀气,那种凶残,只有十恶不赦之人才有的心狠手辣。 古清辰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唐初九。 宋东离发现了古清辰,心里大惊,手按在腹部,脸上表情变戏法似的,变成了痛苦中带着生气:“古清辰……” 古清辰大步走过去,关心的问到:“怎么了?” 宋东离双眼含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心里难受,清言她……”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而是泣不成声,却又让人听懂了其中的控诉,又没落了告状挑拨离间的长舌妇之名,拿捏得真正是恰到好处。 古清辰在床前坐下,柔声到:“是不是清言没大没小的说话让你难受了?下次我削她!别再哭了,对肚里的孩子不好。” 宋东离哭了一会后,停了下来,眼睛红肿肿的。 “初九,现在你有了身孕,马虎不得,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顾不上你,明天从将军府拨些人来贴身照顾你生活起居。”说话间,古清辰一直满眼柔情的看着眼前红粉佳人。 宋东离暗自心惊,贴身照顾?是不是发现了?所以派人来名义上是贴身照顾,实际上是监视?脸色越显苍白,把头压得更低了些,掩饰眼前的慌乱:“好。” 顿了顿,才到:“古清辰,你说,爹和娘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古清辰笑:“当然会喜欢了,这可是古家的嫡孙!唔,初九,我还有好多公文没批,又实在累得慌,我口述你来给我批好不好?” 宋东离闻言,脑海中心思百转,眨眼间有了计较,笑着说到:“我亦有心,只是爱莫能助,这几天孕吐得厉害,闻不得那油墨味儿,闻到就想吐。只能远观了。” 古清辰叹了口气:“那只能我孤军奋战了。初九,累了你就先睡吧,我先去书房。近来都会比较忙,要是冷落你了,可别恼我。” 对于这种忙碌和冷落,宋东离是求之不得,就怕两人呆在一起露出马脚,扬起轻轻浅浅的笑,一脸善角人意的到:“你去忙吧,要注意身子,别累着了。” 古清辰轻点头:“好,我先走了。” 等着房门‘吱呀’着关上,宋东离长吐了一大口气,全身放松下来,随即又想到古清言的话,气得半死,咬牙切个子。她不就是仗着出身好么,生在富贵人家,才有那个资本!如若同是生活在杏花村,还指不定她怎么样呢!这帐先计着,迟早有一天,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随着夜深到天亮,一夜相安无事。 古清辰在书房通霄达旦。 第二天清早,江如水就带着一批精挑细选的人马过来了,笑得合不拢嘴。拿过来各式各样的东西,摆满了院子,都放不下了。就连看到杜大婶,江如水都没有把脸沉下去了。以前看到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的。 儿媳妇还未起床,江如水也不恼,非常有耐心的等着。 古清言可就没这个耐心了,在竹院闲逛了起来。上次过来的匆忙,走得也匆忙,都没有怎么看过这处院子,今天与其在那呆坐着,不如随便走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后院,凉亭中置有一琴,古清言一时技起,坐了过去。 尾指一勾,挑了第一个音,竟然是《高山流水》的起音。 几乎是琴声才起,隔壁就传来压抑不住的狂喜之声:“初九……” 是南长安。久不见初九过来,满是担忧,如今一听熟悉的琴声,激动不已。 听到隔壁有男声非常亲昵的叫初九,古清辰眉一挑,脑海中立即想到‘私会’二字。 虽然是深闺女子,可是古清言早就‘及笄’了,从‘及笄’之日起,接受的教育,可就不只是单纯的闺房女子学习的琴棋书画了…… 更何况,对于‘私会’之种事,谁都敏感和好奇。 古清言第一个就想到,该不会是唐初九在一墙之隔有‘老相好’吧? 对于‘偷情’这种事,在学习‘一家主母’之时,就特意有讲‘抓奸要抓双’,否则很容易被倒打一耙‘无实迹凭据,随你说长道短来污蔑于我’。 切忌打草惊蛇!否则只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没的还让自己落了不堪境地。 古清言眼里几转后,不再弹琴,捏着嗓子学着唐初九平时说话的样子:“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咳咳,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咳咳……”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就像是感冒上火引起的喉咙发炎,说话声音就是这样子。 那边的南长安一听,连连道:“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古清言心跳如鼓的‘嗯’了一声之后:“我要走了。” 走出老远后,才敢一溜烟的飞快的跑了起来,就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一样。 气喘吁吁,带着几分狼狈的到得前院时,一把被古清阳拉住了:“你这是在逃难呢?” 古清言上气不接下气,喘个不停,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样,紧紧的抓住了古清阳的衣袖:“小哥……” 古清阳拉着自家妹子去了一旁的偏厅,倒了杯茶水给她:“呶,慢慢喝,不急,天还没塌下来呢。” 喝了茶,好一会后,古清言才平缓了些,左右看看了,见四周无人后,才神秘兮兮的凑到古清阳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到:“小哥,我发现唐初九她‘偷情’。” 话音刚落,头就被古清阳毫不留情的用力弹了一下:“口无遮拦!” 古清言急了:“哥,我这不是造谣,是真的。就在后院凉亭,那里很偏僻。那个野男人很亲昵的叫她‘初九’,还说莫要累坏了身子……” 绘声绘色,说得如此详细,还是落了一顿打,古清阳板着脸教训到:“口无遮拦!” 这回,古清言被打得顿悟了,明了小哥教训的口无遮拦是大家闺秀不应该说‘偷情’‘野男人’。低下了头,小声到:“小哥,我错了。” 古清阳这才脸上阴转多晴,揉乱了古清言的三千青丝后,慎重叮嘱到:“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不得让其它任何知道,就连大哥都不行!知道么?” 古清言一向敬重古清辰,不愿见自家哥哥戴这么大顶绿帽子:“那大哥岂不是……绿云遮顶?”最后四字,在古清阳严厉的目光中,几乎消声不见。 古清阳把古清言调转了个方向:“好了,去找你娘吧。” 古清言走出几步后,回眸叫到:“小哥……” 古清阳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后,古清言闭嘴,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回到大厅,只见那‘大嫂’正被众生捧月。 江如水笑容满面,喜气洋洋看着面前儿媳妇,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看到肚子时,更满意了。 宋东离却有些坐立不安,同时也有些愤愤不平。 当初嫁去将军府,可是没人给过好脸色看。凭什么她们对唐初九,却这么的‘另眼相看’?不都是从杏花村出来的么?更何况唐初九名声更不堪! 虽然怨恨不平,宋东离也不敢表示出来。而且对于眼前这阵势,有些怵。 江如水哪是只拨两个人过来啊,可是连同‘稳婆’都弄过来了,浩浩荡荡一大堆人。 可见江如水有多重视这个孩子。 古清辰本来和宋东离坐在一起,抬眼见着沈从来在门外探身,说到:“娘,初九,我还有公事要办,得先去忙了。” 一听古清辰要走,宋东离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失落。 江如水现在眼里只有孙子,对儿子摆摆手:“多注意些。” 古清辰点头后大步离去,跟着沈从来去书房。 沈从来昨夜忙得就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再加上在皇宫连续七天耗尽心神的戒备,眼里满是血丝,声音带着疲惫的一一汇报昨夜打探来到的所有信息。 古清辰听完后,眉峰都堆成山一样高了,坐在书桌前,沉吟不语,同时,也满是怒气。 许久之后,才重新下达命令,却不曾想是:“从来,你下去休息。” 沈从来连些许的迟疑都没有,直接服从军令,去睡了,也是真的累了。 虽然这当口正是用人之际,只是将军这样安排,自有他的用意,沈从来毫不置疑。 沈从来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去,却是羊入虎口。 欧小满在打开·房门走出来时,一抬眼就看到了沈从来,立即有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自从月寻欢那个‘受体’泡汤之后,就一直在物色人选,可惜一直没有合心意的,让人愁肠百结。 看到沈从来,一下子,欧小满两眼冒出狼一样的目光来。 对于沈从来,欧小满可是也知道的,因着杜大婶,总是操心‘沈从来’的婚事,特别是有段时间,看中长安街那李布店掌柜的女儿,觉得那姑娘性子温良,知书达礼,娶回家做媳妇,是极好的。 试探着问过:“小满,我看那李姑娘和从来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觉得呢?” 后来,李姑娘另外说亲事了,沈从来还是孤家寡人,没有家室。而且从不去烟花柳巷之地,也没有和哪个女子不清不楚。打开门看到沈从来,欧小满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眼前这是个绝顶‘好受’啊。看着年纪也有二十好几了,又一直投身军营,在沙场上出生入死,那种气度,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和他一夜风流,也不算委屈。 欧小满越看沈从来,对这个‘受体’越满意。目标确定后,欧小满兽血沸腾了。 劳累过度的沈从来,尚无知觉。他只想着,服从命令,快点休息好,这样,就能快点为将军分忧了。 欧小满恋恋不舍的看着沈从来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再走起路来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然后就色字头上一把刀了,一个不察,在转角时和古清阳撞到了一起,撞得额头上一痛之后,立即肿起了一个包。 鼻间嗅到一阵幽香,怀里温香软玉,古清阳不用低头相看,也知道是个女子。 以前在将军府时,太多这样的戏码上演了,古清阳长得俊俏,又房里容得下人……那段时间,几乎是来者不拒的。 所以,很多不想吃苦受一辈子穷累的丫环就接二连三的‘心怀不轨’又装作是无意不小心又那么恰好的撞进了古清阳的怀里,而且,每个在撞之前,不管衣服穿成什么样,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子都带着幽香。 如今,欧小满撞进了怀里,古清阳只当是老戏重演。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前那样的闲心,可以说,自从误会解除后,拔了心中那根刺后,古清阳就戒‘色’了。 以前荒唐,全是因着心中有口气不平,特意弄得难堪,做给人看,并不是因为生性荒唐。 抱着怀中的柔软,古清阳正着神色,非常中规中矩:“小心。” 欧小满心中记挂沈从来那个‘受体’,也没抬头看古清阳,就只道了声‘谢谢’后,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还得去古墓之中吸食‘尸香蘑芋’的养气,抓紧修炼医术呢。 古清阳只当是欧小满欲擒故纵,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抹笑后,去找古清辰:“大哥,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古清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清阳,但说无妨。” 古清阳刚才已经去后院不动声色的查看过了,站在高高的树上,看到了一墙之隔的轮椅上,坐了个男人,他偶一抬头间的,那张熟悉的脸,差点就让古清阳惊叫出声。 前朝太子!!! 此事事关重大,古清阳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古清辰。 本来还想暗中把事实弄个明白清楚了,再说的,可是从昨夜胡月所说,牵扯到‘七皇子’,现在又发现‘前朝太子’,稍有不幸,都是灭九族之罪。 古清阳清了清喉咙后,决定先从他自己的身份说起:“大哥,这些年,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寻了个赚钱的活儿,创办了……” 古清辰听完后,一丝意外都没有,只说到:“清阳,我以你为荣,我一直都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 古清阳一愣后,想想来是,大哥将来是要接管古家百年大业的,他的信息来源,肯定十分全面,除了军中壮士对他效忠,古家这些年,基本上也已经是大哥接手在打点了,他知道也不足为奇,倒是没想到,会听到大哥这样肯定的称赞,一时脸倒是有些热了。 “大哥,府中我迎娶到的,并非是真正的宋东离,昨夜她招了,她是大嫂以前身边的丫环胡月,我怀疑那牢里的宋东离没被处死,怕是被人给救了。”亏得当实那样小心,再心防备,没想到还是被人动了手脚。小心翼翼的到底是问到:“大哥没觉得大嫂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么?” 189 寻欢相思 错惹将军,189 寻欢相思 古清辰脸上平静无波:“以静制动,莫要打草惊蛇。舒悫鹉琻” 闻言,古清阳神色一松,本来还害怕大哥被‘美色所惑’,成了那当局者迷,看来大哥是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怕暗中已经早就做好安排了。 古清辰眼中是浓重的担忧,因为沈从来去查探过来的消息,实在是……只言片语,初九还是下落不明。 古清阳吞吞吐吐:“哥,在后院的一墙之隔,我发现了前朝太子,且和大嫂……相识。”想了好久,古清阳才用了‘相识’二字,既能表达话中之意,又不至于太……让人生气。若是像清言的用词,‘偷情’‘野男人’估计大哥会先一巴掌拍死自己! 闻言,古清辰震惊极了,前朝太子!!!世人皆知,前朝太子早亡。先帝也正因为太子的英年早逝,最后抑郁而终,才传位于当今圣上楫。 如今清阳说在后院的一墙之隔见到了前朝太子,而且还牵连到了初九,如何不心惊。但也知道,此事若是清阳没有千真万确,他也绝不会说出来。 兄弟俩无声无息的摸去了后院,只是,已经是人走茶凉,再也不见人的影子。 古清辰沉吟了一会,二人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谄。 一阵商议之后,兵分两路,古清阳暗中寻找唐初九。 古清辰思来想去,眼前这僵局,只能从月寻欢身上突破了。 既然皇上下旨要的是月寻欢,那也只有他能去一探究竟了。 而此时,月寻欢已经回了‘唐门小居’,而且从那之后,就闭门不出。 天下间谁都知道‘唐门小居’在哪里,可是,敢硬闯的人……其实也有,只是,都是有去无回。 ‘唐门小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此回,又是奉圣旨而去。 只是,久扣大门不开,连门都进不去,想宣圣旨,也不成。 皇上身边的护卫队是最先达的,原本打的如意算盘也是,若护卫队能把神医‘请’入宫,那是最好不过了。 武功高强的护卫已经接连进去了数十人……但是,翻墙而进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月寻欢此回,心里憋了一口气,难受至极,每次只要一想到芸娘所说的话,就恼怒极了。 怒火冲天,一回府后,布的全是死阵。 其实月寻欢知道外面来了人,但是,懒得理。 回到‘唐门小居’的月寻欢,日子看似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每到夜里,就觉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而且只要一合上眼,就会有人入梦来。 那梦,月寻欢不喜欢。 梦中之人,她说,她的心中只有玉郎。 玉郎二字,成了月寻欢的梦魇,讨厌得紧。 夜里睡不好,月寻欢那本就不大好的脾气连带的,就更不好了。 坐在凉亭的长椅上,眯眼看着那些陷入阵中之人,个个垂死挣扎。 明明就是一举手抬足的事,就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月寻欢袖手旁观,冷眼相看。 ‘唐门小居’大门口,那么大的一石块上书“擅闯者,死!”!!! 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到,既然看得到,还要入内,那就是自寻死路,何不成全! 这时,大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月寻欢双足一点,飞身上了凉亭之顶,放眼看去,只见数十人抬着一大树在撞门,想要强行撞开。 冷笑一声,以为撞开了门,就行了么?愚不可及! 大门在强撑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被撞开了。 一时也没有人敢入内,想来是忌讳月寻欢。 李公公精心调教出来的徒弟‘小桂子’清了清喉咙后,拿出圣旨,在大门口大声念了起来。太监的声音,比较高亢尖利,听起来有些刺耳。更何况此时,‘小桂子’心里一片忐忑不安,月神医脾气不好,若是他一恼火,把自己这小命给灭了,那……有冤都无处伸!!! 圣旨念完后,月寻欢听了不为所动,在他看来,皇上死了就死了,不就改朝换代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倒是看着那变了形的大门,脸色不好看得很,阴森森的,颇为吓人。唐门小居,岂是能任人来去之地!以为仗着圣旨,就能撞唐门小居的大门了么?倒是胆肥! 圣旨读完后,才有人敢入内。掩耳盗铃的认为,这就不算擅闯。这是奉旨办事。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月寻欢也不理,就只站在高处,看着那些人送死。 一走入大门,就全都是入阵。 而且,唐门小居的花草树木,长得虽然好看,但是,真正应了那句,好看的东西一般都有毒。 月寻欢抱着胳膊,看着一个一个的人倒下去,眉眼都不动。 在看到宋兰君的时候,才终于挑了下眉。 都说臣相大人惊世才学,倒是要看看他有何真本事。 若是他真能破了这阵,那去皇宫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宋兰君虽然不懂阵法,可是他却脑子好使……能在双十年华就坐稳臣相之位,岂是草包! 把护卫长叫过来一番询问后,宋兰君也明了眼前这局势,硬闯行不通! 埋头苦思之后,宋兰君用了杏花村那些泼皮无赖的招式,着人去担了无数的粪便过来,也不往唐门小居里泼,着人把粪便围着四周外围,泼了一担一担又一担。 臭味冲天! 熏得人半死! 月寻欢的脸,黑成了刚做过饭的锅底。 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四周都是臭味,‘东南西北风’不管吹的是哪一股,反正,唐门小居都是臭! 月寻欢冷着脸,飞身而出,眨眼间,就到了宋兰君的面前。 宋兰君看着月寻欢,长松了一口气,一个眼色给了小桂子,示意他念圣旨。 小桂子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刚要开口,就被月寻欢手指一弹,小桂子手上一痛,下意识的一甩手,天下间最为尊贵的东西,就掉在了地上……沾上了粪便!!! 这可是大罪。 小桂子吓得全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月寻欢事不关己一般的,眼高于顶,一副不把天下苍生放在眼中的模样。 宋兰君:“……”!!!天下还有谁,能狂妄过眼前之人?!自己虽然少年得志,可对于皇家,也是毕恭毕敬。若要接圣旨,必是依足礼物,跪接。 原本以为,天下间没有谁敢抗旨不接!如今,看到月寻欢,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狂妄。 叹一声,他倒是有狂妄的资本。 即使皇上知道了此事,又能如何!最多是气一场!想抄月寻欢的九族都不成。 虽然世人皆知月寻欢脾气不好,可是他医术好! 而且最要命的地方就在于,他有时脾气好的时候,他也是会给人去看病的。 皇上要是敢把月寻欢灭了,估计世人不应! 月寻欢冷着脸,朝宋兰君伸手,明码标价:“黄金十万两!”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百花众放,五彩纷呈。 黄金十万两!亏得他敢狮子大开口! 可最无奈的地方就在于,月寻欢敢开价,却没人敢还价,不得不给。 宋兰君一挥手,立即有人毕恭毕敬的拿着全国通用的银票送了上来。 月寻欢看过之后,无所谓般的一叠,收到了怀里,这才双足一点,翻身上马,离开这臭气冲天的地方。 这么臭,谁都想捂着鼻子远离。 可是不行,得有人善后。 得把这些污秽之物给清理了,否则给十个胆子,也不敢任它们留下。 留下之人边清理,边感叹,同为人,不同命哪。 从小立志,从小努力,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原本以为在皇宫效命,已经很高人一等了。 可是看看人家,那才叫高人一等啊。 黄金十万两,那是个什么概念啊,这辈子鞠躬尽瘁到死,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就连宋兰君贵为一国臣相,都有些唏吁不已。 黄金十万两,臣相府不是没有。只是,和月寻欢得来的如此轻松如此一口不言二价相比,还是忍不住的感叹,人家这才叫赚钱! ‘唐门小居’到皇宫,快马加鞭也得六天六夜。 这些日日夜夜,于宋东离来说,是一场煎熬。 从将军府拨过来的人,时刻不离她左右,贴身丫环两个,还真的就是贴身,就连睡觉,都是和她在同一个屋子。 宋东离时刻都感觉是在受监视之中,心里颇为烦燥,想找古清辰说说话都不成,他忙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得了空,能和他说上两句话了,又心惊肉跳,古清辰的话,让她心虚,害怕,怕露出马脚,每次都费尽心思,才遮掩了过去。好在古清辰并没有起疑。 再这样下去,宋东离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宋东离烦躁极了,而唐初九在库房,却反而安下了心来。 虽然不是大夫,可是却也知道,要想安胎,就必须得保持心情愉悦。 既然钟无颜已经承诺了让孩子生下来,那就已经是最大的乞求了。 摸着扁平的肚子,非常想念古清辰。 希望他能安好。 这样长时间,他还没有寻过来,那外面,肯定是出了事。 希望他能平安。 唐初九在库房里寻了针线,找来布料,开始缝做小衣裳,春夏秋冬,都做。 心倒是越来越平静。 每天最难熬的,莫过于唐诗画过来阴阳怪气的刻薄一顿。 都随她去,不管她再气,骂得再难以入耳,唐初九都默不作声,就当是恶狗在叫。 唐诗画看着唐初九缝制小孩子的衣裳,大受刺激。 嫁给宋兰君两年有余,可是肚子一向都没有动静,为此,没少受人白眼,特别是宁氏,几乎三番叫过去明里话里,都是想要抱孙子。 后来见久无动静,甚至有过暗示,让给宋兰君收房。 这是唐诗画最为生气的地方,为此没少掉眼泪,痛恨自己肚子不争气。 尽管后来知道不孕,是宋兰君从中作便,可是,没有孩子,于唐诗画来说,就是心中的一根刺。 这根刺,刺得她血肉模糊。 无数次的想像过,如果要是有了孩子,那么和兰君肯定不会如此绝情。 如今看着唐初九缝制小孩子衣裳,唐诗画心里就有股子气。 但是,因着钟无颜的话,唐诗画也不敢把唐初九怎么样。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唐初九还有用呢。 唐初九不管唐诗画说得再难听,也是充耳不闻。 唐诗画见这些日子唐初九一直没有开过口,还以为她还是被钟无颜所制,口不能言。 上前,把唐初九手上做到一半的衣裳给抢过来,拿起旁边的剪刀,给剪成了碎布,唐诗画才满意了,冷‘哼’一声,离去。 唐初九皱了皱眉,又重新开始再做。 一针一线,再做了好几套宝宝的衣服之后,唐初九去寻了一匹上等的暗紫色布料,给古清辰做。 他还没穿过这样颜色的衣服呢。 想像着古清辰穿上这衣服的样子,肯定是气轩轩昂,唐初九嘴角就忍不住有了丝笑意。 这辈子,能和古清辰在一起,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就更好了。 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十七的……唉,总归是命。 命该如此。 唐初九叹一声之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在库房这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唐初九心心念念着古清辰。 古清辰一直都查探不到唐初九的下落,剑眉紧蹙着,没一天松开过。 再加上皇宫那边的毫无动静,让古清辰更是水深火热之中。 古清辰已经得知月寻欢从唐门小居赶往宫中,有心想和他见上一面,但有些难于登天。 皇上当初想来早就有心不让相见,否则奉旨赶往‘唐门小居’的就是自己才是。 生为武将,比宋兰君更能受得住在路上‘快马加鞭’的劳累。 古清辰忧心忡忡,成了外忧内患之势。 才几天而已,人就瘦了一大圈。 沈从来做为古清辰的贴身随从,也好不到哪里去。 每天忙得昏天暗地,还得应付欧小满的‘温柔似水’。 这让沈从来力不从心极了,与其面对欧小满,宁愿上战场! 欧小满认准了沈从来做‘受体’后,就非常的……善解人意。 对沈从来是吁寒问暖,很是贤妻良母之样。 沈从来惊吓之极,而且寒毛倒立。 对于欧小满,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她可是一‘诈尸’!!! 在沙场上杀敌无数,从不眨眼,死人见过不少,可是,每次真正看到欧小满在眼前晃荡,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受惊的。 可现在,这‘诈尸’突然对自己青眼相加,这让沈从来很是崩溃。 鸡皮疙瘩掉满地,觉得如此温柔,无福消受。 忙到三更半夜,非常疲惫的再次推门而入时,果然,又看到了欧小满在房中。 欧小满见着沈从来回来,嫣然一笑之后,非常体贴的迎了上去,就跟一贤惠的妻子一般:“累了吧?” 沈从来义正严词:“欧姑娘……” 欧小满脸上笑靥如花:“叫我小满。” 沈从来听而不闻,女子闺名,岂能乱叫!于礼不合:“欧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欧小满轻咬着红唇,欲语还羞:“我对公子一见倾心,愿做公子的解语花。”欧小满非常保留的说了解语花,这样,只要一次欢愉就成了,有了纯精·元之后,绝不纠缠。 这话,让沈从来立即闹了个大红脸,虽然有过很多女子对他倾心,可是面对面说出口的,而且还说得如此露骨的,还真只有欧小满一人,哦,不对,是一尸! 沈从来皱起了眉,这欧小满难道就没有自知之明的么?她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的!世上有谁敢和她在一起?不就应了那句……奸尸?! 在世人眼中,奸尸可是禽兽不如之事! 沈从来不想做禽兽,非常委婉的拒绝到:“欧姑娘,在下……” 欧小满当然看出了沈从来的拒绝,不想听,所以不让他说出口,打断到:“沈公子,难道我不美吗?” 对于眼前之人的美,沈从来是不能否认的,因为她是真的有倾国倾城之姿,只是因着知道她是一匪夷所思的‘诈尸’,总觉得那美,有些阴气森森。 欧小满眼中含泪:“沈公子,你是不是介意我……是诈尸?” 沈从来松了口气,好在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人鬼殊途! 欧小满这回,可真是伤心了,泪如雨下,看着沈从来,哽咽到:“我今年才十八,本是族中最为尊贵的女子,可是,因着奸人垂涎我的身份地位,让我家破人亡,最后给我下了降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最迟明年鬼节,我身上的降术若是还不能解,那此生,我都再也活不成了,也不能像如今这样,四处走动了,鬼节之后,我若是身上降术不得解,那我就会全身也动不了,也死不了,成了那活死人!” 从来没有女子在面前这样伤心的哭过,沈从来一时手足无措。而且欧小满的身世,确实可怜,小心翼翼的开口到:“那你应该努力去解除你身上的降术。”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欧小满楚楚可怜,抬起泪眼相看:“我需要你的帮助。” 沈从来松了口气,原来眼前女子是需要帮忙才会对自己突然好起来的,掷地有声到:“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绝不推迟。” 欧小满两眼亮晶晶的:“真的?那好,你记住今天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从沈从来房间出去后,欧小满又去了她的墓地,巫术还有最后一层未练成,得努力才行。 欧小满在半路时,看到了月寻欢。 一段日子不见,他倒是……一样的死性不改! 还是穿着花衣裳,还是那么的眼高于顶,而且,貌似脸上神情,还带了股阴霾。 月寻欢心里,确实是颇为不平静,又回来了,脑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一人的脸来。 这让月寻欢的脸色更难看了!!! ps:罪过罪过,哄我家小公主睡觉,把自己也给哄睡着了,再起来时,就到现在了,文就更晚了…… 190 寻欢复仇 错惹将军,190 寻欢复仇 一想起芸娘的拒绝“我心里至始至终只有玉郎一人!就你,喜怒无常,没玉郎一分的好,老娘怎么看得上你!”,月寻欢心里就气愤难平,扬起马鞭用力一拍,骏马受痛,扬起四蹄往宫里飞奔而去。舒悫鹉琻 闷热的风迎面吹来,使得月寻欢心里的不痛快更多了几分!脸色更难看了。 一入皇宫,月寻欢第一眼就在众人之中看到了芸娘,尽管她已经易容过了。 可是,月寻欢就是锁定了那抹身影。 芸娘这几天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太子终究怎么样了楫。 消息封锁得死死的,除了李公公,那屋子谁也不得靠近一步,违者,杀! 即使想偷偷探查都不行,护卫如铜墙铁壁,连一只蚊子都休想飞进去。 束手无策!!谮! 已经过去近半个月了,芸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收集所有的信息,却还是判断不了里面的情况。 七皇子太子皇上,都未踏出半步。唯一能进进出出的,只有李公公。 这让芸娘对太子之死,更是多了些心惊肉跳。 在这当口,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和花千古联系都断了,就怕被暗中监视。 这日,正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月寻欢入宫来了。 芸娘本来低垂着头,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上了月寻欢。 看着月寻欢的一如既往,芸娘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本来还觉得上次做得有些过火,可现在看月寻欢好好的,也就落下了心来。 就说,和那个‘温良贤淑’的芸娘相处日子不久,即使他有情,也有限,情伤不成。 月寻欢看到芸娘后,眯了眯星眼,眼里的光芒,绝对不是故人相逢的两相欢。 而是……份外眼红和秋后算帐。 芸娘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猝死之毒月寻欢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会不会……心里越来越不安。 此次,太子之死,意义重大,特别是对于花千古来说。 只能功成,不能垂败! 月寻欢的目光深幽难懂,跟着特意出来迎接的李公公进了屋子里去。 眉头却不知不觉中打了结,那个女人,她怎的这样一身打扮在宫里?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身影消失不见,有些如芒刺在背,红唇咬得紧紧的,心里有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觉得月寻欢会坏人好事! 月寻欢看到寒玉床上的太子时,终于明了芸娘为什么会在这里。 猝死之毒! 这毒,想都不用想,是她干的! 此毒是在太子府时,研制出的一种新毒,当时,她是药童月千浓。 对此毒一清二楚。 她要毒杀太子?为什么?花千古的下令? 皇上经过半个月的调养,身子已经好多了,脸色紧张的看着月寻欢,问到:“月神医,怎么样?” 月寻欢眉眼不动,不亢不卑的说到:“太子操劳过度,猝死之症,可治。” 闻言,七皇子心里浓浓的满是失望!还以为,太子已死!还以为,从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没想到,到底是空欢喜一场,成了镜花水月! 七皇子看着眼前的月寻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看着月寻欢,却是顺眼极了,哈哈大笑到:“神医之名,名不虚传!果然能起死回生!” 御医上百,谁都断定太子已死,可是神医在半月之后,却说‘能治’! 月寻欢早就算计好了,气场十足:“拨两人过来侍候,丑的老的笨的不要!还有,我的住处,未经允许,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敢这样狂妄的跟当今圣上说话的人,放眼天下,也只有月寻欢一人敢如此! 皇上虽然不喜,可也只能一口答应:“李公公,照着月神医的要求去办。” 月寻欢慢悠悠的,又加了句:“着人往丞相府,泼粪半月!” 果真是眦睚必报! 此话一出,众人瞠目结舌,往丞相府门前泼粪半月,这……这是要逆天哪。 可以想像,这肯定会成为京城大街小巷的笑谈!!! 皇上有些纠结,宋臣相是奉旨行事,‘不择手段,不惜代价’要请月神医入宫。 他确实也是不择手段了点,往月神医府中泼粪。 这是泼皮无赖才干得出来的阴损之事。 可是,不管怎样,此招效果很好,终于请动了月神医,却不曾想,后果是极其惨烈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月寻欢会提出此要求,让皇上下旨,光明正大的往臣相府门前泼粪半月! 半月之久哪! 估计到时受牵连之人,肯定不少。 要知道臣相府四周的邻居,个个非富即贵。 都可以想像,那是怎样的……天·怒人怨! 皇上纠结极了,这样的圣旨一下,真的怕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指着鼻子骂昏君!!! 月寻欢也不急,摆明了,这是条件交换。 皇上一咬牙,吩咐李公公去办,但也只能‘口喻’下令——若是敢白纸黑字往圣旨里写,想都不用想,必定成为千古笑谈! 月寻欢满意了,这才拿出一粒药丸喂到太子嘴里,又拿出银针,给他扎了穴,半个时辰后,太子面上的死灰之色,褪了许多。但是还没有转醒。 把银针收好后,月寻欢挥笔,开了药方。 正好李公公也把人安排好了,果然,挑的人选中,有芸娘,还有另一个女官,叫罗彩芽。 芸娘看到月寻欢,脸色很不好看。 果然,他还是坏了好事!太子还是在他手里起死回生!早知道,就用那些能立即‘毙命’的毒药了。 虽然冒的风险要大一些,可是好歹,太子死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芸娘心里再气再悔再恼,面上也不敢露出半分,只能毕恭毕敬的对着月寻欢,虽然心里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算了。 李公公可是发话了,一定要侍候好月神医,不管他提出的任何条件,都得无条件的服从,照办。 话里意思非常明了直白,即使是月寻欢看中了要谁暖床,都得乖乖爬上床给他睡! 芸娘咬牙切齿,月寻欢,你大爷!老娘当日在山洞里,就应该一刀了结了你这祸害!免得如今又出来害人! 李公公一退出屋子,月寻欢坐在桌前的凳子上,颐指气使到:“倒茶!”罗彩芽恭恭敬敬的去倒了茶,月寻欢喝一口后,把茶杯往地上一摔,立即成了四分五裂,茶水满地都是,有一些还溅到了芸娘和罗彩芽的手上,脸上,衣服上。 月寻欢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罗彩芽,就跟要吃人似的。 吓得罗彩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正好是跪在那碎了的茶杯碎片之上,膝盖立即见了血,痛得脸色发白:“神医息怒。” 月寻欢脸上阴森森的:“滚!” 罗彩芽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去,被月寻欢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芸娘低着头,看着地上那滩鲜红的血,心里暗骂:“禽兽!” 看着面前之人,月寻欢心里欢畅极了,不过,脸色可没好看,还是黑沉沉的:“倒茶!” 倒你大爷!坏了老娘好事!愿你喝茶被呛死! 芸娘面无表情的,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月寻欢的跟前。 月寻欢没接,只看了一眼,就说:“此茶本公子不爱喝,换!” 芸娘深吸一口气,非常好颜色的问:“不知公子,喜爱何茶?” 月寻欢把手往凳子背靠上一搭,非常悠闲自在的说到:“本公子哪知道?” 芸娘怒,心中暗骂:“你大爷!” 端着屋里的茶壶出去,直接找李公公。 李公公跟前,已经有受伤了的罗彩芽,已经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 见着芸娘出来,李公公以为,这个神医也不满意。 因为怕招人注目,芸娘略低了头,说到:“李公公,月神医说不爱喝这茶。” 李公公皱起来老眉,问到:“月神医爱喝什么茶?” 芸娘面无表情的转述了月寻欢的原话:“月神医说‘本公子哪知道!” 李公公嘴角直抽!略沉吟了一会后:“去把宫里的茶叶,每种都取一些,看月神医爱喝哪种。” 芸娘领命而去前,说到:“奴婢需要有人帮忙。” 罗彩芽伤了脚,而且刚被月寻欢训斥了,是不能用了,李公公只得让李笑月顶替。 其实说起来,罗彩芽这个女官,在宫里最为出挑。 不管是容貌,才情,还是心思,及善解人意,都是最好的,却没想到不曾入了月神医的法眼。 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李公公摇头叹惜,果真是……古怪之人。 被点到名的李笑月都要哭了,感觉是祸从天降。心里十分害怕,忧心忡忡,在一起去库房领茶叶的路上,低声对芸娘说到,:“我好怕。” 芸娘说到:“我也是。” 此言倒也不假,现在刺杀失败,最心惊肉跳的莫过于,如何全身而退。 或者是干脆挺而走险,再次刺杀!!! 二人拿了茶叶后,回了房去,月寻欢正在窗前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芸娘和李笑月一起,一个泡茶,一个端茶。 李笑月泡茶技术登峰造极,这也是李公公选了她最为主要的原因。 芸娘就只好端茶了,走到月寻欢面前:“月公子请喝茶。” 月寻欢头也未抬,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句:“换!” 李笑月的手哆嗦了一下后,换了茶叶开始重泡…… 当泡到最后一种茶叶时,芸娘手都已经端软了,月寻欢终于接过了茶杯,却在喝了一口后,跟雷公似的,横眉竖目:“想烫死本公子?” 芸娘心里叹息,若是能烫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笑月已经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月公子请息怒。” 月寻欢脸上乱七八糟的怒意:“滚!” 芸娘和李笑月二人赶紧出了房去,但因着是过来侍候月寻欢的,也不敢走远,只得守在房门外,二人对视,眼中都是命苦。 特别是李笑月,感觉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似的,劫后余生之感。 芸娘眉头皱得死紧,看着那扇被关的门,眼里有了计划,等也只能等天黑。 二人在房门外站了许久后,月寻欢打开门来,寒着脸到:“去问问李公公,臣相府门前如何了?” 李笑月闻言,拔腿就跑。 这个是非之地,真是不想多呆。 芸娘:“……”!!!眼睁睁的看着李笑月眨眼间不见人,兔子也没跑得这么快。 月寻欢看了芸娘一眼,没好脸色的‘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芸娘撇嘴暗骂,月寻欢你大爷!等天黑老娘再跟你算帐! 李笑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去找了李公公。 李公公看到李笑月,直觉就没有好事,问到:“又怎么了?” 李笑月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月神医让奴婢过来问问,臣相府门前如何了?” 李公公的脸,黑成了锅底,还能如何!臣相府门前,现在已经臭不可闻! 路人不管谁,现在都得掩鼻而行。 众人议论纷纷,是谁敢如此胆大包天?臣相府门前也敢泼粪,活得不耐烦了吧? 猜测万千,到底是谁有这个肥胆?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也敢胆在臣相府门前泼粪! 大街小巷,特别是那些说书先生,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了。 宋兰君的脸色,难看极了。 但又无可奈何,那些正往门前泼粪之人,全是皇上的人! 这是奉旨行事!能怎么样?! 心里把月寻欢恼个半死!特别是想到李公公说的,要泼粪半月,就更是要吐血了。 这府里是没法住了,宋兰君想了想后,在长安街的一处宅子住了下来。 宋兰君不在府里,不用受苦,这可苦了臣相府的众家仆。 快要被臭死了。 空气中那一点都不讨喜的味道,无孔不入,只要呼吸,就全是臭味,让人作呕。 其实不仅臣相府里的人受罪,就连四邻五舍,都是叫苦连天。 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柳管家连出门,都无下脚之地,因着脚下,都是那污秽之物。 最痛苦的地方就在于,这些东西,还不能着人去清理掉,这是臣相大人的下令。 其实说到底,这是月寻欢的要求! 众人生活在府中,叫满面菜色。 闻着这味,谁还吃得下饭?! 吃不好,脸色自然就不好了。唐初九在库房,也闻到了那味,直皱眉。 在杏花村生活过,每到农忙之时,大家种地,也是用粪便作肥,唐初九是知道这味的。 去得角落,把香料翻了出来,四周都摆上,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芸娘可是一点都不好受,在屋外一站就是两个时辰,腿早就酸了。而且,被蚊子咬了很多个包。 而月寻欢,正在屋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好久没有这样好眠过了。 一睡醒来时,天色已经微微黑了,月寻欢肚子也有些饿了,伸了个懒腰,难得心情不错,去打开门,对着屋外二人吩咐到:“用膳!” 二女对望一眼,只得如了月寻欢的意。 把饭菜端到屋里摆好后,月寻欢也不动手,专指挥人:“糖醋排骨!” 芸娘夹了一块,放到月寻欢跟前,结果没落得好:“难吃!你滚!” 芸娘非常干脆利落的滚了。 剩下李笑月孤苦伶仃,都要哭了。 李公公过来时,就看到芸娘站在门外,压低声音问到:“怎么了?” 芸娘脸色勉强算风平浪静:“嫌奴婢夹的糖醋排骨难吃,让奴婢滚了。” 李公公脸上三条黑线:“……”!!!菩萨也没这么难侍候! 示意让芸娘好好侍候后,李公公轻手轻脚的往回走,给皇上复命。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屋子里有碗被砸的声音,随即李笑月脸上惊恐万分的被赶出了门来。 李公公只得又走回去,问到:“怎么了?” 李笑月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可见刚才被月寻欢吓得不轻:“月神医嫌奴婢打的汤太没滋没味,把汤砸了,让奴婢滚了。”说完后,壮着胆子:“李公公,奴婢好怕,能换人么?” 李公公叹息一声:“侍候好月神医,有赏。” 这赏得再多,李笑月也不想要。 但在宫里五年,能做到殿前女官,李笑月也是很会察言观色,没有再说,知道即使再说,也是没用。只得留下来,继续受苦受难。 和芸娘在门外,站了许久之后,房门再次从里打开,月寻欢眼高于顶,毫不客气的奴役人:“本公子要沐浴!” 李笑月首先进房,先下手为强的选择了去收拾满地狼藉。 芸娘没得选择的,只能侍候月寻欢沐浴。 李笑月把屋子里的剩饭剩菜和满地碎碗片端走之后,就逃之夭夭了,留下芸娘一人在虎口求生。 把热水放好之后,芸娘原本以为就是功成身退了。 却不曾想,月寻欢把手一伸,摆明了让芸娘过去侍候脱衣。 芸娘有些愣住:“……”随即一咬牙,大爷,敢让老娘脱,老娘就敢脱! 面无表情的走到月寻欢跟前,开始一件一件的给月寻欢脱衣。 二人站在一起,挨得极近。 月寻欢几近贪婪的闻着那股熟悉的幽香,来自芸娘身上的味道。 明明很喜欢,可是,月寻欢的脸色却更冷了三分。因为他心里憋了口气,很是恼怒! 冷眼看着芸娘手上的动作,恶声恶气的嫌弃到:“笨手笨脚!” 一挥手,在还剩最后一件衣服时,撇开芸娘,自顾自的往浴桶走去。 芸娘咬着牙,只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妖孽!!! 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免得看到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月寻欢跨进浴桶后,没个好脸色的喝斥到:“呆头呆脑的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本公子搓背?” 芸娘连心肝都在颤抖!! 191 辣手摧花 错惹将军,191 辣手摧花 被气的! 不是笨手笨脚,就是呆头呆脑! 这些都是芸娘生平最恨的话。舒悫鹉琻 月寻欢你大爷! 压下心中的冲天·怒火,芸娘勉强还算平静的去得月寻欢后背,拿着搓澡毛布,用力的给他搓着后背棂。 这辈子,芸娘还从来没有这么侍候人过!就连玉郎,都没有过……不是芸娘不想,而是霍玉郎不给这个机会,每次防芸娘,就跟防火防盗一样。 芸娘用的力气,非常大,痛得月寻欢呲牙裂嘴,可嘴角,却又忍不住的扬起了抹笑意。 这人,果然是欠虐凹。 转眼间,月寻欢的后背,在芸娘故意的蹂躏下,成了一片惨不忍睹。 摧残成了红肿青紫。 就跟那采花贼,毫不怜香惜玉的辣手摧花一样。 月寻欢眉眼一挑,故意的嫌弃到:“就只会搓后背么?” 芸娘的手一僵,沉着脸,比后背绕到了月寻欢的胸前。 两手用力的在胸前一搓,月寻欢差点就一跳而起。 不是痛的,而是敏感的。那种感觉,来得即突然又猛烈,像狂风暴雨一样,瞬间血液涌流 月寻欢咬着牙,才把到嘴的呻吟之声,给咽进了肚子里。 身上一下子就跟着火了似的,滚烫滚烫。 芸娘从身后在月寻欢胸前火愤愤的,毫无章法的乱洗,边洗边心中暗骂他祖宗十八代。 月寻欢脸色暗红,咬着牙,半是折磨半是痛快,水深火热之中,身子僵硬紧绷, 其实按芸娘这样的侍候,是极其不合格的。 可是,月寻欢也没有喝斥,因为他……心不在焉。 现在月寻欢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腹下,那里,已经呈高昂火热之势。 芸娘的手,自动把那处列为了禁地,月寻欢倒也没有再得寸进尺。 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月寻欢一把抢过芸娘手里的毛巾,没句好话:“粗手粗脚,侍候人都不会,滚下去!” 芸娘狠盯着月寻欢的后脑勺,一股杀人的冲动,呼啸而来,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一巴掌拍过去,真的很想把眼前这妖孽给送上西天。 坏了老娘的好事,还敢如此嚣张!!! 芸娘两眼火愤愤的去了门外,就见李笑月在门口忐忑不安。 看到芸娘出来时脸色很不好看,李笑月暗自庆幸刚才逃过一劫。 月寻欢在里面,好一会后,才把那股忽如其来的非常强烈的欲求不满给压了下去,欲火平息之后,又开始强人所难:“进来更衣!” 芸娘抬头看天,充耳不闻。 李笑月只得胆颤心惊的推门进去,月寻欢坐在浴桶里,见着是李笑月,脸色立即成了阴森森的:“滚!” 凶神恶煞,十八层地狱来的恶鬼也莫过如此了。 吓得李笑月腿都软了,打开·房门,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后,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全身颤抖。 月寻欢在屋里过了好一会后,朝着屋外,存心折腾人:“铺床!” 李笑月手软脚软,在原地跟石化了般,脚上如有千斤重,迈不动步子。 芸娘看了李笑月一眼,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冷着脸,推门进去。 月寻欢看着进来的人,脸色虽然不见笑,可是,到底没张口就让人滚。 芸娘把床铺好后,退到了一边。 月寻欢往床上一趴,把衣服半褪到了腰间,裸出后背来,毫不客气的指使人:“捶背!” 芸娘黑了脸,捶你大爷!!! 把所有的冲动和杀气,都咽进了肚子里,芸娘才几步上前,侧坐到了月寻欢的床边,开始咬牙切齿的给他捶背。 真想捶死他! 月寻欢半眯着眼,颐指气使:“肩上用点力。” 芸娘这下把所有的怒气都化成力气,捏在了月寻欢的肩上,跟九阴白骨爪似的,立即就是十个手指印,触目惊心。 月寻欢的肤色本就偏白,如今芸娘这存心狠力一按,更是显眼。 辣手摧花,也莫过于此。 那力道,让月寻欢吃痛,偏头冷睨了芸娘一眼后,倒是没做声,复又把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开始不稳。 芸娘所不知道的是,她这一按,让月寻欢把刚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那股蠢蠢欲动,又给抬了头。 月寻欢咬着牙,闷不作声,在***中煎熬。 芸娘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月寻欢五马分尸。 在同一个床上,两个人,两种心思。 芸娘按得手都酸了,见月寻欢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以为是睡着了,就给停了下来。 月寻欢立即到:“继续!”声音带了微微的哑,还有稍稍的颤音。 芸娘做低伏小,低声下气,但态度坚决:“手酸了,按个人。” 月寻欢阴阳怪气的一个字:“滚!” 芸娘干气昂昂,雄纠纠的走人。再不走,非捶死月寻欢不可! 李笑月胆颤心惊的推门进去,结果才探出个头,就得了一个字,怒吼着的:“滚!” 吓得李笑月胆都要裂了,哭丧着脸,马上做缩头乌龟一样的,又关上了门。 二人在门外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李笑月是被吓的,芸娘是气的,最是恼月寻欢坏人好事。 想了想后,芸娘说到:“上半夜你守夜,下半夜我守夜。” 李笑月心里飞快的算计,上半夜月神医还没有睡,比较危险,下半夜虽然守夜辛苦了些,但月神医睡着了,应是要保险一起,高枕无忧一些:“我守下半夜。” 芸娘皱了皱眉,答应了:“但是明天就得换过来!” 李笑月应下后,一路飞跑着回了自己的住处,头都不回的,就跟后面有恶鬼在追一样。 二女在门外的商议,月寻欢在屋里,听得一个字都不落。 见李笑月的脚步声越去越远,月寻欢开始无事找渣:“天气闷热,进来给本公子扇风!” 芸娘黑着脸进去侍候,拿了一把扇子,在床前给月寻欢扇风。 月寻欢把手枕在后脑勺下,一脸享受,施恩似的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芸娘闷声答:“妙玉。” 月寻欢嫌弃:“名字真难听!” 芸娘嘴角直抽,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妙玉’这是皇上亲赐的名字!宫里哪个不说好听?!妙玉在御书房当差,才情一绝,又善解人意,幸得皇上欢心,才特意赐了名。放眼宫中,能得皇上亲赐名字的,也就妙玉一人。可到了月寻欢嘴里,就没句好话! 月寻欢又问到:“你多大了?”芸娘对于妙玉的家世早就了如指掌:“刚满十七。” 月寻欢斜眼看着芸娘,到:“才十七就这么老,这么残!” 天下女子,不管什么样的,最讨厌的莫过于被人说又老又残了。 芸娘气得七窍生烟!老你大爷! 月寻欢半眯着眼,看上芸娘:“你可有许人家?” “尚无。”芸娘当然不能答有,进宫的女子,哪个都必须是身家清白!这是最基本的,否则,就是欺君大罪。 月寻欢非常好兴致的:“可有心上人?” 芸娘沉默是金。 月寻欢步步紧逼:“那就是有了?” 有了就是掉脑袋的事!芸娘闷声到:“尚无。” 月寻欢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后,没有再问。因为,对于这个答案,听得觉得很舒心。 在熟悉的幽香中,月寻欢睡了过去。 芸娘见月寻欢呼吸均匀,知他是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打算退出去。 可是,刚站起身来,月寻欢就纠缠不休:“扇风!” 芸娘:“……”!!!忍无可忍,老娘重新再忍! 月寻欢睡得非常香甜,芸娘扇风,扇得两手直发软。 心里恼怒万千。狠瞪着床上的月寻欢,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 硬是到了两更天,芸娘的脸,都已经惨绿惨绿的了,李笑月才过来接替。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芸娘回了女官住处。 本来还想夜里行事的,想了想,还是观察一晚再说吧,而且明天后半夜值班,比较方便行事。到时,天时地利人和。 芸娘满面菜色,倒床就睡。 一夜无梦。 卯时,芸娘起床,李公公特意抽空过来,嘱咐到:“一定要侍候好月神医。” 芸娘容颜憔悴,轻咬着唇,请求到:“李公公,能换人吗?奴婢只剩半条命了。” 李公公拿了赏钱过来:“仔细侍候。” 芸娘欲哭无泪的看着李公公。 李公公挥了挥手:“去吧。” 芸娘这才把赏钱收起来,道了声谢后,去接替李笑月。 半夜过去,李笑月被月寻欢折腾成了昨日黄花,蔫极了。 看着芸娘过来,李笑月都差点哭了,把手上的墨递了过去,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狼虎之地。 昨夜芸娘一走,月寻欢就起床了,让李笑月磨墨,他做画。 泡茶李笑月最拿手,至于侍候书房,其实也不差,可惜碰上了月寻欢鸡蛋里挑骨头! 左右都是嫌弃,而且,他一脸凶残! 后来,好不容易磨到让月寻欢满意的墨,可他画——死人!把以前剖尸过的男人,一个一个的画。 画一张,就问一次李笑月:“这张脸,你见过么?” 李笑月摇头,是真的没有见过。 在五更天时,终于有一个张,是李笑月见过的了,那是宫里的小太监,因着效忠的娘娘入了冷宫,他失了势,后来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只是宫里死个无人撑腰的小太监,就跟死了只鸡似的,没人在乎。 月寻欢一听李笑月说是个太监后,立即没了兴趣,随意的问到:“你和妙玉感情很好么?” 李笑月小心翼翼的答到:“妙玉姐姐比我早三年进宫,她和我一个地方的,对我很是照顾。” 月寻欢‘哦’了一声后,比了比那小太监的画像,说到:“若是你也死了,我也给你画张像。” 李笑月这才顿悟,原来看了半夜的画像,都是死人! 瞪圆了眼,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身子直打颤。 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煎熬到芸娘过来换班,李笑月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了地上。 幸好芸娘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这才发现,李笑月全身都汗湿了,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似的。 芸娘看着跟残花败柳似的李笑月,对着月寻欢撇了撇嘴,暗骂:“禽兽!” 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芸娘去端了早膳过来。 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的,难得他没有再兽性大发。 这顿饭,吃得风平浪静。 侍候月寻欢用过早膳之后,芸娘也松了口气。 因为整个上午月寻欢都在给太子针炙,只有李公公在一旁侍候。 因着太子尚未醒来,所以,七皇子也还是像以前一样‘侍孝病前’。 也就是那处地方,还是铜墙铁壁一样,谁也探不到半点消息。 急得所有的文武百官,茶饭不思。 现在,大家还在啄磨的一件事,那就是臣相府门前,大清早就又有人在泼粪! 这真是天下奇观! 以臣相大人的权势滔天,昨天被泼之后,那人就应该已经‘法网难逃,销声匿迹’了才是,怎的今天还在如此的嚣张!? 有些有眼色的,早就看出了此事不同平常。 一是臣相大人的态度,虽然脸色铁青,可是他却并没有阻止,也未着人去清理门前的污秽。 二是那些泼粪之人,看起来是‘有持无恐’。敢在朗朗乾坤之下,就如此的明目张胆,这背后撑腰之人,必定是不惧臣相大人或者是打算鱼死网破的。 想来想去,想和臣相大人鱼死网破之人,目前迹象看来是没有的。 一排除,那就是背后撑腰之人不惧当权臣相了……恍然大悟后,暗自心惊。 天底下不惧臣相大人的,能如今毫无顾忌的,只有一人——当今圣上!!! 于是,再也不敢妄言半句。 而有些猜不透其中玄机的,却还在议论纷纷。 古清辰就是那个猜透了的,而且因着心思缜密,连同皇上为什么要如此,都猜测到了。 定是因为月寻欢! 唐门小居前的曾经一度臭气冲天,古清辰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断定这是月寻欢的回击。 而且是借了圣上‘口喻’,让宋兰君吃了这个哑巴亏,有苦都说不出。 臣相府的臭不可闻,正好让古清辰借机夜探。 这段时间,暗地里天罗地网一般的查探,可是初九就是不见了踪影,凭空消失了。 古清辰几次明里暗里对宋兰君有过试探,而且,宋兰君也有几次纠缠于竹院的假冒之人,这让古清辰的眉头,皱得没有松开过。 本来在臣相府潜伏了探子,这些年以来,一次都没有动用过,就怕暴露,因着寻找初九,不得已,也动用了,可是送回来的信息是“无”。思来想去,古清辰决定夜探臣相府。宋兰君现暂住在长安街,他身边的暗卫,全都跟了过去。 臣相府里的防备,就比以前松了许多,不再那么的固若金汤。 做了万全的准备,古清辰才在三更半夜,潜入了臣相府去,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有惊无险的把所有的地方都搜寻了个遍,最后古清辰来到了囚禁唐诗画的院门前。 双足一点,就入得了院子里去。 唐诗画已经睡了,因着钟无颜应允了带她出去,那块压在心口沉甸甸的石头被挪开了些,这些日子,心里好受多了,夜里也能安睡了。 再见到唐诗画,古清辰有了一丝的惊讶,这个曾经名满京城,让无数男人竞折腰的女子,已经……凋谢了。 手指一弹,点了唐诗画的昏睡穴后,月寻欢才开始仔细搜寻。 唐初九因着有了身孕,越来越贪睡,这夜也是早早就睡了,可是夜里莫明的,突然醒来。 一睁开眼,就被钟无颜手指一弹,点了哑穴。 钟无颜手里拿了把锋利的刀子,凝神戒备。 在几天前,钟无颜无声无息的,唐初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她还带过来了一个男人。 全身冰冷,脸上呈死灰之色,就像死去多年了的男人。 钟无颜把他当珍世稀宝一样,呵护至备。 而且,钟无颜温柔似水,如情人之间喃呢的叫他“玉哥哥”。 唐初九猜这是钟无颜的心上人。 钟无颜把她的玉哥哥带进来后,就每隔两天都会放唐初九一些血,给她心上人——喝。 幸好放的血不多,唐初九还支撑得住。 半夜忽然醒来,又看着钟无颜的凝神戒备,唐初九明了,定是古清辰来救自己了,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小半个时辰过后,钟无颜才解了唐初九的穴道。 见着唐初九脸憋得通红,眼里满是失望,钟无颜笑:“你不必寄希望,因为,即使今夜你被救走,下次我也还会不择手段的掳你过来。你看,你的血对玉哥哥有作用呢。” 夜里乌七八黑的,唐初九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白天看过了,钟无颜情郎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跟死人一样。 钟无颜看样子是真的心情很好,展颜一笑后,问唐初九:“你知道玉哥哥是谁么?” 唐初九老实摇头:“不知道。” 这些日子跟钟无颜的相处,已经基本上七七八八的摸清了她的性子,不愧是跟月寻欢同出师门,同样的阴阳怪气。 但是呢,也有一个规律,那就是顺着她去,一般都会相安无事。 钟无颜的话,如石破天惊:“玉哥哥就是芸娘的玉郎!” 192 讨来做妾 错惹将军,192 讨来做妾 唐初九震惊极了,芸娘的玉郎!心心念念数十年的玉郎!久寻无果的玉郎!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里得见。舒悫鹉琻而且,他还活着,没有死! 若是芸娘在这里,肯定会心喜若狂。 她寻了十年,却不曾想,玉郎已成了这般模样。 唐初九小心翼翼的问到:“他怎么成这样了?” 钟无颜避而不答,只说到:“我一定能把他身上的毒解了的。棼” 原来是中毒了。 难不成这些年,霍玉狼都是这样不死不活的,所以,芸娘才会上天入地,找了十年,也找不到人? 真恨不得能把这个消息立即告诉芸娘,只可惜现在插翅难飞先。 唐初九想了再想,问到:“你认识他很久了么?” 钟无颜好像陷入了往事当中,脸上神情难得一见的带了小女子的娇羞,却有些答非所问:“玉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唐初九千方百计,想多打探些消息:“他中的是什么毒啊?” 钟无颜斜着眼,门缝里看人:“说了你也不懂!” 被看扁了的唐初九:“……”!!! “那你可以找月寻欢啊,他是你师叔,又是神医。”即使那毒他不能解,但相信以他对疑难杂症的执着,肯定会深入研究,直到有解药为止。 钟无颜顿了许久后,才说到:“玉哥哥是我的。” 唐初九有些想不明白,这和月寻欢医治霍玉狼有什么关系,而且:“芸娘和他有过一个孩子!”私心里,唐初九偏心芸娘,觉得芸娘一片真心,霍玉狼应该是芸娘的才对。 这估计是钟无颜心中的一根刺,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闭嘴!” 唐初九摸着肚子,消了声,免得钟无颜兽性大发。现在有了身孕,一切以活着为优先,否则可是会一尸两命。 随着天色渐明,库房里也越来越亮,唐初九细细打量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霍玉狼。 不得不承认,芸娘果真威武,眼光很好,霍玉郎是个俊儿郎。 虽然他现在身上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可是,五官就跟刀刻一般,自有一股霸气。 钟无颜伸手,摸上了霍玉狼的的脸,神情温柔似水:“玉哥哥,你要不要起床了?” 看惯了钟无颜的妖媚和笑里藏刀,一下子这么贤妻良母,唐初九还真有些……适应不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情关。 钟无颜力道适中的给霍玉狼全身按摩:“玉哥哥,你已经睡很久很久了,快点醒来好不好?” ……………… 看着眼前这一幕,唐初九叹息一声,看来钟无颜对霍玉狼是真的上了心,动了情,爱他至深。 那芸娘怎么办? 和钟无颜钟情上同一个男人,这是一种不幸,无异于同虎争食!!! 芸娘现在是与虎同在! 月寻欢给太子扎针好后,就又折腾人:“过来捶背。” 刚得半刻闲的芸娘长叹一声,全神戒备去得月寻欢身后,给他捶背。 月寻欢舒服得眯起了眼:“妙玉,你捶背不错。” 芸娘手上一顿,懒得搭理眼前这禽兽,衣冠禽兽! 月寻欢的右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后,又问到:“你是哪里人?” 芸娘暗自恼怒,老娘是哪里人,与尔何干!你大爷! 却又不得不低眉顺眼:“江南人氏。” 月寻欢果然没句好话:“传言江南姑娘多水灵,为什么你如此残花败柳?” 你大爷!你才昨日黄花! 月寻欢指着桌子上的一碟瓜子,毫不客气的指使人干活:“想吃。” 芸娘坐低伏小,一粒一粒的去剥瓜子皮。 剥一粒,月寻欢吃一粒,特让人上火的到:“很香,好吃。” 芸娘恨不能把那瓜子化做砒霜! 月寻欢忽然一句:“给本公子做个钱袋。” 芸娘再不愿意,也只得去寻了针线盒过来。 月寻欢看着芸娘垂首一针一线,难得的没有再恶言恶语,坐在一旁,看着芸娘穿针引线。 到得天黑时,芸娘终于把钱袋做好了,依着月寻欢的要求,上面绣了两只交颈而眠的鸳鸯,还压了针脚‘寻欢’二字。 月寻欢看着那钱袋,撇嘴嫌弃:“妙玉,你女红真差!” 芸娘咬牙切齿,有本事自己绣! 把钱袋给了月寻欢后,芸娘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脖子和腰,退了出去。 上半夜好好休息,下半夜才有精神。 月寻欢拿着钱袋,看了眼芸娘的背影,从怀里拿了一叠银票出来,放了进去后,扬声到:“沐浴。” 李笑月心惊肉跳的进屋侍候,小心肝都在颤抖。 难得上半夜风平浪静,神医早早的就睡了。 李笑月双手合手,谢天谢地。 待到下半夜时,芸娘过来,李笑月逃命一般的拔腿就跑,一刻都不想多呆。 芸娘在屋外站了半晌后,轻手轻脚的推门而进,随后,把脸上的易妆去掉,现出本来面目来。 到了月寻欢的床前,却见他早就睁开了眼,好像是一直在守株待兔一样。 芸娘心惊,暗道不好,强自镇定到:“月寻欢,我想跟你谈条件。” 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的,架子十足:“哦,杜姑娘拿什么跟本公子谈?” 这是芸娘第一次听到月寻欢叫自己‘杜姑娘’,微微皱了下柳眉:“你开个价吧。” 月寻欢就着窗外的月光,拥被坐了起来:“本公子不差钱。” 芸娘一咬牙:“那你差什么?” 月寻欢一摊手,状似非常无奈的,轻叹:“本公子什么都不差哪。” 芸娘低头沉吟了一会后,非常真诚的认错:“月寻欢,上次之事,是我的错,我道歉。” 月寻欢若无其事的,好像完全看开了一样:“杜姑娘说笑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不算错。再说了,本公子心仪的,也只是那个虚构的知书达礼的女子,竟然她是不存在的,那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杜姑娘无需道歉。” 听着月寻欢如此正儿八经的说话,芸娘听了,怎么听怎么刺耳,因为听出了话里面的鸿沟和生疏:“那太子?” 月寻欢扬了扬手中的钱袋:“诊费十万两黄金已收,本公子岂有自砸招牌的道理,太子七日内必醒。” 闻言,芸娘的心沉入了谷底。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耗了无数人的心血,甚至是牺牲了好几条人命,眼看着就要功成了,却不曾想半路杀出月寻欢,难不成都要毁于一旦?! 月寻欢看着芸娘的脸色大变,挑眉而笑:“夜已深,本公子要歇了,杜姑娘还请回吧。” 芸娘破釜沉舟:“月寻欢,只要你开条件。” 月寻欢一口回绝:“杜姑娘身上,没有本公子想要的东西,还请莫要再扰人清梦。” 芸娘抿了抿嘴,瞧了月寻欢一眼后,幽幽叹息一声:“月寻欢,打扰了,还请你帮我给初九带句话,若我有不测,请把我葬在城西的独家坡,那里有我孩子的墓地……” 月寻欢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到底是起了波澜,眯了眯眼:“你想去送死?” 芸娘一脸飞蛾扑火,视死如归:“太子必死。” 月寻欢一拂袖:“那本公子必定把话带到。” 芸娘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往门口走去。 后背响起了月寻欢的声音:“如果杜姑娘愿意同本公子‘欢好’一场的话,倒是可以商量。虽说那个温良贤淑的芸娘是你虚构,但本公子对你的身子,倒真有几分留恋。” 芸娘咬着红唇,回头,恼怒万分的瞪着月寻欢。 月寻欢面无表情,挑眉回看。 芸娘一步一步的走到月寻欢跟前,咬切切齿,低声嘶吼着骂:“月寻欢,你卑鄙无耻!” 月寻欢说到:“一切本凭杜姑娘愿意,本公子不强人所难。” 芸娘突然勾起红唇,笑了:“老娘不愿意。” 月寻欢星眸骤然紧缩,声音紧绷到:“哦,要为你的玉郎守身如玉么?” 芸娘嫣然一笑:“不是守身如玉,而是你没玉郎的一分好,老娘看不上,不愿意和你春风一度。” 月寻欢脸色难看极了,阴森森的,寒气千重:“哦,是么?” 芸娘冷着脸,退了出去。 这一夜,月寻欢躺在床上,无眠。 芸娘的那句话,如熊熊大火一般,烧出了满肚子的闷气,心里难受极了,如困兽一般。 不愿意是么?很好!很好!!很好!!!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的时候,月寻欢打开了门,声音嘶哑,带着不顾一切:“妙玉,叫李公公立即过来一趟。” 芸娘低头应了声‘是’后,去请李公公。 却不曾想,此举,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李公公刚刚合上眼,就又被扰了清梦,脸色自是不好看,见是芸娘过来,直觉就是又有麻烦了,问到:“什么事?” 芸娘毕恭毕敬:“月公子有请。” 一听是神医有请,李公公也不敢耽搁。 就怕是太子有事。 这段日子,李公公劳心劳力,吃睡不好,再加上到底是年龄大了,人憔悴了不少。 洗了个冷水脸后,才感觉精神了些。 这才跟着芸娘到了院子,轻扣门到:“月神医,不知有何吩咐?” 月寻欢把李公公让进了屋子里,关上门后,语出惊人到:“本公子对妙玉甚觉合心意。” 李公公心里一惊,又拿捏不准月寻欢话里的深意,干脆明说到:“还请月神医明示。” 月寻欢把手里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长夜漫漫,本公子少个人侍寝。” 李公公大惊,暗骂月寻欢好大胆子,妙玉侍于御书房,虽是女官,如今也还是清白之身,只是,入了后宫的女子,就全都是圣上的女人! 月寻欢竟然敢觊觎! 如此张狂放肆! 月寻欢冷睨着李公公:“怎么,不愿意么?” 李公公额上冷汗都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到:“这事奴才做不得主,得问过皇上。” 月寻欢果真是不把人放在眼里,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最得青眯和信赖,朝中文武百官对他都要脸上带笑客气几分,可月寻欢却是毫不客气:“那是李公公代本公子说一声呢?还是本公子亲自跟皇上说?” 李公公当然不敢要月寻欢和皇上亲自说!因为此人说话,丝毫不懂用词谴句,怕会触怒龙颜,却又因着他的医术,皇上发作不得,到时只怕宫中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不得安宁! 虽然这妙玉,这些年来皇上确实是没有看中她做后宫娘娘,只是,这种事,到底是关乎颜面,月寻欢说要讨她做妾室,李公公都几乎可以预见,皇上听了,肯定会……大怒。 果然,已经非常小心翼翼的用词谴句,转达了月寻欢的意愿,皇上听了后,差点咬碎一口虎牙! 做为上位者,最为忌讳的,莫过于被人挑战权威,可是月寻欢却一而再,再而三! 真想车裂了他! 可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却又只得把满腔怒气压下:“允。” 李公公退出去后,擦了擦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天子震怒,让人窒息。 月寻欢坐在屋中,正由芸娘侍候着用早膳,见着李公公过来,挥了挥手,让芸娘退下。 芸娘总觉得从骨子里冒寒气,后背冒冷汗。 特别是月寻欢那看过来的眼神,深不可测中,带着算计。 待得芸娘退下,月寻欢老神在在的问到:“李公公可有了答案。” 李公公恨不能把月寻欢的皮给剥了:“皇上圣明,愿成全月公子一片真心。” 月寻欢难得脸上有了笑容:“那择日不如撞玉吧,有劳李公公费心了。” 李公公一时有些愣住,这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只是,以目前宫中这形势,太子昏迷不醒,要办喜事,有些不妥。 最主要的是,这喜事要一办,岂不是把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办不得,办不得。否则,非要被天下人耻笑不可,成了千古笑谈! 沉吟了一会后,李公公拖延时间到:“不如等太子醒来之日,再办喜事如何?” 月寻欢可是不管这些:“太子七日内必醒,本公子只是讨个侍妾罢了,也无需大办,呶,有劳李公公去打个铁烙印,上书‘寻欢’二字即可。” 一听太子七日内必醒,李公公脸上一喜,这可是大好消息。 不过一听月寻欢说去打个铁烙印,有些摸不准此举何意,但他说不用大办,倒是挺好,求之不得。 于是,从月寻欢房中退出后,立即着人去办。 芸娘因着昨夜后半夜值守,退下去休息了,由李笑月过来侍候。 月寻欢又去给太子扎了一回针灸后,回到房间,把李笑月叫了进来,笑问到:“你和妙玉可是同住一处?” 看着神医脸上的笑容,李笑月害怕得连牙齿都打哆嗦:“我们同住一个院子,但因着我们都侍于御前,有各自单独的屋子。” 月寻欢摸着下巴:“哦,那带本公子去观上一观,可好?”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更何况这是在后宫当中,当然不好! 只是李笑月也不敢回决,此人得罪不起,只说到:“奴婢不能做主,得问过李公公。” 月寻欢一下子就败了兴,变了脸,刚才还笑意盈盈,立即就成了凶神恶煞:“滚出去!” 李笑月连滚带爬,避之不及,就跟月寻欢是洪水猛兽一般。 伴君于伴虎。 李笑月觉得这神医比皇上还要可怕三分。 李公公身份摆在那里,他吩咐下去的事,没人敢怠慢!!! 左右也不过一个来时辰,就有人呈了印有寻欢二字的铁烙印过来。 月寻欢认真仔细的看过之后,满意的点头:“很好呢。” 着人拿了上等的好碳过来,月寻欢亲自烧起了火,随后把铁烙印放了进去,没多久,就成了红通通的,冒着滚滚热气。 李笑月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 月寻欢把那铁烙印从大火里拿了出来,然后放到旁边的一桶冷水里,‘刺啦’一声后,冒起了阵阵白烟。 李笑月想,这个要是烫在人身上,肯定会痛得人生不如死! 月寻欢把铁烙印又放回了大火里重烧,慢条斯理的命令李笑月到:“把李公公叫来。” 李笑月不敢耽搁,立即去请了李公公过来。 刚好,那铁烙印又烧得通红通红了。 李公公看着那热气滚滚又红通通的铁烙印,心里隐隐约约有了股猜测。 果然,月寻欢丧心病狂:“做本公子的侍妾呢,无需大办,只要烙上本公子的标记就可以了,李公公意下如何?” 李公公能如何!难不成说不行,就不烙了么? 虽说妙玉无辜,只是这也是她的命,命该如此,让她受苦,总比让圣上蒙羞的好。 李公公面色如常:“一切依神医意愿。” 李笑月震惊,害怕得瞪圆了眼,这个要命的东西,是要烙以妙玉姐姐身上…… 有心想去报信,只是,月寻欢给断了后路,不让李笑月离开,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那有劳李公公辛苦一趟,请妙玉过来吧。” 芸娘睡觉十分警惕,李公公一到院子,就醒了,暗自戒备。 李公公一手调教的妙玉,这些年,在她身上,花了不少的心血,对她还是有几分不舍的,叹息一声:“妙玉,跟我来吧。” 芸娘直觉不好,有些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问到:“李公公,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李公公面上不动声色:“你做得很好,月神医对你青眼有加。” 只不过,那青眼有加的方式,惨烈了些。 193 寻欢强占 错惹将军,193 寻欢强占 见问不出什么来,芸娘只得镇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舒悫鹉琻 跟着李公公到了月寻欢的房间,眼观鼻,鼻观心。聚精会神,全面戒备。 屋子里的炉火和烙印,月寻欢特有先见之明的让李笑月移到一边,让一块屏风给遮挡了起来。 芸娘没有看到,因此,才有眼前的勉强还算风平浪静。 李公公把人带了过来,清了清喉子后,缓声说到:“妙玉,月神医怜你善解人意,特讨了你去做他的侍妾,从今以后,你要好好侍候,以夫为天。棼” 芸娘花容失色,盯着月寻欢,差点就破口大骂,你大爷! 月寻欢眼神黑幽,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芸娘:“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好你大爷!老娘不稀罕饮。 芸娘脸上诚惶诚恐,心里却是滔天·怒火! 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月寻欢会有如此一举! 这个该天打雷劈的妖孽!!! 一向在宫里见惯大风大浪以及生死离别的李公公,难得生了几分侧忍之心。 这是羊入虎口啊,以月神医的喜怒为常,以及他的视人命如草芥,即使没有性命之忧,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也是煎熬和灾难。 只是,一切还是以大局为重。一个宫女的前途暗淡和性命堪忧,相比起来,太子的性命不知金贵了几万重。 看着月寻欢手指一弹,点了芸娘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李公公做了那壁上观,视而不见。 芸娘的凤眼瞪得圆圆的,怒目而视着月寻欢,你大爷! 月寻欢从一个玉瓶里拿了两粒药丸出来,用力捏着芸娘的下巴两侧,强迫她吃了下去。 芸娘只感觉嘴里一阵清凉,口齿生香,也不知道月寻欢给吃的是什么药。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求菩萨保佑,不要是毒药才好。 月寻欢可能是心里真的欢喜,难得的笑容满面:“李公公,还有请你给本公子做个证婚人。” 闻言,李公公嘴角直抽,对这苦差事,一点都不喜欢,这证婚人,做的叫‘毫不讨喜’,就跟挖个坑埋自己一样。 若真做了这证婚人,以后,肯定会成为皇上心中的一根刺,成为那眼中钉! 保证皇上每次看到,就会想起不得不答应‘月寻欢强讨宫女为妾’的窝囊事,肯定会心里添睹,久而久之,再大的恩宠也会变成想除之而后快。 李公公本就是人精,自然不愿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月神医,此举不妥,本公公到底是……月神医不如月下拜堂,天地为媒,月老做证,如何?” 月寻欢一想,也有道理,李公公身为太监,到底是有残缺,本身就不圆满,让他做证婚人,确实不妥。天地为媒,月老做证,也好。 于是,不再强人所难,对李笑月难得彬彬有礼到:“有劳你给她梳上新妇妆。” 李笑月做那垂死挣扎,扶着芸娘想回女官住处,却不曾想月寻欢像是早就看透了一样,不容抗拒的说到:“就在这里吧。” 不敢有违,李笑月只得照办,拉着芸娘坐到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 芸娘两眼都要喷出火来了,心里把月寻欢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上百遍,发誓非去挖了他祖坟鞭尸不可,生了如此祸害子孙! 因着有李公公在旁以及现在是妙玉的身份,得以大局为重,发作不得,芸娘只得忍气吞身。 李公公倒是有眼色,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粉红喜服,以及大红蜡烛,还有大红剪纸的双喜字。 嫁衣之所以是粉红之色,是因为,在东清国的规矩,只有正妻才能在大喜之日穿正红色,侍妾是万万不能穿大红之色的,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虽然月寻欢尚未娶妻,可他说是讨来做‘侍妾’,李公公就不能准备‘大红喜服’。 月寻欢坐在一旁,眉眼含笑,看着李笑月给芸娘梳发。 李笑月的手很巧,没一会就给芸娘梳好了新妇的发式。 芸娘这是第一次梳成这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头皱得死紧。 把珠花插好,李笑月拿着眉笔,待要给芸娘描眉之时,月寻欢大手一伸,把眉笔拿了过去:“本公子来。” 到芸娘跟前,半蹲着身子,月寻欢聚精会神的给芸娘画柳眉。 芸娘非常愤怒的瞪着月寻欢,觉得把他碎尸万段犹不解恨。 月寻欢对于芸娘的愤怒视而不见,非常认真的给她描眉,反反复复十来次,才满意了。 最后,拿着唇红,在芸娘的唇上点了点,看上铜镜中,一代倾国佳人,犹如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只是佳人有倾国之姿,可脸上却是杀气腾腾。 芸娘一直以为,描眉画红,此闺房之乐应该是夫妻之间两情相悦,才有的举岸齐眉。一直坚定的认为,此闺房之乐,应是一种幸福,自情窦初开之时,就开始憧憬有这么一天。 可是,当真有一个男人给自己描眉画红之时,芸娘却恨不能一刀劈了他。 只因为,眼前之人,不对,不是玉郎,是月寻欢强人所难。 月寻欢亲自拿着粉红嫁衣给芸娘换衣,而李笑月在一旁心惊肉跳。 有心想要避开到门外去,可是没有月寻欢的吩咐,也不敢自作主张。 月寻欢当然知道李笑月在一旁,这正是他特意安排的。吃定了只要李笑月在这里,芸娘就不敢轻举妄动。 芸娘掷地有声的说到:“我不嫁,月公子并不是我心仪之人,我不愿意嫁。” 月寻欢神色不变,却到底是动了怒,非常野蛮的把芸娘身上的女官之服给撕裂开来,面上笑意盈盈却带着寒气万千:“皇上已经应了,把你许配给本公子。” 芸娘凤眼圆睁,不曾想竟然是圣上亲赐之婚:“你为什么要娶我?” 月寻欢把嫁衣穿到芸娘身上后笑,给出胡乱的理由:“你背捶得很好。” 芸娘当然不相信如此荒谬的理由,眯着凤眼在想,是不是月寻欢看透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在借机报仇? 退后几步,月寻欢仔细打量眼前新嫁娘,风情万种:“你这样穿,很好看。你只要肯真心对本公子,绝不会辜负你。” 芸娘有些捉摸不定,月寻欢到底有没有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敢轻易冒险,不能轻举妄动:“月公子,我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三妻四妾,宁愿嫁给贫穷人家做妻,即使一日三餐不继,也甘之如饴!不愿意给富贵府弟做妾!如今,你让我做你的侍妾,我心有不喜,心有不甘,哪会真心对你?”月寻欢到首饰盒里,择了一支凤头钗,插到了芸娘的发上,这才满意了:“我没有妻子,你现在是唯一的侍妾。如果你肯真心对我,那么此生,我就只要你一人。这样可好?” 好你大爷!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娘不愿意做人小妾! 特想破口大骂,只形势迫人,芸娘却只能脸上凄怆,幽幽问到:“月公子可有心上人?” 月寻欢转过身去,顿了好一会,才说到:“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可是,她心有所属,别有良人。” 芸娘没想到,月寻欢会这样说,不过,倒不失为一个机会:“月公子竟然心有佳人,又何必讨了我做妾!” 月寻欢坐到椅子上,伸手一拉,把芸娘拉到了过去,让她坐于自己大腿之上,抱了个满怀:“只要你真心相待,本公子定不相负,可好?” 背后男人结实滚烫的胸膛,让芸娘身子僵硬紧绷,月寻欢,你大爷!!! 月寻欢的大手,托着芸娘柔软的腰枝,把她转了过来,二人变成面对面:“给我生个儿子,可好?” 芸娘再也淡定不了,又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当然明了生儿子必有的亲密。 心里大急,难不成真以妙玉的身份,在宫里被月寻欢睡了不成? 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刺杀太子不成,倒是把自己的清白给赔了进去。而且,还是憋屈的做小妾! 月寻欢你大爷,老娘岂会给人做妾! 只是,面前之僵局,要如何才能解? 芸娘一咬牙,大不了到夜里洞房前,只有两人共处一室时,承认自己的身份!先把眼前糊弄了过去再说。 而且是以妙玉之身份嫁给月寻欢,倒也可以不做数。 月寻欢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否则怎会让李公公去打了个铁烙印!在身上印上‘寻欢’二字,你此生到老,都忘不了!不管到哪,都有这烙印相随。 夕阳西下之时,李公公着人送了非常丰富的饭菜过来,李笑月在一旁边侍候着,边看着芸娘一身喜服被月寻欢抱在怀里,一时倒觉得有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之感。 满满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只是芸娘忧心忡忡,食不知味。 月寻欢自酌自饮,脸上神情有些让人看不明道不清。 一顿饭,在食不知味中吃完,而月亮也羞羞答答的露出了脸来。 今夜,是一轮圆月。芸娘这才想到,原来今夜是中秋佳节。 这个日子,倒是吉利得很。 只是,月圆,有情人却两离。 玉郎,你可安好? 我很不好,很想你。 李笑月被月寻欢摒弃去了院子外,阴森森的特意着重说到:“若没有本公子允许,你或者有人进院门一步,就会血溅三尺!” 这样的草菅人命,李笑月却相信,月寻欢说得出,做得到,吓得两腿发软,去了院门外守着,连眼都不眼眨。 月寻欢一口饮尽杯中酒,随后去得院子中,看似随意的动了些盆景,布的却是迷阵,而且杀机甚浓。只要人闯入,绝对是有去无回,横尸当场。 这才放心的回屋,牵着芸娘的手,到得院子,抬头对着明月:“月老做证,月家第三十六代嫡长子月寻欢,今娶眼前女子为妻,愿白头到老,定不相负。” 芸娘眉头皱得死紧,一点都不想拜堂。 只是,月寻欢有的是蛮力,一点都不君子所为的,强按着芸娘在月下拜了三拜,就算是礼成了。 芸娘恼个半死,第一次拜堂成亲,如此寒碜就算了,竟然如此随意!这算哪门子喜事!!! 月寻欢滚烫的大手牵着芸娘微凉的小手,入得屋内,叮嘱到:“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知道么?” 芸娘撇嘴,你只是妙玉的夫君,才不是老娘的。 月寻欢去桌前倒了两杯‘合欢酒’,一杯递到芸娘手上:“喝。” 你大爷,鬼才跟你喝交杯酒! 芸娘手一松,酒杯往地上掉去,存心让交杯酒喝不成。 月寻欢眼明手快,把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的酒杯,抄到了手上,端得稳稳的,一滴酒都没见洒出来。 东清国的习俗,若是交杯酒喝不成,那这婚姻,是不会幸福美满的。 芸娘的故意,让月寻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了芸娘一眼,勉强按耐着没有发作,却强迫她喝了交杯酒。 因着月寻欢的蛮力,芸娘被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 月寻欢放下酒杯,静静的等了好一会,直到芸娘咳嗽平息了下来,才突然伸出修手的大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芸娘立即陷入了黑暗之中,心里大惊,厉声到:“月寻欢,你想干什么?” 月寻欢声音难得的带了温柔:“不要怕。” 老娘当然怕,现在手无寸铁,又穴道受制于你,怕你兽性大发,禽兽不如! 芸娘的直觉,灵验了。 月寻欢的大手,来到芸娘胸前,把左边衣裳往下拉,随后那红通通的铁烙印就烙在了白嫩的左胸之上。 一切,皆在眨眼之间完成。 痛,撕心裂肺。 芸娘‘啊’的惨叫,可声音还未出口,就被月寻欢全部吞进了嘴里。 青烟直冒,以及肉被烤焦的味道,左胸口的痛楚,让芸娘的内衣,一下子全部汗湿。 嘴里是月寻欢的侵犯,芸娘痛得脸色惨白,也不让月寻欢好受,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狠狠的咬了下去。 立即就见了血,月寻欢的血,带着腥甜之味。 若不是芸娘被月寻欢点了穴道,以及她身在烙印的剧痛当中,使得后力不继,否则肯定会把月寻欢的舌头咬下来。 月寻欢受痛,闷‘哼’一声,退了出来,大手缠上了芸娘柔软的腰枝:“杜芸娘,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因着痛楚,芸娘的小脸全都皱在了一起,若是有铜镜,芸娘会发现,这脸,是她本来的样子,不是妙玉的脸。在月下拜堂之前,月寻欢就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恢复了芸娘的容颜。月寻欢哪会愿意和别人脸的女子拜堂! 芸娘虽然痛苦万分,还有些耳中‘嗡嗡’作响,可是月寻欢口中‘杜芸娘’三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震惊的瞪圆了眼:“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 月寻欢打横抱起芸娘,把她放到喜床上坐好,随后拿了一瓶药过来,仔细抹在伤口之上。 以月寻欢的医术,其实有‘灵丹妙药’让芸娘不受这烫伤剧痛之苦,可是他不愿意,只给芸娘抹了宫里的烫伤膏。 以月寻欢的私心,他想要芸娘记得这痛!打上‘寻欢’烙印的痛,希望她能记一辈子! 芸娘咬牙切齿:“月寻欢,你卑鄙无耻!你以为,迫着我以妙玉的身份嫁给你,你就真是我的夫君了么?我心里只有玉郎,只有他,只承认他,才是我的良人,才愿意叫他夫君。出了这皇宫,我就是杜芸娘!和你毫无关系!” 月寻欢涂药的手,顿了顿,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我知道!所以,才会在你这里,打上我的烙印。唔,现在这里血肉模糊,有些看不清,待到它消肿了,结疤脱落了,你就会看清了,这上面烙的是‘寻欢’二字,你说,以后你的玉郎还会要你吗?即使他要了你,看着我的名字,他心里不会有疙瘩吗?他还会宠你入骨,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芸娘闻言,气得脸都白了:“月寻欢,除非你囚禁我一辈子,否则,你烙上又如何,大不了,老娘再受一次痛,把它连皮削掉!” 月寻欢一下子,如被激怒的狮子,红了眼,咆哮着,把手里的药膏往地上一摔,把芸娘推倒在了喜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甚是吓人:“哦,想要连皮削掉它是不是?很好呢。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侍妾,今天是新婚大喜之夜,洞房花烛,良宵美景,岂能虚度!” 芸娘大惊失色,声色俱厉到:“月寻欢,你敢!强人所难,你算什么本事!” 跟原始人似的,月寻欢用蛮力把芸娘身上的喜服,‘哧啦’几声撕成了破布,现出白肉肉的娇·躯来,一时,满室生香。 因着暴怒,月寻欢脸上是不管不顾,大手摸上了芸娘平扁柔嫩的小腹处,缓缓磨擦:“杜芸娘,你说,如果这里,有了我的孩子,会怎么样?” 芸娘想都不敢想,吓得魂飞魄散:“月寻欢,我会恨你一辈子,至死方休!” 月寻欢脸色一震,低喃到:“反正你心里只有玉郎,恨我又何妨!!!” 话落,一抬手,把自己身上的束缚在眨眼间全部除掉,两人在跳跃的烛火之中,裸·呈相对。 芸娘瞪圆了眼,心里一片冰冷,在劫难逃之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希望能有一线生机,躲过眼前这灾难。 月寻欢上床,长腿跨身在芸娘白嫩的细腰上,俯下身,张嘴就含住了一边的红果。 因着是第一次做这非礼良家妇女之事,月寻欢没有经验,而且因着刚才一股子怒气,力道拿捏得非常不好,那不是欢愉,那是要命,一口下去,那里本就是最柔软最敏感之处,咬得芸娘不由自主的就痛呼出声,雪上加霜。 芸娘的这声痛呼,却如催情药一般,让月寻欢的身子立即兴奋了起来,几乎是立刻,腹下就汇聚了一股热气,立即坚·挺如铁,戳在芸娘的小腹之上。 芸娘又痛又恼又羞,宁愿死,也不愿被月寻欢羞辱。 玉郎,如若你还活着,愿你一世安好。 芸娘用力,想要咬舌自尽。 却不曾想月寻欢好像是晓得芸娘的心思一样,料事如神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卸了她的力道,笑得跟地狱来的修罗一样:“杜芸娘,你听清楚了,即使你是死,本公子都会奸尸!” 芸娘怒目而视着月寻欢:“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这禽兽侮辱!” 月寻欢眼里也是怒气万重,狠瞪着芸娘:“城西的独家坡,有你孩子的墓地是不是?你若敢死,本公子就敢平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做那孤魂野鬼。” 芸娘脸色大变,恨不能喝月寻欢的血,吃他的肉:“月寻欢,你敢!” 月寻欢寸步不让,针锋相对:“杜芸娘,你尽可以试试,你若敢死,我就敢平坟!” 芸娘声音里带着滔天恨意,也带着认命:“月寻欢,我恨你!迟早有一天,我会百倍奉还今日的羞辱!” 月寻欢缓缓笑了:“杜芸娘,随便你。” 芸娘闭上了眼,身子僵硬,心里大恨,认了命,任人宰割。 月寻欢低下头,欲要亲吻芸娘的唇,那唇上太过苍白,想要给它度上一层红色。 芸娘下意识的一偏头,躲过了月寻欢的唇。 月寻欢脸色一暗后随即发狠,两手固定住芸娘的头,重重的狠狠的覆盖上了她的嘴。 毫无章法,力道全是摧残,就像是野兽啃咬一般。 芸娘内心抗拒,无法接受月寻欢这样唇舌相依的亲密,把牙咬得紧紧的,无声的诉说着,不愿意。 月寻欢脾气倔强,不得深入,他就一直啃咬着芸娘的唇,直到蹂躏成鲜血淋漓。 两人满嘴都是血,本应是销·魂的鱼水之欢,在二人这里,却是丁点欢愉都没有。 月寻欢停了下来,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芸娘脸上的冷漠,眼里生出恼怒,以食指在自己唇上沾了血,把芸娘的唇,描上了红。 这才放弃了唇,来到了白嫩柔软的胸前。 入目就是那被烙印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让月寻欢的愤怒降低了些,轻轻的在那上面非常诚虔的印上了一个吻,声音在暗夜中带着些许的心疼:“过些日子,等它结疤了,就不痛了。” 芸娘身子轻颤,恨死月寻欢的强人所难和残忍,更恨自己的现在无能为力,后悔极了,没有早日防范,落入了如今这不堪境地。 月寻欢微微撑起上身,低头望着距离自己触手可及的那处美妙隆起之地。暴露在月寻欢如狼似虎视线下的那片泛着上好玉瓷温润之色的沟壑和两边隆起的蜜桃形状,朝上傲然挺立,无声的诱惑。 因着刚才的不知轻重,在那红果的四周,有着触目惊心的牙印,带了些微的红肿。 芸娘见月寻欢定定凝视着自己胸前的风光不动,这样暴露在他如狼似虎的目光之下,又恨又恼还带了些许羞色,闭上了眼,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月寻欢喘息着,终于把滚烫的手掌罩上了他思慕已久的那处柔软这地。 粗粝的手掌揉捏一侧,想要更多,低头,再次把它含进口里,吸·吮缠绕。 顿时尝到前所未有的香滑可口,恨不能把身下的她连肉带骨尽数吞入腹中。 因着动情,因着欲·焰高涨,那原本还算轻柔的力道,立即又加重了,成了粗暴和毫不怜香惜玉。 芸娘觉察到胸口处肌肤一阵凉意,随即是一阵疼痛,睁开了眼,见月寻欢一边用大手罩在上面肆意揉捏,一边含住了在嘴里吸·吮咬啮,他就像头压在身上不知道轻重只顾自己的小兽。 痛楚和羞耻,让芸娘绷直了身体,用力蜷起脚趾,实在受不住月寻欢这样的亲密,忍不住伸手揪住了他的黑发,哀求到:“月寻欢,求你,不要……” 这样柔弱的芸娘,是月寻欢从来没有见过的,此时的哀求,在月寻欢看来,却更如‘情欢’之药,刺激得得他更是热血贲张,只觉自己要焚毁爆炸了,只想快点埋入芸娘身子内好得释放。 月寻欢手上的力道几乎是粗暴地不管不顾了起来,芸娘被蹂躏到疼痛,心里也全是绝望。 月寻欢细细体会着芸娘娇软身子袭来的诱惑,与她光·裸肌肤相贴时传来的那种丝滑般柔腻给他带来了难以言状的快·感,抓握住她腰臀的十指几乎掐陷进了她的柔软肌肤,入手的触感,如粉嫩肉团,温热而柔软,极是酥人,非常喜欢。 忍住了再去重重揉捏一把的念头,却终究是经不住诱收不住手,顺势拍得‘啪啪’作响。 芸娘被月寻欢大掌连打几下,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一般,九分的怒气,一分的羞红。因为这样的动作,从来没有人在她身上如此做过。 看着芸娘的模样,月寻欢顿时心旌动摇血脉贲张,欲念有如潮涌。 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把屋内的喜烛吹得跳跃不停,几经摇摇欲坠之后,又顽强的尽责尽守,光亮依旧。 借着烛火,月寻欢火热的唇,一路往下。 从芸娘白嫩带伤的胸,到得柔软的腰枝,随即到了***的禁地。 月寻欢剖尸无数,其实对于女性的身子,他非常熟悉,只是以前,他半丝波澜都不起。 可如今,在芸娘身上,他却跟个求知欲旺盛的半大孩子一般,急迫的想知道它的……滋味。 忍不住伸手,碰触那处神秘之地。 芸娘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月寻欢两手抓住芸娘修长的大腿,稍稍用力,把它们分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让它现出芦山真面目来。 火辣辣的目光紧盯着它的神秘,月寻欢呼吸越发的粗重,神使鬼差的抬头看了芸娘一眼,却见它眼角的泪,大滴大滴,顺着眼角,滑落在大红绣枕之上。 194 情蛊得解 错惹将军,194 情蛊得解 月寻欢一怔,随即全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冲天的欲焰全部如潮水般的退去。舒悫鹉琻 从芸娘身上翻身下去,心里有股子气。自出道以来,月寻欢一向都是都是高高在上的,只有他不要的,不愿的,从来没有强求的,可如今,这算什么呢,强娶民女!霸占为妾! 实在是被芸娘气狠了!才会失去了理智。 芸娘是心里绝望到了极点,心里屈侮,难受至极,才会放下所有坚强的伪装,哭了起来。 本来已经认命了,以为在劫难逃了,却不曾想,月寻欢会悬崖勒马一样的在紧要关头,停了下来棼。 泪眼朦胧中,芸娘心里大喜过望,喜不自禁。 芸娘自从懂事之后,哭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上次落泪,还是因着是宝宝的忌日,又喝醉了酒,才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像这样清醒的流泪,这是绝无仅有的。 虽然性子一向彪悍威武,可是芸娘落泪,还真正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饮。 月寻欢挫败的烦恼的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后背把芸娘搂住到了怀里。 芸娘清楚的感觉到腰上的那双有力臂膀,以及后背紧贴着的月寻欢滚烫的胸膛。 二人肌肤相触之时,芸娘只觉到一阵火般炙烫,身子一僵。 月寻欢的大手摸索着来到芸娘的小脸上,食指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芸娘背对着月寻欢,没有看到他布满浓烈情潮的双眼中掠过的懊丧以及心烦意乱。 那泪水就跟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般,刚刚擦掉,立即又落下。 而那烛火,几经顽强抗争之后,终于不敌夜风的执着,在‘啪’的一声爆出一个灯花后,熄灭了。 月寻欢的声音,在暗夜中,带了情·欲独有的暗哑:“不要再哭了,我……不动你就是。” 这话,原本是个承诺,可却惹出了芸娘更多的眼泪,哭得肝肠寸断,心里憋屈死了。 月寻欢从不懂做良人,不懂甜言蜜语,手里擦不尽的湿意,让他很不喜欢,恶声恶气到:“你再哭,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芸娘抽咽着,委屈求全的停了下来。 脸上的泪水终于擦干,月寻欢心里的沉甸甸和憋闷终于去掉几分,揽在芸娘腰上的大手,紧了紧:“现在,你已经和我拜堂成亲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么?” 芸娘默不作声,心里怒气冲冲,却全都我忍了下来,免得刺激得月寻欢再次兽·性大发。 月寻欢的大手,来到芸娘胸前那处惨不忍睹的伤口处,警告到:“这里,不许去掉,晓得么?” 芸娘忍气吞声,心里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连皮带肉去了它。 可是月寻欢的下一句话,让芸娘如入万尺寒冰:“你若敢擅自去掉它,我就会去平坟!” 话里全是说到就做到的狠决,这让芸娘恨得咬牙切齿! 月寻欢的大手,重新来到芸娘的腰腹间,缓缓摩擦着她平坦的小腹处,声音有些似幻似真:“这里,真的很想要它孕育一个我的孩子呢。” 芸娘身子抑制不住的哆嗦,宁愿死也不愿意! 月寻欢说到:“你莫要恼恨我,是你先要招惹我的。” 芸娘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古有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果然是诚不欺我。 若是早知道,当初的一时意气用事,会惹来今日的横祸……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千金难买早知道,芸娘只能自食苦果,悔之晚矣! 月寻欢就着窗外的月色,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芸娘,星眸微光轻闪后,往芸娘的昏睡穴上轻轻一拂:“睡吧。” 芸娘在沉入黑暗之中,听得月寻欢声音有些恨恨的:“玉郎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为他!他若真对你好,就不会让你空等十年之久!十年的不闻不问,早就是弃你如敝屐!你若真心待我,我会对你好的!” 想要反驳月寻欢的话,可是却无能为力,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月寻欢这夜,辗转反侧难眠。 生平的第一个洞房花烛夜,鲜红的血和着委屈的泪,半是***半是恼怒,睁眼到了天明。 这夜,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 古清辰在书房,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心急如焚。 这几日边疆越发的不稳,呈上去的折子,圣上的批示,隐隐呈现出一种意味,有意让古清辰去边疆镇守。 如若真去了边疆,那更是鞭长莫及。 古清辰剑眉堆了起来,忧心忡忡,受着煎熬。初九到底在哪里?京城几乎已经是翻地三尺,却还是找不到她的人。 而且,就连宋兰君也是不知情。那么,还会有谁,会抓初九? 难不成是敌国奸细?抓了初九以做战争的筹码?想到此,古清辰更是心惊,以及煎熬。 初九,你在哪里? 我很想你。 月圆,人不圆,更是悲苦。 宋东离因着这半个来月的相安无事,让她心里大安。 这夜,因着是中秋,宋东离一番心思后,思起淫·欲来。 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古清辰捧在手心里当宝的心上人,和他一起到老。 如今,越和古清辰在一起,宋东离对他的爱慕,以及依恋就越深。 古清辰那么温柔,那么让人心安,那么美好……美好到不愿意放手,只想据为己有。 美好到即使得不到,也宁愿毁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宋东离特意描眉画红,梳妆打扮,更是人胜花娇三分,在房间等了许久未见古清辰回房,晓得他又在书房,于是特意摒退了贴身丫环,提着灯笼,去了书房外。 抬起纤纤玉手,轻敲门,声音温柔似水,带着故意的媚惑:“古清辰,古清辰……” 古清辰回过神来,听着门外宋东离的声音,眼里闪过浓重的杀气,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起身,打开·房门,神色如常:“初九,怎的还没有睡?” 宋东离脸起羞红,水般荡漾:“古清辰,我想你了,睡不着。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了,今夜是中秋,花好月圆,你陪陪我好不好?” 花前月下,美人又这样的恣情小态百般索怜,谁人能挡?!古清辰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伸手接过宋东离手上的红灯笼:“初九,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太忙,忽略你了。” 这样的温柔,让宋东离彻底沉沦,更不愿意放手,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像古清辰这般,情深意重:“古清辰……” 古清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圆月,以及满天的放飞祈福的孔明灯,不动声色:“初九,今天节日,我们也来放孔明灯好不好?唔,正好,看看你绘画有进步了没有,你来画美人,我来做灯架,可好?” 宋东离花容失色,唐初九绘画?以前她是不会的,可是,古清辰如此这般说,那就是有教唐初九画画了……画到哪个境地了? 不知。 原本还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如今可是丁点也没有了,宋东离脸上勉强挤出抹笑意:“不要,闻到油墨味我该又要吐了。” 古清辰叹息一声,状似无奈,实则步步紧逼:“唔,那就我作画,初九抚琴可好?也不枉这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 宋东离心急如火,抚琴倒是会的,而且琴技还不错,只是,唐初九她……从来没有听她抚过琴,不知她抚得如何,在杏花村时,她是不会的,可现在,谁知道呢。 这琴万万抚不得,宋东离脸上的笑,成了干巴巴的了:“古清辰,怎么办,我好困了,好想睡了。” 古清辰脸上满是可惜:“只得辜负这花好月圆了,初九,我送你回房休息。” 宋东离脸上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时,沈从来匆匆而来,脸上神情凝重。 古清辰借机,打发了宋东离。 宋东离回到房里,心里恼怒极了。一股闷气,又发作不得,气得心口直痛。 古清辰把沈从来迎进了书房,问到:“从来,怎么了?” 沈从来低声到:“宋臣相夜里突然病重,连夜请了御医。” 宋兰君之痛,在于钟无颜。 上次,唐初九身上的七毒被解之时,因着药性,压制住了‘情蛊’,让它在身子里无声无息的,如同不存在一般,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钟无颜给唐初九把脉之时,探查到了它的觉醒。 略一想后,钟无颜点了唐初九的穴道,拿了药粉,调好之后,加上血,做成引子,随后把唐初九的手腕处划开了一道口子,把药引涂在了伤口的四周,让手朝下垂放。 引子的味道,是‘蛊虫’最喜欢的,在唐初九身子里闻到那味道之后,立即燥动不安,四处游荡着寻找出口。 每到一处,就鼓起了一个小包,不停移动,半刻钟后,它终于寻到了出口,和着唐初九的血,‘啪’的一声,掉到了药引的瓶子里。 钟无颜立即用盖子把蛊虫封了起来,随后无声无息的神不知觉不鬼的从库房的地道里,出了臣相府,去得竹院附近。 也不进去竹院,钟无颜在竹林里,就把蛊虫放了出来,先前早就在宋东离身上做了手脚,寻着特有的味道,蛊虫自会找到宋东离。 果然不出所料,半个时辰不到,竹院就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在静寂的夜里听来,有些让人心惊。 宋东离在睡梦之中,突觉身上一痛,下意识的大叫着惊醒。 芸娘脸上露出笑意,满意的走人。 宋东离的大喊声,惊醒了众人,竹院一下子成了灯火通明。 两个贴身丫环首先来到宋东离的床前,紧张的问到:“少夫人,怎么了?” 宋东离惊魂未定,那痛苦的感觉让她疑为又回到了被钟无颜折腾的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睁眼看着熟悉的屋子和众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恶梦一场。 脖子侧传来的痛意,让宋东离把手抚了上去,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像是被蚊子叮咬过的小包:“这里痛。” 但这种痛,也只是隐隐作痛。因为蛊虫只有破体而入时,才会有剧烈的痛意,随后就会归于平静。此时,只余微小之痛,就像是被蚊子叮咬过后。 贴身丫环移了烛火,凑过来仔细察看宋东离脖子处的伤口,只见是个小小的包,还带了些许的红肿,说到:“少夫人,这可能是被蚊子咬了,擦些清凉油一宿就会消了。” 宋东离也就没再在意,擦了些清凉油过后,复又睡下了。 只是到底是被那恶梦所惊,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黑暗过去,太阳升起。 芸娘醒来之时,太阳已经老高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月寻欢那张讨人厌的脸。 抱着芸娘,月寻欢就是会好眠,难得的好眠。 从后背传来滚烫的温度,以及胸口火辣辣的痛,让芸娘立即忆起昨夜月寻欢的暴行,一时横眉怒目。 依着性子抬手,想一巴掌拍死月寻欢。 却是徒劳,手脚动弹不得。月寻欢早就有先见之明,并没有把穴道解开。 芸娘怒瞪着月寻欢,气得七窍生烟。 月寻欢睁开眼,看着芸娘的怒容,难得的有了好脾气:“娘子,你醒了。” 芸娘一脸铁青,气急败坏,你大爷,谁是你娘子:“放开我。” 月寻欢挑眉邪恶的笑了,不答话,而是挺了挺腰。 男人大清早起来,那处本来就是呈坚·挺滚烫之势,如今月寻欢这一动,立即戳在芸娘挺·翘白嫩的臀部,随着那深沟沟,滑动几下后,隐隐有往下冲的姿态。 以往,芸娘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那后面的深沟,那挺·翘,细嫩,圆润,大小正好的臀部,一直让芸娘万分喜欢,无数次在铜镜中摆姿,就为了看它的美丽。 每次在前胸‘太平’受到打击的时候,芸娘就会在臀部的挺·翘深沟中寻找平衡! 如今,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被月寻欢这般流氓,让芸娘花容失色,气得半死,又羞得半死。 虽然和霍玉狼有过肌肤之亲,只是,这样的动作,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看着芸娘脸色嫣红,如上好的胭脂,月寻欢难得欢心,哈哈大笑了起来。 芸娘的后背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了月寻欢胸膛的震动,僵直了身子,恶狠狠的在心里诅咒“笑死算了。”只是,昨夜吃了那么大个亏,芸娘学乖了,也深刻的认识到,月寻欢这禽兽,是不能逆着他来的。否则,又会兽性大发。 所以,芸娘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只在心里把月寻欢千刀万剐。 大笑着的月寻欢,其实很是秀色可餐,属于那种粗犷之美。 月寻欢的容貌本就出众,只不过是因着他一向性子古怪,又难得欢畅大笑,所以才让大家对他惧怕……避而远之。反而忽略了他的容貌俊美。 只不过,月寻欢的美色,注定如他的性格一样,无人欣赏,只能孤芳自赏!!! 芸娘讨厌极了月寻欢的笑容,因为他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怀中温香软玉,让月寻欢一醒来,就没来由的心情飞扬,大好。 更何况怀中佳人,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妾,不管如何,昨夜拜堂成亲,已经是铁板钉钉。 虽说顶着妙玉之名,只是,那胸前打上烙印之人,到底是杜芸娘,不是么? 月寻欢笑过之后,得寸进尺:“娘子,你该叫为夫‘夫君’。” 芸娘宁死不屈,嘴抿得紧紧的,成了一条缝。却又因着月寻欢昨夜的啃咬,伤口刺痛刺痛。 月寻欢在绣被底下,寻着芸娘的手,与她十指交叉,脑海中想到了‘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眉眼间染上的都是笑意:“娘子,从今以后,与为夫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晓得么?” 芸娘差点就咬碎了一口银牙,想把月寻欢的手指甩开,可他握得那么紧,好像要把人的骨头都捏碎一样。 月寻欢抱着芸娘,突然就觉得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可惜,两情相悦才是幸福,一厢情愿叫做自作多情。 从胸口烙印处传来的痛楚,让芸娘脸色白得没一丝血色,而且昨天没吃什么东西,还被折腾得死去又活来。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的响。 月寻欢大掌移了过去,覆盖住它:“饿了,想吃东西是不是?” 芸娘只想说两字“废话!” 月寻欢翻身起来,捡起地上凌乱暧昧交缠在一起的衣裳,穿好后,走去院子,把布阵解了,朝李笑月吩咐到:“端早膳来。” 李笑月心里有些火急火急的,有心查探妙玉如何了,最是担心她被铁烙印,可又只能干着急。 对月寻欢的话,不敢有违。一福身后,一溜烟的跑去端早膳。 刚出了院子门口,就看到匆匆而来李公公,压低声音问到:“昨夜妙玉如何了?” 李笑月如实禀报:“奴婢只知在院子里拜堂成亲进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李公公特意追问到:“有没有听到妙玉惨叫声?” 李笑月肯定的答到:“没有。” 李公公松了口气,这样说来,那是没有烙印,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以月寻欢的性子,哪有这么容易放过?叮嘱到:“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告知我。” 李笑月领命而去。 月寻欢打发李笑月走后,返身,从地上把那些因为暴力而撕成破布的喜服,全部扫到了一边,随即来到床前,坐到了床沿上,伸出大手,就去拉绣被,想查看芸娘的烫伤。 被下是未着寸缕,芸娘心惊肉跳,警惕到:“你想干什么?” 月寻欢坚定不移,把绣被拉低,现出春光无数来,嘴里却是轻浮放浪:“遮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 芸娘气结,大爷,这禽兽根本就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跟他讲传统美德,就是对牛弹琴! 如今这般难堪境地,敌强我弱,能怎么着?只能当是恶梦一场!当作被狗看了!还是恶狗。 胸前的白嫩嫩,更显得那烙印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红肿成片。 月寻欢看后,皱了皱眉后,恼怒太医院的一群废物,庸医! 这小小的一个烫伤,用了药竟然不见效,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就已经红肿了起来。 什么御医!全是滥竽充数,吃白饭! 月寻欢脸色难看得紧,去梳妆台拿了东西,在芸娘脸上涂涂抹抹,半刻钟不到,就把芸娘易容成了妙玉,而且天衣无缝。 又去翻箱倒柜,终于翻到了一套衣裳出来,给芸娘换上后,这才拿了笔和墨,挥笔而就,开了药方。 刚好,李笑月也端了吃的东西到了门外,‘咚咚’‘咚咚’的敲门。 月寻欢冷着脸,去开了门,一手接过装着饭菜的托盘后,两张药方对着李笑月当头拍出,跟地狱来的修罗一样,凶神恶煞:“立即去太医院,抓药!一煎一调,一个时辰若没好,本公子定让你死不瞑目。” 李笑月吓得两腿直发软,连滚带爬以最快的速度往太医院而去。 在半路和李公公撞了个满怀,看着李笑月魂不守舍,慌慌张张,李公公喝斥到:“赶着去投胎不成?!” 李笑月恐惧极了,语不成句,一手紧紧的抓着李公公,急促到:“药方,太医药。” 李公公一听‘药方’和‘太医院’,还以为是太子的药,也不敢耽搁,拿着就往太医院急步而去。 太医院的人,这段日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胆颤心惊。 托老天有眼,菩萨保佑,皇上因着‘仙乐’终是醒了,只是,大家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一样的提心吊胆,因为,皇上不仅下令,每人罚俸一年,还禁足于太医院,至今,谁都不能回府。 算算日子,从皇上昏迷不醒开始到如今,已经近一个月了。大家每天最大的希望,就是皇上快点龙体大好,以及快些息怒。 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神医’身上。 如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亲自拿着‘神医’开的药方而来,大家如恶狼看到肥羊一样的围了上去。 此生能得观‘神医’亲笔药方,算是圆满,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了。 看了那药方之后,都是内行之人,一看就知是‘烫伤’之药方。只是如此用药,还从来没有见过,而且闻所未闻过。 大家争先恐后的,用最快的速度,按着药方抓了药,以前德高万重的老御医,如今心甘情愿的亲自熬药。 按着两个药方子,一个煎熬,一个外调。而且,每份药方,都同时做了好几份。 外调的药方先调配了出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抹了些药膏,涂到了手上,立即感觉到一阵清凉,而且味道幽香。 有年轻狂热些的御医,竟然不惜以身做试验,弄了一小块烧得红通通的碳火,按到了手腕之处,随着阵阵青烟,痛得也要命,迫不及待的挖了些黑糊糊的药膏,涂了上去,随着清凉之感,精神一振。 此药方月寻欢开的只是消肿以及防止扩散感染,他存了心要让芸娘记得这痛,所以,并没有把那立即生肌止痛的药方开出来。 尽管如此,大家对月寻欢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是人手一只笔,开始抄写月寻欢的药方,把它做传家宝,代代相传。 药方抄好,那火上的药也煎了出来,一份倒出来让李公公拿走之外,另一份,大家围观研究,七嘴八舌。 太医药那边跟炸开了锅似的,而月寻欢这边,却是静悄悄的,芸娘除下床时说了句:“月寻欢,你把我的穴道解了吧,反正我是插翅难飞。” 月寻欢想想也是,于是抬手解了芸娘的穴道。 一得自由,芸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了心中那股想把月寻欢碎尸万段的强烈冲动,默默的坐去了餐桌前,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味同嚼蜡的吃了起来。 心里却在瞑思苦想,如今,已经成了这般境地,那绝不能白受了这个罪,一定要把太子除去才行!否则就真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叹气,如今唯一的指望,只能是月寻欢。 只是,要怎样才能做到呢? 在月寻欢身上暗地里动手脚? 想想不大可能,在月寻欢身上动手脚就跟太岁爷头上动土一样,绝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还难于登天! 那只有跟月寻欢明说了。 只是,以那禽兽的性子,哪里会好说话,只怕是与虎谋皮。 可是,眼前没有选择,不是么? 幸好眼前这禽兽,并不是固若金汤,刀枪不入,好在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芸娘吃了小半碗饭,放下了碗,目光盈盈的看着月寻欢。 月寻欢非常大方的任芸娘打量,面不改色,甚至眉目含笑,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了芸娘的碗里:“吃多点。” 芸娘说到:“痛。” 是真的痛,胸口那处,痛得撕心裂肺。 特别是稍不注意,动作稍大了点,就会拉扯得痛得人想自我了断。 月寻欢说到:“已经去熬药了,等会吃过药之后,就会好些了。” 芸娘板着脸,真真切切的:“月寻欢,我真是恨死你。”这话,可真是肺腑之言。 在东清国,烙印可是犯了大罪的人,才会有的刑罚。 月寻欢自知理亏,却又不懂做讨不喜欢的良人,不会甜言蜜语,反而强词夺理:“我没烙在你脸上,就是仁慈了。” 芸娘气极:“……”!!! 月寻欢你大爷,不要哪天落在老娘手里,否则非得把你脸上烙字不可! 你大爷的,给老娘等着,风水轮流转,迟早有一天,老娘翻身作主,把所有的痛苦和羞辱,千百倍奉还给你! 月寻欢见芸娘气得半死,不但不见好就收,反而火上浇油:“以后,你依着我,我就对你好。” 芸娘低下了头,掩盖住了眼里的不以为然! 要老娘依着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又不傻,依着你,就是羊入虎口! 月寻欢其实是知道芸娘心里的不愿意,但他今儿心情好,就只冷‘哼’一声,没有再翻脸无情。 又夹了筷子菜到芸娘的碗里:“吃多些。” 芸娘木然的把菜放到嘴里,明明是山珍海味,可吃到嘴里,却如同鹤顶红。 把整碗饭粒粒艰难的都吃进肚子里后,又喝了一碗月寻欢递过来的鸡汤,太医院也着人送了药过来,滚烫的黑汗,热气腾腾。 月寻欢着李笑月收拾剩饭剩菜,拿着药携同芸娘去得里屋的床上,说到:“脱衣。” 因着昨天月寻欢的劣迹,芸娘立即防备,说到:“我自己来就好。” 月寻欢虎目一瞪,坚定不移:“要么你脱,要么我撕!” 芸娘当机立断,做了选择。 在月寻欢的注视下,虽然宽衣解带,心里还是很别扭,只是成大事者,应能屈能伸,应不拘小节,应识时务! 芸娘自我安慰着,半露出了春光些许。 月寻欢以食指挑起了淡绿色的散发出清香的药膏,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的往胸前伤口上轻轻柔柔的涂涂抹抹。 只是,尽管月寻欢已经百年难得一见的动作轻柔了,可芸娘还是痛得冷汗直流。 好在药膏涂上之后,立即一阵清凉之感,舒服多了。只是那痛,却丁点都没有减少。 芸娘嘴唇发白,声音虚弱:“月寻欢,你以前在小山村不是有生肌止痛的一剂草药么?” 小山村那段日子,于月寻欢来说,是个最矛盾的存在,半是甜蜜半是痛恨,他已经特意尘封了它,如今芸娘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月寻欢立即就沉了脸,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恶声恶气:“闭嘴!” 突然加重的挤压,让芸娘痛得恨不能早死早超生:“痛,月寻欢,真的很痛。” 月寻欢却满意的笑了:“痛么?芸娘,我就是要你记得这痛,因着我才受的痛,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芸娘咬着红唇,气恼的瞪着罪魁祸首,把所有的痛骂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大爷的,强人所难,算什么英雄好汉! 更恼怒的是,如月寻欢所言,估计这辈子,都会记得这禽兽! 月寻欢很是意外芸娘没有破口大骂,没有气急败坏,因着在小山村时,着过她‘以温柔做饵’的道,脸色又成了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你是不是又在想着要算计我?” 芸娘暗自心惊,一咬牙,迎难而上:“若是我算计,你愿意么?”月寻欢定定的看着芸娘不作声,那漆黑的眸子,看得芸娘心里泛起阵阵凉意,后背直发寒。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移开了眼,拿着白色绷带给芸娘包扎好胸前的伤口后,转身出了屋子。 从始至终,没有作答。 因为那答案,让月寻欢感觉到恼怒和恐惧。 若是芸娘愿意算计一辈子,月寻欢是愿意臣服的。 只是,又清楚的知道,芸娘心中有玉郎,哪来的一辈子长久。 芸娘看着月寻欢脸色铁青的离去,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没有了那禽兽在身边,身子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立即瘫软到了床上。 细想昨夜的种种,芸娘就气得咬牙切齿。 特别是脑前的阵阵作痛,一想以后会留下‘寻欢’二字的烙印,就更是怒不可抑。 只是如今,束手无策,只能受制于月寻欢。 眼前,先顾太子比较重要,太子必死,花千古才能功成,才能功成,才能摆脱质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国,最后问鼎一国之君。 待从宫中出去,芸娘决定,第一件事,就是把宝宝的坟地给迁移走。 月寻欢,你大爷!!! 真是越想越气,生平第一次拜堂,竟然是做了月寻欢的小妾! 芸娘这辈子,最不愿的最介意的,就是做人小妾。因着娘亲做小妾时的郁郁寡欢,以及在府里的种种不如意,让芸娘深刻的从骨子里认识到,做人小妾,是要受苦受难的! 一直坚定的认为,与其做人小妾,不如出家为尼,青灯独伴! 还图个清静! 即使做了个受宠的小妾又如何,毕竟是红颜易老!女子青春年华,何其短暂,就如昙花一现。 而男人,哪个不喜新厌旧? 你貌美如花时,他宠你如珠如宝。 一旦你青春不再,成那残花败柳,恩宠也就如天边的浮云,可望而不可及。 自古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做人正妻,虽然也不见得会恩宠到老,但最起码,在那个家里,有一席之地,而且因着东清国律法有一条‘宠妾灭妻’是重罪,老百姓轻则罚钱,重则挨官府的板子,而官员却是轻则罚俸,重则革职,还会受世人耻笑! 所以,正妻,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而小妾,却是如浮萍一般,不但任正妻打骂,还能买卖。 若是孕育过子女的小妾,正妻虽然不能买卖,却能发落。比如芸娘的娘亲,最后就是因着正妻的权力,发落到了那破败的小院子,任其自生自灭。没有任何月钱,就连要见夫君一样,都是难于登天。 从小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的挣扎和痛苦,这让芸娘从小就立志‘只做正妻,绝不为人小妾’!否则,宁愿去削发为尼。 而如今,天不如人意! 被强着做了月寻欢的小妾。 好在,是以妙玉之名! 否则芸娘非吐血身亡不可。 太子此时,却真正是在吐血了,而且,吐个不停,骇得李公公脸色都变了。 皇上也是震怒。 月寻欢却是视而不见。 七皇子看着太子脸色成了金黄之色,好像蒙上一层死灰似的,心里又有了几分希望。这些日子在宫中,就是一种折磨和煎熬,夜夜难受。 一刻钟后,月寻欢把太子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太子如破布娃娃一般的,毫无生气。 李公公眼巴巴的看着月寻欢,希望他能说个安心话,否则皇上那脸色,已经是天子之怒。 可惜月寻欢生平就不看人脸色,也不善解人意,把银针一收,走人了。 太子奄奄一息。 连同奄奄一息的,还有霍玉狼。 尽管如此,钟无颜却还是欢喜若狂。 原本,霍玉狼的脉博,已经跳得非常非常微弱了,可是,今早在喂了他两勺子血后,脉博跳动竟然加多了些。 已经连续好几年,是越跳越少了! 钟无颜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就如获得稀世珍宝一般,欢喜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玉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的……玉哥哥,我等你醒来。给你做好吃的……” 唐初九把手上的丝线打了个结,随后放到嘴里咬断,把衣服摊在手里,细细察看,每一处都觉得满意了,才把它叠好,这已经是做给古清辰的第二套衣服了。 按着现在的天气,本来应该做冬衣的,只是,这库房里的布料,因着是唐诗画的私人库房,所以多为女子的布料,适合男人的极少,就那么几匹还是丝绸棉缎,不保暖,只能做成夏衣和秋衣了。 听着钟无颜的自言自语,唐初九微叹了口气,在霍玉狼面前,她温柔得跟小绵羊似的,可是,除他之外,她却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从不管别人的死活。 如今,唐初九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是,肚子却还是扁平扁平,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大的妊娠反应,睡眠也好。 这让唐初九养成了一个习惯,时不时就给自己把脉,只有摸到那喜脉了,才会心安下来。 钟无颜因着霍玉狼的身子好转,连带的看唐初九越来越顺眼,去得库房西侧角落的大箱子里,翻了人参以及其它大补的东西好几盒出来,到:“呶,补身补血!” 唐初九轻声说到:“刚才已经吃过一片人参了。” 这种大补的东西,多吃不得,吃多了,反而虚不受补。 钟无颜虽以制毒闻名天下,但这些最基本的药理还是懂的:“好好养身子。” 现在,在钟无颜的眼里,唐初九可金贵了。 唐诗画一直在忐忑不安之中,等着钟无颜快点实现她的承诺。 可是,一日过了又是一日,却丁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 心情也就越来越烦燥。 这日,过来送饭菜时,见着唐初九容光焕发,白里透红,唐诗画觉得刺眼极了。 心里极其不舒坦,存心也不让唐初九好过,嘲笑到:“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要是有脸有皮,这样的野种,早就该打掉,生下来也是身份不明,丢人现眼,惹世人笑话。” 库房很大,钟无颜和霍玉狼在另一侧,唐诗画不知道,否则也不敢如此放肆,因为钟无颜早就警告过,让唐诗画不得招惹唐初九。这些日子,确实也还算风平浪静,只是因着心里的烦燥,唐诗画心里难受,那股绝望让她害怕,才看不得唐初九的好过,一时受刺激,口出恶言。 唐诗画的话,虽然难听,却也让唐初九心情低落了起来,因为,这个孩子,到底是父不详。隐隐有股担忧,如果这孩子真是十七的,他,会对他好么? 看着唐初九不语,唐诗画更加变本加厉:“唐初九,你真是下贱,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好女不侍二夫,可你呢,许了宋兰君,又跟了古清辰,水性扬花……!!!” 唐初九突然抬头,直直的看着唐诗画:“如果你离开这个地方,有个男人顶天立地,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为你撑起一片安宁的天地,免你风雨交加,你还会给宋兰君守身如玉么?你还会非宋兰君不可么?” 唐诗画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如今唐初九突然这么一问,她反而愣住了。天下女子,有谁不渴望得一良人,不离不弃,生死相许,白头偕老。 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良人,有哪个女子不动心? 只是,在宋兰君之后,会有这样的良人么? 唐诗画一脸悲怆,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屋子后,想着唐初九的话,怔怔失神,许久过后,又疯了般的,哈哈大笑。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良人! 现在的唐诗画,再无以前高贵的身份,就连这容颜,也已经残了,这身子,也已成残花败柳,天底下,还有哪个男子愿意当宝,一生不离不弃?! 即使有,可他,愿与宋兰君为敌吗?更何况,宋兰君,他也不会放过,不会允许! 钟无颜听到唐诗画悲观失望的笑声,难得叹了一声,说到:“她所遇非良人,到底是个苦命人。” 唐初九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对于唐诗画的过往,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唐诗画没有钟情于宋兰君,那么,她,决不是今天这般境地。 错爱一场,所托非良人。 难怪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唐诗画的伤,全来自于宋兰君。 宋兰君这些日子,并不好受,因着钟无颜把情蛊引出,让他痛得死去活来,生受锤心之痛。 直到那情蛊入了宋东离的身上,才稍稍好受了些。 只是,到底是换了个人,血完全不同,虽然钟无颜在宋东离身上早做了准备,可到底情蛊霸道,宋东离只感觉身子有些悻悻的,贪睡,头有些昏昏沉沉。而宋兰君感觉却强烈得多了,那蛊虫在身上不停的游走,每游到一处,就痛到一处。 那痛,如绵里藏针,虽不至于让你觉得万箭穿心,却也是痛不堪言,茶饭不思。 更让宋兰君恐慌的是,怕‘情蛊’会出事,怕初九又回复到之前的冷漠,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尝过和初九在一起的相依和甜蜜,若是再回到以前的仇恨和无视,宋兰君无法想像,那样的日子,该是怎样的空虚和煎熬。 195 挽发新妇 错惹将军,195 挽发新妇 尝过和初九在一起的相依和甜蜜,若是再回到以前的仇恨和无视,宋兰君无法想像,那样的日子,该是怎样的空虚和煎熬。舒悫鹉琻 宋兰君心慌意乱,绝不允许,不能接受初九离开,因为承受不起。 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钟无颜,找她问个清楚,想要安心。 在给情蛊换寄主之时,钟无颜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睁眼说瞎话:“现在是蛊虫交·配期到了,所以,它们比较闹腾。等过个三五天,就好了。” 有着惊世旷才的一朝臣相,因着对情蛊的不理解和依赖,竟然相信了钟无颜的胡言乱语槎。 对于这样的答案,是心喜,也是心安的。 暗自庆幸着,幸好幸好! 有了情蛊,才有初九扫。 在绝望和煎熬过后,尝到了因着情蛊带来的初九的温柔,宋兰君已经上瘾。 即使明知道这不是初九的心甘情愿,可他却再也不愿放手。 钟无颜走了许久之后,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站在阳光之下的宋兰君,最后摇了摇头,唐诗画怨恨他的狠心和无情,可他却对唐初九一往情深,执意无悔。 只是这份‘情浓’又来得这样迟,当唐初九心心念念只有他的时候,他不懂,不知珍惜,把她的存在和好当成了理所当然。 可是有一天,她转身了,走远了,去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所有的笑和柔情,再也不属于他,他才知道,原来是‘非她不可’。 却又成了求而不得! 最后,不惜以这种方式强留。 宋兰君捂着心口,难受得厉害,不是身上的痛难受,而是一种空落落的,心慌慌的,毫无着落的感觉。 不知道要怎么去填满它,只知道那种空虚,无法忍受。 宋兰君突然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唐初九,转身,去了长安街的药店。 刚好碰上宋东离从店里出来,眉尖成锁。 宋东离是心烦意乱,想靠近古清辰,可是,每一次靠近,却又那么难,那么胆颤心惊。 他的好,他的温柔,让人上了瘾,戒也戒不掉。 可是,他所有的好,都是给唐初九的。 这让宋东离妒忌得都要疯了。 如果世上没有唐初九,该有多好。 如果真的变成了唐初九,该有多好。 现在,有着唐初九的容颜,却总归不是她,那个温暖的怀抱,看似触手可及,却又可望而不可及。 宋东离心里闷闷的,有无数的心事,却又无人诉说。 找不到人来倾听。 最后,去了寺里,宋东离非常诚心的跪到了佛前。 以前,对于这些,宋东离一向都是不信的。若是菩萨真有灵,真能让人如愿以偿,那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苦难? 即使是现在,宋东离也不信,所以,她来寺里,不是求佛,而是拜佛。 她把所有的心思,都告诉了菩萨,因为实在是没有人听。 宋兰君站在暗处,看着佳人三拜九叩,突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初九,终有一日,我要十里红妆,迎你做我的妻,让世人皆羡慕你的荣华富贵。” 在十里红妆迎娶唐诗画的时候,宋兰君没有想起这个誓言,今天在佛前,突然就想起了它。 心里闷闷的痛,以及无数的痛恨,恨自己的食言。 宋东离从蒲团上起身,去了一旁,跟师傅求签。 摇出签之后,宋东离却不去要那签文。 因为她害怕,若是下下签,怎么办? 所以,宋东离宁愿不知道,却又牢牢的记住了,是第五十四签。 宋东离慢慢的,心事重重的从寺庙回去。 好一会后,宋兰君从暗处出来,跟师傅要了刚才宋东离的签,是下下签。 突然宋兰君就没有了打开看的勇气,手指紧紧的捏着那纸签文,因着用力过度,都听到了骨头‘格格’作响的声音。 签文被捏成了皱巴巴,最终,宋兰君只是把它收到了怀里,没有打开看内容。 走到半路时,宋东离低头走着走着,突然站定回头,就看到了身后几步之遥的宋兰君。 对他的恨,如潮涌般排山倒海而来。 宋兰君迎着宋东离的视线,喉结滚动了几下后,朝她,伸出了手。愿带她远走高飞,愿许她一世安稳无忧。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宋东离却恨不得有把刀,能把眼前这只手砍下来,以解心头之恨!恨他的欺骗,以及绝情,更恨他的…… 脑海中不停的就回想起在西院的那些夜里,他的纠缠,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声声深情,叫到:“初九,初九,初九……” 宋东离突然就恨透了‘初九’这个名字,不管是宋兰君还是古清辰,他们叫着‘初九’,都那么温柔,都那么宝贝,看着自己的脸,叫着‘初九’,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转身,宋东离跑了起来,跑得飞快,不愿意再看到宋兰君的脸,那么可恨!那么可恨!那么可恨! 宋兰君追了几步,却又颓然的停了下来,非常有自知之明,现在是白天,初九她,不会为自己停留。 看着当空的烈日,宋兰君突然就想,黑夜快点来。 只有在夜里,初九才会温柔的叫‘十七’,只有在夜里,初九才会在怀里柔顺相依,才会笑意盈盈,才会在身下辗转承欢。 宋东离跑得飞快,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时,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待呼吸平息下来的时候,宋东离抬头,却猛然看到,这是到了臣相府的门前,刚才没觉得,现在才闻到臭气冲天,让人作呕。 因着臣相府四周的泼粪,此处由以前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变成了罕有人来。 宋东离突然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声悲怆,恨透了这个地方!却也是在此处,得到重生。 不管是以前落魄潦倒之时,还是后来绝望入骨,都是此处,才有了新的生活。 从一个人人低视唾弃的窑姐,从这里走出来,却成了人人巴结讨好的贵族小姐。 从被钟无颜折磨到生不如死时,也是从这里走出来,过了全新的人生,别人的人生。这个地方,威武富贵,高不可攀,有多少人想进都没有资格,可是宋东离去恨透了此处。 笑过之后,拖着酸软的步子缓慢离去,走着走着,感觉到小腹处隐隐坠痛。 摸上小腹,宋东离大惊失色,孩子,孩子绝不能有事。有了孩子,才能有保障。 强撑着去了最近的一家药店,果然是动了胎气,但好在有惊无险。 太子,也是有惊无险,在天将黑时分,幽幽转醒了过来。 喜得李公公老泪横流,就连皇上,也是一脸欢喜。 只有七皇子,脸上是笑容,心里却沉到了谷底。 太子一醒,代表着自己的灾难。若是太子就这样去了,那么,父皇没有选择,所以即使他再恼怒,也会顾忌后继无人。可太子醒了,那么,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小。 这些日子父皇的强留,已经足以让七皇子猜透其中的心思。 当初和太子同时动兵,父皇震怒,太子这一昏倒好,正好是化险为夷。 看着太子醒来,李公公难得失态,飞奔着去找月寻欢。这些日子,天天心惊肉跳,如今,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月寻欢和芸娘正在用膳,李公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月神医,太子醒了,醒了……” 芸娘闻言,嘴里的鸡肉一下子成了穿肠毒药一般的苦涩,手中的筷子差点就被折断了,眼睛看上了月寻欢。 月寻欢却是事不关己一般的,继续吃饭。 太子醒来,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李公公非要拉着月神医去确诊一遍,因为这样皇上才能安心。 月寻欢看了芸娘一眼后,放下碗,站起身来,跟着李公公走了。 再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天也已经全黑了,屋里没有点灯,芸娘坐在窗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月寻欢让李笑月走人,又给院子里布上迷阵后,才入得屋子里去,也不点灯,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走到了芸娘的身后,说到:“夜里风大,你坐这里,小心着凉。” 随着话落,一件非常暖和的披肩就落到了芸娘的肩上,阻挡了夜风的凉意,那种温度,让人眷恋。 芸娘心情非常低落,到底是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为那个目标,努力了十年,为它吃足了苦头,眼看着就要功成了,最后成了煮熟了的鸭子,还是飞了。 伸手,抚摸上披肩的柔软和温暖,芸娘幽幽叹息一声:“月寻欢,我心里很难受。” 难受得恨不能把月寻欢给五马分尸!!! 月寻欢点亮了屋里的灯,看着眼前人的脸,皱了皱眉。对于这张别人的脸,是不喜看的。 亲自去打来一盆水,给芸娘去妆,现出她原本的样子来了,月寻欢这才满意了。 拉来凳子,坐到了芸娘的身前,这才问到:“为什么难受?” 你大爷,明知故问! 费了那么大功夫,现在却因着月寻欢的半路杀出,好事被坏! 太子就是一个坎,这坎若过了,那十年的努力,就是功成。 可是,这坎若是迈不过去,那十年的努力,还是像以前一样煎熬,需要漫长的等待,以及更多的付出,才能看到希望。 芸娘突然就有四面楚歌之感,那种感觉,叫绝望:“月寻欢,要怎样,你才愿意帮我?” 月寻欢突然伸手,捧住了芸娘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非常慎重的说到:“你给我生个儿子吧,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闻言,芸娘心神一荡,‘啪’的一声,打掉了月寻欢的手,猛然站了起来,连退几步。 就如月寻欢是洪水猛兽一般,只想离他远远的。 月寻欢固执的看着芸娘:“只要你愿意,我就让你如愿!” 芸娘声音紧绷,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留一丝余地:“不!” 千想万想,就是没想过,月寻欢个禽兽,现在直接说要‘儿子’了!原本还以为,他最多,最多……唉!!!禽兽多变啊。 被拒绝的难堪,被拒绝的难受,让月寻欢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极其不好看。 芸娘不怕吃苦受累,渴望早日大仇得报,可是,唯一不愿意的,就是以身子做资本。 这是芸娘的底线。 月寻欢听不得别人的拒绝,成名以后,敢拒绝他的人还没有。 他最渴望的,可是却被芸娘一口回决,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月寻欢眼里闪着暴戾,冷‘哼’一声后,绷着脸,躺去了床上。 芸娘感觉到了月寻欢的怒意,也不敢再去招惹他,免得他又发狂。 月寻欢气了许久之后,拍了拍半边空床,命令芸娘到:“过来。” 芸娘不愿意。 你大爷,同床共枕,老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月寻欢脸上冷意又加深了几分:“我说过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芸娘衡量再三,最后选择了坚定不移,威武不屈:“不!”又怕这种拒绝让月寻欢暴跳如雷,紧接到:“我不困,还不想睡。” 不想与禽兽同床共眠! 看得出来,月寻欢在压抑自己的怒气,好在他成功了,没有暴发,只是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芸娘松了口气,坐去了梳妆台前,把头上的钗子拿了下来,执起桃木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三千青丝。 铜境斜对着大床,能清楚的看到床上的月寻欢脸上神情。 芸娘全神戒备,就怕月寻欢发难,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月寻欢正拿眼瞧着芸娘,眸子黑幽。 常人的眼眸一般都是褐色,可月寻欢的却是纯黑之色,他正眼看人的时候,就给人一种晕眩之感。 就好像一个旋窝,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此生,月寻欢很少正眼凝神看人。 芸娘慌乱的移开了眼,目光再也不敢看上月寻欢,即使从铜镜之中,也不敢。 直觉的感觉到了危险。 月寻欢掀被而起,板着脸走到芸娘身后,从她手中一把夺过木梳,给她梳发。 那力道,杀父仇人,夺妻之恨,也莫过于此。痛得芸娘直吸冷气,呲牙裂嘴,感觉头皮都要被撕下来一样。 月寻欢你大爷! 从铜镜中,月寻欢看到了芸娘脸上的痛意,突然就笑了。 先前的闷气,没来由的一扫而空。 果真是禽兽,从来都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心情是欢畅了,可手上丝毫不见怜香惜玉。 梳子上,还真就扯下了好几根芸娘的长发来,月寻欢把它们从梳子上拿下,绕成一团,放到了梳妆台上。随后再继续梳发,力道没个轻重。 扯得生痛生痛,芸娘忍无可忍,一把去抢月寻欢手上的梳子。 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女人的要大,更何况月寻欢不想放手,他拿着梳子,‘啪’的一声,打在了芸娘的手上,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响,显得更是响亮,在空气中扩散出来。 芸娘手上,立即起了红肿,可见月寻欢下手之重。 月寻欢看到了,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你不知道躲啊。” 芸娘只想说一句,月寻欢,你大爷!!! 月寻欢顿了一会后,说到:“我轻些就是了,你不要抢。” 你大爷,老娘不是怕痛! 老娘是不愿意让你挽发! 芸娘一直认为,这是闺房之乐,给自己梳发的应是那个良人! 绝不是月寻欢!良人不是他。 芸娘闷闷的说到:“我自己来。” 月寻欢听而不闻,继续手上的动作。 三千青丝全部被打散梳开,月寻欢以食指勾起几股,全神贯注的开始重重叠叠。 芸娘从铜镜里,看着月寻欢的动作,以及他的心无旁骛,突然开口问到:“月寻欢,你明明知道,小山村那个温良贤淑的芸娘是不存在的,你为什么还想要……生个儿子?” 怎么都没有想到,月寻欢的答案会如此血腥:“生下来以后,本公子心情一不爽了,就可以打你儿子!” 果然,禽兽是不能以常理来论的。 芸娘果断的闭嘴了! 同时,也闭上了眼。 拒绝再看月寻欢这样的亲密。 月寻欢难得如此有耐心,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给芸娘挽了个新妇的发式。 偏头打量好一会后,笑道:“你看,梳得可好?” 芸娘睁眼就看到了铜镜中的月寻欢,眉眼间都是笑意。 月寻欢的笑容,与常人不同,他的笑,非常纯净,就是单纯的欢喜,没有丁点世俗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铜镜的关系,芸娘突然就觉得这样的月寻欢,也不是那么惹人厌。 这是芸娘第一次正眼打量月寻欢的皮相,因为他的笑容。 月寻欢性子虽然执拗,却非常敏感,立即感觉到了芸娘从铜镜中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被芸娘看着,月寻欢突然就有些赧然,猛然转过了身去,铜镜中,立即变成一个宽广的后背。 芸娘心里叹息,好一个衣冠禽兽!!! 月寻欢从来没有哪次心跳如此快过,脸上也有些火烧火烧的,闷声问到:“怎么样?” 芸娘一脸茫然,没弄明白月寻欢话中意,什么怎么样? 月寻欢突然就生了恼怒,恶声恶气的:“本公子长得怎么样?” 196 百看不厌 错惹将军,196 百看不厌 芸娘郁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难不成别人看你一眼,还得发表观后感不成?! 待了许久,也没得不到芸娘的回答,月寻欢不爽了,转身一抬手,抓着芸娘的一缕头发,用力一拉,力道叫那个狠:“问你话呢,哑巴了不成?” 痛个半死,芸娘知道这厮,是非执着要一个答案的了,想了想,中规中矩的答到:“人模人样!” 其实更想说人模狗样,但不敢不管不顾,而且,确实也有些昧着良心,若不是两人之间不太平,芸娘其实也乐意承认,月寻欢长得挺气宇轩昂。舒悫鹉琻 月寻欢对于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唾弃芸娘的眼光:“本公子这样的是人间极品!槎” 对此观点,芸娘是非常同意的,世上哪还会有人比月寻欢更极品?!个禽兽! 月寻欢突然就来了兴致,去寻了笔墨过来,递到了芸娘的手上。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兴致勃勃,问:“干什么?扫” 月寻欢理所当然:“呶,本公子允许你画一回。”那语气,和神态,好像是天大的恩宠似的。 芸娘:“……”!!!谁想画你了?谁说要画了?! 但瞧月寻欢那架势,不画不行,最终芸娘到底是识时务的接过笔,沾墨,低头画了起来。 宽额,浓眉,挺鼻…… 正画着,听到月寻欢极期不满的抗议:“你都不看本公子,怎么画得好?” 芸娘充耳不闻,非常快速的再添了几笔后,把画像拍到月寻欢的面前。 月寻欢低头看后,脸上难得现出惊讶来。 画纸上的人,不可一世,极其恶霸的样子。 极其传神。 月寻欢惊讶的地方是在于,以前调查到的芸娘,琴棋书画样样皆不成,就连闺誉都没有,最后才被退了婚。 一想到芸娘和别人订过婚,月寻欢就不爽! 不过,看着纸上的画像,月寻欢脸上又有了笑容,芸娘画画的时候她一眼都没看自己,却画得……很好。 尽管画里的人,看起来不那么讨喜,可是不能否认,芸娘画得丝毫不差。 不仅画出了皮,也画出了骨,把月寻欢的不可一世,不把天下苍生看在眼里的狂傲画得淋漓尽致。 画出了大家印象中的月寻欢,就是这个样子的。 月寻欢突然就心情很好,没有看,也画得如此传神,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芸娘在不知不觉中,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影子,以至于挥笔就能画出来。 突然月寻欢就觉得满满的都是欢喜。 月寻欢的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看着芸娘的眼神,目光灼灼。 芸娘被月寻欢看得非常的不自在,有股自己是肥羊被恶狼盯上的感觉,暗自嘀咕,这禽兽,是要干什么? 月寻欢冲着芸娘,露出了人生中有史以来,最灿烂的一个笑容。 芸娘抚着额头,突然就觉得眼前有些发晕,以手扶住桌子的一角才撑住了身子,不至于被那个明晃晃的笑容眩晕了头。 稳住身子后,芸娘心里很是恼怒。 你大爷,你当自己青楼女子卖笑啊,笑得如此……卖力,生怕不招人待见。 月寻欢笑逐颜开,在这一刻,在他的眼里,不管看什么,都是顺眼的。 看着芸娘的眼神,就是那传说中的眉目传情。 芸娘面无表情! 月寻欢也不恼,拿着画像,重新铺到桌上,提笔,沾墨,勾勾画画。 神态非常认真,而且是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用心。 很久之前,芸娘就听唐初九说过,月寻欢的丹青是画得极好的。 可真正目睹,还是有忍不住震惊叹息,为什么禽兽,总比君子有才?! 月寻欢的丹青画得岂止是极好,这是刮目相看啊。 明明刚才只是在画像上随意的画了月寻欢,而且画的还是他让人看了最不喜的样子。 可是,月寻欢却像变戏法一样的,把画像上添了一处院子,以及一敛首低眉的新妇。 新妇坐在院子大树下的凳子上,神情温柔,非常贤良的做着针线活,隐隐能看出,是一件玄色的男人衣裳。 而画中的月寻欢,却是站在新妇的身后,呈凝望之势。 原本画上只有月寻欢时,让人看着,这男人就是高傲轻狂的不讨喜,可是,如今月寻欢天衣无缝的添了新妇和院子在画像上面,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就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原本的画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整幅画的意境也完全变了。 变得烟火气息,变得举岸齐眉,缠绵入骨。 很好的一幅画,可是芸娘极其不满意的是,即使那新妇是低着头,只几笔勾画出小半张脸,可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画像的新妇是杜芸娘。 月寻欢画完之后,自己仔细观看了许久,才问芸娘到:“怎么样?” 芸娘对自己做不到血测五步的狠心,所以,只想把画中的月寻欢一刀两半:“把他去掉,这美人图就能流传千古了!” 月寻欢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若在以前,他早就翻脸无情了,难得今天善心大发,挑眉笑看芸娘一眼后,把画像卷了起来,然后出了院子。 没多久,就又返身回来了,手上拎了不少东西,一截圆木,一把小刀,若干钉子等…… 月寻欢也不进屋,就在院子中,就着淡淡的月光,开始忙活。 芸娘站在屋子里的窗前,看着月寻欢把圆木劈开后,拿着小刀开始雕花,然后打磨,再组装…… 小半个时辰过后,月寻欢就把画像表好了框。而且那框,除了所用木材珍稀之后,特别是那雕花,巧夺天工。 芸娘:“……”!!!有时不得不承认,此禽兽是真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月寻欢手里拿着画,站在院子里,从半开的窗户中,对着芸娘笑得……春·情荡漾。 芸娘移开了眼,清咳了一声。 月寻欢你大爷,还真当自己是青楼卖笑的女子了,笑个没完没了! 一幅画而已,至于笑得那么心满意足么?月寻欢的快乐其实非常简单,哪怕只是芸娘落在他身上的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欢喜万分。 拿着画像推门进去后,月寻欢竟然把它挂在了床头。 芸娘百思不得其解,问:“为什么挂在这里?” 仔细调整了下画像的角度,直到满意了,月寻欢才头也不抬的说到:“避邪!” 芸娘呆若木鸡,随后无语问苍天! 而且果断的闭嘴了,不愿去深究其中的隐含深意。 因为自古以来,谁都知道,钟馗的画像才有避邪之用。 钟馗为什么能避邪? 世人皆知,是因为他长得凶神恶煞,恶鬼见了,都吓得不敢进门。 而那画像里,只有两个人,除了月寻欢,就是芸娘自己。 如今月寻欢说此画像辟邪,言下之意,绝不会是他自己长得凶神恶煞。 芸娘当机立断,做人要难得糊涂,否则,非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月寻欢竟然躺去了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画像,百看不厌。 却把芸娘看出了鸡皮疙瘩满地。 实在是受不了月寻欢那眼神,荡漾得跟那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第一次尝到男欢女爱*巫山的滋味一样。 芸娘:“……”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了。 只是啊,这漫漫长夜,床就这么一张,和月寻欢共枕同眠,是不愿意的,如若枯坐一宿,有些……难熬。 特别是胸口那烫伤传来的痛意,更是让人觉得煎熬。 芸娘举杯,喝茶,打发时间。 月寻欢的目光终于从画像上移开了,看着芸娘,笑言:“过来。” ps:有木有人看《兰陵王》?看了一天,特不淡定的说一句,冯绍峰的手,巨***啊,一个男人的手长得那么好看,真是种罪过…… 197 温香软玉 错惹将军,197 温香软玉 芸娘身子一震,紧绷着缓缓回头,看着月寻欢,满是防备:“干什么?” 月寻欢从床上翻身起来,上前牵着芸娘的手,往大床走去。舒悫鹉琻 芸娘故意落后半步,不动声色的拔出了发里的钗子,若是月寻欢敢胡来,那今夜少不了血溅当场了。 走到床前,月寻欢大手圈住了芸娘的腰,坐到了床沿,让小妾坐于大腿上。 芸娘恼怒,刚想动手的时候,月寻欢低声说到:“我不会强迫你。槎” 闻言,芸娘将信将疑,防备之意丝毫没有放松,实在是月寻欢此厮,一向都不是君子,一言九鼎什么的,于他是浮云。 月寻欢一点都不管男女授受不亲,把手往上移到芸娘的伤口处,柔声问到:“还痛么?” 你大爷,能不痛么?扫! 芸娘气愤难平,狠声到:“给你烫一回试试?” 月寻欢难得的有了些罪过:“再过些日子结茧了就不痛了。” 从钱袋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到芸娘的手上:“呶,给你,不要再气了。” 数了数手上的银票,整整十万两黄金。 芸娘瞪圆了凤眼,十万两黄金,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买良田万倾,可以奴仆成群,可以横着走啊…… 芸娘觉得月寻欢最霸气的时候,就是特财大气粗送人钱财的时候。 有钱真的就是大爷啊。 此处大爷和经常骂月寻欢的大爷,不同义。一个褒一个贬。 芸娘默默的想,要是自己以后生了个月寻欢这样败家的儿子,肯定会吐血身亡的。 送人大笔钱财,如此眼都不眨。 这魄力在芸娘眼里看来是傻劲,估计天下无人能及。 上次那个钱袋,芸娘拿着都还跟个烫手山芋似的,不但不敢花,还怕被贼惦记。 如今又来一笔,芸娘拿着,有些不安。 侧回眸看上月寻欢,本来是要问话的。 可是,就那么正好,月寻欢也低头了下来,于是,变成了两唇相贴,一丝缝隙都没有。 柔软的触感,让二人俱是一震,芸娘赶紧退开,可是却被月寻欢霸道的一手按住了后脑勺,断了后路,退无可退。 两唇还是贴在一起,月寻欢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呼吸相融。 芸娘感觉到月寻欢略显粗重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热热的,让人身子都要烧起来一样。 月寻欢浓墨般的眸子看着芸娘,缓缓荡起了甜蜜炙热的笑意。 芸娘慌乱的移开了眼,拒绝沉沦于男色之中。 当机立断的把月寻欢的大手,用力的掰了下来。 月寻欢火烫的大手,顺势往下,揽在了芸娘的腰上,一锤定音极其武断的说到:“刚才是你非礼我的。”笑意盈盈的加了句:“我不介意。”再补了一句:“唔,还很喜欢。” 芸娘欲哭无泪,感觉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大爷,刚才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 月寻欢把下巴轻轻的搁在了芸娘的肩上,极其喜欢这样的相依相偎。 芸娘很是抗拒,感觉有如芒刺在背:“月寻欢,你能不能放开我?” 结果当然是对牛弹琴了。 月寻欢的魔爪一点都没有松开,反而理所当然般的:“你是我小妾!” ‘小妾’二字,让芸娘的眉眼齐跳,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两个字!扬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齿的问到:“那你什么时候娶正妻?” 月寻欢眯着眼,一脸惬意:“没看到顺眼的,现在不娶。” 芸娘真是要吐血了,气不过屈起手肘用力往月寻欢肚子上顶了一下,感觉气顺多了。 月寻欢痛得闷‘哼’一声,随后控诉到:“杜芸娘,你谋杀亲夫。你想要月家断子绝孙不成?” 亲夫,你大爷的亲夫! 芸娘狠狠的想,就是要你断子绝孙!现在才知道么?老娘迟早哪天把你杀了抛尸荒山野岭。 铁青着脸,把手上那叠银票用力的拍回给了月寻欢,免得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月寻欢脸色一下子变不好看了:“为什么不要?” 芸娘从月寻欢的声音里,听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敌强我弱,还是小心翼翼点好:“这是你的钱,为什么要给我?” 月寻欢皱了皱眉,神情极其认真:“先前不是说过么,今后我的钱给你花,给你管。” 芸娘震惊了,先前以为月寻欢只是当时骑虎难下时,随口一句对付老人家的,没曾想这厮是一言九鼎。 只是,这钱芸娘还真有些不愿拿,实在是拿了太心惊肉跳,说不准哪天月寻欢不爽了,这笔钱就是个祸害:“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月寻欢怒了,掐上了芸娘的脖子,阴森森的到:“要么拿钱,要么没命!” 没有第三个选择! 芸娘当机立断,非常识时务的:“我拿钱!” 就这样死了,会被天下人耻笑的!天降横财还不要,傻子!!! 月寻欢满意了,终于不再杀气腾腾,他喜欢芸娘臣服,喜欢芸娘听他的话,在他看来,男主外,女主内,男人赚钱给女人花,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在月寻欢看来,芸娘愿意拿他的钱了,愿意花他的钱了,就是芸娘把他看成是她的男人了。而现在,她说“我拿钱”。 这让月寻欢感觉非常的满足,有归属感。 芸娘虽然善解人意,却到底是没有火眼金晶,否则肯定不会拿,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逻辑!大爷! 芸娘心里大恨,月寻欢个禽兽! 面无表情的说到:“我困了,要睡了。” 月寻欢心情好,难得亲自侍候人,脚一勾,把绣被包住了二人,随即躺到了床上。 芸娘气得七窍生烟,义正词严:“我不要和你睡!” 月寻欢非常好说话的:“哦,好。” 芸娘心想,谢天谢地,此厮终于听懂回了人话。 月寻欢手一扬,熄了屋子里的烛火,同时把大红的帐子放了下来,到:“我和你睡!” 芸娘气急败坏,挣扎不止,月寻欢你大爷!这有什么不一样? 月寻欢一巴掌用力的拍在芸娘挺·翘的臀部上,‘啪’的一声,传出老远,伴随着月寻欢丧心病狂的威胁:“你再乱动,本公子就收回先前的话。” 虽然月寻欢刚才说了许多的话,可芸娘就是知道,他要收回的是那句‘我不会强迫你’。芸娘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屈服于淫·威之下了。 不过,还是非常抗拒和月寻欢这样的亲密无间,从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衣衫,把自己包围得密不透风。 芸娘很不喜欢这样。 月寻欢感觉到了芸娘的僵硬,但是,他坚决不退让,古人不是说烈女怕郎缠么,总归是没错的。 许久之后,见芸娘还是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从她呼吸,知道并未睡着,月寻欢一抬手,再次如法制炮,拂在了芸娘的昏睡穴上。 芸娘陷入了黑暗之中,身子恢复了柔软。 温香软玉在怀,月寻欢满意了。 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式后,月寻欢也闭上了眼。 好一会后,又睁开了眼,因为睡不着。 血气方刚,又是怀抱佳人,坐怀不乱什么的,委实有负眼前的良辰美景。 月寻欢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越来越乱。 睁眼看着怀中的睡颜,最终是不忍住,伸手捏了捏芸娘的脸,随后嫌弃的皱了皱眉,没肉,捏起来没手感。而且这皮肤,比自己的还差,一点都不光滑。 月寻欢一向都不委屈自己,随后把大手毫不客气的覆在了芸娘的胸前。 隔着布料,捏了几把,感觉那衣衫碍事,干脆从领口探了进去。 终于感觉对了,月寻欢这才满意了,欢喜了。 198 辣手摧花 错惹将军,198 辣手摧花 嘴角不由自主的就上扬,看来那药方有天天在喝,没有间断,因为效果明显。舒悫鹉琻 虽说还算不上波涛汹涌,但正好一手掌握,很好,很好。 那温热的柔软的手感,让月寻欢实在忍不住心里魔鬼般的十分强烈的冲动,用力的一捏。 就是这么神奇,这么用力,都捏不破皮。 个禽兽,是没捏坏,可那雪白的山丘上,五个青紫的手指印,触目惊心槎。 女子的胸是柔软,是用力捏不破皮,可也经不起如此的摧残!若不是芸娘现在是被点了昏睡穴,早就痛极了。 月寻欢的魔爪,毫不懂怜香惜玉,把芸娘白嫩的柔软变幻出无数种形状后,稍稍有些不满的叹息一声,若是能上下其手,就更好了。有一边受了伤,不能捏,有些遗撼,突然就有了股冲动,不想用御医的药了。 最后,想着来日方长,月寻欢才压下了那股冲动扫。 最后,月寻欢是握着满手的白嫩睡着了的。 总而言之,月寻欢爱上了这种手感。 有芸娘在怀里,月寻欢一夜好梦。 第二天醒来后,又辣手摧花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的把大手从那温柔乡里拿了出来。 帮芸娘把春光外泄的衣领拉好后,才解了她的穴道。 几乎是立刻,芸娘就翻身起来,随后感觉到了胸口隐隐阵阵闷痛。 月寻欢做那采花贼还是生手,脸色很不自然,有些做贼心虚,清咳一声:“你醒了。” 芸娘皱着眉头,等到月寻欢去给太子看病之后,才褪了衣裳查看胸口,只见青青紫紫,被蹂躏得厉害。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月寻欢那个禽兽干的! 咬牙切齿,月寻欢你大爷!迟早有一天,老娘非把你的命·根子割了喂狗! 月寻欢去给太子再次扎针后,说到:“按方吃药七日即可,忌房事。” 此话,让七皇子的心沉到了谷底,如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果然,月寻欢一走之后,皇上就沉下了脸,声色俱厉的斥责了七皇子一顿后,让其回府,禁足三月。 同时一道圣旨下到了府军府,着‘智勇将军’七日后点兵镇守边疆。 大难不死的太子,看着父皇震怒,心有余悸的同时,大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虽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就回不来了,但受这么一场罪,有惊无险,到底是值得的。 否则现在七弟的下场,也就是自己的下场。 七皇子面如死灰,让古清辰去镇守边疆,这相当于是断了左手右臂。 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君命不敢违。 看着大病初愈,脸色青白的太子,七皇子突然就有些羡慕他的好命,果然是赛翁失马,嫣知非福。 得苍天眷顾。 难不成,他才真的是那个真命天子么?! 七皇子被禁足,古清辰三日后点兵镇守边疆。 这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人心惶惶,大乱。 特别是七皇子派系的,个个都是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感觉命在旦夕,更怕被诛九族。 虽说现在是个打压七皇子派系的大好时机,只是太子三思之后,还是不敢轻举,免得引起父皇的震怒。 皇上恢复早朝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文武百官各自上一道‘自述’的折子,并且有言在先,若有‘一言不真’,诛九族。 天气晴空万里,不冷不热,难得的好天气,可是大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了圣怒。 只有臣相府的库房,与世隔绝。 钟无颜知晓了外面的兵荒马乱,只是又如何,她不在乎。 唯一在乎的,就是霍玉狼快点醒过来。 拿起银针扎了唐初九的尾指一下后,把血挤到银勺之上,小心翼翼的喂到了霍玉狼的嘴里。 连喂两勺之后,停了下来,开始力道适中的给霍玉狼仔细按摩。 唐初九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干脆把手上做到一半的虎头帽子放下,站起身来,拿手放在腹部缓缓绕着圈。 突然,原本一直半死不活的霍玉狼,猛的坐了起来,嘶心裂肺的一声:“芸娘……” 唐初九听到之后,立即回头看了过去。 看到钟无颜五官扭曲变形,看起来非常可怕,惊喜,不甘,愤怒,以及疯狂的妒忌,在脸上一一呈现。 守了霍玉狼这么多年,可是他就只记得‘杜芸娘!’这让钟无颜如何不怨!如何不生气! 霍玉狼大叫了一声之后,又陷入了昏迷,‘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钟无颜铁青着脸,给霍玉狼把脉过后,沉吟不语。 唐初九几乎是屏息着问到:“他醒了么?” 钟无颜脸上恨恨的,怨气十足:“我宁愿他长眠不醒!”这样,就能一直守在他身边,没有杜芸娘。 唐初九闻言,心里生起一份期盼,若是霍玉狼醒了,是不是就可以放自己走了? 霍玉狼的那句‘芸娘’,如千万根针扎进进了钟无颜的心里,把那份情况好转的‘喜悦’冲得一干二净,心里有股子气不平,很是难受。 杜芸娘有什么好?!!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心心念念着她!!! 钟无颜阴森森的,坐了一会后,从暗道走了。 唐初九等钟无颜走出老远之后,慢慢的走到霍玉狼的身边,叫到:“霍玉狼,霍玉狼……” 连叫好几声,霍玉狼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唐初九又伸手,用力推了推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反应。 唐初九只得死心,原本还想着,要是霍玉狼能醒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能逃出去。 钟无颜半个时辰后,去而复返。 手上拿了个大大的包袱,她打开后,全是些瓶瓶罐罐。 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罐子,唐初九突然就伸起一股大事不妙之感。 钟无颜把那些罐子里的东西,各倒了一些出来后,全部捣碎,最后制成了一种熏香。 味道不是很浓,甚至还带了些淡淡的清香,但闻了之后,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钟无颜满身煞气的看了唐初九一眼,暴戾至极的说到:“还想怀胎十月产子,那就把鼻子捂上,离远点。” 唐初九当机立断,从篮子里拿起一块破步折叠几下后,掩在了鼻子上,随后去了离钟无颜最远的角落。钟无颜待那熏香燃到一半时,才开始声音缓慢又非常轻柔的说到:“玉哥哥,我是钟无颜,你的未婚妻子,我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唐初九瞪圆了眼,钟无颜这是要给霍玉狼催眠,洗掉他之前原本的记忆,让他彻底的忘了芸娘。 心里大急,若是霍玉狼忘了芸娘,那芸娘怎么办? 她已经找了十年,难道到最后,只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么? 芸娘肯定会痛得撕心裂肺,承受不了的。 唐初九急得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可是又无可奈何,因为束手无策。 在这一方天地,钟无颜说了算。 钟无颜反反复复耐心十足的把那虚构的信息连说了好几遍后,才停了下来,刚好,熏香也燃完了。 喝了满满一杯水后,钟无颜一脸寒冷的坐在霍玉狼身旁,嘴唇抿得紧紧的,生出无数的杀气,再也不见以往的妖媚如花。 唐初九十分担心钟无颜把所有的愤怒,全都记到芸娘的帐上,咬了咬牙,冒险说到:“霍玉狼心里明明只有芸娘,你这是何苦?强扭的瓜不甜。” 难得钟无颜没有大发雷霆,声音恨恨的带着不甘和不满:“杜芸娘有什么好?!一点都配不上玉哥哥!” 唐初九叹息,感情就是这么毫无道理,没有配不配,只有爱不爱。再好又如何?就是入不得他的眼,做不成他的那个心尖上之人。 199 半夜春梦 错惹将军,199 半夜春梦 闻言,唐初九果断的闭嘴了,对于钟无颜色的偏执,是无可奈何。舒悫鹉琻 这种性格的人,最是可怕。 因为她们无畏。 只要认定了的事,即使是九头牛也是拉不回的,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唐初九感觉有些难过,为芸娘难过,如果霍玉狼真的忘了她,那她该是怎样的孤单榧? 芸娘此刻不是孤单,而是想杀人! 真的想一剑了结了眼前这祸害。 咬牙切齿,义正严词到:“月寻欢,是不是觉得老娘好欺负?墼” 看着炸毛的芸娘,月寻欢一脸无辜:“你怎么了?” 胸前隐隐作痛,芸娘气得满脸通红,手在发抖:“食言而肥的是小人!” 月寻欢一本正经的点头,同意芸娘的观点:“哦。” 芸娘声色俱厉,暗含警告:“你再这样,老娘……” 话未说完,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我再怎样?嗯?” 看着月寻欢的流氓,芸娘憋红了脸,心中一股怒气横冲直闯:“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月寻欢完全是一副街头流氓耍赖的架式:“本公子顶天立地,君子坦荡荡,没做什么见不得人,不能与人说的事。” 芸娘两手叉腰,许久没有过吼东狮吼了:“月寻欢,你个禽兽!!!” 月寻欢眯着眼,看芸娘,理论到:“哪禽兽了?” 芸娘气不过,割出去了一掌拍了出去,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太子也醒了,月寻欢又是油盐不进的样子,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 月寻欢双足一滑,躲开了芸娘的袭击,他也不和芸娘打,直接用药…… 芸娘立即就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了,此刻别说宰了月寻欢,就是杀只鸡,都提不起菜刀,横眉怒目看着眼前的男人,骂:“卑鄙!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和老娘一决高下。” 月寻欢大言不惭,理所当然:“本公子这就是本事!” 芸娘气苦,可是又不得承认,此厮言之有理。确实,他这就是本事,否则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就不应该是自己。 月寻欢挑眉问到:“你到底气什么?” 芸娘把嘴抿得紧紧的,你大爷,明知顾问! 月寻欢见芸娘脸上万紫千红,看来是真气着了,声音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反正,你是我小妾。” 言下之意,有什么亲密形为,也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 芸娘两眼喷火一样的看着月寻欢,恨恨的到:“你说过的!” 月寻欢到底是理亏,声音带了些讨好:“不要气了!” 芸娘深吸一口气,努力收敛起所有的怒气,好汉不吃眼前亏:“月寻欢,你到底想怎么样?” 月寻欢也没想怎么样,就是当时良辰美景,又温香软玉在怀,就那样做了。 而且,不后悔。 芸娘看着月寻欢,说到:“现在太子醒了,我得出宫。” 否则再呆下去,只怕危险。 还有,芸娘其实有些不想放弃,还是妄想从月寻欢身上动手脚…… 月寻欢想了想,说到:“后天,我带你出宫。” 芸娘皱眉,现在有了月寻欢这个变数,又名义上是他的妾,要想安然无事,还真惹怒他不得,让他带出宫,是最好的方式。 叹了一口气,芸娘有些垂头丧气的问到:“月寻欢,你真的不能帮我么?” 月寻欢没得商量,斩钉截铁:“都说了,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就让你如愿。” 芸娘垂死挣扎:“没有其它选择了么?” 月寻欢强人所难,一口回绝:“没有!” 芸娘低下了头,把眼中所有的怒气都遮住了,你大爷! 现在看来,只有出宫后,再做打算了。 却没想月寻欢说到:“出宫后,我带你回唐门小居。” 芸娘难掩脸上惊诧:“为什么?” 月寻欢天经地义般的说到:“你是我小妾,跟我回府,有什么意见?” 芸娘:“……”!!! 老娘当然有意见! 也知道跟眼前这禽兽,硬碰硬是不行的,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芸娘闷闷的说到:“我有仇未报,意难平,即使跟你回去,心里也不欢喜。” 月寻欢指着太子东宫的方向,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说到:“你跟我回唐门小居一个月,我保证让你如愿。” 芸娘眼前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到:“真的?” 月寻欢双手摆在身后,神气十足,气势凌人的说到:“君子一言九鼎。” 芸娘犹疑的看着月寻欢,此厮一向禽兽,他的君子言论,实在是信不过。 看到芸娘眼中的怀疑,月寻欢脸色不好看了:“怎么?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确实没有。 芸娘只得妥协。 月寻欢心满意足的笑了。 欧小满一点都笑不出来,心急如焚。 古清辰去边疆镇守,沈从来是他的随从,肯定也会走。 可巫术还有最后一层未练成,人就要走了,这怎么行? 欧小满急得团团转,可又想不到解决之策。 这日,欧小满愁眉苦脸的去找了沈从来。 因着尸香蘑芋的关系,欧小满现在身上的幽香越来越浓郁,沈从来的屋子,一向都没有异性进来过。 欧小满敲门进去,沈从来手足无措,有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的感觉,只觉得满屋子都是欧小满身上的幽香。 沈从来脸上是一惯的严谨,倒了一杯茶给了欧小满,声音勉强维持正常:“欧姑娘可是有事?” 欧小满哪有心思喝茶,看着沈从来,神色苦恼:“你要跟着去边疆了是么?” 沈从来点头,本就是将军的随从,一向都是形影相随的:“嗯。” 欧小满眨着水灵灵的大眼,问到:“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从来实话实说:“一年半载肯定是回不来的。”以现在皇上的震怒,即使很快的把边疆的动荡平稳下来,也回不来。 欧小满一听,心里都凉了半截,六神无主,可怜兮兮的:“那我怎么办?” 难不成,跟着去边疆?只是,没有了尸香蘑芋,那最后一层,就更难突破了。 沈从来觉得奇怪,和欧小满一向本就无交情,她怎么会想到问自己这个问题?就好像是新妇舍不得夫君上沙场征战,生出无数的不舍,送别时相问一样。 想到这里,沈从来脸上起了红云,感觉有些赧然,别开了脸,声音有些发紧:“欧姑娘此言何意?”欧小满咬着红唇,看着沈从来,真心实意:“我不想要你走。” 要走,也别是在这个时候啊……真是要命了!!! 这回,沈从来是连耳根子都红了,比二月枫叶还红。 平常要么是在军中操练,要么是出门在外办事,生平接触的女人实在有限,沈从来感觉火烫烫的。 欧小满思来想去:“你可以再晚些日子再走么?” 军令如山,怎么可能! 沈从来清咳了一声,问到:“欧姑娘可是有事?” 欧小满垂头丧气极了,低头沉吟了一会,闷闷的说到:“没什么,我走了。” 看来,没其它好法子了,只有等巫术练成了,到时再去边疆找沈从来了。 或者,再找其它比较适合的受体。 看着欧小满郁郁寡欢的离去,沈从来没来由的一股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欧小满人虽走了,可屋子里的幽香,却是经久不散。 这夜,在欧小满的幽香中,沈从来第一次因为女人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女人百般温存柔顺承欢…… 沈从来在半夜惊醒了起来,立即感觉到裤档处湿粘粘的。 200 满脸红窘 错惹将军,200 满脸红窘 跟被火烫着了似的一跳而起,全身都红了,热气腾腾的,要烧起来一样。舒悫鹉琻 虽然没有去过烟花柳巷寻欢,也没有过女人贴身侍候,但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沈从来自是知道这代表什么。 三更半夜,沈从来满脸红窘,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去打来水,寻来皂角,把弄脏了的裤子洗净后,也不敢晾在院子里,而是拧干拿回房间,搭在了架子上。 摸黑躺回床上,沈从来睁眼无眠,是再也睡不着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去回想那个春梦,梦中的女人,她很香,身子很软,她喘息着,吐气如兰,暗哑着声轻叫:“从来,从来,沈从来……榧” 几乎是立刻,沈从来就又有了反应,吓得他用被子把腰腹间遮得严严实实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明明知道屋子里没有别人,可沈从来还是做贼心虚一般,抬头四望。 咬着牙,想挥去脑海中的活色生香,可惜事不如人愿垆。 她还是媚眼红唇:“从来,从来,从来……” 声音又娇又媚,带着娓娓动听的颤音。 那么熟悉的容颜,那么熟悉的声音,是欧小满。 竟然是欧小满!为什么会是她?不应该啊。 以前对她,从来没有过非份之想。 真是不可思议,生平第一次……,竟然是她!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就是她。 欲求不满,胀痛胀痛的,沈从来痛苦的呻吟一声,对自己生出股恼怒来。 一直以来,沈从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守得住心。 在将军身边这么些年,来自各方‘金钱,名利,美女’的诱惑,全都经历过。 以前都能无动于衷,坐怀不乱,坚持原则,立场非常坚定的守住了自己的心。 今夜,真是中邪了一样,那股冲动就是压制不下,左胸口都要蹦出来了一样,心成了乱七八糟的。 腰腹处的不听使唤,让沈从来恼怒极了,最后干脆从床上一跃而起,去了院子里练枪。 沈从来的长枪在沙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杀伤力极强,能以一敌百。 一刺一回,都是力道十足,在熟悉的招式中,沈从来渐渐摆脱了脑海中的旖旎生香。 但是,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又会香艳满脑,沈从来的脸色,从来没有过的复杂和纠结。 又恼,又怒,又忍不住的脸起红晕。 沈从来难得弄了章法,用了蛮劲在刺枪。 正气喘吁吁中,响起了古清辰威严的声音:“怎的如此心浮气燥?”就连自己到了身旁,都还无知觉,这可是兵家大忌!马上就要出征了,这状态不可取!!! 沈从来眉头打了结,停了下来,却不知要怎么回答,张嘴无言。 总不能说是因着春梦一场吧?难以启齿! 古清辰一直视沈从来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是真的关心:“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从来很是不自在的说到:“没有。” 古清辰一向心思缜密,又对沈从来了如指掌,略一想,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是因为哪位姑娘?” 闻言,沈从来的脸,立即胀成通红通红的,跟十五高高挂的红灯笼一样了,不过,倒也没有否认。 对于即成事实,沈从来从不去否认,那没有必要。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古清辰面前,沈从来一向推心置腹。 也正因为如此,在沙场上征战,两人才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意。 有许多次,都是靠着二人的心意相通,才能化险为夷,否则,现在哪还有命在?! 可以说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看着沈从来的沉默,古清辰知道,那就是默认。 想想也是,二人之间年纪相差不多,从来早就该成家立业了。 这些年,屡次提起他的婚事,都被他回决了,说是并无合适的姑娘。 如今倒是难得动了心思。 于是,古清辰非常热心的问到:“是哪家姑娘?” 沈从来心跳又乱了,好一会才别别扭扭的几乎低不可闻的说到:“我只是,只是莫明其妙的……” 那种感觉不知道要怎么讲! 说是看上欧小满了么?也没有。 只是,神使鬼差的今夜她就入了梦来,在身下辗转承欢,缠绵不休。 看着沈从来一脸苦恼纠结,五官都要皱成老头子一样了,古清辰拍了拍他的肩:“要是中意,那趁着天亮就抓紧把婚事办了吧。” 在沙场征战,谁晓得几时能回?谁晓得能不能回? 若是两情相悦,成亲也好,莫要浪费了光阴。 说不准再回来时,就已经做爹了,后继有人,传宗接代。 古清辰的提议,让沈从来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轮翻的变换,一脸古怪。 娶欧小满? 娶那诈尸? 沈从来无法想像,那会是怎样的洞房。 怎么圆房? 虽说是从路边捡的,早就不记得双亲的样子,可姓沈,对于自己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若是娶个诈尸,洞房花烛夜的圆房就是……奸·尸!!! 沈家的列祖列宗,九泉之下,岂能安宁?! 估计是要死不瞑目了。 古清辰以为沈从来是怕娶亲太匆促,怕委屈了姑娘家,好心说到:“你放心,有将军府在,断不会委屈了弟妹,该有的礼数,都会齐了。” 那声‘弟妹’,让沈从来更是窘迫,脸上的暗红,更是火烫火烫的,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有些语不成句:“不是,我只是……唉,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古清辰闻言,问到:“可是女方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让我爹娘去提亲。”古清辰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现在趁着将军府现在声望还在,现在去说亲,肯定女方家也好说一些。现在七皇子形同软禁,圣上又是震怒,古清辰担心接下来会有些……君心难测,谁也说不准。 ‘提亲’二字入耳,沈从来更是心惊肉跳之感,难得的起了结巴:“不是,我……我……我心意……未定。”实在是感觉有嘴说不清,干脆换了话题:“后天就要出征了,那夫人怎么办?” 说到京城翻地三尺,初九还是了无音信,古清辰脸色沉了下去:“清阳会继续在这边查找……”刚好趁着镇守边疆的机会,可以去周国刺探。古清辰原本是担心周国有人抓了初九去做人质,在战场上相威胁。现在古清辰恨不能觉得抓了也好,只求快点送来消息。这样毫无条绪,就只能束手无策,更是让人胆颤心惊,夜夜煎熬。二人在月下,商讨着事,坐到了天明。 天色微微亮后,二人整装去了早朝,随后一整天,就都在军队忙得团团转,准备明早出征。 忙到夜深,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古清辰干脆在军营里和士兵们一起过夜,没有再回竹院。 回去了反而添睹,看着那张和初九一样容颜的脸,若不是要顾全大局,古清辰恨不得撕碎了她。 只是如今初九下落不明,不宜轻举妄动,而多次对她的几次试探,初九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她背后有人在主使,抓了她,只会打草惊蛇。 这一夜,古清辰都没合过眼,对初九又是思念,又是担忧。 古清辰坚信初九肯定还活着,每次煎熬难受得受不了的时候,就自我安慰,初九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会像谁呢?…… ……睁眼看着天亮,古清辰带领士兵出征。 送着大军远去,宋兰君眉开眼笑。 古清辰的镇守边疆,最高兴的就要数宋兰君了,喜上眉梢。 全身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许久没有这样欢喜过了,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太子虽然虚惊一场,可是,现在,却是因祸得福。 七皇子派系,惹得圣上震怒,七皇子也失了圣心,如今被软禁,太子这帝位,是稳操胜券了。 送别古清辰出兵,宋兰君第一件事,就是上床,安眠。 古清辰去了边疆,宋兰君才真正的能放下心来,好好的睡一觉。 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好好睡过了。 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将不同。 这一觉,宋兰君睡得十分的踏实。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十分好心情的饱餐一顿后,宋兰君去了长安街的药店,找初九,相思成灾。 初九不在,那是在竹院么? 宋兰君转了方向,往竹院而去。 因着公事繁忙,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初九了,想念得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走到半路时,宋兰君看到了佳人,正缓步而来。 宋东离因着上次动了胎气,所以走得很慢,每步都走得很稳,就怕再有万一。 古清辰去了边疆,这让宋东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还不知要几时才能看到他呢。 不过,去了也好,就不用每天再那么煎熬了,想看到他,恨不能时时刻刻能和他在一起,却又害怕和他的相处。 总是胆颤心惊,害怕露出马脚。 如今他走了,不用再受这种折磨,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安胎上就好,等他凯旋归来时,就做爹了。 到时,母凭子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且,宋东离都想好了,生产时,找个稳婆,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些手脚,故弄一场玄虚,就说大出血,鬼门关上走一趟,到时就有理由说,有些事记忆模糊了。 越想,宋东离心越欢喜。 更高兴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不动声色的仔细寻找,终于寻到了唐初九的字贴,原来她把古清辰的字学了个七分像。 有了答案和目标,那一切做起来,就好办多了。 现在古清辰走了也好,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练字,好好的学做唐初九再逼真一些。 宋东离走在路上,心里仔细打算着。 却不知她被人当肥羊一样的盯上了。 宋东离以前穷怕了,有一个最明显的习惯就是,喜欢穿金戴银。 先前还因着唐初九一惯的节俭,有所顾忌。 可是自从将军府派了人过来侍候后,说好歹是将军夫人,哪能如此素净。 这正合宋东离心意,有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焉能不好好利用。 几次故意试探过后,见古清辰没有什么意见,就更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因此,现在宋东离穿的又是绫罗绸缎,而且头上的每一件珠花,都是价值不菲。 无怪乎被人当肥羊一样的盯上了。 宋东离还毫无知觉。 这几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养胎,感觉日子乏味极了。 躺了几天,感觉没有异常了,就再也呆不住了。 吃过中午饭,说是出来随意走走,消食。 说是随意走走,其实宋东离也并不是没有目的,今天又到了和钟无颜相约的日子了。 钟无颜先前订下了七日之约,说是每隔七天,宋东离必须到‘上罗店’一趟,看看有没有新的指令。 宋东离不敢有违,钟无颜的恐惧,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去。 在地洞那段日子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生不如死的折磨,让宋东离再也不敢对钟无颜的话有任何违逆。 ‘上罗店’的生意很好,它做的顾客全都是‘非富即贵’,顾客每天不会很多,但是利润很大。 ‘上罗店’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地理位置有些偏僻。 宋东离低着头,走着走着,突然就被人从后面用刀子抵住了腰,回头一看,只见那人长得贼眉鼠眼,满嘴黄牙,恶狠狠的:“想要活命,就乖乖把钱袋交出来。” 宋东离脑海中‘嗡’的一声,瞪圆了眼,恐惧到了极点,气都不敢喘,手脚冰凉。 面前这打劫之人,宋东离识得,是她的故人,是她以前的男人,第一个男人,以为会是良人,最后却成仇的那个——李秀才。 没想到,他还活着! 没想到,他到了京城! 真是冤家路窄! 宋东离眼里死死的瞪着李秀才,冷汗直流,满是戒备。 和李秀才之间的恩恩怨怨,让宋东离看到他,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以前那些不堪的记忆,全部蜂拥而来。 被迫接客,三餐不继。 被像狗一样的栓着链子,哪都去不了。几年生不如死的隐忍,最后才终于逃出生天。 宋东离以为,这辈子已经永远摆脱李秀才了,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 而且,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突然就后悔极了,应该让‘柳红翠绿’贴身跟着的,不应该千方百计摆脱了她们,如今落入这不堪的境地。 李秀才穷困潦倒,一直靠偷鸡摸狗才勉强度日。 今日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只肥羊,兴奋极了。 见肥羊吓傻了一样,李秀才暗喜,刀子用力顶了顶宋东离的柳腰:“识相的话,快点把钱袋交上来!老子饶你不死。” 听得李秀才如此说,宋东离油然生出一股喜悦,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拥有唐初九的脸,李秀才才没有认出来。 否则要是以前的脸,李秀才肯定二话不说,拿刀刺上来了。 当时,把他栓起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折磨的时候,他眼里的恨意,可是比自己一分都不少。 都是恨不得那种喝血,剥皮,吃肉!恨之入骨! 宋东离庆幸着,把钱袋拿出来丢了过去。 李秀才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之后,大喜,这可真是一只大肥羊啊。 有了这些钱,以后就可以大吃大喝了,已经许久没有去赌场了,已经许久没有吃顿好的了…… 把钱袋放到怀里后,李秀才看着宋东离头上的珠钗,贪婪的说到:“把所有首饰都给老子交出来。” 宋东离很是肉痛,要知道,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价值不菲,但眼前,识时务比较好。 依言把手上的玉镯,耳上的金饰,头上玉钗珠花等等全都拿了下来。 李秀才心喜若狂,拿了之后,看着眼前肥羊的细皮嫩肉,更是得寸进尺…… 虽然不能人道,但是李秀才对于男女之事,却是更加迷恋,到了疯狂,变态的地步。 这些日子,因着饥不饱腹,才歇了那些心思,但同时,也积压到了极点。 如今怀里有了钱,又是美色当前,李秀才恶上胆边生。 更何况眼前这样的小娘子,穿真戴银,一看就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生平还没有玩过这样高贵的女人呢。 李秀才淫·笑着:“小娘子,陪老子乐一乐吧。” 宋东离心里大恨李秀才的畜生不如,举目四望,这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求救无门。 老天不长眼!!! 李秀才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小娘子,你要是乖乖从了老子,老子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别怪刀不长眼,白刀子进,红白子出,小娘子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宋东离打了个寒颤,心里十分害怕,但也当机立断,做了选择。 死,是肯定不愿意的,大富大贵的日子就在眼前,谁想死?!舍不得!不愿意!不甘心! 从了那该千刀万剐的禽兽,虽然感觉恶心,也知道他虽然不能人道,但那些变态的手段,绝不会好受,但是最少能活命,不是么? 201 唐门小居 错惹将军,201 唐门小居 而且还有放手一博的机会,在那禽兽到兴头上时,可以趁机要他的命。舒悫鹉琻 李秀才迫不及待的把手撩起宋东离的衣摆,从后背往上探去。 宋东离气红了脸,咬着牙闭上了眼,在绝望中,隐忍着,侍机而动。 突然,‘啪’的一声,李秀才倒地不起。 感觉到那只肮脏的手突然抽离,宋东离惊讶的睁开了眼,没想到会看到宋兰君,在最无助,是绝望的时候,他像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踩着满地阳光,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眼前榻。 宋兰君远远的跟在宋东离身后而来,佳人有难,岂会袖手旁观。 宋东离站在那里,跟石化了一般,但心思却动荡得厉害,她这辈子对于良人最大的幻想,就是那人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古清辰从天而降过一次,所以,对他一见钟情,死心踏地。 而现在,没想到那么恨着的宋兰君,也会化身为英雄彪。 宋兰君情真意切,一把把宋东离抱进了怀里:“初九,不要怕,有我在。” 宋东离没有挣扎,任宋兰君抱着。 这一刻,是心甘情愿。 宋东离身上之血,没有七毒解药的药性,‘蛊虫’没了压制,再加上这么近距离以及心中的愿意,情蛊立即和宋东离。 在宋兰君滚烫的怀里,宋东离突然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心跳如鼓。 宋兰君见怀中佳人不言不语,还以为是吓坏了,心疼极了,柔声到:“初九,没事了,没事了。” 宋东离愣愣的看着宋兰君,突然一把推开他,往‘上罗店’跑去。 宋兰君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只大声说到:“初九,你慢点,我不追就是。” 宋东离脸红心跳着,一口气跑进了店里,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上罗店’的掌柜是钟无颜的人,见着宋东离来了,脸上堆起了笑:“呦,夫人,这边店里有新进的货……” 半个时辰后,宋东离失魂落魄的从店里离去,这回学乖了,请掌柜的给叫了一顶轿子。 回到竹院,宋东离独坐窗前,脑海中千百次的回想起今天的那一幕,在最紧要关头,宋兰君从天而降。 越想,心越乱。 这一夜,宋东离的梦里梦外,都是宋兰君。 现在古清辰走了,宋兰君的心思倒是淡定了下来。 而且,前几天蛊虫的不安份,现在也平息下来了,这让宋兰君感觉更是心安多了。 宋兰君相信,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唯一的阴霾就是府前的臭不可闻。 真正是把月寻欢恼个半死,但想想是自己泼粪在前,他才报复在后,长叹一声。 这些日子,京城的流言,宋兰君都有听说,但也只能当作没听到了,否则气死自己。 能怎么办?那是圣上口喻! 真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好在天亮后,月寻欢就要出宫了。 到时他一回唐门小居,那有些事,也就好办了。 大清早一起床,李公公就点头哈腰的来找月寻欢。 皇上起了心思,上次的鬼门关前走一趟,让他心有余悸,突然对‘长生不老’有了浓厚的兴趣。 竟然月神医能起死回生,那就是研制长生不老药的最佳人选。 只是,月寻欢几次无视圣旨,也知道他那天不怕地不怕为我独尊的性子。 皇上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命李公公前来探口风。 李公公苦了脸,对于月寻欢这些日子的接触,是真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只是君命难违。 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月公子……” 月寻欢昨夜和芸娘闹了一场,脸色极其的不好看之中,看着李公公笑得跟朵怒放的菊花似的老脸,很是不待见,冷冷淡淡的:“嗯?” 李公公奉皇命,不得不拉下老脸:“老奴有一事相求。” 月寻欢像是没听到般的,他说他的,指着芸娘,说到:“这小妾,本公子今日就带回唐门了。” 李公公朝芸娘打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吹吹‘枕边风’。 芸娘昨夜被月寻欢闹得火起,一肚子怒气没法出,硬邦邦的到:“月寻欢,皇上想让你练长生不老丹。” 昨夜月寻欢低声下气了一整晚,芸娘都没个好脸色,一句话也不说,今早倒是难得她开了玉口。 月寻欢眯眼看着李公公,道:“她给我生个儿子再说。” 芸娘恼怒至极的盯着月寻欢,你大爷!!! 李公公闻言,喜上眉梢。生个儿子,十月怀胎,倒是好办。 把芸娘叫到一旁,动之以情,晓之大义,目的只有一个,快点怀胎。 芸娘的脸,都是惨绿惨绿的。 月寻欢心情大好,带着芸娘回唐门小居。 因着芸娘‘以死相逼’的警告,月寻欢虽然心痒难奈,很想夜夜拥美入怀,但是倒也循规蹈矩,没有再有孟浪之举。 一路上,虽然住店时月寻欢态度非常强硬的只要了一个房间,但倒也君子,像在小村子一样,让芸娘睡床。 芸娘都是七分警惕,三分睡意,就怕月寻欢兽性大发。 好在一路上,月寻欢倒得难得的没有再动手动脚。 离唐门小居越近,月寻欢心里就越欢腾。 这时午日,终于看了到熟悉的那处院子。 月寻欢很满意,果然,洗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脏污,算他们识相。 唐门小居还从来没有女人踏足过。 外界对唐门小居的传言,都是高深莫测。 都只知道唐门小居依山而建,风景独好。 但唐门小居里面是什么样子,大家猜测万千,却没个答案,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有幸进去过一探全貌。 没有月寻欢的允许,想进唐门小居,那是难于登天。 尽管来唐门小居的人是络绎不绝,前扑后继,但全部止步于院子的生死阵之外。 这里说的止步,是指‘死于非命’。 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是唐初九。 而现在,唯一一个光明正大,能进入唐门小居的,是芸娘。 真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对于唐门小居,其实芸娘也跟无数人一样,好奇得紧。 所以,跟着月寻欢一进大门后,就抬头四处打量。 芸娘叹为观止。 难怪月寻欢那么财大气粗,大爷,原来他就是那传说中的土财主! 皇宫建造得也莫过于此辉煌了。 这唐门小居的任何一件东西,拿出去都是价值不菲。 而且里面别有洞天。 更让芸娘惊奇的是,唐门小居的主屋,竟然是建于水下。 水下皇宫! 真的是太神奇了,虽然在水下,可是里面却又跟陆地一样,花草树木,重叠有致,一样不少。 更因着水波荡漾,别致的美。而且还能看到鱼,虾等等在眼前自由自在的游走。 而且阳光一样的普照大地,一点都不会有阴冷潮湿之感。 同时,又固若金汤,里面的每一处,都能防敌入侵,非常好的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利。 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如此奇思妙想,简直是不可能之事,却又真实的呈现在眼前,让人叹为观止。 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芸娘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奇迹。 难得一脸惊奇,起了追根究底的好奇之心,问到:“月寻欢,这是谁设计的?” 月寻欢随口答到:“我啊。” 这答案,于芸娘来说,真正叫石破天惊,震惊过后,撇嘴叹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禽兽,真的是个奇才。 月寻欢带着芸娘去了库房,说到:“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眼前这些东西,五花八门,芸娘刚开始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到后来随手翻了翻后,整个人都石化了。 武功秘籍,门派秘要,朝延大事……应有尽有。 更让芸娘凌乱的是,里面还有很多‘野志’。 ‘野志’是什么?就是跟说书的差不多,里面全都是些奇人趣事。 比如说,八年前轰动江湖的少林寺方丈空空大师‘裸·死’圆寂之事,芸娘其实也像所有人一样,好奇的猜测过原因。 直到现在才知道其中内情,原来是空空大师为老不尊,在他的房间里挖了个地洞,里面藏有良家妇女若干,后来的裸·死圆寂,是因为他纵欲过度,最后死在女人身上。 芸娘看得唏吁不已,空空大师可真是出了名的泰山北斗,世人对他都非常爱戴,他的庙里,可是香火最为茂盛,却不曾想如此人面兽心。 不过,这空空大师除了不戒色,其它方面,也不能否认他的建树。 芸娘来了兴致,又抽起另一本,是武林盟主林志奇,没想到他竟然是绿云遮顶了几十年,还毫不知情…… 他晚来得子,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可是受尽了世人称赞,长得好,武功好,能力好。 说起儿子,林志奇从来都是一脸骄傲自豪! 却不曾想,这儿子的亲爹,是他府中那毫不起眼的,以修剪花草为生的哑巴奴仆。 原来是林志奇沉沦于武道,经常闭关修炼,对于闺房之事,就淡落了。 而他娘子闺房寂寞,渐渐心生不满,越感寂寞,最后终于受不住,在‘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龄时,禁不住寂寞,看着窗外修剪花草的哑巴奴仆,红杏出墙了。 还有扶桑国的宫廷秘事,如今呼风唤雨,风光无限的皇帝果真是被‘狸猫换太子’,真正的皇室高贵血统,正在一个小山村里当个猎户,如今穷得连娘子都还没有娶上…… 芸娘看得瞠目结舌。 想想觉得奇怪,这些事,从来没有人晓得,为什么这里会有记载? 特别是关于少林寺方丈空空大师‘裸·死’圆寂之事,曾经有‘好事’之人,出过大笔钱财,着江湖以擅长刺探情报为名的组织去查探过,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芸娘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问月寻欢到:“这些,都是真的么?”还是跟说书先生一样,杜撰而已? 月寻欢说到:“一字一句,全是真言。” 芸娘兴致勃勃:“为什么如此肯定?” 月寻欢说到:“病入膏肓,要请我救命,岂敢胡言?” 芸娘一向冰雪聪明,从月寻欢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中,立即推测出一个惊天秘密:“他们的病,是人为的吧?” 否则没有道理,这里面的这些‘野志’,都是传得沸沸扬扬,又无结论的无头公案。不可能刚好每个相关之人,都疾病缠身! 月寻欢大笑,眼里看着芸娘,全是赞许,这些年,从来没有人想过,其中的蹊跷,可芸娘却能一语道破。 果真是慧质兰心! 不错不错。 看着月寻欢的默认,芸娘满头黑线,大爷,此禽兽原来还如此强烈的好奇之心! 月寻欢这纯属‘个人爱好’而已。人生如此漫长,总得有个喜好来打发时光。 芸娘看着库房的满满当当,把先前来唐门小居的不情不愿全部化做心甘情愿。 不过来,哪能看到如此震憾之事?!让人大开眼界。 突然就觉得来唐门小居一趟值了,而且相信未来的一个月,日子肯定不会过得无聊了。 芸娘看着月寻欢,突然就觉得奇怪,按说月寻欢知道这些惊天秘密,早就应该被人杀之灭口才是。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久的守住秘密!!! 而且这里面涉及之人,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倒是难得,他还活得好好的! 老天无眼啊,这样的妖孽,就应该被天打雷劈了才是,免得祸害于人! 月寻欢跟个‘现宝’的孩子一样,雀跃的把唐门小居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放到芸娘眼前。 让她分享自己最隐秘的快乐。 毫不设防。 把唐门小居所有的地方,都带着芸娘看过之后,笑问到:“喜欢吗?” 芸娘无法违心的说‘不’!!! 唐门小居每一处,都美不胜收。 而且最主要的是,每一处都价值连城! 真不知道用多少银子才造成了一个唐门小居。 月寻欢是真正富可敌国!!! 芸娘现在,都有些觉得自己白活了一世。 看看人家,这才叫活得风生水起,随心所欲啊。 大爷的,难怪他那么高傲,不可一世,不把天下苍生看在眼里。 今天到唐门小居一观,芸娘认同,月寻欢确实有那个资本!横行天下。 芸娘再次对月寻欢刮目相看。 若是有他助花千古,肯定会事半功倍。 只是,唉,痴人说梦!!! 月寻欢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喜欢就好。” 芸娘撇嘴,再喜欢,也不是老娘的! 月寻欢从架子上抽了几本书出来:“呶,这几本书里,全都是府中四周的布阵阵法,你先看看了解下大概,稍后我再带你去实地看看。唔,阵法没有熟悉之前,不要乱走,危险。” 芸娘一翻开,里面的字体,极其熟悉,月寻欢写的。 大爷,此厮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芸娘眼眸一转后,终于找到了平衡之处,月寻欢再无所不能,他是男人,也不能生儿子!!!一辈子也生不出来。 果断的心里舒坦了。 安心看起了书中的阵法,博大精深,幸好有月寻欢在一旁讲解,否则还真是看不懂。 因着芸娘太过全神贯注,以致于月寻欢就在身旁,越靠越近,也没觉察到。 嗅着佳人身上的阵阵幽香,月寻欢心满意足的笑了。 芸娘看书,月寻欢看她,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 直到感觉到饿了。 月寻欢带着芸娘,去了园子里的菜地。 菜地里应有尽有,而且不分时节。 硕果累累,好像不受天气的限制一样。 月寻欢随手摘下一根这个季节绝对不可能有的黄瓜,递给了芸娘:“你尝尝看。” 芸娘看着那根鲜嫩的黄瓜,以及远处的那片结满果子的水果园,突然想到了一则典故。 从前有个人,家里养了只老母鸡,这只鸡特别能下蛋,下的还是金蛋。 芸娘觉得月寻欢就是那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嗯,芸娘现在想杀鸡! 把眼前这老母鸡杀了,那就能把唐门小居霸为己有了。 芸娘衡量了下实力后,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是痴心妄想! 月寻欢采了半篮子菜后,带着芸娘去了灶屋。 再次让芸娘大开眼界。 从来不知道,原来做饭是可以不用生火的。 只要把锅往一块毫不起眼的黑幽幽的石头上一放,锅就能热起来,菜就能熟。 芸娘问到:“这是什么石头?” 月寻欢把锅里的鸡蛋翻了一面后,说到:“我无意中发现的,只要这两种石块放在一起,它们就能发热,喜欢么?” 何止是喜欢,是震惊极了。 芸娘一向其实还算有原则,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原则够强,而是诱惑不够大。 而唐门小居的这一切,芸娘相信,世人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起贪欲。 难怪月寻欢从不让人踏进半步,否则只怕这里,早就血流成河了。 自古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唐门小居这财富,足够让圣人都动心。 ps:袖姐又抽了么?传了几次传不上文,有些担心传重复,若真有,各位莫怪 202 永忌房事 错惹将军,202 永忌房事 芸娘看了月寻欢一眼,果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啊。舒悫鹉琻 辛辛苦苦数十年,存的那点钱,原本以为很多了,可与月寻欢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毫! 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难怪此厮,能那么毫不在意的送人钱袋!!! 有钱的就是大爷啊榻! 其实月寻欢也就送过芸娘钱袋。 见芸娘眼色古古怪怪的,月寻欢一手拿着菜刀把生姜切丝,问到:“怎么了?” 芸娘咬着牙,能怎么着,受打击,心理严重不平衡彪! 看着把姜丝放到锅中翻炒的月寻欢,芸娘叹息一声。 说起来,此厮也是旷古奇今。 要是他脾气再好点,就十全十美了。 可惜啊,他所有的好,也抵不过那糟糕又古怪的性子! 相信被月寻欢气个半死的人,数不胜数。 相信能忍受得了月寻欢脾气的人,上天入地也没有! 这一餐饭,色香味俱全,芸娘吃得感慨万千。 因着舟车劳顿,芸娘吃饱后,感觉有些累了,而且天色也暗了下来,夕阳余辉落尽。 月寻欢兴致勃勃的说到:“跟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芸娘跟着月寻欢,坐到了一个跟轿子有些相似的木屋子里,它上面有顶,可以防晒防雨,但四周却是用木块做的,开门进去,里面有凳子,桌子上甚至还摆了瓜果……它是吊在空中的两根铁索之上,反正稀奇古怪的。 月寻欢带着芸娘坐进去,他把铁勾一松开之后,木笼子立即在空中飞速的滑动。 突然的失重感,以及不可思议的速度,芸娘握紧了拳头,才没有尖叫出声。 月寻欢见芸娘全身紧绷,说到:“不用怕,它带我们去山上。” 芸娘没做声,不是怕,大爷,这是惊讶! 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后山。 站在山上,俯身相看,唐门小居的诸多院子,在花草树木中若隐若现。气势磅礴,错落有致,与青山绿水、翠竹拱桥等融为一体。 而且,芸娘发现,几处院子隐隐形成一个半八卦的阵形,兴奋的指着问月寻欢:“是不是啊?” 月寻欢笑而不语,但看着芸娘的眼里,却满是赞许。 唐门小居虽然布满了不同的阵法,但这些阵法,又是煞费苦心,每处院子的大小,形状,朝向都不是随随便便的,最后形成了一个八卦阵。 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以来,来唐门小居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名震江湖的能人异士不少,但是能闯关而过者,却一个也没有! 唐门小居的每一株花,每一棵香,都是暗藏无穷威力和危机,而且全都是月寻欢的心血。 芸娘见月寻欢不应答,也就不再追问,反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跟着月寻欢往前走出好远之后,芸娘忍不住回头,看向刚才坐过来的那个‘小木屋子’,这东西,好神奇,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 走了半刻来钟,月寻欢‘现宝’一样的:“到了。” 芸娘看上眼前的雾气腾腾,以及飞花飘落,再看上月寻欢,第一次看月寻欢如此顺眼。 这是温泉!!! 都说常泡温泉能青春不老,容颜如花。 其实以前芸娘也有泡过温泉,只是,都不如眼前的来得震撼人心。 这池温泉,明眼人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树上的各色飞花飘落,点缀在温泉水中,不仅美不胜收,更是天然的花瓣浴,而且,幽香宜人。 花瓣在水中飘荡,缓慢移动,最后全部集中到温泉角落,再顺着一处竹筒做成的管子全部流走。 这样,就不会出现花瓣在温泉水中泡久而腐烂的情况,不会影响温泉水质。 而且岸边的树,很明显是高人特意设计过的,依着花期不同,树种不同而栽,这也保证了月月花开,四季花开不败。 温泉的四周,用石块铺砌而成,顺着台阶,就能进入温泉水中。 岸边,更是应有尽有。甚至还安了夜明珠,即使到了夜里,也是灯火通明。 芸娘忍不住要拍案叫绝,好个人间仙镜。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叫享受人生。 月寻欢非常骄傲自豪的问到:“喜欢么?” 芸娘诚实点头,岂止是喜欢,太想据为己有了。 月寻欢看着温泉水中央,嘴角有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下去泡吧。” 芸娘看上月寻欢,眼中意思非常明显,等他走人。 月寻欢难得如此好说话,往岸边的那栋屋子走去:“泡好了叫我。” 等月寻欢关上房门后,芸娘找了处离屋子最处的地方,宽衣解带。 一到温泉水中,立即又发现水下别有用心,真正是巧压天工,可坐可躺,舒服到了极点。 其实,芸娘不知道,在温泉中央,还有一张大床…… 这床与平常的略有不同,此床的功用,专为男欢女爱而存在,而且能满足各种喜好…… 是月寻欢按着书上的记载,依样画瓢弄出来的。 不过,因着月寻欢从来没有过*巫山,所以,那床一直是闲置不用。 以至于月寻欢都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不过,现在因着芸娘,月寻欢想起来了,据说,那床能让人销·魂入骨,也不知是真是假。 月寻欢心思荡漾极了。 芸娘泡在滚烫的温泉水中,感觉舒服极了。 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冒着喜欢的泡泡。 果然,温泉水因着落花,带了股幽香,淡淡的,却又非常好闻。 突然,耳边传来悠扬悦耳的琵琶声,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看来是月寻欢所为。 芸娘凝神倾听,月寻欢弹的是《春江花月夜》。 这首曲子,芸娘曾经在青楼,听无数之人附庸风雅的弹过。 一直觉得,要数花千古演绎得最好最为有韵味。 可今夜,才知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月寻欢个禽兽,果真是人间极品!!!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随着月寻欢的琵琶弦起落,芸娘不由自主的,就轻合起了音:“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音落,芸娘久久不能回神,沉浸于意境当中。 直到月寻欢以尾指又挑了一个音,芸娘才从中惊醒来。 这回,月寻欢弹的是《诗经·关雎》,芸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琵琶来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曲中之意那么明显,想要装作不知晓都难。 生平第一次有人求爱,芸娘难得起了娇羞,满面嫣红。 不管月寻欢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这是第一次有人求爱,芸娘没办法坦然处之。 之所以说月寻欢‘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芸娘有些不确定。 担心月寻欢这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给自己下套,以报上次小山村说他‘自作多情’之仇。 但不管怎么说,此曲《诗经·关雎》,让芸娘一偿宿愿,感慨万分。 曾经因着有人从中作梗,婚事被退,坏了名声,受尽世人的耻笑和白眼。 虽然芸娘表面上,装得不在乎,只是夜深人静时分,到底还是伤感的。 而且从那之后,就彻底的成了‘无人问津’。 那时,那个女人,恶毒又无情的嘲笑:“杜芸娘,你以为还会有男人愿意娶你吗?你以为还会有男人倾心于你吗?你以为还会有男人宠爱你把你当宝吗?别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要是还要脸,就去削发为尼,抄经念佛!” 时隔近十年,月寻欢的一曲《诗经·关雎》,让芸娘生出吐气扬眉之感。 芸娘上岸,穿好衣裳后,坐到了岸边的椅子上,被勾起往事,有些心思难平。 其实近十年以来,芸娘东奔西跑,已经很少去想从前了。 选择了刻意的遗忘,否则会心里犯睹,难受,会痛。 这十来年,就是为着一口气,一个目标在努力。 月寻欢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芸娘的身旁,见她柳眉成锁,心情低落的样子,很不喜欢。 干脆手一扬,把芸娘推进了温泉里。 芸娘怎么都没有想到月寻欢会突然发难,在水中扑腾着,想抓住扶手起来。 慌乱中,抓到的是月寻欢的大腿。 借着健壮修长的大腿,芸娘终于站稳了,随后气得七窍生烟。 嘴里喝了几口温泉水,感觉难受得紧。 看着芸娘气得横眉竖目,月寻欢欢快的笑了。 芸娘怒:“……”!!!就说此厮是禽兽!非我族类! 看着大笑的月寻欢,芸娘气不平,一脚用力的踢了出去,月寻欢乐极生悲了。 被芸娘的暴力打到了水里,狼狈不堪。 衣服,头发,全都打湿了,而且腿骨处阵阵作痛。 大笑声嗄然而止。 芸娘半眯着凤眼,笑了,而且非常有先见之明的,赶紧往岸上逃去,怕月寻欢打击报复。 因为以那厮的性子,他毫无圣人的君子。 不得不说,芸娘其实对月寻欢还是挺了解的。 因为下一刻,月寻欢就从水中一跃而起,把正要上岸的芸娘拖进了水中。 芸娘尖叫一声后,手脚并用,想摆脱月寻欢的纠缠。 月寻欢火烫的大手跟铁铐似的,虽然被芸娘狠踢了几下,受了痛,但就是不松手。 一时二人在水里,你来我往…… 最后,芸娘举手投降:“月寻欢,你放开我。” 月寻欢松开了手,但目光,却渐渐幽深。 芸娘的衣服在水中,全部打湿,紧贴在身上,甚是勾人…… 月寻欢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芸娘也察觉到了,立即把手抱在胸前,气急败坏:“月寻欢,你闭上眼。” 月寻欢喉结滚动,声音微微的哑:“为什么要?!” 芸娘:“……”!!! 大爷,就说此厮,从不懂什么叫君子,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 芸娘转过身,快速往岸上而去。 月寻欢在后背,几次朝芸娘伸出手,最后,到底是放弃了。 反正来日方长!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芸娘上岸后,用最快的速度去了岸边的屋子,气喘吁吁的关上门后,去寻来一块大毛巾,把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这才瘫软着坐到了地上,喘息未定。 月寻欢从窗户一身水淋淋的入屋来,他直奔里屋,去找来一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了芸娘:“去换上,不要着凉了,山间夜寒。” 芸娘冷着脸看了月寻欢一眼后,拿着衣服去了另一个房间,锁好门后,才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月寻欢给的是套男装,而且很显然,看起来是被人穿过的,半新不旧的样子。芸娘穿在身上,袖子和裤腿都太长了,不得不挽起来,感觉很让人没气势。 芸娘穿在身上,很是不自在,虽然以前因着需要,多次穿过男装,但这是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 把头发擦成半干后,又用手指作梳,编好发后,拿那块大毛巾又搭在身上,芸娘才推门出去。 月寻欢也已经换过了衣服,正在擦着头发。 看着芸娘出来,挑眉而看。 芸娘还在恼怒刚才月寻欢的禽兽行为,面无表情。 月寻欢把手上的毛巾朝芸娘抛了过去,往椅子上一坐,指使人到:“给我擦干。” 毛巾当头落下,芸娘举手,抓到了手心,看着月寻欢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 因为她觉得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和月寻欢之间,不适合,他又不是那个良人。 月寻欢回头相看:“快点。” 芸娘用力,把毛巾甩到了月寻欢的身上,有些恨恨的说到:“自己擦!” 月寻欢看了眼芸娘的神色不善,拿着毛巾,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带了些委委屈屈的自己擦了起来,其间伴随着一句抱怨:“这么凶干什么。” 此女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芸娘听到了月寻欢的那句小声嘀咕,不过,有选择性的听而不闻了。 走去一旁的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清茶,连喝了好几口,嘴里那股因着喝了温泉水的怪味才压了下去。 背对着月寻欢,一板一眼的问到:“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做?” 月寻欢走过来,把芸娘手上的半杯茶抢了过去,一饮而尽后,说到:“这不取决于我。” 芸娘一听,急了,质问:“月寻欢你什么意思?” 月寻欢不高兴了,抿着嘴,不说话。 一时二人大眼瞪小眼。 芸娘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月寻欢,你给老娘说清楚!” 月寻欢好一会后,才闷声到:“在给太子开药方的时候,我有说明‘忌房事’。” 芸娘一时,未明其意,一般来说,大病期间,伤了元气,忌房事这很正常。 月寻欢只得再说详细些:“太子‘忌房事’是这辈子都要,否则,不出半月,会暴毙而亡!只要太子有过大病初愈后的第一次欢好,就会惦记上,会不由自主的沉溺于美色,直至精尽人亡!!!” 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月寻欢从中做了手脚。 因为,这是芸娘想要的。 所以,他做得毫不犹豫。 太子一死,相当于改朝换代。 会影响千千万万人的命运! 可是,月寻欢不在乎,他只要芸娘高兴就好。 芸娘闻言大喜,太子要是死在女人身上,比因着‘侍孝病前’而劳累而亡的死法,好太多了,失心于民。 死在女人身上,是沉溺于美色,玩物丧志,这样的死法,连说出去,都嫌丢人现眼,使皇室蒙羞。 相信那些支持太子的文武官员,个个都会唉声叹气,失望至极,为太子这样的死法而不值。 而且一直以来都有传言,太子好美色。这样的死,真是太天衣无缝了。 让他名誉扫地!!!哑巴吃黄莲。 芸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月寻欢,此厮真是让人看起来顺眼得紧。 月寻欢在芸娘如狼似虎的目光中,反而生起了一丝不自在。 芸娘难得声音如此轻柔:“我想传信给花千古,你这里消息要怎么传出去?” 只要花千古收到消息,那安排在太子府中的细作,肯定就能非常圆满的完成刺杀的任务。 月寻欢突然生起了闷气,转过身去,不理芸娘了。 追查过花千古和芸娘之间的关系,月寻欢很不喜欢。 讨厌听到芸娘说起花千古!那名字,讨厌得紧! 芸娘觉得月寻欢莫明其妙,这又是闹哪般?! “月寻欢,问你话呢?” 月寻欢十分别扭:“听不到!” 芸娘哭笑不得:“……”!!!这什么人,掩耳盗铃不成?! 好歹是一代名医,能不能不要如此的……不顾形像?! “你干嘛?”突然就如此,你大爷的,当是六月天,小孩子的脸呢,说变就变。 月寻欢闷闷不乐:“我讨厌花千古!” 芸娘觉得无所谓,花千古也不见得会喜欢月寻欢! 不过,若是花千古来过唐门小居,就肯定会惦记上,会想据为己有。这样的财力,太需要了。 203 心思荡漾 错惹将军,203 心思荡漾 因着月寻欢的不告诉,芸娘没办法,来日方长,大不了在‘唐门小居’一个月满之后,回京城再谋划。舒悫鹉琻 反正现在太子伤了元气,要施美人计,也有些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个月。反正,心已经安了,已经有了制太子于死地的良策。 夜风吹来,芸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月寻欢沉着脸,去把窗户都给关了,再也没有一丝的冷风吹进来榭。 芸娘心里拿定了主意,感觉一阵轻松,立即疲倦袭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眠过了,掩着红唇打了个呵欠,说到:“月寻欢,我想睡了。” 月寻欢不得开心颜,硬邦邦的到:“自己找地方睡!” 芸娘看了眼喜怒无常的月寻欢,还真去找了个房间,严严实实的锁上门和窗后,爬上床,睡觉垆。 而且是一躺到床上,就立即沉入了梦乡。 月寻欢闷闷不乐的在凳子上坐了许久,最后恼怒极了,咬牙切齿,杜芸娘个白眼狼!!! 不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么?!怎么她在别人的地盘上,还不知讨好?! 本公子不高兴了,说句好听的会死啊?!会死啊?!会死啊?! 独坐良久后,月寻欢火愤愤的起身,去找芸娘算帐。 芸娘很累,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三分入睡,七分戒备,屋中有人,立即惊醒。 睁开眼,就看到月寻欢面无表情的脸,好像有人欠他债不还似的。 芸娘下意识的立即就看上门和窗,完好无缺,还保持着入睡前做的记号……只要门窗被推开,茶杯就会摔碎。 防和就是月寻欢这样的禽兽!此厮从来不懂非请勿进! 现在茶杯在原位好好的,那月寻欢是怎么进来的?芸娘举目把房间重视查看了一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忍无可忍:“月寻欢,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寻欢郁郁寡欢的陈述事实:“本公子不高兴了,睡不着。” 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芸娘一呆,随后问到:“然后呢?” 月寻欢雄纠纠,气昂昂的理直气壮:“那你也不许睡!!!” 如此毫不讲道理,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该被天打雷劈的人! 芸娘就从来没有见过月寻欢这样的禽兽! 你大爷,你睡不着,关别人什么事?! 凭什么你睡不着了,别人也不许睡?! 你当你是太上老爷?!众星捧月?! 你当你是真命天子,谁都要围着你转?! 芸娘气愤难平,月寻欢才不管,给了两个选择:“要么,一起睡,要么,一起睁眼无眠!” 夜深人静,正是好眠时,芸娘是真的不想做黄脸婆! 有觉不睡,那是有病!就如眼前这该被千刀万剐的禽兽! 而且,女人禁不起熬夜,会加速老去,本就已经是红颜易老,岂能再自我摧残!!! 芸娘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压下了那股想把月寻欢杀了埋尸的冲动,勉强风平浪静的问到:“那你怎样才会高兴?” 月寻欢看着芸娘身下的大床,心思无数,却又别扭到:“你自己想!” 想你大爷!老娘好梦正浓,没这个心思去猜你这禽兽喜怒无常的非人心思! 芸娘把牙咬得格格响,看着眼前这厮,看来他是要蛮不讲理到底了。 想了想,一抹脸,无奈的说到:“我给你唱个曲吧。” 月寻欢兴奋了,两眼冒红光,醉翁之意不在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说到:“我要听《凤求凰》!!!” 此厮,这是无耻!《凤求凰》是能随便唱的么? 芸娘无视了月寻欢的兽血沸腾,清了清喉咙,轻轻吟唱: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这首歌,芸娘第一次听到,是在一只小船上,隔湖听到采莲女唱的,当时一听就喜欢上了,感觉震撼极了,深有感触,为那份痴情和无怨无悔。 芸娘买下了采莲女所有的莲子,给了十倍都不止的价钱。 可是采莲女无波无惊,只敛首,轻轻浅浅的笑,眉目如画,只说:“谢谢。” 后来芸娘好几次特意去了那片湖,却再也没见过那个采莲女。 问附近的住户,竟然都说没有过这个人。 这让芸娘一至以为,那采莲女就是那只白狐。 最后一个音落下,芸娘有些怔怔失神,心里闷闷的痛,为白狐的成全,为白狐最终的孤苦伶丁,以及为那份逝去的不容于世的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厢情愿的深情。 芸娘想,世上最幸福的,莫过于那书生。 真的希望,他能懂白狐的那份真情。 因为,它可以被辜负,却不应该被遗忘。 月寻欢听完后,问到:“这首曲子,你还有唱给谁听过?” 芸娘恨恨的到:“老娘只唱给禽兽听过!” 月寻欢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欢喜的笑了,这才给了评价:“好听,再唱一遍可好?” 芸娘有选择的听而不闻了,压了压身上的绣被,说到:“我要睡了。”言下之意,不说自明。 难得月寻欢如此好说话:“好。”随后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芸娘这回看清楚了,那禽兽,是从屋顶出去的。 那刚才,肯定也是从屋顶跳下来的!难怪门窗都完好无缺。 芸娘抬头,看着屋顶,这才发现,这屋顶与寻常的不同,不是瓦片所盖,也不是琉璃,而是一种没见过的材质。 而且,天衣无缝,合同严严实实。 芸娘忍不住从床上一跃而起,摸了摸屋顶,冰冰凉凉的,像是石头。一整块石头。 可又不对,刚才,屋顶中央一块就是无声无息的滑开,月寻欢才跳了出去。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像得到?! 叹为观止!大开眼界! 芸娘重新躺到床上,把被子压好,闭上眼,只想说一句话,此禽兽果真是非我族类!!! 从进唐门小居以来,芸娘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走南闯北之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可是,以前二十几年的见识加起来,也不如唐门小居的半天!都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大爷的,月寻欢个禽兽,这是要逆天啊。 除了三观不正,此禽兽是无所不能!!! 是芸娘看过的所有人之中,最为奇才。 幸好他在入世时,除了医术以外,并没有把其它的展露出来,否则,只怕是全天下的霸主,不择手段也想要得到他了。 人心难测,得不到,宁愿毁去。 ……………… 被月寻欢这么一闹,芸娘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月寻欢给的震撼! 到最后,变成了皱着眉头想,月寻欢对自己的好,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 还真分不出来,实在是此厮,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判断。 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芸娘才睡了过去。 这是唯一的一个夜里,芸娘的脑海中有了除玉郎以外的男人。 月寻欢笑容满面,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此厮断章取义了,特不可一世的想,本公子不高兴了,杜芸娘愿意花心思来哄了。 唱的曲还是别人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什么叫自欺欺人,月寻欢这就是!!! 眉眼含笑的去寻来笔和纸,月寻欢挥墨,把芸娘唱的词,一字不差的全部写了下来。 而且,纸上还画了一美人,正是芸娘,这美人,香肩半露,有些香艳入骨,勾人得很。 月寻欢这夜的梦里,全是芸娘的歌声,声声悦耳。 太阳从东边升起,红通通的,照耀着大地。林中百鸟齐鸣,声音婉转动听。 芸娘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人间仙镜。 而月寻欢,正坐在温泉水池的边上,赤足泡进水里,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眉目如画,好个……衣冠禽兽。 更让人意外的是,月寻欢终于没有再穿万紫千红的花衣裳,而是穿了一身玄色的男装,看起来几分眼熟,芸娘略打量一下后,终于确定,就是自己在小山村做给他的那件。 没想到此厮还留着它,还以为按他的性子,早就把它撕成碎布了。 真真让人意外。 月寻欢也看到了芸娘,招手到:“过来。” 芸娘撇嘴,当老娘是春风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成?! 特有原则的,特有骨气的依门而站,芸娘不动如山! 倒是月寻欢‘山不靠水,水绕山’了,赤足从岸边走来,神采飞扬,春情荡漾。 走到芸娘跟前,特神气不可一世的摊开了手心,现宝一样:“给你。” 芸娘低头一看,见月寻欢手上躺着的是枚鸟蛋,小小的,白白的蛋壳,偶有几点火红色的斑点,有些像鹌鹑蛋,又略小了一些。 狐疑的看上月寻欢,问到:“这是什么?” 月寻欢答得干脆利落,豪气万千:“鸟蛋!” 芸娘:“……”!!!果真是禽兽!听不懂人话! 只要眼睛没有瞎,就能看出这是个鸟蛋! 做人要大度,不能和禽兽计较,芸娘又问到:“拿给我吃么?” 以前在野外,芸娘是掏过鸟蛋吃的。不过,这么小小的一个,可以肯定的答,吃不饱! 月寻欢听到芸娘的话,生平第一次,嘴角直抽! 此女这是在暴殄天物!!! 顿了好一会,才无奈的答到:“这不是给你吃,是给你孵的。” 芸娘闻言,满头黑线,大爷!当老娘是老母鸡不成,还能把蛋孵出小鸡! 与其孵出只小鸡出来,不如煮蛋吃! 免得麻烦!!! 月寻欢见芸娘不以为然,说到:“这是九彩鸟。” 芸娘一时有些愣住,觉得不可思议的问到:“真的?” 月寻欢慎重认真的点头:“真的。” 芸娘有些呆若木鸡,一直以为,九彩鸟只是传说中,以为并不存在。 据说,九彩鸟没有脚,从一出生开始,就只能选择飞翔,没有停歇的飞翔,没有终点,累了的时候也只能在风中休息。 九彩鸟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世上之所以说九彩鸟是神鸟,那是因为它们是唯一一种永远生活在阳光中的生物,永远都不会有阴暗,它们代表着正义,长寿,以及吉祥。 传言,只要看到九彩鸟的人,一辈子都会大福大贵,而且富贵三代。 不过,这都是传言,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九彩鸟。 芸娘从月寻欢手心中拿起那枚小小的鸟蛋,非常小心翼翼,生怕把它打碎了。 要是碎了,就真是罪过了,亏大了。 芸娘几乎都可以肯定,这么个小东西,要是拿出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物以稀为贵! 更何况,此物,谁都没有见过,谁都渴望一见。 富贵三代的传言,不管于谁来说,都是种致命的诱惑。 即使不卖,拿它孵出鸟来,到时让人看一次,就收回钱,也是笔横财。 芸娘越想,越觉得手中这东西,珍贵万分。 生怕给打碎了,把它拿着放到了桌子上,想想又怕它从桌子上滚下去打碎了,干脆直接放到地上。 随后猛然想起,这只是月寻欢的一己之言,要它不是‘九彩鸟’的蛋呢? 偏头看上身边的禽兽,问:“你怎么知道它是九彩鸟的蛋?” 月寻欢言之凿凿的说到:“我亲眼所见,看着下下来的。” 芸娘追问:“什么时候?” 月寻欢笑:“就是刚才。” 芸娘下意识的抬头看上天空,飞来飞去的鸟儿不少,但没一只是九彩鸟。 再看上月寻欢,见他神色坦荡,不像是信口开河的样子,突然就追悔莫及。 古人有云,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果真是诚不欺我也。芸娘这十年来做得最后悔的事,就是今早睡过头了,起晚了。 月寻欢兴致勃勃的:“杜芸娘,把它孵化了吧?” 芸娘看着地上的小东西,问:“怎么孵?” 月寻欢眯眼看着芸娘的胸,目光极其不纯,带着孟浪,难得嘴里一本正经:“我看老母鸡都是把蛋……” 芸娘不想再听后面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气急败坏的打断到:“你才是老母鸡!” 月寻欢义正严词,据理力争:“我是男的!怎么会是老母鸡?” 芸娘怒发冲冠,恶狠狠的看着月寻欢,满肚子火气。 大爷,谁是老母鸡了?! 月寻欢见芸娘横眉怒目,举手投降:“那我来孵蛋吧。” 说着,去屋子里拿了个网兜,把那枚鸟蛋放了进去,随后就那么随意的抛到了温泉水池中。 芸娘的凤眼瞪得又圆又大,微张了红唇,连手都在发抖,大爷,也不怕天打雷劈!!! 九彩鸟的蛋,稀世珍宝,绝无仅有。 月寻欢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丢进了温泉水中,眼都不眨的。 那泉水滚烫滚烫,鸟蛋即使没煮熟,估计也会被烫坏。 月寻欢一挥手,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肯定的说到:“不会的,那九彩鸟既然能把蛋下到温泉水中,那肯定自有它的道理。” 芸娘一想,也是,承认眼前这禽兽是言之有理。 再次对月寻欢刮目相看,此厮,倒是心思细腻。 月寻欢笑意盈盈的看着芸娘,不语。 芸娘被看得遍体生寒,总觉得那厮眼里闪着算计。 果然,月寻欢开口了:“杜芸娘,现在变天了。” 芸娘小心翼翼防备万分的看着月寻欢:“所以呢?” 月寻欢目光灼灼:“你给我添些新衣吧。” 芸娘沉吟不语。 月寻欢屏息等待。 好一会后,见芸娘还没答应,月寻欢沉不住气了:“杜芸娘……” 尾意颤动,拖得极长。 芸娘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觉得恶寒极了。 大爷,好好的一个名字,被月寻欢这般一叫,就成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月寻欢却好像调皮的孩子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一样,上了瘾:“杜芸娘,你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嘛……” 芸娘当机立断,非常明智的举手投降:“我应!” 月寻欢呼雀跃,满心欢喜。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笑颜,有些……满头黑线。 要不要笑得这么……心思荡漾?! 芸娘摇了摇头,要不是亲眼所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世人口中喜怒无常的神医,笑容会如此单纯。 只是答应给他举手之劳的做几件衣服而已,他却笑得跟好像得到全世界一样,如此的容易……知足。 芸娘真心觉得,此厮要是不诈毛的时候,也还算好相处。 月寻欢生怕芸娘反悔,人影一闪,消失不见,半刻钟后,他扛了数十匹布料过来,往芸娘跟前一放。 芸娘抚额,叹息,此厮果真……威武! 月寻欢又去寻了剪刀和针线,全都递到了芸娘的手上,随后赤足坐到了一旁,垂眸相看。 这架势,芸娘这衣服要是敢不做,他就敢不依不饶!!! 芸娘拿着剪刀,从一匹墨蓝色的布料中,剪下一大块,开始聚精会神的给月寻欢做衣裳。 月寻欢在一旁,静静相坐相看。 这一刻,岁月静好。 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池旁边,落花纷纷,一对郎才女貌的金童玉女,女子敛首做衣,男子凝眸相看,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真情,这一幕,赏心悦目。 204 被调戏了 错惹将军,204 被调戏了 芸娘花了三天的时间,给月寻欢做好了一件衣服,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舒悫鹉琻 在衣袖处用同色系的线绣了月寻欢的名字,这才把衣服递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男人:“呶,给你。” 月寻欢欢天喜地的接过衣服,迫不及待的穿到了身上,站在铜镜前左顾右盼,细长的桃花眼,堆满万种风情:“杜芸娘,我很喜欢。” 芸娘很不喜欢月寻欢叫自己的名字,好好的一个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总感觉变了味,多了几分亲密和暖昧。 但此厮向来禽兽,跟他不知抗议多少回了,都是左耳进,右耳了,根本就不见他听进去,全是对牛弹琴榭。 穿了新衣服的月寻欢心情很好,拉着芸娘到:“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芸娘满心雀跃,以为月寻欢的好东西又是珍世稀宝,能一睹为快。 千不想万不想,月寻欢带着来的,竟然是阴森森的地牢,而里面关着的……人兽皆有坨。 要说是人,已经有些勉强,早就不成人形,很多缺胳膊短腿!特别是他们的眼神,全是暴戾!跟野兽似的。 芸娘看上月寻欢的眼里,只有一种想法,果真是禽兽。 地牢里的人和兽,一看到月寻欢,眼里全都放红光,一时,地牢里吼声阵阵,跟天雷滚滚一样。 回声震耳欲聋,芸娘直皱眉,大爷,还说来看好东西!结果却是人间地狱!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不堪入目,惨不忍睹,看了反胃得紧。 月寻欢虽然兴致高昂,可是也看出了芸娘的不喜,偏着头问:“怎么了?” 芸娘抿着唇,你大爷,只要是个正常人,见此人间地狱都不会欢喜吧? 还说是好东西,果真禽兽!!! 看着芸娘眼中的愤慨,月寻欢说到:“他们都是我救活的。” 芸娘质问,一针见血:“救活了你就要关着他们?” 在这地牢里,不见天日!有谁不会疯?! 月寻欢声音带了些委屈,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抿着嘴顽固不化的问到:“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芸娘:“……”!!! 看着月寻欢,不语。 月寻欢不高兴了,一扭头,往地牢出口走去,脚步非常快,也非常重,带着泄恨! 地牢里阴森森的,再加上里面众人的惨不忍睹,没个能看的,芸娘追着月寻欢而去。 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终于感觉好多了。 月寻欢飞身上了大树的顶端,坐在树叉上,脸色很不好看。 芸娘原本是想随他去自生自灭的,但想想居在他人屋檐下,还是有必要关系融洽一点。 和月寻欢相处了这些日子,也有些摸清了他的脾气,如若他不高兴的时候,别人也休想好过。 还要在唐门小居呆一段日子,可不想度日如年,不得安宁。 于是,双足一点,也飞身上树,坐到了月寻欢身边,问到:“你不高兴?” 月寻欢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闷声说到:“以前我救了月千浓,让他做我的药童,可是他回报的却是让唐门小居烈火焚烧,要不是我命大,现在早就化成了灰烬,尘归尘,土归土了。” 芸娘震惊的‘啊’了一声,难怪以前化身为月千浓的那段日子,受尽月寻欢的冷言冷语! 如今想来,他没有一颗毒药送自己下九泉,还真是仁慈了。 也许这段往事,于月寻欢来说,真的很惨烈,他全身紧绷。 芸娘等月寻欢平静些了后,才问到:“那月千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救命恩人,即使不能点滴之恩涌泉相报,但如此恩将仇报的,总归是有个理由,总不能是无缘无故。 月寻欢的目光幽黑,深远,神色有些难看:“你觉得他为什么要?” 芸娘猜测万千:“你们以前有夺妻之恨?杀父之仇?” 月寻欢神色不善的冷睨了芸娘一眼。 芸娘知道,这是没猜对,再接再励到:“那是你虐待他了?或者是他见财起贪心,想独吞了唐门小居?” 月寻欢冷哼一声,看芸娘的眼神有些……唾液。 又不对!芸娘脑海中灵光一闪,天马行空的想到了一种可能,惊呼到:“难不成是月千浓贪图你美色,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月寻欢神色一僵,突然伸手把芸娘从树上用力推了下去。 芸娘在空中特不淡定的想,月寻欢这肯定是恼羞成怒!!! 那月千浓肯定就是想和他有断袖之情了。 半空中芸娘翻了个身,稳稳的站到了地上,突然就想起了月寻欢总是穿一身花衣裳,该不会是他真有龙阳之好吧?否则穿那么花枝招展的干什么?! 极有可能,极有可能! 芸娘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树上的月寻欢,难得起了如此强烈的好奇之心问:“是不是月千浓对你一往情深啊?我猜对了没有?” 回答芸娘的,是一片树叶化做利器,直射而来,欲置人于死地。 幸好芸娘身手不差,否则就得去奈何桥上喝孟婆汤了。 芸娘撇了撇嘴,暗骂禽兽。 月寻欢轻轻从树上跳了下来,没好气的说到:“月千浓死前他说,他不管再努力,都不如我。” 芸娘从这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月千浓他是因为妒忌,所以想烧死你?” 月寻欢冷着脸,硬邦邦的:“那你以为呢?” 芸娘失望的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有些事其实不要执着于答案比较好。 比如说月千浓纵火的动机,若是以自己的猜测,最后一种龙阳之好什么的,最是喜欢。 听着芸娘的叹息,月寻欢一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怎么,你有意见?” 芸娘当机立断,非常明智的和月寻欢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没有,只是感叹一声,人心难测。” 一个月千浓,害了无数人。 月寻欢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眯眼看着芸娘远去的背影,月寻欢追了上去,有些别扭的解释到:“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生前做恶无数,本就该死。原本地牢里不是这样子的,是他们自己争强斗恨,自食其果……” 芸娘看了月寻欢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说与不说,都是一个结果。 月寻欢非常郁闷的叹了口气,落寞的说到:“原本,我想带你去看鲛人的。” 而去看美人鱼的必经之路,必须通过那地牢。 月寻欢的声音很低,可是芸娘听到了:“鲛人?世上真的有?” 鲛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鱼尾人身。 芸娘从小听说书先生讲美人鱼讲大,曾经非常好奇地,特意大肆搜查过这方面的记载。 据《述异记》卷上且云:“蛟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蛟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入水不濡。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据说海中鲛人的油膏,不仅燃点很低,而且只要一滴便可以燃烧数月不灭,古墓中常有以其油脂作为万年灯的。东海鲛人其性最淫,口顖嗜血,有人捉到活的鲛人,将其宰杀晾干,灌入它的油膏,制成长生烛,价值金珠三千。 《云荒异界》记载得更详细,更能满足芸娘的好奇之心。 一,鲛人为人首鱼尾,所以也叫美人鱼。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发色深蓝,深碧色的眼睛。 二,鲛人生下来之初没有性别,成年后性意识觉醒,身体产生变异分裂为男女,也有一辈子中性化的。至于性别的转折,取决于他们自身的意志。变身时间大约需要几个月到一两年,鲛人一生只能选择一次性别。 三,鲛人使用吟唱的语言,在海中用和歌般声调在传达信息,这样可以在海中传递很远。靠近时的语言交流也使用通过喉间骨振动发出的一种快速音频。其他种族是极难理解的。大多数不懂人类语言。 四,鲛人的眼睛挖出来后经过加工,被称为凝碧珠,价值连城。 只是,这些,都是书中所云或者是说书先生所说,可真正的美人鱼,却谁也没有见过。 如今,月寻欢一说,芸娘哪能不好奇,迫不及待的问到:“东海鲛人真的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蛟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一连串的问出来,芸娘连气都不喘的。 月寻欢见芸娘来了兴致,非常恶劣的到:“我不告诉你!” 芸娘:“……”!!!大爷!勾起人的好奇之心,又不让人满足,此等行径,最可耻了! 真是太不厚道了! 不过,此厮一向禽兽,跟他谈厚道,是有些强人所难。 芸娘撇了撇嘴,轻轻哼起了一首《鲛人歌》:“鲛人潜织水底居,侧身上下随游鱼。轻绡文彩不可识,夜夜澄波连月色。有时寄宿来城市,海岛青冥无极已。泣珠报恩君莫辞,今年相见明年期。始知万族无不有,百尺深泉架户牖。鸟没空山谁复望,一望云涛堪白首。” 声音轻柔中带着力道,唱起来别有味道,月寻欢听后,问到:“你从哪学来的?” 芸娘恨恨的以牙还牙:“我不告诉你!” 月寻欢抿唇笑了,此女还真是眦睚必报:“那你还要不要去看美人鱼?” 芸娘现在是恨不得插翅能飞,连连点头:“要,要,要。” 闻言,月寻欢眸光微沉,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看上了芸娘的胸,炙热十分,灿若星辰。 此时,月寻欢脑海中想的,全是儿童不宜。 芸娘因着迫切想要满足好奇之心,已经转过身率先往地洞走去。 月寻欢清咳一声,跟在身后。 再入地牢,芸娘非常淡定的视而不见了。 既然十恶不作,那就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出代表,承担后果。 地牢里的人,嘴里像野兽一样的嘶吼着,已经许久未见有人来了,有些胆大妄为的,甚至朝芸娘伸出了手去。 但一看到身后的月寻欢,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在又走过一段路之后,已经不见有人,四周恢复了安静,但同时灯光也昏暗了下来,而且路面变得凹凸不平了起来。 月寻欢快步几步上前,伸手抓住了芸娘的手。 芸娘甩了几下,没有甩掉,月寻欢扣得紧紧的,而且呼吸也有些急促。 猛然想起此厮上次在山洞时,也是怕黑,芸娘咬牙忍了,想看美人鱼,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越往前走越黑,直到最后,一点灯光都没有,幸好芸娘常年练武,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紧扣着芸娘的手,月寻欢的心跳‘砰’‘砰’‘砰’,一声跳得比一声响。 得寸进尺,手指霸道的穿过芸娘的五指缝,形成了十指紧扣之态。 嘴角飞扬,形成一抹明亮的笑意,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世人常说的‘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芸娘也想到了,所以,很是抗拒,用力连甩了好几次,月寻欢就是不放手。 恼怒之下,芸娘用右手拧了月寻欢手背上一把,捏着一点皮肉,转一个圈,据说这种拧法最让人痛苦。 明明听到了那禽兽痛得闷哼,可他就是不松手。 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芸娘还真不信邪了,举着相扣的手,放到嘴边,毫不留情的对着月寻欢的手狠咬了下去,立即尝到了血的味道。 月寻欢在黑暗之中,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说出了心底最隐秘的秘密,声音沙哑:“杜芸娘,每次你让我越痛,我就越兴奋,越有冲动,越有感觉,越想……把你压到身下一夜***!!!” 仿佛嫌语言还不够能表达清楚本意,月寻欢突然一步上前,身子紧贴着芸娘,密不透风,随后臀部用力,往柔软的腰枝顶了顶…… 芸娘在黑暗中,脸起红霞,身子僵硬。 因为,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腹部被月寻欢的坚·挺顶住了,硬邦邦的,热腾腾的…… 芸娘又不是不经世事的黄花大闺女,自是明白这代表什么。 代表此厮在调戏良家妇女! 大爷!!!气得七窍生烟,想要躲开,可是月寻欢滚烫的大手揽在了后腰上,断了后路,根本就是无路可退。 芸娘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月寻欢,你放开老娘。” 月寻欢兴奋极了,低低的笑:“杜芸娘,你脸红了,我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好看。” 芸娘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月寻欢胸膛震动,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月寻欢,你大爷!” 205 寻欢求欢 错惹将军,205 寻欢求欢 月寻欢暖昧的‘呻吟’了一声,更是孟浪:“杜芸娘,你再骂,我就真忍不住了……”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说着,腰部再次用力,往芸娘身上又顶了顶,呼吸更是粗重,真恨不得把芸娘就地宽衣解带,行那欲仙欲死的*之欢。舒悫鹉琻 黑暗之中,方寸之地,芸娘感觉到的全是月寻欢的气息,灼热万分。 芸娘伸手,抵在胸前,隔绝那禽兽硬邦邦又滚烫的胸膛不停的挤压着自己胸前的柔软:“月寻欢,你变态!榭” 不变态,怎的如此与常人不同?!谁的***是这样的? 竟然是越虐待越兴奋! 惊世骇俗圻! 不可理喻! 月寻欢炙热的视线在黑夜中紧锁着芸娘的容颜,脸上带着暗红,声音低低的,更是暖昧,话语却是控拆芸娘的罪大恶极,还带着自己的委屈和苦恼。 “杜芸娘,都是你。要不是你给我喂了情欢之药,又拿鞭子抽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那次,我很难受,这里难受……”说到这里,猛然抓住芸娘的手,按在了下腹的灼热如火之处:“你每抽一鞭,它就感觉到无数的痛快,又痛苦又快乐,最后,终于……” 特意奏到芸娘的耳边,低低吐出几字。 芸娘的凤眼瞪得极大,脸上神情三分震惊,七分跟吞了死苍蝇似的。 那次是抽得很爽,可是,如今知道了另一半事实,这让芸娘感觉憋屈死了。 手上触摸到的东西,更是让她脸上火辣辣的,凤眼恼羞成怒,恨恨的瞪上月寻欢,骂:“禽兽。” 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离开那‘是非罪恶’之地。 挣扎间的动作,时不时的碰触着它的敏感,这是在勾得圣人不信佛。 月寻欢叹息一声:“杜芸娘,你真学不乖,都说了你越骂,我越动情。” 俊脸上苦恼万分:“杜芸娘,我很要和你‘欢好’,怎么办?” 听着月寻欢轻易的说出‘欢好’二字,芸娘虽然久混青楼,都禁不住脸红心跳,感觉到羞耻和不自在! 果真是禽兽,非我族类,不懂做人的仁义廉耻! 芸娘挣脱不出月寻欢的掌控,更是气急败坏,可也不敢再骂,眼前这禽兽,越骂他越有情·欲,真是大爷! 闻着芸娘身上的如兰幽香,月寻欢心满意足又兴味盎然的轻叹到:“杜芸娘,你身上真好闻。” 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却又勾人心魂的味道,十分喜欢。 芸娘深吸一口气,努力淡定,全身绷得紧紧的。 月寻欢的一只大手下移,按在了芸娘引以为傲的挺翘臀部上,一个用力,二人之间的下半身,更是暖昧,亲密。 而且,它的高昂,因着这次的挤压,在芸娘的小腹上来回弹跳几下。 芸娘自是感受到了,脸都绿了,惨绿惨绿的。 月寻欢半是欲求不满半是心痒难耐,动情到了极致:“杜芸娘,我想要,怎么办?” 芸娘声音恼怒,又带了清冷:“后退,右转,任君喜欢。” 记得清清楚楚,刚才一路走来,里面女的可是有好几个! 而且,以月寻欢的喜好非常人,即使不是女的,应该也是行的。 月寻欢顿了一会,才明了芸娘的话中意,眉眼一跳,咬着牙,一脸纠结:“怎么办?我就在你身上才有感觉。我去青楼试过了,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芸娘不曾想月寻欢还干过这样的事,不过,对于此厮的‘非你不可’,一点都没感觉到荣兴。 大爷! 又不是老娘的良人! 月寻欢感觉到小腹处的那股热气,汹涌澎湃,最后全部汇聚到某一处,更是情动如山,最后干脆双手捧住芸娘的臀部,猛的撞击了几下。 芸娘的双手终得自由,岂能再由着月寻欢放肆,一掌拍出。 要不是此时这个姿式不对,只能发挥出三分功力,芸娘一点都不戒意让月寻欢命丧黄泉,正好,可以霸占唐门小居,富甲一方! 月寻欢察觉到了芸娘的动作,却并没有躲闪,而是实打实的受了一掌,闷哼一声,痛楚夹杂着快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难怪自古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月寻欢是色中恶魔。 猛的把芸娘往墙边一带,把她困在了怀里。 芸娘感觉到一凉,整个后背紧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上,而身前,月寻欢呼吸粗重,全身滚烫的紧贴着,形成冰火两重天之势。 这样的姿势是种劣势! 芸娘不喜欢,也不允许,可惜两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月寻欢抓住了。 月寻欢强硬的抓着芸娘的手腕往上举起,按在了墙壁上,目光灼热而又侵略十足,霸道与强势,不容抗拒,想要她臣服:“杜芸娘,我痛。” 大爷,痛死算了!芸娘只恨刚才一掌,功力用得不够大! 月寻欢的下半身,死死的压住了芸娘,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芸娘恨恨的看着月寻欢,禽兽! 月寻欢被芸娘看着,更是血沸倒流,身下已经酥麻,一种眩晕袭来,终是忍不住,头一低,重重的一口咬在了芸娘脖子上。 芸娘受痛,身子一僵,感觉到被月寻欢咬破了皮,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后,开始吸血。 这新鲜的带着幽香的血味,让月寻欢欲罢不能。 芸娘闷哼一声,伤口处又痛又火热,月寻欢柔软的唇以及滚烫的鼻息打在上面,那种滋味……叫煎熬和不堪。 听着月寻欢喉咙里传来低低的‘咕噜’‘咕噜’之声,就像人渴极了喝水一般,芸娘气极,大爷,真当老娘盘中餐不成!!! 鼻间口间的滋味,熏得月寻欢着魔地昏了头,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血液流动成万马奔腾,野兽一般,再狠力吸了一口,才停了下来。 嘴角带着鲜红的血,在暗夜中看来,跟妖孽一般,触目惊心。 月寻欢意犹未尽,伸舌舔掉了嘴角的血,声音低沉:“好喝。” 芸娘无数次想喝月寻欢的血,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却不曾想,被他先喝了血。 脖间的痛意,让芸娘脸色难看极了,忍无可忍:“月寻欢,你大爷!” 月寻欢食髓知味……芸娘的味道,一想就热血澎湃,在诱惑着他,呼吸越发的粗重了起来。 现在他只想把她压扁揉碎!!! 粗浊喘息着,神色认真,沙哑着声:“杜芸娘,给我生个儿子吧。” 芸娘又羞又恼,盯着月寻欢,却不敢说出那个‘不’字,此厮的脾气是知道,若是激怒了他,就会不管不顾,肯定是万复不劫!!! 还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芸娘咬着红唇,突然朝月寻欢妩媚的一笑,风情万种:“月寻欢,你喜欢我么?” 月寻欢屏住了呼吸望着芸娘,只觉得她的笑容会勾魂,跟妖精似的,让人蚀骨沉沦,死也愿意:“喜欢。” 芸娘声音轻轻柔柔,悦耳动听,神情是前所未有过的和颜悦色:“有多喜欢?” 月寻欢本能的回答:“想睡你。” 对于月寻欢来说,入骨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喜欢就是想扛上床,求欢。 他的喜欢,在行动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喜欢就是睡,不喜欢就是不屑一顾,连看一眼都是恩赐!一清二楚,没有其它的任何可能。 这种喜欢,对于月寻欢来说,是一种本能,也是他的本性。 他没有宋兰君的长歌善舞,更没有古清辰的顾全大局,他们,即使讨厌一个人到了极点,也不会撕破脸,最起码表面上会维持风平浪静,早朝上相见,会拱一拱手,道一声:“宋大人。”“古将军。” 月寻欢不同,他要是看一个人不顺眼得紧,没一颗毒药了结了眼不见为净,就算是他那时心情好,日行一善了。 细数月寻欢的平生,虽然性子不好,喜怒无常,但是有一点,却是最真实的,那就是他遵循自己的本心和本意,绝不委屈求全。 心情欢畅了,挺好说话。心情不舒坦了,不管是谁,即使是佛,都不看三分薄面,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月寻欢的喜欢,就是这么兽性而又真实,就是想睡了芸娘,想得骨头里都痛了。 芸娘:“……”!!! 月寻欢你大爷!你还可以再禽兽一点! 喜欢就是睡?! 什么禽兽逻辑! 芸娘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冲天,非常努力的想和眼前这厮说上人话,说正常人的思维:“可是,月寻欢,在我看来,喜欢就是给我名份,喜欢就是给我一世无忧,喜欢就是对我好,喜欢就是懂我的一切喜哀乐,喜欢就是尊重我,不为难我,一切凭我愿意。” 月寻欢就听进了前一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是不是给你名份了,你就让我睡了?” 芸娘挫败极了,大爷,这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啊!!! 重点是后面那句‘一切任我愿意’懂不懂啊?现在老娘不愿意让你睡! 月寻欢确实是个不懂看人眼色的,他神情飞扬,迫不及待的:“我现在就去找媒婆上杜府跟你爹提亲。” 语气兴奋伦比,说得又快又急。 芸娘这回,脸色真变了,杜府虽是她的根,可是,对于那个地方,却又是避之不及。张嘴想说话的时候,这时,突然传来歌声,说是歌声,也不对,听不清在唱什么,但又是轻轻吟唱,声调高低起伏,人间仙乐一般。 应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月寻欢听了,眼前一亮,拉着芸娘的手:“美人鱼来了,走……” 芸娘以前只晓得美人鱼非常神秘,声音很好听,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美人鱼还能有此功效……让月寻欢那禽兽忘了寻欢,本来刚才他那样子,还以为今天是难逃一劫了。 在黑暗中长吐了口气,芸娘暗自庆幸,对美人鱼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 跟着月寻欢东拐西拐的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突然眼前一亮,有了光线,太阳光。 越往前,光线越强。 终于走到了尽头,原来这是站在一个悬崖的洞口,而底下,却是汪洋大海。 此时的海水,平静无波,而在海水中央,有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正背对着坐了一位绝色佳人,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裸着上半身,肌肤玉骨,歌声正是从她嘴里轻吟出来的。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正面,可是芸娘就看背影,都觉得此女倾城,皮肤吹弹可破。 芸娘特意看了她的脚,可惜下半身有穿罗裙,而且泡在水中,看不到到底是鱼身还是真的有脚。 扭头想问月寻欢,可是他的食指,却放到了红唇上,做了一个禁声手势。 芸娘只得把所有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去。 月寻欢拉着芸娘轻手轻脚的后退了几步,两人隐身在洞口的黑暗之中,却又能看到岩石上的美人鱼,这个位置,恰恰好。 “美人鱼非常敏感,若是听到说话声,他就会跳入水中,消失不见。”而且,等上个三年五载,也未必能再上岸来。 芸娘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好想看她的脚,好想看她的脸。” 想想就兴奋! 月寻欢说到:“等。” 于是,二人坐在黑暗中,屏息等待。 以前芸娘很不喜欢等待,觉得这是一种煎熬,可这回,奇异的觉得时间竟然也不难过。 二人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坐在那里。 大概过了一个来时辰,那美人鱼终于停止了吟唱,而且非常缓慢的,转过了身来。 芸娘血液倒流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她非她,而是他! 那平坦的胸部,那凸起的喉结,无一不在诉说中,眼前那美人鱼,是个男人。 是一个妖孽般的男人。 芸娘这些年,见过的男人千千万,要说相貌上佳者,也不是没有。 比如古清辰,比如宋兰君,比如花千古,比如眼前这禽兽,还有玉郎……而且他们各有各有风采,不尽相同,占尽风流。 可是,芸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美到了极致,不会让人觉得阴柔,也不会让人觉得霸道,那种美,叫老少皆迷。 芸娘不知不觉中,忘了呼吸。 这样的男人,幸好他是生活在与世无争的水中,若他真现世于人前,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美色害人,祸国殃民,自古以来,都是有的。 看着芸娘被美色所惑的样子,月寻欢不高兴了,两手用力的捧住了她的头,强制扭过来看着自己的脸,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芸娘被此厮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脖子被扭得轻微的‘卡嚓’一声响,随即感觉到一阵痛意,被扭到脖子了。 月寻欢凶神恶煞,又气急败坏:“他有本公子好看?” 芸娘觉得,此厮做人没有自知之明,已经不要脸到了神的境界。 206 找个媒婆 错惹将军,206 找个媒婆 看着芸娘的不以为然,月寻欢更是脸色难看。舒悫鹉琻 芸娘痛得呲牙裂嘴,但还是觉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月寻欢是神医,当然知道芸娘为什么神色扭曲,而且能治,只是,他现在不高兴了。 此厮不高兴的时候,一向都是不管别人死活的。 冷着脸,拉着芸娘的手就要远离这‘罪恶’之地榭。 芸娘不干,用了千斤坠把两腿钉在了地上,特意来看美人鱼,还没看到他的鱼尾巴呢,岂能就这样归去!!! 月寻欢见芸娘不愿意走,危险的眯起了眼:“嗯?” 一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坨。 芸娘看脸色,就知面前这厮,已经是恼怒到极点了。 但是,芸娘的原则性一向都非常强,坚定不移:“我想看美人鱼的尾巴!” 否则,不死心的同时,叫死不瞑目啊。 这辈子,都还没见过鲛人呢。如今就在眼前了,若是不看,肯定会后悔终身。 月寻欢闻言,二话没说,把芸娘扛到了肩上,跟扛面袋似的。 突然的失重,让芸娘下意识的尖叫,刚叫出声,意识到了会吓走美人鱼,赶紧闭嘴。 可惜晚了一步,还是惊动了海里的精灵,他在眨眼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潜下水去,消失在了海面上。 平静的海水连丁点波澜都没起,冒冒也没见泡一个,一切就好像先前只是一场错觉一样。 芸娘心肝都痛!!! 现在好了,美人鱼走了,可以毫无顾忌的秋后算帐了:“月寻欢,你混蛋,快放老娘下来。” 月寻欢不但没有放人下来,反而扬起大手,‘啪啪’两声,拍在了芸娘圆浑的臀部。 那声音,在黑暗之中,在静寂的过道,显得尤其的响亮。 芸娘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过,气得血液倒流,扬手一掌拍出,以牙还牙,重重的打在了月寻欢的屁股上面。 大爷!当老娘好欺负!!! 月寻欢没防备芸娘会下此狠手,而且……他那尊贵非凡的屁股,比来没有被人如此摧残过,一时不察和震惊以及受痛,连同芸娘一起摔到了地上。 姿势非常暧昧。 男上女下!而且芸娘的长腿,正好分开在月寻欢精壮的腰旁。 虽然说,眼前这景象,怎么看怎么销·魂。 只是,滋味并不好受。 芸娘被月寻欢健壮的身躯压下来,差点就去了黄泉路上。 而且腰部顶着了一块大石头,痛得叫那个想自我了断。 有芸娘做肉·垫,月寻欢倒是没摔着,但屁股火辣辣的痛。 刚才身下这个女人那一巴掌,毫不留情,力道十足。幸好那里肉多,否则只怕更是…… 听到芸娘的抽气声,知她是受伤了,月寻欢关心的问到:“哪痛?” 芸娘牙咬得格格响:“月寻欢,你大爷,想压死老娘啊?” 一百多斤压下来,当老娘是木板床不成?! 本来腰下顶着个石头就痛,估计都流血了,月寻欢还压在身上不起来,更是雪上加霜。 月寻欢赶紧抽身起来,可手上的借力点,却是按在芸娘胸前的柔软上。 这原本是个错误,月寻欢刚开始并没有想做非礼良家妇女之事,可是一按之下,那手感太好。 一时随心所欲让大手做主,五指松开,又握紧,把那白嫩的肉变幻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月寻欢力道没个轻重,胸前又最是敏感之处,芸娘痛个半死。 恼羞成怒,吼声如雷:“月寻欢,你大爷!” 再也顾不得腰间的痛间,运掌如飞,没头没脑,不管不顾的往月寻欢身上打了下去。 月寻欢再次牡丹花下死了,肩膀被芸娘击中,这才松了手,站起身来。 随后居高临下的朝芸娘伸出了手。 芸娘横眉竖目,就一个字:“滚!” 一手扶着老腰,一手撑在地上,借力站了起来。 后背火辣辣的痛,拿手从衣裳下摆伸进去一探,温热湿滑之感,果真是皮开肉绽见红了。 芸娘恶狠狠的踢了面前的月寻欢一脚后,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而且走路的姿势极其的怪异,就好像是刚圆了房的新妇走路一样。 刚才月寻欢庞然大躯压下来,芸娘的大腿连同小腹处,被压得气都快断了的同时,也被压到痛得不行。 特别是大腿处,因着分开在月寻欢的腰间,压下来时,身躯有些歪大部份力气压到了一只大脚上,大腿根部被月寻欢一百多斤压下来,骨头里都痛。 月寻欢在后面,看着芸娘走路一瘸一拐,又扶着腰,以他的医术,只消扫一眼,就能断定是哪些部位受伤了。 快走几步,上前拦住了芸娘的去路,说到:“让我看看。” 芸娘虎着脸,视月寻欢如洪水猛兽般,一口拒绝:“不用!” 恨不得离眼前这禽兽越远越好,大爷的,此厮死后,必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月寻欢见芸娘气呼呼的,到底是解释般的说到:“我不是故意的。”想想是芸娘的错:“是你突然袭击我。” 又觉得尊严很是受损:“还从来没有人敢打我的那里!” 芸娘脸都绿了,只恨刚才那巴掌没有把眼前这禽兽给送上西天!一了百了。 月寻欢见芸娘倔强,现在她又受了伤,也强硬不得,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递了过去:“你擦上。” 芸娘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 世人皆知神医的药,叫千金难求。 而且,重点不是价格,而是药效。 如今月寻欢说给,芸娘哪会不要,又不傻! 拿着去卖,叫价值连城。 更何况,腰部和胸部,都是火辣辣的痛。 刚才那禽兽手上大力蹂躏,连带的把胸前好不容易结了茧的烫伤又撕裂开了,痛得抽抽的。 大爷的,想想就恼火。 虽说十年之前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只是到底也只有玉郎一个男人,而且心里也是认定了他是良人。 而如今几次三番,都被月寻欢非礼! 要是杜府那家子知道了,肯定会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水性扬花,要抬去浸猪笼了。 大爷的,眼前这禽兽,怎么就是不懂仁义廉耻?!男女授爱不亲,懂不懂啊! 芸娘火愤愤的,拿着药膏,收到了怀里。月寻欢抬眉问到:“怎的不擦药?”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眼神,叫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撇了撇嘴,说到:“这点小伤,我受得住!” 这些年来,又不是没有受过伤,以往经验来看,普通的药就能治好,即使不上药,痛个几天,也会结茧。 所以,月寻欢的药膏,就不要用了,免得暴殄天物! 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不只是芸娘,世上之人都坚定的认为,神医之药,只有到危在旦夕,万不得以时才舍得拿出来用。 否则,平常随便用了,去哪里买? 神医之药,不在于千金难求,而在于有价无市,没地方买。 曾经就有过三年,大家挖地三尺,拜尽了所有的菩萨,就是买不到药。 因为神医闭门三年不出。 所以,对于月寻欢的药,芸娘是习惯使然,珍重万分。 月寻欢不高兴了,明明有药却不擦,要生生受了那痛,怎么行! 斩钉截铁的,给了芸娘两个选择:“要么你擦,要么我给你擦。” 芸娘知道眼前这厮,是认真的,绝对是说到做到。 一咬牙,犹自垂死挣扎,说到:“等回房再擦!” 回了房,门一关,要怎么着,谁知道! 月寻欢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这里!现在!” 芸娘:“……”!!! 大爷,老娘一向知书达礼,温良贤淑,可眼前这禽兽,偏偏要惹得老娘想杀人埋尸! 声音狠狠的:“那你转过身去!” 月寻欢这回,倒是好说话,非常干脆的转过了身去。 芸娘这才拧开了盖子,立即一阵清香袭来,非常好闻,让人精神一振。 挤了些药膏到食指上,冰冰凉凉的,非常舒服。 擦到背后的伤口上,更是……药到病除。 伤口处立即没了痛意。 芸娘叹息,眼前这禽兽,虽然渣了点,可是不能否认他的医术天下无双!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样的人渣,却对他得天独厚。 何等的惨烈! 芸娘尝到后背的甜头,当机立断挤了些,抹在了胸部,果然不出所料,痛意立消。 忍不住想骂月寻欢的祖宗十八代,大爷的,有此良药,却不给自己用。 胸前的烫伤,实打实的痛了近一个月,到现在都还只结了茧! 出血的伤口有了药膏,倒是好处理,可大腿根部却是骨头被压到,涂药也没用,只能硬生生受了这痛。 芸娘把没用完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怀里,原本想据为己有的。 不曾想,月寻欢伸出了大手:“拿来!” 芸娘起了贪念,那么好的东西,不想拿出去,所以装傻到:“什么?” 月寻欢抑扬顿挫,声音清清楚楚:“把药拿来!” 大爷!不拿回去会死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芸娘一向又是个有骨气的,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把药膏拿了出来,恨恨的朝月寻欢扔了过去,那力道,让药膏化做了凶器。 月寻欢眼明手快,把凶器抓到了手里,收好后问到:“还痛么?” 芸娘无视了身后那禽兽的话,雄纠纠气昂昂的往出口走去。 月寻欢见着芸娘生龙活虎,笑了,不紧不慢始终不离三步远的跟在后面。 路过过牢时,又听到了吼声如雷,芸娘没有理会,从中穿过。 来到外面,见到耀眼的阳光,一时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站了会后,才继续走人。 走出好远后,芸娘忍不住回头看了地牢入口一眼。 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墙外,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好个人间极乐。 墙内,不见天日,失去自由,漫长的岁月难挨,好个人间地狱。 可造成这一切的人,真是月寻欢么? 也不是。 就像他说的,那些人无恶不作,而且早就是该死之人,要不是月寻欢救活了他们,早就成一堆白骨。 即使月寻欢放他们出去,也很有可能继续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也许关在这里,也算是功德一件。 月寻欢见芸娘脸色复杂,不禁问到:“你在想什么?” 芸娘冷瞧了眼前的禽兽一眼,不理他!和他无话可说! 月寻欢生平还真没有活人敢跟他甩脸色,曾经有这样的人,不过,都死了。 看着芸娘的冷若冰霜,月寻欢却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笑意盈盈的到:“杜芸娘,我去杜府提亲可好?” 芸娘猛然停住了步子,回头冷冷的看着月寻欢,那目光让人遍体生寒:“你想娶杜家的小姐就去。” 这句话,月寻欢总觉得不对劲,明明从话意上来说,理解起来是没错的。 可是芸娘的表情,毫无娇羞,也没有不愿,有的是凶狠。 月寻欢虽然喜怒无常,但他并不是粗心大意的汉子,小心翼翼的问到:“可是杜家不好?” 芸娘有些阴阳怪气的:“好不好,你去杜家不就知道了?” 月寻欢当机立断,非常明智的住嘴了。 仔细回想芸娘以前的资料,上面只说她是杜家庶女,不受宠,因着声名狼藉,后来被退了婚。 但时隔两年,却传出她不和廉耻,未婚先孕。 杜家因此被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月寻欢暗自决定,看来有必要着人查查杜家了。 以芸娘的怨气难平,好像是非常憎恶杜家。 月寻欢摸着下巴,苦恼万分,杜家到底是芸娘的娘家,她又说要个名份,那这名份要怎么给? 这亲要怎么成? 要怎样才算是给了她名份?! 芸娘恨之入骨,回屋后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心里一股闷气,横冲直撞。 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那个十八层地狱一般的杜家了,如今月寻欢提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一下子像决堤的黄河水一样,汹涌澎湃而来。 让人招架不住。 心里更是把月寻欢恼个半死! 禽兽! 芸娘更气恼的是,月寻欢的动手动脚。 冥思苦想,却又找不到办法,让他安份守己。 芸娘真是气死了,也觉得难堪极了。 虽然一直自我安慰,就当是被恶狗咬了,可是,到底是吃了亏,被月寻欢占了便宜。 身为女子,哪会不在意!哪会不羞恼。 芸娘在屋里咬牙切齿,柳眉成锁。 而月寻欢,思考再三之后,他出了唐门小居。 找媒婆去了。 要成亲,要明名正娶,那媒婆必定不能少。 稍稍打听了一下,听说城西的顾大嫂子一张嘴,最是能说会道,月寻欢过去时,正好顾大嫂子要出门保媒。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眼前的俊儿郎。 顾大嫂子的眼一下子就亮了,眯着眼,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完月寻欢后,此货极好。 做了二十几年的媒,顾大嫂子当然知道,儿郎越俊,姐儿越俏,亲事最是好做,而且得的赏钱也越多。 眼前这货,只要一把画像放风出去,那这城里的姑娘还不疯抢呀。 一看就气度不凡!而且气宇轩昂。 顾大嫂子看着月寻欢,就像看到了送财童子一样,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公子,里边请,里边请。” 要依以往月寻欢的脾气,早就把放肆打量的顾大嫂子给剖了,可今天,他心情好,而且还需要顾大嫂子保媒,没作声,踏入了院子。 顾大嫂子这些年做媒无数,不管最后成了良缘还是冤家,但到底是得了媒婆钱,所以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火。 去拿了最上好的茶叶出来招呼月寻欢:“公子请喝茶。” 这茶叶,顾大嫂子连自己都是舍不得泡来喝的,只是因着做这一行,有时会接到一些富贵人家的媒,所以不得不备一些好茶。 在顾大嫂子看来,那么一包茶叶,自己却得说破了嘴跑断了腿,辛辛苦苦大半年,才买得起一小包,这是浪费。 那茶当然是入不得月寻欢的法眼,一口都没有喝,直接说明来意:“本公子请你做媒。” 顾大嫂子脸上堆满了笑:“不知公子可有意中人?” 但愿没有,因为这样,就可以拿着画像,去招惹各好人家的姑娘。 做媒这一行,近来越发的不好做了,特别是北面的那个老不死的这两年抢了不少生意。 所以,要是手上有上等好货,那可是相当于财源滚滚啊。 想起芸娘,月寻欢脸上一荡,说到:“有。” 顾大嫂子虽然失望,但脸上笑容不减:“是哪家姑娘?公子但说无妨,老身定不负公子相托。” 月寻欢皱了皱眉,说到:“你先把步骤列个清单出来。” 说着话,手上拿着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顾大嫂子这回,可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菩萨保佑,这可真是碰上大主顾了,做了一辈子的媒,还真没有过这么出手大方的。 点头如捣蒜,一口应了:“好,好,好。” 去屋子里寻了笔和纸出来,顾大嫂子才想起,自己大字不识一个,那就更不用说写了。一时拿着笔,尴尬的笑:“公子,老身不识字,要不这样,公子等一等,老身去把胡夫子请过来。很近的,胡夫子就住在隔壁街,不用等多久的。” 月寻欢皱了皱眉,说到:“不用,你说,本公子写。” 顾大嫂子清了清嗓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确实是没读过书,要是上过学堂顾大嫂子就会知道,写字的速度比说话的速度要慢得多。 亏得月寻欢记忆好,才能一字不落。 坐在那简陋的院子,月寻欢非常有耐心的坐了两个时辰,写了两个时辰,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207 两情相悦 错惹将军,207 两情相悦 前前后后写满了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必需步骤。舒悫鹉琻 这一趟,月寻欢来得不后悔,果然是对的,虽然以前在书本上就有看过下聘,迎亲之类的描写,可是与媒婆的实际经验比起来,那个太简单了。 写完之后,月寻欢心里欢畅,于是又给了顾大嫂子一锭金子,喜得她以为这是在梦中,狠狠的掐了肥胖的大腿一把,真实的痛意让她忍不住的喜上眉梢。 果真是造化啊,竟然遇到了散财童子,这辈子赚的钱,加起来也不如今天的多,娘哎,两个金锭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顾大嫂子拿着金锭子追出门去,却已经不见了月寻欢的人影,让她更是觉得恍然如梦,觉得是菩萨显灵了,真是祖上烧高香,冒青烟了榭。 立即转身回房,去了祖宗牌位前恭恭敬敬的上香,磕头,从来未有过的诚虔。 月寻欢拿着那叠纸,去了街上,依着上面写的,该买的全部都买了,而且非常大手笔,专捡最贵最好的买,有些地方,顾大嫂子在数量上说得含模,月寻欢就按店里的库存来买。 待他全部买完时,已经是整整一百辆马车堆得高高的了垅。 从来没有人如此大毛笔置办过,而且一看就是成亲喜事之用,惹得所有人议论纷纷。这是谁家要办喜事呦? 这新娘子果真是好福气,命好啊。 待得月寻欢报出送货地址‘唐门小居’时,所有人都震惊极了,倒抽冷气。 虽然当面不识神医,可是‘唐门小居’世人皆知,那是神医住的地方。 那是神医要娶亲了? 这个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随风扩散。 甚至有些胆大的问到:“公子,新娘子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月寻欢笑眯眯的答得抑扬顿挫:“杜家!” 一时大家猜测纷纷,到底是哪个杜家。 月寻欢喜不自胜的坐在最前头,终于到了府前。 他直接把送货人的马车买下,一人给一锭金子后,让他们速速离去。 大家都跟傻了是的,一锭金子的报酬哪,这辈子都不愁了,这是天降横财啊。 一时大家对唐门小居的神秘和传说更是多了一层。 月寻欢亲自赶着马车回到了府里,动静闹得有些大,把芸娘从屋里引了出来。 看着面前大红一片,聘礼无数,深感无力。 月寻欢脸上堆满了新郎的喜悦,欢天喜地:“杜芸娘,你看看怎么样?喜不喜欢?我保证让你风光大嫁。” 芸娘不想和此厮多说一个字,用力的狠狠的关上了门! 月寻欢在门外,隔门而问:“杜芸娘,我去哪提亲啊?” 芸娘权当自己失聪,懒得理会门外的疯子乱叫。 月寻欢苦恼,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看芸娘样子,有些悬啊。 当机立断,还是彻查杜府再说。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真不假。 前后也就三天的功夫,月寻欢就有了答案。 难怪芸娘提起杜家就要气愤难平,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 芸娘才是正经的嫡女,却因为母亲出身低微,最后被迫由正妻做了妾室,最后落得抑郁而终。 而且芸娘以前被退亲,也是一场陷害。 就连她腹中胎儿,也被残忍惨烈的剖腹取出,当着她的面摔死了。 月寻欢看后,突然就感觉心口阵阵的痛,为芸娘心痛,第一次为女人心痛。 去得芸娘房前敲门,待门一打开,月寻欢就把芸娘抱进了怀里,慎重认真的到:“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你分毫,谁要让你痛了,我百倍奉还。” 没头没脑的承诺,让芸娘愣住,但不管怎么说,月寻欢的这一片真心,让人感动。 以至于最忌讳男女授受不亲的芸娘,在月寻欢怀里,都没有推开。 月寻欢火热的大手圈在芸娘柔软的腰枝上,抱着她心满意足。 夕阳斜照在二人身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这一幕,难得的静好。 而现在,宋东离一点都不好,这些日子真是见鬼般的,脑海中竟然总想着宋兰君。 从那天他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相救之后,就心心念念全是他了。 那种感觉,那种心动,那种相思,是宋东离从未有过的煎熬。 当时也让她惊慌失措,觉得好荒谬,这怎么可能? 明明心里只有古清辰的,不可能啊。 但想想之所以对古清辰心动,也是因为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他出手相救。 宋东离这样一想,心里总算是安稳些了。 可让她有些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如此夜夜苦相思宋兰君。 喜欢古清辰这样久以来,虽然很多时候,也非常想念他,可是却从来没有过像对宋兰君这样的强烈。 难道是因为古清辰一直可望而不可及,而宋兰君却是实实在在的碰触得到么? 两人之间有过好几回*之欢,现在肚中更是有他的孩子。 现在都还记得他的怀抱,他的情浓。 以前每次身下承欢时,心里都是恨恨的,充满苦涩。 可现在回想起来,宋东离却有苦尽甘来之感。 以宋兰君对这张皮的狂热,以及自己和他同一个屋檐之下长大,确实比呆在古清辰身边安全,更不容易露出马脚。 因为唐初九在古清辰身边有了哪些细致的变化,他也不知道。 而且,自己现在显然对他,更是心动一些。 与古清辰相比,宋兰君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其它,都是旗鼓相当。 做了臣相夫人,也是同样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越想,宋东离就越偏向宋兰君,芳心乱跳,如情窦初开。 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宋兰君。 在竹院越呆着,越是煎熬。 虽然白天才在街上有过‘偶遇’,可宋东离就是觉得心痒难奈,不解相思。 想他,想他,想他…… 半月泼粪期已过,宋兰君早就搬回了臣相府。 皇上因着愧疚,给了无数金银珠宝的赏赐,此举虽然没有明说,但基本上文武百官都恍然大悟了,猜到了先前那胆大包天竟然敢往臣相府门前泼粪的行为,是皇命难违。 难怪呢,皇上这是在弥补。 就说嘛,怎么有这样的不怕死之徒。 最重要的是,非常嚣张的连泼半月,而臣相大人竟然毫不制止,没有让那作恶之人成一堆白骨! 原来是皇命难违! 有了这个苗头,以及一些看似只言片语的传言,大家十有八·九都猜到了,这是那喜怒无常的月神医在以牙还牙。 臣相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络绎不绝,一派荣华富贵。 甚至比往昔更甚,如此七皇子失势,太子正得圣宠。 宋兰君的人生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 太子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喜得君心,古清辰去了边疆,初九她……果真对自己越来越温柔。 宋兰君笑容满面,只要一想到这些日子几次偶遇初九,佳人那一次比一次温柔似水的眼神,以及她带着相思的欲语还羞,宋兰君就忍不住的神采飞扬。 果然,让古清辰去了边疆镇守是对的。 没有了他在一旁,初九对自己是越来越温柔,以前白天见着,都是从来没好脸色的,可现在,初九会低头轻轻浅浅的笑,那样的温柔。 一想到前不久夜里的几次缠绵,宋兰君更是笑容满面,使得容颜更是惊世。 这夜天刚黑,宋兰君就坐到了西院的秋千架上,眼里痴迷的笑,若是初九再来,该有多好。 真的很想再拥她入怀,真的很想再和她欢好,那样的感觉太***。 在后半夜时,宋兰君疑为看错,佳人竟然真的翩翩而来。 宋东离是偷偷的出来的,她实在是受不了对宋兰君的相思,想他,想得茶饭不思,心口都痛。 夜里入睡时,她往熏香里加了些药物,果然守夜的贴身丫环睡得跟死猪一样,毫无觉察。 宋东离心急火急的赶来了臣相府,一解相思。 刚入西院,就看到了那张日夜思念的俊颜,宋东离在月下都看痴了。 从来没有觉得宋兰君有这么好看过,略偏着头,学着以往唐初九的样,柔声叫到:“十七。” 宋兰君在这一刻,好像听到了身后满树花开的声音,那么的美。 从秋千架上站起身,快步上前,迫不及待的把宋东离拥到了怀里,声音微微的哑:“初九,我这不是在做梦么,你真的来了?” 宋东离贪婪的吸着来自宋兰君身上的味道,他的怀抱,这么的温暖和踏实:“十七,我想你了。” 宋兰君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激动极了,两眼亮晶晶的:“初九,我想你,每天都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走路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想你,就连早朝之上,我都会忍不住的想你无数遍。初九,我想你想到这里都痛。” 说着,抓住佳人的柔胰按在了胸口。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知道,理解那种浓烈的相思。 这是宋东离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甜言蜜语,以前嫁给李秀才时没有,后来在窑子里接无数恩客的时候,也没有。就连呆在古清辰身边时,也没有。 这种被人想念,被人惦记,被人渴望的感觉真好。 宋东离突然就喜极而泣了,这种感觉来得如此强烈。 紧紧的依偎在宋兰君的怀里,吸取怀抱的温暖。 宋东离前所未有的渴望而及眷恋这个宽广的怀抱,不想放开。 抬起泪意朦胧的眼,第一次对宋兰君主动献上红唇,脸色羞如傍晚时分天边的红霞。 本就心心念念的美人娇弱在怀,勾住脖颈主动求欢,宋兰君便是大罗神仙转世也要坏了金刚之身,何况他只是一凡人?瞬间血液涌流,哪里还把持得住。 这个吻,浓烈得让人窒息,带着心喜,情急,紧紧缠在了一起。 以及二人的心甘情愿,二人的迫不及待。 淡淡的月光在眼前飞舞,宋东离仿佛看见了最美的极乐世界。 身下已经酥麻,一种眩晕袭来,双手用力攀住宋兰君的脖子,才没有身子瘫软在地。 宋东离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有一种***慢慢在心底开始燃烧。 宋兰君也是,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血液流动也加快。 压抑很长时间的那些需求突然被释放了出来,他不由自主地沉沦,想要得更多。 宋兰君声音有些低哑,带了几分蛊惑的味道魅惑地问道:“初九,给我,可好?” 宋东离红着脸儿,轻轻的心甘情愿的点头。 宋兰君心喜若狂,再次迫不及待的撬开佳人的红唇,纠缠着她的舌和自己共舞。 大手则肆意地伸进她的衣襟里,抚摸刮擦她的蓓蕾。 宋东离意乱神迷,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随着火烫大手的抚摸在体内四窜,瘫倒在宋兰君怀中。 踮起脚尖,主动勾缠,遵循本能追逐着感官的愉悦,唇舌互相追逐着,这是不需要武功的争斗,他一波攻击,她大胆的还击,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她得意地扬起唇角。 初九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热情和主动,宋兰君不堪这样挑·逗,狠狠攫住她的唇,大手移到她浑圆的臀部,提着往上一个用力,让她修长的大腿缠在了自己的腰上。 眼里亮晶晶的,闪着欲·望的火,抱着佳人快步回了房间,把她放到了雕花的大床上。这张床,这些日子,宋兰君一直都是独眠,今夜终于等来了初九。 欺身覆到了佳人的身上,恨不能将她碾碎了揉进自己身体。 带着她横着在大床上翻滚了数圈,直到顶了床头才停下来,一双手也再管不住,游入她裙衫之内,几乎是粗暴地用力揉捏她臀肉。 宋东离觉到被摧残的疼痛,只是伴随着那痛,很快便又有一阵仿似带了酥麻的快感随他手掌动作迅速席卷而来,她忍不住微微呻吟出声,似在拒绝,又似在表达欢快。 听到身下心心念念的佳人在自己耳畔发出的欢·愉的娇娇软软之声,宋兰君压抑数月的欲·念被这具快化作一滩春水的女人勾得彻底释放了出来。 她本就是他的女人,他爱的女人。现在他只想把她压扁揉碎,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宋兰君终于放开了她的嘴,红唇因为刚才激烈的亲吻,带着微微的肿,却更是诱人异常。 勾得宋兰君呻·吟一声,再次低头覆了上去,力道有些不知轻重,啃咬着。 许久之后,才舍得放开。 宋兰君微微撑起上身,低头望着距离自己不过半臂之遥的身下佳人。因着刚才的一阵纠缠,她衣襟松散,早泄出几许春光,勾心动魄的美。 再也忍不住伸出大手去剥那多余碍事的衣服,因着急切,耐心不好,最后干脆用撕的,把那上好的衣服撕成了破布,现出朝思暮想的傲然挺立。 喘息着,终于把手掌罩上了他思慕已久的地方,那么柔软,想要更多,头一低,覆上了唇,顿时尝到前所未有的香滑可口,吸·吮缠绕。 宋东离觉到胸口处肌肤一阵凉意,随即是奇异的伴随着快·感的疼痛,睁开了眼,见一边丰满被宋兰君一只手罩住了肆意揉捏,另边却被他含在嘴中咬·啮,有些不知轻重。 痛楚夹杂着奇异的快感再次随着身上男人的口·舌掌心卷来,宋东离绷直了身体,用力蜷起脚趾,等他再次力道没个轻重时,忍不住伸手揪住了他头发,在他耳边半是哀求半是责备地呢喃道:“十七……轻点好不好,我会疼……” 宋兰君被身下佳人从来没有过的语调刺激得更是热血贲张,只觉自己要焚毁爆炸了,只想快点埋入她身体好得释放。 在她半推半就之下,他几乎是粗暴地扯开了她最后的遮羞布。 眼前的这一切让宋兰君感觉不真实,跟做梦似的,定定凝视着眼前美景,疑为到了天堂。 这样暴露在宋兰君如狼似虎的目光之下,宋东离有些羞涩,转身朝里抱住胸口蜷缩了起来。 这样的一坨滚圆的羞臊姿势,比之前反倒更增了几分浪***惑。 宋兰君一把脱去包裹住自己滚烫躯体的衣物,伸手把佳人揽到了怀里。 宋东离落入那个几分熟悉又几分陌生的怀中,她被压在她肩背后的那双有力臂膀揽住,好叫她的胸前饱·满紧紧贴压于他的胸膛上。 二人肌肤相触之时,她只觉到一阵火般炙烫。二人四目相对,布满浓烈情潮。 宋兰君觉到了娇软身子袭来的再次诱惑,与她光裸肌肤相贴时传来的那种丝滑般柔腻给他带来了难以言状的快·感。 肿胀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皮肤下如有虫蚁在噬。 再也忍不住,咬着她的唇,挤进了她的身体后满足地叹了一声。 宋东离失声呻吟出来,法阻止身体的愉悦,跟着他的动作意乱神迷地呻吟着,束发的发带早就不知道遗失在哪。 宋兰君极力隐忍着慢慢推送数下,觉到被她紧紧咬住不放,先前又憋忍了许久,且身下那扭动之人又是心爱女子,听她声声压抑着的似痛又欢的低吟,犹如服了情欢之药,怎能经得住这样诱惑,再不管身下人儿如何,抱住她用力驰骋,恨不得永世不放。 原本宋东离也是欢·愉至极的,这样的欢好,她一生之中,难得几回。更何况现在二人可以说是两情相悦,闭着眼呻吟着,享受着这样极致的快乐。 可是在宋兰君再次一个用力后,一切都不对劲了,腹部如刀在割一般的痛,忍不住惊叫一声:“啊……” 这样的叫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宋兰君当成了是佳人忍不住的极致快乐,感觉到无比的满足,更是一个用力的顶撞…… 宋东离这回是痛得恨不能早死早投生了,神色扭曲,捶打着身上的人:“十七,我痛……” 宋兰君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停了下来,问到:“初九,怎么了?” 宋东离一个用力把宋兰君从身上推开,颤抖着手一摸两腿之间,一阵湿滑,沾了一些就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它们是红色的血。 208 寻欢成亲 错惹将军,208 寻欢成亲 吓得宋东离魂飞魄散:“血……孩子……我的孩子……哥,救救我的孩子。舒悫鹉琻” 人在最害怕的时候,一般都会是最本能的反应,比如说,宋东离叫的是‘哥’,而不是十七。 她叫宋兰君为‘哥’是习惯了,毕竟以前的二十来年叫的都是哥。 宋兰君从情·欲中清醒,因着眼前的血和宋东离说的“孩子”,吓了一跳,但一国臣相,处事都是临危不乱,当机立断:“东来,传大夫。” 暗卫罗东来领命而去榭。 宋东离这回是真的害怕了,小腹处坠痛极了,而且两腿间的血越流越多,一下子就染红了半边床。 宋兰君随意披了件衣服后,去点亮了灯,灯光下,看着初九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而身下,已经是一片汪洋的红:“初九,不要怕,没事的,大夫马上到。” 阵阵剧痛让宋东离害怕极了,看着烛光中宋兰君脸上的关心和心痛,以及那句‘初九’,反而镇定了下来,这个孩子,不管留不留得住,眼前最需要保全的,就是要紧紧的抓住宋兰君,绝不能败露垅。 否则,到最后只怕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半夜在臣相府出事,将军府肯定会追问,到时要怎么答?要怎么面对? 现在,只有一切都依靠宋兰君了,让他去处理一切,宋东离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可怜:“十七,我好怕。” 宋兰君紧紧的抓住了佳人的手:“不要怕,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样有力的承诺,让宋东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动极了,这一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有个人依靠,而现在,那个人,找到了。 眼中含泪,轻声说到:“十七,你对我真好。” 宋兰君抬起大手,把佳人额前凌乱的一缕青丝给拨到了耳后:“傻瓜,你是我的妻,我当然对你好。” 这时,罗东来扛了大夫过来,宋兰君用绣被遮住了佳人的春光后,退到一旁。 臣相府养的大夫都是医术有口皆碑,把脉过后大惊,这是小产之症啊,来势汹涌,而且这胎要是保不住,以后再生育,极其困难。但若是保胎的话,也极有可能一尸两命。舍胎不保,倒是母体无忧。 退到一旁,把情况低声报备给了宋兰君。 宋兰君一丝犹豫都没有:“一切以母体为先。” 大夫得了令,立即开药方。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碗黑幽幽的药汗,端到了宋东离的眼前。 闻着药的苦味,宋东离心里也苦涩极了。 孩子,这一辈子,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原本都死心了,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都三个多月了,可是,如今这碗药喝下去…… 宋东离泪流满面,伤心极了,咬着红唇:“十七,我不要喝,我要我们的孩子,我想给他生个儿子。” 宋兰君一脸温柔,亲自端着药:“乖,初九,我们喝药,孩子以后再要,现在你的身体要紧。” 其实宋东离伤心归伤心,但是如若真的保胎,而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她还真的不会干,因为她还不想死。 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况,其实她心里早就做了选择的,现在这样的闹,是……虚情假意。 以此,她是想博得更多的宠爱,以及想给宋兰君留下温婉贤良的印象。 而且若是依唐初九的性子,她肯定会选择保孩子。 “十七,我不要喝,当年也是你亲手端着药,打掉了我们的孩子,现在难道你还要那么恨心一次么,我会恨你,恨死你。” 闻言,宋兰君手里一个哆嗦,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的那碗药。 那碗药,直接毁掉了最美好的幸福。 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悔不当初。 都是撕心裂肺的痛,以及悔不当初。 而且大夫也说了,因着多次打胎,若这一胎保不住,那以后初九再也不能生育了。 宋兰君是真的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一个和初九的孩子。 只是如今初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极有可能是古清辰的。 因着古家的后,而让初九去冒生命之险,还真是不值得。 声音嘶哑的说到:“初九,喝药。” 宋东离哭哭啼啼,却再也不敢拒绝,因为她已经看出了刚才宋兰君眼中的动摇,若他真决定保孩子,可怎么办?还不想死呢。 张开嘴,由着宋兰君把一碗药都喂进了肚子里。 药很苦,但喝下去后,感觉好受多了,小腹的痛意减少了些。 床铺已经换了干净的,宋东离身上也做了处理。 宋兰君上床,把佳人抱进了怀里,给她安慰,一起分享着痛苦:“初九,不要怕,你一定会没事的,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听着耳边的温柔,以及药效,宋东离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太阳多东边升起,越来越高。 而竹院,在一声惊慌的大叫之后,所有的人都被吵醒了。 “少夫人不见了。” 把竹院所有的地方以及周围都找过之后,还是找不到人。 大家吓得半死,也不敢隐瞒,立即报去了将军府。 一时,闹翻了天。 特别是老将军夫人,大怒:“少夫人怎么会不见了?” 大家胆颤心惊,特别是那两个体身丫坏:“昨夜奴婢侍候少夫人睡下后,就一直守在一边,后来……” 后来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而且一觉到今早才醒来,这可是大错。 只是却又不敢隐瞒半分,只得如实说了。 虽然震怒,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人才好。 古清阳眯起了眼,一直找不到唐初九,也许眼前的变数,倒是个机会。 将军府没乱多久,就有了少夫人的下落。 因为宋兰君亲自登门拜访。 虽说将军府和臣相府一向不和,但是最起码的礼数还是有的。 老将军非常慎重的接待了宋兰君,现在七皇子受罚,太子派系正如日中天,而宋兰君又是太子的人,不能掉以轻心。 否则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到时将军府就是一场灾难。 宋兰君非常干脆利落的直说来意:“初九在我府中。” 此言一出,让老将军夫人失态的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初九怎么会?” 宋兰君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现在他是有持无恐:“初九原本就是我的妻,后来因着一些阴差阳错,才承蒙智勇将军照顾了一段时间,现在我们破镜重圆,特此过来说一声。” 老将军夫人一生处理过无数的慌乱,一针见血:“如今,初九肚中可是有我们古家的骨肉。” 此话,如一根针,直刺入了宋兰君的身边,唐初九跟了古清辰,而且有肌肤之亲,让他妒忌得发狂。 “昨夜,胎儿已经不保!” 至于原因,当然不宜公之于世。 老将军夫人一听孩子没了,脸都白了:“昨天白天大夫才刚瞧过,都好好的,怎么孩子就没了?是不是你喂了初九那狼虎之药?” 宋兰君倒也承认得干脆:“是。本臣相也就是过来告之一声,以后初九会留在臣相府,告辞。” 老将军夫人不死心,盼了那么久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心里撕心的痛:“让我去看看初九。” 宋兰君略一沉吟,同意了,倒也不是想给将军府一个交待,而是想让他们死心。 老将军夫人到得臣相府时,宋东离还在睡,因着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为了求证,老将军夫人甚至掀开被子,查看了宋东离的下身,看到那一片红,只觉得眼前发黑。 孩子真的没了。 怎么就没有了?! 宋东离睡得并不安稳,小腹处的阵阵痛意,让她在梦中,都是痛苦万分,睁开眼,看到老夫人,吓了一跳,神色慌乱。 对于老将军夫人,宋东离是恨的!当初嫁进去,受了那么多苦,她一句好句都没有! 她看着自己的眼光,就像刀子一样的。 如今,看着老将军夫人脸上的痛楚,宋东离感觉到了痛快,觉得真是舒心。 老将军夫人直问到:“初九,孩子怎么没了?” 宋东离脸上一怔,原因当然不能说,而且宋兰君早就说了,说他会打点好一切,所以干脆和稀泥一样的答到:“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听得如此说,老将军夫人把所有的过错记恨到了宋兰君的身上:“初九,跟我回府!” 宋东离当然不愿意,现在她的心全都在宋兰君身上,而且把后半生所有的幸福也押在了宋兰君的身上,只是,也不知要怎和说,才能很好的拒绝。 可不想落得个坏名声!毕竟现在名义上,可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宋兰君在一旁,沉声说到:“本相早就说过,初九以后会在臣相府,哪都不会去。” 老将军夫人气极了,欺人太盛!“臣相大人说笑了,初九可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哪能在臣相府呢?” 宋兰君说到:“初九一直都是本相的妻子,从十年前就是,怎会是将军府的少夫人?管家,送客!” 这是被扫地出门!老将军夫人气得全身发抖,但眼前再呆在此处,也讨不得好去,只能先回府商议再说。 一身火气的回了府。 宋东离非常担忧,若是落个身败名裂可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以后在那群贵妇眼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看着佳人愁眉不展,宋兰君安慰到:“初九,不要怕,有我在,没事的,我定能护你周全,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宋东离当然愿意!现在除了留在宋兰君身边,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跟着宋兰君才会更有保障,才会有好日子过。于是,柔柔一笑:“十七……” 柔情蜜意。 这样乖巧听话的唐初九,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自从有了唐诗画之后,初九就一直在闹着拧着,直到后来的视自己为洪水猛兽。 如今再见佳人的温柔乖巧,宋兰君觉得,真是死也愿意了。 臣相府里风平浪静,而将军府却是一片剑拔弩张。 宋兰君欺人太甚! 只是如今,明眼就能看出圣上的震怒,清辰镇守边疆还不知几时能回。 最主要的是,现在太子独大,而且以眼前的形势,很有可能太子就是下一任君王。 此时,七皇子派系所有的人,都非常低调,夹起尾巴做人,就怕惹祸上身。 原本将军府也是如此做法的,只是如今关系重大,总不能就这样由着宋兰君昌狂! 而且此事,明着就是他无理在先。 老将军夫人愤愤不平,提出要去告御状。 老将军却是沉吟不语,他考虑得要更全面一些。 一是宋兰君他敢把话说得如此绝对,那么他定是有持无恐。 二是唐初九既然没有跟着回来,这其中定有蹊跷!如果真的忠贞烈妇,是不可能不跟着回来的。 只怕是很有可能是她不愿意回来! 被老将军这一提,老将军夫人也起了疑心,若是那唐初九真的对清辰忠贞不渝,她此时应该是表明立场,跟着回将军府才是。 怎么可能留在那里?而且是一句话都不说! 难不成是看着现在宋兰君如日中天,而将军府又前途未卜,所以明智的做了选择?! 怕跟着将军府没好日子过? 这样一想,越想越觉得是,老将军夫人心一下透心凉。 在屋中急得团团转,最后说到:“不行,我得再去问个清楚不可!” 老将军拦了下来:“语言说得再好听,都有假,不如看她后续的行为!” 老将军夫人一想也有理,这才勉强按捺了下来,下令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起来。 免得坏了名声。 宋兰君见将军府没有动作,嘴角扬起了笑,倒是识时务。 现在最不识时务的,就要数月寻欢了。 月寻欢每天都只啄磨一件事,就是怎么给芸娘一个名份。 所有的聘礼都准备好了,就是被提亲这个关卡给卡住了。 去杜府提亲? 唉,要是按世俗来说,杜府是芸娘的娘家,确实是应该去提亲的。 只是,看芸娘那样子,老死不相往来,去提亲是不可能的。 月寻欢苦恼极了,后来干脆异想天开,不如先去官衙把文书给登记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登记过后,杜芸娘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娘子了,以后别人想娶,都有理揍他! 想到这里,月寻欢热血沸腾极了! 唯一纠结的是,要不要跟芸娘说说这个事? 一天一夜愁眉不展,最后,月寻欢拿了主意,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不过,如若去官衙登记,就必须要有芸娘的户口。 这倒是个问题,看来有必要去杜府走一趟了。 月寻欢说做就做,去芸娘房前敲门到:“我有点事要办,会出门几天。” 芸娘正在屋中看书,从月寻欢库房寻来的,看得正在兴头上,闻言,随口问到:“去哪?” 月寻欢知道不能如实回答,但也不愿意撒谎骗芸娘,折中的答到:“去云城。” 云城芸娘当然知道,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是伤心之地。 原本还想跟着月寻欢去,一听之后打消了念头,应了一声:“哦。” 月寻欢仔细叮嘱了一番,当然着重点是:“你不可以乱跑,得在府中等我回来,知道么?” 可不希望回来不见了人!这是无法接受的。 芸娘不耐烦的一挥手:“知道了!答应了你在唐门小居呆一个月,老娘不会食言!” 食言而肥,是芸娘最不喜欢的。信守承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得了芸娘的保证,月寻欢才高兴了:“有什么事,你就找胡不同,他都会安排妥当的!” 说起胡不同,芸娘就凌乱:“……”!!! 世人也许知道胡不同这个名字的不多,可是提起‘织云公子’,那可是无人不知了,不仅是当年的武林盟主,更是四大公子之首,而且当年在江湖那是一呼百应……风云人物榜上的楚翘。 世人原本以为他死了,当年他力挽狂澜,和魔教教头同归于尽,才换来了江湖的太平。 却不曾想如今会在唐门小居做总管,而且织云公子容颜不在,毁了半边脸。 这让芸娘每次看到他,都非常的吃不消,半边脸是公子风采,不减当年,半边脸却跟钟馗似的,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目睹。 而且来唐门小居这么久了,从来未见胡不同开口说过话,原本怀疑是哑巴了,不过跟月寻欢一求证,才知不是。 不过,看样子,月寻欢和胡不同之间,也说不清是什么关系。 像主仆,又不是。 月寻欢从不过问胡不同,随他在府中做什么,不过有事会着他去做。 胡不同对月寻欢也不是那种对主人的毕恭毕敬,但是如果月寻欢开口,他就会去做。 月寻欢快马加鞭,去了云城,留下芸娘在唐门小居,日子过得真是太销·魂了。 其实没有了月寻欢的***扰和碍眼,唐门小居又是个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时间还是很好打发的。 七天七夜,几乎是眨眼间,就过了。 殊不知,这七天七夜,能改变很多事。 芸娘不知道的是,月寻欢从云城拿到她的户口后,连唐门小居都没有回,而是直接去了官衙!!! 至于月寻欢在云城是怎么拿到芸娘户口的,那简直是不能提!总之,对杜家来说,是一场灾难。 可惜,在唐门小居过得悠哉乐哉的芸娘,毫不知情! 就连月寻欢去了官衙,也是毫不知情。 在官衙办婚聘文书,其实不只要有女方的户口,还得有女主的手印,因此,登记人员非常为难的到:“公子,你这手续不全。” 209 如愿以偿 错惹将军,209 如愿以偿 月寻欢一听,眯着眼想了一会后,非常果断的用右手小拇指沾上红色印泥,随后按上了鲜红的手印。舒悫鹉琻 按完后,边拿出手帕擦着手上的红色,边彪悍至极的说到:“好了,手印有了。” 登记官员目瞪口呆,还有人敢如此行事,而且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胆大妄为,不把王法看在眼里的弄虚做假! 这跟强娶民女有何区别? 如若每个人都如此行事,那这世间得有多少怨婚槊。 这置官威何地?!眼中可还有王法?! 登记官员一身正气,义正言词的说到:“公子,要按的是女方的手印。” 月寻欢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眼说瞎话,掷地有声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这就是女方的手印!器” 登记官员见来人这么蛮横无理,来了火,沉下了脸,把月寻允欢的档案全都退了回去,说到:“公子,手续办齐了你再来。” 有人要做幸福的拦路石,月寻欢怒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跟地狱来的修罗一样,特嚣张跋扈的问到:“你可知我是谁?” 其实登记官员已经看到了‘月寻欢’的名字,只是,当面不识君,倒也不是孤陋寡闻不知神医名号,而是不知神医的姓名就叫‘月寻欢’! 月寻难出具的户口本上面不是世人皆知‘唐门小居’里的地址,而是他小时候的住处,因此,登记官员看走眼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惹到了鬼面罗煞,加上近来他又被家里婆娘闹得没好日子过,美妾被逼得没办法,只得忍痛给卖了,正窝了一肚子火呢。 更何况手中的官员名单中,并没有‘月寻欢’这号人。 在官衙当差,其实每人手中心照不宣的都有一份秘密名单,就是当今权势,富贵人家,都列在上面,都是惹不得,也不敢惹的主。 平常若是名单上面的人过来办事,绝对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热心周到,二话都不敢多说。 即使存在手续上的问题,也会非常聪明的睁只眼闭只眼。 一般办好了登记,还会有赏钱,何乐而不为。 而现在面前这人,不在名单之内,还敢如此嚣张,真是不长眼。 当下,登记官员非常不客气的说到:“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公子休得猖狂,这可是官衙之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就连当今皇上,对着月寻欢都要客气三分,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世间唯有一个芸娘而已,这人倒是不知死活。 要是依月寻欢以往的性子,这人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过,因着这登记文书是喜事,月寻欢不想见血,怕不吉利,所以才忍住了没有出手。 否则眼前这人,早就气绝身亡了!!! 月寻欢笑眯眯的,手指一弹后,隔空点了登记官员的哑穴,随后眼都不眨的,错骨分筋手。 肥胖的分躯立即痛得在地上打滚!要不是点了哑穴喊不出来,早就鬼哭狼嚎了。 月寻欢非常大爷的坐在了凳子上,冷眼看着地上那人痛得死去活来,非常狼狈的滚来滚去。 本来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官员的,而且门外就是当差的护卫,只要喊一嗓子,立即就能听到。 原本那人也是想喊的,可是月寻欢一个冷眼扫过来,当即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了,两腿发软,坐在凳子上,脸色惨白,害怕的不停的颤抖。 这是惹了哪路来的恶霸?! 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你要想和他一样,就尽管随意。” 看着同伴在地上生不如死,当然不想,把嘴闭得紧紧的,生怕招来无妄之灾。 足足过了半刻钟,那人眼看着就要痛晕过去了,月寻欢才非常恶霸的开口问到:“这手印可是女方按印的?” 见过逼良为昌么?! 月寻欢此举,有过之无不及! 而且,他逼的还是当朝官员。 这才叫霸气!!! 地上官员痛得生不如死,身上全是汗水,如今听着月寻欢问,哪还敢嘴硬,连连点头。 月寻欢这才高兴了,脸上有了笑容,抬手往那人身上一拍,解除了他身上的痛苦。 痛得死去活来,不过却一点伤痕都没留下!!! 那官员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后,才有力气爬起来,而且腿还在不停的打着摆子。 满身狼狈,头发乱了,身上的衣服也乱了,沾满了地上的灰尘,脸上全是汗水。 容颜不整。 但也顾不上整理,当务之务,是把眼前这煞星给打发走了才是。 扶着东西战战兢兢的坐到凳子上,诚惶诚恐的拿了新户口本递给月寻欢,需要填写。 月寻欢不接,非常悠然自得的问到:“本公子大婚,你不高兴么?” 那官员愣住,不解其意,好一会后才祖坟上冒青烟,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悟。 连忙逼着自己脸上堆满了喜气洋洋的笑容:“恭喜公子,喜得娇妻。” 屋子里另一个官员,也非常有眼色的,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要有多喜庆就有多喜庆:“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 月寻欢这才满意了,接过户口本,拿起笔,仔细认真的填了起来。 速度非常快,由此可以看出月寻欢的迫不及待。 而全程,那两个登记的官员,都是笑脸相陪。 那笑容,比青楼女子卖笑还要努力。 月寻欢一写好,二人动作非常迅速的入册,以及盖下了印章。 点头哈腰陪着笑,把新的户口本递给了月寻欢。 月寻欢非常激动的接过新户口本,看着芸娘和自己的名字并排在同一处,脸上笑开了花。 人生从未如此感觉到圆满过。 月寻欢看着新户口本,看了许久还是看不够。 而屋子里的两个官员,笑得脸都酸了,这尊菩萨怎么还不走?! 也不敢赶他,就怕他翻脸无情。 而外面,等着登记的人,却等得不耐烦了。 本来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万事皆宜,更是婚嫁的好日子,所以来登记的人很多。 可半天还不见有人出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在门外探头探脑了。 月寻欢才不管,看够了之后,才当珍宝一般的把新户口本收起来,随后拿出两锭金子,当喜钱散给两个官员。 这是东清国的习俗,婚嫁的时候,都会有赏钱给登记官员,以图个吉利。原本认为今天倒霉透顶的两个官员见着那锭金子,两眼冒红光,狂喜极了。 一下子由地狱到了天堂!!!从原本的水深火热,到狂喜之中。 以前虽然也有得过喜钱,可是,从来没有人如此大手笔,这可是一锭金子哪! 一年的俸禄全都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二人接过之后,还以为这是在梦中。 月寻欢给了喜钱,走人,走到门口时,又返身回来。 虎目瞪着两个登记官员,等着二人说吉利话。 两个官员不明白月寻欢为什么会去而复返,不解其意,一时面面相觑。 月寻欢难得好脾气的提醒到:“你们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本公子说?” 二官员愣住,话?什么话? 月寻欢非常执着的等着二人祝福。 二人好一会后,才恍然大悟,以前得了喜钱时,都会说吉利话,得的喜钱越多,说得越多。 刚才因着这变故太大了,才一时给惊喜的忘了。 二人争先恐后:“祝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早得贵子。” “祝公子和夫人同德同心美姻缘,洞房喜开并头梅。” ………… 月寻欢听了,特别的高兴,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 手一扬,又是两锭金子散了出去。 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断过。 那两个官员才叫笑得合不拢嘴,哎呦,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好运过。 每人两锭金子! 这辈子吃穿都不愁了。 这场亲事登记,是皆大欢喜。 月寻欢很高兴,两个登记的官员也很高兴。 出了官衙大门,月寻欢太兴奋和激动了,连马都忘了骑,用走的回唐门小居。 一路上,月寻欢是看什么都顺眼。 甚至在路上和一个十来岁的半大点孩子擦肩而过时,那小男孩摔倒了,他还亲自蹲下身去扶了起来。 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要是宫里的李公公见了,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认为那小男孩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修来的月寻欢的一扶。 可惜,古人早就有云:“好人没好报。” 月寻欢今天是心情好,才善心大发。 却不曾想那小男孩反咬一口,死死的抓着月寻欢的衣袖,哇哇大哭:“你撞伤我了,我屁股好痛,你赔我医药费。” 月寻欢听言,脸上似笑非笑,却危险的眯起了眼,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敢诈骗他!!! 果真是有眼无珠。 路上行人见着小男孩的大哭,一时纷纷围了过来。 个个仗义执言:“撞伤了人,是应该赔个医药费。” “赔钱理所应当,要是摔出个好歹来,这孩子一生都要毁了。” “就是,撞了人,给医药费应该的。” 要在以往,月寻欢肯定会落实了这罪名不可,会毫不犹豫的把小骗子撞得下十八层地狱,可今天是他认定的大喜之日,所以,他不愿意触霉头。 于是,问到:“要赔你多少钱?” 小男孩眼睛滴溜溜的转,他就是靠这个为生的,每次骗一个就换个地方,以往每次这样昧着良心下套时,有时会得到一些赔钱,但有时会得不偿失,反而被人暴打一顿。 本来刚才还有些忐忑不安,但见月寻欢非常痛快的问应该赔多少钱,他的心也落了地。 见月寻欢爽快,起了贪心,说到:“要一锭银子。” 其实一锭银子于月寻欢来说,即使看到掉在地上,也不会弯腰去捡的。 但于普通老百姓就不一样了,一锭银子,差不多一家人半年的口粮了。 人群中有人觉得小男孩狮子大开口。 小男孩也是个老油头了,仰着脖子带着哭音说到:“我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奶奶瘫痪在床,一个三岁的小弟要等着吃饭,就靠着我照顾呢,爹娘早亡,可如今我摔着了,连腰都直不起来,地里的活也干不了了……” 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反正意思只有一个,要这点钱,不算多。 人群听得小男孩如此算帐,一时觉得也挺有理,确实不算多。 而且这小男孩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他说上面有瘫痪在床的老奶奶,下面有一个三岁的小弟弟,爹娘又早亡,那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如今一下子顶梁柱伤着了,理应多赔点钱,要不一大家子还不得饿死呀。 月寻欢倒是也挺好说话,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权当是日行一善。 小男孩接过金子,震惊极了,有了这金子,那就能养家糊口了,再也不用被生活所迫,还能去读书考功名了,一时欢喜极了。 也是个人精,嘴里净捡着好听的讲:“谢谢公子,公子真是个好人哪,一定会有福报的,会子孙满堂,个个功名……” 月寻欢听得那句‘子孙满堂’,眉开眼笑极了。这锭金子,花得不亏,物有所值。 围观的人群见月寻欢如此大方,个个恨不得被撞的是自己。 小男孩得了金子,虽然高兴,却还没有得意忘形,相反,他非常有忧患意识,现在自己还小,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得了这么大一笔横财,这围观者之中,说不定就有见财起贪心的。 若是欺负自己年纪小,把钱抢走怎么办? 反正眼前这公子看起来是个好人,不如再赖上他一回吧。 要是芸娘知道有人认定月寻欢是个好人,非要吐血不可! 此厮要是个好人,那世上就没有禽兽了!!! 小男孩不知月寻欢的根底,才鱼目混珠了:“公子,能求你扶我回去么?” 屁股刚才确实摔到了,这可不假,为求逼真,刚才摔得很结实,只不过还没有到重伤的地步。 月寻欢和言悦色,确实有几分菩萨的味道,一口答应:“好。” 小男孩千恩万谢:“公子,谢谢你。公子如此菩萨心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月寻欢伸手扶住了小男孩,不动声色的搭上他的脉,立即就知道他没有受重伤,屁股上的摔痛,小半个时辰就能缓过来,倒是有些营养不良。 由此可见,这是在骗人。可难得月寻欢今天高兴,所以,也不追究。 扶着小男孩,按着他说的路线,给他送回了家。 其实也不是家,就是在一破庙里,地上铺了一床半旧的席子,躺着一个老妇和一个小男孩,身上盖了一床打满了补丁的棉被。 老妇原本是闭着眼的,听到开门声,立即睁开了眼,看着门口的方向,问到:“可是轩儿回来了?” 月寻欢什么人哪,医术闻名天下,只消一眼,就诊断出老妇是个瞎子,而且是被外力所创,也就是说是被打瞎的。 轩儿一路上装模做样,可一回到破庙,就现了形,欢喜又兴奋,也不用月寻欢扶了,一个箭步窜到了老妇身旁:“奶奶,轩儿今天讨到钱了,可以带你去看病了。” 说着话,把手中的那锭金子给到了老妇的手中。 月寻欢挑了挑眉,抓到了轩儿话中意,他说是‘讨到钱了’,看来他在骗那老妇,原本就是骗钱,他却说讨。 老妇摸着手中的金子,却没有狂喜,她生活了大半辈子,自是知道人情冷暖。 即使遇上好心人,能给点散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不可能给这么多钱,厉声问到:“轩儿,你给奶奶说实话,这钱真是你讨到的么?不是骗的?不是偷的?你以奶奶的性命发誓,若说假话让奶奶不得好死!” 轩儿一时得意忘形,这才知道害怕,也才想起月寻欢还在呢,忐忑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小脸苦成了一团:“奶奶……” 不愿意说实话,否则奶奶会非常生气的,也不会用这钱看病,肯定让还回去的,不说实话,奶奶又让用性命发誓,一时进退两难。 而且非常害怕月寻欢说出实情,一时看上他的眼里,满是苦苦哀求。 月寻欢倒是有些意外这老妇的言行,看着毫不起眼,没想到骨子里倒是有股正气。 缓缓开了金口,有史以来第一次予人方便:“不是偷的,是我给他的。” 老妇这才晓得还有其他人在,而且是那个好心人,一时感激涕零:“谢谢公子大恩大德。”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就怕轩儿学坏。 本出身名门之后,只不过是后来受了牵连,一家人问斩的问斩,充军的充军,如今就剩下祖孙三人,相依如命。 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是老妇人的骨气还在,而且她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有名门之后的骨气,不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肮脏事!丢祖宗的脸。 本来要是有办法,去乞讨都不愿意的,认为丢了祖宗的脸,只是眼睛瞎了,又体弱多病,不去讨钱,就活不下去。本来自己一大把年纪也活够了,只是两个无辜孙儿还那么小,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乞讨虽然名声不好吃,有损颜面,可好歹它不犯法,不算做奸为恶。 轩儿听了月寻欢的话,又羞愧又感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也不是想骗的,只是为生活所迫,去做工都没人要,嫌年龄太小,去街上讨钱,一天到晚又讨不到几个,而且一讨到了,就会被大一点的孩子抢走了。 讨不到钱,就得饿肚子, 月寻欢坦然受之!!! 而且觉得今日这个金锭子给得更舒心了。这小子虽骗,可他本性不坏,是为生活所迫,情有可原。而且那老妇人,是个明理的,有骨气。 在老妇人千恩万谢中,月寻欢走人。 不过,没走多远,轩儿就追了上来,实打实的跪在月寻欢的前面:“公子,轩儿什么都会做的,不怕吃苦,不怕累,愿意卖身十年。” 不得不说,轩儿很聪明,不像是一般的人,他只说‘卖身十年’。 月寻欢考虑了一会后,点了头:“行。” 轩儿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却没想月寻欢真的答应了,一时喜不自禁,在地上用力的猛磕头,‘咚’‘咚’‘咚’,一口气磕了十多个,额前都流血了,可他甘之如饴。 月寻欢今日可真是好人做到底了,直接去官衙把刚才登记的官员弄到了破庙,拿出十锭金子指着老妇人说:“安顿好她们,找个人好好照顾。” 登记官员点头如捣蒜:“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月寻欢虎目一瞪,厉声到:“若是你敢半点怠慢,可别怪本公子不近人情。” 其实,月寻欢,你从来就没有近人情过!!! 那登记官员吓得腿直打哆嗦:“不敢,不敢。小官正好有一处空置的院子,可以安置老夫人和公子。” 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可是十个金锭子。 月寻欢同意了,于是,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老妇人和她小孙子安置好了。 老妇人生平除了入宫见贵人,就没给人磕过头,一生铁骨铮铮,这回她甘愿下跪,原本盼着两个孙子成才,可又无奈身体多病,自顾不暇,还得劳累大孙子照顾。 大孙子已经十一岁了,却还没进过一天学堂,这一直是老妇人的一块心病,如今遇见贵人,不仅自己下半辈子有依靠了,最主要的是两个孙子也有出路了,焉能不喜。 所以,甘愿下跪,真心实意的说到:“多谢公子,公子如此好心肠,菩萨一定会保佑公子多子多孙……” ‘多子多孙’四字,正是月寻欢喜欢听的,笑容满面:“不必如此多礼,轩儿跟着本公子,只要他争气,必定成材。” 这回,老妇人更是感激涕零了,人到老了,最求的也不过是子孙出息。 轩儿跟奶奶道别后,两手空空的跟着月寻欢回唐门小居。 实在是家里穷得丁当响,原本就只剩下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好拿的,幸好今日得遇见贵人,暗自庆幸好命。 确实应该庆幸,而且这命也不是一点点的好,若是在以往碰上月寻欢,这条小命早就赴了黄泉。 只能说得老天怜见,得祖宗庇佑,碰上月寻欢今天新婚大喜,大发慈悲,难得的日行一善。 轩儿真是高兴极了,却不曾想乐极生悲。在走到一僻静的小巷子时,就被月寻欢喝令到:“跪下!” 轩儿一愣,但见月寻欢脸上严厉,不敢不从,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月寻欢神情严肃,声色俱厉:“既然要跟着本公子,就得守本公子的规矩。” “一,十年之内,对本公子要绝对的忠心,另妄想有二心。二,不得有歪门邪道的想法和做派,否则,现在就给本公子滚!” 轩儿一听,这要求很在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好。轩儿答应,若有食言,愿受天打雷劈。” 月寻欢可是一向不相信这些誓言的,他眯眼看了轩儿一眼后,直接点在了他肩上。 又是分筋错骨手,轩儿立即痛得在地上打滚。 直到过了半刻来钟,月寻欢才解除了轩儿的痛苦,冷若冰霜的说到:“这是对你骗钱的惩罚!以后你若是敢违背誓言,老天不收你,本公子都自会清理门户。” 轩儿脸上惨白惨白的,身上都汗湿了,恭恭敬敬的答到:“是,爷。” 月寻欢这才满意了,等轩儿身上有了力气能走路的时候,二人一起回唐门小居。 轩儿是从别处刚流落到这里的人,又因着年纪小,没上过学堂,只老妇身子好的时候,在地上用树枝比划着勉强学了些字,却所学并不多,虽然看到了‘唐门小居’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却无奈不识得。 否则,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个地方,可是被天下之人,视为传说。 月寻欢一踏入大门,就把轩儿扔给了胡不同,他喜滋滋的去找芸娘去了。 芸娘正泡在温泉水里,全身舒畅,闭目养神,轻哼着欢快的乡间小曲。 没有月寻欢的唐门小居,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月寻欢一回来,就看到美人沐浴,觉得艳福不浅。 也不叫芸娘,就靠在对面的大树干上,含笑相看。 而且看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因为他觉得现在芸娘在他户口本上了,是他名正言顺的娘子了。 看自己的娘子,何错之有?! 所以,月寻欢看得非常放肆,也看得非常仔细。 210 静待洞房 错惹将军,210 静待洞房 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泡得芸娘的脸粉嫩粉嫩的红,满头的青丝并未挽起,而是柔顺的垂在身后,半浮在水中,黑色的发,粉红的脸,小巧的香肩…… 美人沐浴,震撼的美,赏心悦目。舒悫鹉琻 月寻欢觉得七天快马加鞭的疲劳,一扫而空。 这样的美景,看一辈子,都是愿意的,觉得怎么看都看不腻。 芸娘敏感的觉察到了一股炙热的视线,立即睁眼,看到外出七天的月寻欢回来了槊。 大爷的,一回来就干这鼠辈之事!!! 一点廉义羞耻之心都没有! 芸娘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骂:“无耻!下流!器” 月寻欢神色委屈极了:“娘子,为夫这是情趣!” ‘娘子’二字一出,月寻欢连舌尖都感觉到了甜意。 原来有个娘子,是这么的好,就连叫上一声,都是种快乐。 芸娘这一生,从来没有人叫她为‘娘子’过,听到月寻欢叫,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震惊过后,反应过来,怒目而视,此禽兽竟然把调戏良家妇女说成是‘情趣’! 大爷,做人要有多不要脸,才能如此颠倒黑白?! “谁是你娘子了?!再满嘴胡言,老娘跟你没完。” 月寻欢笑而不语,这都已经去官衙登记过了,铁板钉钉之事,不是娘子是什么?! 还想嫁给那什么玉狼么?休想! 想嫁也嫁不成了,这是犯法! 那玉狼他若敢娶,本公子就敢报官! 抓他去坐牢! 而且这辈子,只要本公子不休妻,他就休想娶得到! 哼哼!!! 芸娘被月寻欢笑得毛骨悚寒,干脆不理那禽兽,继续泡在温泉池水中,而且把身子再往下沉了些。 让温泉水遮掩住了所有的春光,只露出了一个头出来,爱看随他! 月寻欢见芸娘默许了,非常的喜出望外。 果然古人云‘小别胜新婚’是对的,才出去几天,芸娘竟然默许看她沐浴了。 这可是夫妻之间,才会有的最亲密的行为。 嗯,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很喜欢。 月寻欢星眸幽深,笑意盈盈,一本正经的说到:“杜芸娘,我也想你。” 芸娘的脸,在落日余辉之下,变了色,像今天月寻欢在官衙按手印的红印泥一样了。 大爷,什么叫‘也’! 做人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芸娘冷瞧了月寻欢一眼,轻启红唇四个字:“自作多情!!!” 知道男女之间多了一纸文书有什么不一样么? 如月寻欢,在没有怀中那纸文书之前,在小山村听到芸娘说‘自作多情’时,心里郁闷得看谁都不顺眼。 可如今,有了这纸文书,他腰杆子挺得笔直,底气十足,非常好脾气的笑,反正是娘子了,徐徐图之,不急,不急。 而且坚定的认为,芸娘都默许给看她洗澡了,那肯定是心里也有自己了!!! 芸娘实在是受不了月寻欢那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目光,恨恨到:“转过身去。” 月寻欢露齿一笑后,柔声应到:“好。” 芸娘恨不得自插双目!!! 因为她发现自己,又被男色所惑了。 大爷的,夕阳斜照中的月寻欢笑起来,简直是要命的销·魂和诱人啊。 而且,那么温柔似水的样子,这是在诱惑,在勾·引人!!! 天底下,最禁不起诱惑的人,就是久旱的少妇。 以前芸娘讨厌月寻欢穿得万紫千红花枝招展,觉得一个大男人穿成那样看着就碍眼,像什么样子! 可现在,芸娘却宁愿月寻欢再穿那身花衣裳。 穿着墨蓝色衣服的月寻欢,太让人……无法心生厌恶! 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对气宇轩昂的翩翩佳公子,都是喜欢得紧。 芸娘用力甩了甩头,难得红了脸,默默的轻手轻脚的爬上岸,背着对月寻欢开始穿衣。 女子着衣,那娇态叫诱人。 月寻欢叹息,可惜不能一观。 反正来日方长,迟早有一日,会有亲眼目睹的那一天。 芸娘刚把肚兜穿上,就听到温泉水中‘扑通’‘扑通’之声,还以为是月寻欢个禽兽跳进了水里。 下意识的尖叫一声:“啊……” 月寻欢听到芸娘尖叫,还以为怎么了,立即转过了身来查看。 于是,二人隔着一池热气腾腾的温泉水,四目相对。 月寻欢看到芸娘胸前的春·***人,非常荡漾的想,今天果真是个好日子。 看得眼都不眼的,嗯,肤色越来越白了,也稍稍长了些肉,倒是那胸,没怎么见长,难道这几天没喝药么? 芸娘看到月寻欢在岸上,就知道自己那一声叫错了,厉声到:“转过身去!” 月寻欢舍不得:“……”!!! 倒是温池水中再次发出‘扑腾’‘扑腾’的声音,二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去。 只见响起越来越大,原本平静的温泉水在眨眼间内就形成了一个大旋涡,而且水流越来越急,越来越深。 月寻欢担心是大自然的天灾,曾经有见识过火山爆发,那可是要活命,就必须争分夺秒。 赶紧双足一点,从岸的这边飞身过去,大手横在芸娘腰间,抱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退到了十丈开外。 刚刚落地,芸娘出手如闪电,点了月寻欢的穴道后,和他背对背,这样就不会让他看了身子去。 以月寻欢的身手,以及他非常重的防备之心,能点住他穴道的人,当今世上,也只有芸娘了,因为他对她完全不设防。 从滚烫的温泉水中出来,被山风一吹,芸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冷得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看着温泉水中的激荡,也怕发生意外,芸娘放弃了去岸边拿衣服,而是从后背伸出纤纤玉手到月寻欢精壮的腰间,去剥他身上的衣服。 月寻欢因着不能动,只能看着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指,在脱自己的衣服。 脑海中一荡,月寻欢想到了今夜是两人新婚大喜之夜,洞房花烛。 如今芸娘剥他的衣服……不由自主的就想多了,那滋味,肯定是销·魂。 呼吸不自觉的就粗重了起来,喉结滚动,吞了吞口水。 芸娘听着月寻欢‘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的心跳声,察觉到他身上一下子就滚烫如火盆一般。虽觉疑惑,但也没想那么多,当务之急,还是遮住了外泄的春光再说。 三下五除二,就把月寻欢的外衣剥了下来,披到了身上,虽然有些过长过大,但只能将就了。 总比只着一个肚兜,露出大片肉来的好。 做人要知足。 月寻欢非常失望,怎么只脱一件? 真的不介意被芸娘脱光光的! 芸娘把腰带系好后,才抬手解了月寻欢的穴道。 月寻欢回头,非常幽怨的看着两颊嫣红,嘴唇薄嫩,水灵灵的芸娘。 觉得她好不解风情!!! 芸娘被月寻欢幽怨的眼神看得遍体生寒,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大男人的目光如此的……有怨气。 好像看到了宫中等白头的深宫怨妇!!! 大爷,要不要这样?! 月寻欢非常非常的失落。 这时,温泉水中突然一团彩色冲天而起,带着一股白浪。 二人眯眼相看,因着飞得太高,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倒是被它从温泉池中带出的水,从天而降把衣服打湿了。 湿答答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显得芸娘的身材玲珑有致,胸是胸,腰是腰,很是惹人遐想。 月寻欢看着,美人如花,立即升起一股蠢蠢欲动。 芸娘感觉到了月寻欢如狼似虎的目光,立即下意识的以手抱胸,遮住了那片白嫩嫩的肉色。 月寻欢撇嘴,叹息,好生失望,还想看。 芸娘鄙视的看着月寻欢个禽兽,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懂不懂?!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非常清亮的啼鸣,那团彩色俯冲下来,落在芸娘身边,用长长的尖嘴亲昵的去轻啄芸娘的手,一下一下,像是故人重逢一般的激动。 芸娘惊诧,猛然想起曾经月寻欢丢进温泉水中的那颗小小的蛋。 难不成,是那蛋孵化了?! 可是,那么小的一枚蛋,能孵出眼前的这么大的鸟吗? 都有小半个人高了。 要是宰了吃肉,连吃一个星期都不见得能吃完。 不过,它却真的是九彩的。 但是,它有脚。和传说中的九彩鸟不同。 难不成是杂·交的? 不管怎样,它全身羽毛色彩斑斓,非常的漂亮。 芸娘看了,异常的喜欢,伸手去抚·摸九彩鸟身上的羽毛。 突然月寻欢伸出大手,倒提起了那九彩鸟的双脚,惊吓得它不停的扑打着翅膀,嘴里的叫声高吭了起来,像是被袭击一样的尖厉。 它黑幽幽的眼睛看着芸娘,里面竟然泪花闪动,楚楚可怜的样子。 芸娘看了,十分心疼它受的虐待,觉得月寻欢同为兽类,‘本是同跟生,相煎何太急’! “月寻欢,你干什么,快放开它!” 月寻欢拨了拨那九彩鸟的屁股,看清了它是只公的后,脸色一下子就变成黑压压的了,拧着它的脚,一个用力,非常恶劣的反手丢进了温泉水中。 非常的后悔那天把还是蛋的它,放在了温泉水中孵化。 应该把它煮了吃的,或者直接在石头上砸了的。 它竟然和芸娘同池共浴,而且好多天,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月寻欢非常生气,脸上阴森森的,他都还没有和芸娘一起沐浴过呢。 还有,那丑鸟,竟然一从天空飞下来就亲昵的用嘴去啄芸娘的手! 真是禽兽不如!!! 那九彩鸟被月寻欢非常用力的扔到温泉水中,扑腾了几下翅膀后,又飞了起来。 但这回学乖了,非常会看人脸色的,保持了一定距离站在了一旁。 那亮晶晶的目光,还是看着芸娘,认定了她。 在池中几日,九彩鸟从有意识起,就天天能听到芸娘轻哼着小曲,声音轻柔,欢快,很好听,因此喜欢上了芸娘。 非常友善的亲切芸娘。 只不过很不幸的,芸娘身边有了月寻欢那个恶霸。 下手毫不留情。对人他都不管死活,对鸟,就更是随心所欲了。 其实要是这只鸟,是只母的,月寻欢还是容得下它的,无奈它性别不对。 月寻欢想独占芸娘,所以,哪容得下它!!! 芸娘见不得月寻欢的对九彩鸟的虐待,仗义执言到:“月寻欢,你干什么?” 果真是禽兽,一点人性都没有。若是其它人,看到那么漂亮可爱的九彩鸟,喜欢都来不及,哪舍得痛下杀手! 月寻欢凶狠的瞪了面前三尺远的那只鸟一眼,警告到:“以后都保持这个距离,否则我拔了你的毛,烤了你吃肉!” 芸娘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九彩鸟身子哆嗦了一下,好像是听懂了月寻欢的威胁,感到害怕一样。 九彩鸟确实听懂了,但它不是怕死,而是怕月寻欢拔了它漂亮的羽毛。 那样的死法太羞耻了。 多神奇,一吃鸟儿竟然懂得羞耻之心,有些人,都不一定懂得。 月寻欢阴森森的对着那九彩鸟冷‘哼’一声后,回头立即变了脸,可怜兮兮看着芸娘,说到:“我饿了。” 那目光,那语气,即无辜,又可怜。 而且,说完之后,也不等芸娘说话,就上前伸出魔爪,搭到芸娘的肩上,半强迫的推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月寻欢想到的是***苦短!!!岂能浪费。 芸娘被月寻欢强制带着往前走,本想不从他的,但想想,人在他人屋檐下,还是顺了他意。 不过,走出一段路程后,忍不住回头看上那九彩鸟,只见它脉脉相送,依依不舍。 芸娘:“……”!!! 脑海中,神使鬼差的想到了曾经听过说书先生讲的‘董郎和七仙女鹊桥相别’,就是这么依依不舍。 月寻欢见不得芸娘回头,把她的脸转过去后,手指捏着一枚墨色的药对着后面弹指而出…… 很好,那丑鸟倒地不起了。 芸娘用手重重的拍了月寻欢的手一下:“放手。” 月寻欢吃痛,很舍不得放开,不过,今天新婚大喜,不想惹得芸娘不高兴,于是放开了,非常留恋刚才温柔的手感。 二人一起回到屋中,芸娘拎起桌上的香蕉,丢给了月寻欢一根。这香蕉,还是芸娘昨天去后面的树林子里亲自摘回来的。在树上自然熟,吃起来比市面上卖的就是要甜,芸娘很喜欢吃。月寻欢笑眯眯的接住,剥皮,送到了嘴里,随即微眯起了星眸,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香蕉。 芸娘关了门,先去里屋换衣服。 其实月寻欢不介意芸娘不关门的!真的! 换好衣服出来后,月寻欢的香蕉也吃完了,摸着肚子:“我还饿,杜芸娘,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这些天,都没吃过一餐饱饭,你看,我都瘦了。” 确实清减了一些,一身风尘仆仆,而且也略黑了一些,特别是眼睛,布满血丝,像好几日不曾合过眼一样,芸娘问到:“你去偷鸡摸狗了不成?” 月寻欢:“……”!!! 挺腰满身正气的义正言词到:“你看本公子像那样的人么?” 芸娘边往灶屋走去,边毫不客气的点头:“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这样斩钉截铁又无情的答案,让月寻欢感觉很受伤,但是一转眼,又乐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到了灶屋,芸娘就忙开了,淘米,洗菜,切菜…… 这些日子,她都是自己做饭吃。那胡不同实在是看了很不习惯。 半张脸跟天使一样俊美,半张脸跟魔鬼一样丑陋,对比太强烈,实在是吃不消。 所以,芸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月寻欢这个时候即使不过来,也是要做饭吃了。 芸娘的性子一向风风火火,不管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做饭也是一样,没一会,就手脚麻利的做好了三菜一汤,端到了桌子上。 味道一般,说不上多美味佳肴,但也不难吃,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 月寻欢风卷残云,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吃得很饱,吃得心满意足。 而且吃完后,非常主动的拿着碗去洗。 芸娘看着一丝不苟洗碗的月寻欢:“……”!!! 这个男人,其实要是脾气好一点,一起过日子的话,还是挺不错的,最少比世上其它很多男人都要强。不说他赚钱,就说他的一些生活习惯,就真的很受人待见。 再次看了月寻欢高大的背影一眼后,芸娘去了屋外,仔细的寻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只漂亮的九彩鸟。 叹了口气,看来它是飞走了。 山间起了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有些微微的凉意。 芸娘往回走时,看到月寻欢迎面而来。 月寻欢笑眯眯的:“杜芸娘,我去泡澡。” 芸娘撇了撇嘴,大爷,去泡澡告诉老娘干什么?! 老娘又没问,也不管! 懒得搭理月寻欢,走人了。 回到房里,点上蜡烛,芸娘拿了本书,半歪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正入迷时,月寻欢披着湿答答的头发,推门而入…… 211 洞房花烛 错惹将军,211 洞房花烛 芸娘大惊,同时暗自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就忘了锁门防狼了。舒悫鹉琻 警惕的瞪着裸着上半身的月寻欢:“你过来干什么?” 月寻欢拿起手上的大毛巾对着芸娘抛去,疲惫不堪的说到:“给我擦头发。” 芸娘被大毛巾盖住了头,一时陷入黑暗之中,等抬手把毛巾从头上拿下来的时候,月寻欢个禽兽,已经长腿一抬,他已经趴到了床上,而且压住了盖在芸娘身上的绣被。 这样放肆和不合宜不合礼的动作,芸娘当然不喜,厉声到:“月寻欢,你起来!槟” 月寻欢闭上眼,累到极点的样子:“别闹,我好累。” 气得芸娘真的很想一脚把身边的男人踹下床去,但见他浓浓的黑眼圈,脸色也是疲惫不堪的苍白,一时心软,恨恨的吐了一口气,掀起被子,自己下了床。 看着月寻欢背上湿答答的黑发,水滴顺着他的背,直往床上滴,很快的绣被上就有了一滩水迹壑。 这床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芸娘看不得如此糟蹋,最后拿起那块毛巾,侧坐在床上,给月寻欢一缕一缕的擦着头发。 因着有些气火火,力气用得有些大,扯到了月寻欢的头皮,他痛得闷哼一声。 芸娘撇了撇嘴,继续手上的动作,不过力道放轻了一些。 月寻欢缓缓的勾起唇笑了,喜极了芸娘这样侍候自己,含笑入了梦香。 是真的累了,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在日夜不停的赶路,都没有怎么合过眼。 如今,娘子在旁悉心侍候,身心放松,劳累袭来,就沉沉入了梦香。 最主要的是,不睡着了,怎么赖着不走啊? 月寻欢在泡温泉时,苦思冥想良久,也只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芸娘把月寻欢的头发擦得半干时,他已经轻微的发出了鼾声,看样子是真累到了极点。 拿着手上的毛巾,芸娘纠结,要不要把这禽兽叫起来?! 难不成就由着他霸占自己睡了多日的床?! 最后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整个唐门小居都是他的。 芸娘去把毛巾搭到凳子上后,去床头拿那本看到一半的书,坐到凳子上看了起来。 月寻欢睡在床上,断没有可能再上床的道理,这于理不合。 原本芸娘是想一夜将就着坐到天亮的,反正手上这本野志也有趣得紧。 正看得起劲时,月寻欢声音沙哑含糊的叫到:“娘子,冷。” 芸娘抬头一看,那厮身上的绣被已经被踢到了一旁。 放下手中的书,日行一善,走到床边,弯腰给月寻欢盖被子。 手刚抓住绣被的一角,就被月寻欢突然伸出大手,一个用力,把芸娘拉到了床上。 而且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翻身压在了芸娘的身上。 刚才月寻欢确实是睡着了,只是这洞房花烛夜早就望眼欲穿了,心心念念,要真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了,醒来后月寻欢肯定会捶死自己的,良宵苦短,岂能如此浪费! 所以,把都最疲惫的困意稍缓解后,就开始设陷阱了。 一切都在眨眼间之内发生,芸娘又没想到月寻欢会突然发难,惊叫一声后已经被压到了火烫的身子之下,半丝都动弹不得。 芸娘横眉恼怒:“月寻欢,你干什么?” 月寻欢闭着眼,把头埋入芸娘的香肩处,深嗅着她身上的幽香:“不要吵,睡觉!” 睡你大爷!!! 有这样睡觉的么?! 芸娘就没见过这样的无赖!还真欺老娘是三岁小娃儿不成! 色声俱厉:“月寻欢,快放了老娘!” 到嘴的熟鸭子,岂能由它飞了?!月寻欢当然不愿意:“娘子,你还不想睡么?那就和为夫一起生个儿子吧!” 芸娘目瞪口呆:“月寻欢你大爷,谁是你娘子了!谁要给你生儿子了?!” 月寻欢睁开了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固执到:“你就是我娘子。” 芸娘恨恨的骂:“你找死?!” 月寻欢撇了撇嘴:“娘子,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我喜欢你对我温柔点。” 芸娘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的怒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问到:“月寻欢,你到底想怎么样?” 月寻欢干脆利落:“想和你生儿子!” 生你大爷!!! “月寻欢,我心有所属,你何必强求我?” 闻言,月寻欢脸色很不好看了:“你还想着那玉郎?” 芸娘一脸理所当然:“他才是我的良人!” 月寻欢听了,直觉刺耳极了,心里升起一股子闷气:“他有哪里好?让你一直念念不忘!” 芸娘一针见血的说到:“最少,他不会像你一样强迫我!不会逼我就范!” 月寻欢脸上更是铁青,想了一会后,闷声说到:“只要你答应给我生儿子,我以后也不强你所难。我有的,都愿意给你,以后对你好,行不行?” 芸娘觉得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说不清:“月寻欢你怎么就不懂,我喜欢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玉郎!而且我早就是他的人了。” 在东清国,非常的在意清白之身,如果初夜没有落红,可是在受一辈子罪的,有些甚至第二天就被抬着浸了猪笼。即使被夫家勉强留住,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月寻欢一脸慎重认真:“我不介意,只要你以后跟着我,不和他再往来就行。” 大爷,这禽兽到底听不听得懂重点啊,芸娘几乎是大吼着说到:“我喜欢的人是玉郎,不是你!听懂了没有?” 这样的话,极其伤人。 月寻欢尝到了万箭穿心的滋味,果真痛苦。 星眸定定的看了芸娘好一会后,说到:“听懂了。” 同时,也下了狠心。 阿弥陀佛,此厮终于听懂人话了。 芸娘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被月寻欢点了穴道,立即惊觉大事不妙:“月寻欢,你想干什么?” 月寻欢黑眸幽沉,有些面无表情:“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起身,去翻了大红喜蜡出来,成双成对的在屋中点亮之后,又去拿了大红的喜字,贴到了门窗上…… 把屋子布置成了一片喜气洋洋后,月寻欢弯腰,抱起芸娘,放到了梳妆台前。 从铜镜之中,芸娘看到月寻欢把床上换上了大红色的鸳鸯绣被,随后拿了一些花生,莲子,红枣,百合等东西撒到了床上。 这些东西,意喻着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是东清国婚嫁时的一种习俗。 芸娘皱着眉,月寻欢这是要做什么? 月寻欢又去拿了一壶酒进来,放到了桌子前。 这才来到芸娘身边,把她的头发全部打散,非常认真仔细的给她描眉,画红,梳妆。 妆容上得非常浓,白色的脸,鲜红的唇,分明是新嫁娘的妆。 芸娘口不能言,却在铜境中震惊的看上了月寻欢。 月寻欢偏头看了看后,一拍额头,把头发解散了,重新梳。 这回,边梳他边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芸娘心中的那股不安,此时被证实了。 此厮这是想强娶!想先生米煮成熟饭!!!他大爷! 把芸娘的三千青丝都梳清后,月寻欢拿起剪刀,执起一缕剪下,随后又抓住自己的一缕黑发剪下。 再把两缕头发打结,夫妻结发同生之意。 这才又重新给芸娘梳了新嫁娘的发式,最后是换上大红嫁衣,头上也盖上了大红盖头。 因此芸娘眼前的一切就有些模糊起来,只勉强能看得出月寻欢的影子。 月寻欢打横抱起凤冠霞帔的芸娘,让她坐到了喜床之上后,手中给她塞了个象征吉祥如意的苹果。 这才抬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了,换上了新郎官的喜服,拿着一杆称,走到床前,挑起了芸娘头上的红盖头。 芸娘得已重见天日,看到一身喜气洋洋的新郎官,凤眸瞪得又圆又大,而且脸上非常生气。 这个禽兽,疯了不成?!!! 月寻欢看着烛光中的芸娘,美人如花,真心真意的称赞:“娘子,你真美。” 美你大爷! 可惜芸娘口不能言,满肚子气也没法出,只能用目光执意把月寻欢千刀万剐。 月寻欢以食指非常孟浪的挑起芸娘小巧的下巴,迫得她扬起整张小脸,仔细相看。 哪一处,都喜欢。 月寻欢的大拇指缓缓摩擦着芸娘鲜艳的红唇,随后轻轻的非常诚虔的印上了一个吻:“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芸娘眼里火愤愤的,老娘不稀罕你这禽兽的好!!! 大爷,强人所难,算什么英雄好汉! 见着芸娘眼里的愤恨,月寻欢滚烫的手指,覆在了她的眼睛上,好一会后,才拿开,去桌前倒了两杯酒,端到床前。 声音轻柔,带着诱哄:“娘子,喝交杯酒了。” 芸娘誓死不从。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月寻欢非常强硬的强制着芸娘,喝下了交杯酒。 呛得芸娘咳个不停,月寻欢顺势坐在床边,大手轻轻的给芸娘拍着后背,顺气。 芸娘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脸色通红,好一会后才平息了下来。 恶狠狠的看着月寻欢,这禽兽今夜该不会是想硬王霸上弓吧?! 确实是这样,月寻欢就是这样打算的。 他抬手,边给芸娘拿掉头上的发冠边说到:“娘子,***苦短,我们应及时行乐。” 芸娘差点就吐血身亡,你大爷,谁是你娘子,谁要和你洞房花烛了? 月寻欢把发寇取下来后,见芸娘眼里火愤愤的,略一偏头后,去拿了一根红色的丝带,系在了芸娘的眼睛上。 这样,就再也看不到她的不愿意了。 月寻欢起身,动作非常迅速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数脱去,滚烫的身子坐到芸娘身边,呼吸粗重,有些迫不及待的却又耐心十足的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因为那顾大嫂子说过,喜服可不能弄坏,这样会不吉利。 没一会,地上就凌乱的堆了好几件衣服,直到最后一件芸娘的肚兜掉落在地,才停歇了下来。 月寻欢把喜床上的蚊帐放下,抱着芸娘,躺到了喜床之上。 目光灼热的看着芸娘白嫩的身躯,每一处在烛光之下,都那么的美。 飞霞逸彩的俏脸,诱人的椒·乳,光滑平坦的小腹,修长雪白的大腿,无处不诱人…… 月寻欢只觉得自己整个心都酥了,眼神也荡漾了起来,乱情迷呼吸急喘。 芸娘虽然眼睛被系上了红布,看不到,却非常敏感的感觉到了月寻欢如狼似虎的目光。 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有些颤抖。 虽然以前好几次,都和月寻欢有过裸呈相对,可是没有哪一次,像这回一样,让芸娘感觉到害怕。 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深夜,静室,美人,此情此景,叫月寻欢如何不动情? 喉咙不由“咕”一声,吞一下口水。 夜风夹了花香,拂进窗内,雕花床上红色纱帐微微摆动,轻抚着垂在床边的红色床单,满室旖旎。 闻得芸娘身上的幽香,月寻欢忍不住深嗅几下,喜欢得紧。 抬手把绣被一掀,盖在了二人的身上。 火热的大手,捧住了芸娘的脸,慎重的说到:“以后,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话落,覆上了红唇,极尽温柔地轻·吮细咬。 芸娘紧咬着牙,极度抗拒月寻欢的亲近。 月寻欢身上热腾腾,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的动作很轻,但吻人毫无章法,缺少实战的神医连吻都是青涩,以及鲁莽,而且有些急切。 见芸娘把牙咬得紧紧的,干脆一手在她笑穴上弹了一笑,芸娘吃不住,张开了嘴。 月寻欢趁机而入,尝到了难得的好滋味。 渐渐入迷,体内越来越燥热,迫及需要缓解。 汲取着芸娘口中的甘甜,舌尖纠缠着她,逼到她无路可退,只能在一起缠绵。 芸娘又气又无可奈何,嘴里都是月寻欢的味道,浓烈的阳刚气息。 月寻欢喉间一声低吟,呼吸越发粗重,擒着芸娘的唇,反反复复的描摹她的轮廓,唇舌如火,恨不得把佳人揉化在自己身体内。一时之间全身火烫,血脉喷张。 许久之后,才喘息着松开她,但立即火热的唇又覆了上来,仿佛一簇火,慢慢移动,脸颊,脖颈,锁骨…… 芸娘的身子僵硬,眉头蹙了一片,今天看来是无路可逃。 月寻欢的动作并不熟练,咬得芸娘生痛生痛。 月寻欢眸色黑漆漆一片,望不见底。 额上都是细细麻麻的汗水,有几滴顺着落下来,滴在芸娘白嫩的胸前,红痕斑斑,活色生香,香艳至极。 月寻欢的手很大,而且非常细滑,握住芸娘面前的柔软,手掌逐渐握紧,柔美的手感更盛,丰满就像是水做的一样,滑滑软软地在手中滚来滚去变成各种形状。 随着越来越大力的揉捏,两粒嫣·红越来越挺拔,鲜艳夺目。 因着是愣头青,没有经验,月寻欢确实不懂怜香惜玉,有的全是急迫,他只顾着手上的快·感,甚至不知道这样的用力,会让芸娘感觉到非常痛。 不多时,原本白皙如雪的胸前变得通红,上面指痕道道,青紫交错,可见下手之重。 芸娘感觉自己就是那被烧烤的鱼,两面煎熬,心里闷闷的痛。 这辈子,除了玉郎,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别的男人。 大爷,月寻欢个禽兽! 月寻欢热血沸腾,张大口把芸娘整个红唇含在嘴内,狠狠吸·吮,卷住她的丁香小舌,纠缠不放。 大手四处探索,从胸口一路往下,停在腰际轻抚,一会儿探向腰后,再慢慢的往下探去。 来到芸娘的腰腹下,一寸一寸移向腹下,激动的热吻都停止了…… 可是,答案却有些鲜血淋漓,芸娘一点都没有情动。 这让月寻欢非常的挫败,但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就雷打不动。 起身,下了床去。 芸娘感觉到了月寻欢的离去,虽觉奇怪,但却暗自松了口气,菩萨保佑那禽兽能善心大发一回。 没一会,月寻欢去而复返,捏起芸娘的下巴,喂了一粒药到她的喂中。 芸娘感觉到一阵芬香,嘴里一甜,随后被月寻欢拍了下后背,药就进了肚子里。 大惊,莫非这是情欢之药?! 不得不说,芸娘确实冰雪聪明,猜对了。 月寻欢抬手,解去了芸娘眼睛上的红丝带,含笑看着她,静待药效发作。 芸娘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双眼都要喷火了,恶狠狠的瞪着月寻欢,恨不能剥他的皮,吃他的药,喝他的血。 月寻欢倾身,大手再次覆到了芸娘的眼上,今夜,他不想看到芸娘的不愿意。 没一会,芸娘脸起红晕,莺莺娇喘着,全身酥软燥热,心中的情·欲澎湃难耐,一股热流瞬时传遍全身,即灼热又酸麻,身体娇颤不已,周身酥软无力。 ps:啊啊啊啊,三更半夜,夜深人表,写到此处……果断的停了下来!!!莫拍莫拍,下章继续……让我想一天,要不要让月寻欢如愿以偿啊…… 212 承欢之音 错惹将军,212 承欢之音 没一会,芸娘脸起红晕,莺莺娇喘着,全身酥软燥热,心中的情·欲澎湃难耐,一股热流瞬时传遍全身,即灼热又酸麻,身体娇颤不已,周身酥软无力。舒悫鹉琻 看着芸娘双颊上荡起两朵红云,红云逐渐蔓延,覆过雪白的颈项一直往下,没入到衣领里面,酥·胸一起一伏,更显丰满,渐粗的娇喘清晰可闻。月寻欢知道,这是动情了。 此时,情动如火的不知芸娘一人,还有东宫的太子。 芸娘在胡不同的帮助下,把信息传给了花千古。 花千古原本都已经绝望了,太子刺杀不成,宫中花了无数心思布了许久的棋子,因着此次之事,又废了许多榍。 赔了夫人又折兵,让花千古这段时间颇为消沉。 在京城能霸占花魁之位十年,历久不衰,花千古的‘良人’可是成百上千,而且有很多,确实是对他付出了真心。 如今千古不高兴了,可心痛坏了无数人都。 千方百计的想要博得千古一笑,可惜送了无数的金银珠宝,也博不来千古欢心。 有些人甚至剑走偏锋,放言只要千古高兴,你在上,本公子在下,都无怨无悔。 可惜花千古兴趣不高…… 说起这些年花千古的性·趣,外界对此是猜测纷纷,只有部份入幕之宾能晓得庐山真面目。 花千古在没做质子之前,确实喜爱美人,那时颇为风流,宫中美人好几百,夜夜***。 只是,被当做牺牲品送来东清国做人质的第一晚,花千古就被皇上下令,被十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糟蹋了。 皇上这是为他心爱的女子报仇。西唐国曾经迫得皇上最心爱的女子魂归它乡,所以毫不留情。 再次下令把被摧残得奄奄一息的花千古囚身青楼,令他终生以色侍人。 除非亡国,否则花千古此生此世,都只能在青楼‘一双玉臂千人枕’! 幸好花千古并不是愚笨无能之辈,在青楼他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有了一席之地。 但有一点,是他无能为力的,那就是皇命难违,必须接恩客! 这是皇上对他的羞辱,泄愤,报复! 本就是半败之身,花千古又没得选择,后来他也想通了,决定学那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接恩客的时候,他开始有目的性的,结识权贵,探听消息。 而且凭着他过人的谋略,终于有了只属于他自己的人脉。 一步一步为他谋划着大业。 不过,因着这十年来在青楼中度过,心甘情愿也好,被逼无奈也好,总之结果不变,那就是接了各色恩客。 在青楼这个最肮脏的大染缸中,在不知不觉中,花千古的身体养成了一种承欢他人身下的习惯。 十年之久,养成的坏习惯。 而且是在男人身下。 这十年之中,花千古也不是没有机会去染指女人,只是,他就是生不出半点心思荡漾。 而在接客当中,花千古不能否认,他的身子其实有些时候,是有得到欢愉的。 尽管是以那么可耻的方式,是承欢他人跨·下! 这些年,花千古自己都记不得,到底有接过多少恩客了,特别是刚开始的那几年,因着势单力薄,又有皇命压着。 被迫接客,几乎是月月都有的事。 受了那么多的屈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眼看着只要太子一死,就算是功成大半了,可惜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这让花千古郁郁寡欢极了。 心里隐隐升起一股绝望,已经在青楼迎来送往十年之久了,原本踌躇满志的满腔热血,却在岁月的消磨下越来越动摇,感觉离功成那天遥遥无期。 有很多时候,花千古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还有荣归故里,报仇血恨的那一天么? 夜里无数次的心如刀割,早上看着东边缓缓升起的太阳,花千古都告诉自己说,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一天,都是未知的一天,有志者,事竟成! 过了十年,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的曙光。可是却在最后一刻,被人生生掐灭了。 这让花千古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不得开心颜,一月有余了。 千古不展颜,这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是人人皆知。 甚至有人出金万两,只求博千古一笑。 只可惜,能人异士去了不少,却全都无功而返。 在花千古借酒消愁最悲观失望的时候,却不曾想柳暗花明,芸娘传回来了能亡太子的好消息。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花千古喜出望外,一扫先前的失落和颓废。 非常庆幸当初在芸娘走投无路最绝望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没想到自己此生的心愿,却是她来达成。 这十年以来,芸娘帮着确实做了许多事,可承诺她的事,却是……最少现在还是无能为力。 只有登上帝位,才能圆了芸娘的心愿。 花千古有了亡太子的法子,立即暗中安排先前潜伏在东宫的人,开始实施计划。 太子虽然已经有了太子妃,可是太子妃却大他一岁,而且是自小一起长大,并不得他欢心。 太子妃原本容貌就不算天生丽质,又因着比太子大了一岁,早就年老色衰。 更何况太子妃出身高贵,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的长大,性子难免骄纵了一些,但她对太子的心,却是一片真情。 女子也正因为有了这情,才更在乎男人身边的女人。 所以太子妃对太子的管制很严,特别是刚新婚时,只要看到他有了其它的女人,她就用雷霆手段,让那承了欢的女子从身边消失不见。 而且会因此和太子大闹一场。太子需要借助她娘家的势力,有很多时候不得不做了让步。 次次的退让和忍耐,让太子对太子妃的讨厌是越来越多,生心厌恶,再加上她年老色衰,更是不得欢心。 太子宠爱的是胡媚人,而这胡媚人是太子妃身边的丫环,也是她默许了的。 太子妃闹了这么多年,也想明白了,对男女情事也看淡多了。 这男人有哪个会真守着你一生一世到白头,有哪个会真的非你不可?! 即使他当初的山盟海誓再真,可几年的恩宠一过,女人的青春不再,他的承诺虽然还是那些动人心弦的话,可却是对别的女人说了。与其让他在外面胡来,弄些狐媚子回来,还不如送自己的人去他身边。 这样,地位也稳固一些,威胁也少一些。 所以,太子妃千挑万选,选了胡媚人来身边侍候。 果然太子在一次有心的设计之下,见了胡媚人一面就念念不忘。 最后太子妃叹息一声后,让太子如了心愿。 胡媚人做了太子的宠妾后,倒是知进退,对太子妃言听计从,从不侍宠而骄。 原本太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元气大伤,即使按着一般的御医来说,也是要忌房事的。 如今虽然已经调养了一个来月,可到底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太子妃下令,谁也不许近身太子半步,否则棒杀。 太子却恨透了这个规矩,如今他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七皇子派系以前的风光现在一去不复返,七皇子被软禁,古清辰发派去了边疆,其它的个个都夹紧屁股做人! 有了宋兰君的谋划,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动摇,想另投明君。 这帝位已经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如此大快人心之事,让太子如何不开心。 而且躺在床上养病,最是时间难熬。 漫长时光不易打发,当然就更是思念美人滋味。 如今太子妃下令,就连身边侍候的,都全都换成了奴才。 这让太子气恼极了。而且休养了一个月,好得七七八八了,感觉浑身是劲,精力充沛极了。 现在又正是三十如狼似虎的年龄,对男女情事的需求是最兴旺的时候。 身边却连一个可心人都没有,这让太子如何不恼?!! 虽然每天能看到太子妃,可是对她又一直不喜,生不出半点情动来。倒是日夜思念着李媚人。 这天太子再也坐不住了,吃了晚饭后,让暗卫跟随着,目的性很强的在府中逛了起来,名义上是消消食。 可他所走的方向,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走的是南院方向,那边住着的,可不就是李媚人。 好些日子不见,太子早就相思成灾了,恨不能立即把她按在身下欢好。 太子平常没有这么急色的,只是这段日子禁·欲确实有些久了。 在皇上病床前尽孝,以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再加上休养,这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有两月有余了。 自从十四岁识得情欢以来,还真从来没有禁·欲这么久过,难怪他心痒难奈了。 李媚人暗中得了信,却又碍着太子妃的下令,不能近身太子半步,都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后来她有了主意,每天傍晚时分开始,就去水榭弹琴。美其名曰是想为太皇太后的七十大寿献曲一首,这事也禀了太子妃,是得到同意了的。 水榭中的琴声,若在平时,太子卧床养病,还真听不着,因为距离太远。 也正因为此,太子妃才准了李媚人。 只不过太子在府中一走动,就不一样了。他听着水榭传来熟悉的琴声,立即就知这是李媚人在弹。 更是心痒难奈。 快步过去,从后面悄悄的靠近,把李媚人抱到了怀里,吓得她花容失色。 太子舒心的哈哈大笑:“媚人,是我。” 李媚人媚眼如丝的娇嗔到:“冤家,这是要吓死奴家么?” 叫太子冤家,本来是于礼不合,可是太子却独爱李媚人的胆大妄为。 她不会像府里那些女人一样,见着自己战战兢兢,在床上也放不开,跟死鱼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而且嘴里又吐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永远都是那么循规蹈矩,让人见之生厌。 更何况,她们眼巴巴的送过来,还不是因为看中了自己身上的权势。 唯有李媚人不同,她娇,她嗔,她野,她百无禁忌,最主要的是,她对自己别无所求。 她没有好的出身,本就是孤儿,所以身后虽然没有助力,却同时也是没有了阻力,她无需为家族谋划来讨好自己。 这也是太子对李媚人另眼相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而且李媚人在床上,除了初夜的惊慌和僵硬之后,从那之后,她慢慢的全部放开了,在床上野·性得很,放浪骇行。 却正中太子下怀,喜及了她在床上的放·浪。而且下床之后,她又是那个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 因着种种,太子对李媚眼青眼有加,喜爱极了。 如今禁·欲这么久,再抱佳人在怀,哪还坐得住? 更何况李媚人身上熏了情香,撩·人得很。 太子几乎是立刻就情动,大手也猴急的开始去撕扯李媚人身上的衣裳。 李媚人却是不依:“官人,你休得胡来,快快住手。太子妃说了,要是谁敢近你身半步,可是要棒杀了的。冤家,你想要看我变成一缕幽魂么?” 太子一听,大怒:“这是本太子的东宫,还由不得那个女人说了算!!!” 李媚人用食指胆大妄为的重重的点了太子的额前一下:“你是东宫的主人,当然不怕太子妃了,她不能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可我却是不一样了,太子妃要杀要剐,都只能认命。我可还没活够呢,还不想死。你就忍心看我成一堆白骨么?” 太子当然舍不得,横眉坚目:“本公子现在就废了她!看她还敢不敢横行霸道。” 李媚人用纤纤玉手捂住了太子的嘴,随后又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心:“你这是发哪门子邪火!太子妃对我可是恩重如山,你要废了她,那我也活不成了。而且,现在你还得依仗她背后的势力呢,说的什么胡话!” 说起太子妃娘家的势力,太子就泄气,确实现在还需要依仗他们,恨恨到:“等我……,到时我让你伴我左右。”话中意隐含的意思是等到时登基了,要让李媚人母仪天下。 李媚人听懂了话中深意,却恼得重重的咬了太子一口:“又说混帐话!我可不做那罪人。而且早就跟你说了,我无牵无挂,也不求名份,只要能看到你就心满意足。再说了,我本就出身小户人家,生来就没有太子妃的大气,她又对你一片真心,才是最好的人选。冤家,你可别意气用事,男人一辈子最幸运和最幸福的事,是能有个人一直爱他如初,就如太子妃对你,一往情深。她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许恼她。” 李媚人如此说话,就是连太子妃都不敢的,可是太子却爱极了她的有话就说,不转着弯,说得直白,让人听着也不累心,所以哪还会舍得恼怒她的无礼。而她对太子妃的处处维护,那种不忘本,更是让太子刮目相看。 其实见多了很多夫人身边的丫环得了宠去,可是像李媚人这样至始至终都不心存妄念,能对原主人一片维护之心的人,却没有。 太子爱极了李媚人的长情,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道:“小妖精,怎么办?本太子现在就想要你。” 李媚人红着脸娇笑:“这可不成,会害我被棒杀的。” 太子急切的抓着李媚人的小手,到了腰腹下:“那怎么办?” 李媚人用手重得的按了按后,梨涡浅笑,轻轻覆唇在太子耳边低语:“唔,不如你去太子妃那里走一趟……以后,太子妃定也不会拦着。” 太子心里不愿,只想要眼前美人,只是却也不想她受责难,叹了口气:“就没其它的法子了么?” 李媚人眨着水灵灵的大眼,似娇似嗔到:“除非你个狠心的非要至奴家于死地。唔,到时奴家若真成一堆黄土了,你可得记住初一十五着人去坟上烧些纸钱。” 这话,可是太子不爱听的,可却也知道太子妃的手段,只得颓然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这就去献身一回。” 李媚人见此,脸上闪着失落和吃味,化被动为主动,送上红唇和太子唇齿相依一番后,才放他离去。 太子刚走两步,又被李媚人拉着衣服下摆扯了回来,她跟个要人命的妖孽一般:“我等你早日来。” 大胆孟浪的话,勾得太子真恨不能现在就和她行那鱼水之欢! 大步去了正宫,太子妃正歪在榻上看书,见太子前来,很是意外,这处寝室他不进来已经很久了。 太子看着原配妻子,岁月在她脸上无情的留下了痕迹。 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身材也不复当年好,就连皮肤都松驰了,特别是和李媚人比起来,更是差得老远。 她,早就已经红颜老去。 太子对着这具身子,是真的生不起什么强烈的欲·望。 只是现在,除非再继续禁欲,否则只有从她身上突破。 太子直奔主题,坐到了太子妃的身边,把她拥到了怀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闻言,太子妃突然就热泪盈眶,嫁给太子这些年,从来没有得他一句暖心窝的话…… 一句辛苦了,让太子妃觉得这些年的苦和累都是值得的,就连以往的那些怨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李媚人哭起来是楚楚动人,勾得太子只想狠狠蹂躏她,可太子妃哭起来,却让他生心不喜极了,干脆眼不见为净,把烛火熄了:“别哭了。” 没一会,房中就传来暧·昧的声音,使得守在门外侍候的丫环,个个低下了头,脸上红通通的,屋里承欢之音,不绝入耳。 213 寻欢圆房 错惹将军,213 寻欢圆房 唐门小居的声音也极其的暖·昧。舒悫鹉琻 因着情欢之药效,芸娘已经情动到了极致。 芳心剧跳,俏脸含羞,身体娇颤不已。 芸娘恼极了这样的反应,对罪魁祸首月寻欢是气得心肝都痛! 大爷的榍! 禽兽不如!! 该天打雷劈!!! 芸娘的怒,看在月寻欢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独。 在月寻欢的眼里,芸娘的怒目而视,变成了媚眼如丝。 芸娘咬牙切齿的骂,变成了吐气如兰。 实在是喜欢极了。 情动的新娘,惊艳震撼的美。 一股强烈的热流强烈袭来,瞬间传遍全身,靶芸娘酥软无力,再也忍不住轻声细碎呻吟了一声。 月寻欢伸出一根手指抬起芸娘柔滑的下颌,仔细端详她的美,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启硃脣似一点樱桃,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似海棠醉日,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 这样的美,又是玉温香抱满怀,月寻欢热血沸腾,大手毫不犹豫的伸了出去,解穴之后,才开始在饱满处搓揉。 芸娘娇喘吁吁,眼前朦胧,猛然惊觉一双大手游走在胸口,所到之处,酥麻一片。 无法抗拒,却犹自不肯放弃挣扎,想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发现一切都是白搭。 细滑白嫩的手感,让月寻欢欲罢不能,如何容芸娘逃离,早就压了上去…… 把她整个红唇含在嘴内,狠狠吸·吮,卷住她的丁香小舌,纠缠不放。 舌与舌的纠缠牵扯出道道***的丝线,让人沈溺于情·欲而不自知。 芸娘明明恨极了月寻欢的非礼,可是身子却升起了欢·愉。 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一双眼睛也因情·欲而水光粼粼。 舌与舌的纠缠搅动着暧·昧的津液,勾起了闪着淫·靡色彩的细丝。 月寻欢吻的极尽缠绵,他霸道的吻芸娘,势必要将对她的狂烈感情通过唇舌相依全部传达给她知道。 芸娘整个人被月寻欢霸道的欲·焰包围,又羞又恼,挣扎着想虎口逃生。 可惜月寻欢今晚是打定了主意洞房花烛夜绝不虚度,所以,芸娘一切的挣扎都注定是徒劳。 月寻欢是到嘴的鸭子是绝不让它飞了的,即使此时天蹦地裂,月寻欢也会做下去。 双手不停地在芸娘白嫩柔软的胸前上抚·摸,嘴巴覆在她的红唇上,由霸道渐渐改成温柔地轻·吮细咬。 但却同样的在她甘甜的口中四处翻滚,舔·吸着能够触及到的地方。 芸娘妩媚的眼睛充满着情炽,粉红的面容上遍布妖娆。 大爷的,这禽兽的情欢之药又改良了,记得上次,可是没有这么猛烈。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喘着粗气饶过了芸娘的红唇,一双亮眼炽热地望着身下的新妇…… 只见她双颊荡起二月花一般的羞红,红晕逐渐蔓延,覆过雪白的颈项一直往下,酥·胸一起一伏,颤微微的更显丰满。 凤眸迷离,散发出水波荡漾,摄心勾魄的冶艳风情! 月寻欢心神俱醉,化为一身狼嚎,低头直接覆上了芸娘的越来越满意的丰满。 禽兽的力道,咬得芸娘生痛生痛,却更是在痛意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快·感。 芸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及生平所有的自制,才没有把那声‘呻吟’叫出来。 大爷的,当初因着胸小,有了月寻欢的药方,特别的欢喜,他又没收钱,还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现在,芸娘只想指天大骂,大爷!!! 到底是谁占便宜?!是身上这个正发·情的禽兽! 大爷的,难怪他当时一句都不提诊费! 芸娘现在只恨身不由已! 心里恼极了,恨不能一脚把月寻欢踹成不能人道,可身子却因着他的嘶咬碰触,有了强烈的快·感,而且想要更多。 月寻欢面红眼赤,喘息越发的急促起来。热热的呼吸打在芸娘的胸前,更是让她心痒难奈。 胸前每被摩·动一下,芸娘便觉一阵神荡,那被厮磨的地方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焰,烤得芳心颤悸,娇躯发软,原本抗拒的紧扣着月芸欢的笋臂慢慢变得无力。 芸娘为这样的颤悸感到羞耻,用力的紧咬着红唇,自我惩罚着意志不够坚定。 月寻欢伸出滚烫的食指覆在了芸娘的唇上,不让她自伤,食指强制撬开她的贝齿…… 原本是想防止她乱咬的,可是慢慢的,感觉出了不同的味道来。 月寻欢就像是一个从小山村来到京城的孩子一样,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现在芸娘的娇躯,于他来说,就是全新的探索。两手皆不得空,四处忙碌。 “月寻欢,不要……”林媚瑟又气又羞,伸手去抓月寻欢罪恶的大手,不让他在身上乱摸。 看着佳人羞红的脸颊,双手无意识地徒劳推挡,月寻欢反而更加情动欲生! 愈发变本加厉地逗·弄挑引着这因逐渐***暗生,而愈发娇艳夺目的身下佳人! 好不容易摧残够了芸娘白嫩的胸,月寻欢抬起头来,烛光下只见那才被他狠狠浸润过的粉嫩樱唇微微嘟着,简直就是在诱惑他去采撷! 右手掌猛地***三千青丝中托住芸娘的后脑,唇马上霸道的攫住了她的。 在这一瞬间,芸娘感觉呼吸都被夺去了!被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嘴里是他的味道,淡淡的药味…… 他的唇舌极具占有欲,他灼热的气息不容抗拒的传到了身上,让芸娘感到躁动不已,在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 月寻欢越发的狂野和激烈,莫名的躁动和荡漾通过双方唇角的银液牵扯泄露出来,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芸娘都喘不过气来了,但月寻欢却仍不餍足,还不罢休,还在不断地索取…… 不想死在床弟之欢上,这种死法太屈辱,芸娘不停的推着月寻欢。 月寻欢终于停了下来,两唇分开,二人像频死的鱼一样,急迫的大口喘气。 芸娘鬓首低垂,细肩轻抖,娇喘徐徐,娇态可人,却又带了几分狼狈。 月寻欢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是更甚,本来他就没有鱼水之欢的经验,先前偶有几次非礼芸娘,可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新婚洞房花烛夜,果真别样不同的好滋味。 稍稍喘过气来后,月寻欢手上继续亲薄着满脸羞红的芸娘…… 狼爪非常准确的覆盖在停在鼓胀胀的胸上,细细感觉一会它的丰满和柔软,开始缓缓的动作。 这回,力道终于小一些了。 芸娘两团久不见人的白嫩,随着月寻欢手掌的挤压,弹性极好地向上顶着。 月寻欢手掌不由紧紧地握住,用力搓,用力揉,喜极了它的千变万化。 口头上也不肯松懈,贪婪的嘴唇咬上了芸娘圆润的耳珠。 一阵蹂躏后,慢慢转移目标,轻轻的又十分诚虔的吻上芸娘光洁的额头,…… 到处留恋游移一番,然后才滑到芸娘早已半掩的凤眸,掠过她长而卷曲的乌黑睫毛,舔上丰挺圆润的小巧鼻尖…… 随后贪婪的一口咬在芸娘的脖子侧,吸着她的血,如玉液琼浆一般的甘甜。 芸娘痛呼一声,却如呻吟一般,满脸红晕,娇躯乱颤…… 月寻欢又喝了好几口,才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研制了无数种的情欢之药,却药效都不如芸娘的血。 只要尝到一点点,月寻欢就感觉到兽血沸腾。 伸手抹掉嘴角红艳艳的血,月寻欢眯起星眸看着身下的芸娘,只见她的胸前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的,看起来别样的刺激。 特别是那烙印处,月寻欢三字,更是诱人。 月寻欢头一低,轻轻的舔着那处烙印,好像是要安慰芸娘先前受的痛一样。 感觉到月寻欢舌头的温湿,在舔着那曾经让自己撕心裂肺痛了一月有余的地方,芸娘忍不住身子一颤,那种感觉很震撼,不知道要怎么说。 月寻欢火烫的右手在芸娘的失神中,一寸一寸的往下,来到了那片从来没有探索和见识过的最神圣隐秘的地方。 欣喜地从手指间滑腻的触感得知,芸娘早已动情生欲,快要将整个大腿的根部完全湿透。 月寻欢的唇从烙印处慢慢转移了阵地,从圆润诱人的椒乳,来到平坦的小腹…… 一路下滑,旋转绕过浅浅的脐带窝,最后终于停在了那神秘的地方。 在明亮烛光的照耀下,月寻欢大手握住芸娘修长的腿,让它们分开到了最大的限度,现出它的全貌来。 芸娘感觉羞死人了,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看过。要是可能,早就落荒而逃了。 可惜不能,全身软绵绵的,酥麻入骨,芸娘挣扎着想把大腿并紧,可是月寻欢不让,他的魔爪强制的压着大腿,让它丝毫动不得。 芸娘羞得全身都渡上了一层粉红。 月寻欢看够了之后,微调整了一下动作后,温热柔软的唇含住了它…… 这是芸娘从来没有过的经验,震惊得凤眼圆睁,却又不堪刺激,檀口中吐出声声呻吟,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大声。 月寻欢毫无技巧可言,他只知道像小狗舔骨头一样的,一下一下的舔着。 尽管只是这样,已经引发得泥泞一片,湿滑不堪。 月寻欢闻着芸娘情动的芬芳气息,忍不住全部含在了嘴里,刺激得芸娘更是不堪情挑。 一双修长*屈曲蜷缩起来,柳腰急挺,玉背微拱,脑袋更是无意识地上下摆动,显得十分意乱情迷。 只觉得一种无法形容、飘飘欲仙的感觉冉冉升起,那么柔,那么酥,身体轻飘飘地简直要漂浮起来。 芸娘不断地细碎而又急促的呻吟着,突然一声悠长的娇啼,随后嘎然而止,双腿微晃,感觉一阵剧烈的抽搐,一股股无法忍耐的热流喷涌而出,荡漾着。 月寻欢伸手,粘上一些后在跳跃的烛光下细细察看了一会后,放到鼻间轻嗅,随后非常有探索精神的放到了嘴里,分辨它的味道。 不甜,略咸。 芸娘满脸红晕,娇躯轻轻的颤动。 月寻欢把唇中的食指拿出来,强制放到了芸娘的嘴里,让她一起感受。 修长的散发出淡淡药香味的身子,欺身覆盖在了芸娘的身上, 芸娘猛然感觉到了腰腹部被热腾腾硬邦邦的火热抵住了,惊叫一声,那物“咔”一声滑入她大腿内侧…… 一时浑身一颤,脊梁骨酥麻了下去,双腿一动,原本是想躲开,却变成了紧紧夹住了那物。 烛光里,两条人影紧贴在一起,被夹的只觉蚀骨***,心跳如擂鼓。 夹人的气急败坏,香汗细细…… 气息相闻间,月寻欢春心大动,嘴里逸出一声低沉的略带嘶哑的呻吟。 芸娘咬着红唇,想要挪开身子,月寻欢却一步动作了。 用他强壮修长的大腿再次强制分开了芸娘的腿,挤入到了她的中间…… 随后他的大手下移,找准位置后,一个用力,挺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芸娘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上挺了一下腰身,原本是想躲避月寻欢的强·暴。 却不曾想…… 躲过了初一,没有躲过十五! 跑得了龙王,没有跑得了庙! 值得庆幸的是,芸娘护住了某处的清白。 但悲观失望的是,芸娘成了亡国商女口中的隔江犹唱后·庭花。 “啊……”的一声惨叫,直入九天云霄。 大爷的,痛死人了。 一股尖锐的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从头直通到脚,双腿禁不住地连连绷紧、乱抖,挺·翘的臀部剧烈地抽搐…… 液体不断地潺潺流出,芸娘颤微微的伸出一指沾了一些,举到眼前一看,果真是血!!! 真恨不能两手一翻昏过去,希望醒来时只是恶梦一场。 在这一刻,芸娘真正明了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月寻欢,你大爷!!! 禽兽! 芸娘这回,可是真真痛得有了眼泪。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这样的一天。 虽然以前去男子‘红楼’时,没少看过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 也一直好奇过,他们不同的地方,能得到欢愉吗?甚至还特意去买了那方面的春宫图来看,非常仔细,深入的研究过。 但芸娘真的没有想过会这么痛! 真恨不能早死早超生! 这种痛比万箭穿心,千刀万剐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寻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说芸娘脸色痛得发白,就只讲那处的感觉,干涩涩的痛…… 但是又无法否认它极至的紧绷带来的强烈快·感。 月寻欢只觉得后背发麻,酥爽入骨。 从来不知道,原来它,也能带来这样的舒爽! 下意识的动了下,芸娘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惨无人道的痛。 泪如雨下,梨花一枝春带雨:“月寻欢,你再动一下,老娘就咬舌自尽算了!!!” 芸娘痛得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脸上惨白如纸!!! 月寻欢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疼芸娘受的痛苦。 其实,月寻欢真的不是寻心的。 他今夜的目标不在此处。 怪只怪一是月寻欢经验不足,二是芸娘在那紧要关头时的一挺腰。 于是,就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两人都痛,都受罪。 芸娘的痛,不亚于初夜破瓜之痛。 大爷的,此处也是第一次! 而月寻欢的痛苦,也不亚于芸娘,只是略有不同。 他是欲求不满,那里细腻紧致,包围着它,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冲·刺。 可是却又动不得,那种痛苦,叫寸寸煎熬。 抬出大手擦去芸娘眼角的泪水,声音布满***,极其暗哑:“不要哭了,是我不好!” 芸娘恶狠狠的瞪着月寻欢,大爷,当然是你不好! 强占娘家妇女!罪大恶极! 芸娘不停的吸着冷气,平息着那剧烈的尖锐的疼痛。 小半刻钟后,才感觉好些了,脸上的神情终于好看一些了。 而此时,芸娘却忘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那就是二人此刻还亲密的相连。 看着芸娘好受一些了,月寻欢也忍耐到了极致。 原本他是想退出,改正错误,可是刚一动,芸娘又惨嚎了起来。 因为月寻欢一动,芸娘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撕裂的痛,就又袭转而来,而且变本加厉。 这样的痛苦,让芸娘条件反射的就抬起了手,揽住了月寻欢的腰,压住他,不让他动。 却不曾想这个动作,造成了更大的灾难。 本来后·庭花的痛意就让情药退了三分,相应的芸娘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而刚才揽腰,下压的动作又是下意识的。 于是那么一用力,月寻欢又没有防备,就酿成了惨案。 原来月寻欢还只有七分而入,因着那一压,全部而入。 月寻欢舒服得以为到了天堂。 芸娘却到了十八层地狱。 再次‘啊’的一声惨叫在唐门小居响起,犹如灭门惨案的悲嚎。 在静寂的夜里,这一声传出老远…… ps:咳咳,昨天看评,菇凉们火气很大……能理解那种欲求不满。其实有昨天那一章的安排,原由是因着月寻欢今夜要恶霸一般的强占芸娘,不想芸娘的洞房花烛夜只有血腥,所以写了太子近女色,这于芸娘来说,是件大喜事。 214 终于痛快 错惹将军,214 终于痛快 在静寂的夜里,这一声传出老远…… 歇在北院的胡不同听到了,有些怀疑是出了命案。舒悫鹉琻 但是因着声音是月寻欢的住处传来的,也就没管。 这些年,他们俩之间都是这样,互不干涉,似友非友。 月寻欢脸上神情都有些扭曲,即痛苦又销·魂,痛苦和快乐并存棼。 可芸娘的惨叫之声,在耳边回荡不停,月寻欢咬着牙问到:“很痛么?” 痛得想死的芸娘不停的大口吸气,没有精力回答月寻欢,脸色十分难看。 在这一刻,芸娘的脑海中竟然诡异的有了个方子,解情欢之药的方子大。 不用研究药物,直接后·庭花就好! 比如说此刻,芸娘除了感觉到痛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其它荡漾的心思。 刚才还如潮水般涌来的情·欲,已经全部烟消云散,灵台清明极了。 小半刻钟后,芸娘才缓过了气来,这也才有力气骂月寻欢:“你大爷!!!” 月寻欢也十分难受得紧,初秋的天气,背上却布满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被芸娘骂了也不恼,声音前所未有过的温柔似水:“好些了么?” 芸娘这一刻,忘了所有她教给唐初九的女子温柔,恶狠狠的到:“捅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月寻欢眉角齐跳:“……”!!! 若是有其它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早就动手送上西天了,如今他没有动手,对芸娘无声的纵容。 两人一个上,一个下,在同一张喜床上,亲密无间,最火热的姿势。 可是,谁都没有感觉到欢·愉。 特别是月寻欢,憋得难受极了,却又得顾及身下的新妇:“现在怎么办?” 要是依月寻欢现在的想要,以及依他以往不管不顾的性子,那是绝对的欢好到底。 只是,舍不得让芸娘受罪,但又真的想要继续体会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 矛盾极了,也痛楚极了。 芸娘也纠结得要命,虽然说维持着这个一动也不动的姿势,是不痛了。 可是,这样可耻的亲密无间,芸娘一点都不喜欢,不想要。 只是,如果要让月芸欢退出来,那势必又要有一场刚才那样的痛苦。 那种痛,真的不想再有,太让人受不住了。 但是,如今这样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有一次痛苦的,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点吧!求个痛快。 芸娘深吸一口气,牙一咬,眼一闭,心一狠到:“你出来!动作快点。” 月寻欢尽管非常留恋它的紧致和美好,但也只得撤出。 腰部刚刚一动,就又听到了芸娘的阵阵抽气声,痛的。 月寻欢赶紧停了下来,惹得芸娘横眉冷对:“不是要你快点……啊……?” 最后那声‘啊’又是惨叫,原因无它,还是痛的。 芸娘话说到一半,月寻欢就猛然后退,所以就成了‘啊’的惨叫。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会很痛,可是芸娘就是没有想到,会痛得如此生不如死。 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而且那处,随着温热的鲜红的血流出来,还伴随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貌似空虚。 原本因着月寻欢在里面,胀得满满的,可是他突然出来,在入骨的痛意中,又感觉空落落的了。 非常强烈的感觉到了它在不停的收缩,每次收缩,于芸娘来说,都是场煎熬。 手紧紧的抓着枕头,都给抓破了,现出里面白白的棉絮来。 月寻欢光溜溜的下床,去拿了毛巾和打了热水过来,原本是想给芸娘擦试。 结果‘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芸娘不愿意,最后月寻欢只得把毛巾递了过去。 芸娘痛得手都在颤抖,费尽了力拿着热气腾腾的毛巾把大红的血擦干净了,这才又吃力的抬手把绣被盖到了身上。 遮住了所有的春光后,这才趴在床上细细的抽气。 而月寻欢,未着寸楼的去了架子前,拿了瓶黄色的药膏过来:“娘子,为夫给你上药,这个药效很好的,恢复快……” 芸娘虽然闭着眼,可是手上的枕头还是非常准确的砸到了月寻欢的身上:“给老娘滚。” 月寻欢听而不闻,而是长腿一跨,坐到了床上,而且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惹来了芸娘的怒目而视。 这个禽兽! 真是恨死他了! 大爷的!!! 一掌就拍了过去,真恨不能送他上西天。 月寻欢稍一侧身,躲过了芸娘的攻击,随后强制抓住了她的手:“不要气了。” 大爷的,能不气么?! 敢情被强·暴的不是他? 敢情被强·上后·庭花的不是他?! 芸娘手上被制,习惯性的就大腿用力扫出。 立即就悔不当初,真是肠子都要青了,刚刚大腿那一扫,拉扯得它的痛意又非常强烈的袭来。 芸娘这回,老实了,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动了。 月寻欢看着芸娘皱成一团的小脸,说到:“我来给你上药吧?” 芸娘恶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后,把药瓶拿了过去,打开后用食指挑了一些,抹到了受伤处。 清清凉凉的触感,让它又是一阵收缩,芸娘痛得一身的汗,再也不敢动了。 月寻欢从一个大夫的专业来说:“里面也要抹,这才好得快。” 芸娘拒绝,把月寻欢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了。 原因很简单,里面的伤要怎么上药? 难不成抹到手指上,再进去?! 先不说这样会很痛很痛很痛,就说这样的动作,芸娘也是接受不了的。 有谁喜欢自己拿手指进入到自己的后·庭花?! 那种感觉想都不用想,会起鸡皮疙瘩掉满地! 芸娘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脸色铁青铁青的,被气的,难看极了。 要不是现在负伤惨重,芸娘发誓,非要杀了月寻欢不可! 大爷的,虽然知道他一向是禽兽,不君子,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强占良家妇女! 这些年,都是为玉郎守身如玉,而如今,这具身子,成了残花败柳。 以前是清白之身时,玉郎的家里都嫌弃万分。 如今,没了清白,和玉郎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再也没有未来了! 想到这里,芸娘难受极了,胸口闷闷的窒息一般的痛。 玉郎,我们此生,再也没有未来。 芸娘满心都是悲伤,难过以及恨。 恨月寻欢。 恨他的强占! 月寻欢强制伸手,从芸娘的后颈处绕了过去,让佳人枕在自己强健的手臂上。 见着芸娘伤心,月寻欢却不后悔,以芸娘对霍玉狼的痴恋,长情,如果不这样,那么一辈子都没有指望。 一辈子她的心里都只会有霍玉狼! 这是月寻欢不能接受的,所以他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样的强硬,一点都不后悔。 芸娘会恨,会气,会恼,但那又如何,这样,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自己。 宁愿她恨,也不要于她只是一个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一样。 不过,看着芸娘这样难受,月寻欢心里也不好过,发誓般的说到:“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好你大爷! 老娘不稀罕你的好! 老娘希望的是,你天涯,我海角,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芸娘又气,又心如死灰。 半刻钟不到,这些感觉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因为,情欢之药,重新再次袭卷而来! 而且来势汹涌。 芸娘是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看着芸娘俏脸如春,呼吸渐渐粗重,最后禁不住强烈的药效,变成了婉转呻吟,月寻欢知道,芸娘这是又情动了。 其实月寻欢也很想继续,想得全身都痛。 到现在,那里都还是憋着的硬邦邦,一柱挚天。 只是想到芸娘刚才的痛楚,月寻欢压下了所有的渴望,来日方长。去拿了两粒白色的药,喂到了芸娘的嘴里。 芸娘原本以为月寻欢会禽兽到底的,没想到他会喂了情欢的解药! 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研制出了情欢的解药。 在市面上,都只有情欢之药卖,从来都没有解药的。 其实月寻欢以前也没有研制解药,只是上次被芸娘折腾一回,吃够了苦后,他就去做了。 而且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了解药。 神医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他的情欢之药,药效很好,汹涌澎湃,解药的药效也非常的好,情·欲退去时非常迅速。 芸娘吃下去后没多久,那些折腾人的欲·望就全部消退。 现在,唯一的就是后·庭花的痛。 不过,只要趴着一动不动,那里的痛,倒是也能忍受。 芸娘现在退去了情·欲,是舒服了。 可月寻欢,虽然他没有吃情欢之药,可他身上,却情动如火。 而且无药可解。 忍无可忍,到底是伸出了手去,强制拉着芸娘的手,放到了腰腹下一起按住灼热滚烫的它,声音低低的,却又非常清楚的在烛光中响起:“想要。” 短短的两个字,表达了强烈的欲·望。 探到了月寻欢那处的滚烫,芸娘恨不得能九阴白骨爪,让它以后再也不能祸害人。 从来没有用手去摸过那个东西,如今又被强硬的破了戒,芸娘感受到手中之物后,慌乱,羞耻,以及不愿,挣扎着想要把手退开。 可是月寻欢却不愿意,禁锢了小手,不容它退缩,而且非常光明正大的,无耻的到:“帮我。” 芸娘一万个不愿意! 可是,全部屈服在月寻欢的一句话里,他说:“那要不我们继续圆房?” 芸娘两害相较,取其轻。 就当那只手暂时不是自己的吧,阿弥陀佛。 芸娘的手,较一般女子的要细长,可能因着练武关系,也要有力道一些,没那么柔软。 可是,月寻欢却觉得这样的手更销·魂。 大手带着小手,来来回回,越来越快。 这样的活,芸娘从来没有干过,这次也干得心不甘情不愿,毫无乐趣可言。 而且都半刻钟了,月寻欢还是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芸娘感觉到手都酸了。 以前看《春宫图》时,看到这样的动作,只觉得热血沸腾。 可是,现在真正做起来,芸娘只觉得寡然无味。 实在是不愿意再受罪,停了下来。 月寻欢正到紧要关头处,见芸娘如此反抗,他倒也没有强求,而是得寸进尺。 此处不开花,别处开。 他把绣被堆成一团,放到床中间,随后大手揽着芸娘的腰一个轻力,把她翻了身过来,刚好臀部落在柔软弹性的绣被处,不痛。 随后月寻欢跨到了芸娘的身上,因着担心压到她的伤,所以没有要她承受重力,而是跪坐的姿势。 在芸娘的目瞪口呆中,月寻欢喘着粗气,用大手捧住了芸娘胸前的两团鼓鼓,用力从两边往中间一挤…… 于是,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 芸娘从来没有看到自己胸前的沟,有如此深过。 更是从来不知道,那条深沟,原来还有那样的作用!!! 大爷,看了那么多春宫图,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这个? 月寻欢不停的喘气,太刺激了,他的世界在颠倒翻滚。 一阵一阵***散魄飘然欲仙,再也挡不住腰下传来的阵阵酥麻,蓦得最后一个用力,最后敌不过,终是臣服缴械,顿时浑身畅快如登仙境。 月寻欢终于是痛快了,芸娘却猝不及防,被那东西弄得胸前,脸上都是!!! 一阵浓浓膻腥气味袭来,立即抬手擦去红唇上的东西,可那股味却越来越浓…… 芸娘又羞又恼,涨得通红的脸上,唇边还沾了些残余的乳白津液…… 那狼狈模样,活脱脱就是遭了无情摧残的春夜海棠,端的是雨打花枝人勘怜。 月寻欢长长松口气,还没从极乐中返回,好一会后才回到了人间,去拿了巾子来替芸娘擦拭脸上胸上的残余。 芸娘缓过了气来,便一把夺过月寻欢手上的巾子自己擦了,特别是嘴角,擦得尤其的用力,也擦得了无数回。 可却还是闻到了月寻欢留下的那股腥味,也不管别的了,冲着他怒道:“你大爷!!!” 月寻欢自知理亏,一言不发。 也拿了毛巾擦干净自己身上后,闻到屋子里都是一股浓味,飞快穿好了衣物,再用被子将芸娘身子盖好,这才去把所有的窗子打开,透风。 再回到床上,强制把芸娘揽到了怀里,满足地低叹:“很舒服,很喜欢。” 喜欢你大爷!!! 老娘恨不能一剑劈死你! 月寻欢暗红着俊脸,在芸娘的耳边,极其孟浪又意有所指的到:“你快点好……肯定滋味更好。” 话虽然说得隐晦曲折,可芸娘做为唐初九的夫子,当然明白其中深意。 此禽兽是想要真正的男欢女爱,而不是像今晚这样! 大爷,今晚这样,才叫血腥! 芸娘脸色极其黑沉沉的闭上了眼,希望一觉醒来,这只是一场恶梦。 可能是因着折腾得太狠了,芸娘没一会,就沉入了梦乡,在月寻欢的怀里。 月寻欢看着窗外月满西楼,睡不着。 也舍不得睡,都说洞房花烛夜,寸寸光阴寸寸金。 肖想过无数回洞房花烛夜,甚至为了使它不虚度,以及不出状况,月寻欢做了非常好的功课。 这里的功课指的是,差不多把皇宫里的《春宫图》都翻了个遍。 天下的《春宫图》,还会有谁的收藏能有皇宫的好,以及多?! 月寻欢的记忆见之不忘,每一页翻过之后,全都记在了脑海里。 但是,真正事到临头,月寻欢才发现,难怪有个词叫‘熟能生巧’。 唔,以后肯定能做得更好!!! 再也不会犯今天晚上的错误。 月寻欢觉得,其实今天晚上的错误,要是他能经验再丰富一些,肯定是能避免的。 那芸娘就不会这么痛了。 那么,也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结果了。 月寻欢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过,洞房花烛夜是以这样的与众不同来度过。 看着芸娘的撕心裂肺的痛,感同身受。 月寻欢的大手,轻抚上了怀中芸娘的容颜,每一处皆满意。 这一世,月寻欢看过无数的女人,而且都是美人,可是在他眼里,却从来都是一个样。 也从来没有觉得哪张脸看着满意,就连看到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唐诗画,也没觉得她有什么好。 可是现在看着手中这张脸,月寻欢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觉得没有谁的脸,能有它的好。 芸娘在睡梦中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痒的,皱了皱眉。 只是一非常细微的动作,月寻欢察到了,立即住手,开始隔空画着芸娘的轮廓。 画了一夜的芸娘到天明。 直到天边日出,月寻欢才怀抱着芸娘沉沉睡去。 这夜,同时不眠的还有臣相府里库房里的三人。 因为,霍玉狼醒了。 这些日子,钟无颜从以前隔三差五就给霍玉狼喂一次血,变成了固定的两天一次,所幸每次量不多。 因着有了唐初九新鲜血液的喂养,霍玉狼的肤色越来越好。 到现在除了过度苍白之外,基本上已经接近常人。 再也没有了先前那股隐隐死灰之气。 也就现显出霍玉狼的仪表堂堂来,好一个俊儿郎。 俊儿郎每天都被钟无颜催眠,改写他的记忆。 这天天黑时分,霍玉狼终于醒来,睁开了他闭了好几年的黑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唐初九想了许久,也只想到一个说辞,那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清澈,纯净,唐初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眼睛,黑幽幽的看人,让人立即觉得那些心浮气燥一扫而空,灵台归于平静。 因着怀孕,本身就容易暴燥,更何况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与世隔绝,一点都不知道外界的音信,外界也好像不知道有此处存在一样。 没有人找来,等了那么久,也没等到古清辰找来,唐初九从先前的盼望,到现在的暴燥。 肚子现在已经开始显怀了,而且前天还有了第一次胎动,让唐初九又欢喜,又害怕。 现在每次一被钟无颜放血,唐初九就心里直往下沉,很不安。 虽然现在每天都吃上好的补品补血,可是如果霍玉狼以后的需求越来越大,自己又是双身子…… 唐初九很怕钟无颜食言,怕她到时迫不及待,就全部放了自己的血,成全霍玉狼,徒留一尸两命。 即使钟无颜遵守了承诺,可这样放血,唐初九怕对孩子的健康不利。 以钟无颜对霍玉狼的狂热,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因着害怕和不安,唐初九近来是越来越暴燥。 可所有的暴燥,在霍玉狼的那一眼里,全部安静了下来。 霍玉狼笑意盈盈的朝着钟无颜深情如海的叫到:“芸娘……” 唐初九立即看上了钟无颜的脸,神色叫那个复杂,万紫千红。 估计钟无颜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成功的洗去了霍玉狼的记忆,成功的让霍玉狼以为她才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女人,成功的让霍玉狼相信她是他的妻…… 霍玉狼忘记了所有,可他却唯独记得一个名字叫‘芸娘’。 他看着钟无颜,情深意重的叫:“芸娘……” 唐初九不知道钟无颜会有怎样的感觉,但如果是她,这一刻,肯定会有挫败,不甘,以及绝望。 芸娘,你听到了么,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你为他吃足了苦头的男人,他忘了所有的一切,却唯独记得你的名字。 唐初九这一刻,为芸娘感觉到心喜又心酸。 霍玉狼记得她的名字,可是现在,他的柔情全都是给了钟无颜。 钟无颜在霍玉狼的那声‘芸娘’里溃不成军,脸色惨白,左胸口剧痛。 玉哥哥,你到最后,到底还是只记得杜芸娘! 钟无颜脸色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玉哥哥……”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心思百转千回时,想了一个说辞:“玉哥哥,你忘了么,芸娘只是我小时候的小名,后来取名叫无颜了。玉哥哥,你还是叫我无颜吧。都好多年没有听到别人叫我芸娘了,好不习惯。” 霍玉狼的声音清哑,却又非常的温柔:“芸娘,我喜欢叫芸娘,我就叫你芸娘好不好?无颜不好,不喜欢。” 钟无颜过了好一会后,才缓缓的点头:“好,玉哥哥,你喜欢叫芸娘,那就叫吧。” 玉哥哥,你记得芸娘这个名字,又如何,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你放手。 更何况现在你的眼中,只有我,尽管你叫错了名字。 如果能得到你的宠爱,即使被你叫一辈子的芸娘,那又如何? 心甘情愿。 钟无颜抓起了霍玉狼的手,甜甜的笑:“玉哥哥,我给你诊脉。” 好一会后,才放开。人虽然醒了,可是他身上还非常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霍玉狼的喉咙有些撕撕的痛,他眉目如画,声音柔和:“芸娘,我想喝水。” 钟无颜有求必应,立即去弄了水过来,扶着霍玉狼起来,靠好身子后,拿着勺子慢慢的,非常有耐心的开始喂水。 对于霍玉狼,不管为他做什么,钟无颜都愿意,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无怨无悔,在所不惜。 而且要不是有钟无颜,霍玉狼也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坟上现在都长满野草了。 喝了大半碗水之后,霍玉狼感觉喉咙舒服多了,看着钟无颜笑:“芸娘,谢谢你。” 守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到了霍玉狼的正眼相看,钟无颜感觉得到了全天下一样的满足。 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的高兴,还带了些羞涩:“玉哥哥,还要喝么?” 霍玉狼含笑微摇了摇头。 钟无颜把碗中剩下的小半碗水全都喝了下去,从来没有觉得,原来井水这么好喝,甘甜,如琼浆玉液。 把水喝完后,钟无颜放下碗,拉着霍玉狼僵硬的手,开始给他按摩。 对于霍玉狼的受伤,钟无颜催眠成了骑马摔倒,而受伤。 唐初九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假的。 确实也是,钟无颜明明知道霍玉狼以前的仇恨,但是她不想他再为了复仇而活。 钟无颜希望,霍玉狼以后的人生,守着她就好。 两人一起相守度日,再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这不是很好很幸福么? 记得往日的仇恨,有什么好?到时,只会有满心的恨,满心的痛苦,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复杂。 那样的日子,一点都不好。 所以,钟无颜果断的做了选择,给了霍玉狼最虚假的幸福。 告诉他,她是他两情相悦的娘子。 告诉他,两人都是孤儿,相依为命。 告诉你所有的信息,都是虚假。 霍玉狼相信了这样的虚假,相信了钟无颜就是他的娘子,而且两情相悦。 所以,他看着钟无颜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宠溺。 钟无颜沉沦于其中,不可自拔。 她一整夜,都和霍玉狼有说不完的话。 一整夜,脸上甜蜜的笑容都没有断过。 看着钟无颜的笑靥如花,唐初九为芸娘感到难过和心酸。 可是却又束手无策,因为现在自身难保!!! 这一夜,钟无颜兴奋得一丝睡意都没有,而霍玉狼因着沉睡太久,也睡不着。 二人柔情蜜意。 唐初九到天色麻麻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 直到太阳升出老高了,芸娘才醒来,刚开始还有些迷迷糊糊。 可是一感觉到床上有人后,立即一踹而起,也立即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 从后·庭花处传来的痛楚,芸娘这才想起,昨夜真的不是恶梦,没有一觉醒来就消失不见。 而是如恶梦一般的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大爷的,是真的被月寻欢强占了!!! 芸娘痛个半死,又怒火中烧。 月寻欢被芸娘的动作吵醒,睁眼看着她神色扭曲,关心的问到:“还是很痛么?!” 芸娘没有做答,而是强忍着痛楚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后,把昨夜还剩下半截的大红喜烛拿到手里。 再走回床前,丢到了月寻欢的身上,恨恨的到:“你拿它捅一下自己,就知道了!” 月寻欢:“……”!!! 东清国的大红喜烛,都是又粗又长一根,象征着日子长久的红红火火。 虽然如此那喜烛已经只剩下半截了,可还是很长,要真捅进去,月寻欢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灾难。 见芸娘实在是生气,月寻欢也自知理亏:“莫要气了,你好好躺着,免得再伤了身子,我去做吃的,你想吃什么?” 芸娘恶狠狠的却又是真心实意的:“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这样带着狠意的一句话,听在看了无数《春宫图》的月寻欢耳里,却带了无数的暧·昧。 因为他自动进行了转换,血为精·血,肉为那个它,刚这样一想,月寻欢就又兽血沸腾了。 低声认真的许诺到:“晚上给你吃!” 到底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露骨的话,月寻欢脸色暗红,去做饭了。 留下芸娘在新房里咬牙切齿! 当然,月寻欢的那句话中深意,她是没有听懂的! 芸娘再聪明,也猜不透月寻欢这种拐着弯儿的闷***!!! 月寻欢一走,芸娘一个人在屋子里,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极了。 特别是看到地上的那些昨夜擦试过的巾子时,脸色更是一下子就憋成了猪肝之色! 大爷的,那些东西,全部是月寻欢的子孙后代! 芸娘突然就有一股冲动,那着那些巾子,放到月家祖宗的坟头去。 让他列祖列宗看看,他们有多造孽,生养出了这样的子孙!!! 可惜,至今都不知道月寻欢的祖坟埋在哪,否则早就去给挖了。 芸娘最后气不过,撑着后·庭花再度受创的痛苦,还是下床,用脚狠狠的踩了那些巾子好几脚。 看着白色的巾子上全是脚印,芸娘才微喘着气,解恨多了。 踩了月寻欢的子孙后代,心情总算没那么憋闷了。 不过,代价也是惨重的,芸娘只觉得火辣辣的痛。 闷闷不乐的爬去床上,躺好。 不过,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芸娘用被子蒙住了条,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许想。 否则只要一想,就会觉得崩溃! 没有了玉郎的未来,日子要怎么过? 芸娘心里非常失落和茫然,虽然这十来年,一直都没有玉郎的下落。 但在心中,一直当他是天,当他是夫,可如今,身子不洁。 芸娘觉得非常羞耻和愧疚。 同时,也更恨月寻欢!要不是他,哪会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以后,要是见到玉狼了,有什么脸面对他? 想到玉郎,芸娘就撕心裂肺的痛,心肝像被人紧紧的抓住不停的撕扯一样。 月寻欢端了吃的进来时,就见着芸娘郁郁寡欢。 也自知理亏,柔声到:“娘子,吃饭了。” 芸娘被这声‘娘子’刺激得暴戾恣睢:“谁是你娘子?!月寻欢,你敢再叫一句,我杀不了你,我却能自杀!反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黄泉之下陪着他算了。” 月寻欢什么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芸娘以她自己的死相威挟,他慎重又血腥的说到:“杜芸娘,你给我听好,以后我是你的夫君,你就是我的娘子。你要敢死,我也不拦你,我会陪着你一起九泉之下相见,做鬼也要纠缠着你。不过,我在死之前,一定会把你和他的骨灰分开,会请得道高僧作符镇·压,让你的孩子永不能投胎转世成人,让你们母子永不相见。不信,你大可以试试!我说得出,也做得到!” 215 寻欢强上 错惹将军,215 寻欢强上 听到月寻欢如此暴戾无情的话,芸娘也变成了刺猬一样,厉声到:“月寻欢,你敢!” 月寻欢虎目圆睁:“你敢寻死,我就敢做!” 芸娘气得全身颤抖,觉得世上没有比月寻欢更恶劣,更不讲理的男人了。舒悫鹉琻 又没有欠他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放过自己?到底是什么孽缘?难道真是上辈子欠他的么?! 月寻欢看着芸娘怒气冲冲,但是寸步不让。他所有的东西都能由着芸娘,都愿意迁就芸娘,但这件不行棼。 是铁了心要让芸娘绝了这个念头! 二人像斗鸡一样,谁也不让谁。 最后,因着月寻欢的打蛇打七寸,芸娘成了斗败的公鸡,败下阵来大。 要比无耻,天下舍月寻欢,还有谁? 他若居第二,天下就没有第一! 大爷的! 禽兽不如! 看出了芸娘眼中的妥协,月寻欢松了口气,收了身上的强硬,柔声到:“吃饭吧。” 芸娘十分恼怒,用力的一挥手把桌子掀了,碗筷盘子菜全都掉在了地上,一阵‘叮当’响之后,碗全部摔碎,菜和汤四处飞溅,浪费了一桌好饭好菜。 什么都不管,芸娘冷着脸,飞跑了出去,和月寻欢没法共处一室。 就像饿狼和羊,猫和老鼠一样! 月寻欢看也没看地上的一片狼藉,追了出去。 但又不敢追得太近,怕把芸娘逼得太紧,也不敢离得太远,怕她想不开。 一直保持十丈远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芸娘一口气登上了最高的山峰,山上的风很大,把她的头发吹得四处飞舞,衣服也吹得鼓了起来,带着阵阵凉意。 芸娘却感觉不到一样,把手放在嘴边,朝着连绵不绝的群山大声的尖叫到:“啊……” 声音震耳欲聋,带着芸娘所有的愤怒,无奈,惊起飞禽走兽无数。 连喊了好一会,芸娘才双手撑在膝盖上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终于没有那么憋闷了,可还是感觉难受。 不只心里难受,后面也火辣辣的痛,这才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想也不用想,感觉是伤口又撕裂了,芸娘的脸难看极了,僵着身子,一转身就看到了月寻欢,他在十丈开外默默相看。 看着罪魁祸首,芸娘哪会有好颜色,恶声恶气的:“看什么看?!” 真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下来,让他一辈子成睁眼瞎!恨死他了。 月寻欢没有理会芸娘的恶劣,关心的问到:“好受些了么?” 芸娘冷着脸:“要你管。”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狗哭耗子假慈悲,谁稀罕! 月寻欢理所当然的说到:“你是我娘子,当然归我管了。”一片好心的问到:“我抱你回去。” 芸娘当然不愿意!如果有可能,希望这辈子都不用再看到他!拖着酸痛的身子,往回走。 拿倔强的新妇没办法,月寻欢只得手指一弹,芸娘立即软身酥软无力,感觉睡意阵阵袭来,眼睛睁都睁不开的感觉,很困很困。 月寻欢上前把芸娘搂到了怀里,低声在她耳边柔声说到:“睡吧。” 芸娘果真闭上了眼,立即睡了过去。 还是睡着了比较好一些,月寻欢伸出食指,把芸娘紧锁的柳眉抚平,只是它没一会,就又皱了起来,于是再抚平…… 回到屋里后,月寻欢把芸娘放到床上,再去打来热水和毛巾,一丝犹豫都没有,眼都不眨的,把新妇衣裳尽退。 小心翼翼的非常仔细温柔的把芸娘大腿间的血污全部擦干净之后,去拿了药膏过来。 把绣被搭在了芸娘的腰间,又往她臀部下垫了一个枕头后,才滚烫的大手把她雪白粉事的长腿最大限度的分开后,月寻欢起身,在烈酒中洗过手之后,食指上抹上药膏,随后十分坚定而又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探到了伤口里面。 创伤处再次被撑开,又有一些地方重新被撕裂。 因着剧痛,芸娘的身子本能的颤抖,月寻欢柔声到:“再忍忍,擦上药就不痛了。” 来来回回好几次后,月寻欢才住了手,可能因着药物的神效,芸娘的眉终于舒展了开来。 月寻欢把被子仔细给芸娘盖好后,去净了手,然后再地上的饭菜全部扫地,这才又去做了饭。 唐门小居有仆人,可月寻欢就是喜欢自己做给芸娘吃。喜欢她,想宠她,想对她好,想给她最好的。 等饭菜做好后,月寻欢拿银针扎了芸娘一下,她悠悠转醒,立即感觉到了某处灼热异常。 不是疼痛,而是烫烫的,湿湿的,一坐起身,感觉还有东西流下来一样。 芸娘冰雪聪明,立即联想到了某种可能,用杀人似的目光看着月寻欢:“你给我擦的药?” 月寻欢点头,关心的问到:“感觉好些了么?” 芸娘脸色一下子憋成了紫色,又窘又怒:“谁让你擦了?” 月寻欢一挑眉:“擦了就不痛了,不好么?” 好你大爷!!! 芸娘真是要崩溃了:“你凭什么给我擦?月寻欢,老娘恨死你。” 月寻欢也不恼,说到:“吃起东西吧。” 芸娘横眉:“滚!” 月寻欢顿了顿:“那你去泡个澡吧。” 芸娘没有理会月寻欢,不过,却真的去了温泉水池中…… 泡了半刻钟出来后,奇诡的感觉到了竟然完全不痛了,就好像没有被撕裂没有受伤一样了。 芸娘撇了撇嘴,骂:“禽兽!” 医术这么好有什么用,还不一样是个禽兽! 这时那只九彩鸟啼鸣着飞到了芸娘的身前,它好像瘦了些,芸娘问到:“可是饿瘦的?” 点头。 芸娘将信将疑,去屋里端了一盘子菜和一碗饭放到了九彩鸟的面前:“吃吧。” 没动。 身后月寻欢见多识广,说到:“它只吃相思豆。” 相思豆,芸娘是知道的,只是‘红豆生南国’,因着物以稀为贵,价格不菲。 若是天天喂给它吃相思豆,那它岂不是个无底洞?一般人家,哪里喂得起? 芸娘看着九彩鸟,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娇贵了一些。 月寻欢变戏法似的,手中拿了一把相思豆出来:“唔,给你。” 芸娘一扭头,无视了他。 九彩鸟跟着芸娘扬长而去,剩下月寻欢在身后,他的目光盯着芸娘的臀部相看,慢慢的脸上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很好,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呢。嗯,那今夜可以…… 芸娘坐在那亭子里下了山去,这些日子,她原本是想去拿几本书看到,却没想到在北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瘦瘦的男孩子。 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是芸娘就再也移不开脚步了。 这个小男孩,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霍容轩已经穿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正按着胡不同吩咐的,在劈柴呢。 月寻欢把他交给胡不同时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胡不同懂得月寻欢的意思,好好栽培他。 昨夜胡不同也摸过骨了,根骨虽然不算奇佳,但也算尚可,虽然现在练武起步有些晚,但勤能补拙。 所以,大清早的就让霍容轩起床劈柴了。 霍容轩很懂事,也是真的不怕吃苦,也吃得起苦,虽然劈得满头大汗,全身酸痛,就能脚也受了伤,但并没有停下来偷懒。 这让胡不同看着满意的暗自点头,意志坚强,很好。 霍容轩擦汗时一抬头,就看到了芸娘怔怔的看着自己,觉得奇怪,不仅挑眉看了一眼。 随着这个细微的动作,芸娘终于知道为什么看着小男孩有似曾相识故人来的感觉了,他像霍家的人。 霍家的标志很明显,个个皆浓眉,五官鲜明。 已经有十年没有看到霍家人了,芸娘非常激动,觉得喉咙发紧,发了好几次声,才问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霍容轩一手拿着斧头,清脆的答到:“霍容轩。” 芸娘连手指都在颤抖:“可是云城的霍家?” 霍容轩点头,答到:“是。” 在云城,说起霍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是兵器世家,富可敌国。 可是在十年前,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全族被灭。 至今也无人知道因为什么!!! 今了谜案。 但也隐有传言,是和新帝登基有关。 而且霍家被灭族,官府竟然没有追查! 所以,大家也不敢言,只不过偶尔说起霍家,一声叹息。 看着以往云城最大占地最广的霍府,如今成了一片荒无,大家忍不住摇头。 霍家以往虽富,可他们乐善好施,每年最少三次开仓发粮,只要家里日子过得不好的都可以去领取。 但却有一条铁人规定,那就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不给。 有年旱灾,还有一年涝灾,云城霍家损失最大,可是他们却仍然开仓发粮,这让很多少都免于被饿死。 所以,云城霍家在百姓的眼中,是大善之家,敬霍家如敬神灵一样。 特别是霍家的玉郎,大家对他,更是当菩萨一般。 因为他不仅有为善的心肠,他还发明了许多法子,比如让水稻提高产量,还给大家提出,不同的土地,种不同的粮食……这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可惜,老天无眼,这样为善的人家,却没有落得好下场。 老天无眼啊! 看着霍家几年都没有人出入,有一些恶霸流氓地痞,贪恋霍府的钱财和宅子。 所以恶上胆边生,想霸为已有! 反正霍府现在也没人了。 只是,那些人住进去后,不出三天,就会疯的疯,死的死,傻的傻。 慢慢的坊间就有了传言,说是霍府有门神守着,是在惩罚他们的贪心。 刚开始还有些人不信邪,又实在贪欲作怪,先后住进去了好几批人。 但是,最后却都是同一个下场,那些死的人都是自杀谢罪而亡。 而那些疯的人,见人就磕头:“我错了,我错了……” 后来,大家真的相信霍家有门神保护,再也没有人敢住进去。 虽然钱财很有诱惑力,可是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云城的百姓也都松了口气,受了霍家的恩惠,对他们感恩戴德,当然不希望他们的宅子被地痞流氓霸占。 因着有霍府有门神一说,就连梁上君子,都不敢光顾。 随着日子过去,霍府无人打点,显出荒废来。 有个老汉,因着命是霍家玉郎救回来的,他老伴又去了,成了子然一身,不忍看到霍府杂草丛生。 于是他去买了香回来,在门口拜了几天之后,进霍府日日打扫,打扫完之后,再回自己的家。 刚开始大家也提了一口气,但一个月后,老汉不但没有疯,也没有傻,活得好好的。 而且,他脸色也越来越红润,就连身子骨也比以前更好了。 他年轻时上山打猎,受过伤,常年叫着腰痛,去霍府之后,再也没听他叫过了,越来越健步如飞。 于是,众人更信了霍家是有门神保护。 对霍家也更是恭敬了起来,每到初一十五,都会有很多人去霍家门宅外烧香拜佛。 实际上,霍家并没有什么真的门神,而是钟无颜。 她这些年,都会回霍府看看,密切注意霍府的一切。 见那些地痞想霸占霍家家产,当然不会同意,那些都是玉哥哥的,他们竟敢染指! 休想! 所以,只要住进来一个心存不轨的,最后都没有落得好下场。 全部都被钟无颜毫不留情毫不手软的下了毒药。 最后见老汉并无贪心,是真的想报恩,才留了他下来,把他的腰痛治好,算是报答他对霍府的一片真心。 当然,也是为了在世人心口掀起霍府有门神保护的言论。 钟无颜想护住霍府,虽然玉哥哥还生死不明,但这是他的家业,不允许被人欺占!!! 也幸好因着霍府门神的传说,霍府才得以保存下来,否则官府之人,早就生了贪念,想霸占家产。 最后因着坊间的传闻而最终罢手!!! 霍家在民间的声望,霍容轩可是从小就听奶奶说着长大的,所以他回答芸娘的时候,声音非常嘹亮和自豪。 芸娘激动得落下了泪来:“容轩,你爹是谁?” 霍容轩的小脸一下子就暗了,这些年,奶奶从来没有说过爹娘是谁。 霍奶奶是怕惹来杀身之祸,毕竟容轩的爹娘都是被问斩的。 所以,不能说。 当年好不容易才保存了这根血脉逃了出来,可不能让霍家无后。 虽然容轩不是霍家庶出的,可是他到底是霍家的子孙,骨子里流着霍家的血。 无论如何,都得保全了。当年霍氏一族上下几千人,皆灭,就连跟霍家有来往的亲家,全部充军。 霍奶奶想等容轩再大一些了,再告诉他,让他以后振兴霍家。 芸娘听霍容轩说不知道,有些失望,又急切的问到:“那你还有家人么?” 霍容轩笑容可掬,非常响亮的答:“有,我还有一个奶奶,一个弟弟。” 一听,芸娘大喜,迫不及待的问到:“你奶奶现在在何处?” 霍容轩指着芸娘身后的月寻欢说到:“公子爷知道。” 芸娘转身,就看到了月寻欢铁青铁青的脸。 月寻欢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日心软,救回来的人,竟然是霍家的人。 心时憋屈死了。 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诡异的有股绿云遮顶的感觉。 暴戾恣睢的瞪着霍容轩,月寻欢有股非常强烈的冲动,一巴掌拍死他! 就知道,好人好事做不得,因为一般都没有好报。 芸娘看着月寻欢额头上青筋直跳,眼中杀气腾腾,就知他没安好心。 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了月寻欢的手,不让他动手。 胡不同出来,看了月寻欢一眼后,把霍容轩叫走了。 月寻欢脸色很臭很难看。 芸娘脸色却很急迫:“月寻欢,你知道容轩奶奶在哪对不对?你带我去好不好?” 月寻欢更气了,硬邦邦的到:“休想!” 芸娘急得团团转:“月寻欢,你想怎样才带我去?” 月寻欢一甩衣袖,飞身走人了。 因为如果他再呆下去,肯定会忍不住血刃了芸娘。 芸娘眼睁睁的看着月寻欢的背影消失不见,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以月寻欢的脾气,以及现在的火气,肯定是不能告诉自己的了。 于是芸娘又去找了霍容轩。 跟他一起说着十余年没有谈论过的霍家。 已经过了十余年,芸娘原本以为很多都忘记了。 可现在说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就好像一切近在眼前,一切犹如昨日一样。 霍容轩把手撑在下巴上,非常认真的听芸娘说。 这样,一个说,一个听,时间过得飞快,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月寻欢铁青着脸过来寻人。 看着月寻欢脸上的杀气,芸娘赶紧让霍容轩去找胡不同,她主动迎了上前。 在唐门小居,月寻欢要杀个人,连官府都不能过问。 唐门小居可是两朝皇上都下了圣旨的,官府不得过问。 也就是说,月寻欢可以在唐门小居为所欲为,一切都由他做主,由他说了算,不用杀人偿命。 月寻欢看着芸娘主动迎了上来,朝霍容轩的方向斜睨了一眼,杀气甚浓的冷哼一声后,和芸娘一起走了。 芸娘回去,看着桌上做了满满的一桌饭菜,食香味俱全,不过一点胃口都没有,因为已经在胡不同那里一起吃过饭了。 月寻欢听芸娘一说吃饭了,二话不说,就出了门去。 芸娘大惊,以为月寻欢是要去找霍容轩麻烦,花容失色的跟了过去。 月寻欢是去找麻烦,却不是找霍容轩的,而是找胡不同的。 二话不说,就打人。 幸好胡不同武功了得,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了去。 可惜下一拳还是没有躲过,月寻欢狼嚎一般,冲上去和胡不同打成一团。 也不用内力和武功,完全是用蛮力,就像是街上的地痞流氓打架一样,不讲章法,只讲胜败。 这是胡不同这辈子打得最狼狈的一仗。当年与魔头大战七天七夜,最后两败俱伤,不仅毁了容,还差点就死了。 要不是月寻欢妙手回春,还真的就死了。 现在,胡不同宁愿那次就死了,死后还能保全个好名声。 和月寻欢这架打的是什么? 是丢人现眼!!! 四大公子之首织云公子,又是武林盟主在江湖一呼百应,今天却跟街上恶霸一样的用蛮力打架。 胡不同觉得憋屈死了。 这一架打得昏天暗地,惨不忍睹,而且毫无雅观可言。 芸娘在一旁看着,震惊得连嘴都微张了起来。 月寻欢打得精疲力尽时,才住了手。 二人谁都没落好,脸上身上都青青紫紫了。 这回,织云公子算是整张脸都毁了。 月寻欢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芸娘霸气侧露的朝胡不同说到:“以后,不许留她吃饭!” 胡不同眉脚齐跳:“……”!!!大爷,就留吃一餐饭而已,至于么?! 当然至于,月寻欢自己都没吃,一直等着芸娘回去一起吃,新婚第一天,新妇却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焉能不火?! 芸娘看着月寻欢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皱了皱眉后,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月寻欢回到屋子后,拿了一瓶药递给芸娘:“给我擦上。” 话浇,自顾自的脱成了一丝不挂,然后趴在了床上,只在臀部勉强遮了下,等着芸娘侍候上药。 芸娘用力的捏着手中的瓶子,好一会后,才上前,拧开盖子挑了一些药膏出来,给月寻欢擦了起来。 月寻欢时不时的闷哼一声。把背上擦完后,他又翻了过来,胸口上青紫一片。 芸娘敛道,垂眸,擦药,心里却对胡不同生出几分喜欢来。 能这样狠揍月寻欢一顿出气,真好!!! 擦好药后,芸娘退去了一旁,月寻欢起来,又把衣服穿好,才有些别扭说到:“再一起吃一点吧?” 芸娘不置可否,坐去了饭桌上。 月寻欢脸色这才开始好看了一些,也坐了过去,夹了好几样芸娘爱吃的菜放她碗里,他才开始吃。 芸娘因着不饿,吃得很慢。 月寻欢却因着饿,吃得很快。 连吃了三大碗,才放下了碗,算是吃饱了,芸娘却只吃了小半碗,也放下了筷子。 月寻欢把剩菜剩饭都收拾好后,回到屋子。 芸娘坐在窗前,一脸哀求:“月寻欢,你告诉我容轩他奶奶在哪里好不好?我求你了!” 月寻欢那股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憋闷又被挑了起来,脸色难看:“怎么,我告诉你,你就去找她,去找霍玉狼?你休想,我说了,你是我的娘子。” 芸娘气极了,恶狠狠的到:“你才不是我的夫君,玉郎才是我的良人!” 这话,彻底的点燃了月寻欢的戾气,两眼跟狼一样的冒红光,声音阴森森的:“哦,是么?!” 芸娘一见月寻欢这狂怒的模样,虽然害怕,可是却不改口:“月寻欢,我心中的良人是玉郎,你能不能不要纠缠不清?!” “不能!”随着话落,月寻欢出手如闪电制住了芸娘,把她按在了饭桌上,背对着自己,身子却趴在桌子上。 月寻欢咬着牙,像野兽一样,把她的裤子撕碎,从后面没有任何预警的闯入。 因着突然,没有任何的***,非常干涩,芸娘又是十年没有过欢好了,只觉得撕裂的痛,比初·夜的痛有过之无不及。 随着芸娘的一声惊呼,眼泪也掉了下来。 月寻欢不愿意退出,他现在只想占有芸娘,让她给自己生儿育女,这样,她就再也和霍玉狼没有前缘可续了。 芸娘的身子非常紧绷,干涩,让月寻欢也很痛苦。 他停在里面,没有动。 虽然十分生气,但他在意芸娘,所以顾及她的感受。 用食指擦掉芸娘的眼泪:“不要哭,以后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芸娘只觉得心如死灰,陷入了无比的绝望之中。 现在,再也配不上玉郎了,再也没有任何丁点的可能了。 泪如雨下。 月寻欢见芸娘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最后他略一皱眉后,在芸娘的身体力缓慢的动了起来。 芸娘的身子非常僵硬,而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痛苦都哭出来一样。 月寻欢的十指强制和芸娘交叉相握,在她的哭泣中缓慢却又坚定的律动。 许久许久之后,月寻欢才在芸娘的体内发泄出来。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欢好,却只有眼泪相伴。 谁都没有感觉到欢·愉。 事后,月寻欢把眼睛都哭肿了的芸娘抱去了床上。 芸娘闭上了眼,心如死灰。 虽然这些年一向性子强悍,也受过很多的苦。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月寻欢这么强势,恶劣。 恨他,又拿他无可奈何。 月寻欢去拿来巾子,把芸娘两腿间清洗干净后,上床,把她搂到了怀里后,神色也有些闷闷的。 好一会后,才缓慢的开口:“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已经是我的娘子,以后,你心里只能有我,知道么?” 芸娘紧紧的闭着眼,不搭理月寻欢。 月寻欢看着怀里的新妇冷若冰霜,感觉非常的挫败,烦燥极了,也无可奈何极了,最后全部化做霸道:“反正,以后你是我的了,心里只能有我,再也不许想霍玉狼!” 芸娘猛的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月寻欢,固执的到:“我就是要想玉郎,我只想玉郎!” 月寻欢危险的眯起了眼,看了芸娘一眼后,立即一个翻身,到了芸娘身上,寻着地方,再次突然袭击。 这一次,二人都没有感觉到干涩和痛意,可能是因着先前有过一次,芸娘的体力还残留有月寻欢的欢好留下的痕迹。 芸娘闷哼一声后,恶狠狠的骂:“月寻欢,你禽兽不如!” 月寻欢猛烈的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动作,誓要让芸娘臣服:“说,你以后心里只能有我。” 芸娘寸步不让:“休想!” 月寻欢像野兽一般,头一低,一口重重的咬在芸娘的脖子上,连吸了她好几口鲜血。 而且身下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反而越来越疯狂。 这夜,一个强占强势,一个誓不低头…… 于是,月寻欢真的做了那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 芸娘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月寻欢这才从芸娘身上下来,去拿了药膏,先给芸娘脖子处上药后,才开始收拾腿间的湿滑。 把毛巾拧干晒好,月寻欢又去拿了药,动作非常轻柔的给被摧残过度的地方上药。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月寻欢躺上床,往芸娘嘴里喂了一枚药丸,助孕,吃了对胎儿好。 这才抱着新妇,沉沉睡了过去,嘴角含着又纠结又快乐的笑。 快乐是因为靶娘终于属于自己了,纠结是,她是被强占的,不是心甘情愿的。 第二天芸娘睡到很晚才起来,睁开眼,就看到了月寻欢的脸,而且感觉到了腰腹间,被他顶着。 气极了,一掌拍出。 月寻欢早就醒了,也想到芸娘醒来后,会有暴力,早就做好了准备,化解了她的功力,制住了她。 “娘子,看来你已经恢复了力气。” 此话,很有深意。 随着话落,月寻欢用行动,释译了话中意。 在芸娘的凤眼圆睁中,月寻欢再次硬王霸上弓!!! 本来男人一起床的时候,就很亢奋,更何况,月寻欢是大夫,早上欢好,更容易受孕一些。 所以,他一点都不浪费机会。 猛然的进·入,到了底,芸娘一点准备都没有,再次惊叫了一声。 叫到一半,消了音,因为月寻欢把唇覆了上去。 都说熟能生巧,果真没错,月寻欢昨夜积累了经验,白天确实有技巧多了。 昨夜压得芸娘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今早他非常巧妙的制住了芸娘,也卸去了冲力,让新妇感觉没昨夜那么痛了。 可是,芸娘还是很生不如死! 闭上眼,拒绝看身上男人的脸。 而且身子直挺挺的,任由月寻欢折腾。 这样的欢好,月寻欢当然不干,他停下了腰间的用力,覆上了芸娘的唇,慢慢的讨好般的舔着,一下一下。 温热的湿滑的感觉,让芸娘把牙关咬得紧紧的。 月寻欢含住了芸娘的下嘴唇,轻咬一口后,哑声说到:“不要生气好不好?以后只跟我好不好?” 问一声,咬一下,问一声,咬一下。 芸娘不为所动。 月寻欢问了九十九次后,没有再问,而是慢慢的把唇下移,来到了芸娘左胸的烙印处。 打量了一会后,满意的一笑,还是把唇覆了上去,像小狗一样的舔着它。 好像这样舔,芸娘就不会生气了一样。 ps:菇凉们,看在寻欢终于强上芸娘的份上,连续万更两天以及还会万更一天的份上,本大婶有事相求。一:求四朵鲜花。二:新文求个收。《婚宠,楚少勿贪欢》,是本大婶比较擅长的现言婚后相处,爽文,写‘女汉纸’乔加木和‘傲娇男’楚公子二人的青梅竹马。网址:http://novel./a/736287/ 内容简介:‘少妇’乔加木,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大喜之日喝酒太多。 以至于唯一的一次鱼水之欢,都没有丁点记忆。不记得欢·愉,也不记得破·处之痛…… 许多年之后,乔加木才知道,原来喜床上那个一夜欢好的男人,不是新郎。 ****** 顾爷说:“乔加木,拿出你女汉纸的霸气来!不要便宜了那小三,扇巴掌,揪头发,抓咪·咪什么的,都可以有!” 乔加木听了,颇为不认同。而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去了情·趣用品店,买了一物回来后,把商南轩灌醉,实施了婚内强·暴! 直白点讲,就是用那物,爆了商南轩的菊·花! 婚内出轨,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满地菊·花残,最好不过。 ****** 楚公子身材,极好。 以乔加木看过无数的a·v片里阅男无数的经验来看,楚公子的资本很容易让少妇饥渴,化身为狼! ‘少妇’乔加木却淡定如斯,只因和楚公子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 楚公子苦等不到乔加木兽·性大发,最后他只好…… ****** 乔加木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惊,免苦,免四下流离,免无枝可依。 商南轩用六年的时间给乔加木编织了一张网,叫虚假的幸福。 当商南轩最极致的温柔和宠爱剥去外衣,原来这场婚姻,只因那个她要他娶,他就娶了。 看到那个她,乔加木才知道这些年商南轩给自己的,全是虚情假意。 原来,她才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女人。 两年的婚姻,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 这一刻,乔加木神魂俱灭,心已成灰。 216 夜夜寻欢 错惹将军,216 夜夜寻欢 许久之后,月寻欢才开始腰间再用力:“娘子,给我生个儿子吧。舒悫鹉琻” 芸娘恶狠狠的‘呸’了一声! 月寻欢不高兴了:“杜芸娘,你反正就得给我生儿子。” 说完,发了狠的在芸娘身上骋驰了起来。 芸娘冷冷的看着月寻欢,目光里全是厌恶棼。 月寻欢猛然停下了动作,去取了药过来,含在嘴里,强制喂了芸娘。 之后……芸娘身体一寸一寸的火烫,媚眼如丝,骨子里开始酥麻。 漾起的情·欲令手脚酥软,再也无力抗拒,咬着红唇细碎呻吟大。 肌肤相贴的炽热厮磨泯灭了月寻欢的耐性,肿胀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皮肤下如有虫蚁在噬。 他扣住纤腰一寸寸侵入柔软温热的身体,成了你肉中有我血,我血中有你肉。缓慢地摩挲,撩拨着激昂的欲·望。 赤·裸强健的身体纠缠着柔白,她紧窒而湿润的束缚着他,娇颜因情潮而晕红,忍不住呻吟声渐大,高高低低。 芸娘白嫩的身子上密布晶莹的细汗,因神秘的欢愉而喘息。 月寻欢感觉到她已适应了他的存在,他开始放纵自己的节奏,疯狂而紧密的冲击,本能驱使他征服身下娇软迷乱的人。 情欢的力量如此强大,她颤悚的轻哼,主动迎合,热情如火。 月寻欢再次撬开红唇,纠缠着佳人的舌和自己一起共舞,大手则在鼓起的胸部不停的搓着。 芸娘意乱神迷,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随着他大手的动作在体内四窜,身子软成了一滩水。 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他魔手的横行,身体却因着情欢很不愿意抗拒,反而想要得更多…… 月寻欢吻得芸娘快要窒息了才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热热的呼气都喷到了她满面桃红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暧昧…… “娘子……”月寻欢呼吸粗重,声音有些低哑,带了几分蛊惑的味道魅惑地问道:“给我生个儿子吧。” 肢体相缠,芸娘也乱了呼吸,无法阻止身体的愉悦,一***的狂潮袭来…… 十指死死扣住身上男人的背,抓出一道道血痕,在难以言喻的刺激下痉·挛失控。 月寻欢感受到了芸娘的颤抖和一阵一阵的挤压,那样的紧,再也忍不住,抱住她用力驰骋,恨不得永世不放。 一次比一次深入,撞得芸娘声声压抑着的似痛又欢的低吟。 月寻欢听了,犹如服了情药,再也经不住,一阵极度快感自与她相连之处蹿升至脑,一个激灵,忍不住便激发喷涌,全无保留地入了她身体深处。 终于静了下来,月寻欢大汗淋漓的沉重身躯压住了芸娘,清晰地感受到他了他因享受这人间至美欢快过后的一下下剧烈心跳。 终于尝到了极致的快乐,销·魂入骨的滋味,让人食髓知味。 月寻欢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说着极其羞耻的话:“我还想要。” 话落,再次卷土重来。 芸娘再也没有下过床…… 大爷的,纵欲而亡算了!!! 此时,太子却是真的纵欲而亡了。 昨夜里,太子刚和太子妃欢好了一回,早上太子妃入宫去了,太子起床上,见着一直侍候的丫环桃红正弯着腰在地上捡东西。 那个姿式,把她圆浑的臀部高高的撅了起来,太子看着觉得非常的诱人,突然就又动了欲。 于是上前在桃红的屁·股上抓了一把,***意味极重。 桃红原本就是个不安份的,一向自持有几分姿色,早就不耐烦做那侍候人的活。 可是先前太子有那宠妾,太子妃又看得紧,一直才没机会。 如今太子有意,哪能错失良机! 以后整个天下都是太子的,即使做不了母仪天下,但以自己的姿色和才情,做个贵妃还是很有可能的。 一直存了心思做太子的女人,桃红暗地里可没少下功夫。特别是她是巫族女子,在男女情事上,有特别的秘术。 桃红半推半就中,和太子成就好事。 而且存了心要让太子离不开自己,也顾不得初夜的羞涩,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个回合后,太子感觉欲仙欲死,桃红又缠了上去,于是再次行那鱼水之欢。 本来以太子一向养尊处优的身子,还能撑一段时间。 只可惜,遇上了巫族女子桃红,她族那房中秘术,加上她大胆的放浪,让太子在飘飘欲仙中去了极乐世界。 桃红见太子趴在自己胸前一动也不动了,原本还以为他是要再休息一会,却没想到身子渐渐的冷了下来。 感觉到不对劲,把手放到鼻间一探,已经没有呼吸,桃红这才知道害怕,吓得大声尖叫:“啊……” 尖叫声把人招了进来,一见床上的情形暧·昧,原本还以为又是丫环攀上了高枝,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可一看桃红的神色不对,难道是太子出事了? 太子纵欲而亡了!!! 这个消息吓得大家魂飞魄散,太子妃不在府中,李媚人是太子最宠爱的侍妾,于是,有人去报了信。 李媚人听闻后,心里大喜,没想到真的事成了。 脸上却是悲伤,提着裙子快步跑去了主屋。 原本是太子妃的床上,如今变了个女人,是哭得眼都肿了的桃红。 桃红是真的吓坏了…… 李媚人扑到了床前,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太子的手把脉,是真的死了,断气了。 忍住腹中的狂喜,悲呼了一声:“太子,快请御医,快请御医……” 御医很快的过来,可结果还是一样:“太子纵欲身亡。” 这诊断结果就跟斩头之型宣判一样,一时屋里哭成一片。 李媚人哭了一会后,擦去眼角的泪水,说到:“来人,把这贱婢严加看起来。” 大家这才从兵荒马乱中醒悟过来,如今太子去了,这可是大罪,总得有人赔命。 七手八脚上前,把一丝不挂的李媚人给按住了。 李媚人吓得魂飞魄散,这一切就跟恶梦一样:“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现在人赃俱获,哪还由得她狡辩?! 被人用绳子绑得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而且外面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把守。 李媚人又着人去宫中报信,同时,也把信息传递了给花千古。 太子妃在宫中得到信息,不敢置信,以为听错了。 连续确认几遍过后,得知太子是真的去了,而且还是死在女人身上。 太子妃全身的力气都人像被抽光了一样,一屁股坐了下去,面如死灰。 嫁给太子多年,从以前他就冷眼相看,不屑一顾,任独守空房,他却夜夜在其它女子房里欢好。 夜夜受着煎熬,好不容易得青天独厚,终于这几天,他夜夜来房里了。 原本以为终于守来了幸福,可是,却这么短,这么短。 太子怎么会死了?怎么可能死了,出门前,他都还好好的,活生生的人。 太子死了,那自己怎么办?原本以为,会母仪天下的,可是太子死了! 再也没有了可能! 太子不能死!若是死了,那父皇肯定把这天下传给七皇子。 七皇子又一向不和,娘家没少暗地里给他使绊子,若是他登基为王,那后果…… 不敢想像!!! 太子不能死! 太子妃像疯了一般的,一点形像都不顾,往宫外跑去。 她不相信,她要亲眼所见。 皇上也得了太子纵欲身亡的消息,大惊,想着上次是死里回生,边立即着人去唐门小居请神医,边往东宫赶去。 圣上亲临,大家都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太子妃瘫软的坐在了床前的地上,床上的太子全身已经僵硬了,冷冰冰的了,一点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了。 皇上的脸也是铁青铁青的,因着太子身上还是未着衬缕,纵欲而亡,真是给皇家长脸了! 七皇子得到太子纵欲而亡的信息后,大喜过望。 真是天助我也,天无绝人之路啊! 原本以为没指望了,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柳暗花明! 没有了太子,那继承这天下,是理所当然之事。 七皇子在高兴的同时,也暗自告诫,女色害人!!! 立即修书一封,秘密着人送去边疆给古清辰。 最为惶恐不安的就要属宋兰君,从入朝为官开始,就入了太子派系。 一直以来,二人的利益都是息息相关。 宋兰君惊世才学,即使太子于不利之地,他也有把握能扭转乾坤。 可是现在太子死了,再有才华,也没办法让人死而复生。 现在,宋兰君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月寻欢的身上,希望和上次一样,逃过一劫。 可是不知为什么,宋兰君心里却隐隐的肯定,大势已去,太子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太子若死,宋兰君知道,自己只怕也没几年风光了。 只要七皇子登基,那绝对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宋兰君坐立不安,整夜睡不着,把佳人抱在怀里,才稍感安心。 宋东离这些日子都躺在床上养身子,这次小产,严重的亏空了身子。 到现在都还感觉到胸闷,气短,精神差。每天早中晚着大夫三次把脉,可他们都说并无大碍,都是小产过后的症状,好好调养即可。 宋东离隐隐的感觉到不对劲,以前也有过小产的,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难以恢复。 莫非是年龄大了?而且之前在地洞里那段昏无天日的日子,被钟无颜虐待,身子变差了很多。 宋东离这回,花了十二万分的心思在调养身子上。 她可不希望荣华富贵的日子还没享受到,就早早的香消玉殒了。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可能。 所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两日,明显的感觉到了宋兰君与以往的不同,问到:“十七,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宋兰君不想让佳人跟着担心害怕,勉强笑到:“没事,就朝堂之上有些纷争而已。” 虽然安慰了佳人,可是宋兰君却自己清楚的知道形势逼人。 如今,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宋兰君开始安排退路…… 而钟无颜也在开始安排退路,太子纵欲身亡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 想趁着太子发丧的机会,离开京城。 现在玉哥哥已醒,而且唐初九的肚子也开始大了起来,不能再拖下去了。 原本留在那里,一是因着古清阳查得严,二是因着想试试唐初九的血到底效果如何。 如今,太子身亡,是个绝好的机会,而且古清阳在京城盘查那么久,一直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现在他排查的重点已经换去了别外。 只要离开了这里,回去谷里,以后就能一直和玉哥哥在一起了,生一窝胖娃娃,相守到老。 钟无颜越想越高兴,脸上现出无数的欢喜来,霍玉狼看了问到:“芸娘,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已经被叫了不下上百遍芸娘,可是钟无颜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名字,原本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心上,现在要换成这个名字,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适应。 钟无颜脸色僵了一下后,立即又笑意盈盈:“嗯,今天睡起床就感觉很高兴,昨夜做了个美梦。” 霍玉郎抬手,把钟无颜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问到:“做了什么美梦?” 钟无颜眼眸一转,笑:“我不告诉你。” 霍玉郎声音轻轻柔柔,循循善诱:“芸娘,告诉我,好不好?” 钟无颜把头低了下去,脸上爬起羞红:“我梦见和你生了一堆胖娃娃。” 这样大胆的话,让霍玉郎愣了一下后,摇头笑到:“好,等我身子好些了,我们就生一堆胖娃娃。” 钟无颜听了霍玉狼这样的承诺,脸上非常狂喜,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和玉哥哥生儿育女,相守到老。 如今,他终于许下了梦寐以求的承诺。 钟无颜如何不喜。 看着钟无颜狂喜的笑容,唐初九叹息,霍玉狼,那芸娘怎么办? 芸娘找你,找了十年。 芸娘也为你有过孩子,而且差点就一尸两命。 霍玉狼,你把承诺给了钟无颜,那芸娘怎么办? 谁许她未来?谁给她幸福? 而且这些年,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要她如何面对你和钟无颜在一起? 唐初九为芸娘愤愤不平,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不敢轻举妄动,就怕钟无颜翻脸无情。 古清辰这么久都没有找过来,那一定是出大事了。 唐初九现在只求,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而太子派系的人,全都在求神拜佛,希望太子能化险为夷。 暗卫快马加鞭赶到了唐门小居,也不敢硬闯,只在外面传话。 扰了月寻欢的清梦! 这几天,月寻欢和芸娘基本上就没有下过床,两人日日夜夜欢好。 月寻欢是把二十几年的积攒,全部聚积到了这几天。 芸娘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月寻欢日夜不停的耕耘,原本以为他身子该受不住了。 可是,错了,那禽兽生龙活虎着呢! 一点都不见身子有亏空的迹象,气得芸娘差点吐血身亡。 这十年的空窗,都被月寻欢补出来了! 大爷的,那禽兽,是真的是铁打的身子! 健壮得跟牛一样! 芸娘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因为被了在床上被月寻欢折腾之外,其它的时间都是拿来睡觉。 严重的睡眠不足。 因为床上的禽兽,这几天跟吃了牛鞭似的,不分白天黑夜的求欢,发·情! 芸娘身子受不住! 大爷的! 每天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这日,芸娘刚刚睡去,皇宫里的暗卫就来了。 刚刚一场激烈的*巫山,月寻欢怀抱新妇,正好眠时被吵醒,火力很大。 不过,见是宫中来人,隐隐约约猜到了,应是太子身亡。 要是在以往,才不管,不过,太子之事,是芸娘最在乎的。 所以,月寻欢披衣而起,去见了客。 暗卫等在唐门小居门外,其实一片忐忑不安。 这神医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多少英雄好汉来这里,都是有去无回。 就说上次一起来的暗卫,有好几个就再也没有回去!埋骨它乡。 家里还有娇妻佳儿,可不希望就这么有来无回。 门外,大家都胆战心惊着,直到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身墨蓝色的月寻欢走了出来。 众人一时有些面面相觑……对眼前之人有些不确定。 一是,因为神医不可能亲自来应门吧? 二是,天下人皆知,神医都是一身万紫千红的花衣裳,这是他的标志。 天底下,也只有他一个男人敢那么穿!!! 其它的男人即使喜爱,也穿不出效果来。 一身花衣裳穿在男人身上,原本想都不用想,是娘们,是不伦不类的。 可是,那身花衣裳穿在神医身上,就是叫气势! 叫霸气惊人! 一丝娘们的味道都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别扭的味道都没有。 而且,那身花衣裳,成了神医的标志。 天下间没人敢穿! 天下间只有神医一人穿花衣。 而且是一年四季。 这是世人皆知的事。 如今,面前这个,不会是神医吧? 皇上的暗卫,虽然远远的有些人见过月寻欢,可是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月寻欢。 眉角皆是春风得意,以及一身墨蓝色的衣服。 这样的月寻欢和以往,相差得太远太远。 虽然还是那张脸,可是因着脸上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月寻欢可是还惦记着回去搂着芸娘再睡呢,所以耐性并不好,恶声恶气的:“什么事?快说!” 此话一出,大家就肯定了眼前之人是神医。 天底下除了他说话如此狂妄之外,还能有谁? 天底下除了他如此眼高于顶,不把世人放在眼里,见到皇家暗卫也是一脸不耐烦外,还能有谁? 暗卫长立即上前,恭恭敬敬把圣上有请,太子病危之事说了。 月寻欢一听,非常直白的问到:“可是纵欲过度身亡?” 暗卫长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可见神医目光跟刀子似的看着,最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月寻欢耐心用尽了:“本公子早就说过,忌房事。那现在他死在女人身上,本公子也回天无术了。” 暗卫一听,魂飞魄散。 神医说回天无术,那太子就是身亡。 太子一去,那这天下,只怕是又要变了。 只是,皇上着来请人,那就得把神医请去宫里才行。 而且那话,谁敢对皇上说啊? 谁说谁倒霉! 暗卫长忐忑不安的请月寻欢一起回宫。 月寻欢当然不干!现在守着芸娘在唐门小居,他的日子过得就如神仙一般的快活。 谁要去那什么皇宫。 太子死了就死了,换个人登基,有什么不同?! 在月寻欢看来,还真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不管谁做皇上,于他来说,这唐门小居永远都是超脱世外。 暗卫长一听月寻欢拒绝,急得都要疯了。 只要神医愿意去皇宫,跪下来磕头也行啊。 看着暗卫长愁肠百结,月寻欢今天心情好,所以挥笔写书一封,给了暗卫长,让他回去交差:“皇上看了自会明白。” 暗卫长松了一口气,有了神医的亲笔信,那就好多了。 月寻欢当着人的面,把门一关,迫不及待的回房搂新妇去了。 众暗卫:“……”!果真,神医从来都不懂待客之道。 月寻欢回到房间时,芸娘还在睡。 这些日子的被强度索欢,芸娘脸下已经有了浓浓的黑眼圈。 月寻欢也知道自己贪欢无度了一些,只是没办法,只要看到芸娘,就会起反应。 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她。 幸好这身子一直是以药来养,异于常人,所以这样强度的房事,也不受影响。 不过,到底还是要节制些才好,否则芸娘身子会吃不消。 月寻欢脱衣,重新上床。 近来,神医养成了一种不良习惯,必定要脱光光了上床。 这样省事的同时,最主要的是很喜欢那种和芸娘肌肤相贴时的感觉,很温暖。 月寻欢掀开被子,进了被窝,大手习惯性的就往芸娘的腰间挽去,不曾想她醒了过来。 芸娘睡得迷迷糊糊的,眯着凤眼看着月寻欢,有些懵懵之感。 不管芸娘心里接受不接受月寻欢,最少她的身休已经接受了月寻欢。 夜里窝在月寻欢的怀里睡觉,它会自动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芸娘眨了眨眼,才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立即就要去推开月寻欢。 却被他一把按住了:“刚才宫里来人了,太子死了。” 芸娘听了,一脸狂喜:“真的吗?真的吗?” 月寻欢点头:“嗯,千真万确。” 芸娘忍不住笑靥如花。太子一死,那么一切就都有了指望。 月寻欢贪婪的看着芸娘的笑脸,觉得百看不厌。 这样笑着的芸娘,真的很美。 芸娘立即就想到了上次之事,原本太子也是要死了的,可是因为月寻欢,成了空欢喜一场。 这样一想,心里的喜悦立即去了一半,屏息着忐忑不安的问到:“还有救么?” 月寻欢一脸天下舍我其谁的狂妄:“如果是本公子出手,那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听得月寻欢如此一说,芸娘就像被人迎头泼了盆冷水一样,全身拔凉拔凉的:“那你要去皇宫吗?” 月寻欢挑眉笑了:“本公子现在是新婚,唔,听娘子的。娘子说不去,就不去!” 这是挖了个陷阱让芸娘跳…… 芸娘当然不希望月寻欢去,可是如果说‘不去’,那就等同于承认了是他娘子。 如果不说,那他要是去了皇宫,那就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月寻欢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步步紧逼:“唔,去还是不去?” 芸娘咬着唇,脸色非常难看,十分的纠结。 月寻欢骗人:“唔,要再不给答案,那我就跟暗卫走了。” 芸娘不知道,暗卫早走了。 被月寻欢这一逼,芸娘心一狠,眼一闭,从牙缝里挤出二字:“不去!” 月寻欢眉开眼笑,从来没有这样欢乐过:“娘子……” 芸娘:“……”!!! 大爷! 禽兽! 月寻欢眯起了眼,闪着意味兴浓的光芒,得寸进尺:“娘子,叫声夫君来听听。” 许久许久之后,芸娘又从牙缝里挤出二字:“夫君……”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叫过哪个男人为夫君,即使是玉郎,都没有。 没想到第一个叫的会是月寻欢! 想想在他身上的许多个第一次,芸娘就一把辛酸泪。 第一次被人在胸口打上了烙印,第一次被人强上了后·庭花,第一次叫人夫君…… 这些个第一次,芸娘想,这辈子只怕是至死都难忘了。 眼前这禽兽,难不成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么? 让他如此来讨债!!! 听着芸娘叫‘夫君’,月寻欢应得非常欢喜:“哎,娘子……” 尾音拖得很长,而且特意用了内力来叫,声音传得极远,一时在群山里引起回音无数,只见无数声“娘子”排山倒海而来,绕梁三日而不绝。 月寻欢听了,非常满意,很喜欢,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娘子,你也来叫叫看……” 最后,芸娘又被强人所难了,大声叫了:“夫君……” 听着‘夫君’二字的回音不停,芸娘咬得牙根都痛,看着月寻欢的笑脸,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它撕烂撕碎。 可是,这些天的血泪清楚的说明,眼前这禽兽,是强硬不过他的。 芸娘别过眼,不再看那张笑得春花灿烂的脸,实在是太碍眼。 看着就暴燥上火,就有股非常强烈的冲动,想一剑了结了他。 芸娘长吐了一口气,太子一死,心里头就像移去了一块压了十年之久的大石头一样,感觉轻松多了。 心里那股喜悦,怎么压都压不住。 贱人,早就说过,风水轮流转,给老娘等着,迟早一日,让你一无所有! 让你血债血还! 你不是最在意名声,最洋洋得意你母仪天下,荣华富贵么,老娘就让你偿偿失去一切,陷入绝望的痛苦滋味。 忍了十年,恨了十年,盼了十年,如今,终于等来了胜得的曙光。 芸娘觉得这些年的辛苦,都值得了。 只要有生之年,能报仇血恨就好。 否则,是真的死也会不瞑目的! 会觉得无脸面对那无辜的孩子! 如今,太子一死,那么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大半。 芸娘忍不住看了月寻欢一眼,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成败之举,全都在他。 他让太子生,就生,他让太子死,就死。 以往,芸娘除了赞誉月寻欢的医术外,对他其它的,真是半点都没觉得好。 特别是对于他纠缠自己不放这事,真是烦心透了,也厌恶死了。 可是在这一刻,芸娘是暗自庆幸的,不管怎么说,真因为有了月寻欢对自己的纠缠,才能促成太子之死。 对这一段感情,芸娘从此刻开始认同。 月寻欢心情极好,又美佳娘在怀,他觉得应该及时行乐,伸手往芸娘的胸前探了过去,目光灼热:“娘子……” 一阵暧·昧的响声过后,传来芸娘娇喘着叫:“夫君……” 被月寻欢逼的,这几日,他已经非常熟悉芸娘的身子,每一处敏感处都一清二楚。 ……………… 月寻欢的快乐无比,建立在了很多人的痛苦之上。 不只芸娘,还有众暗卫。 半路时,因着各种担忧,暗卫长到底是忍不住拆开一看,看完后恨不得自插双目。 只见白纸黑字,龙风飞舞,清清楚楚的写着:“早说忌房事,不听,该死!” 暗卫长拉着马僵绳,在马儿的长‘嘶’中停了下来。 这样的书信要是递回去,只怕要永无宁日了。 那再回唐门小居?想想月神医的性子,只怕是有去无回。 一时进退两难。 要不,学臣相大人上次那样,往唐门小居门前泼粪? 想想臣相府门前连被泼了半月,还只得生生受了,打了个寒颤。 暗卫和臣相大人相比,虽然同样为人,可那命却相差太远了。 只怕到时,敢泼,神医就敢杀!!! 纠结良久之后,想了个两全之策。 一部份人拿着神医的书信回皇宫,一部份人又打道回唐门小居。 皇上看到月寻欢的书信后,两眼一黑,又气又悔。 悔不当初。 确实,月寻欢有说过‘忌房事’。 可是,他没有重点强调一辈子都忌房事,那一般人谁会想得到? 一般人都会以为只要大病调养好身子后,就能同房了。 谁想得到会是一辈子都忌房事?! 真是气得要吐血了。 同时,又恼怒万分。这些天可是查清楚了,这太子可是天天沉迷女色,不可自拔。 此种形为,不就是神医所说的:该死!!! 217 芸娘有孕 错惹将军,217 芸娘有孕 此种形为,不就是神医所说的:该死!!! 虽然恼怒太子的好色而亡,丢祖宗的脸,但人死不能复生,得入土为安。舒悫鹉琻 皇上即失望又生气的下召,太子暴毙而亡。 直到这时,大家都才开始真正的相信太子死了。 一时哭声震天棼。 真哭的有,比如太子派系的人。 现在靠山倒了,那这后辈子也没指望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即使活下来,此生也没大的出息了,焉能不哭大。 假哭的也有,比如七皇子派系的人。 先前被打压得夹起尾巴做人,大家惶惶不可终日,就怕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甚至有很多人都生了判变之心,有些性急的,已经开始接触太子派,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有些沉得住气的,还在持观望状态,现在暗自庆幸祖宗坟上冒青烟,后怕得也出了声冷汗。 也有一些始终坚定不持的,见七皇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欢天喜地。 虽然皇上对七皇子生了缝隙,但不管如何,太子一亡,继位人只剩下七皇子,而且他有那个能力继位。 现在天下如七皇子来说,早晚是囊中物,焉能不喜! 太子一死,现在太子派都以臣相府为马是瞻。 因为宋臣相才是最风浪中心的人,所以,他的举动就是大家指向标。 现在臣相府暗地里可真是热闹非凡,因为大家都在暗地里打探消息呢。 这消息可关系到九族的性命,所以大家非常卖力。 宋臣相的去意没打探出来,倒是把臣相府金屋藏娇的事给打探了出来。 没想到将军府的少夫人,现在在臣相府住着…… 很多脑子灵光的,从此事已经是恍然大悟,臣相大人如此打将军的脸,那么想要重归于好,是不可能之事了。 哪个男人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水火不相溶。 古将军又是七皇子的左膀右臂一般,看来宋臣相若真投靠,七皇子会接受么? 接受的话,誓必会寒了古将军的心。 不接受?也难说,因为宋臣相的治国才华摆在那。 古将军的才华显然更在征战沙场,七皇子登基,是需要宋臣相这样有才华之人辅佐的。 其实对于宋兰君的去向问题,不止太子派系的人在想,就连七皇子,也在想。 而且,对于宋兰君这个人才,他很想要。 从很多年前,他就很想要了。 只可惜慢了太子一步动作。 太子这些年,之所以能如此成绩,其中宋兰君功不可没。 宋兰君的惊世才学,以及治国策论,是当得起臣相之名的。 以往每朝臣相,多多少少因着是世家传袭,只有宋兰君,是完全靠他的才华得来的。 这样的人才,除了昏君,哪个上位者不喜? 七皇子自认是有抱负之人,想大展拳脚,让他的天下永享太平。 所以,他需要宋兰君。 只是,若把宋兰君归拢,对古清辰来说,怕他寒心。 对于唐初于现在在宋兰君府里之事,七皇子是很早之前就知晓的。 而且他也分析过将军府没有张扬的原因,一是很有可能瞒了下来,没有告之远在边疆的古清辰。 二是老将军夫人对于这个儿媳妇本来就不满意,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孩子又没了,估计正想趁机给古清辰找门好亲事。 唔,要想得到宋兰君,就务必从给古清辰寻门再合意些的亲事。 他们之间以往虽然是针锋相对,但二人皆只因立场不同。 而且对于宋兰君的才华,古清辰也是订可和欣赏的。 他们之间最大的心结和问题,就是那个唐初九,如果能妥善解决,那么……也不是不可能。 唔,来日方长,,慢慢来,现在不急,太子刚亡,也不宜动作。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缓和父皇之间的关系。 七皇子不急,南长安和花千古可是大急。 现在事情的成败关键就在宋兰君了,绝不能让他投靠了七皇子。 南长安亲自出马…… 和竹院一墙之隔的院子,主仆相见,俱是激动。 原本轮椅上的南长安,激动的站起身来,下跪到了南君非的面前:“参见主上。” 南君非赶紧扶了起来:“子车,快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顾子车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南君非的身侧:“属下不苦,只愿主上早日完成大业……” 古清阳派人暗地里一直监视着隔壁院子,可惜南君非从地道里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监视的人并没有察觉到。 重回故地,南君非最挂念的人,就是唐初九。 在夕阳将下时,他恢复成了以往南长安的样子,坐在轮椅上去了老地方。 一直抬头望着墙头,希望能再见到佳人探出头来。 明知道现在唐初九在臣相府,不可能出现,可就是生了盼头,盼望那弹得并不好听的琴声再响起,盼望她探在墙头而笑:“南长安……” 一直坐到天边月满西楼,南长安才离去。 从地道里去了青楼,化成贵公子模样,财大气粗专点花千古。 二人相见,却一点都没有风花雪月,谈的全是铁马干戈…… 其中的重点中心,还是宋兰君。要怎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投靠呢? 二人苦思良久后,南长安提出了一丝不可能中的求幸,从唐初九入手。 竟然她现在心甘情愿的留在臣相府,那么宋兰君就是她的选择,是她认定的归宿。 如今宋兰君处境尴尬以及堪忧,她应该着急以及会担忧才是,也想为他另谋出路才是。 臣相府里的宋东离现在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太子亡,所有京城百姓,都必须穿白戴孝。 所以,宋东离虽然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西院坐着小产的月子,但看到那身白的时候,也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京城所有百姓穿麻戴孝,那只有一种可能,皇室成员中有人亡。 现在有资格如此的,天下唯四人,太皇太后,皇上,太子,七皇子。 宋东离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是太子,她觉得太皇太后,七皇子,皇上,不管是谁,都比太子的可能性大一些。 可是当宋兰君愁肠百结的说出是太子时,宋东离只觉得自己幸福的世界轰然倒塌了。 怎么会是太子?!他风光正好之时,怎么会壮年早亡?! 不可能!太子不能死,死了那自己怎么办? 宋兰君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子,但如今太子死了,这靠山就化成了利箭。 太子死了,这天下迟早都是七皇子的了,以往宋兰君就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以后宋兰君还有出路么? 即使他愿意投诚七皇子,只怕古清辰也会不愿。 那宋兰君怎么办?他的前路在哪里? 越想,宋东离越面如死灰,因为她发现宋兰君前途一片黑暗。 宋兰君没了前途,代表的是什么,宋东离自是知道的,代表以后自己也没好日子过了。 宋东离此时,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应该留在竹院的,不应该来臣相府的。 如果留在竹院,那么孩子也不会掉,再怀胎几月之后,就是古家的嫡长孙。 即使不说古清辰的宠爱,就说母凭子贵,那么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也是很有保障了。 宋东离越想越后悔,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怎么就选择了宋兰君呢。 这段日子宋东离体内的蛊虫,因着上次大出血,以及天天喝药,安份了很多下来。 蛊虫一安份,那种对宋兰君强烈的喜爱之情就骤减,再加上此时对前落的茫然和害怕,宋东离就更是后悔。 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如果此时再回竹院会怎么样? 用个什么理由回去? 就说留在臣相府,一直是被强迫的,这样可行? 说那孩子也是被宋兰君强迫灌了藏红花去掉的,这样可不可以? 宋东离心急如焚,而钟无颜却笑靥如花。 长吐了一口气,终于离开了。 以后守着玉哥哥,一辈子就是幸福。 离开前,钟无颜指着一处狗洞对唐诗画说到:“从此处爬出去,就出了臣相府。” 唐诗画脸色难堪,爬狗洞,不是她这样出身的人做的事。 只是,出身?有高贵出身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活得生不如死。 钟无颜心情欢快,难得好心一回:“现在太子死了,宋兰君将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即使离去,他应该也不会追查。” 唐诗画思前想后,说到:“还是请姑娘好心帮诗画一把,弄具女尸过来。” 原本唐诗画是想要唐初九代替她,在这院子过着毫无生天的日子,只是以钟无颜现在的意愿来看,这种不可能了。 所以,唐诗画思前想后,还是有个替尸比较没有后顾之忧。 钟无颜应了,而且她办事,一向雷厉风行,立即就弄了个身高和唐诗画差不多的人过来。 这才带着霍玉狼和唐初九离去。 而唐诗画咬着牙,颤抖着手,把那具女尸换上了平常穿的衣服后,一直守着。 守到她的脸完全腐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才背着她丢到了后院的井里,做成失足掉落而亡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她才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满心屈辱又心情紧张以及兴奋的从那处狗洞爬了出去。 钟无颜确实没有骗人,从狗洞处爬出去后,确实已经出了臣相府,唐诗画一步都不敢多留,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摔倒了爬起来再跑…… 而此时,钟无颜已经带着唐初九回到了谷里,她高悬的心终于完全落下。 回到了谷里,这里就是她的地盘。 在这里,鸟语花香,山青水秀的同时,真正与世隔绝。 唐初九随着日子的过去,肚子越来越大,夜里也越来越难以入眠。 想得最多的,还是古清辰,现在他太子已亡,那古清辰的前途应该也是一片光明。 偶尔也会想到宋兰君,他的未来会怎么样? 只是,再怎么样,自己这生估计也没有时间看到了。 现在霍玉狼就等着唐初九的血了。 钟无颜一直在等,就等着孩子生下来,再大要唐初九的血。 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和观察,钟无颜已经肯定了玉哥哥只要和唐初九换血,就能恢复正常,余毒全清。 到时,玉哥哥就能像以往一样了。 至于唐初九,只能算她……功德一件。谁让她的血,就正好能配上玉哥哥的血呢。 以前一直缠着月寻欢,原本也是因为想要他身上的血…… 试了千百万种方法,月寻欢都刀枪不入……最后一咬牙,用了最损闺誉的一种,那就是倒贴上去。 钟无颜都想过了,都说男人在床上最销·魂时的防备之心最差,所以,她一直想爬上月寻欢的床,一直想要他的血。 这些年一直纠缠着月寻欢,可惜他太滑溜,面对美色,丝毫不动心,面对主动投怀相送,也是眉眼不动。 把钟无颜急个半死,却又毫无办法,但一直都不放弃。 幸好老天有眼,这些年死追着月寻欢跑,阴差阳错发现了唐初九的血有奇效。 这说起来,还是拜月寻欢所赐……七毒之药性,于唐初九来说,是场痛苦和煎熬。 可是于钟无颜来说,却是天大的福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唐初九的血能为玉郎所用。 钟无颜眉眼含笑的看着唐初九,是越看越顺眼。 这些日子一直在强忍着,才没有去大放她的血。 即然当初答应了她,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就再等等吧。 左右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了,再说了,玉哥哥的身子现多调理些日子,也是好的。 唐初九扶着腰,沿着院子一圈一圈的慢慢走着,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得有万分的准备才是。 看着钟无颜看过来的不良目光,唐初九只觉得寒毛倒立,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看着唐初九身子一抖,钟无颜关心的问到:“可是太冷了?那就回房吧,别着了凉。” 现在于钟无颜来说,唐初九的身子就是一味药,可是要好好爱护才行。 把她保护得越好,药效也就越好。 唐初九在钟无言灼热的目光中,无言的进了屋子。 反正,这些日子的经验已经充分说明了,顺着钟无颜的意去,比较好。 否则她威逼利诱,有的是手段让你如了她的意。 来到这谷里,随着日子越来越大,唐初九的心情倒也是越来越平静了。 可能是因着看出了钟无颜的态度吧,只要孩子能生下来,唐初九也就别无所求了。 虽然还是很挂念古清辰,只是即使活着,也实在是没脸面对他。 唐初九叹息一声,但愿古清辰幸福。 还有芸娘,希望她也能过得幸福…… 事实上,芸娘现在苦恼极了,脸色很难看。 如月寻欢所愿的怀孕了。 芸娘焉能不恼! 真恨不能把月寻欢五马分尸! 脸上杀气腾腾! 从来没有想过,此生会怀上除玉郎以外男人的孩子。 月寻欢的孩子!!! 这个孩子于芸娘来说,是纠结。 于月寻欢来说,却是幸福。 他笑得合不拢嘴,终于有了孩子。 有了和芸娘的孩子……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呢,唔,要是双胞胎就更好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这样最好不过了。 儿子长得像自己,女儿长得像芸娘,以后儿子学医,女儿……只要她高兴,随她愿意都行。 月寻欢每天寸步不离芸娘,不管芸娘再恼再怒再骂,反正他就是守着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现在二人已经回了京城,在唐门小居一月期满后,芸娘迫不及待的就回来了。 月寻欢当然是跟着芸娘,形影相随,不离左右。 花千古急找芸娘,是因着她和唐初九的关系,想让她从中摧波助澜。 宋东离看到芸娘和月寻欢,脸上惶惶不可终日。 当初钟无颜最害怕的就是月寻欢,一直等他离开竹院,才让自己露面取代唐初九,如今他重新归来…… 宋东离每天强颜欢笑,害怕极了,钟无颜却是真正的笑靥如花,回谷里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要说唯一有些闹心的事,就是玉哥哥一口一个芸娘的叫了。 不过,听久了,也适应多了。 因着有霍玉狼的柔情相待,钟无颜开始慢慢的从心底接受芸娘那个名字。 实在是依恋芸娘那个名字带来的一切美好。 这辈子钟无颜最求的,就是霍玉狼的真情。 以前用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可是玉哥哥眼中就是没有自己。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真好。 只要再等一段日子,那么就是幸福。 ……………… 终于到了十月怀胎的那一天,唐初九在阵阵腹痛中,嘶喊出声。 痛,真的很痛,排山倒海的痛。 身上的衣服以及一头长发全部汗湿,已经痛了一天一夜,可是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唐初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脸色苍白。 钟无颜去熬了补汤过来:“喝!喝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唐初九不能死,若是她死了,那玉哥哥怎么办?! 唐初九若是死了,玉哥哥这辈子……那种后果,钟无颜想都不敢想。 唐初九撕心裂肺的痛,强逼着自己连喝了两大碗补汤。 总算是感觉身上又有了丝力气,可是剧痛也越来越明显,痛得眼前直发黑。 看着唐初九的精神越来越差,钟无颜皱眉,她已经开始做准备,如果还不能生下孩子,那么就立即取唐初九的血。 即使她要死,也得在死之前把血全部给玉哥哥。 唐初九,休要怪我无情,我已经忍住了,守到了你临产。 是你自己身子不争气,怨不得我。 唐初九眼前一黑,人事不醒…… 218 佛祖他娘 错惹将军,218 佛祖他娘 等唐初九再醒来时,就听到一小娘子笑着说:“阿佛,不要去吵你娘。舒悫鹉琻” 阿佛撅着嘴,奶声奶气的:“娘怎么还不醒?阿佛想要娘一起玩。”随即惊喜的到:“娘,你终于醒了……” 唐初九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肥腿肥脸的玉面娃娃,惊喜着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叫自己娘。 脑子里有些木木的,反应不过来,对于那声娘听起来极其的陌生。 倒是那小娘子笑到:“小娘子,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阿佛,你先去和小狗狗玩,乖,听话。棼” 阿佛虽然听话的往门外走,却是一步三回头,看着唐初九恋恋不舍。 唐初九想说话,可是喉咙干涩涩的,针刺般的痛。 小娘子见此手脚麻利的倒了杯温开水过来,扶着唐初九坐起来靠在床头,喝完满满一碗水后,才感觉好多了大。 这才声音有些哑哑的问出心中的疑惑:“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那小娘子脸色慎重的问:“小娘子,你都不记得了么?那你自己叫什么名字记得么?” 唐初九点头,这个是记得的:“我叫唐初九,可我就记得这个,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小娘子唉声叹气:“怎么就不记得了呢。那是阿佛,你儿子,这里是水谷村。我是霍家娘子,你以前都叫我芸娘,我们情同姐妹。” 唐初九直问重点到:“那我夫君呢?”有儿子,总归是有夫君的吧? 芸娘更是连声唉叹了:“这些年边疆不稳,去打仗了,好几年没回了,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 唐初九怔怔的,有儿子,有参军的夫君,看来日子还不错,算幸福,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特别是夫君的脸,一点都想不起来,毫无概念。 芸娘说到:“初九,你生阿佛时大出血,后来还是你命大,族里的巫医救了你的命,就是没想到你会什么都不记得了。没事,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好了,我和你情同姐妹,你的事我都知道。” 原来如此。 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年,难怪全身酸痛酸痛的,骨头都要散架一样,人也瘦成了只剩一张皮。 这么一说话的功夫,就又感觉到累极了,有些头昏目眩,眼前发黑的感觉。 芸娘见了,说到:“初九,你刚醒来,不急,先养好身子要紧,你行歇会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唐初九点了点头,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这身子,当真弱不禁风得很。 再醒来时怀里有个肉呼呼的小东西,他睡得正香,正是儿子阿佛。 唐初九看了看窗外,天色到大中午了。 怀中的小家伙长得真好看,虎头虎脑的,跟个肉丸子一般。 唐初九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脸上全是肉,细皮嫩肉,手感极好。 这才刚一动,小家伙就醒了,朝着唐初九甜甜的笑,奶声奶气的叫:“娘……” 这一声娘,叫得唐初九心里柔软一片:“阿佛,乖。” 阿佛短腿爬起来,抱着唐初九的头,在她嘴上非常响亮的亲了一口,笑嘻嘻的:“娘,你醒了真好,以后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 半大点的小东西,就知道玩。 芸娘这时端了吃的东西进来,见着床上娘俩醒了,笑到:“醒了就起来吃东西吧。” 阿佛看到有最喜欢吃的肉丸子,欢呼一声,肥腿爬去床边,抓着床沿倒退着下床,随后去得门口,把裤子全部脱下,现出沟沟很深很深的白屁肥,站在门里霸气侧露的朝屋外撒尿。 边尿边回头朝着唐初九笑得见牙不见眼,得意洋洋特有成就感的邀功请赏似的:“娘,我没尿在屋里。” 可能真的是因为血缘关系,唐初九看着这一幕,发自内心的笑,满满的快乐。 芸娘哭笑不得:“就你皮实,多走一步不行么?小懒鬼。” 阿佛扭着光屁股做了个鬼脸后,蹲下身自己把裤子提好后,踩着凳子爬去洗手。 洗完了,坐去桌子旁,伸手就去抓盘子里的肉丸子。 被芸娘拿着筷子敲了一下手:“烫,用勺子吃,莫要又抓得两手油!” 阿佛估计是被敲痛了,缩回了手委屈的看着唐初九,泪眼汪汪的叫到:“娘……” 唐初九义正词严:“你霍姨说得没错,用手抓菜吃就是不对,要用勺子吃。” 阿佛眨了眨眼,拿起他专用的大勺子,挖了一个肉丸子吃到嘴里后,朝唐初九笑得两眼亮晶晶的:“娘,好吃,你也吃。”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看来果真没错,一会儿前还要哭的样子,眨眼间就是灿烂的笑脸。 唐初九摇了摇头,让芸娘上前扶着从床上起来,坐到了饭桌前。 就这么几步路,几个简单的动作,唐初九就感觉到吃力极了,眼前有些发晕发黑。 闭着眼坐了好一会后,才感觉好些了。 阿佛用勺子挖了一个他最爱吃的肉丸子放到了唐初九的碗里:“娘,你吃,吃了长高高。” 唐初九笑得心满意足,有个儿子感觉也不错。 因着刚起来,芸娘就只做了简单的小米粥和青菜,唐初九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倒是阿佛,难怪长得全身都是肉,那饭量……喝了两大碗粥,一盘肉丸子,还有一个玉米。 最后才拍着鼓鼓的小肚子:“娘,吃饱了。” 唐初九环视着屋内,默默的想,看来以后要寻门活计干才行,要不这么个吃货儿子,养不起。 这屋子里的一切看起来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因为没一件值钱的家当,倒是件件实用。 想到这个,唐初九才想起,自己昏睡不醒这三年,那都是芸娘在照顾,而且还把阿佛照顾得这么好。 那于情于理都应该多谢她才是,不说别的,照顾三年,总得给些谢礼才行。 听得唐初九这么说,芸娘连连摆手:“初九,你休得再提。你我情同姐妹,我照顾你是应该,没白照顾,你家的地都是我们家在种,这三年收成都很好,足够养活你们母子有余了。” 唐初九这才落下了心来,有地就好,以后只要勤快点,那以后过日子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阿佛从饭桌凳子上爬下来:“娘,陪我一起去玩好不好?” 芸娘拿来干净的湿毛巾给阿佛擦了擦吃得油乎乎的脸:“乖,听话,你娘身子还没养好,等好了再和你一起玩。” 阿佛很失望:“娘,我想和你一起玩。” 唐初九抬手招了招:“阿佛,过来。” 阿佛小身子跟滚似的到了唐初九的身前,目光灼灼:“娘。” 唐初九亲了亲小家伙肉肉的脸蛋:“娘等身子好了,就天天和你玩,好不好?” 阿佛点头同意了,随即抱着唐初九的脸,张嘴在她唇上非常用力的亲了一口:“那我找小胖阿宝他们玩去。” 说找立即就找,撒开脚丫子就跑。 剩下唐初九哭笑不得,嘴上全是那小胖墩的口水,还带着股肉丸子的油味。 更让人满头黑线的是,那小胖墩亲人,不是亲脸,而是只亲嘴,并且他亲你之前,是把嘴张得大大的,劈头亲下来…… 亲完之后,他笑,留你一脸口水…… 唐初九凌乱的想,他在外面亲人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看着屋外的阳光挺好,又凉爽透气,唐初九说到:“我想去院子里坐坐。” 芸娘听言,搬了张躺椅放到院子里的树荫下,随后再扶着唐初九过去坐下。 可能是因着刚才吃了些东西的关系,这回走这一段路,倒是没那么难受得紧了。 有些气喘吁吁,坐在躺椅上好一会后,才平息了下来。 院子里的大树上,也不知是些什么鸟儿在叫,声音很是清脆好听。 从树叶缝隙中偶有阳光晒在身上,再微风迎面吹来,隐夹桂花香。 唐初九细细的感受着这一切,感觉神清气爽。 芸娘拿了针线在一边做衣服,一看就是男人穿的,而且身子比较高大。 说真的,芸娘针线活做得还真不怎么样,歪歪扭扭的很不平整,勉强能看。 感觉到了唐初九的目光,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做得很不好看么?” 唐初九笑,要求不高:“能穿就行。” 这话让芸娘听了特高兴,如遇知音:“阿九,听到你说这话,我心里可真是舒坦极了。我当家的也说,能穿就行。可村子里那些三姑六婆,个个都笑话我笨手笨脚。” 唐初九含笑,看来芸娘那当家的,倒是个眼光开阔的男人。 不知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的? 看了芸娘一眼,终究是羞羞答答的问出了口:“芸娘,我家夫君长什么样?” 芸娘的笑容顿了一下后,笑答:“你呀,把自己的夫君都给忘了,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你。”幸灾乐祸的:“我不告诉你,到时看你家那口子狠狠收拾你。” 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论唐初九怎么求,就是不松口。 唐初九用尽了办法,也只得了一个信息:“你家阿佛就是你夫君的翻版。” 想起阿佛那肉呼呼的肥手肥腿,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唐初九深深的忧伤了。 当初是怎么嫁的? 那样的身材,那嫁给他,就不是因为外貌,那是因为他人品好? 人品好,也行。 胖就胖点吧,以后给他做衣服做大一点就是了。 都三年了人还没回,还活着吧? 芸娘说到:“官府没人来报信,那就是还活着。要是人死了,就会有人来报信和给一笔钱的,村子里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唐初九一听,更是放下心来。 芸娘把手里的针取了下来,拿着剪刀把刚才做的地方拆了重新再起针,这才笑到:“以后等你家的那位回来,你可是军爷嫂子,到时村里的人谁见了你,都得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 唐初九听了,脸上更是笑容满面。 有个儿子,有个参军的夫君,还有田地可种,屋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好歹有片瓦遮身,看来老天并不薄待。 虽然因着生产时,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可现在人也已经醒了,孩子也长大了,还长得很好,唐初九很知足。 待得来年,夫君再回来,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那小日子快快乐乐的就过得更好了。 唐初九这样想着,脸上就带了笑,和芸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最后因着身子体力不济,在不知不觉中在躺椅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是被惊天动地的哭声吵醒的,唐初九原本还以为是阿佛在哭,可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张陌生的小脸哭得正伤心。 也是个小孩子,看起来比阿佛还要高一些,但身上没他那么多肉,正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而他身边站着个浑身是肉的婆娘,脸上非常生气的样子,狠狠到:“霍家娘子,阿佛又打了我家的阿宝。” 随即看到了唐初九醒了,她话音一转:“阿佛娘,你醒了就好,快管管你儿子,天天打架,以后长大了准成地痞流氓。” 这话,唐初九可不爱听了,三岁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么? 你儿子只不过是打输了的那个,你才这么生气,要是打赢了,你还会这么说么? 唐初九还没发作,屋子里的芸娘出来了,弯腰把身上脏兮兮的阿佛抱到了怀里,仔细查看没哪受伤后,这才问到:“为什么打架?” 阿佛撇着嘴,指着阿宝态度极其嚣张的说到:“他该打!” 这话可捅马蜂窝了,那阿宝娘不依不饶的大声嚷嚷了起来:“谁该打了,你这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我家阿宝要是打出个好歹来,看你们怎么赔得起!……” 这话,骂得可真是极其的刻薄,唐初九听着心里难受,一生气眼前就发黑,这破身子,如今想和人吵架都没气势。 倒是芸娘把阿佛往唐初九身边一放,随即走到阿宝娘面前,气势万千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阿宝娘的鼻子:“你说谁呢?你儿子就是该打,有个你这样的娘,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家阿佛打得没错!” 唐初九抚额叹息:“……”!!!难怪儿子那么嚣张,敢情是芸娘这榜样,以身作则。 说得果真没错,上梁不正下梁歪。 阿宝娘干嚎了起来:“哎呦,打人了还有理了……” 芸娘气势磅礴极了:“谁让你嘴里不干净!你再不闭嘴,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正在这时,院子门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怎么了?” 阿宝娘原本脸上是惊恐万分的,看着男人进来,赶紧拉着阿宝退到了他身边:“霍大当家的,你评评理,你娘子蛮不讲理,阿佛打了我家阿宝,你看手都打肿了,我来讨个公道,你娘子还扬言连我也要打。” 芸娘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几乎是眨眼间,她就成了温柔的小绵羊:“相公,是她骂得太难听,说阿佛有人生没娘教,还诅咒阿佛长大没出息,是地痞流氓……” 霍大当家的脸色威严:“阿佛打人就是不对,以后不许再打了。阿宝娘,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你大人跟着说这么难听的话,任谁听了都生气。要是别人这样说你家阿宝,你肯定也会拼命。你说是不是?” 阿宝娘先前的气势就已经被芸娘打压得差不多了,如今霍大当家的又说得有条有理,反驳不出一句来,只得拉着儿子走了。 芸娘笑得两眼弯弯:“相公,你好厉害……” 霍大当家的脸色很不好看,板着脸训到:“有理不在声高,你和她吵什么?!邻里之间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退一步海阔天空。” 芸娘撇着嘴,不服气:“谁让她骂阿佛那么难听,我当然不高兴了。”见自家男人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聪明的转移了话题:“相公,你看初九醒了。” 霍大当家的脸上怒气顿消,朝着唐初九笑到:“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唐初九真心实意的笑着道谢:“承蒙多年照顾,大恩大德……” 霍大当家的看来是个实在人,他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唐初九这回,可真是完全落下心来了。原本还有些担心霍家当家的会有话说,没想到他平易近人,挺好相处。 阿佛却小脸皱成了一团,紧紧的抓住了唐初九的手,小小声的带着哀求:“娘……” 唐初九不知其意,不过,马上知道了,因为霍大当家的朝阿佛严厉的说到:“过来。” 阿佛认命的走了过去,到院子中央,非常自觉的蹲身扎起了马步。 虽然人小,可那个姿势有模有样,看来没少被这样罚过……估计是熟能生巧了。 霍大当家的说到:“唐佛祖,你打人有错在先,还不知悔改,罚你一柱香的时间,服气不服气?” 阿佛哀嚎一声,又不敢有异议,非常识时务的乖乖点头:“我服。” 霍大娘子朝唐初九点了点头后,才转身跟芸娘说到:“我回来跟你说一声,今天和阿宝爹收获不少,我们要拿去镇上卖,可能要晚些回来。” 芸娘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后,才返身回来。 唐初九犹自震惊着儿子的名字,叫唐佛祖,那自己岂不是叫佛祖他娘? 这名字,是谁取的? 取得如此的……石破天惊!!! 芸娘见唐初九脸色怪异,问到:“初九,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唐初九摇了摇头,问到:“唐佛祖的名字是谁取的?” 001 一见钟情 错惹将军,001 一见钟情 藏书阁少了本《女戒》会怎样?看芸娘就知道了,三观不正!特别是在她偶得数本春宫图之后,三观什么的,成了天上的浮云。舒悫鹉琻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芸娘的春心有些荡漾,见桃花朵朵开得很是好看,于是,脚尖一点,飞身上树,想折几枝做个花环。 就在那么一低头间,在春天里,在阳光下,在桃花林里,芸娘对霍玉狼一见倾心。 霍玉狼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抬头,就看到了桃花树上的芸娘,她那目光饥渴的叫那个如狼似虎……霍玉狼打了个寒颤,果断的收剑,回房,关门。 芸娘只得收回含情脉脉的目光,开始了她的夜不归宿,夜夜蹲点在霍府墙上,只为守候心上人的一回眸棼。 只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霍玉狼对芸娘从没个好脸色,因为她的名声实在是太……用四个字来说,就是“恶名远扬”。 可惜芸娘从不懂看脸色,霍玉狼板着的脸,在她看来,只有一个词,叫***。在芸娘的眼里,霍玉狼无处不***,那虎背,那熊腰,那长腿……哪都好,哪都百看不厌。 夜夜被恶女爬墙,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尔敢再来,休怪我无情。大” 芸娘非常激动,又一脸娇羞:“玉郎,你终于愿意跟奴家说话了。” 霍玉狼嘴角直抽,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吐血身亡!无法面对这样的芸娘,冷着脸,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眼不见为净! 芸娘在墙头站了好久好久,才起身离去,此一去,就是半月。 这日,霍玉狼正在练剑,猛一抬头,又见着了芸娘。 芸娘见情郎望过来,柔情万千的笑了起来:“玉郎,许久未见,十分想念。” 霍玉狼一脸肃杀:“芸娘,我警告过你,不许再来我府爬墙。” 芸娘含情脉脉:“玉郎,我情不自禁,我对你一见钟情。” 想想,觉得还不够情浓,芸娘深情的吟了一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霍玉狼的脸是黑了又绿,绿了又紫……该是有多倒霉,才会被芸娘一见钟情? 深吸了好几口气,霍玉狼才神色如常:“芸娘,我已心有所属。” 芸娘杀气腾腾:“谁?” 霍玉狼薄唇轻吐:“贺连城!” 芸娘花容失色,惊呼:“啊?!” 不怨芸娘如此失态,贺连城是谁?正是三年前,休掉她的未婚夫!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贺连城是男的!男的!!男的!!!啊…… 霍玉狼波澜不惊,点头承认:“我乃断袖!” 芸娘如遭雷击,被雷得一片外焦里嫩! 霍玉狼点了点头,镇定的回屋,一关上门,再也受不了,开始鸡皮疙瘩满地,为了和平的拒绝芸娘,容易么,连龙阳之好的名声都认了。 不过,与其被芸娘青眼有加,霍玉狼宁愿承担断袖之名。两害相较,取其轻。 芸娘从天雷滚滚中回神后,仰天长叹,这可如何是好?若情敌是女子,还可一争,可偏偏是男子,拿什么去争?男人身上有的,我没有…… 芸娘很不高兴,很不高兴。芸娘一向心里阴暗,自己不高兴了,大家也别想好活。 于是,提着莫邪剑,气势汹汹的去了‘东阁楼’,守株待兔。 等一身白衣胜雪的贺连城一现身,芸娘贯注全身真力,弹指而出,贺连城某不欲为人知的地方被暗算了,芸娘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芸娘又爬上了霍府的墙头。 霍玉狼本在院子里练剑,见着芸娘,当机立断,回了房。 芸娘骑在墙头,放声高歌:“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芸娘歌声其实一点都不“鬼哭狼嚎”,只是,还是让人忍无可忍。 霍玉狼在屋里,念:“冲动是魔鬼。”一遍一遍又一遍上万遍,才忍住了没有开门出去把芸娘杀了埋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多好的《凤求凰》,在霍玉狼听来,就如魔音穿脑,穿肠毒药,刮骨钢刀,只差没有口吐白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知羞的女子。芸娘天下第一,舍她其谁! 好不容易芸娘不唱了……好不容易芸娘打道回府了。 霍玉狼的脸,也黑成了墨汁。 等芸娘第二天再爬上墙头时,霍玉狼冷着脸,问:“芸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芸娘眉眼含笑:“玉郎,我就想嫁你为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霍玉狼一脸坚决:“不可能!我说了我已心有所属。” 芸娘幽幽一声长叹后:“这样啊,那我成全你。” 霍玉狼大喜,芸娘终于不纠缠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芸娘含幽带怨的看了霍玉狼一眼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霍玉狼朝天长吐一口闷气,谢天谢地。 ………… 芸娘扛着贺连城,来到了霍府。 霍玉狼看着晕过去了的天下第一公子贺连城,惊问:“芸娘,你这是干什么?” 芸娘含怨带气:“我不是说要成全你么,我把你的心上人带来了,现在你们就拜堂成亲吧,今晚就可以洞房花烛。你看我对你多好!” 霍玉狼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难不成真去和贺连城成亲?想想就崩溃。于是,垂死挣扎:“贺公子不会同意的。” 芸娘回眸:“不用担心,他已经被我点了昏睡穴,等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后,由不得他。” 霍玉狼焦头烂额,百转千回,终于找到了个拒绝的理由:“强迫得来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芸娘挑眉:“你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还管你幸福干什么?” 霍玉狼:“……”苦思苦想,却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最后,不得不举手投降:“芸娘,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娘子,请恕我不能接受你。” 芸娘追问:“玉郎理想中的娘子是什么样的?” 霍玉狼慎重到:“要知书达礼,贤良淑德,而且琴棋书画,女红烹饪皆会!” 芸娘脸不红,心不跳:“那我正好都满足,玉郎,你我就是天生一对。” 霍玉狼泪流满面:“……”做人要有多黑白颠倒才敢如此大言不惭! “芸娘,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娶你的!”霍玉狼斩钉截铁的说完后,忍无可忍,转身,回房,关门! 心上人的拒绝,让芸娘的芳心略有些受伤,郁郁寡欢的走了。天下第一公昏睡在地,无人管。 芸娘一回到杜府,就见到了杜玉兰,正千娇百媚的倚在栏杆上,双手托腮,目视远方。 杜玉兰轻飘飘的看了芸娘一眼,嫌弃的掩着鼻子,仪态万千的走了,好像芸娘就如五谷害虫,多看一眼,都受不了似的。 芸娘冷‘哼’一声,回了后院。 南风轻正咳得死去又回来,帕子上竟然吐血了。 芸娘大惊失色:“娘!” 南风轻有气无力:“芸儿,娘没事。” 芸娘看着手帕上那抹刺眼的红:“娘,你等着,我再去给你请大夫。” 南风轻拉住了女儿的手:“芸儿,听娘说,娘这身子,是已经油尽灯枯了。给我收拾一下,娘想去见见他。” 芸娘跟只刺猬似的,狠声到:“见那陈世美干什么?” 南风轻暗叹一声:“芸儿,他到底是你爹。” 芸娘冷笑:“要他不是我爹,我早就一剑刺死了他。” 南风轻弱不禁风:“芸儿,答应娘,以后再也不许顶撞你爹。” 芸娘抿着嘴,不应声。 南风轻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芸娘急到:“娘,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南风轻脸色一片惨白:“芸儿,去箱子里,把娘那件正红装拿过来。” 芸娘最终还是去床前把最底下的箱子给翻了出来,把南风轻生平最贵重的衣服给找了出来,并侍候着穿上了。 002 浪费佳人 错惹将军,002 浪费佳人 南风轻非常慎重的梳好了头,这才扶着芸娘的手,走出了院子。舒悫鹉琻走到大厅的时候,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芸娘,回去等我。” 芸娘无可奈何,回到了小院子里,呆坐在大石头上,抬头望着天空,阵阵出神。 杜府在世人眼里,富甲天下。世人皆知杜府嫡女杜玉兰才貌双全,知书达礼。世人却不知,杜府真正的嫡女是芸娘,而不是杜玉兰。 可是,杜玉兰却是公认的杜府嫡女,只因她娘出身世家,有权有势。只因南风轻出身江湖,孤儿出身。只因杜东天是陈世美,功成名就,却忘了共患难的糟糠之妻,迎娶了出身大家的胡玫香。 芸娘最想不通的就在这里,娘本是烈性女子,为什么却愿意受这样的羞辱?本是元配,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屈居为妾?一辈子都郁郁寡欢,现在,更是…棼… 想到这里,芸娘心里就恨,恨杜东天,恨胡玫香,恨杜玉兰。恨唐家豪的薄情寡义,恨胡玫香的不知廉耻,恨杜玉兰,明明什么都有了,却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抢? 如果不是她,那么,哪会有那场惨烈的退婚?哪会有……如今的名声不堪。 芸娘正一脸前尘往事时,南风轻回来了,一回来,就吐血不止大。 吓得芸娘魂飞魄散:“娘……” 南风轻看了有气无力的看了芸娘一眼,又吐一口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芸娘赶紧把人扶到床上躺好,十万火急的去请来了大夫。 胡大夫看过之后,叹息着说到:“小姐,令尊这身子,郁结在心,一定要自己把心结解开,否则凶多吉少。” 芸娘的心,如入寒冰:“大夫,求你了,救救我娘吧,要多少诊费,我都给你。” 胡大夫说到:“老夫尽力而为,这是药方,每天都要喝……” 芸娘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送走胡大夫后,去熬了药来,端着进房间时,正好南风轻幽幽转醒,拉着芸娘的手,一个颈的掉眼泪。 芸娘柳眉成怒,恨铁不成钢:“跟你说多少遍了,他早就把你弃如敝屣了!你偏不信!” 每年都要去试一次,每年都是一样的结果,偏不死心!天下男人又不是都死绝了,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放低身段到尘埃里去?为那样的一个男人,值得么? 南方轻抬起泪眼:“芸娘,都要是娘没用……娘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你出嫁,想你嫁得良人。否则,娘死不瞑目。” 这话,就跟交代遗言一样…… 安抚着南轻风吃药睡着之后,芸娘叹息,嫁得良人啊……以如今那狼藉之名,无异于天方夜谭!!! 好一会后,才起身,去了风月楼,此楼是一家妓院,而芸娘因着恶名远扬后,成了这里的常客。 点了花魁白芙蓉抚琴,芸娘唉声叹气。 白芙蓉一曲完毕,笑问:“芸娘何以如此烦心?” 芸娘愁眉不展:“玉郎说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白芙蓉掩唇娇笑:“不管什么男人,只要上了床,就会‘日’久生情。” 芸娘双眼一亮:“果真如此?” 白芙蓉笑得风情万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芸娘有些犹犹豫豫:“会不会不大好?” 白芙蓉误人子弟到:“反正你非玉郎不嫁,婚前洞房和婚后洞房,也就差了个时间先后而已,人还是那个人,并无大碍。” 芸娘豁然开朗:“行!听你的。” 白芙蓉玉手送上春药一颗:“此药无色无味,无男不举!” 芸娘小心翼翼的接过,欢天喜地的走了。 又来了霍府。 霍天辰正吃着饭,就见芸娘去而复返,顿觉食而无味,真是阴魂不散! 芸娘笑逐颜开,一脸情浓:“玉郎……” 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不许再叫我玉郎!” 谁是你玉郎了,我和你不熟! 芸娘实话实说:“我喜欢叫你玉郎。” 玉郎玉郎,我的玉郎,你是我的玉郎,多么亲密,多么甜蜜,多么幸福。 霍玉狼一脸黑线:“我不喜欢。” 芸娘想了想,说:“不喜欢啊?那你就习惯!” 霍玉狼:“……” 芸娘眉目含情:“玉郎,我肚子饿了,能否请我吃饭?” 霍玉狼忍无可忍:“芸娘,你给我滚!!!” 芸娘委委屈屈的控诉到:“玉郎,你好凶。” 霍玉狼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的跳动,真想一剑了结了那祸害。 芸娘抬起凤眸:“玉郎,我请你喝酒。”说完,自顾自的坐下,执起酒壶,倒酒两杯,其中送到霍玉狼面前的那杯酒里下有春药。 霍玉狼死瞪着面前的那杯酒,对峙良久后,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芸娘眉眼含笑,静待药效发作。 酒下入肚,霍玉狼就觉得得下腹一股灼热来势汹汹,惊问:“芸娘,酒里你动了手脚?” 芸娘笑靥如花,据实以答:“玉郎,我下了春药,想要了么?我们现在就圆房可好?” 霍玉狼怒目而视:“芸娘,你给我滚!” 芸娘媚眼如丝:“玉郎,我不滚,你还是睡了我吧。” ***汹涌澎湃,滚滚而来,迫得霍玉狼跳入了池塘,池水冰冷入骨,春药褪去了几分。 芸娘蹲在池边,双眼含情:“玉郎,和我床上被翻红浪,鱼水之欢吧。” 霍玉狼双手拍起水花,化作利敛射出。 芸娘眼明手快,一个闪身,躲过一劫,双眼含泪:“玉郎,你谋杀亲妻。” 霍玉狼怒心冲冠:“芸娘,你给我等着!”迟早一剑了结了你! 芸娘西子捧心,吐气如兰:“玉郎,是要我回房上床,等着你来洞房么?” 霍玉狼闻言,一张俊颜气成了五颜六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黑:“芸娘,你不知羞耻!” 芸娘好不委屈:“玉郎,你冤枉我!” 霍玉狼:“……”此女羞耻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被冰冷的水刺激得打了个寒颤后,咬牙切齿:“芸娘,你若再不滚,我现在就去花满楼!” 芸娘幽怨:“玉郎,你何必肥水流了外人田!” 你要去哪里?” 霍玉狼只想去没有芸娘的地方!要求真不高。 被芸娘追得狼狈极了,霍玉狼忍无可忍,一声大吼:“芸娘,你若再迫我,我现在就去花满楼!” 芸娘好不伤心,含幽带怨:“玉郎,我不追就是了。” 霍玉狼恼怒的瞪了芸娘一眼,东风无力百花残,风中凌乱极了:“芸娘,你能不能不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芸娘笑逐颜开,一脸情深:“玉郎,我喜欢跟着你,上天入地,都无怨无悔。” 霍玉狼满脸黑线:“芸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芸娘粉脸含羞:“玉郎,我说过的,就想和你举岸齐眉,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霍玉狼有气无力:“芸娘,你到底看上我哪了?” 芸娘满面桃花红,娇羞到:“玉郎,你的剑眉,你的星眸,你的虎背,你的熊腰,你的长腿……哦,我都喜欢。无处不***,无处不勾人。” 霍玉狼奄奄一息,好想自我了断回娘胎重塑!此时,春药的药效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汹涌而来,霍玉狼咬牙,忍住。 芸娘目光炎热,娇声软语:“玉郎,是不是很难受?我愿意给你做解药。” 霍玉狼从牙缝里挤出:“我不愿意!” 芸娘抚额,叹息:“玉郎,你好不解风情,你好浪费佳人。” 霍玉狼各种想死:“……”!!! 生不如死的在水塘里浸泡了一天一夜,身上的春药才尽散,霍玉狼爬上岸时,脸色铁青,闭门谢客,养病,风寒侵体。 219 久别重逢 错惹将军,219 久别重逢 芸娘得意洋洋的笑:“我取的,怎么样,好听吧?” 唐初九无言得很:“……”!!! 芸娘风情万种的撩了下额前的一缕长发,说到:“当时你生产时大出血,原本以为要一尸两命了,幸得老天垂怜,九死一生终于生了下来,可你却一直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就取了佛祖之名,为你招些福气。舒悫鹉琻你看,我名字取得多好,你终于醒了。而且阿佛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长得白白胖胖的,招人喜爱。” 原来这名字还有这样的典故。 难怪阿佛长得跟一玉面菩萨似的,胖乎乎的榛。 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唐佛祖脸上已经出汗了,芸娘转身去屋里拿了毛巾出来慈爱的给他擦汗。 看得出来,芸娘是真的很疼爱阿佛。也是,都是她一手带大了他。 唐佛祖看着那柱香,可怜兮兮的,却又非常认命的咬牙继续挨罚。霍姨平常什么都依,就有一点不依,那就是只要是霍叔说的话,她都听。霍叔说罚一柱香,那就是一柱香,求霍姨也没用的,她都听霍叔的野。 芸娘看着小家伙小腿都开始打颤了,一脸的心疼:“阿佛,你想吃什么,霍姨做给你吃。” 唐佛祖眼前一亮,非常干脆的说到:“肉丸子!” 唐初九看着阿佛的五短身材,眉眼齐跳,默不作声…… 心里却担忧无数,再吃下去,胖得真要成一团了。 芸娘一口答应:“好。做给你吃。” 唐佛祖蹲到半柱香的时候,腿酸得已经摇摇欲坠了,头发也全部汗湿了,开始滴水。 唐初九看着直心痛,芸娘搬了个凳子,坐到唐佛祖的面前,给他讲故事。 “司马光是个贪玩贪睡的孩子,为此他没少受先生的责罚和同伴的嘲笑,在先生的谆谆教诲下,他决心改掉贪睡的坏毛病,为了早早起床,他睡觉前喝了满满一肚子水……” 一个故事讲完,那柱香也燃完了,唐佛祖衣服都全部汗湿了,看到香一燃完,立即往地上一坐,累坏了。 芸娘去端了水过来,让唐佛祖喝了一些后,抱着他去洗澡换衣服。 小家伙没一会后,又立即生龙活虎了。 唐初九在一旁看着,心里深感安慰,阿佛被芸娘夫妇教育得很好。 唐佛祖洗好澡,换上一身黄色的衣裳后,更是跟个玉人似的,特别是小脸蛋,衬得白里透红,粉嘟嘟的,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 唐初九招了招手:“阿佛,过来。” 唐佛祖嘴里正在吃糖,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娘……” 唐初九给他把衣领处正了正后,问到:“今天为什么打阿宝?” 唐佛祖撇嘴:“他说我没人要,没有爹,没有娘。” 唐初九听了原因后,非常同意阿佛先前的话“他该打”!小小年纪说话就跟他娘一样,让人听了很不喜。 唐佛祖见娘亲皱着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把吃到一半的糖讨好的递到了唐初九的嘴边:“娘,给你吃。” 看阿佛一脸割爱的表情,唐初九摸了摸他的头:“阿佛乖,娘不吃。” 唐佛祖边吃糖边口齿不清的说到:“娘,我背《三字经》给你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 虽然有些吐字不清,可难得小家伙能记下来,唐初九听了,脸上忍不住的笑。 这时,院子门外有人叫到:“阿佛,阿佛,出来玩。” 唐佛祖探头一看后说到:“娘,是小胖找我玩,我玩去了。” 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唐初九看着心都提了起来,就怕摔跤,没想到唐佛祖胖归胖,可是走路很稳。 芸娘得意洋洋的笑:“阿佛的下盘打得很稳,不会摔的,打架也不会输,他经常有样学样,学他叔练剑,不怕打不赢,吃不了亏。” 唐初九眉眼齐跳,打赢了也是风波,阿宝娘不就来闹了。 日子就在唐佛祖的笑声中一天一天的过去,芸娘一天一只老母鸡杀了熬红枣汤,唐初九血色越来越好,身子也慢慢的康复。 一个月过去,唐初九终于能下地了,唐佛祖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唐初九在村子里绕了一圈,给大家看他有娘。 村子里大家对唐初九醒来,都非常的高兴,慢慢的邻里之间走动得也多了起来。 唐初九性子和善,跟人很好相处,大家都很喜欢她。 芸娘却有些不赞同,说到:“初九,你不能太面了,否则被人欺负了去。那个阿宝娘,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唐初九笑了笑,没说什么。 三个月后,唐初九身子终于大好,芸娘却说要走了:“初九,现在你身子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和霍郎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听说有个神医……” 原本舍不得芸娘走,可她说是去求子,唐初九也不能再留。霍大当家的虽好,可也不能无后。 芸娘生个儿子,以后日子才能过得有保障。 村子里的三姑六婆也就不能再在身后指指点点,特别是阿宝娘,话说得极其难听,说芸娘是不下蛋的母鸡。 每次唐初九听了心里都难受,也为芸娘着急。 没想到她早就想去求医了,原来是为了自己才耽误了下来,更是过意不去。 在唐佛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依依不舍中送走芸娘夫妇,母子二人开始相依为命。 唐佛祖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经常问:“娘,霍姨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有了芸娘在,院子里感觉冷清了不少,但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唐初九身子骨不大好,重的活干不了,幸好有十亩地,出租出去后,母子二人的生计还是有保障的。 这日清早天才麻麻亮的时候,唐初九就起来了,因着唐佛祖马上就要上学堂了,于是和小胖娘相约好结伴去县城。 除了给阿佛买笔买墨买纸后,还得给夫子买拜礼,上学可是件大事。 走了半天的山路,走得唐初九两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了,终于走到了大道上,等了一会后搭上了一辆马车,往县城而去。 醒来后,唐初九还从没有出过村子,来到县城,只觉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唐初九一时都有些懵,分不清东南西北,小胖娘虽然是第二次来城里了,可上次已经是五年前了,这地方早就大变样了,也是两眼抹黑。 问了好些人后,两人才找到了地方。 一走进店里,唐初九就觉得掌柜的眼神不大对,联想到常听人家说起的黑店,于是有些想换一家买,免得被坑了。 掌柜的却说话了:“小娘子,有什么想买的自己选,我老人家眼神不大好,店里的阿富这会去茅房了,等会就该回来了,小娘子先选着。” 唐初九这么一听,才放下心来,开始认认真真的选起了笔墨。 等给钱时,因着说让久等了,掌柜的还特意抹了个零头,这让唐初九很高兴。 待得唐初九一走,店里掌柜的立即把一张画像拿了出来,画像上之人,就是刚刚离去的唐初九。 ……………… 等了四年,古清辰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消息。 从水谷村送回来的画像,古清辰一眼就认出,就是初九,激动极了。 一生在战场上铁骨铮铮,几次九死一生,流血再多也没有流过泪,却在这一刻,眼角发酸。 手指颤抖的摸上了画像上思念已久的容颜,古清辰真恨不得插翅能飞。 马不停蹄的一个月,古清辰终于赶到了水谷村。 村子在群山之中,与世隔绝,只有一条乡间小道与外界相连,难怪这些年,上天入地也找不着人。 一人一马出现在村子,立即引来了大家的注目。 村子里人口简单,每一个人都认得,古清辰的陌生面孔,加上他虽然风尘仆仆,却气度不凡,特别的引人注目。 还是阿宝娘惊叫了一声:“莫非是阿佛爹回来了……” 大家越看越觉得像,虽说现在唐佛祖是个小肉团子,可两人脸上五官却是极其相似的。 古清辰喉咙发紧,好一会才挤出二字:“正是。” 一听得承认,大家呼啦一声,全部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非常热情,还有人去给唐初九报信。 唐初九正在江边洗衣,就听到小胖娘远远的跑过来喊到:“阿佛娘,你当家的打仗回来啦,你别洗啦,快回家……” 以为听错了,唐初九不敢置信,连听了两遍都是,拎着手里的衣服和洗衣棒就跑。 等唐初九回到家门口时,只见屋子里围了一圈人,人群着听得阿佛奶声奶气的叫:“爹……” 一个非常威严低沉的男声应到:“嗯。” 大家见唐初九回来,都笑开了:“初九,傻站着干什么呀,你当家的回来了。” 古清辰的个子本来就高,他透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唐初九,黑眸紧紧的锁着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 人群让开,唐初九也看到了古清辰,一时脸上有些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芸娘不是说,阿佛和他爹长得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么?这些日子,做的衣服都是往胖里做,可眼前之人,虽然十分高大魁梧,可哪有一分的胖? 古清辰目光灼热,声音哑哑的:“初九……” 唐初九被看得脸起羞红,低低的应:“夫君……” 人群中暴发出笑声,大嗓门的小胖娘笑到:“人家夫妻小别胜新婚,大家就别在这里碍事了,快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一哄而散,小胖娘走时还顺手把唐佛祖也给抱走了,原本挤了一屋子的人,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古清辰长手一伸,把唐初九拉到了怀里,整整的抱住:“初九……” 用力太大,唐初九被勒得生痛生痛,而且房门没关,很多好事者回头相看,看到屋子中这亲热的一幕,全都暖·昧的哄笑。 唐初九真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了:“门没关……” 话音刚落,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身边的男人动都没动,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唐初九脸色憋得通红:“夫君,我快不能呼吸了。” 古清辰这才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失而复得,蔫能不喜。 闻着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古清辰空荡荡了四年的心,才找到了归宿:“初九,这些年,我很想你。” 唐初九脸上红通通的,虽然说二人是夫妻,可是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有些不大习惯。 特别是听到古清辰说思念,更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夫君,你叫什么名字?我生产时大出血,醒来就把以前的一切都给忘了。” 芸娘怎么都不愿意告诉夫君的名字,唐初九又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深感罪过。 古清辰身子一震,双手捧住唐初九的脸,慎重的说到:“我叫古清辰,初九,莫要再忘了。” 唐初九想,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这个名字了,非常贤妻良母的问到:“夫君,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吧。” 古清辰也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只知道从听到初九的消息起,就不休不眠的赶了过来。 这一路上,吃了什么东西,有没有吃东西,都不知道。 抱着初九,再也不松手。就怕一松开,又是四年的别离。 这四年,古清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一天都是煎熬,一遍一遍的画着初九的样子,越画心里越空洞。 最害怕的就是,此生再也见不到初九。 撒下天罗地网,翻地三尺的找了四年,都是音信全无,哪能不绝望。 如今,终于怀抱佳人,古清辰真怕这又是梦一场。 这些年,做了无数个这样的梦,梦里初九笑意盈盈的叫:“夫君……” 可是梦醒,又成了镜花水月,全是虚无。 此刻,古清辰急需证明,证明这不是一场梦。低头,覆上了红唇,非常急迫。 唐初九惊呼一声,虽然是夫妻,可是这青天白日的…… 古清辰却趁机而入,动作充满了迫不及待,以及霸道和强势,不容抗拒。 唐初九柔顺相依,胸口“咚咚”直响,只觉又慌张又甜蜜,浑身漫上发软的感觉。 好一会后,古清辰才放开了红唇,气息也非常粗重。 唐初九身子半倚在古清辰身上,脸如桃花,眼波潋滟。 古清辰再次狠狠攫住红唇,恨不能将她碾碎了揉进自己身体,一双粗暴的去解唐初九身上的衣裳。 一时解不开,再也没了耐心,用力一撕,衣服成了破布。 唐初九脸上滚烫,美目盈盈:“夫君。” 古清辰眼里灼热如火:“初九,初九……” 再也不愿意等,大手几乎是粗暴地用力揉捏她的臀肉,一个用力,揽着往上一提…… 唐初九双手圈着古清辰的脖子,双腿圈在他精壮的腰上,这个亲密无意的姿式,让她羞极了,俏脸红的滴血,眼神慌乱,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了。 古清辰压着唐初九的臀部,略往下一压,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闷哼声。 唐初九却是惊叫一声,许久不曾欢好,又来得这样突然,导致适应不良,有些干涩涩的痛。 这夫君,太性急了…… 古清辰也痛,咬着牙,没有再动,给时间让彼此慢慢适应。 也知道太急了一些,可是所有的自制力在一这刻,都化为虚无。 只想要她。 直到被她紧紧包围,这一刻,才有了些真实感。 初九是真的就在怀里,这不是梦。 古清辰一手揽住唐初九,一手在她腰侧来来回回轻轻的揉捏。 一直都知道,腰间是初九最敏感的地方,以往只要一动她这里,就极其容易动情。 果然,火热的大手刚赐覆到那处,唐初九身子就敏感的颤抖了一下。 没一会,气息如兰,细碎的呻吟出声,身子绵绵软软。 古清辰知道初九已经缓过来了,这才开始欢好。 光天白日,喘息声声,微风夹了花香,拂进屋内,满室旖旎。 唐初九满面红霞,无力的依附着身上强壮的男人,柔顺的任他予以予求。 古清辰热血贲张,只觉自己要焚毁爆炸了……终于在她身子里得到了释放。 这场欢好,如狂风暴雨般,来得极其的猛烈,甚至古清辰连身上的衣衫都没来得及全部脱去。 而且,二人就站在屋子间,连床上都没有去。 平息下来后,唐初九觉得,都要无脸见人了。 被古清辰双眼灼灼看着,唐初九脸上更烫了,娇羞的低下头,把下巴搁在了男人的肩上,不好意思极了。 这样,他就看不到了。 看着美人如花似玉,久旷逢甘露的古清辰根本就要不够,只想抱着初九再次欢好。 可惜唐佛祖等不及,被小胖娘抱走,本来就不愿意,好不容易跑了回来,可家里的门又关上了,小小的身子推不开,急得他在门外大声的叫:“爹,娘……” 唐初九大惊,再也顾不上,从古清辰身上下来,急急的穿衣。 古清辰气恼的叹息一声,往屋外看了一眼,觉得有个儿子什么的,也不见得好。 唐佛祖叫门不见开,急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唐初九慌乱的把衣服一拢,就要去开门。 古清辰却大手一伸,把初九拉住,仔细帮她把衣服弄整齐了,才自己虎着脸去开门。 210 倒是真心 错惹将军,210 倒是真心 唐佛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正伤心。舒悫鹉琻 见门‘吱呀’一声开了,欢喜的从地上爬起来,迈着小肥腿往古清辰怀里冲去:“爹……” 尽管先前已经被叫过爹了,古清辰还是很震撼。 不知不觉中,就有了个三岁的儿子,真是神奇。 大手非常轻松的抱起那肥嘟嘟的小身子,板着脸说到:“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榛” 唐佛祖立即拿着肥肥的小手把眼泪擦掉,朝着古清辰笑得见牙不见眼:“爹,阿佛以后不哭了……” 古清辰十分威严的说到:“记住你今天的话,男人说到要做到。” 唐佛祖滴溜溜的一转眼,古怪精灵的加了个条件,说到:“那爹以后不许再离开我,我就不哭!野” 话音刚落,就被古清辰拎到了院子中央,脱了裤子打屁股,‘啪’‘啪’‘啪’,三声非常响。 白嫩嫩的小屁股立即一片红肿,唐佛祖很痛,咬着嘴唇又不敢哭,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古清辰把唐佛祖放到地上,蹲下身一脸严肃:“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唐佛祖一脸茫然,可怜兮兮的摇头,却又邀功似的:“我没哭!” 古清辰虎目炯炯有神,慎重认真的说到:“男子汉大夫夫,应顶天立地,对于答应了的话,就要说到不到,不可以不应该给自己找无谓的理由!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你要做不到就不要答应别人!懂了么?” 唐佛祖到底是年纪小,有些似懂非懂。 古清辰一锤定音:“不懂就记住!” 唐初九看着儿子被打得红通通的屁股,很是心疼:“夫君,阿佛还小。” 古清辰虎着脸训话:“慈母多败儿。我在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练功了。” 唐佛祖骄傲的抬头挺胸:“爹,我也会。” 说完,小肥手提起裤子,蹲起了马步。 古清辰愣了一下,这个招式倒是有模有样,不禁·看上唐初九:“谁教他的?” 唐佛祖声音清脆又响亮的答:“霍叔叔!” 古清辰脸色变了,大手摸了摸唐佛祖的头:“乖乖练功。” 随后拉着唐初九去了一旁问话:“霍叔叔是怎么回事?” 被古清辰圈在怀里,唐初九有些羞赧,却又觉得甜蜜:“霍大当家的和芸娘是夫妇,他们一起照顾了我们母子三年。半年前他们去找神医了,因着芸娘一直婚后无子。” 古清辰听了直皱眉,芸娘?不可能是芸娘! 那是谁以芸娘之名?! 还有,不管怎么查,都只晓得那男人大家都叫他‘霍大当家’,古清辰剑眉皱得紧紧的:“能画出他们的画像么?” 唐初九虽然不知古清辰此举何意,却以夫为天,说到:“我试试看。” 去屋外拿了笔和纸,磨好墨后,提笔,勾画。 半柱香后,两张画像给到了古清辰的手中。 古清辰看了后,嘴角微动。 五年过去,初九这画功不仅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退步了。 画像上的二人还真是……意境。 不管二人是谁,有恩于初九母子这一点,确是真的。 这一点,是要说感谢的。 可惜初九没了记忆,几年前的失踪都不记得了,但幸好现在人平安无事。 古清辰这就已经很知足了。 大手把探到佳人柔软的腰枝,一个用力就把人揽着坐在了腿上:“以后多吃点,太瘦了。” 其实现在唐初九已经长了不少肉,刚醒来的时候才叫皮包骨。 唐初九看着古清辰,目光流转,柔柔顺顺的笑:“好。” 到现在都有些感觉跟做梦似的,夫君真的回来了。 而且这个夫君比想像中的要好太多。 不说其它的,就感情来说,看起来他用情至深。 想到这里,唐初九的脸又红了。 看着初九羞红的粉红,古清辰心神一荡:“在想什么?” 唐初九实实在在,想什么说什么:“我感觉有些不真实,你都去参军几年没回了,现在回来了,还对我很好。” 要说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古清辰更甚。 他笑了笑,抓着唐初九的食指,在嘴里轻咬一口:“痛不痛?痛就是真的了。” 手指被湿湿热热的包围着,唐初九感觉的不是痛,而是酥麻。 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古清辰含了羞,雾雾的,特别的撩人。 古清辰本来没生心思,可是被这眼一看,几乎是立即就有了想法。 唐初九也立即感觉到了臀部处被硬邦邦的戳着,刚有过*,自是晓得这代表什么。 身子不禁扭动了一下,听得古清辰一声闷哼。 古清辰身上热气腾腾,滚烫滚烫的,声音也哑哑的:“初九……” 唐初九低低的应:“嗯。” 古清辰的手臂一紧,把人更往怀里带了几分,贴得密不透风。 夏日里薄薄的衣衫,让人二清晰的感觉到了男女有别的不同。 唐初九飞快的往屋外看了一眼:“夫君,别……” 古清辰也看到了儿子,叹息一声,看了看天色,太阳怎么还那么大? 怎么还不下山?! 唐佛祖在院子中央蹲得小肥腿已经酸极了,从打开的门,大声的叫到:“爹……” 唐初九动了动,要从古清辰身上起来,免得被儿子看到这一幕。 古清辰舍不得,真恨不能就这样抱着初九一辈子。把要起身的人儿一按,囚在了胸前:“再抱一会。” 唐初九没有再动,只低声说到:“阿佛该累了,汗湿容易生病。” 古清辰把下巴搁唐初九肩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她的味道后,这才起身,往屋外走去。 唐佛祖小肥腿直打颤,看到古清辰过来,骄傲自豪的一挺胸:“爹……” 古清辰把小人儿大手一拎,去得屋子把他身上的衣服一脱,毛巾擦了擦后,套上干净的衣服:“带你去买糖吃。” 唐佛祖两眼亮晶晶的,大声欢呼:“好……” 唐初九在灶屋给阿佛烧洗澡水,看着父子俩出去,笑了笑,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后,开始淘米做饭,夫君风尘仆仆赶回来,该饿了。 唐佛祖把头昂得高高的,就跟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见谁都非常大声的说到:“这是我爹!” 特别吐气扬眉的样子。 在见到阿宝母子后,就更加趾高气扬了,耀武扬威般的说到:“阿宝,这是我爹。我爹带我去买糖吃。” 阿宝看着唐佛祖的爹比自己的神气多了,有些不高兴了:“娘,我也要买糖吃。” 阿宝娘是真的欺软怕硬,以前本来就和芸娘结下了梁子,芸娘走后,见唐初九性子好,就一直变着法儿的占便宜。 总是打着借东西的名义,借了却不还,全部成了羊入虎口,想着她男人说不定战死了呢,也没个撑腰的,不怕。 现在见古清辰回来了,长得高魁梧,又威风凛凛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而且他又是打过仗的,肯定也杀过人。 所以,不敢招惹,更是担心现在唐初九有了依靠,要她还以前借的东西。 一下子成蔫了的茄子一样,拉着儿子的手:“下回买,先回家去。” 阿宝不依,哇哇大哭了起来:“娘,不要,我就要现在买。” 阿宝娘气极了,扬起巴掌就打:“跟我回去……” 母子俩在哭声中渐行渐远,唐佛祖告状一般:“爹,阿宝娘最坏了,骂我有娘生没人养……” 古清辰皱了皱眉,随后举起唐佛祖,直视着他:“记住,男人不可说舌。” 唐佛祖有些茫茫然,不明白话中深意。 古清辰坚定,有力的说到:“男人志在四方,需要心胸开阔,要容天下,不可同妇人之言计较不休,那是没出息没本事的男人才那样。以后,你要做顶天立地的英雄!” 唐佛祖前面听得不是很懂,可后面两句听懂了,也很喜欢,笑答:“好,以后我要做英雄。” 古清辰这才放唐佛祖下来,父子二人一起去买了糖。 买完后,古清辰也不直接给唐祖佛吃,而是问到:“你想吃么?” 唐佛祖瞪着古清辰大手里的那把糖,口水直流,不停的点头。 没想到古清辰说到:“睡醒了,才有糖吃。” 唐佛祖眨巴着大眼:“爹,为什么要睡醒了才有糖吃?” 古清辰气定神宜:“刚才的李婆婆牙齿全掉光了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睡前吃糖了,所以长虫了。你想牙齿全部掉光光么?” 唐佛祖紧紧的抿着嘴,闷声闷气的答:“不想。” 古清辰一锤定音:“那就快点睡,睡醒了就有糖吃了。” 唐佛祖为了吃到糖,窝在古清辰的怀中心甘情愿的闭上了眼,没一会,睡着了。 古清辰抱着小家伙回到家里之后,把人往床上一扔,去了灶屋找人。 唐初九正在抄最后一个青菜,见着古清辰目光灼灼的进来,问到:“夫君,阿佛呢?” 古清辰一个箭步就到了唐初九身后,伸手抱住了她:“睡了。” 答着话,大手已经从衣裳的下摆探了进去,顺着嫩滑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往上移。 没一会,就到了丰满处,五指收拢,再松开…… 唐初九手里拿着锅勺,倒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的颤抖:“夫君,菜还没做好。” 古清辰呼吸灼热的含住了晶莹剔透的耳垂,声音含糊:“等会做。” 现在,哪还顾得上。 唐初九细碎的呻吟,有些不依的到:“夫君……” 先前在屋子里已经羞人一回了,难不成又要在灶屋里?那以后每回过来做菜都要疯了。 古清辰是真的等不及了,呼吸粗重的应着话:“嗯。” 随后,三两下就除去了身上的裤子,大手也探了过去。 唐初九双腿并得紧紧的,声音丝丝绕绕:“夫君……” 古清辰把面前的女人一个翻身,让她正对着自己,低头覆上了红唇。 大手揽住柔软的腰枝,抱着坐到了凳子上,让她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唐初九脸上红得都要滴血了,也消了声,只能由着他去弄。 细碎的呻吟声,粗重的喘息声,很快的在灶屋里响了起来。 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锅里的青菜早就发黄发黑了,半生不熟的,而且先前做好的菜,也已经全部凉了。 毁了一锅菜,唐初九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叹气……这男人,真是不管不顾。 只得重新洗锅,再热菜。 古清辰这回终得舒爽了,眉角含了心满意足的笑。 坐在凳子上,往灶里添柴火。 好一会后,饭菜终于上了桌,唐佛祖也睡醒了。 立即记挂着他的糖,朝古清辰伸出了手去:“爹,糖。” 古清辰拿出一颗,放到了小手心里,威严的说到:“吃完饭再吃。” 唐初九不赞同的说到:“莫要再给阿佛买糖了,他不能再胖下去了,而且糖吃多了会坏了牙齿。” 古清辰应了一声:“嗯,好。” 唐佛祖非常失望,还以为会有一大把糖吃的呢,撇了撇嘴,委委屈屈极了。 人长得就俊俏,又生得白白胖胖,那样子看起来恨不能抱在怀里叫心肝,什么都依他。 古清辰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了唐佛祖的碗里:“大英雄是不吃糖的!” 唐佛祖不敢置信的样子:“爹,真的么?” 古清辰慎重又严肃的点头:“当然。” 唐佛祖为了做大英雄,忍痛割爱把那棵糖也还了回去,并且立下誓言:“那我以后再也不吃糖了。” 唐初九叹为观止,阿佛一向都贪嘴爱吃糖,怎么戒都戒不了,不曾想这回他说以后再也不吃了。 抬眼柔情的看上古清辰,看来有个夫君就是好。 才说一句,阿佛就如此听话。 古清辰被唐初九看得心神一荡,最受不住她这样的眼神看人。 碗里吃饭的动作,就快了起来。 天已经快要黑了,良辰苦短。 已经许久不曾吃过初九做的饭菜了,还是熟悉的味道,古清辰这顿吃的很饱,很饱。 吃过饭后,唐佛祖缠着从天而降的爹爹,有问不完的问题。 唐初九拿着抹布把桌子擦了后,又去洗碗。 耳里听着院子中父子俩的对话,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现在夫君也回来了,日子以后会越过越好…… 天刚刚黑,古清辰也不知用什么法子,又把阿佛哄睡着了。 这么早睡,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阿佛一睡,古清辰就迫不及待的把唐初九揽到了怀里。 唐初九说到:“夫君,我想和你说说话。” 分别这么多年,又对以前都没了印象,有很多的话想问。 古清辰只得按下所有的急耐,应到:“嗯。” 唐初九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夫君,我是怎么嫁给你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古清辰抬手,缓缓的抚上了唐初九的小脸:“不是,我们是两情相悦。” 这个答案出乎唐初九的意料,脸也红了起来:“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古清辰的眼神有些飘远,第一次对唐初九有深刻的印象,还是在东离寺里。 虽然以前也知道这么个人,也远远见过几次,可一向都没有上心。 而那次,古清辰终其一生,都再也不会忘记。 久别之后,夫妻二人相拥着,在床上说了半宿的话…… 古清辰发现了一个最大的好,那就是没有记忆的初九也好,她的记忆中再也没有了宋兰君。 那个在初九的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地位的男人,也占有了初九很长一段时间的男人,现在她完全不记得他了。 这让古清辰非常的满意。 甚至想,初九就这样不记得也挺好的。 古清辰喜欢这样的初九,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真好。 抿着嘴,想着京城里的宋兰君,其实他那样也未偿不是好。 他身旁,也有佳人相伴,不是么? 古清辰生了把初九藏起来的心思,想独自占有她的心思,再也不给宋兰君瞧见。 因为宋兰君瞧见了,那肯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再也不想失去初九,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初九的痛苦。 古清辰暗自思量着,要怎么安排初九的未来。 现在圣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七皇子登基之日,指日可待。 宋兰君也已经为七皇子所用,他惊世才学,确实能很好的辅佐太平盛世。 而且现在边疆稳定…… 古清辰生了等七皇子一登基,就‘告老还乡’之心。 想来七皇子应该也会应允,毕竟他收下了宋兰君为己所用,就应该会想到这个局面。 当初,也是七皇子暗中促成了将军府给唐初九一纸休书。 对于这个事,古清辰是求之不得,倒是外界之人,生了不平之音。 将军府更是在宋兰君和唐初九成亲之日,在府门外挂了七天七夜的白凌,以示愤怒之心。 古清辰整整一月没有上朝…… 现在初九在京城的名声,已经是声名狼藉。 古清辰也不想再让她回去,在这世外的天地,也挺好的。 虽然这里没有以往的故人,但反正她也已经忘记了,不是么? 而且她要好的故人也就芸娘,芸娘她…… 芸娘她对初九之情,倒是真心。 三年前,自从她发现臣相府那个初九被偷梁换柱之后,不仅特意到边疆相告,也暗地里一直在寻找初九的下落。 221 错惹将军,221 古清辰私心里是希望就和初九在这一片世外桃源,过一辈子的,不想初九再回京城去了。舒悫鹉琻 免得徒生风波。 每天守着初九,守着佛儿,在水谷村,古清辰过得非常的幸福,安宁。 觉得这样的人生,都圆满了。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榛。 对于阿佛,古清辰只消一眼,就确定那是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除了那小家伙太胖了些以外。 每天和娇妻佳儿粗茶淡饭,心满意足。对于京城那些事好像久远点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了。 以前古清辰对于带领着百万士兵上战场保家卫国,有一种近乎神圣的热血沸腾野。 可现在,骨子里只想安定。 只想守着初九和阿佛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其它别无所求。 村民们对古清辰,大家都充满着好奇,以及崇拜。 这水谷村原本就是与世隔绝,有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有出过大山。 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着好奇的,更何况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古清辰。 每天阿宝爹大清早就过来找他,一起去下地干活,要么上山打猎。 阿宝爹人很瘦小,也很精明,有些爱占小便宜,但本性善良,总是问不完的问题。 他向往着走出这片村子,走上更广阔的天地,可惜又没有门路。以前他也试过,最后颓然的又回来了。与其当人奴才,不如自己种地。 如今看到古清辰,阿宝爹的热情又被点燃了,一直不停的问:“阿佛爹,你还会再去打仗么?到时带上我可行?我身体很大力气的,常年干活……” 古清辰总是笑而不语。 但是,心里却是知道的,在这里陪初九,陪不了多久。 长久的安稳的陪着她母子,最少也得等七皇子登基后,才能辞官隐退。 这日,古清辰正在山上教阿佛设陷阱之时,沈从来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古清辰就知道,这样美好的日子结束了。 沈从来看到围着古清辰叫个不停的阿佛时,难得震惊的瞪圆了眼。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已经有了小少爷。 小少爷长得真俊,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真是大喜事。 唐佛祖眨着大眼,好奇的看着沈从来:“爹,这是谁啊?” 古清辰摸了摸唐佛祖的小脑袋:“乖,这是沈叔叔。从来,这是阿佛。” 沈从来激动极了:“小少爷。” 阿佛对这个称呼,极其的陌生。 古清辰朝小家伙笑了笑,说到:“乖,回去告诉娘,就说家里来客人了,要多做几个菜。” 阿佛应了声,蹦蹦跳跳的走了,边走边回头好奇的看沈从来。 直到小家伙的身影消失不见,沈从来才禀报到:“将军,皇上病重,李御医说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熬不了多久,七皇子让你速归。” 每次新皇登基之时,都是国家最动荡之际,特别是有些邻近虎视眈眈之国,总会趁机生事,所以古清辰必须回归其职,只要有了智勇将军在,军心才会安定,人心也才会安宁,也会让他国忌惮。 古清辰叹了口气,这一天终是到了,到了也好,快点了却这最后一桩心事,以后才能长久安宁。 真是舍不得离开。 禀报完公事之后,沈从来才问到:“将军,那夫人和小少爷?” 古清辰目光幽远:“我不想带她们母子回京,免得再生风波。” 只是,如果放她们母子在这里,离得那么远,以后事务繁忙,想看一眼,想跟他们团聚一回,都是不易,下回相见,不知要到何时。 沈从来沉吟了一会,建议到:“不如带夫人和小少爷到镜城?” 那里离京城不近,但也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三天三夜,足埃。 古清辰其实也想过,带初九她们到离京城近一点的地方,只是……叹一口气,最终作罢。 “还是留在这里吧,这里挺好的,她们母子也已经适应和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邻里之间也是世代在此,非常纯朴。走吧,不是多年未见过你嫂子了么,去尝尝她的手艺。唔,她失忆了……” 二人回去时,初九的饭菜也已经出锅了,也不知道唐佛祖怎么传的话,唐初九见到沈从来就恭恭敬敬的叫:“小叔……” 沈从来的脸色一下子胀成了猪肝色,这万万受不得,赶紧毕恭毕敬的行礼:“少夫人……” 古清辰拍了拍闯祸的小家伙脑袋一下后,笑到:“从来,坐吧……” 一顿饭吃完之后,沈从来抱着唐佛祖去了院子空地上玩耍,而古清辰却把初九拉进了屋子里。 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叹息般的说到:“初九,你真香。” 唐初九面红耳赤,就怕这男人又不管不顾起来,外面可是还有客人在呢。 羞羞答答的到:“夫君,你别……” 本来古清辰还没生这个心思的,被唐初九这么一弄,还真撩起来了。 又想着这一走,短时间之内,肯定是见不了面,又得受尽相思苦。 大手隔着衣服,覆在了唐初九的圆浑之上,惹来一阵轻颤。 唐初九欲哭无泪……这夫君哪都好,就是在房事上,太过放肆。 每每他兴致一上来,就不管不顾,哄着诱着最后总能成事。 每次都闹不过他,真是羞死人了。 唐初九咬着红唇,不让叫出声来。 只是哪撑得住古清辰狂风暴雨般的热情,最后细碎的呻吟之声,在屋中暖·昧的响起。 沈从来跟古清辰一样,长年练武,耳聪目明,岂会听不到? 再说了,又不是少不经事的小年青了,当然晓得这代表什么。 一时满面通红,抱着唐祖佛远离这是非之地。 但心神不知不觉之中,就恍惚了起来。 犹记得在边疆之时,那天正在巡逻,突然有兵来报,说是小娘子来找。 沈从来云里雾里,这边疆之地,哪会有什么女子找他?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沈从来回营里之时,平时相好的将士全都挤眉弄眼暖·昧的笑。 镇守边疆,本就是苦寒之地,大家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平常都是些大老爷们在一起。 如今来了个水灵灵的女子,岂会不沸腾! 估计要是他们知道来的是个女诈尸,就会更沸腾了。 沈从来看到屋子中那个笑意盈盈的女诈尸之时,脑子都是木的,有些转不过弯来。 怎么都没有想过会是她找了过来。 和她交情……压根就没什么交情! 至于不远万里,来到这苦寒之地相寻? 沈从来疑惑的问到:“欧姑娘,你这是?” 欧小满坐在凳子上,把脱光了鞋袜的晶莹剔透的粉红小脚伸出来,可怜兮兮的:“沈从来,我的脚好痛,你看都长满水泡了。” 沈从来这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脚,立即君子非礼勿视的转过了身去,脸色起了层暗红,尴尬万分,身子紧绷绷的。 但脑海中却又神使鬼差的觉得,那双小脚真好看,有想把它捧在手心的冲动。 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看的,看了是极为不妥的,毁了女子闺誉,是要负责任的,沈从来暗想,她不是一般女子,应该不用吧? 欧小满好不容易才把巫术练到最后一层,迫不及待的一路跋山涉水而来,是真吃尽了苦头,而且随着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弱,脚上的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 那双脚还真是惨不忍睹极了,钻心的痛。 最主要的是,欧小满的身子很累,很累,她知道,需要尽快同沈从来圆房才行。 沈从来可不知道欧小满的这心思,他尴尬的说到:“欧姑娘,你等着,我让军医过来。” 现在虽然不清楚她的来意,但脚上有伤,先让军医上药再说吧。 欧小满哪敢让军医靠近,现在她的身子全是冰冷冷的一片,跟死人无异,若是让军医晓得,那还得了。 赶紧说到:“沈从来,不用,你拿点药给我就是了。” 沈从来以为是欧小满不好意思,怕羞,点了点头,出去了。 一路上受尽将士们的调笑:“呦,有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娘子也不跟大家说一声……” “就是就是,嫂子长得真是好看呦。说说,什么时候的事啊?怎的从没听说过?” “是嫂子受不住相思苦,寻了过来团聚么?” “唉,我也好想要有个小娘子来找啊,漫漫长夜……” ……………… 沈从来的脸被大家七嘴八舌说得火烧火烧的,明明清清白白的,经那些浑嘴一说,发现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再加上本就不善言词,而且欧小满不远万里找过来,要说没关系没交情不相熟,也说不过呀。 说了也没人信,否则她怎的不找别人,就指名道姓的要找你? 沈从来在大家的调笑中,去军医那里取了药,最后才回了屋里。 一回去,就见欧小满正看着她那双白玉似的小脚直皱眉,估计真是痛得狠了,她眼里都有些泪花。 沈从来尽量不去看那双娇嫩的小脚,把药膏递了过去:“欧姑娘,你上药吧。” 欧小满也不接药膏,而是嘟着粉嫩嫩的唇:“沈从来,你帮我上药,我怕痛。” 沈从来身上一下子起了团腾腾的热气,守礼的拒绝到:“欧姑娘,这不妥。”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虽说你现在是一诈尸,可好歹也是女的。 欧小满可怜兮兮的声音:“可是沈从来,真的很痛。” 见沈从来固执的守着礼法,欧小满悲凉的问到:“沈从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倒没有! 何来的讨厌之说? 沈从来直摆手:“没有,没有。” 欧小满一锤定音:“你不给我上药,就是讨厌我。” 沈从来:“……”!!! 最后,终究是拿了药膏,给欧小满上药。 难怪她叫痛,原本不只脚底磨起了泡,还有些针刺扎了进去。 在边疆的苦寒之地,有一种果子上长满了尖尖的硬硬的却又细如牛毛的刺,能穿过鞋底,稍不注意就会被扎到。 但将军们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久了,习惯了也熟悉了,也有了应对之策,大家的鞋底上都有钉一层铁板。 想来是欧小满没来过这地方,才会被扎。 沈从来满头大汗,才把那些小小的针刺给挑了出来,沈从来痛得脸色苍白,却咬着唇,一声痛都没叫过。 可她的手紧紧的抓在沈从来的肩上,抓得生痛生痛。 而且,手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冷冷的。 沈从来挑完所有的针刺时抬头,就见欧小满隐忍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心疼。 这么痛,她都不叫,那么倔强,又那么坚强,而且她身世可怜,红颜命薄。 不禁就柔了声,说到:“上好药,过几日就会好了。” 欧小满抬起水汪汪的泪眼,看着面前高大壮实的男人,轻声说到:“沈从来,我痛。” 就这么一声,让沈从来突然就明了那句‘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的个中深意和滋味。 大手上药的力道更是轻柔,就生怕再弄痛了她,更是恨不能替她受了这痛才好。 反正常年征战沙场,这点痛,还是受得住的。 上好药后,沈从来声音哑哑的:“肚子可饿?” 欧小满点头:“饿。” 早就饿了,随着身子元气越来越差,每天的食量也越来越大,只有多吃才能多些力气。 沈从来把药膏盖上盖子后,站起身来说到:“那你等会,我去给你拿吃的过来。” 在军队,纪律非常严明,吃饭,睡觉,都是非常统一的时间。 虽然沈从来身为高级将士,但一向都是严以律己,和军士同一待遇,从来没有特殊过。 这回,去得伙房,沈从来是第一次破戒。 幸好,军队里传播消息的速度一向火速,有个小娘子来找沈从来的小道消息,更是以战场上传播情报的速度,火速在军队里漫延开来。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沈从来才到伙房露面,伙房长就笑意盈盈的:“沈大人来了,就猜着也该来了,呶,这是特意用剩饭给嫂子做的炒饭,还有些剩菜也热了一下……” 听得称呼自己为大人,沈从来就知道,这饭算是私下的交情,因为一般公事公办时,大家都会叫自己‘沈校尉’。 那声‘嫂子’让沈从来起了非常怪异又复杂的心思,不过最终到底是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道了声谢后,沈从来脸上火烧火烧的端着吃的进了屋子:“欧姑娘,先将就着垫垫肚子,待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开饭时间了。” 欧小满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了,几乎是狼吞虎咽般,把那盘饭菜一扫而空。 这让沈从来有些目瞪口呆,以他的饭量,也吃不完那么多! 这欧小满到底是饿了多久?! 想来这一路上她吃尽了苦,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路不顾千辛万苦过来找自己。 而且那么远,她又是一个人过来,想必路上更是艰苦。 欧小满吃完后,还只是半饱,但也不好意思说,最主要的是沈从来刚才说,再过一个时辰就开饭了。 擦了擦嘴,抬头看到沈从来眼中的惊讶,这才想起估计是刚才那不雅又能吃的样子吓着了他,连忙说到:“沈从来,我真是饿极了,好久没有吃过一餐饱饭了。” 沈从来叹息一声,问到:“欧姑娘,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欧小满目光盈盈的看着沈从来,轻咬着红唇,不说话,怕一说,把他吓走了。 只是现在时日无多,也没几日时间好拖了,否则到时就真要永不见天日,在地狱沉沦了。 深吸一口气,就给几日时间让脚上的伤长好,也和沈从来再熟悉一些。 其实以现在的形势,欧小满倒是不怕生,就是怕沈从来宁死不从。 若是他真的不愿意,欧小满想,那只能将就着在军中找一个了,只求是童子之身,其它都随意了。 十万将士当中,应该找得出来的吧? 私心里,还是希望是沈从来,毕竟和他熟悉一些,而且自从很久前看到他开始,就生了心思。 从心里上也能接受他一些。 沈从来见欧小满不说来意,也没办法,现在她脚上有伤,也不能赶她走。 只得把屋子让给她,去找将军。 古清辰早就知晓了欧小满不远万里寻来之事,见着沈从来过来,难得取笑:“可是许了她承诺?” 沈从来尴尬极了,不知怎么说才好。 古清辰是知道欧小满不同于常人的,慎重到问到:“从来,你对她什么心思?” 沈从来皱着眉头:“我和她只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并无交情,也不熟悉,也不知她怎的就寻了过来,问她也不说。但她现在脚上有伤,被针刺扎着了,要些日子才会好,我想……我想就让她住我屋子里,等她好了再送走……” 古清辰听得这样一说,沉吟了一会,到:“也好。不过,你也不用另寻住处了,和她一起吧,就近照顾,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莫要有别的心思。” 就怕是探子的身份来军营,这是容不得的。 沈从来领命:“是,将军。” 原本还想把那屋子让给欧小满,现在将军心思缜密的下令,沈从来当然是执行,军令如山。 222 一笑倾城 错惹将军,222 一笑倾城 倒是那屋子就一张非常简单的硬板床,如今欧小满来了,当然是让给她睡。舒悫鹉琻 而且男女有别,欧小满虽然是诈尸,但终究是女子,也不能坏她闺誉,沈从来回去的路上,都在寻思着…… 回到屋里时,就见欧小满已经就那样坐在凳子上身子靠着墙睡着了。小小的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不堪。 特别是黑眼圈,极其的重,想来是许久未曾好好睡过了。 沈从来站在门口,看着欧小满,是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不远万里寻了过来榛? 欧小满估计是那样子睡着极为不舒服,头一点一点的。 沈从来看着都觉得那样睡辛苦,微叹了口气,上前抱着欧小满,想把她放床上去。 欧小满的身子极其冰冷,她自己都经常觉得寒意阵阵,很多次冷得受不了了,都是生一大堆火来烤,只是怎么烤都还是觉得冷,冷到骨子里去的寒意,日日相随野。 如今沈从来身上就跟个烤炉似的,那么的暖和,欧小满在睡梦中都知道像八爪鱼似的,紧贴上温暖之源,舒服极了,眉目舒展开来了一些。 这样密不透风的相贴,臊得沈从来满脸暗红。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子这样亲近过。 更何况欧小满瘦归瘦,可是她胸部鼓鼓的,身子也极其的柔软,身上幽香袭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色。 沈从来心跳快点让他自己都感觉到羞愧,骨子里升起一种陌生的酥麻之感。 自古都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道理沈从来很早就是知道的,军中就不泛有很多前程很好的将士,最后都倒在了女色上,毁了大好前程。甚至还有一些,因此身亡。 特别是每次从战场上凯旋而归时,在那么残酷的战争中,都活了下来,可是回京之后,就有一些,再也没能踏上战场,因为他们为了女色,送了性命。 每次打胜仗回京之后,都是高危之时,因为将士们九死一生,回来最少不了去的一个地方就是青楼,找女人寻欢。 这屡禁不止,每每下了军令,最后却还是出事。 青楼女子中,最是身份复杂,所以很容易让人有机可趁。 所以,不泛有敌国之人趁机暗杀。 在战场上杀不了的铁骨铮铮的将士,在床上却是……每每得手。 甚至还有一些,因着在军中身份地位显赫,敌人实施***,让他们迷失在情·欲之中,最后叛变。 成为在军中刺探情报的奸细。 每次回京,沈从来都主要负责这一块,所以对于女色,他最是晓得它的无穷威力,能让战场上满腔热血作战的汉子迷失,不可自拔。 每每引以为戒! 以前还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这么禁不住,这回欧小满在怀,如温香软玉,沈从来终于有了几分明白。 深吸一口气,三两步到得床前,掀开被子,把欧小满放到了床上。 原本以为是大功告成了的,却发现走不了人。 那么暖和,欧小满死抓着不撒手,这是本能的反应。 沈从来要不是知她是睡熟了的,否则真是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不知如何是好,沈从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弯腰在床前,正纠结…… 这幅画面,这个姿式,不管怎么看,不管谁看,都极其的暖昧。 正在这时,和沈从来在军中一直相好的另一个校慰在门口粗着嗓子兴奋的大声到:“沈老弟,我听说……” 刘校尉是个粗人,也三十有余了,至今尚未娶亲。 他以前有过一门亲事,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是未婚妻红颜薄命,在一场温役中早亡了。 从那之后,刘校尉一身热血都放在军营之中,绝了再娶的心思。 今天刘校尉去另一防线巡逻,一回来就听得军中大家说沈从来有个美娇娘来找。 他很好奇,因着他和沈从来要好,是知道他的事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家姑娘呀。 现在怎的会有小娘子来找? 所以,刘校尉急匆匆的过来找沈从来。 他一向是粗人惯了,以前也都是老远就大着嗓子叫,进沈从来屋子也从未敲过门。 今天,刘校尉非常的后悔没有敲门,一进门就看到那极其香艳的一幕。所有的未说完的话,全都嘎然而止。 反应过来后,立即倒退着往门外走去,不好意思的笑到:“沈老弟,你继续,继续,当我没来过。” 沈从来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刘校尉的大嗓门,也吵醒了欧小满,她松开了紧抓着不放的手,终得自由。 沈从来臊极了,全身热气腾腾的,跟一煮熟了的虾子似的,一句话也没说,再也不敢多看欧小满,落荒而逃去了屋外。 刘校尉见着沈从来出门来,以为是自己坏了他好事,以为是小娘子害羞了,把他赶出门来了,不停的道歉:“沈老弟,真是对不住,对不住,都怪我来的时机不对,唉,怎么就这么好的撞上了呢……” 沈从来暗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最后只得认命的什么都不说了,沉默着跟刘校尉去了饭堂。 一路上,刘校尉都是极其的好奇,一直都追问不停:“沈老弟,这是哪家的姑娘啊?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啊?成亲了没?” 沈从来哑口无言,这姑娘以前也不熟啊,有什么好说的?! 被刘校尉追问得狠了,才闷闷的答了句:“没成亲。” 确定肯定自己没和欧小满成亲,但她有没有和别人成亲就不知道了。 想到此,沈从来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因为他发现对欧小满一无所知。 刘校尉一拍大腿,说到:“沈老弟,这就是你不对了,没成亲,可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闺誉,她万里迢迢的过来寻你,必定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得好好待她才是,莫要辜负了人家。” 这刘校尉人虽长得粗,可却是思想非常老旧,而且极其的守礼,一板一眼。 沈从来苦笑,这真是六月飞雪,本来就是一片好心抱欧小满去床上睡,没其它任何的不良心思,哪来的坏了闺誉,哪来的辜负一片真心。 如今,被刘校尉一说,就好像自己是一急色采花之人似的,真是要冤枉死了,还没地方伸冤去。 刘校尉突然回头,问到:“沈老弟,小娘子姓什么?” 沈从来答到:“欧。” 刘校尉滔滔不绝,非常善解人意的继续说到:“沈老弟,我看这样吧,挑个黄道吉日,就帮你把欧姑娘的亲事在军营里办了。咱们军营将士一起讨杯喜酒喝。这样,即全了你的心思,也不至于坏了欧姑娘的名声,也能让大伙热闹热闹。” 沈从来闻言,目瞪口呆了,本来就没有任何心思,哪来的成全? 还有,怎的就到了成亲地步了?这速度,这跳跃是不是太快了点? 婚姻大事,不是应该慎重么? 刘校尉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一举多得,大熊掌一拍,发出极大的一声响,他笑容满面:“就这样办,嗯,我去找老军医看个宜嫁宜娶的好日子。” 说找立即就去找,一阵风似的,风风火火的不见人影了。 留下沈从来有异议也不知跟谁说!!! 最后,无力的一抹脸,进了饭堂。 才一踏进去,就迎来大家非常热烈的注目,有些好事之人大声的叫到:“沈大人……” 声音拖得长长的,叫得怪模怪样的,里面含了今天生出的无数的风流韵事…… 自从有个小娘子来找沈从来的消息一传出,大家已经在背地里议论出了无数个版本。 两情相悦的有,说小娘子耐不住相思,终是不惜劳累,寻了过来,一解相思之苦。 也有负心汉的,说沈从来始乱终弃,于是小娘子不甘心,寻过来问个好歹,要个交代。 更有一厢情愿,说小娘子暗中倾慕上了沈从来,如今家里逼着她嫁人,她放不下心中之人,于是寻了过来。 ……………… 不管哪个版本,都非常的香艳,所以大家看到沈从来,非常的欢乐,非常想知道事实到底是哪个版本。 “沈大人,怎的不带小娘子过来吃饭?” “是呀,沈大人,别饿着了小娘子。” “哎呀,你们这就不懂了,沈大人这是要金屋藏娇呢,哪能让你们轻易看了去。” “就是,就是……” 在一句一句的取笑声中,沈从来全身燥红,却又不知怎的化解眼前的这场尴尬。 以前在军中虽然很有军威,只是眼前这吃饭的时间,都是大家最为放松的时候,总不能端起作战时的架子。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声中,沈从来真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了。 去端饭的时候,那伙房长更是递了一个饭盒过来:“沈大人,这是特意为小娘子留出来的。” 真是一片好心哪……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沈从来落荒而逃了。 以往,他都是和将士们一起吃饭,可这回,他实在是淡定不下来,这饭没法吃。 也没有胃口,不知道饿了。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复杂过。 拿着饭盒,在大家异常灼热的眼光中,沈从来回了屋子。 欧小满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身子倦缩成一团,好像很冷的样子。 沈从来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想了想还是翻了床薄被出来,给欧小满盖上。 看了看时辰,已经是又要去巡逻了。 沈从来想了想,叫来一个士兵守在了门口,下了严令,除非阵亡,否则不得让欧小满离开视线之中。 对于欧小满,还是有些防备之心的,就怕她是敌国奸细。 一旦是奸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虽然在私心里,沈从来认为欧小满不可能是敌国奸细。 不过,不怕万一,听怕一万。 而且身为校尉,必须以军事为重,切忌参夹私心。 这回巡逻,刘校尉特意和别人调了路线,变成了和沈从来一组。 刘校尉迫不及待的说到:“沈老弟,我已经和老军医看过日子了,七天后,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宜嫁宜娶,我看就把亲事定在那一天吧。” 沈从来眉眼齐跳:“……”!!! 要不要这么急?!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呢! 先不说两情相悦,就是私情都是没有的。 最多就是曾经因着欧小满……有过几场春梦罢了。 而且,那欧小满是诈尸! 沈从来瞧着刘校尉,不知要如何启齿才好。 但下意识的,欧小满那真正身份,是不能说的。 沈从来深深的烦闷了。 一路上,刘校尉已经在计划着这亲事要怎么办了。 他甚至在商量着调休之事了,说到:“沈老弟,我看这样吧,干脆我们把调休轮一下,好去城里买些成亲用品回来,喜烛呀,大红喜字……” 沈从来有气无力:“不用的……” 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刘校尉虎眼一瞪,夺了话:“沈老弟,怎么能说不用呢,成亲可是人生大事,不能随便。再说了,你不在意大办不大办,也得想着欧姑娘,她不远万里过来寻你,又没有双亲在旁,你可不能委屈了她……” 沈从来百口莫辩……!!! 对着刘校尉的热心,真是消受不起。 刘校尉已经在商量着找媒婆之事了:“沈老弟,虽说是在军中成亲,但我瞧着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媒婆可不能少,听说拐儿村的刘媒婆不错,不如就请她如何?” 沈从来:“……”!!! 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大火燎原之势! 欧小满就只露了一面而已,也就一小半天的功夫而已,可是却已经是……在谈婚论嫁了。 沈从来有些崩溃。 刘校尉却是兴致勃勃,多年前,他有一场婚事,眼见着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可最后……佳人已逝,这辈子都天人永隔。 所以,对于沈从来这场亲事,他用了所有的热情,就好像是完成他多年的一个宿愿似的。 对于刘校尉的热情如火,沈从来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一路巡逻下来,刘校尉已经把成亲大部份的细节都确认出来了,还有一小部份有些疑问,他说去找老军医再商量商量 沈从来抬头望天,这叫什么事啊。 巡逻完后,又按着惯例去找将军禀报。 二人就一些重要的折子,仔细讨论直到有了结果之后,公务才算是告一段落。 沈从来想来想去,还是把刘校尉所提的亲事告之了古清辰。 一是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二是既然提防着欧小满是敌国奸细,那么这就也算是公事。 所以,于公于私,都不能相瞒。 古清辰听完之后,笑到:“那刘校尉倒是个妙人。” 沈从来现在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在很多年前,应该和刘校尉保持些距离的。 就不会有今日这烦心事了。 古清辰敲着桌子沉吟了一会后,说到:“成亲之事,让刘校尉去操办,以不变应万变,先探探欧小满的意思,再做定夺。” 沈从来应了声是之后,告退回了屋子,欧小满还在睡,桌上的饭她并没有动,估计都要冷了。 原本想叫她起来,最后还是作罢。看她那么累,就让她睡吧。 随着天色慢慢的黑下来,沈从来走到了屋外,打座。 他觉得夜里不能再同处一室,这于礼不和,孤男寡女,容易坏了女子名声。 所幸现在天色并不冷,而且常年征战,沈从来是苦日子过惯了的,觉得倒也没什么。 打座一周之后,沈从来又起身,去弄了一棵树回来,开始做拐杖。 想着欧小满的脚受伤,总归是不方便,走路脚底不能受力…… 到天麻麻亮的时候,沈从来按着惯例是要去出操了,见欧小满还在睡。 想了想后,去叫了人守在门外,他洗了把冷水脸,去忙了。 待到再清闲下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沈从来端了一盘馒头和一碟咸菜进屋,没想到欧小满还没有醒。 而且躺在那里,连睡觉的姿式都没有变过,沈从来不禁走上前,伸手去探欧小满的呼吸。 一探之后,立即收手,暗道多此一举。 她本诈尸,哪来的呼吸! 她身上寒意阵阵,要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她是死了。 沈从来看了看桌上的馒头,叫到:“欧姑娘,欧姑娘……” 连叫了好几声,欧小满才睁开了眼。 全身都要散架一般的难受,酸痛不堪,而且眼里满是血丝,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有些迷糊的微眯着眼看着沈从来。 欧小满本就长得美人倾城,眯眼看人时,更是风情无恨,沈从来非常不自在的清咳一声:“欧姑娘,起来吃起东西吧。” 愣了愣之后,欧小满才想起来,这是在边疆军营,在沈从来的地方,而且有求于他。 于是非常乖巧的点头到:“好……” 掀被起来,想要下床,可是脚一着地,就痛得直吸冷气。 沈从来默默的去墙角把昨晚连夜做一幅拐杖递了过来。 欧小满撑着,才好受了不少。 双目笑意盈盈的看着沈从来,真心实意的道谢:“沈从来,谢谢你。” 看着那笑颜,沈从来终于明了为什么周幽王会点锋火戏诸侯…… 223 心动情动 错惹将军,223 心动情动 原来,世上真的有一笑倾城,让人蚀骨沉沦不醒,愿意不顾一切,在所不惜。舒悫鹉琻 欧小满洗刷过后,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桌子前吃了起来,虽然只是一般的馒头,可她却就着咸菜吃得很香。 沈从来在一旁,拿着布,一遍一遍非常认真诚虔的擦着他出征用的刺枪。 若是同他相熟的人就会知道,此时他肯定是心思起伏难平。 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下,沈从来会去擦他宝贝如命的刺枪榛。 一是上战场前,二是烦心想事情的时候。 现在,沈从来为什么擦刺枪,因为欧小满。 他已经把她定位为女色,诱人心神的女色,需要抗拒的女色野。 等沈从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欧小满已经把一大盘馒头都吃光光了,就连那碟咸菜也吃得一干二净。 跟龙卷风似的,刮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这让沈从来有些动容。 刚才之所以没有和欧小满同桌吃饭,是因为觉得和她还不熟,一向认为只有一家人才会坐在同一个桌子亲密的吃饭。 原本想等她吃完再吃的,却没想到她会吃得一个都不剩。 欧小满吃完后,又把桌上的那壶热气腾腾的茶全部喝进了肚子,总算是感觉饱了,身上也暖和多了。 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沈从来眼中的惊讶,欧小满做为世间的第一个女诈尸,生出了一股难为情。 好一会后,才羞羞答答的蹦出一句:“我就是太饿了。” 沈从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拿着盘子再去了伙房。 原本还想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馒头,可是伙房长热情的接过盘子,说到:“沈大人,其实我们自己去拿就行了,不用特意送过来。” 之所以这么热情的想去拿盘子,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一直都在传沈大人的小娘子水灵灵的,真好看,可她闭门不出,好奇呀,想一睹芳容。 沈从来哑口无言,再也不好意思再问还有没有剩下的馒头了,默默的转身走了。 自从入了将军府后,虽然行军打仗,或者是坚苦训练,有过很累,但是没有再饿过肚子。 特别是入了军营,立了战功之后,在吃的上面虽然没有特别追求口食之欲,可最少是餐餐吃饱的。 时隔二十年,沈从来因为欧小满,又再次体会到了饿肚子的滋味。 那滋味,还真不好受哪。 走到半路的时候,刘校尉追了上来:“沈老弟,沈老弟……” 沈从来只得停住身子,等着他,暗自叹息,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 刘校尉还在喘着粗气不停,嘴里却迫不及待的说开了:“沈老弟,我和老军医再商量了会,觉得今天就去请媒婆过来……明天我们一起去采办聘礼……还有新娘新郎的喜服,我和老军医觉得……” 沈从来没有任何意见要发表,默不吭声,任李校尉折腾。 刘校尉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之后,问到:“沈老弟,你觉得怎么样?” 沈从来抬头看了看天后,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那就有劳刘大哥了。” 这句话,等于默认了这门亲事。 刘校尉咧着大嘴笑了,把结实的胸膛拍得‘啪啪’做响:“沈老弟你放心,这门亲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沈从来默默的看了热情如火的刘校尉一眼,想,你要真把这门婚事办成了,沈家祖宗十八代该要九泉下也不得瞑目了。 不知你以后夜里睡觉还会安稳否? 刘校慰得了沈从来的话后,就风风火火的去忙开了…… 半天功夫不到,沈大人要在军营成亲的消息,以龙卷风一般的速度,火速的传播开来,已经是无人不知。 现在大家不叫沈大人了,全部非常统一一致的改口,叫新郎官。 沈从来听了,感觉怪怪的。 一路从军营走下来,被叫了不下数千次新郎官,听得多了,沈从来都生出一股错觉,好像自己真是个待娶亲的新郎官了。 无端的生出一股娶新娘子的期盼来。 眯眼看着前面的屋子,有些……迟疑不前。 刘校尉去找了媒婆过来,不知在屋中谈得怎么样了? 欧小满会拒绝么?还是答应? 沈从来顿了好一会后,才重新迈步,不过他调转了个方向,又去巡视了一遍。 这一次的巡逻,沈从来有些心不在焉。 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想着欧小满的答案。 正在一团乱七八糟的时候,听着刘校尉的大嗓门在山坡下面大声吼到:“沈老弟,沈老弟……” 沈从来这一刻,心提到了嗓子眼,非常紧张,等着刘校尉的答案。 刘校尉也是个性急的,就站在下面大着嗓门喊:“沈老弟,欧姑娘同意七日后的婚礼了,沈老弟,你要做新郎官了……” 听着说欧小满同意了,沈从来的心里一时五味俱全。 但不可否认,心底深处,是真的有一丝高兴的。 只是更多的是猜测,欧小满怎么会同意这场婚事? 她图的是什么?难不成真是敌国奸细? 刘校尉见沈从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点都没有新郎官的喜气洋洋,惊讶的问到:“沈老弟,怎么了?可是等不及了?” 沈从来:“……”!!! ……到后来,实在是怕了刘校尉的指鹿为马,死缠烂打,只得含泪认了这新郎官的迫不及待。 刘校尉笑到:“左右不过几天,沈老弟你再耐心等等。反正,那美娇娘你是抱定了,不用猴急……” 这般重的罪名,让沈从来非常吐血:“……”谁猴急了……!!! 刘校尉对这门亲事,可真是花了十二分的心思,每一方面他都想到了,也都照顾到了:“沈老弟,我看男方长辈你就让将军坐着受礼吧,女方长辈的话,我看老军医是个合适的人选,沈老弟觉得如何?” 沈从来面色沉稳的咬牙答到:“要得。有劳刘大哥了。” 刘校尉把亲事最后的事项确认了出来,感觉特高兴和兴奋:“沈老弟无需客气,我们一起投身军营十几年,你还救过我的命,这点小事无须挂齿。本来看你和我一样都孤家寡人的,还为你着急,原本还想着我家有个小妹子,马上就及竿了,你要是不嫌弃,就许给你,现在有了欧姑娘,我看挺好挺好,长得好性子好又对沈老弟一片真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天赐的好姻缘哪……” 真是天赐的好姻缘么?沈从来不知道。 和刘校尉道别之后,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回了屋子。 欧小满正拿着针线,在绣大红盖头。日子赶得很,做喜服是来不及了,等绣红盖头还是行的。 看着沈从来进来,欧小满笑意盈盈相看。 沈从来的步子顿了一顿后,才跨过了门槛,走近了后,闷声问到:“欧姑娘为何应允了这门亲事?” 欧小满把针线放下,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提亲?” 沈从来哑口无言了:“……”这亲事,不是他要提的。 可是,虽为刘校尉一手操办,却到底是经过亲口应话允许的。 提亲只是做为一种试探,没想到欧小想真应允了下来。 沈从来眉头打结,抿嘴不答。 这提亲的真正理由没法说出口,最少对着欧小满是没法说出口的。 总不能说是想试探你是不是敌国的奸细,才由着刘校尉操办婚事,找媒婆来提亲吧。 沈从来甚至隐隐心生出一丝罪恶来,天底下哪个女子对自己的婚事和良人,不是抱了最美好的期盼。 盼着那个良人,是真心相娶。 看了欧小满一眼,沈从来转过了身去。 欧小满继续拿起针线,又绣起了鸳鸯,好一会后,才轻声细语的答到:“沈从来,我觉得你挺好的,人正派,性格也好,又从不去烟花柳巷,也没有其它的妇人,嫁给你,我愿意。” 最主要的是嫁给你,才能明正言顺的圆房。 本来欧小满还在苦恼着,要怎样才能要到沈从来的精·元,总不能硬王霸上弓。 上次对于月寻欢之所以能得逞,是因为他喝醉了酒。 可在军中,是严禁饮酒的,而且沈从来性格坚强,即使想要女色相诱,估计成功性也极低。 而且他长年征战沙场,身手也极好,想从武力上解决是行不通的。 欧小满想来想去,正愁肠百结时,竟然有媒婆上来提亲。 而且是来说沈从来的成事,这让欧小满如何不喜。 生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立即一口应了下来。 媒婆能说会道,把沈从来一顿好夸,欧小满听着,大都是认同的。 不过,对于媒婆说的,沈大人一看就是个会疼娘子的,这个倒是存了犹疑之心。 沈从来看起来冷硬跟石头似的,会疼娘子?这个有些难度。 媒婆一走,立即就有人开始往屋中送东西,说是聘礼。 这速度,让欧小满有些目瞪口呆。 自己是很急,可是不曾想沈从来会更急。 他为什么急?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门亲事? 这让欧小满怎么想也想不通,觉得这跟做梦似的。 因为不管怎么想,沈从来都没有提出这门亲事的理由。 觉得非常奇怪。 但是不管它,反正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所以当沈从来问为何会答应的时候,欧小满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见他答不上来,也不纠结着要答案。 反而真心实意的告诉沈从来,她的感觉,是真的觉得这门亲事极好,对沈从来也十分的满意。 沈从来听得欧小满言语诚恳的说着应允婚事的理由,一时有些愣住,随后全身热气腾腾的,脸色暗红遍布。 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说,满意你做我的良人,愿意嫁给你,沈从来有些手足无措。 好一会后,才声音低沉的说到:“你不远万里来找我,大家都说你对我一片真心,不能辜负了你,那天我抱你上床去,被刘校尉看到了,觉得我污了你的清白……就一直在操办这婚事。” 这个解释,沈从来并不是很满意,是哪不满意,他也说不出来,因为事情真的就只是这个样子。 欧小满听了后,轻声‘哦’了一声,但眉眼却有掩不住的笑意。 对于那个刘校尉只有过一眼的印象,觉得是个高壮,幽黑的粗汉,却不曾想自己的命运是因着他而改变。 突然对他印象极好。 沈从来屏息凝神等了半天,就等来欧小满‘哦’了一声后,再无下文。 他闷闷不乐:“……”!!! 好一会后,低声说到:“我出去一趟。” 欧小满非常贤妻良母的叮嘱:“嗯,小心些。” 沈从来心里真是涌出各种滋味,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这样相待过。 走到门口,沈从来才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好。” 随后耳根子开始发烧,大步往古清辰的屋子走去。 走到半路,沈从来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将军又在凝神画着少夫人的画像,沈从来默不作声,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看着将军受着煎熬之苦,沈从来暗自气恼自己办事不力,找了这么久,少夫人的下落却一直都没找到。 老天爷你要真有眼,一定要护少夫人周全。 直到古清辰放下笔,声音压抑的暗哑问到:“从来,何事?” 沈从来才禀报到:“欧小满应允了婚事,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沈从来,我觉得你挺好的,人正派,性格也好,又从不去烟花柳巷,也没有其它的妇人,嫁给你,我愿意’。” 重复着欧小满的这句话,沈从来神使鬼差的就觉得舌尖有一股甜味。 古清辰听完后,沉吟了一会,问到:“从来,那你对这门婚事呢,有何看法?” 沈从来沉默了好久,才脸色暗红有些不自在的答到:“无。” 短短的一个字,却是道出了沈从来的愿意,也就是说,不管于公于私,他都愿意娶。 古清辰自小和沈从来一起长大,这些年又一起沙场征战,早就心意相通,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笑到:“那就让刘校尉去操办吧,办得隆重些。” 这样说,是古清辰也同意这门婚事了,当然话还是要说在前头:“不管欧小满的来意如何,如若她危及到将士们的性命,从来,我绝不会留情。从来,你自己也要小心为上。女色自古就是诱人,也是害人,你是深知的,我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沈从来慎重应答:“好。” 在边疆这几个月,有好几次都梦到欧小满身下承欢,如今她同意相嫁,沈从来心底深处,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将军屋中出来,沈从来后背都汗湿了,但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快乐。 那股子欢快,不知要怎么说,总之沈从来向来严肃的眉眼间,隐含了丝笑意。 古清辰特意着人把刘校尉叫了过来,拨了他一年的奉禄去办亲事,务必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而且还特意准了刘校尉七天的假,让他去操办婚事。 刘校尉一听,咧着大嘴直乐。 有了将军的话,那这婚事,可以放开手脚去办了。 而且有将军一年的奉禄,这婚事可真是能办得风风光光的了。 看来将军对沈校尉,还真是情同手足哪。 沈从来回到屋子时,见欧小满还在灯下绣鸳鸯。 灯下美人垂首,美不胜收,煞是诱人。 沈从来一时,有些移不开眼,好一会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墙上。 烛光跳跃中,把欧小满玲珑有至的身影投在墙上,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从来慌乱中,迫得再次移开了目光,看着脚低下。 眼观鼻,鼻观心,有些呼吸不稳定。 欧小满见着站在门口不动的沈从来,笑到:“进来呀。” 声音轻轻柔柔,带着诱人沉沦的魔力。 沈从来后退了一大步,到:“不了,欧姑娘早些睡吧。” 说完,转身离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坐到了那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沈从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一会后,呼吸才平息下来,只是心里驿动着,怎么也回归不了平静。 这一夜,沈从来坐在屋外,拿着他的刺枪,擦了一整夜。 到得半夜时,屋中的灯才熄。 欧小满这夜,也有些诡异的睡不着。 以前,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亲事和良人,但一点都没有想到过那个良人会是沈从来。 一直以为,会是那个他的。 叹息一声,到底是有缘无份,如今,他还不知在哪个女子的床上呢。 也许早就已经是娇妻佳儿在旁了。 欧小满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天麻麻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桌子上又是一盘馒头和一碟咸菜,这回还多了一大碗粥。 沈从来是看出来,欧小满的饭量有些异于常人。 所以,特意给她多留了一碗粥。 欧小满看着桌上的早饭,盈盈一笑。 沈从来这个男人,确实真不错,这份无言的体贴,很让人感动。 相信只要是个女子,都会喜欢这份体贴。 年少时,觉得男人的甜言蜜语最是醉人。 只有经过世事,才知道最醉人的,不是山盟海誓,而是他的那份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承诺有很多,都会飘散在风里,再也找不到,等不到。 可是男人那份对你好的心思,却是实实在在的。 欧小满这一餐,吃得眉眼含笑。 沈从来却只吃了个小半饱。 他饭量一向都大,但现在欧小满的更大,留了下来给她吃,沈从来只吃了个馒头。 倒也不是不可以再到饭堂去多拿些,可是沈从来有些不愿意,拿太多只会招来大家异样的眼光。 一个女子,要是饭量太大,会被人取笑,沈从来不想欧小满落人口实。 这次在边疆,除了刚来的那一个月,有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外,其它都是镇守防线。 这是好听点的说法,再说直白一点,就是现在这些将士被圣上贬在了这荒蛮之地。 还不知几时才能回京。 否则若是按以往,战争一胜利,就凯旋而归了。 因着是镇守边疆,平日大家其实都比较轻闲,这只是指心里方面,没有战事,就没有那么紧张。 但身在军营,又是‘智勇将军’古清辰带兵,大家梦寐以求都想归到他军下。 虽然是被贬,可古清辰并没有让军心溃散,而是下令日夜操练,提升战斗力。 所以沈从来除了紧张练兵外,还会亲自去巡逻。 现在,除了巡逻外,沈从来还多了件事,看到野果什么的,会摘下来,野兔山鸡什么的,会顺手打下来。 等巡逻完成后,生一堆火,烤山鸡野兔,吃完后,还会再烤一只拿回去给欧小满。 每次欧小满虽然是不好意思的笑,但最后却会啃得干干净净。 每次沈从来都有些眉眼齐跳,为欧小满的饭量,真是叹为观止,还从来没有看到哪个女子有如此能吃过。 吃那么多,不见她长肉,反而越来越瘦,精神也有些越来越不好。 沈从来暗自着急,原本还想请老军医来看一回的,可欧小满羞羞答答的说:“没事,我只是来月事了……” 天知道,欧小满已经几年没来过月信这东西了……自从做了诈尸后,这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可实在是找不到好理由来说,只能将就着用了。 明了月信为何意后,臊得沈从来脸红脖子粗。 他从小就一直在军营里长大,对于女人之事,是真的一问三不知,也从来没有去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和女人的接触,那次数真是少之又少的,屈指可数。 所以,哪会有女子羞赧十分的说‘我只是来月信了’…… 如今欧小满一说,沈从来全身都要着火一般了。 眼神灼热又慌乱,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了。 巡逻回来的时候,刘校尉见着沈从来的样子就取笑到:“沈老弟,你这是迫不及待想要洞房哪……” 天地良心,沈从来可还真没有想过圆房。 他只是……只是有些被欧小满震惊。 刘校尉手里拿了一长长的礼单:“沈老弟,你看看这些置办的东西,可还满意?” 沈从来看着那一长串的东西,直皱眉,问:“怎的如此之多?” 这规格都比得上大户人家娶亲了。 而且这是在边疆,要采买这些东西,可真是不容易。 沈从来这些年参军,奉禄一直都没动用过,他又不赌,也不去青楼,没有什么地方要花钱。 而且立军功后,得到过很多赏赐,也是存着没有动过。 说起来,沈从来家产不少。 只是他一向节俭,又是在军营办亲事,他没想到会如此大办。 刘校尉得意洋洋的咧着大嘴笑:“这可是将军亲自下令的,要我办得风风光光的,唔,将军还特意拨了他一年的奉禄……” 一听是古清辰下令的,沈从来没有再说什么。对于他来说,古清辰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是一贯的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对于古清辰拨一年的奉禄,沈从来心里十分动容,为这份情义。 这些年,不管是太子,还是敌国,都使劲了一切办法,特别是在利诱上十分大方,许了十分可观的财富,可是沈从来一直都不为所动。 除了报恩外,更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为着古清辰的这一份兄弟之情。 他不会像其它的主家一样,嘴里说着兄弟情深,可实际上从骨子里却还是拿着当奴仆来看,特别是在生命攸关,利益当头之时,会毫不犹豫的舍弃那份兄弟之情。 可古清辰不是,他是真的以心相待,以诚相待,而且很多次,在二人同时身陷危急之时,他都是同生共死,没有丁点的先要顾及自己主帅之命。 再比如这次,古清辰拨的是奉禄一年,这其中的含义,他虽没说,沈从来却是明白这其中的情义。 古家世代下来,财富确实可观,古清辰又是长子,能动用的钱财更是可观。 可他没有用一张银票来做贺礼,而是用一年的奉禄。 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一年的奉禄代表的可是沉甸甸的心意,每一钱都是用汗水,鲜血换来的,来之不易。 比古家积累下来的财富,即使是同样的数量,可一年的奉禄,那心意却是重多了。 哪一场战争,不是花了将军无数的心血才取胜的?甚至有很多次都是九死一生。 将军这一年的奉禄,代表的那份情谊,如何不让沈从来动容。 愿意为将军献出一切,包括性命,沈从来眼都不会眨一下。 刘校尉也是感慨万千:“为着将军的这份心意,真是死都甘愿。” 沈从来只说了一个字:“是。” 却是十分认同刘校尉的话。 刘校尉感慨了一会后,说到:“沈老弟,到时你家小娘子出嫁日,还得找个福寿双全的老妈子来梳头才行。” 东清国的习俗,女子出嫁可是人生大事,特别是梳头,是十分讲究的。 若不是万不得已,一定要寻个儿女双全的妇人来梳,才是最为妥当,取意是讨个好彩头。 以后新妇也能儿女双全。 沈从来对于这些,都是不知晓的,他说到:“一切但凭刘大哥作主。” 刘校尉笑呵呵的到:“好咧。包在我老刘身上,人选我都看好了,是那媒婆的大婶子,生了两儿两女,一看就是个福气好的,我觉得不错。” 沈从来点头算是同意,却再三叮嘱:“军营仍重地,身份一定要查好了,莫要让敌国奸细有机可趁。” 刘校尉直摆手:“那大婶子我也是见过几次的,她地里种的菜,有很多都卖给军营了,人很可靠,放心吧。” 听得这样说,沈从来也安心了一些。 刘校尉摸出一个包袱,有些怪模怪样的笑:“呶,这是特意为新郎新娘准备的,回去试试吧。” 沈从来心里百般滋味的拿着两件喜服回了屋子。 欧小满刚好把手上的大红盖头最后一针绣好,自从做了诈尸之后,已经许久不曾拿过针线了,翻来覆去的看,绣得还行,最少自我感觉良好,挺满意…… 当然和芸娘是没法比的,在之前,欧小满做为圣女,女红做得就不是很好。 绣好之后,欧小满一抬头,就见沈从来拿着个包袱站在门口,看到他,脸上不由得就笑逐颜开。 看到那样倾国倾城的笑颜,沈从来赶紧移开了眼,免得沉沦。 拿着包袱走近,放到了桌子上,声音低沉的说到:“这是喜服,你试试看,可合身?” 说完,就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带着几分狼狈,跟逃难似的。 欧小满看着沈从来大步离去的背影,直摇头,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他总是避之不及? 抬手把桌上的包袱打开,满目都是一片红。 把女装的那套拿出来,欧小满轻解罗衣,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后,再一件一件的,把喜服穿在了身上。 穿好后,揽着铜镜自照,看着镜中的新嫁娘,欧小满神色有些恍惚,感觉几分的陌生。 可镜中那张脸,看了那么多年,是十分熟悉的。不习惯的是,身上喜气洋洋的大红喜服。 伸手,隔着铜镜,摸上了新嫁娘的脸,许久之后,欧小满一身叹息。 再转身时,她把刚绣好的大红盖头戴到了头上。 沈从来在门外等了许久后,见屋子里没动静,隔门问到:“欧姑娘……” 欧小满把盖头撩起一些,现出艳丽的小脸来,声音轻轻柔柔的:“沈从来,你进来。” 沈从来推门而入,看着静静的坐在床头的新嫁娘,一时忘了呼吸,难怪古人都说女子之美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果不其然。 这一刻欧小满的美,在沈从来的脑海中做了定格,他一辈子,直到临死之际,闪现的都是欧小满穿着大红嫁衣一脸娇羞的模样。 欧小满红唇轻扬,笑问:“沈从来,好看么?” 沈从来许久之后,才从骨子里发出音来:“好看。” 只有两个字,却是份量十足。沈从来是真心的觉得此时的欧小满好看。 天下女子,都是喜欢被人夸的。 欧小满脸起羞红,如若三月桃花,更是迷人。 轻启红唇,吐气如兰:“沈从来,那你也试试衣服合不合身吧。” 说完,把头上的红盖头放了下来,以示非礼勿视。 沈从来沉吟了一会,才上前拿起桌子上的喜服,走到一旁,背过欧小满,开始换衣。 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时,沈从来身上的燥热更深。 这辈子还没有在女子面前脱过衣服,如何能不心跳异常。 ‘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好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沈从来的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十分的僵硬,满头大汗的,终于把喜服穿到了身上。 这才转过身来,却见欧小满早就掀开了头上遮目的红盖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难不成她刚才一直在看自己更衣? 这样一想,沈从来感觉‘腾’的一下,全身都要着火了。 确实没错,欧小满刚才在沈从来一转过身去的时候,就掀起了红盖头。 倒也不是她不知礼数,而是她需要求证。如果沈从来没有纯精元了,那得再找人。现在时间宝贵,不能再浪费。 世人皆知女子有一层膜,做为衡量她忠贞的依据,若是哪个女子新婚大喜夜没有落红,必定被婆家人鄙夷。 男人没有这层膜的困扰,所以很多人都分不清,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是第一次。 可在欧小满的族里,却是有着分辨男子是否为处的秘册的。特别是做为圣女,更是继承着世代传下来的秘术。 族里的圣女都是代代相传的,这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圣女的男人,必需是干干净净的,否则认为会为族里带来灭顶之灾。 到得欧小满这一代时,已经是第139代传人,所以对于如何分辨男人干净不干净,可是已经在秘册上罗列得清清楚楚了,而且还画了图画做说明。 一,看男人命根子上鼓起来一段的血脉,如果还能看到的话,那么说明他要么就是处男,要么他还从来没有和处·女睡过觉。着重用朱砂笔注明:“只有和处·女睡过之后,那条血脉才会看不到,因为处·女的……非常紧。”也就是说,如果是和少妇睡过,那么还是看得到的。 二,像女子有处·女膜和身上有守宫砂一样,男人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只要和女子有过欢好后会消失不见:在男人的手臂关节内侧,往手掌方向大约一寸左右的地方,有一道类似于刀痕或手指甲划痕的线。一般都很明显,这就是像女子处·女膜一样的东西了,真正的未有过欢好的男人左右手的都很明显,而和男人(专指龙阳之好)有过床弟之欢行为的男人,一般左手的那条线会消失,右手的还在。而只要和女人有过欢好,两个手的都会没了! 三,看男人那物的颜色,颜色越深越黑,表示男欢女爱的次数越多。 四,看男人膝盖的颜色,如果颜色是黑色或者暗色的,他就已经失过身了。 五,看男人如何上茅房,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急急忙忙地冲进厕所,还没有走拢到地方就憋不住了,掏出家伙就尿,水柱急,冲天而起,表示从未和女子有过*巫山。 六,看男人一起在河里洗澡(在欧小满的族里,男人一到夏天洗澡,就都是在一处河里),若是从未有过男欢女爱的男人,会在腰上系一条毛巾遮住羞处,洗澡时一般都很害羞地把背对着大家,却又很注意地看其他男人的私·处,然后小心地与自己的对比。有过婆娘的男人却是大咧咧地裸着进来,下面的那物左摇右晃,如同挂在腰上的水烟袋却浑然不知。说他不知,他却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用指头去拨弄几下,仿佛是在逗一只鹦鹉。 ……………… 这本秘册,在欧小满成年之后,就背得滚瓜烂熟,以免乱了血统,这是每一个圣女必需的。 所以,刚才沈从来一转过身去换衣服的时候,欧小满就睁开了眼,看得非常仔细。 叹息的是,唉,秘册上记载了108条,可目前真正能用得上的,欧小满发现,根本就没有几条。实在是沈从来是背着身子的,只给出一个背影,这个姿势,就有一大半的秘方是无用武之地了。 欧小满的目光,从沈从来的背部开始,一路往上,都看得非常的仔细,最后,也只能六成确认沈从来是有精纯元的,还有四成的待确认。 待到新婚大喜夜再确认吧,如若真不是,到时再换人。 好在还有两天,就到日子了。 这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不过,再撑几天,还是能行的。 欧小满看着沈从来,如是想。 沈从来被欧小满看得,全身都要冒青烟了。 张了张嘴,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欧小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的说到:“我刚刚才把红盖头撩起来的……” ‘刚刚’这个词,用得及好。因为时间长短没有明确的规定出来,很是模糊。 所以欧小满认为,也不算是骗人。 沈从来心眼老实,理所当然的就认为,自己转身的时候欧小满才撩起遮目的红盖头。 清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自在。 欧小满看着沈从来高大壮实的身子穿着喜服,仔细打量了一会后,说到:“很合身,很好。” 本来这喜服,采买的就是很上档次的丝绸之料,再加上沈从来身材高大,常年征战沙场,身上自是有一股常人难及的气势。 而且沈从来虽然长得不是算不上俊俏,五官看起来很平凡,却又有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味道,给人心安的感觉。 真正算得上是良人一个。 听着欧小满称赞,沈从来更是面红耳赤,不自在极了。 他一向都是不在意外貌,不在意穿着的,也从来没有穿衣给哪个女子看过,也从来没有穿过喜服。 今天这是第一次。 想来在欧小满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第一次。 沈从来暗咳一声,没有说什么,却拿起桌上的刚才换下来的衣衫,直接披到身上,遮住了里面的大红喜色,才说到:“欧姑娘早些歇息吧。” 随后,出了门去。 要沈从来再在屋子里换衣服,他是再也做不到的。 又怕穿着那身喜服出去被人取笑,所以就披上了先前的衣裳遮住,走了出去。 待到半夜无人之时,才把衣服换了下来。 欧小满脱下身上的新嫁衣,擦过身子之后,躺去了床上。 说起来好几天了,都还没有好好的痛快的洗个澡了。 每天都是擦澡,现在脚底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欧小满寻思着,明天夜里要好好的洗干净一回。 总不能做个脏兮兮的新娘子吧,到时洞房,沈从来会怎么想? 欧小满看了眼窗子上,那个一动不动的高大身影,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不过一睁开眼,桌子上还是放了吃的,份量很足。 欧小满吃得心满意足。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从这一点来说,沈从来真的做得很好。 从来没有亏待过。 是个值得托负终身的良人。 欧小满的嘴角,不由得就泛出了笑意。 吃过东西后,欧小满拿了针线,想给沈从来做一个荷包。 原本想给他做衣裳的,只是以时间来算,来不及了。 所以,做个荷包吧,权当念想。 欧小满一针一线,做得有些吃力,近来手指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了…… 到得酉时,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沈从来回来了,欧小满放下手中的针线,说到:“今夜我想洗澡。” 沈从来从小到大,洗过无数回的澡,却从来没有哪回像此时这样,脸红心跳过。 欧小满一说,他就感觉到很不自在极了。 将士们洗澡,都是在那片湖里洗的,反正大家都是汉子,也无所谓顾忌。 欧小满如今说要洗,沈从来还真有些犯难,一时后悔这些天想得不周到,应该去镇上买个浴桶回来的。 此生从来没为哪个女子花过心思,沈从来百密一疏,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欧小满说想洗澡,再去买浴桶,已经是来不及了。 沈从来想了好一会,才清咳了一声,说到:“那晚一些,我带你去湖边。” 欧小满笑了笑,轻声说到:“沈从来,谢谢你。” 见不得欧小满的笑容,沈从来耳根子发热:“欧姑娘客气了。” 欧小满现在脚已经不用拐杖也能走路了,这些天,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足的大家闺秀。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天色正好,朝沈从来笑到:“你有时间么?我想出去走走,能陪我么?” 沈从来顿了一会之后,才点头到:“可以,你等一下。” 叫来士兵,低声吩咐几句之后,沈从来才和欧小满出门。 欧小满才一露面,就让全体将士热血沸腾了。 一般在军营的,都是些狼一样的年纪,18-35岁之间的居多,毕竟男人这段时间的体力最好。 而且很多,都是从最底屋出身的,所以能看到的女人,大都是些村姑,小家碧玉都难得一见。 欧小满能与第一美女唐诗画相比美,可想而知她的貌美,而且她的五官轮廓较深,更带了些许异域风情的美,更是难见。 来了军营好几天了,又是闭门不出,大家早就好奇许久了,早就想一睹为快了。 可想而知,现在欧小满一露面,带来的震撼。 有个士兵原本是提着一桶水走路的,结果看到欧小满后,手不自觉的就松开,水桶砸在他脚上,也不知道痛,一桶水全部白费了。 很多和沈从来相熟的将士,全部对着他怪模怪样的挤眉弄眼,就连有一些和他有过节的,都要感叹一声,大爷的,好福气啊! 有个这样的美娇娘相伴,真是死也知足了。 欧小满有些吃不消大家热情如火的目光,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沈从来眉头紧皱了起来,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让他无来由的生出一股子闷气,觉得他们太过放肆了。 不自觉的身子就往前大跨了一步,用高大结实的身子,挡在了欧小满的前面,挡去了那些灼热的目光。 抬头看了看天色,看到夕阳西下,有些恼怒,怎么还没有天黑?! 脚步带了些急燥的加快了,欧小满气喘吁吁的有些跟不上,不禁停住了脚步,叫到:“沈从来……” 沈从来从来没有听过哪个女子这样叫他,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连名带姓的叫他了。 在军营,要么是被人叫沈校尉,要么是叫沈大人。 在京城时,有时还会被人叫沈公子,在将军府,最亲密的称呼是一声‘从来’。 这么多称呼中,就是没有人这么娇柔的连名带姓的吐气如兰的叫:“沈从来……” 沈从来僵住了身子,待着欧小满追上来,他手紧握成拳,很想回头看一眼那个女子,最终,终是没有回头。 不过,放慢了脚步。 这回,欧小满跟上了。 沈从来特意找了条小路,平常很少人走,就是为了隔绝那些放肆的目光。 果然,路上没几个人,但是小路之所以很少人走,就是因为那条路很不好走。 如今欧小满身子越来越虚弱,四肢也越来越僵硬,那小路又是杂草丛生,凹凸不平,尽管走得十分的小心翼翼,还是惊呼一声,一脚踏空:“啊……” 沈从来回头,眼明手快的揽住了欧小满的腰,让她免于摔倒。 欧小满有些惊魂未定,第一次被英雄救美。 以前听戏文的时候,总听得英雄救美后,就成全一段佳话,美人总是以身相许。 欧小满此时,有些明了美人的心情。 在自己最危难最无助的时候,那个他从天而降,哪个女子不动心? 可惜欧小满没有心跳,但她对沈从来的感激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展颜一笑,真心实意:“沈从来,谢谢你。” 鼻息间全是欧小满身上独有的幽香,沈从来心跳有些乱,他面无表情的放下怀中女子,到:“不客气。” 随后转身,往前走,大手却牵住了欧小满冰冷的手,免她再摔倒。 从手心传来连绵不断的热气,让欧小满感觉很暖和,很舒服。 温暖了她僵硬的四肢百骸,眉目舒展开来。 沈从来却深刻的感觉到了冰火两重天,全是煎熬。 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松手,也没有回头,拉着欧小满,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在心跳如雷中,终于那段路,走到了尽头。 沈从来这才无言的松开了欧小满的手。 欧小满很是舍不得离开那样的温暖,想一直抓着沈从来的手不放开,但一想到他严慎的性子,最后轻叹一口气,只得作罢。 边疆虽为蛮荒之地,可是它的风光,却又别样的美。 不同于京城的精细,而是一种粗犷的美,特别是夕阳西下之时的景致,特别的震撼人心,很容易让人生出豪情壮志。 沈从来带着欧小满来的地方,是他巡逻时无意中发现的,那时他就认为很好看,可惜军中大都为刘校尉那样的粗人,不懂看。 将军倒是懂,只是他正为少夫人烦心,哪还有心情看风景。 所以这个地方,这里的美,沈从来都是一个人相看。 这日,欧小满说想出来走走,沈从来下意识的就把她带来了这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欧小满眯眼看着,顿生一股豪气万丈,在夕阳斜照中,她回眸朝沈从来盈盈一笑:“我给你哼个曲吧……” 沈从来顿了顿,才‘嗯’了一声。 以前只觉得这里的景致美得无以复加,这一刻沈从来才知道,所有的美都抵不过眼前女子的盈盈一笑。 欧小满看着落日,轻轻的哼了起来。 哼的是她们族里的小调,沈从来听不懂。 却能感觉得出其中的意境,此曲铁汉柔情。 欧小满连续哼唱了两遍之后,才停了下来,她也没有跟沈从来解释哼的是什么意思。 哼完之后,她也没回头,就看着夕阳西下,直到最后一丝余辉落尽,才回头。 一回头,就对上了沈从来黑幽幽的,深不见底的目光。 沈从来是不知不觉中,不由自主的就把目光聚积到了欧小满的身上。 即使只看着她的背影,也是觉得惊心动魄的诱人。 一时看得沉沦,不曾想欧小满突然回头,沈从来尴尬极了,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愧…… 幸好他的肤色古铜,脸上暗红遍布也看不出来。 要是月寻欢那样白皙的肤色,那就够瞧的了…… 欧小满倒是善解人意,明明看到了沈从来眼中的尴尬,也没说什么。 云淡风轻的笑问:“沈从来,我们现在回去么?” 沈从来转过身去,杜绝了目光的做主,说到:“跟我来。” 欧小满默默的跟了上去。 随着天黑,蚊子也多了起来,沈从来常年生活在野外,自是知道一些常识,他采了一把驱蚊草,无言的递给欧小满。 欧小满轻轻摇头,说到:“我不用的。” 沈从来这才想起,她非我族类,是诈尸,想来蚊子不叮的。 很多时候,沈从来都忘记欧小满是个诈尸的事实,实在是她太不像了。 欧小满见沈从来神色微愣,一时有些后悔刚才冲口而出的拒绝,他到底是一片好意。 于是伸手,把大手中的驱蚊草接了过去。 沈从来在前面带路,一路无言。 走了半刻来钟后,带着欧小满到了湖边,天色也黑了。 入夜的天气,带了些微微的凉意,驱散了白天骄阳的炎热。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发出淡淡的柔柔的光芒,照亮着大地。 难得的是,湖边有许多的萤火虫,在一闪一闪的四处飞舞,使得宁静的湖面,更添几分夜的朦胧之美。 沈从来飞身跃上大树,举目四望,确认四处没有人影走动后,说到:“欧姑娘,你可以……下水了。” 后面三字,声音说得极轻,带了些许的不自在。 说完后,沈从来就退去了十丈开外,非常君子的背对着湖水。 欧小满看着沈从来高大的背影,叹一声好一个正人君子。 玉手微抬,开始一件一件的脱去身上的衣裳。 衣服发出细微的‘沙沙’之声,沈从来常年练武,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不自觉的,脑海中就勾勒出一幅美人图,吞了吞口水,用力的甩了甩头,想把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入非非全部甩掉。 可惜未能成功…… 224 红唇覆上 错惹将军,224 红唇覆上 闭上了眼,却不自觉的就凝气屏神,感觉湖边的任何细微的声响。舒悫鹉琻 ‘沙沙’声停了下来,随后是脚踩在草上的踩踏声,再是踏入水中的‘哗啦’声…… 沈从来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有了层细细麻麻的汗水…… 脑海中的想像已经自己做主,全是活色生香,火热香艳。 欧小满一踏入水里,就惊叫了一声:“啊……榛” 沈从来以为是遇上毒蛇了,在这野外,经常有毒蛇,立即飞身而起,一把抱住了欧小满,急问:“欧姑娘,怎么了?” 欧小满本来是被夜里湖水给冷的,才一时没忍住叫惊叫出声,这回沈从来眨眼之间就到了她身边,羞得满脸通红。 “沈从来,我没事,就是水有些凉……野” 听得如是说,沈从来的危机才解除,立即漫上了尴尬万分。 原本把欧小满抱在怀里,是怕她再被毒蛇咬,如今她一丝不挂的在怀里,火烫的大手又揽着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欧小满动了动身子,沈从来才把她放了下来。 一落地,欧小满赶紧双手抱胸在水中蹲下身子,也顾不得冷不冷的了…… 湖水遮住了欧小满所有的春光,沈从来臊红着脸,落荒而逃。 只是,脑海中的那一幕,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了。 这是沈从来第一次看到女子未着寸缕,那震憾,无异于千军万马滚滚而来。 原来女人脱了衣服是长那个模样,雪白丰满的胸,平坦的小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洁白修长的大腿,无一不是一种对男人的诱惑,难怪有那么多文人墨客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从来越回想,浑身就越燥热,一股热气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最后来到了腰腹下,一向都挺安份的地方,此时热气腾腾的活龙活现。 淡淡月光下,沈从来面红耳赤,全身都要着火一样了,嘴抿得紧紧的,脸色也是非常严肃。 非常努力的,拿出所有的镇定,想要把脑海中的那一幕香艳抹去,可是那么难,那么难。 以为成功了,却又眨眼间立即浮现在脑海中。 在欧小满一声一声‘哗啦’‘哗啦’的水声中,沈从来受尽了折磨。 一种痛苦的,从未有过的女色的煎熬,排山倒海,来势汹汹,措手不及。 沈从来额头上全是汗水,太阳穴‘突突’直跳,青筋遍布。 突然水声停了,原本沈从来还以为是欧小满洗完了,却又听得细微的匆促的‘啊’的一声。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沈从来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是沙哑着声叫到:“欧姑娘?” 没有人应答。 沈从来立即转身,湖面上除了有几圈水波纹之后,哪还见人影? 举目四望一圈后,沈从来当机立断,‘扑通’一声跳入了湖水。 必定是有人藏在水底之下,掳了欧小满去。 沈从来的水性还算不错,只是在夜里湖水中光线本就不好,又刚才耽误了一会,能在水中掳人的绝对是水性极佳之人,哪还找得到人? 一圈之后,沈从来无功而返,立即上岸,一身湿答答的也顾不上,飞身回军营,发动了紧急军令。 大家都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明天就有喜酒吃了,却不曾想新嫁娘被人掳走了。 大家立即操兵器,去找人。 大爷的,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贼,竟然敢掳新娘子,非剁了他不可。 沈从来到底是校尉,考虑事情全面一些,怕是圈套和敌国之人趁机做坏,只安排了五百将士去找,而且是五人为一个小分队,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其它的全部凝神以待,做好战斗准备。 做好万无一失之后,这才去找古清辰,一起商议。 古清辰已经知道了欧小满被擒,他正站在那面湖的地图前,观察地势。 见着沈从来进来,一针见血的说到:“西面和东面,一面为我们军营之地,一面为平原,一目了然,没有遮蔽物,不易躲藏,可能性不大。北面,南面地理位置比较复杂,北面沼泽之地,虽易躲藏却也比较危险。南面杂草丛生,又靠近铜古山。重点拨人去南面寻找,五人为一小分队,同时注意怪兽出没,务必小心。” 沈从来领令而去,亲自带着人马去了南面,刘校尉和他一个组,仔细搜寻。 刘校尉是最生气的一个,原本这门亲事,一切都办得顺顺利利的,可是在婚礼前一夜,新娘子竟然在洗澡的时候,被人掳了去。 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被人搅了。即使那小娘子找了回来,只怕名声也被污了。 这以后要她怎么做人哪?! 要沈老弟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做人啊?! 还不得被一些好事多嘴之人取笑一辈子啊。 他娘的,抓到是谁,非要剁了他不可!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是谁这么缺德! 刘校尉真是气得肚子都要炸了,虎目圆瞪,以及怒发冲冠。 提着他的大刀,一路四处横刺,就盼着一刀砍下那无耻之人的脑袋。 沈从来冷着脸,把他这些年在野外求生的所有技能都用上了。 在南面的湖边仔细寻找后,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脚印。 脚印极大,一看就是男人的脚,而且只有一个。 沈从来心里一个‘咯噔’,男人掳了欧小满去,只怕是见色起义居多。 那欧小满她……? 沈从来心急如焚,带着刘校尉一起,按着蛛丝马迹一路寻了过去。 不得不说,那人是个极难得的好手,留下的线索极少,这人肯定是长年在此地生存,看起来对地理位置非常熟悉。 要不是沈从来一向细心,又长年在野外生活惯了,否则只怕还真发现不了。 南面的地理位置极其的复杂,一路追踪,最后还是入了树林。 一进林子,加上是天黑,就更难找了。 林子里参天大树众多,极易躲藏。 沈从来的心从来没有这样急燥过。 老天爷保佑,希望欧小满能安好。 林中除了毒虫毒蛇多以外,还有山路极其不好走,而且陷阱也多。这一带山上经常闹过怪兽的传说,村民以及军营之人,都来山上围剿过,设了很多抓怪兽的陷阱,位置极其隐秘,现在天黑视物受阻,很容易掉进去。 刘校尉就一脚踏空,刚刚堪堪稳住身子,就被不知从哪突然窜出来的毒蛇咬了一口,咬完之后,快速游走,眨眼间消失在林中不见。 毒性极大,他立即半边身子就动弹不得了,麻麻的,还带着寒意入骨,整张脸都成了青紫之色。 沈从来虽然担忧欧小满,却也不能见死不救,和刘校尉这些年出生入死共同作战,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立即蹲下身来,给刘校尉吸毒。 看着一口一口的黑血从沈从来嘴里吐出来,刘校尉很感动,不愧是出生入死多年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若是一般人,肯定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哪会以身犯险。 沈从来把毒血吸干净之后,在旁边四处寻找。 一般有毒蛇出现的地方,按着万物相克,那么附近肯定会有解药。 果不其然,没一会就找到了一株药草,捣碎后敷到了刘校尉的伤口处。 “刘大哥,让胡罗送你回去。” 刘校尉有些惭愧:“沈老弟,真是对不住,忙没帮上,倒帮了倒忙。” 沈从来摆了摆手,吩咐胡罗送刘校尉回去后,他只身一个顺着痕迹一路找了下去。 越来越往山顶之上,最后所有的线索在山顶嘎然而止。 可是却不见人,这让沈从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是两败俱伤欧小满拼死拉着恶人一起跳崖了。 探头往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看了看,这人要摔下去,那肯定是死无全尸! 沈从来眉头皱得死紧,正在思考还有哪些可能性时,猛然感觉到了危险,直觉的立即足尖一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后退十丈。 再返身相看,竟然看到了欧小满,正两眼冒红光,脸上身上还带着血迹斑斑,神情很不对劲,好像是魔怔了一样。 欧小满一扑不着,立即再往沈从来扑过来,动作如老虎扑食一样,即凶狠又敏捷。 幸好沈从来身手不凡,才能堪堪躲过,但颇为狼狈。 如果是敌人,还能出手相击,可是欧小满,沈从来只能防守。 几个回合下来,终于寻着了机会,点在了欧小满的晕睡穴。 谢天谢地,幸好诈尸和人一样,穴位管用。 欧小满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小小的瘦瘦的身子又恢复了鬼畜无害的模样。 沈从来脱下身上的衣服,把她包了起来,遮住了所有的春光。 一路上山,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全被锋利的草叶划伤,四处都是血痕,但幸好都是些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把欧小满抱进怀里,沈从来急燥的心才安稳了下来,找着了人就好。 倒是她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是谁掳她上山的? 沈从来抱着欧小满,再四处小心的查看,最后在一棵千年古树的旁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被人吸血而亡。 看来那个吸血之人,无疑就是欧小满了。 而且那人竟然是相熟的,屡屡和沈从来做对,是太子的表舅子,今年三十有二,生得牛高马大,贼眉鼠眼,心术不正。 这人战功也有,不过对于他的战术,一向是沈从来不齿的,从来都是使阴招,不光明正大的打,都是从背地里来,而且他从来都是只顾自己性命安危,对于同僚的性命看得轻贱于泥,只要能立功,他不惜牺牲人命,只要不是他的就行。 因此,沈从来对他一向都是不认同的,即使立了战功,也腰不直气不壮,受人唾弃。 这人心胸狭窄,而且爱记仇,原本倒也是个有骨气的,想吃苦耐劳,想在军营里取些成绩,所以虽然出身不错,又是太子的表舅子,身份摆在那。 但他也是像沈从来一样,从最基本的士兵做起,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因着军功比沈从来低,自然成了沈从来的下属。 但他一向都不服气,认为沈从来还不如他,只不过是有了古清辰的关系,他才能高他一级。 而且在投军十年之后,他越来越骄纵,开始凭着他是太子的表舅子身份,越来越趾高气扬。 屡次违犯军纪,沈从来又铁面不留情,只要他犯,就按着军规处置,因此让他怀恨在心。 没想到丧心病狂,做出如等之事来。 却也因此丧了命。 幸好是碰上诈尸欧小满,若是碰上其它良家女子,那此生都毁了,清白没了,即使活着,也是苟且偷生了。 欧小满不一样,本来她按着最后的日子期限越来越近,就已经身体越来越差。 她迫切的需要纯精·元,来脱离苦海。 但她若想维持身体的元气,却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吸血,吸人血。 先前很多时候,就有那股强烈的冲动,只是欧小满一直都苦苦压抑了下来,她不想手染鲜血,不想变成怪物。 被掳到山上,那恶人迫不及待的就想要上下其手,满脸狞狰的淫笑着:“小娘子,跟了老子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这人也是该死,色字当头,他竟然没有发现欧小满的不对劲,她身上冰冷冰冷的,哪有活人的迹象? 他还以为是在湖水中洗澡的缘故。 欧小满全身僵硬,倒是不害怕,只有人怕诈尸的道理,哪有诈尸怕人的?她盈盈一笑,说到:“我冷,你靠近点。” 那人还以为欧小满是识时务,色迷迷的俯下身来,这个动作,让他送了命。 欧小满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侧,吸干了他的血!!! 吸血太多,一时身子受不住,才发了狂。 连沈从来都不认识了,她脑海中只想着,吸血,吸血……一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住。 幸好沈从来身手了得,否则今夜还真的会死在欧小满手上。 沈从来恨恨的拿着刺枪,刺在那人胸口之上,又从怀中拿出信号点着火发射上天空之后,这才抱着欧小满下山。 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刘校尉被蛇咬了,没有跟着过来,否则指不定是怎样的一场灾难呢。 众人看到信号,知道人已经找着了,也陆续回了军营。 沈从来抱着欧小满一回营,就吩咐亲信去山上把尸体弄回来。 这才守在了欧小满的身前,纠结着要不要去找来军医? 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去拿盆打来热水,再拿来干净的毛巾,非常仔细认真又诚虔的给欧小满擦着身子。 虽然此时欧小满脱得一丝不挂,可沈从来心里却没有生出任何的邪念。 仔细擦干净之后,又去拿了药膏来,把伤口处都上好药,这才去寻来衣服,给欧小满穿上。 这是沈从来第一次给女人穿衣服,有些弄不清要怎么穿,最后只得稍稍拢在了一起,勉强遮住了春色再说。 而且竟然不知道要穿肚兜。 起身,叫来两人守在门口,沈从来去了古清辰的屋中商议。 而此时,古清辰已经看过了尸体,直皱眉。 到底是太子的表舅子,如今人死了,虽然他是罪有应得,只是到底还是得有个交代。 而且现在太子风头正盛,最怕有些好事之人拿此大做文章。 沈从来跟着古清辰二十来年,从来没有询私过,可这回,他私心里觉得,不管那些人如何闹腾,一定要保住欧小满。 一进去,就甘愿领罚:“将军,属下罪该万死。” 古清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从来,一直叹息过后,说到:“从来,起身吧。” 若是在以往,又是那人作恶在先,此事倒还能过去,可此刻在这敏感时期,不管是七皇子还是古清辰,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就怕招来灭顶之祸,就怕被太子那派的人以此大作文章。 从来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现在太子风头正盛,皇上对七皇子又生了缝隙嫌弃之心,此时一步都错不得,偏偏出了这等事。 此人强占良家妇女,虽是大罪,可按着东清国的律法,却是罪不至死的。 可如今人死了,这要怎么跟京城里交待?就怕太子借机发难。本来就一直视七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 古清辰眉头打了结,一直在冥思苦想。 从来是一定要保住的!!! 他不只是战场上的左膀右臂,更是情同手足。 而且,虽然从来做了用他刺枪刺死那淫贼的假象,可古清辰火眼金晶,一眼就看出了死亡的真相。 沈从来跪在地上不起:“属下甘愿领罪。” 古清辰亲自扶起沈从来:“说的什么话!” 沈从来自知招来大祸,心里十分的难受,古清辰稍做沉吟之后,到:“着人去找验尸官过来,唔,还有就说是你从怪兽口中抢回了他的尸体!” 不得不说,这一招高明。果然是将军威武。 验尸官过来,肯定能看出那人明显被吸血而亡,绝不是因着沈从来的刺枪送命。而且那山中按着当地老百姓的传闻,都说林中有成精了的怪兽,曾经就有很多人的羊丢失过,也有些猎人说在林中看到过怪兽,专吸人血…… 古清辰借机把传闻和被欧小满那诈尸吸血而死的真相结合起来,干脆弄成‘神乎其神’的死亡。 沈从来闻言眼前一亮,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却又说得过去…… 古清辰这才问到:“欧小满怎么样了?” 想起山上欧小满发狂的样子,沈从来就心有余悸,直皱眉头:“被我点了昏睡穴,还昏迷不醒。” 希望她醒来后能回复正常,否则这吸人血,可是会闹得军心不稳的,到时肯定容不下她。 古清辰沉默了一会后,再问到:“那亲事你怎么看?” 这回,换沈从来沉默了。将军这样问,自是知道他的用意和考量。 见沈从来的样子,古清辰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说到:“从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眼前送走欧小满,是个天赐的好良机。 既可以杜绝了她有可能心怀不轨刺探军情的心思,又能保全了沈从来在军中的好名声,这门亲事也借机解队。 只要说欧小满被那恶人污了清白,只怕是腹中有遗腹子,那么送她回太子府,那是天经地义之事,谁也不会说句二话。 这门亲事,若是真的成了,那么从来一辈子都只怕会被人嚼舌根。毕竟女子清白,可是很重要的。 沈从来慎重的点了点头,从古清辰的屋中退了出去,心事重重。 心情十分的复杂,眉头都拧成了蚯蚓一样了。 回到屋子,欧小满还没醒,还是先前离开时的模样,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角及下巴处还被划了两道口子。 沈从来坐到了床前,心里思绪万千。 和欧小满虽然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交情,只限于知道有这么个人。 刚开始还因着她是诈尸的身份,而觉得不可思议过。 多神奇,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说书先生说的‘诈尸’,真实的存在。 还特意暗自打量过欧小满,不过最后有些失望,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非我族类,一点都看不出她是诈尸的样子。 和大家一样的吃饭,睡觉,一样的笑容,这根本就与人无异。 真正要说有交集,还是从那天她来房中开始,但也只是怜她身世可怜,红颜命薄。 还有就是那夜,神使鬼差的,竟然有了…… 除了那点交情之外,两人与陌生人无异。 一直到她此次不远万里寻到边疆,二人之间,才再次有了些交集。 可这几天说的话,加起来总共也就那么几句。 但从她在湖水里被人掳了去开始,却是真真切切的担忧她……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很陌生,沈从来眉头紧皱,心烦意乱。 最后干脆把他的刺枪又拿了出来,开始一遍一遍的擦拭。 这刺枪陪着出生入死,沈从来和它在一起呆在的时间最多,以往只要心情烦闷了,一擦它,到最后总能平静下来。 可这次,沈从来擦了好久,心里却越擦越乱……久久不能平复。 到得后半夜时,欧小满才悠悠转醒。 看着欧小满睁开眼,沈从来暗自防备,就怕她再发狂。 好在她已经清醒了,欧小满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痛,就连骨子里都是,好像要裂开一样。 虚弱的问到:“沈从来,我这是怎么了?” 沈从来惊讶,看来她是把先前的事都忘记了。 忘了也好,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沈从来云淡风轻的答到:“你在湖里洗澡时晕了。” 欧小满‘哦’了一声后,没有再说什么。 见欧小满说话声音哑哑的,沈从来去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喝点吧,喉咙会舒服一些。” 欧小满就着沈从来的手,喝下了那杯水。 喝完之后,却感觉更是难受,特别是心口,难受得厉害。 皱着弯弯的淡眉,说到:“沈从来,我难受。” 沈从来急问到:“可是哪里不舒服?” 欧小满痛苦极至,拉着沈从来的大手,按在了胸口:“这里难受。” 那种痛苦,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就是让人要发疯一样。 沈从来入手,就是一片柔软,这于礼不合,想要把手拉开,却被欧小满按得死死的。 一下子喝了那么多人血,欧小满身子受不住。 胃里火烧火烧的,如一大锅烧开的开水在不停的翻滚着。 拉着沈从来的大手紧紧的压在胸口,让欧小满感觉舒服了一些。 沈从来却臊极了,这是他第一次摸到女子这样隐秘的地方,如何还能淡定得了,声音非常不自在的说到:“欧姑娘……” 欧小满骨子里都在翻滚着沸腾,她看着沈从来,顺着本能,把他用力一推,结实的身子倒在了床上。 以沈从来的功力,是不大可能被一个小女子推倒的,可惜此时的结果就是这样。 沈从来正心慌意乱,又没对欧小满设防,更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举,于是就变成了她一个翻身,跨坐到了他精壮的腰上。 看着骑在腰上的欧小满,沈从来虎目圆睁:“欧姑娘……” 这于礼不合。 欧小满没有再给沈从来说话的机会,她的红唇覆了上去。 沈从来第一次和女人亲近,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子的红唇,是如此的滋味。 很柔软,很冰冷,却也很……热血沸腾。 欧小满其实也不懂男女情事,她甚至不懂更进一步,只知道把红唇压在沈从来的唇上。 幸好两人都是不知情事,所以,两唇相贴,已经够震撼的了。 沈从来脑子里‘腾’的一声,全都懵了。 欧小满却本能的伸出小手,去脱沈从来身上的衣服。 沈从来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 生平第一次被女子脱衣,那种震撼的感觉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明知道这于礼不合,可是他脑子里现在全成了米糊,没有阻拦。 就由着欧小满把最后一件遮羞裤脱下。 欧小满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是沈从来胡乱穿的,她只轻轻一拉,就全部褪下。 二人裸呈相见。 看着近在眼前的女色,沈从来呼吸粗重,急促了起来。 但四肢却是僵硬的,只有眼里是亮晶晶的,闪着灼热的光芒。 欧小满重新坐到了沈从来的腰上,没有衣服的阻碍,那种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二人俱是一震。 一个热得像火,一个冷得相冰,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欧小满非常贪恋古清辰身上的温度,那么的暖和,暖得四肢百骸都舒服极了。 她满足的叹息一声,伸出玉手,拉着沈从来的大手,放到了柔软的丰满之上。 沈从来呆头鹅一般的,都不懂这是邀欢。 他手指一阵颤抖之后,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就要把手挪开。 欧小满却不准,她吐气如兰,声音低低的,却又吐字清晰:“沈从来,我难受。” 用力的按着沈从来滚烫的大手在左胸之上,那舒服的感觉让她梦幻一般的说到:“这样,我舒服。” 沈从来的大手就那样紧贴在了柔软的地方,没有拿开,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那样紧紧的贴在那里。 好一会后,欧小满整个人都俯身了下去,紧贴着沈从来,密不透风,亲密无间。 鼓鼓的胸部紧紧的贴着结实坚·硬的胸膛,挤压着的柔软,无声的诱惑,却也是一种煎熬。 沈从来的身上越来越烫,喉咙冒烟,全身都在着火。 源源不连的热气从沈从来身上传过来,欧小满就一个感觉,舒服。 沈从来一动也不敢动,欧小满也没有动,二人静静的躺在床上。 一个全身舒爽,一个全身煎熬,沈从来就如在刀山火海一般。 大汗大汗的汗水顺着额际滴落在绣被之上,再慢慢扩散开来…… 欧小满被沈从来这个最温暖的火炉烤得全身暖洋洋的,是真的暖,再也不是以前的全身冰冷。 如若不是还没有呼吸和心跳,此时的欧小满就和普通女子无异。 倒是比一般女子更要漂亮。 欧小满从沈从来身上尝到了甜头,就再也不肯放手。 做诈尸这几年,从来没有哪一天好受过,每天都是在痛苦之中煎熬。 特别是被月寻欢折腾的那几个月,每次的扎针,都是一场生不如死。 再后来,因着时限越来越近,全身精神越来越差,四肢更是冰冷得骨子里都是刀削一般的痛。 每天都如在寒冰地狱一样。 从来没有哪次像此刻这样舒坦过。 欧小满叹息,要是早知道沈从来身上有如此魔力,早就扑上来了。 她稍稍抬起身子,眯着美目,看了眼神色紧绷的沈从来,对着她盈盈一笑后,说到:“沈从来,我喜欢你。” 特别喜欢他的这具身子,简直就是世间最好的鼎炉。 欧小满的这一句喜欢,在沈从来脑海里如烟花炸开一般的灿烂…… 此生,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这样说过喜欢,沈从来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傻愣愣的看着欧小满,那样子,呆极了。 一点都不见战场上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沈校尉威风八面。 欧小满低头,再见覆上了沈从来的唇。 这回,沈从来感觉到的红唇是柔软的温热的,诱惑十足。 欧小满体内升起一股燥热,还有一股急切。 她的身子,本能的比她更加知道要怎么做。 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在沈从来的腰上扭了下后,她起身,转了个身。 把白嫩的背部对着沈从来。 沈从来入目就是一片白,全是欧小满的背,以及她挺翘的浑圆的臀部,那深深的沟,诱着人不由自主的就目光往下…… 想要一探终究。 欧小满的目光,落在了沈从来的两腿之间。 那里,早就已经是耀武扬威了,非常神气的趾高气扬着。 对于此物,其实欧小满并不陌生,毕竟曾经用过月寻欢的。 可感觉却完全不同,那时虽然也有些女子的羞涩,却没有像如此这样,全身燥热。 那时只想着快点弄成即定的事实,好让月寻欢背黑锅。 可此时不一样…… 欧小满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戳了戳它,它立即弹跳开来。 吓得欧小满缩回了手,却惹来沈从来的闷哼之声。 他那里一向都是……从未被女子碰触过。 如今哪受得住欧小满这样的逗弄。 欧小满见它终于不再乱动了,这才再伸出了手去,满手紧紧的握住了它。 火烫火烫的,还在手心微微的颤动。 那被小手包围的要命的触感,让沈从来‘突的’一下坐直了身来,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一坐直身子,就贴上了欧小满细滑如丝的背后,这种陌生的女色,惊得他又立即倒下了身子去,拉开了距离。 沈从来真是要疯了,嘴里惊呼的:“欧姑娘……” 欧小满听得叫,回眸对着沈从来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原来真的有,并不是诗人凭空攒写出来的。 沈从来迷失在了欧小满的回眸一笑中,脑海里的‘廉义礼教’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再也想不起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样的警语来。 浑身一阵战栗,寒毛尽数竖立。觉得那最不安份的地方在她温热的小手里被摩来挲去,顿时***散魄飘然欲仙。 身体渐渐便紧绷了起来,有些紧张,想阻拦她继续往下,却又有些期待,手竟动弹不了,只屏住了呼吸望着她。 欧小满其实也不知要怎么做,她做为圣女,懂的东西虽多,但对男女情事,却是并不知晓的。 但此时,她的身子极需要精元,本能的它知道要如何去做。 欧小满微抬起臀部,随后再坐下…… 虽然因着先前,已经被月寻欢破了处,可是此刻,这个女上男下的姿势,而且她自己不懂技巧,是直接坐了下去,而且一坐到底,立即尝到了苦果。 欧小满撕裂一般的痛,全身僵硬不动。 可沈从来却感觉到了天堂一样,被温热的湿润的紧致的地方紧紧的包围,虽然没有动,可是却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被不停的挤压着…… 心湖仿佛被一根鹅毛轻轻扫啊扫的,那种痒的感觉从他骨头缝里咝咝地往外钻…… 强健的长腿都是直的,身子也是紧绷绷的,鼻息间的喘气更加的大,就连牙齿都是咬得格格作响。 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生还能舒爽到如此的地步。 以往,沈从来觉得打了胜仗,再喝一壶烈酒,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了,觉得很幸福了。 到此时,当被欧小满紧紧的包围着,沈从来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这样的滋味。 欧小满痛得直吸冷气,一动也不敢动,沈从来却是渐渐不满足了,他渴望更多的快·感。 而且男人有一种原始的本能,只要有了个开始,他就知道要怎么做。 所以,沈从来按着男人原始的本能,挺动了一下腰部。 欧小满体力的痛意刚刚稍减少了一些,沈从来这样一动,立即那撕裂的痛又如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 不禁扭头,美目含了泪意的看着沈从来,似嗔还娇:“沈从来,我痛。” 沈从来一向冷硬的心,软成了一滩水,立即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即使痛苦,煎熬万分,即使想要得不行,可沈从来全都咬牙忍了下来。 一时,二人又恢复了一个看似毫无美感却又暧昧至极的姿势。 欧小满等了好一会后,才感觉没那么痛了,她想退出,却又不能,需要沈从来的纯精元,迟早会受一次痛的。 这样想着,欧小满牙一咬,眼一闭,心一狠,说到:“沈从来,你抱着我好不好?” 沈从来言听计从,腰部稍稍一个用力,就挺身而起了。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又让欧小满痛得要命。 沈从来却因着这个挺·进的动作,又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舒爽。 他沉默着,伸出火烫的大手,抱住了欧小满纤瘦的身子。 因着心性正派,大手颤抖着,只轻轻的放在了欧小满平坦的腹部。 沈从来,其实你再往上移一点,放到鼓鼓的胸部,也是可以的。 相信欧小满会更喜欢那种感觉,她喜欢你身上的暖意。 后背被沈从来结实却又滚烫的胸部紧贴着,感觉到他那源源不断的热气,欧小满感觉舒服多了。 轻吐了一口气,羞羞答答的说到:“沈从来,我不会……” 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男欢女爱,欧小满确实是不会。 其实沈从来也不会,但他却有男性的天生的原始的对‘男女情事欢好’的本能。 他臊红着脸,沉默的却又坚定的轻轻托起欧小满浑圆肉感十足的臀部,稍一个用力,把她调转了一个姿势。 变成了欧小满躺在床上,沈从来压在她身上。 不得不说,沈从来的身手极好,这个动作,竟然二人相连之处,一点都没有滑出。 不过,还是痛得欧小满柳眉成锁…… 沈从来颤抖着唇,无言的在欧小满的红唇上印上了一个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女人,非常诚虔。 非常轻柔,而且柔情似水。 感觉到了沈从来的小心翼翼,欧小满的玉手圈上了他的腰。 沈从来挺着腰,慢慢的轻轻的动作,对欧小满如珍如宝。 欧小满的痛意慢慢的消失,感觉到了欢愉。 可是沈从来因着经验不足,他无法判断欧小满已经准备好了,还在忍耐着,小心翼翼的缓慢的动作。 欧小满的玉手,在沈从来的腰上轻轻用力,给他暗示。 可惜,沈从来不懂…… 恼得欧小满没办法,只得羞答答的在沈从来的耳边,轻声说到:“我想要你快点。” 得了这句话,沈从来如刑满释放,五指一收,深深***她后脑长发中,喉咙间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低吼,扣住欧小满的细腰,开始急不可耐的冲刺了起来。 每一次的深入,都是一种蚀骨的销·魂,原来欲仙欲死是这样的滋味。 欧小满喉间只满出悱恻靡丽的娇软之音,手被推送着,无意识地一下下抓着沈从来的后背,又一下下无力松开。一次次被顶得扑挪受不住,抛上了天空一样,又一次次被无情地拖回。 沈从来只愿与她这样无穷缠绵,最后却敌不过她温暖甜美的诱惑,终是臣服缴械。 因着是第一次欢好,沈从来坚持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二人却同时感觉到了男女情事的美好滋味。 特别是欧小满,感觉到沈从来的纯精·元滚烫滚烫的一股一股的注入后,身子一震,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活力。 就像一个缺水临死之人,突然置身河水之中一样,那种美好,无法言说。 欧小满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沈从来的后背,因着用力过大,手指掐进了皮肉之中。 这样的痛意,却如情欢之药一样,刺激得刚刚才从天堂回神的沈从来,又是立即卷土重来,那个地方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又重新昂首挺胸了。 欧小满赤·身躺在床上,眼睛水汪汪似要溢出春水,长发散乱地沿着两只雪白手臂堆垂至腰间,饱满的雪白乳·团儿在乌黑藻发间若隐若现…… 这是怎样的一幅勾魂模样,勾得沈从来心怦怦直跳,后背又冒出了层热汗。 耐不住性子飞快挺身而进,就又开始寻欢了起来。 欧小满媚眼承欢…… 这提前了一夜的洞房花烛夜,活色生香…… 这一夜,沈从来不知疲倦,这一夜,欧小满得到的纯精·元越来越多。 原本是得到纯精·元再立即辅以巫术,这样就能快速吸收。 可惜欧小满没有这个机会,沈从来就跟饿狼似的,怎么都要不亮。 到天麻麻亮的时候,军营的战士已经起床的时候,沈从来才停了下来。 其实沈从来压根就不想停下,只是今天是大喜之日…… 媒婆早早的就按着先前说好的,过来了。 刘校尉拐着柱杖,已经在屋外大声叫唤:“沈老弟,沈老弟……” 沈从来咬着牙,在欧小满身上一个深深的狠狠的用力,终得舒爽。 这才朝屋外火急火急的急性子刘校尉应了声:“来了……” 随后低头,在欧小满的红唇上轻吻了一下:“我去去就来。” 欧小满初经人事,承欢了半宿,身子受不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轻应了一声,就闭上眼,疲倦极了。 只想睡觉。 沈从来起身,飞快的穿上衣服之后,去拿了毛巾,给欧小满擦试过下·身的泞泥之后,又去拿了衣服,抱着水一样的人儿,给她穿衣。 见着身上男人的笨手笨脚,欧小满无奈的睁开眼,羞红着脸低声到:“还是我来吧。” 连肚兜都不给穿,到时怎么出去见人?! 沈从来轻应了声:“嗯。” 欧小满把身上的衣服边脱下来边说到:“在柜子里的底部,给我拿大红色的肚兜来。” 闻言,沈从来也知道自己出了错,脸‘腾’的一下全红了,默不作声去柜子里寻着了大红色的肚兜,拿在了手心。 原来女子肚兜是这样的模样,是这样的触感。 火烧着脸,沈从来把肚兜递给了欧小满,甚至还依着她的要求,笨手笨脚的去给她系了腰间的带子。 第一次给女人系肚兜带子,沈从来动作笨拙极了,真正是应了那句笨手笨脚,最后给系成了一个死结…… 欧小满眉间含笑,脸上含羞,终于穿好了衣服。 沈从来去把窗户全部打开,实在屋中那男女情事过后的味道,太浓烈了。 只要人进屋就能闻到那味。 待得味道终于散得差不多了,沈从来情意绵绵的看了欧小满一眼后,这才开门出去。 刘校尉已经等得直跳脚了,昨夜知晓沈从来把人寻了回来,却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昨夜军营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很多好事之人,说那小娘子已经被侮辱了,所以沈从来才发了狠,把人给刺死了。 也有些人抱着乐观点的看法,说还没成事,就被沈从来赶到,英雄救美了…… 总之,不管哪一种,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小娘子清白已经受污。 她可是在湖里洗澡的时候被掳走的,不管怎么说,身子已经被别的男人看光了。 沈校尉又是那样的一个人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这么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 没的绿云遮顶,所以大家都认为这亲事,悬。 刘校尉一夜都没睡,他拿着大刀,要不是被人拦着,非把那淫贼给剁了不可!!! 媒婆天才麻麻亮的时候,就已经寻了过来。 刘校尉本就一夜没睡,看着媒婆过来,天色也开始亮了,哪还坐得住,立即过来问话:“沈老弟,那亲事……” 沈从来有些不自在,却又坚定的说到:“按着原先说好的办吧。” 听着这话,刘校尉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原本还为小娘子担心,一个女子受了这般的委屈,要是沈老弟不娶了,那小娘子以后可怎么活呦? 听着沈从来说亲事照旧,刘校尉脸上才有了笑容。 风风火火的去安排了。 亲事照旧的消息在军营里传开,大家都兴奋了起来。 沈从来转身,透过窗户看了屋内的欧小满一眼,随后去了古清辰的屋子。 古清辰眼里全是血丝,想来一夜没有睡好。 见着沈从来进来,他还没开口,古清辰就察颜观色,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 二人相处多年,是知道沈从来性子的,他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更改。 叹息一声:“从来,今天大喜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沈从来见将军应允了这门亲事,眉间舒展了不少。 古清辰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真心希望沈从来能有一门正常的亲事,更何况那欧小满还是一女诈尸,以后能不能为沈家开枝散叶还说不定。从来他从来都是孤家寡人,希望他能儿孙满堂。若真娶了欧小满,很有可能孤老终身…… 欧小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个贤妻良母的好人选。 罢了罢了,男女情事,全凭自愿。 那欧不满虽为诈尸,可常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竟然从来愿意,就顺了他心意吧。 只愿最后,莫要人鬼殊途才好。 古清辰在沈从来走后,修书一封,着人快马加鞭送去了‘唐门小居’,给月寻欢。 原本想着这门亲事很简单,就是想弄清欧小满的来意,如若真是敌国奸细,也好将计就计,可现在看来,从来动情了。 所以,古清辰就不得不全面考虑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保全沈从来的安全。 于古清辰来说,沈从来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沈从来走在路上,不由得脸上就有了新郎官的喜气洋洋。 昨夜的一切,如今回味,还是感觉跟做梦似的。 以前,是想过的,欧小满是诈尸,要如何圆房? 甚至于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昨夜的一切,都感觉那么美好。 直到此时,沈从来才觉察到昨夜是奸·尸了…… 脚步一顿,脸上神情也有些僵硬了。 不管跟谁说出去,奸·尸估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脑海中都会凌乱不堪。 沈从来无力的一抹脸,他的接受能力和他的战斗能力一样,十分的强悍。 从心底已经接受了欧小满这个诈尸做他的娘子,而且现在都已经毁了她的清白,以沈从来的保守严慎的性子,是一定会负责的。 所以,经过昨夜,娶欧小满,于沈从来看来,是水到渠成之事。 一路在‘新郎官’的喊声之中,沈从来回到了住处,不过却在门外,被刘校尉拦住了。 “沈老弟,别猴急呀,现在新娘子正在梳妆呢,快快回避,成亲前可是不能见面的……” 沈从来叹息,对于这样的习俗,大感无奈。 不过,最后也只得依着刘校尉去了他的屋子。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欧小满,特别是一想到她昨夜身下媚眼承欢,就恨不能再好好把她搂到怀中再欢好。 目光灼热,脸上也有些火烧火烧的,赶紧低头喝着手中的凉茶,掩饰刚才的失态。 而此时,那媒婆正在屋中,笑得合不拢嘴:“哎,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标致。” 欧小满脸上羞答答的,低着头,不应话。 媒婆跟她大婶子说到:“你先梳着头,我去趟刘校尉那里……” 大婶子手上拿着桃木梳子,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媒婆扭着她的水桶腰走了,屋子中一时只剩下欧小满和那大婶子。 那大婶子拿着桃木梳子,去梳欧小满的三千青丝。 欧小满无意中的一抬头,从铜镜中看到那桃木梳子泛着冷冷的寒光。 直觉不对,当机立断一扭头,虽然避开了那寒光闪闪的桃木梳子,可手上的青丝抓在那大婶子的手上,痛得欧小满眼冒金星。 那大婶子咧着嘴,阴森森的笑:“贱人,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么?我说过,此生此世都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想好活?做梦!” 这声音,是夜秋艳!!! 原来是她觉察到了欧小满那是空坟,因此寻了过来。 欧小满大惊,在这紧要关头,没想到会被她寻了过来。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纯精·元已经有了,只要再多三天时间,好好吸收,就能复活了。 欧小满面如死灰,却又不甘心,如果真的就这样死去,死不瞑目。 225 身世之谜 错惹将军,225 身世之谜 却也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功力,与夜秋艳相比,是以鸡蛋碰石头……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沈从来。舒悫鹉琻 欧小满飞快的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咔嚓’一声,把夜秋艳手上抓着的头发全部剪掉。 这才用尽全力,往门口跑去,只要能逃出屋外去,就是生机。 夜秋艳‘格格’的阴笑:“贱人,想逃?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么?贱人,受死吧……榛” 话落,头身分家,头飞去了门口挡着,身子却拿着桃木梳子攻击了过来。 欧小满就地一滚,堪堪躲过,狼狈不堪极了。 夜秋艳狞笑着,把头上的长发甩了过来,就如一根马鞭一样,狠狠的抽在了欧小满背上野。 背部的衣服立即冒起了阵阵青烟,还有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 欧小满如三魂六魄都被抽掉了一样,爬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夜秋艳高举起手上的桃木梳子,只要插·进欧小满的头上,她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 沈从来在刘校尉的屋子里,突然刘校尉一拍大腿:“哎呀,沈老弟,你也得换喜服。” 心里一跳,沈从来说到:“喜服是她收着,我去拿。” 刘校尉十分热心的说到:“沈老弟,你坐着,我去给你拿。” 说着,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轻声叹了口气,沈从来只得目送着刘校尉离去,不知此时欧小满怎么样了? 刘校尉没一会,就走到了沈从来的屋外,大着嗓门叫到:“小娘子,我过来拿新郎官的喜服……” 连叫好几声房门才被打开,现出大婶子的脸来:“呶,小娘子让我给的新郎官喜服。” 刘校尉拿着后咧嘴一笑,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 吉时要到了的时候,媒婆来屋子里,却是新娘子连同大婶子,都不见了,赶紧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军营的喜气洋洋被冲得一干二净,大家赶紧四处寻找。 沈从来面上凝重,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因着要办婚事,特意把周围的守卫加强,可大家都说没有见到有人出去。 不管如何翻地三尺,就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 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沈从来的心沉到了谷底。找了两年多,就是找不到。 如今,将军终于找到了少夫人,那么,欧小满,总有一天,我要找到你。 少夫人是失了忆,那欧小满,你呢? 沈从来希望,到时找到欧小满的时候,她也和少夫人一样,已经生下了孩子。 看着唐佛祖长得虎头虎脑,十分的招人喜爱,沈从来希望也有个这样的儿子。 抱着唐佛祖,在外面特意呆足了一个时辰,沈从来才回去。 走到院子门外时,凝神倾听,确认欢好已经结束了之后才推门进去。 唐佛祖一进院子,就迈着小肥腿往屋子里跑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爹,娘……” 古清辰正在给唐初九系肚兜上的带子,闺房之乐。 听着唐佛祖的叫声,唐初九脸皮薄,动作非常迅速的自己动手。 刚把衣服穿好,唐佛祖已经找了过来,手里举着一个草编的栩栩如生的凤凰:“爹,娘,这是沈叔叔给我编的,好看吧?” 古清辰幽怨的看了唐初九一眼后,才对坏人好事者说到:“好看,再去找沈叔叔编一个。” 唐佛祖觉得这个主意好,立即非常痛快的转身,找沈从来去了。 古清辰这才好好的跟唐初九说话:“初九,我要回去军营一趟,有些事要处理,可能需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唐初九一听,沉默的低下了头去,十分不舍和古清辰分开,却又十分贤妻良母的善解人意。 古清辰紧紧的搂着佳人:“等我,等这次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我就退下来,一直守着你们母子。” 唐初九轻轻的点了点头,闷闷的问到:“要去多久?” 这个还真不好说,古清辰沉吟了一会,说到:“我尽量,如若一年内不能处理妥当,我必回来看你们一趟。若是有其它什么事,我会让从来过来,不用担心,嗯?” 唐初九的手圈住了古清辰的腰,把脸埋入他胸前:“我舍不得你走,你回来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幸福,快乐,真希望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深深的吸入了一口佳人身上的幽香,古清辰才说到:“我也舍不得走,就想一直守着你和阿佛,这样就知足了,乖,等我回来……” 二人情意绵绵,难舍难分…… 唐佛祖一听爹爹要走,立即就不干了,一把抱住古清辰的腿:“爹,佛儿不让你走。” 随后立即想到是沈从来来了,爹爹才会走,非常生气,把他编的凤凰用力的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古清辰弯腰,把身上的八爪鱼给抱了起来,慎重说到:“阿佛,爹是有些事要去办,等办完了,就回来一直和你们呆在一起。爹走了,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娘知道么?” 唐佛祖重重的点头:“佛儿知道,保护娘,不让坏人欺负。” 赞许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古清辰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过得就跟人间仙境一样。 沈从来看着将军难舍难分,也生出几分感概来:“阿佛很可爱,而且人很聪明。” 古清辰‘嗯’了一声,虎父无犬子。 二人一路风尘,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唐初九带着唐佛祖,又过回了以前的日子。 不过,也有了很大的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唐初九对夫君的思念,一日比一日相思浓。 以前虽然也想着夫君回来,可到底是没有什么记忆,所以那股思念不浓。 可现在和古清辰生活了一段日子,夫君又是人中龙凤,最主要的是对她非常宠爱,如何能不想? 唐佛祖也是,嘴里一直念叨着:“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村子里,大家对这母子俩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隐隐约约中带着尊敬。 古清辰在村子里的这段日子,迅速的树立起了他的威望,是那种让人从骨子里唯他是从的威望。 毕竟他常年征战沙场,能指挥百万大军守家卫国,那种骨子里的威严,就能威慑人七分。 只要将军在的地方,气场都极强,让人不由自主心生臣服。 特别是阿宝娘,以前看着见唐初九性子好,总是爱占她小便宜,借了东西从来都不还。 这次再也不随便来占小便宜了,而且嘴里再也不敢说那些刻薄话了,就连阿宝有时和唐佛祖起冲突了,她也只是拉着儿子回家,关起门来不让儿子再惹唐佛祖。 惹不起,打不过。 唐佛祖自从古清辰来了之后,跟着他很是认认真真的练了段日子的武。 古清辰从战场上下来的,他教给儿子的,都是非常简单,却又实用的招式,一学就会,但威力却很大,总是能出其不意,出奇制胜。 唐佛祖很快的,在村子里奠定了他的霸主地位。 这日,小胖娘大清早就寻了过来:“初九,初九……” 唐初九刚把面条下锅,听得叫声,赶紧出来应到:“我在这,怎么了?” 小胖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初九,你陪我去趟县城吧。我家小叔子谈了罗家的姑娘,我想给他置办些聘礼……” 家里公婆早亡,小胖娘长嫂如母,她又一向好面子,自从上次去了趟县城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它的热闹非凡,应有尽有,村子里娶亲一般都是一条猪和一条牛做聘礼,她想办得热热闹闹的,与众不同一些。可是她一个人去县城,又有些胆突,想来想去,过来找唐初九一起去。 唐初九笑了笑,应了下来。对于县城的五光十色,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小胖娘这些年没少帮衬,她现在相求,理当答应。 去县城一次,真的很不方便,山路难走。 等唐初九和小胖娘终于走到大马路上时,全身都已经汗湿透了,累得气喘吁吁。 小胖娘取笑到:“初九,就你这身子骨,怎么承受得了你那当家的呦。就我家那个矮你当家的一个头,在床上都弄得我要散架了……” 这样闺房乐趣的话,让唐初九听了面红耳赤,尴尬极了,接不上话来。 而且古清辰人虽魁梧,在床上也有些需求无度,可他很会照顾人,每次都是,都是…… 小胖娘看着唐初九脸红得跟西红柿一样,更是笑个不停,村子里的每个妇人,对于这些话都是私下里说惯了的,不会觉得不自在,只有初九每次一说,就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羞得不敢接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在路边等了没多久,就搭上了一辆马车,往县城里赶去。 一家一家的逛着,小胖娘都是货比三家,最后才买。 小胖娘长得人高马壮,又常年干惯了体力,一条街逛下来除了兴奋,其它觉得没什么。 唐初九却累得不行了,脚酸极了,体力跟不上。 最后小胖娘看着也不忍心,说到:“初九,前面有家茶楼,你到那等我吧。” 唐初九求之不得。 这人跟人哪,没法比。 小胖娘那体力,唐初九望尘莫及。 去了小茶楼,唐初九坐下后,店里没客人,只见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晕晕欲睡。 唐初九说到:“麻烦来碗凉茶。” 店里掌柜的听着声音抬起头来,看到唐初九非常激动:“小娘子,你可识得卫兰珠?” 唐初九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掌柜的两眼亮晶晶的,如恶狼看到了肥羊,看起来几分恐怖:“小娘子,你真不认识么?不可能啊,你和小姐长得那么像,一模一样。” 看着唐初九再次坚定的摇头否定,掌柜的朝屋里高声叫到:“老婆子,老婆子,你快出来看看……” 唐初九听得掌柜的这样说,看来是自己长得像他的故人,而且以前的记忆失去了,也许真有关系也说不准。 帘子被掀开,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她边用围裙擦着手边走出来:“怎么……了。” 看到唐初九,震惊过后,老泪横流:“小姐,小姐,这些年你去哪了,可想死老奴了……” 唐初九很是尴尬:“老人家,你认错人了。” 老妇这也才想到其中的不对劲,若真是小姐,按着年龄来说,应该也四十有余了,不会如此年轻,但长得一模一样,不可能没关系,收住了眼泪,一个劲的问到:“小娘子,你可识得卫兰珠?” 唐初九老老实实的,说到:“大娘,我因着生产时大出血,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 老妇人愣住了,和掌柜的对视一眼后,复又问到:“那小娘子现在家居何处?有什么亲人?” 唐初九说到:“只有夫君,他半月前出去办事了……” 老妇人听了后,和掌柜的低声商议了许久后,说到:“小娘子,你长得和我们家小姐一模一样,我们家小姐二十多年前就……现如今,老爷和老夫人如今年纪大了,思念我家小姐得紧,日夜叨念,如若小娘子同意的话,还请跟老奴去看看我家老爷和老夫人……” 唐初九想了想,说到:“我在等人,等她过来商议过后,再回复可好?” 老妇人连连点头:“使得,使得。” 去给唐初九彻了一壶最好的茶叶过来,而且是毕恭毕敬,老妇人这才边抹着眼泪边说到:“我们家小姐,原本是首富卫家的大小姐,老爷老夫人膝下无子,只有大小姐一女,而且是老年得女,自是珍爱万分,后来大小姐伤了老爷老夫人的心,因此断绝了关系,老爷老夫人半年不到就后悔了,可是去寻却怎么也寻不到大小姐了,这些年一直以泪洗面,万分的后悔当日,如今年龄大了,对大小姐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大小姐能回来……老奴观小娘子和我们家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唐初九静静的听着老妇人激动的说着她家小姐的平生事,晓得她原来是大小姐的奶娘,从小侍候着大小姐长大…… 等了一个时辰的时候,小胖娘大包小包的寻了过来,见着眼前的架势,那老妇人对唐初九毕恭毕敬的,如大户人家的奴仆对主人一样的恭敬,感觉有些蒙,小声问到:“初九,怎么了?” 唐初九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小胖娘非常的激动:“初九,说不定你就是的。我就一直看着,觉得你和我们不同,跟个大家闺秀一样,敢情你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 老妇人听得小胖娘这样一说,更是激动:“小娘子,算是老奴求你了,老爷和老夫人要是看到你,肯定非常高兴的,说不定病就好一大半了……” 唐初九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吟着,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挂心家里的唐佛祖,说到:“大娘,这样吧,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不放心佛儿,等来日我再和你一起走一趟。” 老妇人心急如焚,哪里还坐得住?听唐初九这样一说,当机立断:“小娘子,我看这样吧,我跟你回去,我也想看看小公子……” 最后,经不住老妇人的再三说请,唐初九和小胖娘只得带着老妇人一起回村。 一路上,老妇人都是问个不停,恨不能把唐初九这些年的生活都问个遍。 到天黑尽的时候,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村子。 小胖娘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在村子里说开了,大家全都沸腾了,七嘴八舌的说着,一看唐初九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老妇人看到唐佛祖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老泪横流,一把抱住小家伙:“我的小公子……” 好一会儿后,老妇人才平复了些:“小娘子,你就是我的小小姐啊。你和我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小公子左耳旁的红痣,是卫家男丁世代相传都有的,老爷的左耳处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唐初九听着,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老妇人抱着唐佛祖不愿撒手,最后小家伙是在她怀里睡着了才肯放床上去。 拉着唐初九说了一宿的话,老妇人兴奋极了。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的时候,就叫上了小胖娘一起陪着唐初九母子俩,去了县城。 唐佛祖是第一次出门,非常兴奋,看着什么东西,都觉得兴奋。老妇人一路上,只要小家伙看中的,都给买。 到了老妇人的茶楼,吃过饭之后,就坐上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 老妇人在这里开茶楼十几年了,每年都会回‘卫宅’看几回老爷和老夫人。 唐初九母子一走进卫宅,大家就沸腾了,特别是那些老仆,一看就直叫:“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唐佛祖从来没有见过么大的屋子,他好奇的瞪着黑幽幽的大眼,四处看。 卫家做为城里的首富,屋子自是气派堂皇。 卫修峰和月雅玉已经七古残年,心心念念着唯一的女儿,已经二十几年过去了,也没个音信,二人因此思念成疾。 如今见着唐初九,月雅玉一把就把她搂进了怀里:“我的兰儿,我的乖儿……” 唐佛祖被卫修峰抱进了怀里,看到他左耳的红痣后,心喜得哈哈大笑,白胡子都翘起来了:“小乖乖,快叫太爷,快叫……” 唐初九母子有些吃不消这种热情,待得二老平静些了,这才坐下来细细说话。 月雅玉一听唐初九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直抹泪:“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母子平安。忘了就忘了吧,人活着就好……” 226 情有独终 错惹将军,226 情有独终 唐初九此生最大的庆幸,就是母子平安。舒悫鹉琻实在是不敢想像,如果…… 那将是怎样的一场灾难。 月雅玉拉着唐初九,有说不完的话:“初九,虽然你现在不记得了,但你定是我的外孙女没错的,你长得就是兰珠的模样,阿佛耳后也有卫家世代相传的红痣……初九,你和阿佛就留下来吧。我们也老了,想享些天伦之乐。幸得老天成全,终是让我们找到了你们母子……” 唐初九有些犹豫,在水谷村生活得很好,也习惯了那里的日子,一直没有想过要离开,夫君也说了,等他把军营里的事处理完了,以后就回来了。要是离开水谷村,夫君回来都找不着人了。 看着白发苍苍,年过古稀的两位老人,那么盼望和希冀的眼神,要拒绝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感觉有些残忍,而且若真的是至亲的话,就更是不孝。人到老年,谁不想要儿孙绕膝榛? 小胖娘见唐初九低着头不应答,急得直跳脚。一走进卫宅,看着它的富贵,小胖娘就叹为观止,这个地方跟仙境一样的,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地方,每一处都是贵气满满。 初九要是留下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回水谷村有什么好?那里一穷二白。就连想去回县城,天才麻麻亮就得走床,要走足两个时辰的山路,再搭上一个时辰的马车,最后才能到县城…… 生活在那里,祖祖辈辈都没有人能走出大山,世世代代都是以务农为生,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只够温饱,村子里的一切都那么落后…野… 初九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啊,阿佛那么聪明,以后要是能考取功名,那肯定是要花很多银子,要有人脉,才能在城里站得稳根基,像自己那当家的,当年不也考得很好么?可是最后,还不是回了山村…… 说到底,还不是因着没有银子打点,因为没有人脉…… 小胖娘心急坏了,不禁把唐初九拉到了一边,小声说到:“初九,你就留下来吧,以后要是你夫君回来了,我就告诉他你在这里,让他过来找你就是了。若他们真是你的亲人,你要走了,二位老人得多伤心。而且留下来,对阿佛以后也好呀。不管是上学堂,还是以后考取功名,你也看到了,阿佛很聪明,可村子里的只有一位夫子……” 被小胖娘这么一劝,以及二位老人的希冀,唐初九决定先暂时留下来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实在是此时要说走,也说不出口。 一听说愿意留下来,月雅玉高兴得直掉眼泪:“乖孩子……” 唐佛祖早就被卫修峰抱着去书房了,也许真的是因为血缘关系,阿佛很是亲近卫修峰,一口一个亲热的叫着‘太爷’,叫得老人家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笑得合不拢嘴。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卫修峰的一辈子,在看到唐佛祖的第一眼,就觉得圆满了。本来有佑大家产,却后继无人,一直都长吁短叹。 如今,幸得老天垂怜,卫修峰这些年的心病,一扫而空。 小胖娘在卫宅留了一夜,也感叹和羡慕了一夜,觉得初九就是命好,生的儿子聪明可爱,嫁的夫君又是个可靠能干的,对她也好,现在又是大家闺秀的出身,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人哪,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唐初九看着唏嘘不已的小胖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实对于这富贵,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对于儿子和夫君,却是真的很骄傲。确实像小胖娘说的,命好,福气。 第二天清早,送小胖娘离开的时候,月雅玉特意送了一百两现银以及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喜得小胖娘两眼亮晶晶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 这辈子辛辛苦苦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一千两的银票就更是不用说了,有了这些钱,以后的日子衣食无忧了。本来还在忧愁着为小叔子娶亲,现在不用愁了。还有以后小胖…… 非常庆幸平时和初九走得近,没想到以前只是举手之劳帮衬过她,如今会有这样的回报,果真是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啊。 小胖娘拉着初九的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可是命中的贵人啊。 唐初九明白小胖娘眼中的激动,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到:“我那屋子和田地,还得拜托你多劳心……” 小胖娘重重的点头,一口答应。即使没有这次的赠钱,也会答应。 唐初九目送着小胖娘的马车越走越远,心里有些失落。自从醒来之后,特别是钟无颜走了之后,走得最亲近的就是小胖娘了,她身强力壮,性子和善,有很多事她都热心相帮…… 月雅玉看初九依依不舍,说到:“要不邀她一起来城里?” 唐初九笑了笑,说到:“她当家的是村长,又祖祖辈辈世代都是住在水谷村,定是不愿意离开的。” 月雅玉点了点头,拉着唐初九的手:“孩子,委屈你了。老天真是有眼,在我有生之年,能再看到你们……” 说着,说着就又抹起了眼泪,这让唐初九有些束手无策,本就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半天才想到一句:“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月雅玉拿着手帕,擦了擦泪水:“我这是高兴的,初九,来,我带你去你娘的房间看看。” 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地方。看得出来,这卫兰珠是真的受尽宠爱,当成如珠如宝一样的,就她住的这地方,都是巧夺天工,一眼就能看出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每一处皆精致。 触景生情,月雅玉悲叹一声:“我已经有30余年未再踏入这处院子了。自从兰珠她走了后,我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了,连这个方向,我都不愿再踏足……” 这院子一直有人在打理,而且打理得极好,丁点灰尘都没有。 推门进去,唐初九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画像,上面的女子一瞧就是大家闺秀,但除去她富贵的衣着打扮,那脸还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月雅玉也看到了那张画像,又抹起了眼泪:“你娘她,她当年就是为画这张画像的男人,最后才不顾一切……” 看着那张画像,唐初九隐隐有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之感,在把屋子都看过之后,问到:“那我爹是谁?” 月雅玉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咬牙切齿一般,恨恨的到:“是个该死的恶魔!” 等好不容易激动的平复下来了一些,唐初九才问出来,原来那卫兰珠当年去寺庙烧香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重伤之人,瞒着二老把他安排在卫家在效区的别院住了下来,养伤三月有余,到最后…… 卫兰珠不顾一切,追随着那个男人而去。这一去,就是三十余年。 原本这卫兰珠是有一门订好的亲事,眼见着婚期都订下来了,男方也是大户人家,她这一私奔,闹得两家都丢了脸面,卫老爷在又气又伤心之下,断绝了和卫兰珠的父女关系,也算是对男方的交代。 卫家开的钱庄遍布全国,原本在卫兰珠私奔四月后的一天,在云城她有去过一次卫家钱庄,拿着私章调取银票,但因着卫老爷的下令,作废了卫兰珠的私章,最后一纹钱都没取到。 这是最后一次有卫兰珠的消息,从那之后,不管卫家如何挖地三尺,就是再也查不出丁点信息。 那个男人,更是什么信息都查不到。明明他在郊区的别院住了三月有余,可是人却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什么信息都查不到。 这也是卫家二老最生气,最担忧的地方。生气的是,这么大的事,兰珠竟然瞒得滴水不露,担忧的是,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是个可靠之人,那兰珠跟了他,还要放心一点,可要是个鼠辈,那兰珠跟了他,定是要受一辈子的苦。 兰珠性子纯善,一丝心计都没有……每每想到此,卫家二老就夜不成眠。 而且对那个男人,分析来分析去,觉得不可靠,若真是个可靠之人,就不会如此没有担当,让兰珠和他私奔,应该是堂堂正正的站出来,面对这一切。 若真是个可靠之人,就不会不为兰珠着想,这些年,再怎么着,也应该报个信回来…… 随着一年一年的,卫家二老越来越绝望,特别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膝下又无子,只有卫兰珠一女,二老更是悔不当初。 看着别人家儿孙满堂,而卫家却是冷冷清清,卫修峰经常长吁短叹,月雅玉更是整夜以泪洗面,导致现在眼睛也不怎么好了。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二老的要求也越来越低,只盼在有生之年,能再见爱女一眼,只盼能有爱女的消息就好。 只可惜,盼了那么久,却是一日比一日绝望,还以为要死不瞑目了,直到见到唐初九母子…… 卫家二老喜不自禁,月雅玉拉着唐初九的手,亲昵极了:“初九,你嫁的夫君是哪里人氏?” 说起夫君,唐初九就忍不住的眉目含情,嘴角含笑:“他投身军营,叫古清辰。” 月雅玉大惊,‘智勇将军’古清辰之名,可以说是家户喻晓,初九真是少将军夫人? 不大可能啊,古家在京城,可是世家,如若初九真是嫁予那古清辰为妻,怎的会在水谷村那与世隔绝之地? 而且看初九说起古清辰的神色,也就是普通军士的样子……月雅玉压下心中的疑问,没有深问,决定等和老爷子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卫修峰抱着唐佛祖整日不愿撒手,认定了就是他的外孙,哈哈大笑:“只消看一眼,就知是卫家的根,有卫家的风骨……” 唐佛祖手里拿着笔,有模有样的正画着丹青,卫修峰生平最自豪之事,不是把卫家的钱庄开遍全国各地,而是能画一手好丹青。 夜里,唐初九母子睡了之后,月雅玉才说到:“老爷子,我问了初九,她说她夫君叫古清辰,投身军营……” 卫修峰一听后,也是大惊:“智勇将军古清辰?”沉吟了许久之后,才说到:“我着人去趟京城打探。” ************ 京城。 此时正天翻地覆。 皇上病危,文武百官唯七皇子是从。 放眼整个东清国,虽然另外还有五位皇子,却个个都不成气候。 如今太子一死,唯有七皇子最有能力继任皇位。 若不想亡国,其它别无选择。 因此,七皇子府上,门庭若市。 特别是曾经的太子一派,有很多都投靠了。 七皇子连登基的年号都想好了。 这夜,郊区竹院隔壁的宅子,地下通道再次被打开,直入皇宫。 三更半夜,南长安站在了病入膏肓的皇帝床前,看着那张脸,恨不能千刀万剐了他。 皇上面黄肌瘦,因着病痛的折磨,再不复往日的风采,就跟一个风烛残年的将死老人无异。 因着南长安眼里太过强烈的恨意,让他警觉的睁开了眼,喝问到:“谁?” 南长安忍辱负重,等了十六年,就为着今日,他缓缓的拉下了脸上蒙面的黑布,冷笑到:“你看我是谁?”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皇上大惊:“是你!你的腿?” 南长安眼里全是恨意:“怎么?看到我很惊讶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再站起来是不是?可惜,老天有眼,现在半截身子进黄土之人,是你!你入黄泉,而我,却会夺回这天下,你死,我登基!怎么?以为我做不到么?忍辱负重十六年,为的就是夺回这天下,为的就是以你之血,祭我父皇母后在天之灵!” 皇上看了眼屋外的亲信,看来他们全部都已经叛变,失神良久,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最后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到:“扶朕起来。” 南长安眯眼看着床上的风光不再之人,并没有伸出手去,怕他使诈。 皇上连咳了几声之后,咳得脸上都是死灰之色,好一会才说到:“你母后没死,扶朕起来,就让你们母子见面。” 南长安大惊:“我母后没死?” 不再迟疑,立即上前,把那恨之入骨的人扶了起来,在床头靠着玉枕坐稳。 迫不及待的问到:“我母后如今在哪?” 皇上颤微微的伸手,在床头柱子‘龙眼’上一按,龙床缓缓滑动,外移十丈,现出里面的一间卧室来。 里面最惹眼的,就是一看上去跟真人大小的画像,里面的贵妇栩栩如生。 南长安一眼就看出了,那正是他母后的画像,十分的激动。 看着那画像,皇上的神情,变得柔情似水:“若依,我来看你了。你瞧,还有谁来了?” 画像上的女子无声无息。 南长安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问到:“我母后在哪?” 皇上费尽的抬手,朝画像上的女子指了指:“就在那。” 南长安大惊,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神情一震大步上前,果然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画像,就是个真人。 伸手一摸,虽然温度较常人要低,却是温热的,还……活着,南长安喜极而泣:“母后,是儿臣不孝,让您受苦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皇上近乎喃喃自语:“若依,你还是不愿意醒来么?如今我没几天好活了,你醒来看我一眼,可好?只要你醒来,这皇位,我就传给他。” 南长安听得这话,神情大惊,扭头看上那个一手掌握天下之人。 皇上说了这回话,已经是有些喘粗气,停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到:“若依,我知你怨我恨我,可是,若依,难道我就不怨不恨么?这皇位原本就是我的,和你有婚约的人,也是我。是他,是他要夺了我的一切,欲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命大,早就已经成为一堆黄土。” “若依,你睁开眼瞧瞧我身上,哪有一处完整?都是他日日夜夜折磨。我身上被烫了365处烙印,每一处都是痛得撕心裂肺,每烙一次,我就恨一多一分。若依,要不是记挂着你,我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 “可是若依,等我受尽磨难,死里逃生时,你却已经嫁他,做了他的皇后,那个给你母仪天下之人,应该是我。若依,那个和你有婚约之人,也是我。你没有等我,你嫁给了他,你还为他生下了孩子。” “我是夺了他的皇位,可是若依,这皇位原本就是传给我的。父皇说他性子嗜血残暴,心胸狭窄,实不为明君之选,才决定传位为我。” “若依,原本这皇位,我并不想坐,只要有你相伴,今生足矣。可是皇兄他为了皇位,欲置我于死地。而且,他还娶了你。若依,你让我如何不恨?” “只有夺回皇位,才能和你相伴。若依,我夺了皇位,我是杀了他泄恨,可你,却选择和他同生共死。若依,你的儿子,我舍不得杀,如今他就在你眼前。他若想得登上皇位,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若依,只要你睁开眼看我一眼,我心甘情愿把皇位送上。” “若依,我已经没几日好活,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南长安震惊极了,这些年,一直都在恨着眼前这人,恨他狼子野心,恨他谋朝夺位,恨他毁了自己的幸福,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中还会有这样的内情。 也从来没有想到,母后竟然还活着,而且自己之所以能活着,也是他手下留情。 他这一生,从未封后,皇后之位都是空位以待,没想到竟然是为母后而留。 原来这皇位,本来就是他的,是父皇夺了他的皇位,强霸了他的未婚妻,还让他受尽了折磨…… 这些年,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那就是东清国在他的治理下,更加太平盛世。 最让南长安震惊的是,他愿用万里江山,只为换取美人的一眼相看。 如今他登上皇位十五年,天底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竟然对母后还如此情深,情有独终…… 227 将军必死 错惹将军,227 将军必死 南长安心里思绪万千,复杂极了。舒悫鹉琻 有一点,他说得没错,以七皇子的势力和手段,若想夺得皇位,胜算到如今也只有五成,誓必是一场血雨腥风。 但若有了他的传位,一切皆将不同。 原本对于这皇位,南长安誓必夺回,是因为一直被一股恨意支撑着,可如今…… 看着无声无息的多年不见的亲人,南长安喉咙发紧:“母后,我是星儿,儿臣不孝,让母后受苦了。榛” 杨若依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一直紧紧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皇上,立即觉察到了,激动极了:“若依……” 这声呼唤,饱含了他这生最深的爱恋,穿过岁月,穿过手足相残,穿过血流成河的帝位争夺,这一刻,他还是当年那个爱她至深,当她为稀世珍宝的少年。 杨若依睁开了紧闭16年的眼,入眼看到的就是垂暮老人,他已经白发苍苍,半载身子埋黄土野。 可是,那陌生的容颜上却有熟悉的影子,好像他还是那个手赠红花笑容温暖的少年。 失去血色的苍白的唇,轻轻张开,声音低到微不可闻的叫到:“天哥哥……” 这声时隔几十年的天哥哥,让那个高高在上,掌握天下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男人,热泪盈眶:“若依,我的若依。” 原本是破败的身子,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却因为这声天哥哥,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一样,从床上掀被起来,走到了杨若依的面前,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若依,你终于肯睁眼看我了。” 杨若依因着昏迷不醒太久,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就连说话,都吃力,却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南长安看到母后醒来,狂喜极了,赶紧去倒了一杯茶水过来,亲自喂着喝下了,才激动的叫到:“母后……” 杨若依只在南长安的脸上扫过一眼,就吃力的抬起细弱的手臂,朝身边的当今圣上递了过去:“天哥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醒了,终于看到了你。” 皇上身子一软,跪在了杨若依的床前,神情狂喜:“若依……” 登上帝位,从来没有过一天的欢·愉,如果早知道夺回皇位,会造成她十六年的昏迷不醒,那这皇位不要也罢。 后宫佳丽三千,却从来都是独眠,漫漫长夜,夜夜孤独,夜夜心苦,在这一刻,在这一声‘天哥哥’里,才偿到了甜味。 为她,真是死也甘愿。 杨若依抓住了那只枯瘦如柴的手,眼神有些迷离:“天哥哥,我愿和你同生共死。生不能同床,只求死能同眠。” 话落,两个男人都是一震,南长安叫到:“母后……” 皇上也是,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女子,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孤苦到老了,却不曾想在临死之前,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她说“我愿和你同生共死”。 这一刻,宁愿立即就和她共赴黄泉,心甘情愿。 如果这是个美梦,那么愿意永远沉沦不醒。 “若依,你等我。” 高大却又病入膏肓的身子低下头,在杨若依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个吻后,转身肃然的看着南长安:“传人笔墨侍候。” 南长安黑眸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在他眼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刻的感觉,不知道要怎么说。 好一会后,才喉咙发紧,扬声到:“子车。” 张子车魁梧的身子,立即闪身出现,手里已经准备了一切要用的东西。 皇上非常坚定的亲笔在明黄色的圣旨上,书写江山易主,他,心甘情愿。 这一生所求,也不过是有杨若依相伴。 可她嫁给了别的男人,嫁给了欲置自己于死地的男人。 她为他生下孩子,她为他宁死不屈。 十六年,看着她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到后来,只求在死之前,她能睁眼再看自己一眼。 如今,她睁开了眼,她说‘愿同生共死’。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死亦无俱。 把传位的圣旨写好,最后毫不犹豫的盖上了印章。 做完这一切,那个九五之尊好像用光了全部的力气一样,瘫软在地,却又声声切切的呼吸着:“若依……” 南长安的黑眸,看完圣旨上的内容后,俊脸上的表情没有狂喜,反而是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这十六年,吃了那么多的苦,也夜夜活在恨意当中,为了这皇位,更是花了所有的心思,却在最后的关头,是这么容易的唾手可得…… 地上的男人,虚弱至极,说着唯一的要求:“朕死后,葬于西凉山的桃花树下。” 这样的遗言,让南长安大震。 一代帝王,他却不愿葬于皇陵,为什么? 只因西凉山的桃花树下,是少年和少女定情之地。 永远都忘不了满树桃花下,那个少女娇羞的容颜。 摘下开得最好的一枝桃花,少年递到了少女的面前,她又羞又喜:“天哥哥……” 为了那声‘天哥哥’,死也甘愿。 于他来说,皇陵虽然气派,可却不如桃花树下,有她的笑颜相伴。 南长安大手紧紧的攒住了那明黄的圣旨,到:“子车。” 张子车领命,恭敬的把地上曾经风光无限,站在权力最顶端的男人,抱回了床上。 南长安又走到了他母后的身边,说到:“母后,我带你走。” 杨若依的双眸,看也不看自己的儿子,只看着床上虚弱的她的‘天哥哥’:“我要留在这里。” 声音说得虽轻,却说得坚定,以及非常的清晰,床上那虚弱的垂死之人,脸上缓缓的有了一抹笑意。 一抹真切的发自内心的笑意,他的人生,终于圆满。 南长安最后,轻叹一声后,从地道回了那处囚禁他十年之久的地方。 江麽麽在忐忑不安的等着,等得满脸着急。 看着南长安和张子车终于回来了,脸上松了一口气,却又焦急的连连比划着,问结果。 南长安喝了一杯茶后,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才缓缓把宫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江麽麽听完后,跪在地上,非常诚虔的连磕了十几个头,才起身,嘴里念念有词。 只可惜,因着被拔了舌头,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南长安看着江麽麽,眼里一闪而过疑惑,母后还活着的消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没有说出来。 只说了,得了他传位的圣旨。 江麽麽自然而然的以为这圣旨是被逼着得来的。 看着江麽麽,南长安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母后和他之间,有那样的过往,自己不知,还情有可原,可江麽麽一直都是府里的老人,跟在母后身边多年,她不可能不知。 可这些年,她滴水未露,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过。 她所传达的意思,就是他十恶不赦,他该死! 可昨夜的皇宫一行,南长安看到那个恨了十多年的男人,他是做了血洗皇宫夺帝位之事,可他的初衷和心苦,江麽麽一字未提。 江麽麽她,真是深不可测。 幸好当年因着被囚地下之后,南长安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就连最亲近的张子车,有很多他都下意识的做了隐瞒。 张子车和南长安情同手足一般的长大,后来他做了南长安的侍读,再后来政变江山易主之后,他隐姓埋名,暗地里却一直在为南长安重新夺回帝位努力着。 那场皇宫的刺杀,要不是他拼死相救,南长安早就成一堆白骨。 他更是甘愿在这枯败的后院,易容成南长安的样子,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几年。 南长安在这后院住了那么多年,是知道每日坐在轮椅上的日子有多痛苦,有多枯燥乏味。 可他,从无一句怨言。 尽管这样,即使如张子车,南长安对他还是设了防,在南诏国的很多事,他都没有说。 张子车也不问,誓死效忠南长安。 南长安说什么,就是什么,执行到底。 即使南长安早就落魄,即使南长安前路渺茫,可还是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样的执行。 愿与他同生共死,愿为他贡献一切,即使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今,眼看着就要功成,张子车激动极了。 南长安心里更是复杂,在把一切吩咐下去之后,他再次站在了那堵墙下。 一墙之隔,初九,我马上就要功成,如今你可还记得我? 初九,你可还记得,我曾经的承诺,我说,如若大仇得报,必定许你一世安稳!!! 初九,没有当日你的心善,就没有今日我的新生。 初九,你等我。 宋兰君收到南长安传递过来的信息后,紧个身子都是绷起来的。 改朝换代,因着圣上病入膏肓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文武百官都做了思想准备。 可是相信,明日必定会让许多人都人心惶惶,因为,将要登上帝位之人,并不是众所周知的七皇子。 对于七皇子,宋兰君虽然当初不得不投靠,可在心里,对他却是心存不喜的。 当年投靠太子,其实他并不是首选,在太子和七皇子之间,宋兰君更看重七皇子一些。 认为他的才能,在太子之上,更值得投靠。只可惜…… 宋兰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来自七皇子的羞辱。 那日接初九和娘亲入京,因着圣上突然急诏,所以只得让柳管家去接人。 柳管家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最后导致初九和娘亲坐的马车,在京城的大道上,惊了七皇子表妹的轿子。 明明初九已经下来道过歉了,可她却仗着有权有势,更仗着七皇子,不依不饶…… 七皇子在一旁看着,冷眼旁观,看着初九苦苦哀求。 最后,是偶然路过的太子,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但最后却是因着他,初九和娘亲才从难堪的境地中脱身。 所以,宋兰君承了这个情,明明知道太子实力差一筹,最后还是选择了投靠他。 如今太子已死,宋兰君原本以为,是天昏地暗,不曾想会柳暗花明。 没想到前朝太子竟然大难不死,更没想到他忍辱负重会有今日的成就。 明天,这京城,将会变天。 宋兰君叫来柳管家,把一切安排好后,去了西院。 宋东离正坐在梳妆台前,笑意盈盈,情意绵绵的等着。 原本当初,宋东离是想过再投奔回将军府的,可惜几次的试探后,她绝望了。 死心之后,也清楚的知道,宋兰君才是此生唯一的出路和依靠。 而且虽然现在太子已亡,但是天下还在皇上的手中,不是么?而且皇上身子很好,又赏识宋兰君。 宋东离慢慢的安下了心来,因为已经无路可退,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和荣华富贵都压在宋兰君身上。 幸好,这些年,宋兰君他并没有因为太子之死,而落魄。 因此,宋东离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宋兰君的身上。 终于,让宋兰君不顾天下人指点,不顾将军府的压力,终于娶了她。 在大红花轿来娶的那一刻,宋东离落下了泪水。 有心酸,有幸福,有心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宋东离在那一刻,从此心甘情愿,做唐初九。 因为只有做唐初九,这一切的幸福才属于她。 如果不是唐初九,那么这一切又只是一场镜花雪月。 嫁给宋兰君之后,宋东离最常做的事,就是回忆唐初九的一举一动。 然后模仿。 不管是举止,神态,言行,甚至是思维,她都全部学了唐初九。 对于以前,宋东离总是只字不提,如果宋兰君提起,她就非常聪明的,用泪眼相看。 她伤心欲绝:“十七,以前的种种,我真的不想再说,也不愿再回想,十七,因为每一次的回头相看,我这里都会痛。” 说完,拉着宋兰君的手,按在左胸口:“十七,这里会很痛!” 从那之后,宋兰君再也不提以前,他紧紧的抱着怀中佳人:“初九,好,以前种种就当昨日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知足。初九,我定给你最好的幸福。” 宋兰君说到做到,这些年,他再也没有过其它的女人,每次守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西院佳人,觉得此生足矣。 这些年,最大的遗撼就是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宋东离为此日夜不得安枕。 反而是宋兰君安慰到:“初九,有你,我就足够了。” 宋东离依偎在宋兰君的怀里,笑得甜蜜却又有些悲凉。 天底下的女子,谁不想拥有这么个长情,专情的男人。 他的深情,竟然到了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不计了。 天底下的女子,有谁不想要一份这样的幸福? 可惜这个男人给的幸福,是偷来的。 是从唐初九那里偷来的!宋东离无法想像,如果唐初九再出现的话,这样的幸福是不是就烟消云散了? 每每想到此,她就更是不能安枕。 幸好,这些年,唐初九音信全无。 宋东离日日夜夜求神拜佛,希望唐初九已经身亡。 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拥有这样甜蜜的幸福。 想着钟无颜的残忍,宋东离越来越安心。 看来唐初九在钟无颜手里,已经是凶多吉少。 原本对钟无颜,是又怕又恨,可是因着她,才有了眼前的幸福,宋东离又是有一丝感激之情的。 宋东离把所有的对荣华富贵的心喜,都化做了对宋兰君的好,对他千依百顺,对他情深意重。 如果是以前,对于宋兰君,宋东离还是因着情蛊,以及他的富贵,才对他上心。 那么经过这四年的他全心全意的呵护,以及朝夕相处,宋东离对宋兰君之情,已经是发自内心的,从骨子里的爱恋他。 想来,这缘份,也真是妙不可言。 曾经在杏花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宋东离甚至谋着出路,嫁给别人做填房。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幸福,会是一直在身边的人,在宋兰君身上。 宋东离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和宋兰君和唐初九一起长大,这样才能知晓唐初九的习惯。 这样,也才能更好的伪装,完全替代了唐初九。 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宋兰君,宋东离站起身来,笑靥如花:“十七……” 宋兰君上前,把佳人揽进了怀里,深吸一口来自她身上的熟悉的幽香:“初九,我很想你。” 宋东离依偎进宋兰君的怀里,笑得甜蜜又幸福:“十七,我也很想你,我给你炖了雪梨汤,这就去端来给你吃。” 宋兰君紧抱着不松手:“初九,我就想这样抱着你,我舍不得你离开。” 因着身上情蛊的关系,更因着对唐初九的心心念念,宋兰君是真的恨不能日日夜夜和她在一起,永不分开。 这辈子做得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给初九下了情蛊,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满满的都是自己,再也没有古清辰。 投靠七皇子,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也就是为了这门婚事。 这是当初跟七皇子提出的条件,必娶初九,才愿跟随。 如今,真的娶到了初九,这一度让宋兰君以为这是在梦里,感觉有些不真实。 特别是每次和古清辰相见,那种不真实感就更增多一分。 而且这些年,古清辰一直没有再娶,身边也一直没有其它的女人,让宋兰君又有些患得患失。 明明知道初九现在是他的女人,可是确还是很害怕,害怕有朝一日,古清辰会再把初九夺回去。 毕竟,他这些年一直一个人,肯定是对初九旧情难忘,不是么? 所以,当初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和南长安结成了连盟,其中唯一的条件就是:如若南长安登基,那么古清辰必赐死。 228 长安称帝 错惹将军,228 长安称帝 这晚,二人整夜***。舒悫鹉琻 宋兰君怎么也要不够怀中佳人,发了魔似的,在她白嫩的身子里,纠缠不休。 自从那次意外小产之后,所有的欢好,一般都是温柔似水,对于失而复得的佳人,宋兰君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百依百顺。 可这次宋兰君少有的有些不管不顾,肆意地横冲直撞,一声一声的叫着‘初九,初九……’,一遍一遍的要她。 宋东离媚眼承欢,相比起以前宋兰君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温存,更喜欢这种难得的凶狠,每撞一下,都是非常用力,撞到了灵魂深处榛。 看着怀中佳人细碎的呻吟,十分的柔顺,宋兰君心中却更是越来越发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在心中不断的扩散…… 不知为什么,就是突然有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十分的悲凉。最后,只有一次一次的要她,一下一下的感受她,才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一夜***到天明野。 淋漓尽致的欢好,让宋东离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抱着绣被,好梦正浓。 宋兰君起身,捡起地上凌乱不堪的衣服穿好后,弯腰在佳人白嫩的颈间深嗅一口熟悉的依赖的香气后,才去早朝。 皇上病重,已经多日不曾早朝了,很多国事都是七皇子在批奏,不曾想今天皇上会上朝。 文武百官都有些意外,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高处的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因着病痛的折磨,已经是瘦骨嶙峋,面黄肌腊,看来太医说的没错,是回天乏术了。 七皇子对于父皇突然上早朝,也感觉到意外,不过一眼就能看出,他病入膏肓了,是气数已尽了。 倒是也不急,反正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两个月。 这四年,按着计划,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终于大权在握,终于等到他……将死! 御医也说了:“圣上能再撑半月,就已经是奇迹。” 已经病到下不了床,今天能撑着来上早朝,可真是一个奇迹。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一时有些百感交集,站在权力的顶端又如何,最终敌不过岁月,敌不过生老病死。 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又如何,最想要的,只是那个少女柔情相依,一世相伴。 这一生,坐在这个世人无法达到的顶端,从来没有过一丝的快乐,如今马上江山易主,也好。 皇上的目光看上了七皇子,原本以为,这帝位到最后会是顺应天意由他来坐,毕竟太子已死,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这江山万里,虽比不过她的回眸一笑,但到底是一国君王,对百姓安居乐业还是要考量的,一生有子七个,其实他是最好的人选。 只可惜,他的脸与那人太像,生平着实对他喜欢不起来。 看着他,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夺妻之恨,夺位之仇! 要不是他确实是一个帝王之位的好人选,这些年只怕…… 如今,拿这江山换她一眼相看,此生足矣。 再次看了最有能力最有魄力的七皇子一眼,皇上轻轻一声叹息,其实你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你和他长得太相像,让朕看了一直觉得刺眼!看着你这张脸,就有想撕成碎片的冲动。 看着那张恨之入骨的熟悉的脸,如今这皇位朕不传给你,你会怎样?气急败坏么?想把朕千刀万剐么? 皇上嘴角甚至有了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带了些隐约的痛快。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暴跳如雷的表情。 文武百官在下面,静站了许久,也不见皇上发话,大家暗自交流眼神,有些犹疑。 好一会后,才见九五之尊压抑的暗咳一声后,道:“李公公,宣圣旨。” 此话一出,七皇子身子一震,以为是要宣读由他继位的圣旨。 原本按着父皇的身子,这道圣旨早就应该颁布了,可他迟迟没有动作,也就耐心的一直在等,今天终于等到了。 李公公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知天数,特传位于前朝太子连星辰……宣连星辰谨见……” 这道圣旨,如惊雷一般,炸得文武百官神魂俱灭。 大家都已经认定了是七皇子继帝位,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传位的圣旨,是会如此。 前朝太子……前朝太子不是都死了十几年了么?正因为死了,先帝才把皇位传给当今的圣上。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没有管文武百官的骇然,他只紧紧的盯住了七皇子。 七皇子一听到传位于前朝太子连星辰后,立即抬头,虎目圆睁看上了最高处的那个男人,眼里快速的闪过震惊,愤怒,杀意,惊慌,不甘,不解…… 随后立即镇定下来,脑海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这道圣旨让七皇子措手不及,如今古清辰还未回京,可却在这关头,他竟然传位给前朝太子!!! 每一次帝王的登基,都会伴随着血雨腥风,原本七皇子是胜券在握的,却不曾想会半路杀出前朝太子! 而且,怎么都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会传位给他,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露! 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问题? 七皇子的剑眉,紧皱在一起。 皇上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闪过的那些复杂情绪,心里十分的痛快。 这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痛快! 当年夺了他的帝位,让他成阶下囚,原本是想折磨他生不如死的,是想让他也尝尝被烙印得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痛苦滋味,让他毫无尊严的活着。 可惜,江水湖却成全了他!让他倒是死得痛快! 如今,看着那张和他相似的脸上,那样痛苦的神情,真是痛快极了。 文武百官的目光全都灼热的注视着大殿门口,都在等着前朝太子现身,谁也没有注意到龙椅上的天子脸上怪异的笑容。 前朝太子连星辰,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以及心惊。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谁都知道的。 如今皇上传位于他,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以前太子一派的人,看到南长安,就如落水之人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以及今后的荣华富贵。 于他们来说,南长安为帝,总比七皇子为帝要好。 这样,以后更有前途。 原本太子一死,以为此生再也无望了,不曾想如今会柳暗花明。 还真是人生如戏啊。 特别是如七皇子来说,从被软禁开始,到如今帝位落空。 不管哪一桩,都是被抛上天空,再落入地狱,落差极大。 有很多人,已经眼角余光偷偷去打量七皇子脸上的神情。 七皇子微低了头,脸上神情有些看不清,看不真。 这一刻,七皇子虽然措手不及,也心惊,心慌也有,但却并不自乱阵脚。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上的实力。 现在几乎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兵力和朝中人脉,传位于前朝太子又如何,轻而易举就能架空他! 夺了他帝位,未尝不可。 帝王之位,争的从来就是胜负,有谁会去在乎血腥的过程? 七皇子现在唯一的担忧,就是古清辰未归位。 如若他在朝,那么即便是此刻立即发难,也未尝不可。 一个已经老去将死,一个刚刚被传位,他们根基俱无,此时正是发难的好时机。 七皇子放肆的抬头看上龙椅上那个至亲,是真的非常后悔,没有早日下手,否则早就称帝了。 这些年,若不是凭着真本事,七皇子都能肯定,自己已经早就在黄泉路上。 有兄弟七个,可是他独独对自己最为苛刻,也最为不喜,最为嫌弃。 到如今,七皇子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这其中是为什么? 看到那人眼中痛快的幸灾乐祸的笑容,七皇子愣住,为什么? 父与子,君与臣,这就样隔空对视。 这时,门口太监一声尖锐的传报声。 文武百官都看上了门口,随着太监的音落,南长安气宇轩昂,君临天下的身影出现。 大家心里直打鼓,这个人的出现,代表的是变数。 揣揣不安,以后会是怎样的一片天空? 一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大殿之上皆静,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到。 三个同样有着君临天下气场的男人,成三国鼎立之势。 父子二人,全都看上了南长安。 南长安一身帝王之气,缓步抬阶而上。这个动作是非常不合时宜的,若按着以往的礼仪,得等举行登基大典之后,新皇才能去那个权力登端之处。 南长安非常从容,抬步而上。 然后,站在了最高处。 俯视万里江山锦秀,俯视天下苍生,也俯视着七皇子。 七皇子的眼眯了起来,眼里闪着冷然寒星的光。 那个位置,那个高度,原本以为是他的,已经是唾手可得,却不曾想……让他人捷足先登! 心里如何不恨?! 皇上站起身来,让出位来,和南长安并肩而站,声音威严:“跪迎新帝!” 短短四字,却代表着,这是真的改朝换代了。 七皇子震惊,没想到会这么迅雷不及掩耳! 原本从传位,再到新帝登基,其中礼部从中打理,最少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不曾想如今……直接登基,如此迫不及待。 让人措手不及! 七皇子厉眼看上文武百官,警告意味极浓,看谁敢对新帝臣服!!!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个个心跳得非常快,额头上豆大滴的汗水,这一跪,可关系的就是一生富贵安危,就是九族命运。 大家膝盖都在打颤,下跪?不下跪? 南长安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的功败垂成,皆在此一举。 目光不知不觉中,就看上了宋兰君,这次宫变,最关键的两个人就是当朝臣相宋兰君以及智勇将军古清辰。 如今,古清辰未归京城,朝堂之上,唯有宋兰君。 大殿上的气氛,从未如此凝重过。 正在一片心慌意乱之中,宋兰君缓步而出,跪在了地上,高呼:“臣,恭迎新帝。” 这句话,如出弓没有回头箭,宋兰君把所有的前程以及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了南长安的身上。 这一句,代表着宋兰君对七皇子的背叛,或者讲是决裂! 七皇子看着甘愿臣服的宋兰君,脸色铁青。 引狼入室! 狼子野心! 这些年,为了他,甚至让将军府都有了怨言。 没想到,如今农夫与蛇,他却反咬一口! 七皇子这一刻,体会到了一种蚀骨的悔。 当时要招安宋兰君时,古清辰就说过,此人惊世才学,就怕未必会真心追随。 那时,算准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所以,才不顾众议。 而且这些年,因着暗中对宋兰君的观察,七皇子从来没有后悔过。 却没有想到,所有的无悔只为这一刻的悔之晚矣!!! 宋兰君一跪下,那些太子一派的人,立即唯他是从,一时朝堂文武百官,跪了小半。 太子一派之人原本投靠七皇子,大家就有些胆颤心惊,觉得前途卜测,如今前朝太子强势回归,当朝臣相又带头臣服…… 臣服新帝是最好的出路。 以臣相那样惊世才学的人,肯定不会给自己找条死路吧? 一想通这点,跪下去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胜下的,只有誓死效忠七皇子的人。 而且大都是与古清辰交情笃定的武官居多。 但大家心里也有些打鼓,因为将军不在。 如果将军在的话,只怕这朝上,又是另一番天地! 七皇子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费尽心思谋划了这么多年,却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成果,真心。 看着朝下跪了小半之人,南长安嘴角有了抹落心的笑意,看来选择宋兰君,果然是一个明智之举。 原本最乐观的估计,只有这人数的一半。 没想到宋兰君会给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这一跪,所有跪下之人,就已经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南长安尖锐冷咧的目光,缓缓扫上了那些站得笔直之人。 对于他们,南长安想到的是四个字‘铁骨铮铮’! 因为大都是武将,是古清辰训练出来的人。 当初之所以一口痛快答应宋兰君提出的要求,也就是在这里。 如若登基,古清辰将是最大的威胁和麻烦。 他一直跟随着七皇子,而且忠心耿耿,几经观察之后,断定他叛变是不可能之事。 所以,只要顺利登基,那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古清辰最后的结局! 对于那样的人才,南长安是不舍的,只是若想安坐帝王之位,那么,古家必灭九族,才能安心。 今天,已经站在了这个最顶端的位置,想来真是天助。 古清辰离京未归,以及他的突然愿意传位,才使登基如此顺利。 但是,要稳坐江山,却必须除去七皇子和将军府! 南长安的黑眸,直直的看上了七皇子,二人之间剑拔弩张之势。 和南长安并肩而站的天子怒喝到:“孽子,还不跪下!” 七皇子站得笔直,不答,不跪。 直接点刑部大人的名:“李大人,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刑部大人恨不能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最后到底是颤微微的答到:“罪该当斩。” 天子之怒,如同龙吟虎啸:“来人!” 七皇子派系的人心神一震,全都看上了七皇子,是血腥夺宫,还是就此臣服,全看他的选择。 快速的衡量眼前局势,七皇子脸上全是凝重,如果此时发动宫变…… 即使得到了帝位,只怕也要受世人唾弃,名不正言不顺。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眼前局势,让七皇子拿捏不准胜算。 殿上武官多为自己的人,只是殿外呢? 看连星辰有持无恐的样子,定是早就已经有了安排。 这一切,想来是宋兰君从中做的手脚!否则没有道理,传位圣旨这样大的事,自己会毫无所觉。四年,他用四年,让自己麻痹大意。 突然改朝换代,实在是措手不及。 七皇子拳头握得骨头直响,最后缓缓跪下,选择了暂时屈服。 看着七皇子跪下,所有的人跟着跪下。 到此,殿上再无人站立。 三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长安站在高处,眉眼终于有了丝笑意:“众爱卿平身。” 张子车在殿外,喜极而泣。终于,苦尽甘来。 这一天,改朝换代。 这一天,风云色变。 这一天,无数人的命运从此改写。 这一天,新帝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七皇子为‘贤皇爷’,封地凉山。 这一天,新帝的第一道密旨,快马加鞭出了京城。 七皇子再次被软禁了,软禁宫中,还是以侍寺病前的名义。 看着病床上的那个至亲之人,是他一手毁了所有的幸福,七皇子脸上满是恨意,以及不甘,问到:“为什么?” 床上之人轻轻一句,却也是冰冷冷的事实:“因为你面相不好。” 如若不是你和他生得如此之像,这帝王之位,确实非你莫属。 怪只怪,怨只怨,你比连星辰长得还像他! 229 恩客数千 错惹将军,229 恩客数千 特别是身上的霸气,如出一辙。舒悫鹉琻 连星辰虽然有他的影子,可是长相却更随杨若依一些,这也是心甘情愿传位于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七皇子有些不解其意,面像不好?! 看了李公公一眼,着他递了先帝的遗像过去。 十六年前的血腥宫变,那时七皇子还年少,对于先帝的记忆非常遥远,在这一刻,看到手上的那张遗像,有些震惊榛。 如此相像。 直到此时,七皇子才明了为什么这些年,一直不受宠。 原来如此野。 七皇子仰天狂笑,笑声十分的悲呛。 原来所有的努力,到最后都败在长相之上。 不甘心,也不服气。 可以败在能力,心计不足之上,这样死也瞑目,却无法接受败在长相相似之上,这是天生的,能耐何?! 看着床上那个至亲之人,七皇子十分的生气,以及悔不当初。 若是心狠一些,若当初没有顾忌父子之情,何必等他入土为安,早就逼宫登基,甚至也不是没有人提议过,在药膳上动手脚。 可是一直不忍心,顾念着血脉之情,所以一直在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般的结果。 果然,对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七皇子悲怆的大笑之后,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竟然他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李公公在一边虎视眈眈,紧紧的盯着七皇子的一举一动,十分的警惕。 七皇子敛去所有的杀气,不甘心让他伤心欲绝的问到:“就因为我长得像他,你就如此狠心对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叫了你三十几年的父皇,我是你的骨血。” 血浓于水,确实是否决不了的。只是,每次看到那张脸,却无法不恨:“这只能算是你的命,长得像谁不好,要像他!” 七皇子不认命:“我命由我不由天!难道你就真的看着这江山易主?明明我也能做好一代君王!” 这一点,是没法否认的,他的才能,确实能称帝,这些年故意对他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可他却还能脱颖而出,甚至能与太子相抗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疲惫不堪的闭上眼,不想再看到眼前那张厌恶的脸。 七皇子被愤怒和不甘煎熬着,脸上神情扭曲变形,五官挪位。 李公公眼都不敢眨,紧盯着七皇子的一举一动,时刻戒备着他发难。 南长安称帝,最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就是七皇子,下了圣旨让他侍孝病前,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早就料准了二人之间会闹起来,所以故意着人过来把李公公叫走,想坐收渔翁之利。 李公公原本不想走,可是却被主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不敢不从,行礼后忐忑不安的退下。 老眼一直看着七皇子,希望他能顾及父子情义。 七皇子垂眸,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却是浓浓的杀意。 李公公来到门前,到底是不放心,于是大着胆子跟新帝要了两人过来‘侍候’,才愿离去。 这二人全是南长安特意精挑细选的,其中就有杨子车。 七皇子眼中飞快的盘算,昨晚接到古清辰的飞鸽传书,按着日子来算,明天就能回京了! 如若他死了,那么必定是国葬,举国皆悲,连星辰又是刚刚称帝,根基未稳。 三者相加,就变成机会,而且是有且唯一的机会,不成功,则成仁! 你即无情,我便无义!原本想让你善终,你却不愿好活! 父子几十年,自是知道他的所有喜好和忌讳,比如说他对‘楠香’过敏! 七皇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以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到:“我恨你!”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虽然病痛吸去了他的精力,却因着久居帝王之位,还是不怒自威:“这就是你的命!”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七皇子脸上露出极其诡异的笑容,走去茶桌旁,背对着床前作势倒水,却趁机把怀里装有‘楠香’的袋子打开。 那香味于常人来说,无碍,于他来说却是致命的狼虎之药,会窒息而亡,而且还能让御医检查不出来,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胀得通红:“你……”好自为之四字,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口。 七皇子面无表情,没有回头相看,一口饮尽杯中的茶。估摸了下时间后,去窗边,把窗户打开好散去屋里的‘楠香’之味。 正在开窗之时,突然听闻到非常奇怪的‘咔咔’之声,怕事情有变故,七皇子飞快的扭头相看。 竟然看到那龙床往一旁缓缓移动,原来是杨若依听得外面的动静,知道他危在旦夕,于是抬手按下了机关。 七皇子在宫中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处秘室,而且这个女人是谁? 床上将死之人,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二字,深情无悔:“若依……” 他人生最后的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容颜,嘴角含笑而终,仿佛又回到了西凉山的桃花树下,二人两情相悦之时。 七皇子觉得若依之名非常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一样,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若依不就是‘贵皇后’的闺名么?她不是早就死了么?! 关于二人之间的私情,隐隐有许多的传言,七皇子是听说过的,都说他夺位是为红颜。 以前还是将信将疑,毕竟传言十有八·九不可信,可此时看着眼前这情形,哪还会不知! 七皇子大喜,这‘贵皇后’可是连星辰的娘,有了她做人质,更是胜算多了三分。 杨子车听到那响声大惊失色,赶紧飞身上前,七皇子却占尽了地利,早他一步飞到了密室,用手捏住了‘贵皇后’的命脉。 这捏住的就是万里江山和帝王之位,七皇子呼吸急促,眼里冒着异样的闪亮的红光,嘴里却非常有礼的说着客气话,晚辈给长辈请安的样子做了十足。 杨子车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不敢轻举妄动,立即给另一人打了眼色,示意去请皇上过来。 南长安听得禀报后,满脸铁青,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里,赶紧匆匆赶了过去。 七皇子看着南长安过来后,抬头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狂热到极。 南长安焦急的叫到:“母后!” 杨若依看着身穿明黄之色九五之尊的儿子,脸上缓缓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星儿,定要心怀天下。” 说完,非常绝然的咬舌自尽,不拖后腿。人生已经圆满,死而无憾。 两声异口同声的大吼:“不!” 南长安那声是悲痛。 七皇子那声是绝望。 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就如此粗心大意,不应该给她有机可趁的! 杨子车也十分的震惊,他一向都是以南长安之喜为喜,以悲为悲。 但眼前的情形,不能悲伤,杨子车到了南长安身后,时刻提防着七皇子。 七皇子脑海中挣扎不止,此时确实是一个千载良机,如果能一举制住连星辰,那么这帝位就能坐稳。 对连星辰的实力完全未知,算不出有几分胜算。 但是如果失败的话,就是死罪。 良机瞬间而过,因为杨子车到了南长安的身后,再也没有了机会。 七皇子颓然,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古清辰身上了。 此二人死了也好,肯定能分散一些连星辰的精力,只要过了今晚,就会迎来全新的明天! 一个晚上,相信即使连星辰想清宫,也时间不够。而且他刚刚登基,想清宫也师出无名。 南长安非常的自责,应该想得再周到一些的,母后就不会枉送性命了。 杨子车低声到:“皇上,请节哀顺便。” 如今,一寸光阴一寸金,丝毫浪费不得。 南长安当然知道眼前形势紧张,强压下所有的悲痛,高大的身子抱起已经冷去的尸身,走了出去。 看着南长安悲痛欲绝的背影,杨子车感同身受,但也只能目送他离去,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寸步难行的守着七皇子。 七皇子形同软禁,他面无表情,心急如焚。现在所有的成败,皆在古清辰身上。他从未让自己失望过,希望此回也是如此。 南长安自然也想到了这点,而且早就做了防范。那夜传位让旨时,还同时让写了另一份圣旨,在南长安登基的那一刻,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着李公公带了人去了将军府宣旨。 这个时间,选得极好。圣旨不是新帝下的,而且那时他正在早朝之上,刚刚登基,所以有足够的理由来推脱,来面对天下悠悠众口的质问。 ……………… 将军府正一派喜气洋洋。 原本老将军因着年纪大了,在战场上受的顽疾成伤,这几年发作得厉害,卧病在床,可是接到了飞鸽传书,古清辰来信‘产有一子,小名佛祖,聪明才智,母子平安’。 江如水喜极而泣,谢天谢地,古家终于有嫡长孙了,这些年最大的心病,就是长子清辰一直孤家寡人。 原本随着时间的过去,初九一直音信全无,江如水心里越来越绝望,一直想让古清辰另娶一门亲事。 无奈苦口磨心,说尽了道理,古清辰就是不听,非要唐初九不可。 看着别人都儿孙满堂,自己却膝下无孙,江如水如何不急?如何不伤感? 可是,儿子只要唐初九,其它的女人皆不入眼,不同房,能怎么办? 只能求老天保佑,这几上烧了无数的香,拜了无数的菩萨,可江如水还是一日比一日心思重重。 如今,终于收到喜报‘产有一子,母子平安’,江如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谢天谢地,谢祖宗菩萨保佑,终于有后。 老将军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嘴里念叨着‘小名佛祖,聪明才智’,越念越笑容满面。 这时管家递了一封书信过来,竟然写着‘古齐蓦’亲启。 因着战功累累,位高权重,放眼东清国,已经无人敢如此放肆的直呼齐名。 老将军心里一沉,直觉无好事,顿了一下后,才拆开了那封书信,只见上面写着:“唐初九的娘亲为卫兰珠。” 附有唐初九的生辰八字,以及婆罗多国供奉过来的檀香木所做木钗一枚,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着一朵白兰花。 老将军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如五雷轰顶,那枚钗正是当年,亲手赠予兰珠。初九是兰珠的女儿,那按着日子来算,岂不是那夜有的? 浑身无力,手上的木钗掉到了地上,也毫无所察,如果初九是古家的骨肉,那和清辰,岂不是兄妹乱·伦? 老将军双手捂住了脸,老泪横从:“不!” 老天爷,你不能如此无眼! 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隐隐记得曾经府里有过唐初九的生辰八字,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因着用力过猛,眼中直冒金星。 管家察觉到老将军的不对劲,感觉上前问到:“老爷,怎么了?” 老将军生平第一次声音颤抖:“快,去把唐初九的生辰八字拿来,以前府里有过的。” 管家立即去拿,那生辰八字在江如水那里,她拜完列祖列宗和菩萨后,拿着亲自去了房里找老将军,笑容满面的推门进去:“老爷,这是初九的八字,你怎么想到要看这个了?可是想着入祖谱?” 老将军颤抖着手,把那张薄薄的纸拿了过来,果然和上面的一模一样。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悔不当初,以前有很多机会见唐初九,却因着对这门亲事的不满意,以及多次的阴差阳错错过了见面。否则,要是见到她,肯定能看出蛛丝马迹来。 她是兰珠的女儿,是自己的女儿,肯定会相像的……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一样,胸口闷痛闷痛起来,喉咙感到阵阵腥甜。 正在这时,一声非常尖锐的宫里公公独有的声音:“圣旨到!” 李公公虽然有些于心不忍,这古家世代忠良,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凄惨血腥的下场。 可他一生侍奉主子,从未有过违逆,打开圣旨,坚定的宣读:“古清辰勾结外敌,判国之罪,罪极九族,当斩!” 这份圣旨,来得非常突然,如一道惊雷,响在了将军府半空,炸得众人魂飞魄散。 将军勾结外敌叛国,怎么可能?! 此时宫里的消息完全封锁,众人还不知已经改朝换代,古清辰在回京的路上,古清阳在杀手门未归,老将军卧病在床,强撑着接的圣旨。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灭九族之罪,以及刚才乱·伦的打击,老将军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一生忠心报国,古家男儿世代征战沙场,宁死不屈,打了无数的胜仗。 却不曾想,临到老年之时,一族几千条人命,会绝在自己手中。 老将军一口大血吐了出来,迎面直挺挺的倒下……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老将军夫人大惊失色,凄厉的叫到:“老爷,老爷……” 声声悲痛,却再也叫不来枕边人睁开眼,反而身子越来越凉,江如水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将军府没了主心骨,众人更是胆颤心惊。 南长安和宋兰君早就存了要永绝后患之心,对将军府岂会再手下留情。 眨眼间,血流成河。 无数的冤魂,死不瞑目。 以前认为生在将军府,是荣华富贵,是命好,此时才知是催命符。 圣旨下得太突然,变故太大,又没了主心骨,没有想到应对之策,无人能幸免于难。 看着满地的血,李公公哀叹一声‘阿弥陀佛’之后,缓缓转身回宫复命。 现在古家只剩下古清辰,古清阳,沈从来三人。 古清辰和沈从来正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却不知京城已经改朝换代,而且布下了天罗地网,就为了要他们的命。 而接到暗杀任务的,正是花千古! 他素手含了一曲《凤求凰》之后,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看着面前的芸娘,笑到:“我们终于胜利在望,芸娘,那狗皇帝终于死了,我马上就能回国了。芸娘,你的大仇终于就要得报了——只要杀了古清辰!” 芸娘盼这一天,盼了十几年,心情自是激荡,却又非常的心烦意乱。 因为她非常的明白,花千古若想回国,古清辰必死! 用了四年,终于让皇宫里的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病死’,芸娘做得耐心十足,而且毫不手软。 可是,要古清辰的性命,她却犹豫了。 他是初九的夫君! 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一心为国为民,立下了无数的功劳! 他曾经还有救命之恩! 他是被栽赃陷害! ……………… 有无数不忍心杀的理由,全部化做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只有古清辰死,才能大仇得报。 芸娘站在花千古琴前,面无表情。 花千古紧盯着芸娘,就怕她退缩,刺杀古清辰,她是最好的人选。 以古清辰和芸娘的交情,他最为不设防。 更何况芸娘的身后,还站着月寻欢! 在他国为质子近二十载,迎来送往恩客数千,为的就是回国! 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杀了古清辰,这让花千古如何不激动?! 从看到唐初九的第一眼开始,就步步为营的算计,原本是看中她臣相夫人之名,却不曾想到最后,会是将军之妻。 而且,因着唐初九,芸娘才和古清辰略有了交情,现在这交情,变成了最有利的锐器,只要芸娘出手,古清辰必死无疑。 花千古看出了芸娘眼中激烈的犹豫,他心思一转后有了计谋,说到:“芸娘,想想你当年的剖腹之痛,想想你的丧子之痛,想想你十多年的辛苦……” 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柔,字字带着诱惑,越到后面越强烈——世人只知花千古的琴声一绝,却不知他最擅长的是‘摄魂术’,就连红樱的‘摄魂术’都是他所教。 ps:菇凉们,中秋快乐…… 230 天罗地网 错惹将军,230 天罗地网 天下间,无人知花千古会‘摄魂术’,就连红樱,都不知晓。舒悫鹉琻因为花千古在她学会之后,就对她下了‘忘记’的指令,抹去了有关于他的一切。 芸娘原本就在心里进行激烈的斗争,又不知花千古会‘摄魂术’,因此毫无防备,待惊觉时,已经太晚了,太晚了。 花千古反复几遍之后,芸娘心中终于统一,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去杀死古清辰!’ “是,我这就去。”说完后,芸娘带着满身杀气,从花满楼离去。 而此时,古清阳在他一手创立的杀手门,心喜若狂,这么多年的执着,不放弃,终于有了回报榛。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追查,终于查出了一些眉目。 为了查到这些资料,这些年投进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古清阳把大部份的心思都花在了查探上面。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查到了娘亲在杏花村的线索,也查到了当年古家那个被掉包孩子的下落野。 老将军古齐蓦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叫卫兰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惊为天人。 那时,他正年少,也还不是千呼百应位高权重的将军,正在军营里历练,刚刚十七。 但已经娶妻江如水,这门亲事,是很多年前就订下来的,指腹为婚。 对于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江如水,这门亲事,娶她,看起来是天经地义,水到渠成一样。 娶了之后,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古齐蓦感觉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好。 直到遇见卫兰珠开始,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才知道,原来天底下还有这样炎热如火的感情,这样牵肠挂肚的女子。 看到她之后,就再也放不下,每天每夜都想她。 只要看到她,就是高兴。 若是能同她说上一句话,更是欣喜若狂。 要是看不到她,心里就失落极了,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失魂落魄,无精打彩。 觉得为了卫兰珠,死也甘愿,在所不惜。 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卫兰珠喜欢的,是和古齐蓦一起投身军营的唐天豪。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唐天豪因着一次急功近利,去追了穷寇,最后却落得奄奄一息。 要不是命大,被卫兰珠所救,他早就死了。 唐天豪长得玉树临风,又能言善道,卫兰珠对他另眼相看,芳心暗许,一往情深。 可惜,唐天豪认定了林静雅。 唐家以前也是同林家一样的大世家,只可惜一切在唐天豪之父染上赌博之后,全部都变了。 变得不务正业,万千产业被他挥霍一空,后来更是死在青楼。 唐天豪发誓,一定要振兴唐家! 他有那个才能,但是更快的最保障的方法是娶一门好亲事。 挑来选去,唐天豪选中了林静雅。 她貌美如花,又善手段,最主要的是出身世家,又是嫡长女。 若是以前,唐家和林家倒也是门当户对,只是现在唐家败了,就是高攀。 思来想去,唐天豪能给出承诺的就是,独一无二的爱。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想要一个同心人,执子之首,与子携老。 唐天豪的承诺太美好,太诱人,林静雅被诱惑了,在众多的才俊之中,选择了他。 虽然他现在家道落没了,可他才情能力皆有,东山再起,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他那样的承诺,世间几个男子做得到? 林静雅思考再三,还是坚定的固执的选择了唐天豪。只是,林家当家的并不认可他,嫌弃他落没的家世。 所以,唐天豪思来想去,把所有的前程全部押在了投身军营,建功立业之上。 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对战功非常那么渴望。 那次拼死逃出,幸好命大,碰上了烧香拜佛回来的卫兰珠。 她心善,又胆大,才会救了路边已经成一个血人的唐天豪。 唐天豪身受重伤,在卫家郊区的别院养伤三月有余,没想到的是卫兰珠会为他的才情倾倒。 只算得上大家闺秀的卫兰珠相比起林静雅,自是不如。 林家可是世家,宫里贵妃出自林家,朝中众多重职也是林家人担任,在京城林家一跺脚,地都要摇上三摇。 更何况,那林静雅长得并不比卫兰珠差,又是嫡长女,唐天豪早就认定了她。 所以对于卫兰珠的一片真心,他不接受。 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军营。 没想到的是卫兰珠会不管不顾的追随过来,她一片芳心相系,沉沦到不可自拔,不顾家里安乐享受的日子,追在唐天豪身后。 看着卫兰珠对唐天豪的真心相待,唐天豪对她却是不屑一顾,古齐蓦心里夜夜煎熬,难受,不甘。 多么希望卫兰珠喜欢的那个男子,是他。 多么希望卫兰珠不要眼里只看得到唐天豪。 唐天豪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根本就不值得,也配不上卫兰珠的真心真情。 可是,不管怎么苦口磨心的相劝,卫兰珠就只认定了唐天豪。 古齐蓦恼怒极了,为什么兰珠的眼里就只有他? 他有哪点好?!不管是出身,还是才能,一点都比不上自己! 为什么兰珠就只喜欢他?! 古齐蓦有一次去了湖边,坐在大树上借酒烧愁,却没想到卫兰珠会在夜里来湖边洗澡。 看到心爱之人,未着寸缕的在面前,又加上喝了酒,自控力不如以往,再也把持不住,从树上翻身下来…… 那一夜,在湖边,古齐蓦强要了卫兰珠的清白之身。 那一夜的月亮很圆,月色很好,那一夜的卫兰珠很美,很诱人。 那一夜,古齐蓦化身魔鬼,他只有一个念头,要了卫兰珠的清白,她就是自己的人了。 以后,就可以拥有她了,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如果,她能给自己生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古齐蓦魔怔了一样,不管卫兰珠的挣扎,不管她的眼泪,不管她的不愿意…… 什么都不管,强硬的霸占了她的清白。 在湖边的草地上,要了她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精疲力尽。 古齐蓦在全身舒爽过后,到达了天堂,趴在卫兰珠的身上,因着酒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太阳非常刺眼。 草地上一片狼藉,很多杂草都被压毁了。 古齐蓦的头很痛,可对于昨夜却是记得的。 记得卫兰珠在湖边洗澡,记得霸占了她的清白,记得她的美好。 可是现在,哪里还见她的人?! 古齐蓦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后,回去卫兰珠的住处找她。 却再也找不到她的人,她失了清白,觉得再也配不上唐天豪,也无脸再见他,连夜走了。 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古齐蓦非常的懊恼,十分的悔恨,如果不是喝酒后冲动,就不会再也见不到她了。 从那之后,只要见到和卫兰珠相似的女子,古齐蓦就会忍不住在她们身上寻找寄托和安慰,把她们当成了最心爱的她。 娶了八个妾室,她们身上无一例外都有卫兰珠的影子,不是眼睛长得相像,就是嘴巴,或者是做某一个动作时的神情相似。 对卫兰珠的求而不得,对她不可自拔的沉沦,对她泛滥成灾的相思,让古齐蓦控制不住,夜夜思念她,夜夜痛苦。 只有在和她相似的女子身上才能找到些慰藉,才会稍稍好受一些。有了她们相伴,把她们全都当成她,漫漫长夜,才不那么难熬。 对她们好,当如珠如宝,和她们生儿育女,把她们全部当成了卫兰珠。 自湖边那夜之后,古齐蓦再也没有见过卫兰珠。 却在四年之后,江如水怀胎十月之时,卫兰珠让杜大婶拿了曾经送给她的檀香木钗过来找他。 一看到那檀香木钗,古齐蓦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 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有了她的消息。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正在屋里撕心裂肺的产子,大出血,危在旦夕,产婆说了,有可能一尸两命…… 因着产房男人不能进,古齐蓦在外面,又着急,又失落。 她生的,是谁的孩子?是哪个男人的? 愤怒,妒忌,不甘,以及失而复得,全是煎熬。 不管怎么样,她在这里,她终于出现了,再也不愿放手。 所以,在卫兰珠三天三夜产下孩子之后,古齐蓦一丝犹豫都没有,把卫兰珠的孩子和江如水的孩子调了包。 他以非常诚虔的心,想给她的孩子一个好的家世,好的未来。 同时,在心底还有一种阴暗心思,有了她的孩子,就能把她抓得更牢一样。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被调包的孩子,会被人丧心病狂,把他连夜掳走了。 不管古齐蓦怎么追查,就是没有任何线索。 孩子不见了,卫兰珠后来也不见了。 因为对江如水的愧疚,古齐蓦这些年对此事只字不提,就让古清阳替代了那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的孩子。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却不曾想最后还是暴露了,江如水还是知道了,古清阳不是她的孩子,是被调包了。 想到以前江如水对自己的宠爱,古清阳叹了口气,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 虽然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娘亲和姐姐的下落,但是这么多年都等了,咬牙再等一天。 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将军府,就立即去杏花村找她们。 古清阳却不知,此时京城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而这个撒网者,竟然是竹院隔壁的前朝太子。 原本多年前,古清言无意中发现了南长安的形踪,古家书房,父子三人也讨论过前朝太子之事。 古清辰和古清阳比较忧患意识,主张防患于未燃。既然他已经是已死之人,不如做成事实,免得以后徒生风波。 老将军一声长叹后,到:“先帝有恩于古家,点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他最后的血脉,既然大难不死,又不良于行,现在天下也太平,就任他自生自灭吧,着人日夜监视即可。” 着人日夜监视,却万万没有想到,在那里会有地道直通皇宫和外界。而且,轮椅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前朝太子!只是他的替身。 更没有想到当日的一念之差,一心仁慈,会招来今天的杀身之祸。 将军府今日在南长安眼里,是必除之而后快。 秘密下达了暗杀的命令,古清辰,古清阳,沈从来必死。 提人头来见者,赏金万两,许一世荣华富贵。 南长安着杨子车办此事。 京城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就等着古家兄弟,自投罗网。 古清阳一手创办杀手门,又是其中最顶尖的杀手,其敏锐和观察力,最天下间少有,就连老将军都一直以他为荣。 原本古清阳在京城的形像都是常年宿醉花街柳巷的荡浪子弟,每次出京,都是从青楼乔装打扮而出。 回来时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青楼,做出贪图美色,长宿青楼之表态。 因此,谁都没有把将军府这个不受宠的浪荡子弟放在眼里,而且去刺杀古清阳的人,也是直奔青楼。 古清阳在京城城门口时,非常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只许进,不许出? 一般来说只有抓刺客或者重大潜逃罪犯时,才会这样处置。 而且那城门口的官兵,面生得紧,不是以前守城门之人,这些人下盘很稳,内力充沛,一看就是武功高强。 这些不对劲,让古清辰隐隐生出一股不安,立即转身离去。 先前在守城门的官兵中有安插人,古清阳到了偏僻处,立即发了信号。 着没有出任务的杀手,立即清查此事。 等了许久,也不见潜伏在守城官员中的人出现,难道是出事了? 古清阳不知为何,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再也顾不上,乔城打扮后,小心翼翼的去城门口打探消息。 凝神仔细倾听,那些官兵查得极严,哪里人氏,进城做什么,识得哪些人……一一盘问。 而且发现了,他们问的都是高大的男子,妇孺都只是草草看几眼后就放行。 古清阳略一沉吟后,再次退开,着杀手门办事最稳妥的十二,去将军府一探。 十二虽如花似玉,貌美年轻,可这些年只要她出手,从未有过失手,古清阳对她放心。 得门主之命后,十二化做京城龙门镖局的大小姐,回娘家省亲,去了城门口排队。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进了城门。 办事一向小心谨慎,没有立即去将军府,而是去了龙门镖局,免得露出马脚。 半个时辰后,十二再次乔妆过后,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此时已经被灭门,血流成河。 可外面因着要诱古清辰和古清阳兄弟俩出现,并无不妥,还是平时的样子。 十二做为杀手门最顶尖的杀手之一,敏感的闻到了血腥味。 一生手染鲜血无数,对这种味道最熟悉不过了。 隔着这么远,却还是这么浓的血腥味,得死多少人? 而且将军府上下几百人,怎的会如此安静?死一般的静寂,这不同寻常。 十二心里打了个突,随后稍一沉吟过后,去找了一直往将军府送菜的菜贩胡大娘子。 胡大娘子这些年最大的主顾就是将军府,赚得家里满屋富贵。 一听将军府的人又来下单了,立即笑得合不拢嘴。 但见着十二觉得面生,迟疑到:“不知姑娘是?” 十二笑意盈盈:“我是八夫人的贴身丫环,我家夫人害喜得厉害,嘴里吃什么都无味,吃不进去,想来你这里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好玩意。” 胡大娘子一听是八夫人的贴身丫环,立即一脸谄笑:“恭喜八夫人,真是命中注定富贵,我就说一看她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来这里真是找对地方了,刚巧来了些珍稀物,熊掌和鲍鱼……要不,给八夫人送去?” 十二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笑到:“可以,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现在就给我安排送货。本来昨晚我就应该连夜过来的,因着……因着……”说到这里,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去,含糊其词的带过:“才给耽搁了,我怕八夫人生气,能求你行个方便么?就说我昨夜就过来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着话,又是一锭银子递过去,算是私人酬谢。 拿着银票和银子,胡大娘子两眼直冒红光,看着十二的羞羞答答,了然的笑了笑,只怕这丫头昨夜是抓着难得的机会,会相好的去了,才给误了时辰,在大户人家,这样的事常有,也不足为怪。 区区小事,只是一句话就能遮掩过去,即能讨得主顾欢心,又能得了银子,何乐而不为,一口应下:“要得,要得,我这就去安排,马上亲自送货,定不误了时辰。” 十二千恩万谢的从胡大娘子的院子走出后,去寻了个最佳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将军府后门。 一般买菜的仆人,都是从后门出入。 小半个时辰后,胡大娘子终于现身。 敲门后,立即有人过来盘问,胡大娘子点头陪笑:“我是胡家的,过来给八夫人送些开胃的新鲜菜……” 守卫一打眼色后,让胡大娘子进去,门一关上后,立即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胡大娘子被捂住了嘴,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呼声后,就倒地不起,抽搐几下后,气绝身亡。 231 两败俱伤 错惹将军,231 两败俱伤 十二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胡大娘子还没有出来,看来是凶多吉少,否则这样长的时间,她早该出来了。舒悫鹉琻 于是不再耽搁,把消息用杀手门独有的方式,传递了出去。 古清阳在城外坐立不安,如有芒刺在背。 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焦燥,心里忐忑不安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骨子里,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安榛。 收到十二确切的消息,让古清辰手脚冰凉,心沉入了万丈寒冰,是谁会动将军府? 放眼整个东清国,以将军府的背景,谁会有这个实力?! 办得如此滴水不漏,竟然一丝风声都没有走出野! 古清阳唯一能想到,就只有一人,七皇子!!! 虽然他还没有登基,可现在已经执政掌权,与帝王无异,差的只不过是最后一道登基大典。 他确实有这个实力,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他没有理由啊,现在他未登基,即使要兔死狗烹,也得等坐稳江山之后。 每一代帝王登基之时,都是最容易出现危机的时候,现在七皇子虽已经执政,可到底是根基未稳,他现在还需要将军府的支持,所以不可能! 除了七皇子,那还有一个人,就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可他卧病在床,奄奄一息,就连御医都说,以他的身子,最多能再撑半月,宫中都已经在准备后事…… 而且他一向都是明君,古家世代忠良,也没有理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古清阳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地方,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宫肯定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而且正是这场变故,令将军府祸起萧墙。 古清阳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此事和宋兰君肯定脱不了关联。 这些年,宋兰君在七皇子身边,越来越得重视,就连将军府,都得避其锋芒。 对于七皇子重用宋兰君,古清阳非常有意见,很是恼火。 可是老将军和古清辰对此,都选择了沉默。 一是宋兰君确实有惊世之才,二是七皇子已做定夺,多说无益。 古清阳咬牙切齿,宋兰君,宋兰君,迟早有一天,让你血债血偿。 这时,从青楼传来了信息,所有以前去过的青楼,所有的相好,全部都被人盯上了。 这更加证实了将军府祸从天降…… 古清阳俊颜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着人继续追查刺探消息后,他乔装过后快马加鞭,去找古清辰,一定要提前给他通风报信。 现在能重振将军府的,只有古清辰,绝不能有事。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那大哥肯定有杀身之祸!绝不能让人得逞! 大哥现在还在路上,只要在他进京前知晓消息,那就还有一线生机,绝不能让他回京城自投罗网。 芸娘和杨子车已经先古清阳一步在前,二人联手,欲置古清辰于死地。 古清辰和沈从来日夜赶路,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不见圣上驾崩,二人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半空一声炸雷,天边黑压压的,狂风大作,看来是要下大雨了。 沈从来一脸风尘仆仆,抬头看了看天色,直皱眉,这该死的天气。说到:“将军,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茶棚,去那避避雨吧。” 二十多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古清辰黑了些,也清减了一些,但身形依旧挺拔,将军威武气势更盛,如利剑一般,闪着璀璨的滑耀眼的光芒。 点了点头,简短的应到:“嗯。” 离开初九母子这么多天,实在是想念得紧。相思初九,想念阿佛,十分的舍不得他们。 要是可以,古清辰真恨不能现在就打马回去。 守着他们母子二人,这辈子就是幸福。 希望京城的事,快些了结。 唔,爹娘应该收到信了,知道有了孙子,应该很高兴…… 有了孙子,以后娘就不会再念叨了,终于有安静的日子过了。 古清辰转了个拐角后,勒住了战马,已经到了沈从来说的那处茶棚。 茶棚里已经有人,正是杨子车,低垂着头在喝茶。 古清辰只一眼,就看出杨子车内力充沛,武功高强。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此时出现在这荒野之地的凉棚? 杨子车看到古清辰和沈从来二人,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随后一口饮尽,再缓缓的重新再倒一杯,努力镇定着内心的激动,终于等到了他们。 古清辰不动声色,和沈从来坐到了另一边的桌子上,沈从来高声叫到:“掌柜的,来壶热茶。” 胖胖的掌柜,笑眯眯的应到:“好咧,官客稍等,马上就来。” 古清辰一眼,就看出这掌柜的就是普通老百姓,并无异常。 沈从来从背包里拿了些干粮出来,非常恭敬的先递给了古清辰一份,才自己也大口吃了起来。 二人虽然位高权重,但因着常年在外征战,并不贪图口舌之欲,能饱腹就好。 因着赶路,大都是在路上吃干粮解决温饱,夜里也很少在客栈投宿。 掌柜的手脚非常麻利,没一会就送了热茶过来,沈从来等掌柜的走后,非常谨慎的拿出银针,试毒。 确认无毒之后,才倒了一杯先给古清辰,然后自己迫不及待的也喝了起来。 一杯热茶下肚,感觉舒服多了。 古清辰喝得很慢,而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无数次的征战,让他的直觉非常敏锐,对于杨子车,古清辰直觉他在此,非常诡异,于情理不合。 一般只有赶路之人,才会在这凉棚落脚,可杨子轩身上却没有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痕迹。 天空再次响起一声炸雷,伴随着这声响雷,大雨滴急促的落了下来,打在地面,哗哗直响。 这时,有一黑骑冲了进来,沈从来的手,摸上了他的刺枪,全神戒备。 却不曾想原是故人来,是许久不见的芸娘。 因着身上淋了些雨,有些许的狼狈,芸娘擦了擦脸上的雨滴,看到古清辰后,笑到:“这么巧,竟然碰上你们。” 古清辰朝芸娘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沈从来全身的戒备松了下来,和芸娘这些年,因着少夫人,多多少少算有些交情。 芸娘侧身,朝另一边的杨子车叫到:“子车,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智勇将军,过来见见吧。” 杨子车起身,来到了芸娘身侧,垂首而立。 芸娘毫不客气的拉开凳子,坐到了古清辰的身侧,自顾自的拿着茶杯,喝了一杯后,才舒服的叹了口气,怨怪到:“这贼老天,好好的突然下什么雨。” 指了指沈从来身边的位置,说到:“子车,别站着,坐呀。” 说完后,才问古清辰到:“不介意吧?” 古清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对于芸娘,虽然识得多年,在很多方面也认可她‘巾帼不让须眉’,可对于那彪悍的性子,古清辰总觉得她不够传统。 杨子车随着芸娘的招呼落座,正坐在沈从来的身边,不动声色间,把二人隔开了来。 芸娘再倒了一杯茶后,才说到:“不是不让你来接么?” 杨子车低下了头去,没做声,看起来沉默而又倔强的样子。 原来他是来接芸娘的,那出现在这里,就合情合理了。 对于芸娘的底细,古清辰在很多年前,就有着人去暗地里查过。 这些年交情不深,但她特地赶去军营相告臣相府的唐初九是假的,这份情是记下来了的。 芸娘见二人在吃干粮,笑到:“给我也来一份呗,还真是饿了。” 沈从来没有应答,却从包里拿了两份干粮出来,无言的放到芸娘和杨子车的面前。 芸娘看来真是饿了,抓起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时,四人沉默的吃着干粮,再也没有说话。 突然芸娘像是被噎着了一样,猛咳了起来。 古清辰和沈从来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上了芸娘,杨子车趁机,在桌子底下对着古清辰按下了袖中的机关。 如此近距离,又是猝不及防,古清辰听到破空声响起时,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可惜只躲过了要害,那毒针还是射进了左手臂处。 上面的毒药,立即麻痹古清辰的身子,手脚开始僵硬,叫到:“从来……” 杨子车一成功,芸娘抓起筷子,做为利器近身攻上古清辰,这是杀招。 沈从来立即抓起身边的刺枪,阻挡芸娘,杨子车袖中的毒针再次对准了古清辰,存心要命。 只有古清辰死,皇上此生才得安宁,帝位才能坐稳。 古清辰虽然手脚不如以往灵活,幸好他原本身手就不错,身子后仰,躲开了那致命的毒针。 毒针越过古清辰,大半截射进了后面的一棵大树树干上,颤悠悠的动了几下后,才停了下来。 沈从来的刺枪,及时的化解了芸娘的杀招,脚下一扫把隔在中间的桌子掀翻,去了古清辰身边,二人背靠背,再次面对危难,同生共死。 杨子车袖中的毒针全部用完,他和芸娘一言不发,但招招致命。 掌柜的见打起来了,吓得半死,卷着肥胖的身子躲在了角落,就怕殃及池鱼,招来杀身之祸。 杨子车和芸娘都是一流高手,若在平时,她们并没有什么胜算的把握,可此时不同,古清辰中毒了。 随着时间越长,毒发得越厉害,古清辰全身越来越僵硬,脸上已经隐隐泛青紫之色,沈从来大急:“将军!” 因着分心,顾所不及,被杨子车在手臂上划了一刀,立即血流如注。 古清辰眼前开始模糊,但他声音却非常清晰,临危不乱:“从来,我没事。” 危险之中,只有冷静,才能有一线生机。 沈从来明白古清辰的意思,镇定心神,全心抗敌。 芸娘和杨子车也是用了所有的功力,拼死一战,一时刀光剑影,打得昏天地暗…… 沈从来的后背感觉到古清辰身子异常,他一咬牙,不惜以身犯险,露出破绽。 果然,芸娘趁机一剑刺在沈从来的右肩,血流如止。 沈从来不顾手上的剧痛,化危机为转机,长枪一转,一个不可思议的回马枪,从后背刺穿了芸娘。 剧痛传来,芸娘看着右胸处血淋淋的枪头,凤眼圆睁,这是要死了么? 这就要死了?不甘心! 马上就能大仇得报了,死不瞑目!!! 随着沈从来的刺枪拔出,芸娘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右胸口的血洞,喷泉一样不停的冒出大股大股的热血。 杨子车见芸娘受伤,心神大震,这些年和芸娘合作了无数次,也知道花千古非常看重她,心思百转千回,还是选择了继续刺杀古清辰,任芸娘倒地血流不止。 沈从来的右肩被芸娘刺了一剑,钻心的痛,杨子车再攻击过来时,应付起来就非常的吃力。 而此时,古清辰全身已经僵硬了,手上虽然还紧紧的握着长剑,却再也挥不出去,嘴唇都黑了。 杨子车用的又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攻不守,而且他招招都是直攻古清辰,沈从来身上有伤,又要顾及将军安危,应付得狼狈不堪。 眼看着沈从来就要被杨子车斩于刀下的时候,月寻欢一身花衣裳立于倾盆大雨中。 拔下树上的毒针,手指一弹,射入了杨子车的后背。 杨子车因此一顿,沈从来抓住千钧一发的机会,死里逃生。 并且趁机用尽全力,一枪刺出。 杨子车闪身去躲,却是来不及,被沈从来刺穿了腹部。 一场惊天动地,血腥淋淋的打斗,以两败俱伤做结局。 沈从来手里拿着刺枪,虎视眈眈十分戒备的看着月寻欢,有了芸娘背叛的前车之鉴,再也不敢大意。 更何况,以月寻欢和芸娘的关系,不得不防。 月寻欢眨眼间就走到了芸娘身前,弯腰快于闪电,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位,止血,护心脉。 芸娘艰难的眨了下眼,看到月寻欢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月寻欢面无表情:“闭嘴。” 芸娘每呼吸一下,都是痛,眼前也开始模糊:“月寻欢,我若是死了,请你把我葬于城西的独家坡。” 月寻欢眉目间都是暴戾:“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剖了你。” 芸娘吃力的抬手,抚摸上了月寻欢清瘦了许多的脸:“六年前七月初七,桃花林,是我。” 那次月寻欢因着试偿新种草药,那药性不仅为春,还为麻,而且越到后来,全身也肿了起来,平常的俊脸更是肿成了包子一样,不复原来的面目。 又是在夜里,所以芸娘才一直没有认出那夜的男人,竟然是月寻欢。 那夜,芸娘也是着了道,被下了药,才会阴差阳错碰上了月寻欢。 两年前一次偶然间,知晓了月寻欢曾经和花千古有过的交易,入太子府只为换取七月初七桃花林的女子画像,芸娘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夜的男人是月寻欢。 只可惜,那时两人之间,已经是冰冻三尺。 月寻欢听得芸娘说桃花林,他眉眼不动。 以前是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可是在后来,在遇上芸娘之后,那个女子于他,已经不重要了。 芸娘的手,最后停落在了月寻欢的唇上,声音也越来越虚弱:“月寻欢,对不起,孩子……” 说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听得芸娘说起孩子,月寻欢脸上全是痛楚。 抱着芸娘,飞身离去,在和古清辰擦肩而过时,抛下了一瓶药膏。 危机解除,沈从来才放下了手中的刺枪,赶紧查看古清辰的伤势,只见他全身僵硬,黑紫。 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而且来势汹汹。 这荒效野外,唯一的大夫已经离去,沈从来又受了伤,一咬牙,拿起刚才月寻欢给的药膏,拔开盖子,只见里面一粒红色的药丸,散发着清香。 去桌上倒来水,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喂古清辰吃了下去,再去角落把包袱寻了过来,里面有些常用的药。 先给古清辰包扎好伤口之后,沈从来才顾及他自己身上的伤。幸好虽然伤重,却不致命。 这是非之地,得速速离去才行。沈从来咬牙抱起古清辰,冒雨离去。 留下店里已经昏死过去的掌柜的,刚才在混乱之中,被一张飞过来的凳子砸晕了过去。 而杨子车也因着中了毒,又被沈从来刺了一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古清阳快马加鞭赶了过来,见到茶棚一片狼藉,立即下来察看。 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杨子车后大惊,查看到他腹部的伤口时,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沈从来的刺枪伤口。 沈从来的刺枪,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是老将军特意为他量身打造的,所以古清阳识得。 那么此前的恶战,是杨子车和大哥他们? 现在杨子车受重伤,那是不是代表大哥他们安然无事? 杨子车身上一看就是中毒的样子,以大哥和沈从来的坦荡为人,不可能会使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他为什么会中毒?是谁下的手?还有地上很多的血,而且分开三处,是谁的? 大哥他们难道受伤了?! 无数的疑问,古清阳却得不到答案,只得抱起杨子车飞快的打马离去。 232 休怪无情 错惹将军,232 休怪无情 离去前,在唯一的一张完好的凳子上,留下了一袋银子,算是弥补掌柜的损失。舒悫鹉琻 掌柜的在半个时辰后,才幽幽转醒,看到一辈子辛苦指望它养老的茶店,全被砸毁了,欲哭无泪。 而且胸口也闷闷的痛,那一下被砸惨了。 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在看到凳子上的银子后,才转哀为喜。 有了这些银子,后半辈子都可以生活无忧了,这茶棚生意不做也行了榛。 掌柜的边打来水清洗地上的血,边想:也不知道刚才谁打赢了?这银子是哪个好心人留的? 好心人古清阳,把张子车带到了杀手门的一分堂,立即找来了大夫。(ps:抱歉,前章出了个错误,把张子车写成了杨子车,检查错字时竟然没查出来,到今天才发现,抬头,望天,天太黑了)。 大夫过来时,张子车整个人已经是气若游丝,腹部的伤口不致命,可是身上的毒,却是束手无策,说到:“此毒老夫从未见过,如若没有解药,那只有找月神医,才有一线生机。野” 解药,张子车身上怎会有,存心要至古清辰于死地,为防万一,根本就没有戴解药在身上。 古清阳看着脸色青紫的张子车直皱眉,现在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找到大哥才是最重要的,却又不能不管他…… 月寻欢已经四年未曾救死扶伤了,就连圣上病危,宫里用尽了千万般的手段,都没有请动他。 叹了口气,古清阳令人继续追查古清辰和沈从来的下落后,带着张子车赶往‘唐门小居’。 唐门小居,此时芸娘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呼吸也有些断断续续,沈从来的回马枪杀伤力太强,又止血不及时,若不是月寻欢赶到,现在芸娘早就香消玉殒了。 月寻欢坐在芸娘身边,紧紧的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手紧握成拳,眼里全是血红和风暴,以及哀伤。 这个狠心的女人,恨及了她的无情! ******四年前****** 在唐门小居一月期满后,芸娘迫不及待的要回京城。 月寻欢不愿意,他只想和芸娘在这片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一起终老。 所以,不惜辛苦,把唐门小居外面的阵形全部改了,芸娘只能在里面活动,她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芸娘气得七窍生烟,横眉怒目:“月寻欢!说好一个月的!” 月寻欢难得好颜色,眉目含笑,说出来的话,却又极其的地痞流氓:“我反悔了。” 悔你大爷!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无赖! 芸娘火愤愤的,咬牙切齿:“小人!卑鄙!无耻!” 月寻欢坐于琴前,抬手起了个音,金戈铁马的肃杀立即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让人听了,很难心平气和。 芸娘手一扬,隔空把那把几千年的绿绮给毁了,断成两截,以后再也弹不出绕梁三日之音。 看着地上的残琴,月寻欢摇了摇头,问到:“你可知道这是绿绮?” 芸娘当然知道! “绿绮”是司马相如弹奏的一张琴。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 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 “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锌木结合的精华。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 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 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 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也因为此段佳话,“绿绮”更是名声远扬。天底下,若是有人不知古琴‘绿绮’,就会被人笑话。 看着芸娘知晓‘绿绮’,很好,月寻欢手一伸,摊开手掌:“赔我!” 赔偿?天下无人不知‘绿绮’千金难求!!! 芸娘冷眼相看,拒绝:“老娘为什么要赔?” 月寻欢嘴角上扬,振振有词:“你毁了我的琴,赔我天经地义!” 事实如此,铁板钉钉,芸娘气得脸都绿了,据理力争到:“活该!谁让你食言而肥!” 月寻欢弯腰,把地上断成两载的‘绿绮’捡起,放到桌上后,才说到:“绿绮是我的心头好,你毁了它,那就赔我一个心头好。” 芸娘怒极,不再搭理月寻欢,扭头找轩儿去了。 月寻欢看了眼绿绮,摸了摸断琴,喃喃自语到:“你若是想再响起千古的琴音,就让本公子有个儿子。” 特别注意到了芸娘的月事已经过了两天,还没有来,这让月寻欢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希望。 若是芸娘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该有多好。 所以,月寻欢任凭芸娘怎么闹,就是不放她回京。 芸娘被月寻欢气得差点吐血,可又在他人屋檐下,无可奈何。 是真的拿月寻欢没有办法。 要是有办法,早就弄死他了!!! 还由得夜夜被他强迫行欢?! 想到每天每夜被月寻欢在床上强求,芸娘就心里难受难堪极了。 刚开始因着月寻欢的强硬以及情药,芸娘没有办法。 到几日过后,月寻欢已经对芸娘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了如指掌,不用情欢之药,知晓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之处,能轻易的撩得她情动。 这是让芸娘感觉最难堪的地方,如果以前是因为情药,才让月寻欢得逞,承欢于他身下,感觉心里还好受些。 可是近来,每次月寻欢除了限制行动以外,已经不用情药,用他的大手和唇,就会让芸娘情动了。 明明不应该的,可是身子却非常诚实的做出了反应,每次看着月寻欢脸上的笑意,芸娘都是气极了。 在又怒又恼中,每次都被月寻欢带上了情·欲的天堂。 芸娘觉得这不应该!可是却又没有办法控制身体。 现在这具身子,完全由月寻欢所掌控。每到夜里,有时甚至是青天白日,只要月寻欢欲起了,想要了,随时随地,都会……不管不顾。 可尽管是这样,还是次次让月寻欢如愿以偿。 这让芸娘非常的闷闷不乐,现在都不去想玉郎了,因为只要想起他,就会觉得心里难受。 觉得身子脏,再也配不上他的美好了。 现在,都是由复仇支撑着,否则芸娘宁愿自我了断,也好过夜夜被月寻欢求欢。 芸娘柳眉紧锁,到了胡不同的院子,就见轩儿正在扎马步,有模有样,不过到底是没有什么根基,下盘极其不稳。 轩儿看到芸娘过来,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叫到:“芸姨……” 这些日子和芸娘的相处,轩儿非常喜欢她。 芸娘朝轩儿笑了笑后,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了起来。 这时,胡不同一手斧头,一手拖着一棵大树进来。 见着坐在院子中的芸娘,有些……客不请自来的烦恼。 其实对于这娇客,胡不同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因此会把月寻欢那恶神招过来,就不待见了。 织云公子天下无双,交的朋友自也是君子,这辈子就没见过月寻欢这样的混帐! 对于上次和月寻欢跟地痞无赖似的一场打架,让胡不同耿耿于怀,觉得太降低身份了! 一个是天下闻名无人不知的神医,一个是江湖领袖人人称赞的武林盟主,竟然跟恶霸一般的,在地上完全用蛮力打架! 这说出去,都是丢人现眼! 而且,对于月寻欢临走前放下的那句狠话,胡不同确实是顾忌的。 就怕那厮,又兽性大发。 不过,织云公子的风度也是极其闻名的,明知道此娇客到来,会是个麻烦。 但做不出来把人扫地出门的事来,所以朝芸娘略点了下头算是招呼后,拿着斧头开始劈大树。 想给轩儿做一把木剑。 织云公子确实不凡,小半个时辰,木剑的原形就做出来了,他拿了刻刀出来,开始在剑柄上雕刻。 芸娘看着胡不同的巧手,灵机一动,出声问到:“不知公子可会调琴?” 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有人叫自己公子了,有些不习惯,胡不同的手顿了顿,才继续雕刻,不过也给了芸娘答案:“略会一二。” 听着这个答案,芸娘脸上有了丝笑意,织云公子说略会一二,那就肯定是精通了:“公子稍等。” 说完,起身,去把那被砸毁的‘绿绮’给拿到了胡不同手上:“不知公子能否修复?” 看着千古名琴被砸成两截,胡不同眉眼齐跳,是谁如此禽兽不如?竟然下得了手去! 这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绿绮’!罪大恶极! 看着胡不同脸上的强烈谴责,芸娘低下了头去,世人皆知织云公子最爱古琴。 如今一把千年的古琴就毁于他眼前,那种心痛可想而知。 胡不同一脸哀伤的抱着那把绿绮,回了屋内。 芸娘坐在院子中,把胡不同雕到一半的木剑拿在手上,仔细翻看。 上面的祥云和腾龙,栩栩如生,巧夺天宫。 织云公子手巧,果然名不虚传。 练功的时辰终于够了,轩儿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拖着酸痛的腿走到芸娘身边一屁股坐下。 芸娘心疼轩儿的懂事,放下手中的木剑,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轩儿笑容可掬,一饮而尽后:“谢谢芸姨。” 看着和玉郎有几分相似的脸,芸娘凤眸暗了暗,抓过轩儿的手,输了些真气给他。 轩儿的天资不错,就是起步太晚了一些,幸好碰上了织云公子,希望名师出高徒。 霍家的振兴,全系他身上了。 芸娘希望他能早日成大器,所以输了些真气给他。 暖暖的真气,从手中传来,轩儿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先前的酸痛一扫而空,只觉得一下子就神采奕奕。 看到轩儿神情一震后,芸娘放开了手。真气不比内力,更耗心神。 轩儿看着桌上的木剑,喜欢极了,拿着学胡不同的样子,摆了个姿式:“芸姨,以后我要做天底下最厉害的剑客。” 芸娘看着轩儿一手拿剑的样子,微愣了愣神,那么像意气风发的玉郎,曾经第一见见到玉郎,他就是在院中练剑。如今,十年已过,玉郎,你在哪里?是生是死? 玉郎,我们之间,是不是此生都不能相见了? 幽幽一声长叹,相见又如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轩儿连叫了几声‘芸姨’,可芸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 直到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芸娘才回过神来。 起身,去得窗外,隔窗而问胡不同:“公子,可能修好?” 胡不同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的汗水,正一手边拔琴音,边侧耳凝神倾听音色,并没有回答芸娘。 芸娘站在窗外,看着胡不同完好无缺的那半张脸,以及全神贯注的神情,有些感叹,织云公子天下无双,有谁会想到,他容颜尽毁? 如果那半张脸没有毁去,织云公子该是怎样的风光依旧? 半个时辰后,胡不同终于把‘绿绮’的琴弦调好了,但琴身因着摔成两半,要想修复如初,是难于登天。 只能在断裂处,做巧夺天工的雕刻掩饰了。 再拨了几个音后,胡不同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的笑意来:“姑娘可试一曲。” 看着胡不同脸上恐怖至极的笑意,芸娘移开了眼,这样的笑容,不看较好。轻点了点头,推门而入,坐于琴前,起手拨弦。 芸娘在琴艺上的造诣极深,胡不同一听就知,非常惊诧,大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之感,一时听得如痴如醉。 月寻欢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铁青着脸,手一扬,凌空把胡不同的心血毁于一旦。 芸娘要不是闪身得及时,只怕此时也遭了殃。 ‘绿绮’再次受到重创。胡不同看着地上的残琴,心里如像被人千刀万剐一般,看着罪魁祸首,只觉得他罪孽深重。 月寻欢怒气冲冲的从窗子飞身而进,像饿极了的野兽一样,扑上了胡不同。 这一架,打得又是日月无光,昏天暗地。 胡不同真是恼怒极了月寻欢打架的毫无君子气度,上次吃了大亏,是因为生平从未和人如此这样打过,这次成了一回生,二回熟…… 芸娘头也不回,离开了是非之地,任他们打。心里甚至希望织云公子能把月寻欢给灭了…… 很可惜,芸娘注定要失望了,这一架,月寻欢又打赢了,赢的手段极其的无耻。 离去时,不仅顺手拿走了那把‘绿绮’,还给胡不同下了泄药,刚研制出来的新药,药粉散于屋内,只要呼吸,就能拉肚子不止。 胡不同连续七天,与茅房为伴,拉得面黄肌瘦。 而且,连续七天,月寻欢没有和芸娘行那*之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自从有了第一次开始,夜夜男欢女爱,乐此不疲。 月寻欢的异常,让芸娘觉得很奇怪,但却更多的是松口气,这样也好。 烦恼的是,怎么离开唐门小居。 每天都全在翻看那些阵法的书籍,可惜芸娘还是不得其解。 无数次的被困在阵里,眼看着就要走到大门了,到后来都成了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这让芸娘非常的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月寻欢这几天,都埋首于医书当中,以前在妇科这一块,他用的心思并不多,可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上面。 要防患于未燃,要是以后芸娘有孩子了,那总不能临时抱佛脚。 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月寻欢就是给芸娘把脉。 这天,终于把到了喜脉,月寻欢欣喜若狂。 一把抱住芸娘,不停的转圈,放声大笑。 芸娘被月寻欢吓了好大一跳,疯子!莫明其妙! 月寻欢笑过之后,抱着芸娘,额头相贴:“以后,你就是我孩子娘了。” 芸娘大惊失色,这是怀孕了?心里五味俱全。 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的,以月寻欢那样频繁的索欢,肯定会有身孕。只是想避孕都不成,因为月寻欢不允许,形影不离。而且每天的吃食,都是助孕的。现在,真的有了…… 心里非常的不平静,怔怔失神,心里的滋味说不出的复杂,手不由得就扶上了小腹处,这里又有宝宝了…… 月寻欢看着郁郁寡欢的芸娘,滚烫的大手强行和芸娘微凉的小手十指交叉,紧握,看着她的眼,非常慎重的承诺到:“我会对你们母子好的。” 字字都是真心。 芸娘垂头不语,月寻欢的好,不是她想要的,这样的好,让她吃不消。 月寻欢为绝后患,狠绝至极的说到:“你要是敢打掉我的孩子,我就让轩儿陪葬!如若孩子没了,休怪我无情……” 听着这样无耻无情的威胁,芸娘狠狠的踩了月寻欢一脚,随后坐去了温池边,撑着下巴,心思难平。这个宝宝,来得太过意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月寻欢的孩子…… 而且,有了这孩子,那以后怎么办?十月怀胎开始…… 233 错惹将军,233 从十月怀胎到坐月子,期间最少都需要一年的时间,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太子身亡,时刻必争……越想,芸娘柳眉皱得越紧。舒悫鹉琻 月寻欢呲牙裂嘴的走了过来,坐到了芸娘身边,大手抚上她的腹部,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神情。此生,有芸娘,有孩子,足矣。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看着晨光满地,芸娘眯了眯凤眼后,做了决定,说到:“月寻欢,让我下山吧。” 月寻欢沉吟半晌后,提出了条件:“可以,但是我和你一起。” 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芸娘微叹一口气后,同意了榛。 当天下午就动身,一路上月寻欢对芸娘照顾得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生怕她冷了,饿了,而且每天都会把脉无数次。 月寻欢喜欢给芸娘把脉,摸到喜脉,脸上的笑容越见灿烂。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笑颜,轻轻低叹,看来对这个孩子,他是真的喜欢野。 是真的有些想不通月寻欢,他何必强求。 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何患无妻!要娶什么样的天仙,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相信想给他生儿育女的女子多的是! 可他,却要这样强求! 芸娘有了身孕,月寻欢对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如珠如宝的对她。 所有的好,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生下孩子。有了孩子,那此生此世,和芸娘都会有牵涉,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陌路。所以,月寻欢是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一路上,看着月寻欢的欢天喜地,看着他的期盼万分,芸娘心里越见矛盾。 每天不知不觉中就会摸上腹部无数次,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唉……!!!一言难尽。 在芸娘的矛盾和滋味万千中,回到京城了,举国皆悲,满目都是为太子穿麻带孝之人。 先回了在京城的小院,那是芸娘在郊区买的一极其普通的四合院,周围都是些平民老百姓。 屋子里摆设得也很简单,当初买时芸娘所求就不高,只要有一个容身之所就行了。更何况京城的房价,是真的寸金寸土。 月寻欢进屋,把四处打量一番后,直皱眉。这个地方,还不如唐门小居的一处茅房。 贫寒之地,什么都不方便,自然和唐门小居没法比。 可芸娘回到这里,却更自在,大有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之感。 看着月寻欢大高贵气的身子,站在贫屋之间紧蹙着眉头,芸娘突然就觉得痛快。 大爷,让你横! 来老娘的地盘,就必须得偿遍人间疾苦。 因着久无人住,屋子里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芸娘去拿来木桶和抹布,开始擦试。 湿抹布被一只大手拿去,是月寻欢,他心甘情愿的到:“我来。” 芸娘嘴角含笑,也不推脱,任由月寻欢去忙碌。拿了张躺椅,搬去院子,眯眼晒着太阳。 暖和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微风拂面,隐带着左邻右舍的说话声,让芸娘感觉到了一股亲切和怀念。 透过窗户,看着正在忙个不停的月寻欢,芸娘舒心的嘴角勾起了股笑意。 在躺椅上,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近来越来越嗜睡。 月寻欢把屋子全部打扫过一遍时,身上灰头灰脑的,就连同头发都有股……霉味。 抬眼看了看院子里已经睡着的芸娘,月寻欢去了灶屋,却是没柴。 最后,他看了看那扇木门,毫不犹豫的拆下来,劈了生火,烧水,迫不及待的想洗澡。 身上那股味,实在是受不了。 终于烧好了水,舒舒服服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换上了件干净的衣裳。 刚从浴桶出来,芸娘也醒了,看到那空洞洞的门框,眨了眨眼后,隐忍着问月寻欢到:“门去哪了?” 月寻欢面不改色,满不在乎的到:“当柴烧了。”随后话风一转:“饿了么?想吃什么?” 一听当柴烧了,芸娘以火烧眉毛之势冲去灶屋,看着灶里熊熊燃烧的大火,想也没想的抓着正在燃烧的木柴,也顾不上烫手,往灰里面插。 因着激动,以及心急,弄得满灶屋的灰。 月寻欢追了上来,见着芸娘这样异常的举动,问到:“怎么了?” 看着已经成四分五裂的门,芸娘非常生气,当初之所以会买这四合院,就是因为看中了这扇门,因为它的雕花和玉郎府上门前的雕花一模一样。 如今,却被月寻欢给烧了,焉能不气,怒目而视,手指门外,咬牙切齿:“滚!” 芸娘突然翻脸无情,让月寻欢浓眉紧蹙,此生还没有人敢让他滚过! 要眼前的女子不是芸娘,早就成一具尸体了,隐忍着问到:“怎么了?” 芸娘怒气万重,几步走到月寻欢身边,用力往他腰上一推:“滚!” 月寻欢见芸娘神色十分激动,怕她动了胎气,只得无奈的先妥协了,走出了院子。 芸娘一屁股坐在了灶屋的矮凳子上,看着那只剩下几根的残木,伤心欲绝。 好像月寻欢烧的不是一扇门,而是最宝贵的心头好。 把剩下的几块木柴拼了起来,却再也拼不出原来的模样,这让芸娘更是生气,神色怔怔的。 许久之后,才走出灶屋,躺去了床上,情绪低落极了。 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扇空洞洞的门框,黯然神伤。 月寻欢去买了些菜回来,刚推门进去,就被芸娘的厉眼扫了过来。 里面含了无数的厌恶和憎恨! 月寻欢很不喜欢芸娘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把菜往地上一放,坚定的走到芸娘面前,问到:“为什么生气?” 芸娘无视了月寻欢,起身回了屋子,躺去了床上。 月寻欢皱了皱眉后,提着菜进了灶屋,看着地上被芸娘拼出半扇门的木柴,拎起两根,再次当柴烧了。 手脚非常麻利的做了四菜一汤出来,月寻欢去了闺房,高大的身子在床前蹲下,非常好颜色的叫:“芸娘,起来吃饭了。” 芸娘心里很难受,哪有胃口哪有心思吃饭?不理月寻欢,侧过了身去,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 和此禽兽,无话可说! 大爷的,天底下有谁会拿门当柴烧?! 这些日子,月寻欢都很纵容芸娘,但是却有底线,那就是不能饿肚子,大手坚定的伸过去,把芸娘从床上强行扶了起来,虎着脸到:“吃饭!” 芸娘猛然睁开眼,恨恨的看着月寻欢,越看越讨厌! 月寻欢迎上芸娘的目光,不躲不闪,坚定不移,非常明确,就是吃饭! 芸娘败下阵来,比毅力天底下有几人能拼得过月寻欢?更何况,他还无耻!从不懂正人君子。 大手往芸娘柔软的腰枝上一揽,就把她凌空抱了起来,放到饭桌上。 拿着筷子,强行塞到了她的手里,语气略有些重,非常执着的说到:“吃饭!” 芸娘兵败如山,最后拿着筷子,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这一餐饭,是芸娘有生以来,最食不下咽的一餐。 吃了小半碗,感觉到越来越恶心,最后全都吐了出来。 人影一闪,月寻欢高大的身子,就到了芸娘身后,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芸娘吐得黄胆都要出来了一般,眼里满是泪花,嘴里苦苦的,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月寻欢伸手,倒了一杯湿热的开水,柔声说到:“喝吧。” 芸娘脸色十分的难看,喝完后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月寻欢牵着芸娘的手,让她到了院子中坐好,随后再拿了湿毛巾过来给她擦脸,最后才去收拾那满地狼藉。 那酸臭的味道,很是刺鼻,可月寻欢却心甘情愿。 芸娘看着正在拖地的月寻欢背影,心里原先的那股恼怒,渐消了下去。 月寻欢把屋子清洗干净后,把窗户打开通风,这才走去院子,问到:“好些了么?” 芸娘有些硬邦邦的点了点头,对于孕吐,是知道的,十年前就有过。 ……………… 这一夜,芸娘睡得不是很安稳。 原先的那张床,一个人睡绰绰有余,可如今月寻欢高大的身子往床上一躺,怎么都是挤。 月寻欢侧着身子,把芸娘抱是了怀中,二人紧贴得密不透风,亲密无间。 这一夜,月寻欢睡得也不是很好,这小院子的一切,太清贫了。 特别是那床,以月寻欢看来,太小,而且还有股尘封许久后的味道,要不是床上有芸娘,此地早就呆不下去。 第二天清早,月寻欢就起床了,芸娘夜里没睡好,早上反而是睡得沉了。 月寻欢伸出食指,点了点芸娘微微张开的红唇,脸上现出笑意,起身出去。 待芸娘睁开眼时,很是惊讶,那扇被烧了的门,如今好端端的安在门槛上,上面的雕花一模一样,要不是成色新些,根本就看不出来,会以为昨夜是一场恶。 月寻欢手里合着刻刀,含笑看着芸娘:“不要生气了,嗯?” 这一身,满是宠溺和痛惜。 芸娘没有说什么,去洗涮。 等清洗好时,就见月寻欢拿着斧头在劈一截非常粗大的树干……那树,真的很眼熟。 芸娘凝神想了想后,有想不出来在哪见过。 月寻欢抬头,见着芸娘的冥思苦想,不由含笑问到:“想什么呢?” 芸娘脑海中灵光一闪,非常震惊的看着院子中高壮结实的男人:“这树你从哪来的?” 月寻欢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答到:“村子里路上,不就有棵大树么,就砍回来了。” 芸娘抚额,叹息……几乎都可以想像,此时村民们,会是怎样的惊慌。 这棵大树一直被村民们视为神木,听老人们说,世世代代的祖宗传言,这棵神木已经有上千年的树龄,千年度前一道响雷,把树干从中间劈成了两半,一条白蛇腾空而起,飞天而去。 后来一个得道高僧路过说,这是白娘子在此渡劫,如今她已成仙飞天,而这神木,也沾上了仙气,能显灵,只要心诚,有求必应。 从那之后,村民们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神树下烧香相拜。平时村子里要是谁家丢了牛或者要嫁女,也都会提着酒水,来神树下拜叩,求保佑。 祖祖辈辈就这么传了下来,二十年前,洪水把村子里都俺了,村民们都是爬上神树,最后才得以活命。而附近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被洪水冲走了。 从这之后,村民们对这神木,更是奉若神明,如今,月寻欢把它砍了,做了一扇门,再打算做一张床。 芸娘:“……”!!! 这样的床,哪敢睡! 这绝对是场血雨腥风。 月寻欢见芸娘神色怪异,问到:“怎么了?” 芸娘看着天边的浮云,很不淡定的问到:“你什么时候去砍的树?” 月寻欢一斧头下去,把树干劈成了两半,这才答到:“天刚亮的时候。” 天刚亮,那时还很少有人起床,芸娘眼不见为净,不过还是日行一善,给了月寻欢忠告:“千万不要说这树是你砍的。” 否则,村民们每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整不好都会扛着锄头,被群欧! 月寻欢不晓得这其中的典故,所以也没有把芸娘的话放在心上,笑了笑后,问到:“想吃什么?我去做。” 芸娘趁着月寻欢做饭的功夫,去了村头看了看,果然看到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集齐了,站在被砍的大树前,大家神色凝重,又十分的气愤。 都说要把这贼给打死暴晒鞭尸! 芸娘听了后,脑海中浮现出月寻欢被村民们鞭尸解恨的样子……默默的走开了。 路上,遇了了好几个熟人,芸娘面不改色的打完招呼后,回了院子,把院门关得死死的。 看着院子中那神木,直发愁,得毁尸灭迹才行啊,否则来个人窜门什么的,那还得了? 去了灶屋,看到正揉面准备做饺子的月寻欢,芸娘指了指外面,说到:“你还是把它给处理了吧。” 月寻欢两手都是面粉,手上忙个不停:“不急,等吃了饭再继续,天黑前,肯定能把床做好。” 芸娘无语问苍天,现在床不是重点……你大爷,到底懂不懂。 这时,响起敲门声,是以前有过来往的肖家娘子:“芸娘,芸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芸娘看着院子中那十分显眼的两截神木,十分的忧愁,这门不能开啊。 开了,就要变成横眉冷对千夫指了。 看上月寻欢,芸娘有些气急败坏:“你快点把它们藏起来!” 月寻欢惊讶,挑眉而问:“见不得人么?” 芸娘肯定的点头! 月寻欢拍了拍合面的手,随后走到院子,大掌往那两截粗大的神木上一拍,把它们拍进了院子里的泥土地里。 芸娘张口结舌:“……”!!!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完全看不出来,这泥土中埋了两截神木,天衣无缝。 芸娘放心了,眉眼不知不觉中就染上了笑意,去打开了院门。 肖家娘子原本是来找芸娘诉家常的,却没想到会看到院子中有男人,很是意外,压低声音问到:“这是你当家的?” 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可是哪躲得过月寻欢,他听到之后,嘴角勾起了笑意,对‘当家的’三个字,表示听了十分的愉悦,顺耳,好听。 芸娘背对着月寻欢,对肖家娘子的问题很是纠结。村里民风十分纯朴,屋子里有个男人,而且以月寻欢以后的亲密举动,若是说不是,只怕会被人说闲言闲语。 这是芸娘最不喜欢的,最后,咬牙点头,轻应了一声:“嗯。” 月寻欢脸上的笑意十分的明媚,高大的身子进了灶屋,继续忙活去了。 肖家娘子看着月寻欢竟然进了厨房,十分的震惊,最后是连连感叹芸娘的命好:“你家当家的对你可真好……” 芸娘对这话题含糊其词…… 送走肖家娘子后,月寻欢的饺子也做好了。 这回,特意没有加任何有刺激性的调味,芸娘难得吃了小半碗。 吃完后,芸娘想去花满楼,月寻欢虽然皱眉,但到底是没有阻挡,而是说到:“我同你一起去。” 芸娘撇了撇嘴,原本想不答应,天下男人去青楼,能有什么好事。月寻欢一说要去,直觉就是反感。 见月寻欢坚持,固执己见,芸娘最后只得依了他。 刚进去,就听到了花千古的《凤求凰》,少有的弹得轻快,显示着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等了这么多年,如今太子一亡,意味着胜利的曙光。 以往,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如今终于有了结果。 这十来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花千古都是在黑暗中前行,如今终于看到了光明。 太子的死亡,代表着一切皆有可能,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 只需坚定的努力,就能达到目标,再也不会茫然。 花千古笑容满面,发自内心的欢喜,神采飞扬。 看到芸娘身后的月寻欢,花千古笑意相迎。 月寻欢面露不喜,对于这烟花柳巷之地,本就排斥,如今芸娘有了身孕,更是不喜欢她来。 花千古起身,执起酒杯,倒好后亲自端给月寻欢:“花古在此,谢过月公子。” 月寻欢接过酒杯,却没有喝,直接放到了桌上,直言到:“本公子不是为你。” 对于花千古的美色,垂涎之人或许有很多,可却不包括月寻欢。对于别人眼中颠倒众生的美色,他一向都是无视之。 更何况,实在是没有龙阳之好! 234 难得幸福 错惹将军,234 难得幸福 花千古侧身回眸,别有深意的看上芸娘,笑得眼角俱是风情:“芸娘,初九回了臣相府,有空去找她叙叙旧吧,她刚痛失了孩子……” 芸娘明白花千古的意思,点头算是应了。舒悫鹉琻现在太子一亡,宋兰君的投诚,最是变数。 月寻欢极不喜来这烟花柳巷之地,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浪言荡语,浓眉皱得乱七八糟的。 芸娘原本还想跟花满楼里要好的红月说说话,看月寻欢那十分隐忍的样子,最后叹息一声,放弃了,走人。 花千古看着二人一同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有收回目光榛。 出了花满楼,月寻欢不由分说拉着芸娘去了长安街。 许久不曾来了,长安街里还是那么的繁荣和热闹非常凡,人来人往。不愧是东清国最有名最热闹的商业街。 怎么都没有想到,月寻欢竟然是去卖小孩子东西的店里,而且是京城里最有名最大的一家野。 直到进了店里,月寻欢脸上才有了丝笑意,精挑细选后,相中了一条银子做的长命锁,左右翻看后很是满意,笑问芸娘到:“这个可好?” 芸娘看了看,做工精致,雕工也很好,刻的字‘长命百岁’也非常的吉利,点了点头,确实很好。 掌柜的是个人精,以他做生意多年阅人无数的老眼,一眼就税利的看出月寻欢是个大主顾,笑容满面的到:“公子,和这个长命锁还有配套的手镯,而且特意请灵隐寺的‘云戒’大师开过佛光,去灭免病,保一世平安,要一起看看么?” 月寻欢十分的好颜色,大手一挥,一锤定音:“拿过来。” 掌柜的笑眯眯的把手镯给拿了出来,上面刻的是‘聪明伶俐’,就只是这四个字,就已经掳获了月寻欢的欢心,二话没说吩咐掌柜的给包了起来。 而且非常财大气粗的一分钱的价都没有还,这让掌柜的更是喜上眉梢,这一单的盈利为有史以来最高。大有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之势。 月寻欢带着芸娘又去了卖布料的地方,直接跟掌柜的要最好最柔软的布料,欢天喜地的特意强调:“是给婴儿做衣服用,……” 一般来说,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掌柜的看着眼前公子下单的上等布料,再看看送货地址,很是疑惑,那郊区可是出了名的贫民区,可这几匹布料却是极其的名贵,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舍得买,才买得起…… 从布料店里出来,前面走不远就是初九的药店,芸娘想着已经过来了,就去那里看看吧。 去了药店,一片忙碌,客人络绎不绝,看来初九的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了,失望的是初九不在。 对于初九回臣相府,这让芸娘觉得十分的意外,因为觉得她没有理由再回去!!! 难道是其中出了什么变故?!逼得初九不得不回去? 芸娘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对于初九,到底是希望她能幸福的。 而且坚定的认为,能给她幸福的良人,是古清辰。 对于宋兰君这样的男人,太过危险,还是需要谨慎。 二人走到村头时,看到白发苍苍的老村长,把村子里所有的村民都聚集了过来,要大家努力回想,有没有蛛丝马迹,想查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逆贼,竟然偷神树。 看着眼前这情形,月寻欢到这时才明白过来,他压低声音兴奋的别有用心的问芸娘到:“这神树真的很显灵,有求必应么?” 有些忐忑不安的芸娘没个好脸色,大爷,反正你都已经砍了,你还管它显灵不显灵。 老村长看到芸娘走来,特意问到:“杜娘子,昨夜村子里的神树被人砍了,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 看着那被雷劈成两半,如今只剩下一半的神木,芸娘眼观鼻,鼻观心:“我昨夜没看到。” 这话,答得不假,昨夜确实没看到,但今早知道了罪魁祸首正在眼前,可不能实话实说,除非不想在此地住了。 月寻欢星眸一转,指着那呈金鸡独立的神树,朗声到:“老村长怎会断言神木是被人砍了?依我看应是它修成正果,渡成仙,飞升了才是。否则有谁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砍走?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更何况,这断口如此整齐,谁能做得到?”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就是月神医这样,而且振振有词,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芸娘叹为观止! 众人已经从肖大娘子口中知道月寻欢是芸娘的夫君,如今听他一说,也觉得十分的有理,特别是他指出的疑点,也是大家所想不通的。 神树那么大,一个人都抱不拢,要是想砍走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少也要好几个人一起弄大半天的功夫,才能用斧头劈断,而且要是用斧头劈,那断口绝不可能如此的工整。 而且砍下来之后,最少都要几个大力气的汉子一起来抬,否则抬不动。 如若这样,那肯定会发出动静才是,这神树底下,可是住了好几户人家,特别是张老头因着老伴早逝,夜里睡觉最容易惊醒的,他都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月寻欢一说神木修成仙飞升了,人群中暴发出了嗡嗡之声,大家都议论纷纷。老村长摸着他的白胡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同时,神木修成仙飞升,又能留下千古美谈,让附近的村子都来参拜,这是好事……如此一想,老村长脸上露出了笑意,心悦诚服的接受了这个说法,带头在神木底下跪了下来,连连叩头:“请保佑大家丰衣足食,长命百岁……” 老村长一拜,村民们全部都跪下磕头,求神木庇佑,非常诚心的说着各自的心愿。 芸娘有些瞠目结舌……原来神话和传奇就是这样产生的。突然就怀疑千年前,那段关于白蛇飞天的传说,是不是也是像今天这样,被人糊弄着产生了的? 更让芸娘呆若木鸡的是,月寻欢竟然也有样学样,非常诚虔的跪拜神木:“信男月寻欢求保佑芸娘母子平安。” 月寻欢生平第一次信神,为了芸娘,他心甘情愿连磕了三个头,随后拉着芸娘回屋,迫不及待的把那两截神木给从土里弄了出来,忙活开来。 不得不说,月寻欢这厮,人虽渣,可手真的很巧,一张宝宝睡的床,才一个来时辰,就让他做了出来。 特意用神木做床,月寻欢就是想让它保佑孩子一世平安。自少就睡着神木做的床,肯定非同凡人。 月寻欢偏头打量了一会后,拿着刻刀开始雕刻祥云和腾龙,聚精会神,雕得极其的用心和认真。 这时,布料店的掌柜的亲自送货上门,因着一次性买得多,又听月寻欢说是买来给小宝宝做衣裳的,掌柜的非常会做生意,特意送了一个小孩子常玩的拨浪鼓,而且做工很精致,花了一两银子特意选的,就希望发展月寻欢成为老主顾。 以往都是安排店小二送货的,这回掌柜的之所以亲自送货上门,一是觉得好奇,二是对于这样潜在的大主顾,当然要好好把握了,这样才能有下回再来,才能财源广进。 看着院子如意料中的一样,非常普通,掌柜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住在这样的院子,却舍得花那么大价钱买布料……这很自相矛盾。 月寻欢非常喜欢店家送的那个拨浪鼓,拿着转了几下,听到清脆的响声,眉目间都是笑意,在他眼前已经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摇鼓给他听的画面。 送客之后,月寻欢拿着神木,开始做……玩具。 在芸娘的叹为观止中,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横空出现。 虽然是木做的,可是一拉拉杆,它们全都会动,特别是那匹马,做得最为传神和有趣。 看着还有几分眼熟,好一会后芸娘才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是古清辰的战马。 陪着古清辰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自是有它的气场,难怪能入了月寻欢的眼。 特意以它为模样,做给他儿子当座骑。 月寻欢神采飞扬,做着各式各样的他见识过的小孩子玩具。 甚至还有了创新,做了一辆能转动的马车,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有窗户,马车里还有小凳子,小桌子……应有尽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看来月寻欢是打定主意,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儿子了。 芸娘咬断手中的线,终于做出了第一套小衣服。 月寻欢特意指定的明黄之色,在他眼中,他的儿子就是穿得起这种只有九五之尊才能穿的颜色,他的儿子就是贵不可言! 拿着芸娘做好的衣服,月寻欢翻来复去的看,眉开眼笑,十分的满意。 在郊区一起生活了七天,太子国葬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七天而已,月寻欢就把芸娘的屋子大变样了,真正是鬼斧神工。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焕然一新,而且都是出自月寻欢的巧手。 串门的肖家娘子见了,羡慕极了:“芸娘,你家夫君真能干!” 芸娘看了院子里的月寻欢一眼,撇了撇嘴,却无法否认,因为这是事实,否认不了的。月寻欢是见过的所有男人中,手最巧的。 大爷,这么个人才,却是个人渣。 送走肖家娘子后,正好月寻欢端了一碗鸡汤过来,说到这汤,更是让芸娘叹为观止。 因着有了身子,原本是闻不得鸡汤的味,一闻就吐。 可是不知月寻欢用了什么法子,第二次再喝时,只觉口齿留香…… 原本还以为会被孕吐折腾几个月,可事实上,就吐了那么一次,后来月寻欢做的饭菜,全部都是让人吃了还想吃,欲罢不能。 芸娘的饭量,越来越大了,吃了两碗饭,再喝了一大碗鸡汤后,才放下了碗。 要不是实在吃不下去了,真的还想再吃,月寻欢做的色香味俱全。自从到唐门小居后开始,芸娘发现自己对口舌之欲生了贪念。 吃太多了,就必须得散步消食,芸娘绕着院子慢慢转圈。 月寻欢把碗筷收拾好后,走过来陪着芸娘一起散步。 郊区傍晚的院子,十分的安静,偶有虫鸣,月寻欢喜欢这样和芸娘在一起,这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芸娘对月寻欢的感觉十分的复杂,像现在这样的日子,其实一直是她所求的,就希望有个良人陪在左右,平平淡淡安安稳急的过日子,就是幸福。 可是现在过上这样的日子了,身边的良人却不对,芸娘心里十分的矛盾,评心而论,这辈子就要属月寻欢对自己最好,就连以前的玉郎,都没有到这个宠溺和纵容的地步。 以前和玉郎,更多的是自己追随着他。而现在和月寻欢,却是他一直迁就,原本以他一向阴晴不定的性子,芸娘以为他很快的就会不耐烦。 可事实上,月寻欢一直都是好颜色,不管怎么折腾和刁难他,他全部包容。 芸娘叹息,要是十年前,有个男人能这样把自己当宝,该有多好。 月寻欢唯一的错,就是他来得太迟了,要是能早十年,该有多好。 听着芸娘的叹息,月寻欢柔声相问:“怎么了?” 芸娘微摇了摇头,说到:“明天我想去趟臣相府,找初九。” 一直想弄清楚,她为什么会选择宋兰君。虽然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初九和宋兰君在一起,更容易成事。 但从私心里,芸娘还是希望初九觅得古清辰那个良人。 月寻欢只要芸娘不说要打掉孩子,他就知足,不管芸娘做什么,都没意见,都由着她,不过有条件:“我陪你一起去。” 芸娘同意。有月寻欢在身边,办事更容易一些。而且不得不承认,尽管是他强求,却经过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月寻欢在身边。 这夜,早早的就上床睡了,对于睡姿,芸娘还是有些抗拒,每次月寻欢都是从身后揽着她的细腰,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 因着怀孕,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月寻欢不会再要求行·房事。虽然有时难免他动手动脚,但到最后他都会悬崖勒马。 第二天芸娘又是睡到自然醒,睁眼就见月寻欢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吃过之后,一起去臣相府,特意送了宋兰君下早朝回来的时候拜访。 宋兰君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眉头之间也有股郁色,想来太子之死,对他的打击和影响极大。 想想也是,这些年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太子身上,化腐朽为神奇,把烂泥扶上了墙,眼看着就要功成。 可太子突然身亡,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滋味肯定不好受。 宋兰君见着芸娘和月寻欢来访,亲自接见,初九这些日子一直在调理身子,可却不见什么起色。 距离上次小产,已经一月有余了,可她却还是身子不干净。 看了御医,也只说伤了身子,要好生调养。 看着初九一日比一日消瘦,宋兰君心痛,如今‘神医’来府,难得的脸上有了丝笑意。 芸娘直接说来意,到:“我来看看初九。” 宋兰君亲自带着二人去了西院,芸娘看着曾经被一把大火烧毁的西院,如今一模一样的重现,不禁生出一丝感慨。 这宋兰君对初九,也不算是无心。 宋东离身子越来越虚,虽然每天都进补,可是却心慌气短得厉害。最让她烦心的是,还是血流不止,而且血色偏黑。 现在,宋东离最怕的莫过于身子败了,那么一切都是枉然。 看着芸娘和月寻欢进来,宋东离惊恐万分,他们怎么会来? 狠狠的用力掐了大腿一把,努力镇定下来,觉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否则这辈子就到头了。 扬起笑脸,学着唐初九说话的样子,轻声细语带着亲昵:“芸娘,你终于来看我了。” 芸娘走到床前,拍了拍宋东离的手:“嗯,我来了。” 随后仰脸对着床前的两个男人说到:“我们有闺房话要说,你们能回避么?” 月寻欢非常干脆利落的转身,去了外面的院子,宋兰君跟了出去,正好借机跟他说说给初九诊脉之事。 芸娘看着宋东离脸上血色尽失的脸,皱眉问到:“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回臣相府?” 对一过个,宋东离早就想好了说辞,梨花带泪可怜兮兮的到:“我身不由己的,是他强迫我的,还故意羞耻将军府……孩子没了,将军府容不下我,我没办法……古清辰又去了边疆镇守,没个人给我撑腰,不留在这里,我去哪里?而且我也没脸再回竹院,老夫人那么盼望孙儿,可是孩子没了……芸娘,我心里好难受。” 对于丧子之痛,芸娘最是感同身受,一时也悲痛起来,对于初九和古清辰以及宋兰君之间的纠缠,也没法说了,毕竟感情之事,当事人最清楚。 更何况现在和月寻欢之间,还是一团乱呢,说不清,理还乱。 芸娘叹了口气:“那你先把身子养起来再说吧,古清辰总归是要回京的……” 宋东离心里十分的害怕:“芸娘,到现在都有月余了,可身子还是不干净,而且全身没力,我好怕这身子不争气,要是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该怎么办?” 女子一生无子,最是悲痛,不管是谁,都是场灾难。 芸娘看了看屋外的月寻欢,安慰到:“不会的,肯定会好起来的,可能是伤了身子,再慢慢调养就是了……” 宋东离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真的很想身子争气些,快点好起来。只有身子好了,一切才皆有可能。 芸娘故意说起以往二人之间的笑谈,本意是想要逗人开心,可最后,却是她把眉头皱了起来,感觉很怪异……面前的初九,得了健忘症不成?! 月寻欢进屋,刚才宋兰君在院子里已经恳求过了,走到床前,搭上了唐初九的脉,随后立即皱眉。 235 美色当前 错惹将军,235 美色当前 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床上之人一下后,不动声色,继续把脉。舒悫鹉琻 宋东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露出马脚来。 月寻欢把完脉后,宋兰君迫不及街的问到:“怎么样?” 芸娘也是屏气凝神,等着听答案。 月寻欢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含糊其词的说到:“亏了身子,再仔细调养就是了。榛” 听得神医如是说,宋东离和宋兰君高提的心,都放了下来。 于宋兰君来说,这些日子看着佳人一日比一日憔悴,最是担忧。 如今,终于可以长松了一口气了,拱了拱手,有礼到:“那就有劳神医了。野” 月寻欢生生受了这礼,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也不去开药方。 宋兰君非常上道的,令柳管家奉上了诊费。 芸娘羡慕妒忌眼红的看了眼月寻欢的大发横财,要不要这么的招人心里不平衡呢? 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月寻欢在柳管家恭恭敬敬的笔墨侍候着,挥笔开了药方,字字都是龙飞凤舞。 芸娘这辈子,只对三个男人的字,叹为观止,一个是玉郎,一个是古清辰,那就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渣渣了。 玉郎的字如谦谦君子,古清辰的字全是沙场征战的气势。 而月寻欢,人渣,可字好。 他的字如他的人一样,非常的盛气凌人,却又傲然不可侵犯,贵气十足。 所以说,他的诊费那么贵,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厮以后要是落魄了,去卖字,都会富贵。 开了药后,宋东离怕多说多错,所以就装模作样的说泛了,躺床上睡了。 宋兰君原本是想留客用饭的,不过月寻欢拒绝了,于是也不强求,因为强求不来,亲自送客。 一走出臣相府,月寻欢就问芸娘到:“你感觉初九怎么样?” 芸娘心有戚戚然的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儿,那个孩子她可是千盼万盼的,说没就没了,现在又亏空了身子。我看她脑子都不大好使了,估计是伤心过度,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月寻欢非常骄傲的看着芸娘,不愧是自己的娘子,就几句言语中能看出异常来,到:“她这不是流产,而是被人为药物所致。” 芸娘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随即皱起了眉头,到:“是有人故意要害她?会是谁?” 非常的担心,希望初九能安好。 月寻欢轻拍了拍芸娘的手,以示安抚:“这不是初九。她的骨骼和脉像都不对。” 神医就是名不虚传,那么一搭脉,就看出了不同来,钟无颜当初倒是真的很有先见之明。 闻言,芸娘瞪圆了凤眸,失声到:“不是初九?可她那脸,就是初九的脸啊,而且以初九的语气叫我芸娘……” 想想又觉得也对,难怪会对以前的事,前言不搭后语。 “那她会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初九?真的初九去哪了?” 而且,看宋兰君的样子,他像是完全不知情,看来此女手段了得,能把初九冒充得维妙维肖。 以宋兰君那样才学惊世聪明透顶的人儿,竟然没看出破绽来。 对于芸娘的问题,月寻欢给不了答案,医术了得的大夫,确实能把脉出一个人的骨骼和脉像,但对于容貌却是不行。 芸娘忧心忡忡,恨不能把里面那个狐媚子抓起来打一顿。 随即又瞪上月寻欢,不满的到:“你都看出她是假的了,你干么还开药方给她?” 月寻欢扬了扬手上的银票:“赚钱养家啊,儿子要出生了,我们到京城哪里买房给他好呢?孟母三迁,孩子的生长环境很重要,唔,哪家的家风比较好?我们去和他们做邻居好了……” 话题跳跃,转变得太快,芸娘有些瞠目结舌,果断的闭嘴,消声了。 大爷,老娘跟你话不投机,半够多! 芸娘的沉默,丝毫不影响月寻欢的兴致,他已经在开始比较哪家门风好了…… 一直到回了郊区的院子,月寻欢见芸娘还是眉头紧锁,说到:“她最多活不过五年,身子亏空得厉害,而且此生都不会再孕了。” 芸娘恨恨的‘呸’了一声,活五年,都觉得她活太多了!初九的下落不明,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那么狠毒恶心,顶着初九的脸,来过初九的生活!不知古清辰有没有看出来? 月寻欢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芸娘后继续说到:“她身上有蛊虫,受体估计是在宋兰君的身上。” 芸娘眨了眨凤眼,惊奇的问到:“什么意思?” 月寻欢不愧为天下闻名的神医,一针见血:“如果我没估算错误的话,她身上的应为情蛊,一般情蛊有二,为一公一母,大都为异族女子用“心血”加“蛊”练成,每日以心血喂养,十年得一情蛊。一经入体,立即潜伏于血液之中,在一个月的生长期后,情蛊会开始思春,那时,就是情意横生之时。她身上的为母,那宋兰君身上的应该为公,因着蛊虫,二人之间此生此世会死心塌地。” 芸娘听了,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也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宋兰君那么小心谨慎,心思缜密之人,也没发现她的假冒,敢情是这情蛊在做怪。 这女人也太不择手段了,竟然想到在宋兰君身上种蛊虫,不得不说,好心思。 月寻欢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说到:“不尽然,那情蛊应该是宋兰君种的。” 直到把了宋东离的脉,月寻欢才想起唐初九身上有‘七毒’之时的症状,也才恍然大悟。 敢情那不是七毒之药性,而是因为‘情蛊’,因着受体的吸引,唐初九才会半夜起床,夜游。 唔,看来医书上‘七毒篇’要做修改了,记载有少许的错误。脸色有些不好看,成名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犯这样的错误了。 当时怎么就没有诊出来呢?真是不可饶恕的误诊。 “啊?”芸娘非常震惊。但又猛然想起初九以前说过的话,对宋兰君的思念,在和古清辰之间的动摇……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对宋兰君有些咬牙切齿,这样的男人,最为不耻了,简直是比月寻欢还渣!若真爱初九,就不应该如此卑鄙的手段!这算什么英雄好汉呀!亏他还是一国臣相,呸!一点都不君子! 突然就觉得,那个贱女人配宋兰君正好。反正也是假的,而且以后再也不能怀上身孕,又活不长命,配宋兰君的狠绝刚好,一对狗男女! 月寻欢食指轻敲着桌子,他在沉思,情蛊原本是在唐初九身上,最后是怎么到了那假冒之人身上的?而且,要种情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特别是对于受体的转移,蛊虫一经入体,立即潜伏于血液之中,也就是它认定了那受体,每个人的血液是不同的,才会有情蛊的特性,此生此世死心塌地。 蛊虫一经离开受体,十有八·九会亡。所以,才会有情蛊的惩罚,若是有人负心,一死就是两命。只要一方死了,另一方会跟着死去。 月寻欢想来想去,天底下也只有钟无颜能有此手段。她自小对毒性就有非常独有的天资,而且这些年她一直在潜心钻严,那把情蛊转移,也就有可能。 她是受宋兰君之托种蛊虫?为什么会答应?要知道,情蛊非常难得,极其稀有。她答应宋兰君,那必定是有所图。 她图什么?现在初九被调包,定是出自她之手,初九十有八·九在她手上。 她掳走初九要做什么? 初九身上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 芸娘见月寻欢沉吟不语,不禁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你说,初九现在会在哪?”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初九可能的下落,芸娘才会问月寻欢。 此厮人品和医德虽不好,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聪明和医术,世间仅有。 像宋兰君和古清辰,虽然声望都很高,但他们却只是在各自熟悉的领域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一经换位,他们不见得会再有建树。 可是月寻欢不一样,以他的脑袋,芸娘坚定的相信,不管是要他去行军打仗,还是入朝为官,肯定都会风生水起。 此人的兽性非我族类,但他的脑子好使也是人间仅见。 所以,芸娘想不出答案时,果断的弃暗投明,问了月寻欢。 果然得到了答案,月寻欢说到:“应该是在钟无颜的手上。” 虽然加了应该二字,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说起钟无颜,芸娘直皱眉,私下暗自追查了钟无颜许久,在她身上有玉郎的信息,原本是想盘问的。 可是她狡猾得就跟泥鳅一样,无人能近得了她的身。 她一身都是毒,轻轻一笑,抬手间,就是尸横遍地。 所以,明知道她身上有玉郎的信息,也设了好几次的局来抓钟无颜,却仍然一无所获,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得不说,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月寻欢和钟无颜不愧是同出师门,大爷,没一个好弄的! 一听月寻欢说在钟无颜手上,芸娘更是担忧,几次和她的交手,知道她心狠手辣的手段,下手毫不留情。 初九在她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月寻欢却不认同,条条是道的分析到:“钟无颜既然花这样多的心血来设这个局,就是为了得到初九,那她所图,绝不简单,初九暂时性命无忧。” 芸娘听了,稍稍落心了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她内心深处,其实对月寻欢的话是非常信服的,在遇到大事时,是以他为主心骨,对他的分析,是相信的。而信服,是臣服的良好开端。 初九没事,一放下心来,芸娘就开始忧心花千古所下令之事。如今这个初九是假冒的,那要拉拢宋兰君,吹枕边风这一计策是行不通的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现在太子一死,对于宋兰君的争夺,意味着大局将定。虽然他对初九亏欠,但不可否认,他在朝堂之上的惊世绝学,以及在文武百官心中屹立不倒的地位。 芸娘眯了眯凤眼,问月寻欢到:“你觉得宋兰君这人如何?” 月寻欢金口玉言:“难得人才!”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却是极高的评价。 芸娘小心翼翼的再问到:“那你觉得他有何弱点?” 知晓了一个人的弱点,那么要应付起来,就容易得多。可芸娘把宋兰君想了一遍,也没找出他的弱点来,他为人处事都是滴水不漏。 月寻欢果真是个渣,在芸娘非常想要答案,等待着答案的时候,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唔,想知道呀?”指了指芸娘的肚子,做为条件交换到:“等他生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芸娘气得七窍生烟:“……”!!! 月寻欢,你大爷! 气个半死,也没有办法,谁让脑袋不如人呢。 芸娘气呼呼的一转身,进了屋子,月寻欢笑眯眯的,进了灶屋,洗米做饭菜去了。 回到屋子之后,芸娘把唐初九此路不通的信息传给了花千古。 看来只能另寻良策了。 花千古要芸娘按兵不动,现在太子刚亡,也不适宜动作,那老贼肯定盯得极紧。 以他在位多年,肯定也能想到宋兰君的重要性,只怕早就做了防备。 竟然没有好的时机,那还是以静制动,免得打草惊蛇。 在等待最佳时宜中,芸娘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起来,如今已经稍稍显怀了。 惊喜得月寻欢夜夜都要贴在芸娘的肚皮上听动静,每次看到他的眉开眼笑,芸娘就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原本,芸娘还算引以为傲的身材,这些日子,疯长。 成了芸娘最忌讳的水桶腰,每次摸着腰上的横肉,就气得眼冒金星。 恨不得拿把刀,把它们割下来干脆! 月寻欢对芸娘腰上的层层肥肉,非常的喜欢,情有独钟极了,在他看来,这代表着肚子里的儿子健康。 以前就一直有些嫌芸娘身上干扁,有些烙骨,如今圆润得正好。 圆你大爷!老娘这身材叫彪悍! 唯一让芸娘高兴的是,虽然腰上肉肉疯长,但其它地方也落下,真正成了丰乳肥臀……值得安慰。 每次看着胸前的鼓鼓胀胀,芸娘就有些忧喜参半的激动。 努力了那么多年,它们总算是长大了,前所未有的大过。 有些担忧的是,它们会不会跟着以后瘦下来了,也就小了下去? 最后成了空欢喜一场? 芸娘紧蹙着眉,正在担忧之中时,月寻欢推门进屋,看见芸娘已经换了身淡红色的软衫,正半坐在床头,一只手扶在隆起的小腹上,仿似正在出神想着什么。 屋子被一团昏黄温暖的光笼罩住,使得芸娘眼睛水汪汪似要溢出春水,长发散乱地沿着肩堆垂至腰间。 月神欢坐到了芸娘身侧,见她衫子的领口有些松开,胸前那对乳·团儿却比从前更显丰盈,领口料子也遮掩不住,曲线起伏极是触目,禁不住喉咙一阵发干,勾得他心怦怦直跳。 芸娘的出神间,胸前横空出现一只大手,隔着一层布料覆在白嫩上面,搓·揉。 芸娘回过神来,想也没想的,一巴掌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在静寂的夜里非常的响亮。 不过,月寻欢不为所动,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把它们变化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形状。 那点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芸娘有些奇怪,要知道自从怀孕以来,月寻欢就已经不行·房事了,今夜是怎的了? 推拒着胸前的大手,月寻欢却是坚定不移,连火热的唇都凑了过来。 这样的艳福,芸娘真真是消受不起,厉声到:“月寻欢!” 月寻欢因着口中有物,所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要吵。” 在芸娘的凤眼圆睁中,月寻欢伸手把他的领口拨开,出来春光无限,他慢慢低下头去,凑到了那烙印处轻轻一吻,又伸出火热的舌尖舔了下。 鼓胀胀的胸部被月寻欢微凉的鼻尖和额头轻轻擦碰,以及他若有若无的一下下轻舔,芸娘只觉得一阵透骨蚀心般的酥麻之感顿时传到全身四肢百骸,禁不住一声细微的‘呻·吟’声冲口而出。 这身子,竟然变得如此敏感!竟然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情动了起来,觉到身下已是汪汪一泽。 芸娘紧咬着红唇,觉得羞愧极了。 月寻欢抬眼,眉目含笑的看着芸娘,带着得意洋洋。对芸娘这样的反应,他很满意,低头,一口含住了那抹嫣红。 芸娘被恼羞成怒,气极了月寻欢的得意以及他在身上的放肆妄为。 一时怒上胆边生,大爷的,反正不管愿意不愿意,到最后都是那个结果,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睡了月寻欢? 就当去了红楼一回好了!而且凭月寻欢的姿色,绝对是百里挑一的上等好货色。 如此想着,芸娘全都化为实际行动,伸手揪住月寻欢的头发,一个用力迫得他抬起了头。 月寻欢挑眉,惊讶的看上芸娘。 芸娘一脸红通通的,伸手在月寻欢的胸前用力一推。 月寻欢顺势,躺在了床上,有些疑惑的看上眼前居高临下的女人,她这举动,极其的不正常。 芸娘朝月寻欢娇媚一笑,坐了起来,竟当着他面慢慢宽衣解带,动作十分的妩媚,一件一件的全部脱完后,最后一丝不挂地屈膝在他身侧。 月寻欢的视线被她柔软娇嫩毫无遮掩的肢体所吸引,定定望着,额头已经微微沁出了汗。 芸娘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圆的小腹,伸手揉了下,仿佛有些害羞,双手遮挡了护住,撇嘴叹了一声,因着它,美色大减! 看着那微圆的小腹,月寻欢心中流窜过一阵激动与兴奋的血流。这样的芸娘,在他眼中不但丝毫不减美色,反而更增了几分带了神秘的妖娆。 被这种感觉刺激驱使着,月寻欢猛地坐了起来,将芸娘抱了坐到自己长腿上,伏低双臂环住她腰身,低头不断亲吻她的小腹,神情极其的诚虔。 芸娘极其威武和霸气的,再次伸出手将月寻欢推倒,摸索着探到了他的下腹处,握住那鼓鼓一包,力道略重的捏了下。 那里是男人最柔软最敏感之处,月寻欢抑制不住,闷哼一声:“唔……” 芸娘嘴角扬起了抹笑意,神情得意又妩媚。 月寻欢的星眸,在黑夜中亮晶晶的,看着芸娘这妩媚的风情,喜欢极了,喜欢她在床上的主动,喜欢她这样为他而展露的风情。 笑意中芸娘整个人已经像泥鳅般滑了下去,一直滑到月寻欢的下腹处停下…… 月寻欢感觉到芸娘微凉的玉手已经再次钻入他的裤腰底下…… 他的火热立刻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很快又加了只手。包裹住揉·搓抚蹭几下,立即感觉到它热气腾腾的,昂道挺胸。 活了近三十载,月寻欢从来不曾有女子在床上这样调·情过,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重,看着芸娘的星眸里满是情·欲如火。 浑身一阵战栗,寒毛尽数竖立。只觉自己在她温热手心里被摩来挲去,顿时销·魂散魄飘然欲仙,呼吸越发的粗浊。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发浪样子,再次一笑后,手上一个用力,学着流氓恶霸的样子,把身下男人身上的衣服撕成了破布。 以往,月寻欢非常宝贝芸娘做的衣服,因为她总共只做了那么几套,后来就再也不做了,所以每一件都非常的珍惜,只是如今被芸娘在床上撕裂了,他也顾不上了。 少了衣服的遮掩,芸娘立即就看到月寻欢那里硬邦邦的指天而立,也不用多费力气了,爬着跨坐到了他身上,摆出财大气粗的金主强上的姿势。 月寻欢是男人,立刻便明白芸娘的意图了。虽然恨不得立刻将人反身压住狠狠爱怜一番,只是现在有了身子,动作得知轻重才行,声音微微的哑:“芸娘……” 芸娘不理睬,低头微微坐下了些,立即感觉到他已入了个顶。 月寻欢已经感觉到微微入径的畅快,却丝毫不敢动弹,只急忙伸手托住芸娘圆浑的臀部,不让她再下去:“有了身子,要小心些,轻些……” 芸娘恨恨的有些上红楼睡头牌的快感,霸气的道:“要孩子那你就躺着别动。” 话落,挥开月寻欢阻拦的大手,慢慢地压坐了下去。 月寻欢只觉被一阵火热的柔腻所包裹,整个人如坠神仙之乡。不敢,也不愿推开身上佳人,又不放心,只能僵着不动任由她上下慢慢折腾。 芸娘慢慢弄了片刻,觉着挺累的,两腿有些酸软,比起来还是自己躺下面省力点。 只是压都压了,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干脆整个人趴到了月寻欢胸膛上,咬着牙慢慢上下磨蹭。 见月寻欢皱眉,神色绷得紧紧,似欢愉又似痛楚,芸娘觉得十分的痛快。 大爷!睡了如此上等货,还不用给钱,划算! 有了身子比起平日更是敏感,而且有两月有余没有过欢好了,又因着思想上强大的转变,刚才又有了情动,芸奴被身体里那紧紧撑着的肉物摩擦了数十下,很快便来了感觉。 再寻着痛快点蹭几下,春水涔涔而下,人已是到了峰顶,顿时软软趴在月寻欢身上不动了。 歇了片刻,这才终于微微抬臀,从月寻欢身上翻身下来,躺到里面背对着他,再不看他一眼,觉得十分的痛快。 月寻欢顿时没了脾气……愣了半晌,见芸娘侧卧背朝自己一动不动,一头乌黑秀发散满了枕。 因了天微热,方才一阵折腾,她光溜溜的后背上隐隐似有汗渍,沾住了几缕散发。 试探着轻声叫两句,只听芸娘含含糊糊应了声“困了,睡觉”,连头都没转过来。 怕芸娘着凉会冻了,也顾不得自己还欲求不满,先扯了绣被替她盖上。 坐在外侧想了下,无奈只好先起身穿了衣,去得院子里打了凉汪汪的水,当头浇了个透,洗去芸娘方才留下的痕迹,最主要的是,把那股欲求不满给浇下去。 洗衣好后,想起芸娘爱干净,又去灶屋打了盆温水端回了房间,拿毛巾打湿,坐在床沿,轻掀起被子,替芸娘擦了身上的汗和身下之处。 月寻欢忙活完了,见芸娘卷了被子堆在胸口,露出两只白生生的腿,脸颊如盛春桃花粉艳,诱人极了。 刚才被被她那样半路活生生抛下本就难受,如今又是美色当前,月寻欢只觉得刚才那凉水澡白洗了。 到了芸娘外侧躺下,叹口气后手指一弹灭了烛火,不敢再多看芸娘的媚态。再看下去,只怕要欲火焚身而亡了。 月寻欢在黑暗里一臂绕住了芸娘的腰身,老老实实管住了蠢蠢欲动的大手,没敢再动怀中美色。 刚才被弄得不上不下,虽然浇了凉水,那里现在是软了些下去,只是心头的那阵邪火却一直没压下,再动芸娘只怕就要管不住了。 236 野兽似的 错惹将军,236 野兽似的 如今芸娘有了身孕,得万分的小心才是,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舒悫鹉琻 给芸娘把过脉,自是知晓她这些年走南闯走,没有注意身体的调养,而且以前她又被伤了身子根底,现在再孕,是要十分小心才是,否则容易动胎气。 过了片刻,听得怀中之人呼吸平稳,均匀,是已经睡着了。 强·上了月寻欢,又让他没有得到欢快,让芸娘有吐气扬眉之感,十分的痛快,精神上一放松,加上刚才的欢好,睡意袭来,入了梦乡。 而月寻欢,却是睡不着,禁欲两月有余,今天也就沾了半点的荤,实在是……欲求不满得厉害,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厉害榛。 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开始默念:“茯苓皮,瓜蒌,密蒙花,蝉蜕,草决明,山茱萸,制巴戟天,炮骨碎补,川柏,马莲,岗菍,地菍,独脚仙茅,千斤拔,三七……嗯,各取用量,可配制成情欢之药。” ‘情欢’二字,非常有刺激,刚刚才消下去的欲念,立即又如黄河之水,滚滚而来。 月寻欢这夜,睁眼到天明,备受折磨,而芸娘,却是难得的好眠……果然,强上和被强上的滋味不可同日而语,感觉就一个词,大快人心野! 芸娘睁眼醒来时,甚至恨恨的想,若是月寻欢下次再来,老娘再跟昨夜一样的干!!! 念头才起,月寻欢的大手就横空伸了过来。芸娘一时黑了脸,大爷,要不要这么应及! 抓住了胸上蠢蠢欲动的大手,芸娘僵着脸说到:“我饿了。”特别强调:“真的很饿!” 憋了一夜,全身都是欲求不满只想欢好的月寻欢,在狠狠捏了几把后,翻身下床。 很好,那魔爪终于收起来了。芸娘嘴角一丝万幸的笑意,却在看到月寻欢的赤·身裸·体时,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 大爷的,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不知羞耻! 有人在怨恨的叹息一声,芸娘,做人要知足,有得神医一丝不挂的给你看,就应及时行乐!还傲娇如此,小心天打雷劈了你! 月寻欢默默的把昨夜被芸娘兽行撕碎了的衣服捡起放一边的凳子上,再去拿了件换洗的,不经意间一回眸,就见芸娘僵硬的脸,别扭的眼神,知她是不好意思。 突然就起了坏心思,露齿一笑,把衣服往床上的人儿怀中一塞:“唔,给夫君穿衣。” 传统都是这样的,夫君要起床时,娘子就得侍候着衣。 月寻欢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传统,不应太过标新立异。 衣服当头抛下,芸娘感觉眼前一黑,伸手把月寻欢的又是她自己亲手缝的衣服从头上拿下来。 一得光明就看到月寻欢一丝不挂的在床前,背对着自己,伸出手,一副大爷样的等着侍候他更衣。 芸娘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给男人穿过衣服,大爷的,凭什么给这禽兽穿啊?! 恨恨的把手上的衣服往月寻欢肩上一堆,到:“有手有脚,自己穿!” 有妻如此不贤良,月寻欢危险的眯着眼,侧回眸,看着芸娘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然后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暗哑着声说到:“想要娘子给为夫穿衣。” 芸娘大清早的就火愤愤,娘你大爷! 月寻欢伸手,再次把衣服递给了芸娘:“不说饿了么,穿好就去做了。” 原本是不饿的,就是想要此厮不要大清早的就干禽兽事,才说饿的。 月寻欢火眼金晶,声音慢慢又让人咬牙切齿:“莫非你不饿?” 说完,大有磨拳擦掌之势,欲要再上床行欢。 芸娘认命的叹了口气,拿起手上的衣服,给禽兽着衣,咬牙切齿的答:“饿极了。” 被侍候的月寻欢非常满足的得意洋洋的笑,难怪娘子给夫君穿衣会成为传统,原来这是一种隐密的闺房之乐。 看着美人初睡醒,鼻息间全是她的幽香,又如此情深的侍候着穿衣,这样及好。 芸娘虽然是第一次给月寻欢穿衣,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动作非常快速,因为衣服是她亲手做的,知道要怎么穿。 没一会,就给月寻欢穿戴整齐了。 刚想走人,没想到月寻欢伸手一个用力,就把芸娘拉进了怀里,非常孟浪的伸出食指,抬起略显圆润的下巴,眼里笑意盈盈。 “娘子,你对我真好。” 芸娘嘴角直抽,你大爷,老娘明明是被逼无奈,才屈服于淫·威之下,谁对你好了。 恨不能一掌拍死你! 月寻欢黑眸渐深,低下头,柔情似水情意万千的覆上了芸娘的红唇。 芸娘愤恨,大爷的,还没漱口呢! 月寻欢原本是想浅尝即止的,可是不行,佳人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力道不知不觉中就加重了。 大手也非常自作主张的,从芸娘的腰间往上移,到了丰满的鼓胀胀的胸前,嗯,手感极好,那么柔,那么软,温温热热。 芸娘七窍生烟,为月寻欢的食言而肥。 特别的有赔了夫人又折兵之感。 大爷的,要不要这么无耻?! 伸手,狠狠的拍了胸前的狼爪一下,芸娘怒目而视:“月寻欢,我很饿!” 这回,是真的感觉到饿了,而且那种饿意,如黄河流水,滚滚而来。 月寻欢只得放开到嘴的美味,只得任煮熟的鸭子飞了,情动如山却又不能为所欲为,只得叹息一声,幽怨的看了芸娘一眼后,进了灶屋。 芸娘在月寻欢前脚刚踏出门槛,立即就‘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关门防禽兽。 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佳人,满面潮红,樱唇微微的红肿,芸娘有些恨恨的。 那禽兽,每次在床上的欢好,都跟野兽似的,不知轻重。 大爷的! 每次都能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特别是第二天早上,全身都是青紫。 把手摸上了微突的小肚子,芸娘突然就庆幸肚子里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在肚子里两月有余,马上就三个月了…… 芸娘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复杂,自从十年前的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就一直是一块心伤。 如此,又有了孩子……尽管是意外之中的,是月寻欢强迫的……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此刻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肚子里,以后生下来…… 想到此,芸娘心里一惊,到此刻才明白,原来下意识的,还是想生下这个孩子的。 生下他啊,那一辈子都得和月寻欢牵扯不清了。 但转念一想,即使没有这个孩子,以月寻欢那不依不饶的性子,这辈子肯定也是没完没了。 想到此,芸娘突然就像是拔云见日一样,豁然开朗了。 以前的矛盾,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更何况也做不出打掉孩子的事来,这样太残忍。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顺应它,把孩子生下来吧。 一有了决定,芸娘梳头发的动作,也轻快了许多。 对于玉郎,十多年的执着,眼前如此情况,让芸娘不敢再去想,下意识的把玉郎压到了心底深处。 月寻欢已经做好了早饭,推门进来,就见芸娘眉目含笑的对镜梳妆。 这样舒心的笑意,让芸娘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别样的味道。 月寻欢喜极了芸娘脸上这样的笑容,迈着长腿从到梳妆台前,接过了芸娘手上的桃木梳子,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芸娘从铜镜中扫了月寻欢一眼:“无事。” 虽然想通了,但就是不想告诉月寻欢,这厮从来都是兽行,让他担惊受怕,算是惩罚。 月寻欢见芸娘不说,也不强求,只要她高兴就好。 动作非常麻利的非常手巧的给芸娘轻挽了一个妇人发式,很简单,却让芸娘有别样的风情。 不得不说,此厮,是真的有‘惊为天人’之感,因为很多东西,他都是举一反三,而且能创新。 这如梳头发,三月前,他是笨手笨脚,一个最简单的发式都梳不出来,可现在,即使是去宫里给皇后娘娘梳妆,也是会得一声称赞。 月寻欢偏头,打量了芸娘几眼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到:“娘子,吃早饭了。” 芸娘被那声‘娘子’叫得有些凌乱,大爷的,谁是你娘子了!要不要叫得这么天经地义! 白了月寻欢一眼,芸娘率先走去了饭桌前。 月寻欢做的是面条,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贪恋横生。 满满一大碗面,芸娘吃得一干二净,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可惜,肚子撑得再也吃不下去了。 自从唐门小居开始,芸娘就变成了肚子已经吃得很饱很饱了,可是口舌之欲却还是不曾满足,还想再吃。 大爷,腰上的肥肉,就是因此而长的。 月寻欢笑眯眯的看着芸娘吃完,随后非常主动的收拾了碗筷,去清洗。 看着在灶屋忙碌不停的月寻欢,芸娘有些感慨,世人有谁会知道,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医,有如此……良家小媳妇的一面! 那么勤劳,那么贤良,那么任劳任怨。 对于贤良二字,指的是在干活上面,不包括人品,芸娘坚定的认为,月寻欢没有人品! 芸娘在院子里正散着步时,月寻欢从灶屋出来,一身气宇轩昂。 这一点,让芸娘有些奋奋不平,一般的小娘子入了厨房,不说容易变黄脸婆,就单单指味道,从厨房出来,身上总会有些烟火味。 可月寻欢不,他身上永远都是一股幽香的药味。 尽管芸娘对着月寻欢横竖看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那味还挺好闻。 月寻欢脸上笑意盈盈:“娘子,今天我们去看下房子吧。” 芸娘意外,十分惊诧,问到:“看什么房子?” 月寻欢早就是长远的打算,虽然唐门小居这些年,被改造得固若金汤,但到底不是在京城。 而京城,天子脚下,这种特有的环境,就是其它地方比不了的。 在唐门小居倒是清净,不食人间烟火之态,可是若论对孩子的成长大环境,在京城要更好。 因为人是群居动物,在唐门小居倒是适合大人居住,但对小孩的成长和全面发展,就远不如京城。 有些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是父母的教育无法给予的。 所以,月寻欢打算在京城买宅置业。 以他的眼光,当然看不上芸娘的这处小院,倒也不是说他不能过这样的日子,事实上在这小院的这些日子,他适应得很好,过得如鱼得水。 他看不上的是,周围的这些邻居,市井小民,斤斤计较,让他觉得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他的儿子,应该心怀天下,而不是井底之蛙。 所以,月寻欢觉得孟母三迁十分的有理。 这些日子,他已经把京城所有的家风良好的大户人家给摸清底了。 最看重三处,一个是太傅府附近,一个是将军府附近,一个是臣相府附近。 对于宋兰君,也许他在男女情事上,是负了唐初九,但却必须得客观的承认,此人的才华,天下间难得一见。 所以,月寻欢有些看重。但更看重的是将军府附近,想和古清辰做邻居,虽然和他打过几次架,但对于将军的为人,月寻欢更欣赏一些,顶天立地,重情重义,是个英雄。 更何况,芸娘和初九的感情也要好,要是把屋子买在一起,以后走动也方便。 还有太傅府,也入了月寻欢的眼,一是苏老太傅的才学,以及对政治的立场,以及门风极好,有口皆碑。二是现在苏莫语是七皇子侧妃,以后登基,那么太傅府更是贵不可言。 不从其它的讲,就单指买了太傅府附近的房子,以后价格肯定会翻无数倍,大赚。 芸娘听着月寻欢分析得条条是道,有些无语,不过不得不承认,此厮的眼光独好,而且非常的有道理。 最后拗不过月寻欢,还是跟着他出了门去。 一出院子门口,就遇见了肖家娘子,只见她两眼都是羡慕:“芸娘。” 真是命好啊,嫁了这么个好夫君,每次看到月寻欢对芸娘的宠爱,肖家娘子就有些感叹同人不同命。 同是有了身孕,芸娘被她当家的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就成。 而自己呢,不但要干田地里的农活,还得侍候当家的,洗衣做饭,连洗脚水都要端到他脚下。 做这一切,还落不到一声好,在他看来,侍候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肖大娘子幽怨的看了芸娘一眼后,看上月寻欢,眼里满满的都是赞赏。 芸娘看到肖大娘子手里挽着个大大的篮子,笑了笑,到:“这是去哪呢?” 肖大娘子顺了顺额前的一缕乱发,脸上也因着在灶屋做早饭时,沾到了一些柴灰的黑,脸色更是因着长年的操劳,在太阳底下干农活,被晒成暗红之色。 “去扯猪草。”说到这个活,虽然辛苦,可肖大娘子脸上又露出一股兴奋,满足的笑意来。今年家里的母猪,罕见的一窝生了十七个仔,而且全都活了。 待到过年,就能卖个好价钱了…… 芸娘脸上有些茫然,对于‘扯猪草’这活,有些不懂……此生,芸娘非常的不符合‘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路么’。 事实上,猪肉芸娘是吃过的,但却真的没有看过猪走路! 肖大娘子犹豫了一会后,还是问到:“芸娘,你们这是要去赶集么?” 芸娘一向冰雪聪明,又心细,看到肖大娘子这样的神色,就知她是有什么难处。对于这肖大娘子,她虽然心性胆小软弱,但心地却是善良的。 所以,笑了笑,到:“嗯,可有什么东西要我给你顺路捎回来?” 肖大娘子脸上有松了一口气的笑容:“那麻烦你给我到玉书斋买些笔墨回来可好?我家二妞的纸墨都用完了,那笔也成光叉叉的了,她一直嚷着要。” 芸娘一口答应,等肖大娘子走出老远后,直叹息,也是个可怜人,她夫君倒也能吃苦,但有点不好就是爱喝酒,吃苦耐劳一整天的辛苦钱,到最后都换成了晚上的一壶酒。 喝完之后,就会发酒疯,动手打人,经常打得他娘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舍得花钱买酒喝,却舍不得花钱买笔墨给他女儿用。因为村子里读书的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就连男孩子,上学堂的都不多。认为没有必要让二妞读书识字,女子无才便是德。 都是肖大娘子拼死拼活的在田地里干活,卖了收成再去买。可惜的是,二妞的天资,真的是……没有,而且她也没那份刻苦耐劳的心思。 这就注定了肖大娘子的满腔希望,最后会落空。 月寻欢见芸娘脸上神情有些悻悻的,问到:“怎么了?” 芸娘有感而发:“那肖大娘子,也是个苦命人。她那女儿,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月寻欢倒是看得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芸娘果断的闭嘴,不想和非我族类之人再费口舌。 月寻欢笑了笑,强制十指紧扣着芸娘的手,直奔将军府的方向。 走到长安街附近的时候,芸娘和一黄衫女子擦身而过时,皱起了眉。 这个身影,很熟悉的感觉。 芸娘回头,仔细凝看,月寻欢低头问:“怎么了?” 指着那女子匆匆而去的背影,芸娘问:“你不觉得她熟悉么?” 月寻欢脸上尽是茫然,现在在他的心里,只有芸娘,其它女子再也入不得他的眼。 芸娘低头,冥思苦想,记忆中这身影是绝对看到过的,会是谁呢?一定是在哪看见过的。 237 寻欢禽兽 错惹将军,237 寻欢禽兽 走到半路时,芸娘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到:“唐诗画!” 虽然那脸上易了容,可那身影,就是唐诗画,没错。舒悫鹉琻 她不是死了么?怎的出现在长安街头,难不成青天白白的见鬼了不成?还是金蝉脱壳之计? 说到鬼,芸娘就不由得想起诈尸欧小满,随后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上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的:“许久不曾见小满了,不知她怎么样了?” 月寻欢皱了眉,欧小满?自从上次酒醉,在床上醒来见她之后,对她就有些抗拒之心榛。 特别是她说那夜只是一场算计之后,对她就更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了。 如若没有这一桩事,对她的身体状况还是非常有热情的,因为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诡异的情况,在医学上,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做为大夫,就更是有求知若渴的心思。只是,可惜…野… 芸娘看着月寻欢脸上的神情,撇了撇嘴,问到:“你可知她如今在哪?有些想她了呢。” 月寻欢如实说到:“不清楚。” 随后,果断的闭嘴,不再多言。 欧小满本就是一个心结,可不愿让芸娘生了别样的心思。 因为在欧小满这件事上,对于那夜,虽然没有记忆,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第二天醒来时,和她同枕一床。 芸娘扭头,走到了前面,没有再说什么。 月寻欢小心翼翼的看了芸娘的脸色一眼后,非常明智的保持了沉默是金。 到了将军府附近时,月寻欢指着‘陈府’,‘刘宅’到:“你看这两处,可好?” 确实很好,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风水风景,都是极好。 唯一的问题是,这不是空屋,都住了人。 据芸娘所知,住的是两个大官。是两大世家,世代居住在此。 看上月寻欢,提醒到:“你可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 月寻欢点头,当然知道。要买房子,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 比如说,北方的那吴府,月寻欢就没有看上,因着里面住的官员,是个贪官。 贪官住过的屋子,当然不要,嫌晦气,坏了门风。 这‘陈府’‘刘宅’就不一样了,一个是铁骨铮铮的两朝元老,一个是断案公正受人尊敬的刑部大人,这样人品好的人住过的宅子,才叫好。 芸娘无语极了,这屋子是很好,可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可能卖祖宅! 月寻欢要想得到,唯一的手段,就是强抢! 唔,不过这样的事,他倒是做得出来! 符合他一向的属性!渣! 月寻欢眉眼含笑的问到:“你更喜欢哪一处?我觉得陈府要更好一些。” 芸娘倒是更偏向于刘宅,觉得陈大人长年断案,有很多轰动的案情,都是经他之手。这也意味着,经他之手的命案,血腥太重。尽管有些人罪大恶极,本就该死。 可是,不管怎么说,手上有人命,就是不大好,到底是沾了血腥。 月寻欢听芸娘这样一说,无条件顺从:“那行,就刘宅。” 话落,拉着芸娘上前,对着门房不可一世,为我独尊的颐指气使到:“速去告之刘慰,唐门小居家主来访。” 看着月寻欢的锯傲,芸娘嘴角直抽,大爷,要不要这么不把天下苍生放在眼里?! 能在刘家当门房,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干得了的。特别是要眼利以及心思灵活。 月寻欢因着不是上门诊病,是诚心想买屋,所以报的不是神医名号,而且报‘唐门小居家主’。 神医名号震天下,自然‘唐门小居’也是一样的传遍五湖四海。 门房一听‘唐门小居家主’,哪还敢计较他态度不好,态度变得十分的恭敬:“好的,月公子请稍等。” 之所以不敢冒然请月寻欢进去,倒不是怕大人责罚,而是担忧……神医这是要大人亲自来迎接啊。 月寻欢难得有耐心的真的在大门口等着。 芸娘压低声音问到:“你真要……买?”其实认为,用抢比较适合。 月寻欢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说挺好么,那我们就买这里。” 芸娘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问到:“你要怎么买?” 月寻欢的答案,竟然难得的谦谦君子:“当然是给他钱了。” 其实吧,月寻欢倒是也可以一纹不出的弄到这屋子,比如说,给刘慰弄个毒啊什么的。 但月寻欢欢不想这样做,这屋子他希望芸娘母子住得舒坦。 不想要这种不光明的手段,让她心里隔应。 芸娘撇了撇嘴,这禽兽看来不懂,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买得到的。 刘大人刚下了早朝回来,正吃着早饭呢,就听得门房来报:“大人,神医来访。” 月寻欢的名声,其实不大好,真的不大好,刘大人一听就皱起了眉,怎会突然来访?素来无交情! 肯定没好事!!! 虽然此客不请自来,很受打扰,但是刘大人还是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去了大门口相迎接,脸上还堆满了笑容。 看着眼前之人,果然是神医,十分的客气:“月公子,里面请。” 月寻欢护着芸娘,大摇大摆的脚下生风的走了进去。 芸娘好有狐假虎威之感。 大爷的,此厮果然够嚣张。要不要这么不可一世?! 看着刘大人脸上热情相陪的神情,芸娘更是叹息,这禽兽有嚣张的本钱! 刘大人原本是迎着月寻欢往客厅走去的,可是月寻欢到:“想四处走走。” 于是,刘大人只好半饿着肚子,尽心尽力的尽地主之谊,带着月寻欢在府中四处相看。 看着每一处皆有特色的景致,芸娘是真十分喜欢,刘大人这府上一看就是花了无数的心思,处处皆美景。 而且屋子中每一物件的摆设,都非常的赏心悦目,看着很舒服,在风水上,刘大人看来也是很注重的。 生活在这样美如仙镜天堂般的府中,确实是一种享受。 难怪刘夫人年近五十,却看起来跟三十来岁的少妇一样,风韵犹存,不老。 每一处都走过之后,芸娘十分的赞赏。 去过太子东宫,也去过将军府和臣相府……但要真算起来,还是这刘宅最得芸娘喜爱。 太子东宫是金壁辉煌,却处处透着一股子压抑。 宋兰君的臣相府,也是请了专人来建造,可因着没有女主人的细心打理,稍有不如。 将军府倒是大气,可他们世代都是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将,府上也如他们身上的气场一样,偏向粗犷一些。 刘大人的祖宗以前也是武将,从刘大人上三代开始,入的为文官,又因着刘大人夫人是江南女子,所以这府上景致细处精致,结合得非常好。 在芸娘的感叹中,刘大人一边陪着月寻欢,一边思索他身边的女子。 十指紧扣,能和神医如此亲密,是何方神圣? 月寻欢把四处都看过之后,才去了会客厅。 刘大人赶紧命人送上了最上等的好茶,月寻欢拿起一杯,放到鼻间轻嗅,看似嗅茶香,其实是在检查有无下毒。 确认杯中的茶水没有问题之后,才眉目含笑的递到芸娘的手上。 芸娘正好有些口渴了,接过后也不客气,喝了起来。 这样的举动,在芸娘和月寻欢之间,实属平常。 可却让刘大人看了大吃一惊,对于月寻欢的传言,天下间真是无人不晓。 眼前这一幕,却是与传言严重的不符。果然,道听途说不可信。 月寻欢喝了一杯茶后,单刀直入的说要买屋,让刘大人开个价。 芸娘也停下了喝茶,看了狂傲的月寻欢一眼后,看上了刘大人。 果然,他微不可见的皱起了老眉。这屋子为世代相传,怎的可能卖? 而且,又不缺钱! 再说了,此处的位置,是极好的。左邻将军府,右邻陈大人府,这样的好地段屋子,仅此一家,怎舍得卖? 可是神医开口,要怎么拒绝,才能息事宁人? 刘大人额上冷汗都出来了,世间唯一和神医有过对抗的就是臣相宋兰君,可后果是极其惨重的。 臣相府被泼粪半月,这事可是谁都知道的,大街小巷传为笑谈。 宋臣相那样的人儿,招惹了月寻欢,都不能全身而退,而且还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这要怎么回绝?刘大人脑海中如万马奔腾不止。 月寻欢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后,挑眉问到:“刘大人意下如何?” 刘大人心一狠,牙一咬,一鼓作气的说到:“月公子,这是老夫的祖宅,不便相卖。” 月寻欢有备而来,早就想到了会此种情况,站起身来到:“有请刘大人带本公子去灵牌位前。” 芸娘默默的:“……”!!!这个请字,说得那么好听,可那语气,那气势,却是不容人拒绝。 此厮,果然是衣冠禽兽!难得话说得好听一回,却改变不了他渣的属性。 刘大人虽然奇怪,觉得月寻欢这个要求非常的突兀,但却只得站起身来,带着前往祖宗牌位处。 没一会,就到了地方。刘家世代祖宗都安放在此,满满的一屋,很是壮观。 月寻欢一脚进去后,走到刻有刘用名字的灵牌位前,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 芸娘特意看了,是一块墨绿色的玉佩,成色极好,晶莹剔透。 月寻欢举着玉佩,到:“刘用,你的屋子,卖是不卖?” 刘大人看到那玉佩后大惊失色,手都有些颤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家父生前之物。 在东清国,有个习俗,那就是人死后入土为安时,贴身之物都得陪葬。 到如今,刘用的墓都还没有合拢,就是因为他的贴身玉佩没有入棺。 这也是刘家上下所有人的一块心病,每每想起,就引以为撼。 刘大人更是因此常常唉声叹气,特别是随着现在年龄越来越大,更是有愧,觉得不孝。 如今,月寻欢拿着玉佩前来,做为孝子的刘大人哪能不激动和震惊。 也非常惊疑,这玉佩怎么会在月寻欢的手上? 当年,刘用闭口不谈是何事,但一直贴身几十年的玉佩,却从此下落不明。 为此,刘用到临死之际,都是郁郁寡欢。可以说是死不瞑目。 这些年,刘大人动用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一直在追查玉佩的下落,却一直都没有音信,不曾想此时会突然出现。 刘大人在刘用的灵牌位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这才言词恳切的说到:“不知月公子可否告之老夫,这玉佩的来历?” 月寻欢倒也十分的干脆,到:“可以。” 于是,刘大人迫不及待的把月寻欢再引去了客厅,凝神倾听。 月寻欢扫了扫站在一旁随身侍候的刘府管家,到:“还是闲人退散的好。” 刘大人挥手,管家退出。一时屋子里只剩下三人。 月寻欢这才说到:“十年前,请我医治,此物做为酬金。” 闻言,刘大人沉思着陷入回忆,十年前,记忆中老父身子并无不妥。 而且刘家十年前,万两黄金的酬金,是肯定付得起的,为什么单单是那玉佩做为酬金?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刘大人言词恳切的问到:“不知月公子医治的是何人?” 月寻欢点到即止的答了二字:“女人!” 刘大人脸色大变,女人!看来那传言是真的,内心十分的翻滚。 月寻欢特意等刘大人神色平静一些了,说到:“如若同意,玉佩归还,而且本公子会用市价相买。唔,希望三天内能有答复。” 说完后,在刘大人的恭送中,携同芸娘走了。 刘大人坐在客厅想了半晌后,回房和夫人把事情说了一遍后,两人细细商量。 这祖宅虽然也看重,但从尽孝来说,更注重死后入土为安。 祖宅举家搬迁的事,大户人家也是有过先例的。 但入土不为安之事,却是哪家大户人家,都是没有过的。 两害相较,取其轻。 刘夫人性子温和,一直是以夫为天,夫君的决定,她一向都是顺从,极少有反驳的。 更何况,此事,夫君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是,上还有八十老母,刘夫人皱眉说到:“夫君,那娘那边,要怎么说?” 刘大人叹息一声,最发愁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老人家一辈子要强,现在这等事,她肯定会生气。 心事重重的去了吴氏的屋子,陪着说了会话,最后才把玉佩之事说了。 但隐去了许多的信息,只说了玉佩在月寻欢的手上,但没说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吴氏今年已经是八十有余的高龄,世事都看透了,虽然儿子没有明说,可是稍一想就知道了。 不禁气得皱纹在脸上横爬,他一辈子顾着她,被气了一辈子,连死了都不让安宁。 吴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卖!” 随后把儿子赶走,关上了门,独自生闷气。 这一生要强,所以即使他只宠着那个狐狸精,也没有去争过什么。 可现在,为了那狐狸精,要葬送祖宅基业,是绝对不答应的。 刘大人被老母赶出去后,跟着夫人唉声叹气。 刘夫人看着丈夫愁眉苦脸,善解人意的说到:“让我去跟娘说说吧。” 吴氏这辈子,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儿媳妇,是她亲自挑的,出自世家,知书达礼,而且旺夫。 又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继承刘家的香火,性子好,还极其的孝敬。 原本赶走儿子,就在房间暗自垂泪,现在儿媳妇来了,拉着手就是一顿好哭。 刘夫人陪着掉了一阵子眼泪,陪着把那外面的女人恨了一场,才说到:“娘,反正都去了,她也没有葬入祖坟,以后和爹合葬的还是你。要是这玉佩不给要回来,那爹九泉下,也都是想着她。玉佩又是因着她才没的,爹才一直不能入土为安。不如把这祖业给舍了,爹也能入土为安,以后就彻底的了结了她,这样心里也舒坦……” 吴氏最终被儿媳妇劝动了,同意了。 刘大人心情极其复杂的给月寻欢回了话,芸娘一听刘大人答应了,瞪圆了眼,感觉不可思议极了。 看着月寻欢,总觉得是他从中使了见不得人的强迫手段。 月寻欢被芸娘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略有余肉的侧脸:“为夫保证,光明磊落,是刘慰心甘情愿相卖。” 原本芸娘还将信将疑,可是在见到刘大人真的重谢月寻欢时,不由得感叹,这世道,变得太快。 刘大人是真的欢天喜地极了,因为月寻欢不想要芸娘心里不舒坦,所以他进了趟皇宫…… 有了圣上的亲笔御赐,刘大人焉能不喜,更何况还能圆了多年的心病,让他老父入土为安。 刘大人一搬家,月寻欢拉着芸娘,进了府中,开始四处改造。 这是个极其浩大的工程! 月寻欢的改动都是极其细小的,但是,却处处都不同。 现在的府中,已经跟唐门小居一样,成了固若金汤。 而且表面上,若不观察细微,还真看不出与以前有什么不同来。 芸娘听得月寻欢得意洋洋的讲了一遍他的布阵,特无语:“……”!!! 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人来窜门,还进得来么?出得去么? 月寻欢一想,也有道理,于是,不厌其烦的再次改造。 238 寻欢之痛 错惹将军,238 寻欢之痛 前后忙了一月有余,终于满意了。舒悫鹉琻月寻欢找了个黄道吉日,大笔一挥,书上“芸欢府”。 三字力透纸背,极其的气势磅礴,一如月寻欢的人,不可一世,贵不可言。 芸娘看到后,有些崩溃,有这样命名的么? 月寻欢不与常人同,他觉得这样极好:“挺好的。” 芸娘非常委婉的建议到:“不如去找圣上亲笔御赐?榛” 天底下的人,莫不以拥有圣上亲笔为荣。 月寻欢往字上吹了口气,十分自负的说到:“他的字没我的好!” 虽然说的是事实,可要不要这么毫不谦虚野! 更何况,到底懂不懂,字写得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身份!是九五之尊的身份! 月寻欢看了芸娘一眼,嚣张至极的说到:“本公子天下第一!” 在月寻欢的眼里,九五之尊的身份,是真没看在眼里。只要他想,可以立即让九五之尊做为亡国之奴!那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芸娘无语,要按为我独尊,眼高于顶,阴阳怪气确实是天下第一! 月寻欢把框表好后,一手拎着去了大门前,飞身而起,把新门牌挂了上去。 左右打量一会后,又稍调了下位置,这才满意了。 回眸笑看芸娘:“怎么样?” 芸娘在风中凌乱,此种大事,不是应该挑黄道吉日,以及敲锣打鼓,广而告之的么? 月寻欢眯着浓墨般的星眸,说到:“唐门小居是我当年在深夜挂上去的,现在天下有谁不知?” 芸娘无言以对,反驳不了。 确实,天下很多人都不知皇宫的大门朝哪边开,却没有人不知道唐门小居的大门前有狮两尊。 月寻欢拍了拍手,走过去和芸娘并肩而立,笑:“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芸娘不置可语,习惯性的把手放在腹部,突然感觉到了胎动,不禁‘呀’的一声低叫了起来。 月寻欢立即抓起芸娘的手把脉,见脉像正常才松了口气,问到:“怎么了?” 芸娘懒得理他!对于这禽兽,虽然越来越习惯他,但是,还是不喜欢,非我族类! 月寻欢:“……”一脸的幽怨。 随着芸娘在后,一起回了屋子,洗了些水果放桌子上后,转身进了灶屋。 芸娘手上拿了本书边看着消谴,边吃葡萄,在这住得挺好,吃得好,但唯一的遗撼是,想念唐门小居的温泉,以及小九,可惜它得依赖温泉水而生。 可惜它们都只能在唐门小居,来不了京城。 月寻欢做好饭菜进来时,就见芸娘幽幽一声长叹,很是遗撼的样子,不仅问到:“为何叹气?” 芸娘眯着凤眼,一脸向往:“要是有唐门小居的温泉泡就好了,我想念小九了。” 月寻欢低头略一沉吟后,说到:“这有何难!我把那温泉水,引过来就是了。” 这话说得轻巧!可唐门小居和京城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引起来的工程极其的浩大。 月寻欢边往碗里盛饭,边笑到:“我自有我的法子,保证不出月余,就能让你泡上温泉。” 不过,非常慎重的提出了前提条件:“你得保证让我儿子好好的。” 芸娘白了月寻欢一眼,懒得理他! 月寻欢低笑,其实这段日子已经看出来了,芸娘对生下孩子没以前的抗拒了。 这让月寻欢十分的满意,当然,要是芸娘能对自己更温存些,那人生就圆满了。 不过,也不急,慢慢来,反正有的是一辈子跟芸娘在一起,徐徐图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夜,月寻欢早早的就准备了水洗澡,芸娘在院子里消食后,原本是还想绣下花的,结果被凌空抱着去了神木做的大床上。 从月寻欢胸膛上传来的热气腾腾,十分的灼热,芸娘突然就悟了,此厮这是春·心萌动,色急。 事实证明,芸娘的猜测是对的,月寻欢这夜,化身为狼了。 摸着芸娘显怀的肚子,和她欢好,让月寻欢觉得别样的刺激和满足。 要不是因着芸娘有了身孕,只能温和的来,月寻欢真恨不能有一场狂风暴雨,酣畅淋漓的男欢女爱。 芸娘现在的身子,十分的敏感,稍稍月寻欢一撩拨,就情耐难忍,每每让那禽兽得逞。 反正,不管如何抗拒,那厮有的是手段,让臣服,最后总归会如愿。 月满西楼时,床上的春色才散尽。 累极了的芸娘已经睡了过去,月寻欢伸手,贴在凸起的小腹处,嘴角心满意足的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月寻欢出门了一趟,把肖大娘子接了过来侍候芸娘,这样也有人陪着她,说说话。 肖大娘子一进府中,眼都是瞪圆的,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进过这样大这样好看的地方。 非常羡慕的看着芸娘,果然是女人要嫁得好啊。 月寻欢稍作收拾后,当着肖大娘子的面亲密的凑到芸娘耳边低语一句:“记得要想我。” 芸娘耳根一热,十分不自在的偏过了脸去,抿了抿嘴,没有理会月寻欢,和此厮无话可说。 月寻欢一走,肖大娘子非常羡慕的跟芸娘说到:“你嫁得真好,你夫君对你真好……” 芸娘哑口无言:“……”!!! 老娘还没嫁呢! 肖大娘子有些小心翼翼又带期盼的问到:“芸娘,我能把妞儿接过来么?她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呢。” 这样漂亮的地方,带过来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芸娘略一沉吟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肖大娘子欢天喜地的去接女儿了,芸娘搬了张凳子,在院子里眯眼晒太阳。 正昏昏欲睡时,收到了花千古的飞鸽传书。 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一个多月,和月寻欢过得不问世事,都有归隐之感了。 如今,又要入红尘。一入凡世,终身毁恨。 芸娘换了身衣裳后,去了花满楼。 如今四个月的身子,肚子鼓了起来,明眼人一看就是怀孕了。 所以,花千古见到芸娘的大肚子时,脸色一怔:“你怀孕了?” 到底是未婚先孕,芸娘略有些不自在的点头,轻应到:“嗯。” 花千古略一沉吟后,亲自动手泡茶:“芸娘,现在古清辰在边疆未归,太子一亡,七皇子胜算在望,按兵不动,刚刚接到消息,那老贼病了……唔,喝茶。我刚学会的茉莉花茶,据说美容养颜,味道不错,你尝尝。” 茉莉的花香,弥漫满屋,芸娘刚才过来时,又出了一身的细汗,正有些口干,接过花茶,抿了一口,满嘴生香。 味道很好,略带甘甜,让人回味无穷之感。 花千古喝完他面前的茶,再给每人杯中倒满,这才到:“芸娘,我想要你入宫。” 芸娘心中一惊,再入宫已是不可能,因为身子摆在这里,皇宫是不可能要民间孕妇进去的。 花千古脸上的笑意有些深沉:“芸娘,我要想光明正大的回国,那么他必死!” 芸娘稍作沉吟后,说到:“能否再等半年?” 这样,孩子就能生下来了。 花千古一口饮尽杯中的茉莉花茶:“芸娘,你先回吧,此事稍后再议。” 芸娘有些心事重重的回府,这就是当初最矛盾最担忧的,一怀孕,那最少一年的时光,就会身不由己。 果然,现在还是相冲突了。 回到府时,肖大娘子已经把妞儿带过来了,她头上扎了红丝带,正在院子中欢喜的到处跑:“娘,这地方真好看。以后我们都要住这里了么?” 肖大娘子站在一旁,慈详的笑到:“这是你芸姨的地方,不是我们的家。” 妞儿停了下来,嘟着嘴:“娘,我就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肖大娘子叹息着摸了女儿的头一下,无能为力。 见着芸娘回来,赶紧站起身来:“快叫芸姨。” 妞儿一脸的不高兴:“芸姨,我想以后都住在这里。” 芸娘心里有些烦燥,听着妞儿的话,没有说什么,进了屋子里去。 妞儿见着芸娘没有答应,很不高兴:“娘,你跟芸姨说说嘛,这里这么大,让我住嘛。” 肖大娘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妞儿的头,让她自己去玩后,也进了屋子。 见芸娘坐在窗前,眉头皱得紧紧的,问到:“怎么了?可是想你夫君了?” 芸娘摆了摆手,示意想一个人静一静。 肖大娘子退出去之后,芸娘趴在窗前,心烦意乱。 许久之后,才起身,却感觉到腹部一痛,而且这痛意越来越明显,伴随着两·腿间有鲜红的血流出来。 芸娘大惊失色,一脸惨白,孩子,孩子……不敢轻举妄动,颤抖着声,大叫到:“肖娘子,快去请大夫……” 肖娘子正带着妞儿在灶屋生火做饭,在听到芸娘惊慌失措的叫声后,忙跑了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芸娘两·腿间的血已经浸湿了罗裙,成了血红一片。 肖大娘子吓得脸也白了,一手抱着妞儿,就往府外跑去,请大夫。 花千古下在茉莉花茶里的药,本就是狼虎之药,再加上他有心为之,药量足够……等肖大娘子请了大夫过来时,芸娘脸色已经成金黄之色。 那血流如注。 大夫把脉后,说到:“夫人,胎儿已经不保。” 这话,如闷棍一样,当头打在芸娘头上,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虽然孩子来的突然,来的强迫,可是怀孕四月,于芸娘来说,千百遍憧憬过,孩子奶声奶气的叫‘娘……’ 如今,它化为一滩血水,就这样没了。 芸娘转醒之时,已经躺在床上,肖大娘子正坐在一旁,直抹眼泪。 见着芸娘睁开眼,赶紧问到:“怎么样?” 芸娘的肚子很痛,如被人拿了根烧红的铁棍在不停的搅动一样。 惨白着脸,把手摸上了小腹,那里再也感觉不到胎动。 芸娘在这一刻,无比的希望月寻欢能在身边,想要他陪着。 月寻欢,猛然想起,要怎么跟他交待?要怎么跟他说孩子没了? 他那么盼望这个孩子,如今没有了,他该会是怎样的雷霆之怒? 因着大出血,芸娘的身子十分的虚弱,喝了碗药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睡得非常的不安稳,梦里全是血红,十余年前,孩子被剖腹取出,全是血,十余年后,两腿间全是血…… 两个孩子,全都没了…… 孩子,孩子,月寻欢凶神恶煞暴戾恣睢的说到:“你敢不要我的孩子,我就敢把轩儿剖了!” 芸娘满头是汗的睁开了眼,就见花千古一身女装打扮,千娇百媚的坐在床前。 从多年前投靠花千古开始,芸娘第一次这么恨他:“为什么?” 花千古叹息一声:“芸娘,我们十来年的努力,眼前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我不为之,那么所有的努力,就很有可能功亏一篑,付之东流。眼前这样的天赐良机,我不愿意错过!” “更何况,这孩子……难道你忘了玉狼了么?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为了玉狼?不就为了给你和玉狼的孩子报仇血恨么?眼见就要功成,你却为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放弃么?” “芸娘,我知你会伤心难过,可是,芸娘,有舍才有得!而且,现在事已至此,我相信你能做出最好的选择……芸娘,我走了,你好好调理身子……” 花千古走后,芸娘整个人都是木的,其中有一句,花千古说对了,事已至此,确实事已至此,再怎么样,那个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芸娘着肖大娘子把床头柜里的小衣服,全部翻了出来,每一件,都是一针一线的缝出来的,可最后,全都变成了一片火海。连同月寻欢做的那些玩具,以及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了灰烬。 随着火势越大,芸娘的眼泪越多,孩子,到底是我福薄,今生无缘。 肖大娘子见着芸娘的眼泪,心有戚戚然,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有了孩子后半辈子生活才有了保障。 芸娘嫁得这样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肯定更注重香火,可老天无眼,孩子没了。 肖大娘子轻声安慰到:“芸娘,莫要哭,哭多了不好,伤眼睛。孩子,以后再要。你先把身子调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身子调养好了,以后才能尽快的再怀上孩子。 芸娘看着肖大娘子端过来的热气腾腾黑色的药,沉默着接过,一饮而尽。 药如黄莲一般的苦,很苦,却苦不过心。只要一想到孩子没了,心里就是阵阵闷痛,满腔苦涩。 这样的苦药,一喝就是二十天,终于,月寻欢回来了,一身风尘仆仆。 一到院子,就立即闻到了空气中的药味,以他的本事,立即分析出这是小产之后的药。 原本脸上的笑意满满,全部破碎,双足一点冲进了屋子,死死的瞪着芸娘的肚子。 临走前,那肚子已经凸出来了,可现在又变回了扁平扁平的。 月寻欢宁愿是自己看错了,是没有,那里就是平的。 伸出手去,抓住了芸娘的手把脉,再无喜脉,残忍的诉说着最残忍的答案。 月寻欢死死的紧紧的掐着芸娘的脉像,恨不能把那喜脉又掐出来。 芸娘看着月寻欢,眼里起了酸意,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定定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原本想好了所有的说词,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是目光沉痛。 月寻欢的脸,变得十分的难看,问到:“为什么?” 芸娘沉默,不答。 月寻欢像发狂的野兽一样,摇晃着芸娘的身子,嘶吼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句比一句痛意更甚,每问一句,心就如被人凌迟一刀,月寻欢感觉到了千刀万剐的痛! 芸娘脸上木木的,心却在滴血。不能解释,只能默认这孩子是自己要打掉的,只有这样,以后月寻欢才会死心,才不会再纠缠不清。 只有这样,才能回归到以前的日子。没有月寻欢,只有玉郎。 月寻欢的声音,全都是撕心裂肺:“杜芸娘,算你狠!” 高高的扬起了手,看着眼前的容颜,却打不下去,月寻欢眼里全是深痛恶绝:“杜芸娘,我如你所愿,从此以后,恩断义绝!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但我以前说的话,却全是作数的。” 这里指的是,要剖了轩儿之事,是作数的。 说完,月寻欢神色悲痛,绝然的转身,耳边传来芸娘的哀求:“月寻欢,求你不要,轩儿是无辜的。” 月寻欢回头,眼里全是血红一片:“我的孩子更无辜,你不也是下得了手去么?杜芸娘,你真蛇蝎心肠。” 虎毒尚不食子! 月寻欢说完后,绝然而去。 芸娘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瘫坐在床上,满脸的泪,左胸口拧成一团,痛得厉害。 看着那扇吞沉了月寻欢身形的门,眼里全是悲凉。 许久之后,空气中传来芸娘一声喃喃自语。 月寻欢,对不起…… 没了孩子,芸娘也很痛,甚至一度开始怀疑,先前的执着还有必要么? 为了报仇,这十来年从来没有一天好过。 芸娘面如死灰…… 月寻欢心里很痛,很恨,生平从未这么难受过。 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孩子没了……芸娘不愿意生下孩子…… 被这样的念头,折磨着,受着煎熬。 星眸里的痛和难受,全部化为血红。 239 菇凉备纸 错惹将军,239 菇凉备纸 这时,大马路上突然有几骑横冲直撞而来,路上的老百姓见了,立即非常识相的退去了路的两旁,谁都知道,那领头之人是苏公的独生子苏霸天,太后娘家的人,谁也惹不起,不敢惹。舒悫鹉琻 否则不死也得脱几层皮,甚至是永不得宁日。 曾经有一次他在闹市骑马踩死人时,死者家属天真的以为,‘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找去了苏家评理,可最后……弄得家破人亡。 可罪魁祸首苏霸天照样逍遥自在,日子过得快活极了。吃的山珍海味,睡的是青楼里最细皮嫩肉的姑娘,而且是想一夜睡几个就睡几个,随心所欲极了。 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惹他。又不是嫌命长了…榛… 苏霸天仗着家里的权势,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见着马路中间竟然有人敢不让道,让他大怒,甩鞭一马当先的冲过去,手中的马鞭就往月寻欢身上抽去,嘴里哈哈大笑:“贱民!让你胆敢不给老子让路!找死!” 旁边的路人看了,全都为月寻欢提了口气,有些人不忍目睹将要出现的惨状,转过了身去,这一鞭下去,不死也够呛。 更何况,惹了这恶霸,岂是一鞭就能了结的,肯定会被抽得皮开肉绽姨。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别人惹不起苏霸天,月寻欢却不把他看在眼里! 连九五之尊,天子之怒月寻欢都不看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一个恶霸,平常他就是个无人敢惹的主,世人见了他,无不诚惶诚恐,生怕惹祸上身,个个只想和他保持距离。 现在,只能说苏霸天自寻死路,送上门来,而且还选了个月寻欢最暴戾最嗜血的时候,不是找死是什么! 月寻欢手一抬,凌空抓住了马鞭。 一个用力,把嚣张跋扈的苏霸天从马上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马上,刚好高头俊马高扬起的后脚马蹄,踏在了他的胸口。 一时,众人都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 大街上响起苏霸天凄厉的呼痛之声,却只让人觉得报应!大快痛快!没有人同情他。若不是顾忌事后被打击报复,都想拍手称快了。 这样的恶人,老天爷早就该收了他去,早就该是这个下场。 但同时,也为月寻欢担忧,惹了这样的人,以后哪能善了。 苏霸天的随从见着自家公子吃亏,全都下马,团团把月寻欢围住,恶神恶煞的到:“哪里来的刁民!速速领死。” 月寻欢眼里都是血红,暴戾恣睢的看着眼前之人:“都该死!” 苏霸天躺在地上,气急败坏恶狠狠的大叫到:“给本公子打死这贱民!” 众人听了,无不为月寻欢惋惜和害怕,希望他能虎口逃生。 月寻欢衣袖一挥,那些随从全部气绝身亡,可看起来却是站在那里完好无缺的样子,实际上已经是没有了呼吸。 月寻欢冷笑,弯腰捡起地上的马鞭,对着苏霸天凌空就是一抽…… ‘啪’的一声,抽在苏霸天的头上和脸上,立即出现血红的狰狞痕迹。 痛得苏霸天再次跟杀猪似的惨叫:“啊……” 而且伴随着痛骂:“贱民,连老子也敢打,吃雄心豹子胆了,老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挖你祖坟……”对着他的随从大吼:“瞎眼了么,快点把这贱民杀了。” 月寻欢脸上狠决,大手扬起落下,抽得苏霸天鬼哭狼嚎, 人群中有一个纨绔子弟,跟苏霸天交好,见此立即一溜烟的跑回苏府,通风报信去了。 月寻欢非常冷酷,抽得毫不留情。真正让苏霸天成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苏霸天原本还仗势欺人,大骂着要月寻欢好看,可到最后见大势不好,痛得很没有骨气的哭着求饶:“大侠,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错了……” 从怀里把钱袋子拿出来:“大侠,这五千两银票,都给你,都给你……” 月寻欢听而不闻,直抽得苏霸天成了一个血人。 这时,刚好碰上宋兰君下早朝回来,见着前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被挡了道,着轿夫前去,问个清楚:“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轿夫挤到人群中后,大惊失色,那个当街行凶之人,不就是神医月寻欢么? 而那被打的,正是太后娘家之人,苏霸天。 赶紧转身,把所看到的禀报给了宋兰君。 宋兰君听了后,也是暗自心惊,甚至有些后悔,今日应该再晚些下朝的,碰上这等事,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想明哲保身都不成啊。 不管,有损臣相官威,而且被好事之人,会借机生事,到时早朝上一奏,后患无穷;管了,太后娘家和月寻欢,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偏谁都不好……只怕最后管还管成惹得一身腥。 头痛的叹息一声后,宋兰君从轿子中出来,往人群聚集处走去。 臣相的风采,老百姓即使不认识,一看也晓得非常人,立即给宋兰君让出道来。 苏霸天躺在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脸上身上全是血,眼睛也肿了起来,就连衣服很多地方都被抽烂了,处处是血。 看到宋兰君,如溺水之人看到了救星,眼里全是希望,急切的大呼:“臣相大人救……我。” 话未落,已经被月寻欢狠狠一鞭送上了西天,一只耳朵都被抽得飞了起来,高高飞上天空,最后又落下,落在苏霸天的胸口处,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宋兰君看着月寻欢的干脆利落,大感敬佩,太后娘家的人,他当众杀得如此毫不犹豫,果真是名不虚传,天不怕,地不怕……即使是自己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对着太后娘家的人,都要忌讳三分。 太后懿旨,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更何况那是圣上的娘亲!代表后患无穷,伴君如伴虎! 看着苏霸天死了,宋兰君松了口气,死了也好,免得再费口舌,也省了麻烦……不是不救,而是来不及! 月寻欢丢下染血的皮鞭,谁也不看,谁也不理,自顾自的扬长而去。 他身后,无数人目送……个个神情复杂。 为民除害,很好。可是,这公子,当今是杀人不眨眼。 宋兰君叹息一声后,令人上前,收尸。 刚刚下令,就见苏霸天的同胞弟弟苏豪天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个个手持刀剑。 先前去通风报信的纨绔子弟,指着失魂落魄走在路上的月寻欢,大声到:“就是他。” 苏豪天带领着众人把月寻欢团团围住,个个磨拳擦掌,誓要报仇血恨。 苏豪天恶狠狠的一挥手:“给我打!往死里打!” 原本正要散去的老百姓,见此,纷纷叹息,看来那公子凶多吉小了,唉…… 宋兰君见了,暗道不好,就连当今圣上,都不敢下这样的令,打神医? 活腻了,嫌命长了吧? 以臣相之位做担保到最后,只会落得吃不了兜着走! 门前被圣旨下令泼粪半月,让宋兰君深刻的认识到了月寻欢的不好惹。 宋兰君是真的不想当众发生这样的惨案,也去劝架来着…… 可惜还没有走到跟前,血案已经酿成。 包括苏豪天在内,无一幸免。 而且是在眨眼之间,全都死于非命,死在月寻欢手上。 宋兰君抚额,叹息,头痛极了。 很好,苏家被月寻欢断子绝孙了!苏家仅有的两根独苗,全部都横死街头!而且都没留后! 太后娘娘只怕要雷霆大怒了……最后受苦受难的是谁? 宋兰君非常有先见之明,绝不会是月寻欢,而是各文武百官! 月寻欢看都不看那些地上的死人,继续往前走去。 孩子没了,芸娘把孩子打了,芸娘不愿意生下孩子…… 于月寻欢来说,如坠入了万丈悬崖,粉身碎骨的痛,撕心裂肺。 行尸走肉一般,月寻欢终于走回了唐门小居,期间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觉,他都不知道。 走在路上,下雨了也不知道躲,打雷了也不管,就那样一路往前走着,内心全是疼痛。 当胡不同看到月寻欢的时候,极其的震惊。 这哪是那个意气风发,唯我独尊的神医,这是哪来的流浪汉吧? 要不是对唐门小居的布阵十分的有信心,胡不同还真有些不确认眼前之人是月寻欢。 脸上胡子未修,两眼血红,头发披散开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而且他脸上的神情不对。 死灰之气,却又气势汹汹,如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 果然,织云公子名不虚传,直觉是对的。月寻欢真是来索命的,看到轩儿后,朝他直直的伸出了手去。 轩儿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很害怕,想要躲开,却哪快得过月寻欢? 被月寻欢掐住了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离地三尺,立即翻起了白眼。 胡不同见此,大惊失色,这段日子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轩儿身上,刚略有所成效,当然不希望被月寻欢掐死,让所有的辛苦付之东流。 赶紧去虎口中救人,可震怒中的月寻欢,只一掌,就把胡不同震得倒退三步,气血翻滚,没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刚才并没有用尽全力,最多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可月寻欢却是十成…… 轩儿被月寻欢掐得满脸憋得青紫青紫的,乱踢的小腿上已经没有了力道,慢慢的停了下来,已经是奄奄一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月寻欢血红的眼里,满是恨意的脑里,突然响起芸娘的哀求:“月寻欢,求你不要,轩儿是无辜的。” 在命悬一线之时,月寻欢松了手,轩儿像破布似的掉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胡不同擦掉嘴角的血,忍着胸口的不适,弯腰抱起了轩儿赶紧远离是非之地,回了地下宫殿,去了与世隔绝的练功闭关密室,免得月寻欢再兽性大发。 烈日当头,院子里只留下月寻欢一人,就连影子,都是孤独,透着浓烈的悲伤。 突然,月寻欢口出鲜血,高壮的身子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一声响后,倒在了地上,脸上是一片死灰之色。 月寻欢的血,千金难求,不仅能入药,更是万蛊之王。 没一会,就吸引了大批青蛇,红蚁,蜈蚣,蝎子……全是天下至毒。 它们疯狂的在月寻欢身上啃咬着,吸他的血。 特别是那条千足蜈蚣,竟然顺着月寻欢的鼻子,慢慢的往他肚子里爬去。 月寻欢的身上,立即无一处完好,青青肿肿,黑黑紫紫。 毒虫的每一口咬得都很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月寻欢躺在地上,无声无息,连手指没有动一下。 虚弱的呼吸如火一般灼热,身上热气腾腾,是高烧之症。 寻着味道而来的红蚁越聚越多,原来真有万蚁钻心之痛。 那条千足蜈蚣,消失不见…… 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噼里叭啦的打在地上,打在月寻欢的身上…… 散乱的长长的黑发,被泥水浸湿,成了泞泥不堪。 衣服上,也没有一处完好,全部湿透了。 浑浊的泥土中,还混合着鲜红的血水,月寻欢的血,被毒虫咬出来的血…… 月寻欢的意识模糊不清,身上冰火两重天,水深火热之中,十分的痛苦。 更痛苦的是心,如被人把心挖走了一般。 倾盆大雨一直在下,一点都没有停息,天越来越暗,雷越打越大…… 月寻欢躺在地上,无人照看。 终于,被芸娘取名为‘小九’的九彩鸟,一声清啼后,从半空俯身而下。 原来是它在温池边,闻到了月寻欢身上的味道,所以寻了过来。 见着被泥水浸泡住的月寻欢,身上还有很多贪恋他血液的毒虫,小九用尖尖的嘴,狠狠的啄。 终于,死的死,跑的跑,都不见了踪影。 半个人高的小九用嘴叼着月寻欢的衣服,往屋子里拖去。 幸好‘小九’身高力大,终于拖动了月寻欢,一点一点的移动,终于拖进了屋子里,留下一路的血水。 ‘小九’再聪明,却只是一只鸟,想给月寻欢换衣服,也是有心无力。 一声长啼之后,去找胡不同。 顺着胡不同的味道,寻到了地下宫殿,可‘小九’却不得其门而入,只得不停的仰天高昂的嘶叫,一声比一声急促,试图把胡不同叫出来。 可惜,没有用。胡不同在正屏弃外界的一切,打座。 被月寻欢那一掌,伤得不轻。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已经转醒过来的轩儿,听到了‘小九’的叫声,却不敢打扰胡不同,怕他走火入魔。 而且他很害怕,刚才凶神恶煞的月寻欢把他吓坏了,全身都还在哆嗦,而且喉咙火辣辣的痛,脖子处一圈极其显眼的青紫,一看就是被掐的。 更何况地宫,轩儿根本就出不去。 ‘小九’叫了一阵后,还不见胡不同出来,当机立断飞回了药屋。 用它独特的嗅觉,发现想要的药后,用嘴叼着,再冒雨飞回去, 有了药,月寻欢晕迷不醒,‘小九’只有爪子,翅膀和嘴,不会喂药。 ‘小九’急得直叫唤,用尖尖的嘴,不停的去啄月寻欢的脖子侧。 啄出了血,月寻欢却还是没有醒来。 ‘小九’最后,只得拖着月寻欢,一路往山上温泉而去。 从胡不同的院子,到温泉的那一路,都是月寻欢的血,鲜红鲜红。 前半段路,因着下雨,血迹被冲散了,而后半段路,却因着雨停,成了触目惊心,一路血红。 ‘小九’的羽毛全都湿了,成了狼狈不堪,终究是把月寻欢拖到了温泉里。 月寻欢在温泉里泡了七天七夜,‘小九’在温泉水池边,守了七天七夜,寸步不离。它甚至还往温泉水中放了许多的药草。 阳光明媚中,月寻欢终于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芸娘最喜爱的那只傻鸟。七彩的脑袋,正在自己眼前探头探脑。 月寻欢恨乌及乌,手一扬,‘小九’应声而倒。 成了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小九’是农夫,月寻欢是蛇,恩将仇报了。 刚才击上‘小九’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月寻欢气喘吁吁中,立即发现了全身的不对劲。 腹痛十分的痛,用手一摸,鼓鼓的,里面还有东西在动,在啃咬。 月寻欢闭上了眼,左手搭上了右手的脉,随后面如死灰的低低的笑…… 很好,一世英明,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回天乏术。 原来是那千足蜈蚣在体内,一点一点的啃食月寻欢的五脏六腑…… 要是再晚点醒来,就再也醒不来了。 月寻欢忍痛,翻身上岸,去了屋子里,拿出银针封了几处穴道后,用刀片在烈酒中消毒,眼都不眨的,开膛破肚。 那只千足蜈蚣已经比七天前大了一倍不止,全身都是血红之色。 它感觉到了危险,非常迅速的逃离,如离弦之箭。 若是在以往,月寻欢肯定拿住它不成问题,可此时此刻,月寻欢有心无力,明明知道非抓住它不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逃离。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清理着已经被千足蜈蚣吃坏掉的五脏六腑,没一会,边上的盘子中,就堆满了各种血肉模糊的器·官碎块,这样的痛,比刮骨更甚,月寻欢却一声未吭。 豆大滴的汗水,密密麻麻满身都是。 月寻欢眉头都没皱一下,清理好后,把肚子上的伤口缝合,全身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可是必须配药来吃,否则就会是死路一条。 喘了好一会粗气后,月寻欢一路非常艰难的往药房爬去…… 一点一点的爬动,每爬一下,就撕裂的痛,打结成乱七八糟的毫无光彩的枯发垂在后背两肩,显得月寻欢更是憔悴。 自从成名之后,月寻欢从未如此狼狈过。 世人谁也想不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唯我独尊的月神医,会是眼前之人…… 终于到了药房,月寻欢脸上已经是一片金纸之色,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所需的药材配好,因为再也没有了力气去生火熬药,只有一味一味药的干吃。 草药味很苦,如黄莲一般,难以下咽,月寻欢却如感觉不到一般,把二十八味草药,全都吃了下去。 最后,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寻欢再睁开眼时,满屋子臭味,原来是他身上割下来的肉,已经发臭了。 月寻欢眼冒金星,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却终究是醒了,他低头查看伤口…… 那缝合的地方,就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一样,爬在肚子上。 把脉,那脉像,就如垂垂老翁。 五脏六腑因着都有切除,又无好好调养,月寻欢元气大伤,身子成了残败之躯。 但好在,活了下来,却落下了一身的病,从此,咳嗽声不断,跟随了月寻欢的一生。 直到他入九泉之下,才停止了咳。 肚子上的伤口是结疤了,看起来粉饰太平,实际上,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而且回天乏术。 月寻欢从此,与药为伍。 肚子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其实月寻欢是能用药消下去的,可是他任它留了下来。 月寻欢的食量,变得只有丁点大……甚至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饿。 每天泡在温泉里,星眸看上远方,没有焦点,只有痛楚。 有时痛得狠了时,月寻欢就会从温泉中出来,跟疯了一样,把温泉池中的屋子,全部拆了。 那屋子满满的都是芸娘的味道和回忆,月寻欢看到屋子中熟悉的一切,就恨。 可是,把屋子拆成一片狼藉之后,月寻欢又悔,他又开始重建…… 恢复成与芸娘在时,一模一样。 温泉池中的屋子,拆了建,建了拆,一如月寻欢的恨意和相思,来回煎熬。 恨芸娘到极点,却又想念她入骨。 月寻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人也越来越憔悴,清减。 特别是咳嗽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更是如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月寻欢最常呆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温泉水中,好像只要闭上眼,再睁开时就能看到佳人在热气腾腾的水中,香肩半露,盈盈而笑……可每次睁开眼,都没有,都成空。 还常呆的一处,就是‘小九’的墓,准确的说来,那土里埋的,还有月寻欢五脏六腑的碎块,和‘小九’一起合葬。 240 一夜白发 错惹将军,240 一夜白发 每次在坟前,月寻欢一站就是许久,有时从日出站到日落,有时从日落站到日出…… 站得越久,越寂寞,天地间,红尘里,唯有影子做伴。舒悫鹉琻 ‘小九’被埋在唐门小居最高的地方,只要站在那里,对下面和远处的一切就一目了然。 月寻欢曾经无数次往大门口看过,期待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次次失望。 虽然恨她,可是随着日日夜夜的过去,月寻欢不能否认,想要她来榛。 只要她来,只要她来,只要她来…… 想听到她无可奈何的喊:“月寻欢!” 想听到她忍无可忍的吼:“你大爷!颐” 想听到她气急败坏的骂:“你禽兽!” 想要她常伴左右,想要和她十指紧扣,想要抱着她入眠,想念她身上的幽香了…… 芸娘,世人皆说我冷硬心肠,原来不及你万分之一。 已经有了胎动的孩子,你狠得心下得了手,打掉他。 我只想在有生之年,有你相伴,可苦等你不来。 是了,你怎么会来,你心中只有霍玉狼,他才是你的良人,他才是你的心头好。 原来,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芸娘,我以为只要对你好,许你一世安稳,护你一生无忧,总归会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以为。 芸娘,你知我恨你打掉了孩子。 可是,我想你了,你知不知?知不知? 月寻欢在坟前一站已是三年有余,苦等了上千个日日夜夜。 日升又日落,花开又花落,日复一日的站在坟前,只为等芸娘来…… 这天,月寻欢从日出时就站在坟前,一动也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只偶尔传来时不时咳嗽声…… 月寻欢一直在等,却又成空,眼睁睁的看着日落,不见人来。 夜越来越黑,寒气越来越重,山上不知名的鸟儿,叫得人心里直发慌。 月寻欢如望夫石一般,从月出站到了日出。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月寻欢身上的时候,照出了他的一夜白头。 狂风吹得他玄色的衣裳鼓胀胀的,满头白发,四处飞舞。 明晃晃的阳光,叫得月寻欢眼前之直黑,再也忍不住,在坟前咳出了血,鲜红中带黑的血。 芸娘,即使我已经等白了这头发,你也不来是不是?是不是这辈子,都再也等不到你来? 难怪都说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芸娘,我强占你三个半月,我还你三年半的等待。 看着手心的血,月寻欢脸色惨然的笑,原来世上真的有生无可恋。 他脸色木然的抬起手,以指作剑,往手腕上用力一划。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答滴答,滴落在了草地上,红绿相映,触目惊心。 血越流越多,月寻欢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渐惨白。 他紧抿着唇,目光看向远方,眼里是无尽的空洞和悲凉。 等再回过神来时,身下流了满地的血,空气中全是浓重的血腥味。 月寻欢止了血后,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耐心十足的等着。 等了许久,首先等到了几年前的那只千年蜈蚣,它顺着月寻欢血的独特味道爬来。 这样的血,于它们来说,最是美味。 千年蜈蚣刚露出半个头,就被月寻欢手上快如闪电的银针,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长长的身子不停的挣扎,可惜却是徒然。大大的身子不停的拍打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 月寻欢拿来一个瓶子,把那长得有小拇指一样大小的千年蜈蚣装了进去,再把盖子严严实实的盖了起来,放到一旁。 随着血味的扩散,那些曾经吸过月寻欢血的毒虫,全部都顺着味道爬了过来,如飞蛾扑火一般,那血的味道对它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三年,因着喝过月寻欢的血,它们全都大变样,个子和颜色与平常的都不同,大有修炼成精之势。 月寻欢面上冷酷,手上的银针,快如闪电。 三年半前的帐,全部算清,一个都没有漏。 把它们祭于‘小九’的坟前之后,月寻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带着满身的悲凉。 把身上芸娘亲手绣的以前喜欢得不得了的玄色衣裳,一把撕成了破布后,随手一扔,落在了地上。 月寻欢未着寸缕,站在满地阳光中,肚子上那条狰狞的伤疤更是丑陋,以往强壮的身子,如今瘦得能看见骨头,肤色更加的苍白,一种病态的惨白。 尽管如此,却并不损月寻欢半分的气场,反而因着满头白发和一身的冷意,比以往更多了些霸气。 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让人不敢直视。 月寻欢迈着长腿,跨入了温泉水池中,缓缓的闭上了眼。 滚烫的热气腾腾的直冒泡的温泉水,却暖不到月寻欢的心里去,心已是寒冰万丈。 芸娘,不能玉碎,宁为瓦全。 如果我苦等不来你的身影,那么霍玉狼也休想得到你的温存。 芸娘,你不来,我已成魔! 泡了半晌,月寻欢才从温泉水池中上岸,滚烫的温泉水,泡得皮肤通红,终于褪去了苍白。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穿上了以前的花衣裳,一根通体翠绿的玉钗,把满头白发挽起。 此去经年,那个一心一意,只会对芸娘好的公子,再也不会回来。 一身冷硬的举步下山,离开了这个苦等了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地方。 月寻欢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地牢,打开了罪恶的大门。 看着里面那些罪大恶极之人,月寻欢神色冰冷,如地狱来的修罗:“今日放你们归世,本公子不管你们是报冤还是报仇,是为非还是作歹,但是凡见到霍玉狼,必须杀无赦!谁要敢有违此意,本公子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快滚!” 在地洞多年不见天日,原本以为就在这里了此残生,没想到还有再见阳光的一天,众人欣喜若狂,赶紧连滚带爬的离去。生怕走慢了,月寻欢反悔,那么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阳光了…… 月寻欢走到洞口,最后转身回眸,看了那地洞一眼……仿佛看到了当日,大手和小手十指紧扣。绝然的转身,步步缓慢却又坚定的离去。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在时隔三年之后,再次踏入胡不同的院子。 院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变的就是轩儿,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比以前壮了,结实了,个子高了,脸也长开了,好个俊俏公子…… 轩儿正在院子里聚精会神的练剑时,看到一身花衣裳满头白发的月寻欢前来,吓得手一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三年半年,被他双眼血红的掐住脖子时的窒息。 身子僵直着收了剑,有礼相拜,非常机灵的加大了声音:“拜见公子。” 果然,在屋子里的胡不同一听到轩儿的话,立即双足一点,飞身而出。 已经三年有余未见月寻欢,不曾想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人清减了许多,最触目惊心的莫过于他满头白发早生…… 而且,身上的戾气冲天,眸光冰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以往他虽狂傲,却不招惹他时,还算能相处。 如今这样的月公子,如走火入魔了一般,就连看一眼,都是寒气入骨。 三年半前,胡不同平复了身上的气血翻滚,从地下宫殿走出来时,已经是三天三夜之后,屋中已经没有了月寻欢的身影。 直到过了半月有余,才听到从山上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那音色极其的熟悉,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绿绮’之音。 琴声十分的悲凉与痛心……胡不同一听,就知月寻欢为情所困。 这样的琴声,日日夜夜响起,有时竟然彻夜不停。 胡不同听了直皱眉,暗地里着人去查了芸娘的消息。 芸娘已入皇宫……原本当花千古再找过来时,芸娘斩钉截铁,一口拒绝:“不!” 花千古有千万个理由打掉腹中胎儿,可是芸娘不能接受再为他的称帝霸业鞍前马后。 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就是因为他,化成一团血水,芸娘就没办法原谅! 摸上扁平的腹部,心里痛得揪成一团。 已经执着了十年的仇恨,没有办法放下,可芸娘也没有办法接受再给花千古做事。 以前恨那毒妇,却因着她位高权重,动不了她。 又因着花千古是玉郎的表弟,是玉郎千宠万宠的表弟,所以,才会有这十年的奔波。 说好,助他登帝,他助她报仇,夺去那毒妇最在意的一切,让她再也没有荣华富贵,再也不能高高在上,再也不能母仪天下,让她身败名裂,为天下人耻笑…… 如今,即使要为孩子报仇,也无法再和花千古一起,丧子之痛,来自于他! 他凭什么能做那样残忍的决定!!! 他凭什么?! 花千古听到芸娘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时,几乎疑为是听错了。 可看她坚定的眼神,却明明白白的诉说着答案:“不!” 花千古暗自皱眉,当初被送来东清国做质子之时,在青楼受尽了侮辱。 后来因着芸娘寻来,才一点一滴的建立了如今的势力。 因着老贼的严令,不得离开花满楼半步,所以外界的一切都是芸娘去打点的。 到后来一点一点的建立起了如今的权势滔天,其中,芸娘功不可没。 可以这样说,没有芸娘,就没有如今的花千古。也许,早就抑郁而终。 而且,她是所有人中,最为放心的一个。 一是因着她的仇恨,二是因着她的身份,她对表哥霍玉狼死心塌地。 所以,花千古才会看到芸娘的大肚子时,毫不留情的打掉。不管是从将要完在的霸业,还是从表哥的角度来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原本以为,孩子没了,一切能恢复如初,却不曾想芸娘说“不!”。 花千古黑眸一转后,叹息一声,轻问:“芸娘,为什么?!难道你已经忘了玉狼了吗?你要是记得他,你怎会甘愿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你曾经不是说,要爱他一生一世,只愿和他白头到老么?这是你曾经的诺言,你都忘了么?” 芸娘手下意识的摸上腹部,神情痛楚,声音激动:“我没忘!我全都记得,可是他在哪里?我等了他十年,我找了他十年,我盼了他十年,他在哪里?我被剖膛切腹,他在哪里?我们的孩子被活活摔死,他在哪里?我命悬一线之时,他在哪?我守住了昔日的承诺,可他呢,人在哪里?” 花千古一时无言以对,玉狼的十年音信全无,让人想争辩都无言。顿了好久后,才问到:“那杀子之仇呢,你不报了么?” 当然要报!只是,芸娘目光直直的看着花千古:“月前,你也才打掉了我的孩子!” 那样的目光,包含了无数的撕心裂肺及谴责和恨意,花千古神色一紧,据理力争到:“那孩子,是两情相悦是你心甘情愿要的吗?你心里有的是玉狼,要怎么去给别的男人生孩子!那我打掉它有何错之有!” 芸娘脸色惨白如纸,指着门外:“你滚!” 花千古脸色铁青,隐忍着才没有发怒:“芸娘,你冷静几天,再好好想想,我改日再来。” 芸娘一点余地都不留,冷着脸咬牙切齿的说到:“这没有什么好想的。我和你从今以后,恩断义绝!我自己的仇,我自会去报。” 再也不想看到这张脸! 花千古慢慢转身,抬着漆黑的眸子看着芸娘:“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强求,芸娘,也许我做错了,也许是你变了,可不管怎么样,我很感激你这些年的相助,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 芸娘这样好的人选,花千古怎会放弃,这样说话,只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和戒备,这样才能对她进行‘催眠’:“芸娘,你爱玉狼,你不能接受为月寻欢生下孩子,你亲自喝下了堕胎药。芸娘,你要去皇宫……” ……………… 等花千古离去之时,芸娘已经在做准备入宫。 芸娘入宫之后,每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抚上平扁的腹部,轻轻叹息。 月寻欢,愿你安好。 没有了月寻欢的纠缠,芸娘的日子确实清静了不少。 可是,一到静寂的暗夜里,就会生出无数的孤独出来。 那个温暖的怀抱,再也不会有。 特别是一日三餐,不管什么吃到嘴里,都觉得寡然无味。 芸娘的身体,已经记住了月寻欢,习惯了月寻欢,适应了月寻欢。 在宫里三个月时,芸娘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 连续七天七夜,都在说着胡话,说得有些模糊不清,仔细辨认,才会听出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月寻欢,对不起……” 病好之后,芸娘还是会十分的关注月寻欢的消息,只要偶尔听到有人说起神医,就会屏气凝神,全身紧绷。 可是,上千个日日夜夜,对于月寻欢的消息,大家说得最多的还是那次大街之上,让苏家断子绝孙之事。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了神医的其它传言,他,好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芸娘想,他应是回唐门小居了…… 那日他说,恩断义绝!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月寻欢,愿你安好。 再见到月寻欢时,是那日芸娘出宫去长安街。 坐在轿子里时,芸娘猛然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去掀开了帘子,就看到了月寻欢…… 那样模样月寻欢,让芸娘的左胸口如被挖掉般的痛。 又穿回了他往日的花衣裳,可是因着人清减了许多,衣服略显空荡。 那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得他的浓眉星眸,更是浓重。 最触目惊心的,莫过于他满头白发。 正值壮年,却白发早生。 月寻欢的黑眸,几乎是立刻就看上了轿子之人,面上无波,眉目不曾动过半分。 若是仔细,却能发现他的右手五指收拢,卷上手心,紧握成拳。 轿子中还有其它的人,芸娘不能停下来,和月寻欢渐行渐远。 芸娘只觉得眼角发酸,紧咬着红唇,让痛意逼退了眼中的热浪,月寻欢,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模样? 月寻欢站在原地,看着那轿子慢慢消失人海不见。 正午的阳光猛烈,却照不进月寻欢内心的冰冷。 最后的一丝期盼,也被掐灭了。 原来,时到今日,已是擦身而过的形同陌路。 许久许久之后,月寻欢才重新迈开步子,步步艰难。 去了芸欢府,早就是人去楼空。 月寻欢走过院子,到了卧室门前,却迟迟不敢推开那扇熟悉的大门。 正在这时,听得一少女幼稚清脆的声音:“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娘,娘,你快来……” 月寻欢回眸,看着站在台阶下肖大娘子家的妞妞,立即认了出来。 肖大娘子听到女儿惊慌失措的叫声,赶紧跑了过来,见着月寻欢后一愣,虽然变了些模样,但好在她还记得他。 脸上堆满笑,到:“您回来了。” 月寻欢未应声,推门而入,把肖大娘子母女关在了门外。 屋子中还是往日的模样,一尘不染显示着被人打理得很好。 月寻欢坐到了梳妆台前,伸出修长苍白的食指,在铜镜上画着熟悉的容颜。 241 心为药引 错惹将军,241 心为药引 画来画去,手指全是凉意。舒悫鹉琻 起身回眸,看上了那张宽大的喜床,仿佛看到了往日情动难耐时的鸾凤颠倒,*巫山。 再眨眼,床上只有一床绣花红被,未见有人。 月寻欢直直的倒入了大床之上,同样的大床,同样的绣被,却再也没有了熟悉的味道。 床上冰冷,月寻欢的身子更冷,跟冰块似的橼。 芸娘回了皇宫后,脑海中一直想着月寻欢,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半夜,冒着被发现就功亏一溃的危险,出了皇宫。 匆匆赶到了芸欢府门外谒。 到了大门口,却成了近乡情怯,这里,有多久没有来过了? 记忆已经模糊了,记不清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门外芸娘,好一会后,才进了院子。 月光下的芸欢府,还和以前一样的模样。 芸娘抬头看上往日的房间,漆黑一片,月寻欢已经睡了么? 迟疑了一会后,芸娘推门进去,就着淡淡的月光,看到月寻欢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星眸紧闭。 芸娘走到床前,看着华发早生,消瘦了许多的月寻欢,眼里有些酸色。 月寻欢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的,怎的会成了眼前的模样? 芸娘轻声叫到:“月寻欢,月寻欢……” 床上的月寻欢全身紧绷,但他拒绝睁开眼,不想看到眼前之人。 更多的是,曾经有无数个这样的夜里,他梦到了床前有人来,但睁开眼后,床前空荡,不见人影。 她的来,只是镜花水月的虚无。 芸娘连叫了好几声,见月寻欢不理睬自己,才想起多年前他说的话:“从今以后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的脾气虽然阴晴不定,但他说出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月寻欢,你不愿意见我是么? 芸娘站在床前,轻轻一声叹息后,皱起了柳眉,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习惯了月寻欢的纠缠,习惯了月寻欢的不讲道理,习惯了月寻欢的好…… 如今这样的月寻欢,让芸娘心里难过。 在床前站了一刻钟后,芸娘不得不离去,得回皇宫。 明天就是宫变的紧要关头,成败的关键,成功成仁,皆在此一举。 今天冒着危险,从宫里出来,已经是不该。 芸娘最后,轻轻的留下一句:“月寻欢,对不起……” 那个孩子,我的心里也是难受。 芸娘离去后,月寻欢长长的眼睫毛不停的颤动,可他直到天亮,才睁开眼。 清早,八抬大轿相待,月寻欢一身花枝招展的花衣裳,进了皇宫。 圣上病重,有请神医。 芸娘正好当值,看到月寻欢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是紧绷紧绷的。 在宫里潜伏长达三年多的时间,就是为了慢性下毒。 如今,眼看着就要功成,可是月寻欢来了。 芸娘知道,月寻欢一向都有回天之术。 目光直直的看着月寻欢,心里正在打鼓。 月寻欢目不斜视的越过芸娘,在李公公毕恭毕敬的相请中,一脚踏入了屋子。 皇上脸色已经是金黄之色,月寻欢一把脉,就知是中毒。 极奇罕见的毒,而且它的症状与肺病无异,但如果按着肺病来治,只会死亡。 毒性三年有余,已到晚期……也就是为晚已晚,毒入骨髓。 但是,要他多活个三年五载的,月寻欢还是做得到的。 李公公屏息着等月寻欢的答案。 月寻欢缓缓的却又狠绝的说到:“需要七巧玲珑心做药引。” 李公公听得此一说,老泪横流,神医这样说,就代表圣上有救。 真是谢天谢地,神医三年多未曾出唐门小居,终盼得他出来,他竟然愿意入宫。 而且,不愧是神医,所有的民间大夫以及御医,都说圣上是凶多吉少了,都说左右就这几天的事了。 却不曾想神医有药可治,只是,这七巧玲珑心是什么? 月寻欢脸上有了抹奇异的笑意:“自然是人心。” 李公公脸上一震后,问到:“老奴的可行?” 月寻欢直言:“你太老!” 李公公失望极了,问到:“那要谁的才行?” 月寻欢声音平衡却恨意无数的说出一个名字:“霍玉狼!独他的心,能做药引。” 此话一出,李公公大惊,跟在圣上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云城霍家,知道霍玉狼。 只是,多年前,霍家就被连根拔起了,满门抄斩! 去哪寻霍玉狼? 月寻欢站起身来,到:“本公子累了。” 李公公赶紧恭恭敬敬的去给月寻欢安排住处,还是当年的院子。 在那间院子里,曾经有个不叫芸娘,却是芸娘的女子…… 月寻欢缓缓脱去身上的衣裳,只见左腰处,三根银针刺目惊心。 这三根银针是月寻欢拿来压抑咳嗽之声的,只要拔出,那跟随了三年的咳嗽就又会再如影如随。 这三根银针,虽抑咳嗽,却伤身。 月寻欢脸色苍白的踏入了浴桶,滚烫的热水,带来的不是舒服,而是刺痛。 针扎的痛,直入骨子里。 月寻欢闭上了眼,听到了有人轻手轻脚的推门而进。 是芸娘,月寻欢的入宫,让她害怕,所以,寻机前来。 见到月寻欢在沐浴,芸娘迟疑了一会,才隔着一屋屏风叫到:“月寻欢,月寻欢……” 月寻欢眉眼不动,闭目养神,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芸娘知晓月寻欢并没有睡着,直言来意:“你能离开这里么?” 此时,芸娘还不知月寻欢开出的药引是霍玉狼的心,所以她只想要月寻欢离开皇宫。 只要他离开,那么一切就能在把握之中。 月寻欢静静的,未做答。 芸娘一咬牙,再问到:“那要怎样,你才愿走?” 月寻欢一言不发,就好像这屋子里,并没有芸娘这个人一样。 芸娘轻声却言词恳切的说到:“月寻欢,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只差眼前这一步,只要你对他袖手旁观,那么就能功成,十多年的奔波,就会有结果。我的心愿就能达成……月寻欢,我希望你走。” 说完后,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月寻欢有任何的动作,就像他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芸娘拿这样的视她为无物的月寻欢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忧心忡忡的离去。 这夜,二人谁都没有睡好。 月寻欢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芸娘的请求,一夜无眠。 第二天,芸娘清早就知晓了月寻欢开出的药方,以霍玉狼之心为药引。 一听之后,大惊失色! 月寻欢这是要置玉郎于死地! 芸娘颤抖着手,全身瘫软无力的坐到了凳子上,面如死灰。 半晌之后,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芸娘闭了闭眼,也好,自己找了十多年,也没有玉狼的下落,也许这是一次机会。 三更半夜,芸娘再次来到月寻欢的床前,咬着红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话来:“月寻欢,如果找到了玉郎,在……之前,请让我见他一面,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说完后,芸娘没有再做停留,脚步略显凌乱的离去。 月寻欢原本以为,芸娘听到说要以霍玉狼的心为药引,最少会生气,然后哀求自己……没想到,她说的却是,只求在之前让见一面。 一夜睁眼到天亮后,月寻欢第二天清早,哪李公公说到:“最多七日,如若还没有七巧玲珑心,那么回天乏术。” 李公公大惊失色,这样短的时间…… 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天,可是于芸娘来说,是度日如年,这七天七夜,基本上就没有合过眼,因为只要一入睡,梦中就是玉郎一身是血,他指着空洞洞的左胸口,悲怆的问:“芸娘,为什么要挖我的心?” 芸娘一身都是汗,从梦中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玉郎,玉郎…… 霍玉狼此时,也在京城,只是钟无颜和他一起住在郊区,过的还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男耕田,女织布。 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是钟无颜的心病,那么想要个玉郎的孩子,可是,吃尽了无数的药,肚子还是毫无动静。 可能是年少时,终于以毒为伍,落下了病根。 钟无颜神情无数的后悔,要是当年的选择……摸上扁平的肚子,多么的想,这里能有个孩子,一个像阿佛一样可爱的孩子。 当年,唐初九大出血,原本都是做好了准备,要给她换血给玉郎了,却在千钧一发之时,阿佛自己争气,爬了出来,哇哇大哭…… 继阿佛之后,又有一个皱巴巴的女孩……两人身上都是血红红的,满是血污,可都睁开了眼,眼睛清澈见底,天真无邪。 钟无颜拿来银扎,把兄妹俩的食指扎破,各滴出些血来放在碗里,随后做试验。 一做之后,满是惊喜,果然……这两个孩子的血,和唐初九的血一样,对玉郎有用。 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孩子,再看着床上大出血奄奄一息的唐初九,钟无颜略一沉吟后,做了决定。 因为即使现在换血,唐初九身上的血,也不一定够,最主要的是,没有把握一次性换这样多的血,玉郎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反正她现在还有一口气,而且即使她身亡,还有这兄妹俩个。 若是她活下来了,那就更好了,先养养身子,再给玉郎换血,最好不过。 若是她死了,也还有她的儿女,不是么? 看着姐弟两个,钟无颜美目一转后,做了一个决定,送走了妹妹。 送走之前,在她身上,种下了一种毒,十年之后,才会发作的毒。 带着阿佛,精心医治着唐初九,半月过去,她还是昏迷不醒。 这样钟无颜对唐佛祖更是看重,他可是玉郎的命。 可惜原本就是龙凤胎一下来,身子比其它婴儿就要较弱,更何况生产的时候,在肚子里憋了那么久。 而且没有母奶吃,唐佛祖生病了…… 钟无颜是毒圣,用毒最为擅长,即使是医人,也是医术了得……可是对于这丁点大的婴儿,用药退了病,可他越来越面黄肌瘦,把脉又把不出个所以然来,毫无办法。 最后带出了谷去看大夫,大夫说这是没有吃母·乳……婴儿最好吃母·乳,才会身体好。 钟无颜因此,做了个决定,搬出谷里,到了世外隔绝的村子里去。 特意拿钱找了个正在喂养的小娘子,也就是小胖娘,一起喂唐佛祖。 ……………… 一个月后,唐初九终于性命无忧,但人还是昏迷不醒。 这让钟无颜心喜若狂,更加用心的仔细调理着唐初九的身子,以及十分用心的喂养唐佛祖。 原本给霍玉狼换血,唐初九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是,她生了唐祖佛,母子俩的血,同时采用。 以及钟无颜也收了急切之心,用了漫长的两年,来给霍玉狼换血。 其实加大血量,最多只要一年,就能换好血。 可是随着一手把唐佛祖拉扯大,有了感情,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钟无颜不忍心。 而且,因着唐初九,玉郎才好了起来。 也因着给玉郎换血,她才会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 看着玉郎身子与常人无异,钟无颜欢喜极了。 对唐佛祖就更喜欢了。 而且还有一点担忧,要是这毒有什么隐患的话,留着唐初九母子,也能备用。 在那村子里一起生活的三年,于钟无颜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有玉郎的柔情相对,钟无颜觉得是人生最大的快乐,死而无憾。 玉郎越好,钟无颜就越想要一个孩子,要一个和玉郎的孩子。 霍家的嫡血现在就只留有玉郎一人,如果不能给他生个儿子,那就是绝了霍家的后,断子绝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钟无颜不想玉郎做不孝子孙。 虽然玉郎总说:“芸娘,我有你,足矣。” 可是久无身孕,还是钟无颜的一块心病。 这三年多以来,每日每夜听着霍玉狼叫‘芸娘’,钟无颜已经是习惯了,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抗拒,心甘情愿叫‘芸娘’。 因为只有叫‘芸娘’,才能有幸福。 要是能再给玉郎生一个孩子,那么钟无颜此生死也无撼了。 所以,在唐初九醒来过后,钟无颜做了决定,去找月寻欢。 他是神医,必定会有法子…… 可惜,跋山涉水而来,唐门小居却是闭不见客。 若在以往,以钟无颜的性子,不管不顾起来也是能见到月寻欢的。 可是现在有求于人,钟无颜不敢胡来,不敢放肆,就怕惹恼了月寻欢。 ps:可怜,台风大雨弄坏了家里的网络,大婶爬得非常努力和辛苦,才爬了上来…… 242 玉郎被抓 错惹将军,242 玉郎被抓 所以,只得先在京城寻了处地方落脚,住下后隔个十天半月,就去打探一次月寻欢的动向。舒悫鹉琻 这回,因着是玉郎的生辰,钟无颜有较长的段日子没有去打探过了,嗯,是应该动身一次了。 正这样想着时,肩上落下只大手,是霍玉狼,他刚洗得一身清爽,说到:“娘子,我们睡吧。” 钟无颜脸起羞红,她明了霍玉狼的意思,这是在求欢,轻轻点了点头:“嗯。” 霍玉狼含笑,打横抱起钟无颜,朝大床走去,又是一夜***橼。 每次在床上,玉郎就真的跟狼似的,不过,钟无颜喜欢。 玉郎所有的一切,她都喜欢。 欢好过后,钟无颜一脸潮红,媚眼如丝,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圳。 依偎在霍玉狼的怀里,待得第二天日头老高,才醒来。 吃过饭后,钟无颜手上挎着菜篮子,去了城里,喜出望外的是,竟然打听到师叔入了宫里。 钟无颜笑得春花灿烂,喜不自禁。 师叔终于现身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在看到另一个消息时,现上的笑容全部散尽,师叔给皇上开出的药方,竟然是以玉郎的七巧玲珑心为药引! 师叔好狠的心! 师叔为什么会开这样的药方? 因为杜芸娘?! 是了,肯定是因为杜芸娘! 杜芸娘!钟无颜咬牙切齿,她折磨了自己十多年,没想到现在的祸根,又是因为她! 是不是只有杀了她,才能风平浪静?才能拥有幸福? 钟无颜的眼里闪过浓浓的杀机。 想了半晌后,钟无颜还是入了宫,而且以同门的名义,找神医。 月寻欢正在左手跟右手下棋,下的是一盘闻名天下的无解之棋,死棋,他每走一步,都非常的缓慢。 这时,听得李公公来报,一听即知是钟无颜,那正好,也想问问唐初九的事,于是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再次见到月寻欢,钟无颜有些不敢置信,疑为看错了。 可那身花衣裳,天下除月寻欢以外,还有谁会穿? 钟无颜恭恭敬敬的叫:“师叔。” 月寻欢自然是听出了钟无颜的恭敬,诧异的挑了下眉,在以往她都是死缠烂打的,说着非君不嫁。 这回,倒有点面对长辈的正常样子了。 钟无颜的目光落在了月寻欢的棋上,恰巧这盘棋,玉郎这几天也在下,二人所走的棋数差不多,但却南辕北辙的棋风。 玉郎棋风很稳,下得滴水不漏,攻守有度;师叔棋风是狠,危机四伏,强攻强守,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月寻欢执白棋,再次落下一子后,貌似风平浪静的问到:“唐初九如今在哪?” 这话问的,是非常肯定唐初九还活着。 钟无颜打了个寒颤,就知道唐初九之事,瞒得了天下也瞒不过师叔。 闷声闷气的答到:“她安然无恙,还生下了孩子,如今三岁了。” 月寻欢端起桌上的茶杯,因着味不好,喝了一口后皱了皱眉,问:“所求何事?” 钟无颜犹豫了一会,用一丝的侥幸心理伸出了手:“无颜久无身孕,请师叔诊脉。” 月寻欢的眼危险的眯了起来,手中的茶杯成了四分五裂:“为谁生儿育女?霍玉狼?!” 最后三字,咬牙切齿! 最后还是瞒不过,钟无颜扑通一声,双腿跪在了地上:“师叔,求你。玉郎他现在和我过得很好,很幸福,只要有个孩子,我们此生就无撼了。师叔,你不是也想得到杜芸娘么,这样各取所需,不是正好么?师叔,求你了。” 月寻欢高瘦的身子站了起来,背手而站,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好一会后问到:“霍玉狼可还记得杜芸娘?” 钟无颜指天发誓:“玉郎现在心里只有我!再无杜芸娘!” 月寻欢沉吟了好一会后,才缓缓转过身来:“让霍玉狼见杜芸娘一面。” 钟无颜反应非常激烈,脱口而出:“不!” 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险,好不容易和玉郎在一起了,觉不能再有杜芸娘。 承受不住再回到以前的痛楚!那时玉郎眼中只有杜芸娘,不!不要这样!决不允许! 看着月寻欢的神情,钟无颜快速的说到:“师叔,玉郎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这些年他早就忘了杜芸娘,和我成了亲,我不想多生是非,师叔,我不想失去玉郎。难道师叔就愿意杜芸娘和玉郎再在一起么?” “师叔,竟然他们之间十多年都不曾见了,早就陌路,即使曾经有缘现在也无份,我才是玉郎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就各自彼此过日子。师叔,求你。” “师叔,如你同意,我可以抹去杜芸娘以前对玉郎的所有记忆,让她从此,全心全意心里只有你一人。过了这么多年,她心里未必还爱玉郎,也许她对玉郎只是不甘心,一种习惯性的执着,只是想问一声为什么这些年他不来找她,想要一个答案而已,师叔,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使君已有妇!” 其实罗敷已有夫! 听了钟无颜急促的话,月寻欢肯定般的问到:“你抹去了霍玉狼的记忆?你取代了杜芸娘?”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叔,钟无颜默认,算是承认。 月寻欢沉吟一会后,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钟无颜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果,可是月寻欢发话,她又不敢违逆。 整个师门,都受师叔所令,他的话,所有弟子无人敢不尊。 以前仗着情窦初开,对着师叔死缠烂打……虽然钟情的是玉郎,可是为了得到师叔的血,甚至是想过和师叔成亲的。 只是事过迁境,现在师叔心中已有杜芸娘,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包容以及逃避。 若是再像以前那样胡来,肯定只会是一种结果,那就是被师叔给剖了! 反正,师叔若是要杀一个人,连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皇上都不敢过问。 杀死个人,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钟无颜只得退下,闷闷不乐极了。这些日子,玉狼不能再外出了,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样想着,钟无颜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屋中无人,留有字条一张:“芸娘,我去卖山货。” 钟无颜花容失色,魂飞魄散,现在外面正是翻地三尺,天罗地网,玉郎此时出去,只怕是在劫难逃。 赶紧寻了过去。 月寻欢坐在棋盘前,没有下棋,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钟无颜说的话。 霍玉狼使君已有妇! 也许,让钟无颜生下霍家子孙,更是要好。 那霍玉狼和杜芸娘,就再无可能回到从前。 只是,这样的手段,到底是不够光明正大。 若是真相大白天下,二人心中如何不恨?不怨? 月寻欢到最后,决定七天之后,再做定夺。 一切皆看七天的变故,月寻欢不再推波助澜,一切,看霍玉狼的命数。 霍玉狼一身猎户的穿着,拿着山货赶往臣相府的后门。 自从上次无意中把山货卖予臣相府采买的管事后,再次遇见时,就把货给订了下来。 给了个地址,说是以后有货了,就直接送过去。 霍玉狼生长在云城,虽然时常出入京城,但那都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宋兰君还在杏花村读四书五经,那时也还没有臣相府。 所以,霍玉狼还真不知道手中的地址是臣相府,而且走的是臣相府采买的后门,一般都是下人出入,自是没有前门的气派,霍玉狼还以为只是哪个大户人家。 拿着手上的货,正在和采买管事的算帐时,柳管家走了进来,见到霍玉狼时,第一眼扫过后,当是普通的猎户,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以前,柳管家是见过霍玉狼的,只是时隔十几年,记忆有些模糊了,更何况以前的霍玉狼,一派风光,哪像现在的衣着打扮,完全就是山村粗汉。 柳管家吩咐完事情时,正好霍玉狼也结完了帐,卖了个好价钱,让他很满意,嗯,加上今天的入帐,可以给芸娘买那枚玉钗了,转身离去。 虽然是来城里卖货,可是做为猎户,身上的弓箭还是不离身的,因为那些山货很多都是从陷阱中抓的活物,卖的价钱更高。为防万一它们在路上有个什么逃脱,身上有弓箭自是方便许多。 所以霍玉狼一转身,柳管家就看到了他背在身后的弓箭,锐利的眸子骤然紧缩,那样的弓箭,市上从未见过,却是云城霍家独有的手法,普通猎户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弓箭! 此是何人?和云城霍家有何关系? 还一直在奇怪神医所开药方的药引是霍玉狼的七巧玲珑心,他早就消失世上十多年不见,怎的会开出这样的药方? 莫非是神医早就知晓霍玉狼并没有死? 柳管家一挥手,立即有人把门关上,霍玉狼刚走到门口,门就被关上了,不禁觉得奇怪,回头看上跟他采买的管事的。 管事的在柳管家的示意下,笑容满面的说到:“这是我们管家,想跟杜大当家的谈谈。” 霍玉狼皱起了浓眉,道:“不知何事?” 柳管家不动声色,到:“不知杜大当家的可否跟在下喝一杯?” 霍玉狼抬眸打量柳管家,一眼就觉得此人非同常人,是个干大事的人物,警觉了起来,为什么会和自己谈谈?说到:“杜某本就山野粗汉,喝茶也不懂,有事管家请直接说就是。” 闻言,柳管家心里暗自心惊,这样心思敏捷之人,岂会是一般猎户,此人必拿下! “是这样,你送来的山货,很好,但因着你每次供货量少,且又时长不定,所以在下是想跟杜大当家的谈谈,看看你同村有没有和你一样的猎户,这样我们出高价,你们定期送货上门,如何?” 霍玉狼沉吟,这倒是好事,只是尽管这管家说得滴水不漏,可是这样的小事,采买的管事出面即可,岂需管家亲自相谈?这其中,必有不妥之处。 以不变应万应,霍玉狼朗声到:“可以。回去后我找人合计合计,再给答案可行?” 柳管家叹息,看来今天想不动声色的留住这杜大当家的是不可能了,只能强留了! 一挥手,就是下令活捉! 霍玉狼早就暗自戒备,见着动手,立即拿箭搭弓,箭无虚发。 只伤人,未取性命。 很快的院子中,弥漫出血腥味。 柳管家亲自动手,最后终是寡不敌众,霍玉狼的箭全部用完之后,苦苦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被擒。 令人看好霍玉狼后,柳管家去了书房,找臣相大人商议,手中拿着带血的弓箭。 宋兰君聪慧过人,才学惊天下,一见到柳管家手中的箭后,就直皱眉:“霍家手法?” 柳管家折服,跟在宋兰君身边多年,从内心的对他感到敬配,为他的才华,以及手段,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云城霍家,在十多年前就销声匿迹,更何况那时臣相大人还在杏花村,而且他是文官,却一眼就能看出手中弓箭为云城霍家的手法,不得说,此乃人才,旷古奇今。 这些年,臣相所图之事,他滴水不漏,柳管家若不是本就是南长安的人,也不会知晓其中欲改朝换代的惊天秘密。 但也正因为知晓,柳管家从中推波助澜,成事更是事半功倍。 如今霍玉狼现身,自当是不能让他入宫,成败就在此一举,他不应该是在意料之外。 整盘棋早就下好,霍玉狼不应该半路杀出,坏了整个走势。 所以,才会不惜代价也要拿下霍玉狼。 宋兰君拿着手中的弓箭,看了许久后,说到:“带本相去见他。” 柳管家恭敬应到:“是。” 霍玉狼被关押在了密室,身上有些受伤,但于性命无碍,不过被柳管家点了穴道,不能动弹。 见着宋兰君走入密室,霍玉狼虎目圆睁:“尔等何人?为何抓我?” 宋兰君手中拿着霍玉狼的弓箭,不说话,却星眸精采闪闪的打量着他。 霍玉狼虽然被钟无颜抹去了所有的记忆,可他身上名门公子的气场,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当年的霍家,制造兵器闻名天下,霍玉狼又是霍家的嫡血传人,以后是要担挡霍家百年大业的大任,自小受的教育和培训,霍家自是花尽了心血,请的都是各方名师。 更何况霍玉狼的资质本就非凡,这样的人儿,即使是一身猎户装扮,即使也在山上打了几年的猎,可他身上的风采,岂是常人能及的。 抛开其它不说,他手中的弓箭,虽为他随手所做,可是那种从骨子里的本能,让他做出来的,就是霍家的手法。而霍家,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是被诛九门! 这样的手法,应该是绝世了的!如今神医为圣上开出‘霍玉狼七巧玲珑心’为药引,此时又霍家独有的手法弓箭现世,这其中必定有关联,宋兰君缓声问到:“你是霍玉狼?” 243 云城霍家 错惹将军,243 云城霍家 霍玉狼狐疑的看着宋兰君,这人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怎的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来京城的时间并不长,芸娘因着是来求医,怕用真名被人笑话于是化了姓名,现在一直被人叫杜大当家的。舒悫鹉琻 宋兰君看着霍玉狼沉默,不怒自危的再次问到:“可是云城霍家的霍玉狼?” ‘云城霍家’四字,如一道惊雷般入了霍玉狼的脑子里,劈得生痛生痛,却又是乱七八糟的成一团,理不顺,只知道这四个字,让头剧烈的痛,昏了过去。 宋兰君看霍玉狼的样子,皱了皱眉后吩咐到:“请张大夫。” 张大夫是臣相府的大夫,宋兰君信得过的人,以前蓝府的人,因着宁氏的病,长住臣相府,医术精湛。所以,宋兰君子放心让他过来橼。 柳管家领命而去,没一会就把张大夫请了过来,把过脉之后,脸色大变,啧啧称奇,太不可思议了,这人能再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大人,此人头部曾受过重创,有可能是失忆了。” 宋兰君一听之后,沉吟不语,原来如此!原来是失忆了,这也就说得能通了,否则没道理霍玉狼活着,却对灭门之恨不予理会…… 现在他是猎户的身份,过得日子倒也是太平,只不过……这样的人才,岂能埋没!更何况月寻欢的药引一开出,注定了霍玉狼的命,关系天下,关系改朝换代菹! 剑眉好一会后,才稍稍舒展开来,问张大夫到:“能恢复他的记忆么?” 张大夫拿出银针,到:“只能尽力试试。” 霍玉狼当年头部受过重创不假,可他的记忆,却不是失忆,而是全被换掉,‘云城霍家’如导火线,让霍玉狼感觉到了汹涌澎湃,扑天盖地而来的强烈冲击,就如锅里翻滚的开水,因着盖子的作用,又冲不出去,只能在锅里翻滚着。 张大夫的银针,不起半点作用,倒是让霍玉狼醒了,头也没先前那么痛了,他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后,看着宋兰君到:“我不记得云城霍家,但是有兴趣了解,能否多给我一些云城霍家的信息。” 宋兰君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云城霍家当年算是政治的牺牲品,因着要改朝换代,那么霍家必须先除掉。手段狠绝,当然用的是栽赃嫁祸。 霍家全部信息,很快的就被柳管家呈了过来,霍玉狼如饥似渴的看着,宋兰君静静坐在一边,喝着茶。 霍家祖谱里果然有霍玉狼,而且是做为嫡孙,以后要承担霍家百年大业的,不过据记载,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处死。 霍玉狼全部看完之后,心里久久不平静,虽然脑子里对于那些记忆一点都没有,却对那些血腥感同身受。 宋兰君放下手中的茶杯,指着霍家的当家主母蓝水晴到:“实不相瞒,此乃本相未曾入族谱的姑姑。如若你是云城霍家的霍玉狼,那么就是本相的表哥。” 霍玉狼震惊的看着宋兰君,他为何交浅言深?若按着来算,以前素无交情,而且现在自己身份未定,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惊天秘密?不怕受牵连么? 宋兰君脸上神情十分的严肃:“现在,神医开出药方,以你的心为药引,给圣上治病,如若你是霍玉狼,那么本相希望能为姑姑保存住这一点血脉。希望你能在本相府里住上一段日子,最多一月,住在这里,很安全……” 霍玉狼接收到的信息太多,脑子里有些消化不了,不过要住下来,是不放心芸娘的,到:“我得回去一趟,我家娘子会担心。” 现在还未回,不知芸娘会急成什么样了。 宋兰君想了想到:“你现在这样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这样,把地址告诉本相,再给个信物,本相着人去接你家娘子。这样就可行?放心,本相定平平安安把人给你接过来,但本相希望,今夜之事,对你家娘子保密。” 霍玉狼皱着浓眉,好一会后,才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把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 其实不用去请了,钟无颜已经进了臣相府,直入宋东离的房间。 正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宋东离,感觉到有人注视,猛然睁开了眼,看着钟无颜后,吓得花容失色。 这个恶魔,她怎么又来了?她已经四年消息不见了,怎么又出现了?为什么不这辈子都永远消失? 钟无颜看着宋东离的穿金戴银,脸上似笑非笑:“初九,过得可幸福?” 声音冷冰冰的,寒气阵阵,如从十八层地狱传上来的一样。 宋东离听了,只觉得凉意入骨,全身颤抖,哆嗦:“你……你……你可是有事?” 官太太做久了,被人众星捧月多了,无形中,宋东离就摆出了高高在上的架子。 钟无颜猛然欺近宋东离,手掐上了她的脖子,翻脸无情:“怎的?做了几年臣相大人,跟本姑娘也摆起架子来了?” 宋东离吓得脸上血色尽失,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破碎不堪:“没……有。” 对谁摆架子,也不敢对钟无颜,几年前那些不堪的记忆,是这些年的恶梦,每每想起来,都是痛苦。 钟无颜的手,凉冰冰的,如蛇一样滑在宋东离的脸上:“这张脸,本姑娘能给了你,也能毁去!你信不信,我立即就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话,如五雷轰顶一样,在宋东离的脑海中炸开,强烈的恐惧,让她失声到:“不要!” 有了这张脸,才有这些年的幸福日子,如果没有了这张脸……宋东离想都不敢想,那会是怎样的生活。 她害怕极了,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 钟无颜冷着脸,看着宋东离,当年给她换脸时,和唐初九的脸相差无几,可是这些年过去,二人若站在一起,也只能算是眉目间较相似,两人身上的韵味,相差甚远。 可能和唐初九生子有关,宋东离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要丰腴一些,而且保养得宜,脸色红润,但眉目间阴郁,显然是一直有忧结在心。 唐初九因着给玉郎换血,脸色要苍白得多,人也要瘦一些,不过,因着阿佛,做了娘亲,身上一看就是妇人的味道,做了娘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而且她心情开郎,眉目舒展。 所以,二人四年的分开,时光让二人之间,有了很大的改变。 二人若站在一起,窄一看长得很相像,可是仔细看,却能区分出不同来。 更何况二人在骨子里,就是不同,尽管这些年,宋东离刻意模仿唐初九,可到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若不是宋兰君身上有情蛊,以及宋东离以前和唐初九一起长大,对她知根知底,宋兰君早就该发现其中的不同了。 看着宋东离现在被宋兰君捧在手心里当宝,钟无颜心中的滋味有些五味杂陈。 以前对唐初九还感觉没有什么,可是她救了玉郎的命,以及这几年的相处,又是一手夺去了她的幸福,所以无形中,钟无颜对唐初九就是愧疚,感激之情。 再加上对阿佛的亲如母子,所以现在钟无颜看着宋东离的幸福,觉得十分的不顺眼。 若是按以前不管不顾的性子,还真是想把她变回原样。 钟无颜眼里的寒光,吓得宋东离心里砰砰直跳,就怕眼前的幸福消失不见。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了,求你了……” 钟无颜捏着宋东离的嘴,往她嘴里喂了一红色的药丸,再往她后背一拍,那药丸就进了她的肚子里。 宋东离吓得脸都白了,手使命的往嘴里去抠,想把药吐出来,可惜没用。十分害怕,又十分的生气:“你给我吃了什么?” 钟无颜阴森森的到:“毒药!” 这二字,如利箭一般,宋东离面如死灰:“你想……怎么样?” 钟无颜居高临下,面上如修罗:“臣相府抓了一个猎户,本姑娘只得借你一用了。” “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愿意……”宋东离这可真是肺腑之言,只要钟无颜不要毁掉她眼前的幸福,做什么都愿意。 钟无颜冷哼了一声,量宋东离也不敢不从。 从西院退去后,钟无颜去了臣相府的后门,敲门。 虽然经历了一场打斗,也多人受伤,可是早就恢复如初,不过采买管事的,因着腿上中了霍玉狼的箭,现在卧病在床。 换了一批人,开门见着钟无颜是一身小妇人的打扮,但又是在天黑时分敲的门,有些狐疑的问到:“小娘子,不知有什么事?” 钟无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我家当家的,说来给贵府送山货,可一直不见回来,故特来问问。” 开门之人心里大惊,霍玉狼在这里大闹一场,后来送去了密室,之后就不知晓了,但柳管家吩咐了,此事不得声张,于是说到:“小娘子,我只是一看门之人,不是很清楚,不如这样,小娘子进来略坐坐,我去给问问,有了消息再回话给小娘子,这样可成?” 钟无颜无所畏惧,一脚跨了进去:“那就有劳了。” 开门之人赶紧把此事报告给了柳管家,说是那杜大家当的猎户的小娘子寻了过来。 柳管家暗道,那正好,倒是省事了,赶紧去报告宋兰君。 宋兰君正在西院,见宋东离脸色苍白,直皱眉:“娘子,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适?” 宋东离面如死灰,钟无颜走后,心烦意乱,感觉十分的绝望,见着宋兰君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夫君,我突然感觉心里慌慌的……” 确实心慌,钟无颜就如她的恶梦一样。 宋兰君温柔似水的拿帕子擦去宋东离额头上的冷汗:“怎的没让张大夫过来看看?” 宋东离刚想要说话,柳管家就来了。 宋兰君知晓,定是有急事,柳管家才会来报,否则他一向都是个知轻重的,柔声跟宋东离说到:“我让张大夫过来瞧瞧,有紧急公务,处理完了就过来。” 宋东离没办法,只得看着宋兰君离去,其实很想他留下,因为心里真的十分害怕,需要他的怀抱和陪伴。 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兰君离去,因为以唐初九‘贤妻良母’的性子,是不可能无理取闹的,而且现在没有儿子,也不敢任意胡闹,否则一失宠,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东离手脚冰凉,总觉得肚子里怪怪的,钟无颜说是毒药,一想到这个,心里又恨又害怕。 宋兰君见着钟无颜后,大吃一惊,虽然几年未见,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钟无颜,霍玉狼的娘子是她? 这个世界果真很小,转个圈都是关联之人。 钟无颜见着宋兰君,虽然无惧,但却也忌惮,对于他的手段,一清二楚,现在不同往日,以往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有玉郎,不得胡来:“见过臣相大人。我家夫君来贵府送山货,一直未归,特意过来询问清楚。” 宋兰君心思百转后,也不隐瞒,到:“杜大当家的确实在本相府上,本相瞧他身上背的弓箭是云城霍家的手法,现在皇上的药引是霍玉狼的七巧玲珑心,所以,本相就把人留下了。” 钟无颜叹息,没想到玉郎的身份败露,竟然会是在他的弓箭之上,正色到:“不知臣相大人意欲如何?” 若是敢把人交出去,拼死也要血洗了这臣相府!没有了玉郎,生无可恋,死亦无惧。 宋兰君心思玲珑,岂会听不出钟无颜的言下之意,到:“不知钟姑娘可知霍家主母蓝水晴?实不相瞒,她是本相的姑姑,若你当家的真是霍家的骨血,那本相冒死,也会让霍家骨血保存下来。” 钟无颜非常震惊和意外,狐疑的看着宋兰君,霍家主母怎的会是他的姑姑? 宋兰君也不多说,但有一点二人心思是相同的,那就是霍玉狼此时,绝不能露面,否则只怕凶多吉少:“钟姑娘如若不嫌,就和你当家的在本相府里住上段日子,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如何?” 钟无颜沉吟了一会后,到:“我想先见见玉郎。” 宋兰君点头应允。而且,即使不同意,也不行。 相信钟无颜,这只不过是先礼后兵。不答应她,只怕这臣相府,不得安宁了。 霍玉狼心思重重,紧皱着眉头,脑海中全是云城霍家的信息,心里是拧着的。 钟无颜见着霍玉狼,第一件事就是搭上他的手把脉,见脉像无损,才松了口气:“玉郎……” 霍玉狼看着钟无颜,眼里却有些犹疑,张大夫说是失忆了,可在自己的记忆中,是没有失忆这回事的,对于以前的记忆,都是齐全的。 自小和芸娘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两情相悦,后来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妇,婚后夫妻恩爱,举岸齐眉,日子过得很幸福美满……后来因着骑马摔倒,而受伤过一场。 可醒来,所有的记忆都在的,父母早亡,和芸娘在一起……可是若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听到‘云城霍家’时,脑海中的会那样剧烈的痛,而且心思难平。 还有,这做出来的弓箭,为什么会是云城霍家独有的手法?这些不可能只是巧合!若真是云城霍家的霍玉狼,那么这之前的记忆,为什么没有任何丁点的云城霍家? 这其中,到底是哪里有了问题? 244 你个妖精 错惹将军,244 你个妖精 钟无颜看着霍玉狼紧皱着眉,担忧的问到:“玉郎,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霍玉狼看着枕边爱人,直言问到:“芸娘,你可知道云城霍家?” 钟无颜心里慌乱,却脸色镇定,这样的可能刚才早就已经想到了,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嗯,知晓,听人说起过。舒悫鹉琻刚才我寻过来时,柳管家就已经跟我说过了把你留下来的原因了。” 霍玉狼拿起自己做来打猎的弓箭:“芸娘,为什么我所做弓箭的手法会是云城霍家所出?” 钟无颜脸色坦荡荡的说到:“玉郎,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可能是和你当年出去拜师学艺有关。檑” 这点,钟无颜所说倒真的是事实,当年,霍玉狼是有过拜师学艺的。 霍玉狼脸上迷茫,喃喃到:“拜师学艺?”怎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钟无颜脸现惊讶:“玉郎,你不记得了么?十二岁的时候,你生过一场病,后来是一游历的僧人用独门药方救了你,你跟在他身边学艺三年。憨” 这段记忆,霍玉狼没有,因为那僧人,原本就是霍家长辈,在兵器上的造诣极高,资质极好,只是他为情所伤后,执意出家。后来霍玉狼跟在他身边三年,学有所成。 但因着是学兵器,因着是霍家,所以记忆被钟无颜一并抹去了。 霍玉狼沉思,不语,钟无颜故意误导:“玉郎,是不是你在学艺的时候,有识得霍家人?” 也有可能,大夫也说了,失忆了,可能是在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吧…… 霍玉狼有些动摇,浓眉拧成了蚯蚓一般了:“芸娘,我不知道,不记得了。可是一听说云城霍家被灭门,我心里的感觉……很难受,很悲愤,而且头也很痛。脑海中有很多想法,可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是怎么了?” 钟无颜大惊,莫非是玉郎的记忆因着偶然的敏感字碰触,有复苏的迹象了?这不可以!绝对不行! 和玉郎举岸齐眉的这四年,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最快乐的日子,不允许被破坏! 如果想起云城霍家,那么,肯定也就会想起杜芸娘!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因为只要想起杜芸娘,那这样的幸福就再也不会有。 而且,这辈子,玉郎都会恨自己入骨! 钟无颜最害怕的,莫过于霍玉狼的不予理会,那会很挫败,很郁闷,觉得生无可欢。 像以前,不管对他多好,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丁点的好颜色。 而且,明明刚开始,他对杜芸娘也是很讨厌,很嫌弃的,可是到后来,他却只对她笑,只对她好,甚至承诺说,要娶她为妻。 这让钟无颜妒忌得要发疯。更让她害怕,如果玉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那么肯定不会再原谅自己。 钟无颜只能选择继续隐瞒,误导到:“玉郎,是不是你在学艺的时候,有识得那霍玉狼?或者是因着你们名字相同,所以感情甚好?他就教过你做箭?” 霍玉狼闻言,觉得很有可能。因为这是唯一能解释得清楚目前这种情况的。 朝钟无颜笑了笑:“嗯,可能是这样吧。宋臣相说,让我们在他府中暂住一定时间……” 暂定臣相府,钟无颜求之不得,这是典型的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全国都在搜索玉郎,能住在臣相府,是最好不过了。 住在臣相府钟无颜很满意,于宋东离来说,却是一场恶梦,她坐立不安,如有芒刺在背,吃睡不宁。 夜里恶梦连连,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被钟无颜关在暗无天地的地洞里,身上试毒,痛得在地上打滚,死去活来。 地洞里,老鼠,蟑螂……全是毒虫,恶心极了,可是,它们从身上爬过,甚至是钻外衣袖之中,也无能为力,因为毒药到最后,全身都不能动,可是感觉却又十分的敏锐。 能清楚的感觉到,蟑螂爬在手臂上,钻上胸前爬行的触感,那么刺痒,那么恶心,甚至是老鼠啃咬手指,可是又毫无办法,就连尖叫,都不能。 嗓子早就叫哑了,早就没有任何力气了,就如垂死之人,在等死一样,那么绝望,那么痛苦,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宋东离全身都是冷汗,不停的挥手嘴里叫着:“不要……不要……不要……” 声音非常的凄厉,就好像是被恶鬼在追一样。 宋兰君抓着宋东离的手,叫到:“娘子,醒醒,娘子,醒醒……” 宋东离终于被叫醒了,脸色惨白惨白,就跟死过一回似的,看着眼前的宋兰君,就如看到菩萨一样,一把抱住他:“夫君……” 幸好,幸好,这只是恶梦一场,幸好,那些绝望和痛苦,全都已经成过去。现在,自己是高人一等众星捧月的臣相府夫人。 紧紧的抱着宋兰君,宋东离全身抵制不住的颤抖,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宋兰君被勒得有些痛,感觉到了宋东离身上的害怕,轻拍着她的背,到:“初九,不要怕,有我在,只是做恶梦……” 宋东离好一会后,才感觉好些了,在宋兰君的怀里,抬起泪眼,博取宠爱到:“十七,我梦见我们的孩子了,他说,娘,不要丢下我……” 这些年,只要一提这个话题,宋兰君就会愧疚极了,这也是宋东离的法宝,因为每次只要有什么情况不对头了,她就会用它来转移宋兰君的注意力,改变话题。 近来提起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不孕……宋东离害怕宋兰君因着无后,再去宠爱别的女人,所以,她用唐初九曾经两个无缘的孩子,来绑住宋兰君。 不过,她非常聪明,每次提起时,都会事出有因,而且频率控制得当,因为她怕提起次数多了,让宋兰君有反感心里,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果然,一提起孩子,宋兰君脸色就是痛楚:“初九,当年是我不好,让你和孩子受苦了,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宋东离泪眼迷离,脸上含了笑,楚楚动人中带着情义:“十七……”这是美人邀欢……宋兰君用滚汤的大拇指,缓缓擦去了宋东离脸上的泪珠,随即,缓缓低下了头,覆到了红唇上,缠绵悱恻。 宋东离柔媚承欢,脸上潮红,娇声喘喘……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以前宋东离还没有明显的感觉,可是两年,这身子是真的非常饥渴之感。 有时青天白日的,只要一想起宋兰君,就会腹部生出热流,就想要怜爱。 恨不能夜夜承欢。 有时,不得不压抑着自己,不去和宋兰君行·房,因为从唐初九骨子里的传统思想,这肯定是放荡的。 而且,夜夜求欢,宋兰君身子肯定也是吃不消,纵欲过度,怎的能行? 更何况,怕宋兰君起反感心思,说是荡妇。 所以,有很多时候,宋东离都是用在做窑姐时的学的一些手法……自我满足。 尽管如此,这两年,行·房的次数还是明显的增多了……好在宋兰君也不生出什么不满来。 而且,在床上时,宋东离也慢慢的做了改变,比如此刻,就是她在宋兰君的身上,女上男下。 因为这个姿势,让她更容易让自己得到满足。 若是让宋兰君在上面来弄,有时,宋东离并不能尽兴。 宋兰君眯眼看着身上媚眼如丝的唐初九,脸上含了宠溺的笑容,相比起以前在床上欢好时,初九放开了很多。 以前她总是羞羞答答的,放不开,每次都是柔顺相依,但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狂野。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花样百出。 不过,相比起以前,宋兰君更喜欢这样的初九,喜欢她这样的放开,看着她脸上到极致的如到天堂一般的快乐。 这让宋兰君很有成就感,能给初九快乐,让他感觉很高兴。 希望这辈子,都能让初九一世无忧,护她一世安稳。 宋东离的细腰不停的扭动着,白玉般的手也圈上了宋兰君的脖子,让他坐起了身来,把胸前的丰满,送到了他的嘴边,意喻不言自明。 宋兰君伸手,捏了捏宋东离潮红的脸,笑到:“妖精。” 随后张嘴,含住了唇边的红樱桃,不停的啃咬。 大手也一路往下着,摸到了宋东离的后腰处,力道略重的做着来回抚·摸。 这样几重的刺激,让宋东离终于尖叫着到了天堂。 紧绷着身子,好一会后,才放松下来,瘫软在了宋兰君的身上,全身香汗淋漓。 脸上神情十分的满足,却也有些羞红:“十七……” 宋兰君感觉到了佳人身子深处的收缩,知她已经有了极致的快乐,这才抱着细滑的柳腰,一个往下,换成了男上女下。 就着窗外淡淡的朦胧月光,倾身在宋东离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身子也开始动作起来,刚才,他并没有得到满足。 原本宋东离已经到了高点,只是在宋兰君的冲·刺中,敏感的身子很快的又情动了起来,二人一夜欢好。 待得房里春色散尽之时,已经是天麻麻亮了,因着这场欢好,耗尽了体力,宋东离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宋兰君却是没有再睡了,他起床洗刷后去了早朝。 现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是成王成寇,都在这段日子,所以,一丝都不能松懈。 宋兰君早朝过后,被七皇子叫进了府中去。 待得再出来时,已经是到下午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宋兰君去了茶楼。 而此时,钟无颜正在宋东离的屋子中喝茶,那茶是极品的千金难求的好茶。 看来宋兰君对他娘子还真是十分的宠爱,钟无颜无声的叹了口气,唐初九江边浣纱十年,只怕这样的宠爱,一天都没有享受过吧。 真是应了那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唐初九苦尽,却没有甘来。想想也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也许当年没有把她偷梁换柱,那么现在荣华富贵的就是她了。 而且到现在,也不知阿佛,到底是古清辰还是宋兰君的孩子。 钟无颜正在深思当中时,宋东离睁开了眼,一看到屋中之人,立即惊吓到睁大了眼,喉咙发声,声音尖锐:“你……你……” 看着宋东离跟见鬼的样子,钟无颜脸色冰冷:“闭嘴。近来我会在府中,你做你的臣相夫人即可!” 原本是朝宋东离下了指令的,原先以为宋兰君抓了玉郎是想要献给宫里去,不曾想其中生了变故,所以过来跑一趟,免得宋东离弄巧成拙,坏了好事。 宋东离闻言,松了大口气,一会后有些战战惊惊的问到:“能否给我解药?” 那日吃下的毒药,到现在宋东离心里都是提心吊胆,张大夫把脉,也没把出来,说脉像无异。 可是,对于钟无颜的毒药,宋东离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曾经被她折磨惨了。 钟无颜看了眼宋东离后,慢条斯慢的喝了口杯中的茶,悠悠的说到:“急什么,一个月的毒发期还没有到呢,以后再说。” 说完,把杯中的茶饮尽后,起身离去。 留下宋东离又恨又气又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钟无颜,惹她不起。 可是,心里那口气,不出又难平。 只不过到底是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只能日日夜夜的煎熬着,因着心中的惧意,对宋兰君就更粘得紧了。 只有到他的怀里,心里的七上八下才会好些。 宋兰君却是忙得昏天暗地,除了在宫中,大部份的时间,都是被七皇子叫进了府里去。 现在皇上昏迷不醒,朝中事务都是七皇子在处理。 七皇子力求毫无差错,所以他把重要的奏折,都会一一询问宋兰君。 这是其一,还有就是,现在古清辰不在京城,而宋兰君虽然这些年,对他暗中观察和考核,觉得他是忠心。 可是到底是不如对古清辰那样,能彻底的把握,所以时时放在身边,这样更好掌握一些。 而且此人的才华,确实是很需要,在政事上,他往往有独到的见解。 宋兰君对于七皇子这样的心态,自是一清二楚,在揣摸君心方面,他非常的敏锐。 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任一国臣相,而且身处政治的旋涡,还能屹立不倒。 为求七皇子的信任,宋兰君下了足够的功夫。 因此,这些年,对七皇子手上的势力和人脉,摸得七七八八。 古清辰一派的武将,宋兰君从不花心思在他们身上,从不企求他们会对七皇子会有二心。 因为武将的忠诚,是无可想像的。更何况是古清辰一手带出来的人,那更是不可撼动。 所以,宋兰君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太子一派上。 原本他们就对他为马是瞻,只不过这种改朝换代之事,是冒着身家性命在干,不管是谁,都是提心吊胆,毕竟一旦失败,就是九族皆死。 所以在以前,宋兰君只是笼络人心,只是近来,眼看着皇上的身子一日不比一日,眼看着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所以宋兰君开始摊牌。 因此,更忙碌了。 245 寻欢动容 错惹将军,245 寻欢动容 现在,宋兰君最担忧两件事,一就是古清辰。舒悫鹉琻当初他匆匆离京,宋兰君是真想不明白,到底能有什么事,让他在圣上已经身子日渐不好时不管不顾的离去,七皇子因此,大发雷霆,他也执意要走。 而且暗中派了跟踪他的人,到最后全部死于非命。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下手如此毫不留情? 二就是霍玉狼。他的踪影绝对不能露,否则即使不功亏一篑,也会又是一场漫长的等待和煎熬。 宋兰君心思重重的从七皇子府中出来,此时已经是月上柳梢时。 没想到在府中大门口会看到初九在翘首以盼,看着她脸上的望盼入穿,这让宋兰君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有她相伴,真好。这几年的日子,真是幸福橼。 宋东离忐忑不安中,终于等到了宋兰君回来,他刚一下轿就迫不及待的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撒娇到:“十七,你终于回来了。” 怀中温香软玉,幽香宜人,宋兰君脸上神情温柔:“初九,怎的在这里?” 宋东离在宋兰君的怀里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又带着丝幽怨:“我想快些见到你。唏” 宋兰君的大手,捏了捏宋东离的腰,随后和她十指紧扣着往西院走去。 西院,是宋兰君最喜欢的地方,不过,宋东离不喜欢,她渴望像唐诗画那样,光明正大的住在主屋,这样才能显出她臣相夫人的金贵来。 西院,大户人家,都是些妾室才住的。说出去,惹人非议和笑话,臣相府夫人,却没有住在主屋,而是住西院。 宋东离曾经也尝试着,想搬离这处院子,可惜最后都失败了。 到了西院,宋东离缠着宋兰君就要往床上去。 今夜不行,宋兰君拉住了宋东离的手:“初九,乖,今夜不行,还有些紧急公务要处理。” 宋东离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感觉很是不快,撅起了嘴,抱怨到:“你总是那么忙!” 这段时间,确实是忙了些,即使不是三更半夜回来,也是在书房,宋兰君把人抱到怀里:“再等些日子就会空下来了,到时我天天陪你。” 宋东离皱了柳眉,脸上十分的不开心:“可是,我就现在想要你陪,没有你在床上,我睡不好。” 宋兰君沉吟了一会后说到:“唔,那我等你睡了再走。” 说着,打横抱起宋东离,去了床上。 被子底下,宋东离的手,跟蛇似的,隔着一层布料探到了宋兰君的两腿间,带着些微的生气,用力捏了一下。 忽然的力道,让宋兰君闷哼一声,随后抓住了那只正在作乱的手:“初九,乖,不要动。” 宋东离抬首,伸手解开宋兰君的衣服,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胸前,最是敏感处。 这些年,宋东离对宋兰君的身子每一处,都了如指掌。 她知道要怎样让他弃甲投降。 果然宋兰君忍不住的细碎呻吟一声后,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 宋东离扬起一抹得意洋洋的胜利笑容,继续嘴中的动作。 …… 最后,到底是宋兰君让宋东离得逞。 一番男欢女爱,房中春色散尽时,已经是夜深。 宋东离睡了过去,宋兰君无可奈何似的叹息一声过后,去了书房。 原本是想去看看霍玉狼夫妇的,现在可好,这一耽搁,夜也深了,估计歇下了,不用去了。 其实钟无颜和霍玉狼并没有安歇。 准确的讲是歇下了,然后又起来了。 睡梦中,霍玉狼又是恶梦连连,满身是汗的喘着粗气醒来,从灵魂深处的大叫一声:“芸娘……” 这声芸娘,穿过重重黑夜,穿过十几年的岁月,穿过千家万户,入了宫中芸娘的耳中,她从床上一跳而起:“玉郎!” 睁开眼,只见淡淡的月光,哪里有玉郎。 可是那声呼唤,芸娘是听得千真万确的,这是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玉郎真真切切的叫‘芸娘’,就是他的声音,没错。 芸娘怔怔失神,再也睡不着,后来干脆起来,到了院子中,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广寒宫上的嫦娥,也抵不过芸娘此刻的孤独。 双手抱着手臂,芸娘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许久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玉郎……” 忽然,空气中响起细微的破空之声,芸娘听之后,神色大变。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上,就那样衣衫不整的跑去月寻欢的院子。 现在成事,月寻欢是最重要的一个坎,他也是最大的意外。 以他的本事,只手毁去大家所有的心血,那是极其可能的。 所以,芸娘必须要确保月寻欢那里,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推门进去,没想到月寻欢并没有睡,他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手上拿了一只雕刻刀,正在小孩玩具上做最好的花纹装饰。 他做得极其的认真,脸上神情专注极了。 见着眼前这一幕,芸娘忽然就觉得心痛如刀割,为月寻欢,为那个孩子,为自己的狠心…… 声音带着刺痛,哑声叫到:“月寻欢……” 月寻欢抬头,看到芸娘只穿了里衣,移开了目光,起身回屋,关上了门。 好像多见芸娘一眼,都是不愿意。 芸娘站在门外,再次叫到:“月寻欢……” 到底,他还是不愿意相见。曾经,他那样相缠,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现在,他却不愿意相见。 芸娘心里闷闷的难受,轻轻叫到:“月寻欢……” 屋子里的月寻欢,拿着刻刀的手上青筋直冒,发了好几次声,才问出:“你来做什么?” 芸娘其实早就想好了答案,可此时却有些难以启齿,此刻,不想欺骗月寻欢。 最后,只低低的说了句:“睡不着,就过来了。” 月寻欢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好一会后才问:“过来干什么?” 芸娘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乎,吐字艰难:“看看你。” ‘看看你’‘看着你’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意思相差却是十万八千里。 月寻欢脸上闪过浓重的失望,千万的悲凉:“告诉我,欺骗我是什么滋味?” 芸娘瞠目结舌,看着面前的那扇门,纳纳的说不出话来。 月寻欢手中的刻刀,割伤了他的手,犹不自知,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声音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怒意:“嗯,此时你心里是怎样的滋味?觉得快活么?” 芸娘轻咬着红唇,一点都不快活,难受极了。 从打开的窗户进来的夜风,吹起月寻欢的白发,每一缕都是怒气重重:“不说是么?那我现在,就让你们功亏一篑!” 芸娘花容失色,脱口而出:“月寻欢,不要。” 屋子里的月寻欢,呼吸粗重,浊重。 芸娘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声音带着些颤抖:“月寻欢,不要。” 月寻欢高大的身子,站在屋里,芸娘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芸娘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月寻欢,我难受。” 就这一句话,让月寻欢的心尖也痛了起来。 他想起了曾经的承诺,说要许她一世安稳,无忧。 尽管成了如今这样,可曾经的诺言,却是真真切切的许过了的。 罢了罢了,如她愿吧。 反正这天下,不管落入谁的手中,都无所谓。 月寻欢在屋中,没有再出声。 芸娘在屋外,眼泪滴滴落下。 这一夜,二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 到了天明。 天边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芸娘身上时,她有些眼前发黑,受不住那样耀眼的光芒。 闭上眼,好一会后,芸娘才再睁开:“月寻欢,我走了。” 屋里的月寻欢听言,没有应答,甚至那扇门,在很久之后,也才打开。 月寻欢抬头,看着天边日出,昨夜的改朝换代,已成定局。 果然,第二天,南长安登基。 芸娘离开了宫中。 月寻欢也随后离去。 追随着芸娘,看着她入青楼,看着她刺杀古清辰。 怎么都没有想到,到最后,会是沈从来重创了她,以不可思议的招式……危在旦夕。 月寻欢抱着重伤的芸娘,赶回了唐门小居。 时隔近四年,唐门小居终于再次有了杜芸娘的身影,却再也看不到‘九儿’的九彩羽毛,听不到它清脆的叫声。 芸娘伤重,月寻欢的药,只勉强护住了她的心脉。 就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月寻欢守在芸娘身边,寸步不离。 这夜,芸娘再次高烧,来势汹汹,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发出了细碎的声音:“玉郎……” 这两个字,让月寻欢脸上闪过杀意浓浓。 这样的时候,她想到的,还是那霍玉狼!!! 月寻欢突然就后悔,没去臣相府杀了霍玉狼! 芸娘在高烧中,极其的难受,再次承受剖腹之痛及堕胎之痛,前后两次丧子之痛隔了十来年,可是痛意都那么刻骨。 手不自觉的就抚摸上了腹部:“孩子……不要……月寻欢……你快回来……救孩子……好多血……月寻欢……月寻欢……” 到最后,芸娘叫的全是‘月寻欢’,声声绝望。 月寻欢神情大震,抓住了芸娘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 芸娘睁开了眼,神色十分的痛楚,声音惶恐:“月寻欢,救孩子。” 这一句,好像用去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后,挺在床上再也不动了,再次昏了过去。 月寻欢把过芸娘的脉后,拿来药喂她吃下,坐在床前,看着她消瘦的脸,神色动容。 原来,她也为那个孩子心痛。 既然心痛,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不要他? 是不是喝下药了,才后悔? 那你为什么要喝药? 月寻欢看着芸娘许久后,转身离去。 去找古清辰,他身上的毒,还未解。 当初那药,只能抑制毒发。 沈从来带着古清辰,藏身于一家农舍。 这农舍,是沈从来以前置下的产业,位于一片果园之中。 拿着月寻欢给的药,给将军用了之后,三日之后,人才醒来。 古清辰一睁开眼,就看到脸色腊黄的沈从来,一脸的着急。 沈从来身上本来就带伤,失血过多,脸色惨白,这几日打听来的消息,以及将军身上的毒,让他更是心急如焚,脸色更是难看。 如今,将军终于醒来,沈从来喜不自禁:“将军,你终于醒了。” 再不醒,这天都要塌了。 古清辰全身都难受极了,骨头里全是剧痛,剑眉紧锁,全都顾不上,急迫的问到:“从来,宫里出事了?!将军府出事了?!” 沈从来知晓,瞒不过将军:“已经改朝换代,前朝太子登基为王,先王亲下的圣旨,以及让位。还有将军府……被灭门。判国之罪。” 古清辰大惊,被刺杀时,就料定出事了,却怎么都不曾想到,会是天翻地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有谁活着?” 沈从来声音也十分的沉重:“清阳少爷应还活着。” 整个将军府上下,到最后,竟然只留下这么几人。 古清辰虎目圆睁:“七皇子如何?” 沈从来答到:“被囚于宫中,为先皇守灵。” 七皇子正等着古清辰去救,每等一日,就绝望多一分。 因为每等一日,先机就少了一分,失败就多了一分。 悔不当初,引狼入室。 当初古清辰阻拦过的,义正言词的说过,宋兰君确实才华横溢,却只怕生变故,放弃他为好。 那时执意不听,如今招来这场祸事,这样的灾难,正是自己一手造成。 失了帝位,血流成河。 现如今,古清辰还未来救,以他的性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甚至还有可能,古清辰已死。 古清辰负手立于窗前,凝眉苦思。 如今这样的局面,唯一能做的,迫切需要做的,就是先把七皇子救出皇宫再说。 只是,如今的皇宫,只怕是铜墙铁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沈从来站在古清辰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因为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现在将军府管家的尸首,悬于午门之上,供世人唾弃! 外人也许不懂,可是知情人,却都是明其中之意。 之所以是挂将军府老管家而不是挂老将军的尸首在午门,是顾忌一点,怕世人寒心。 再怎么说,将军府世代征战沙场,守护着东清国百姓的平安。 如若挂上老将军的尸首,怕民·意不平。现在刚刚登基,绝不能犯众怒。这是南长安和宋兰君都顾忌的。 无需顾忌的是,挂上老管家的尸首,不知情的老百姓不懂其中的意思,古家兄弟,肯定能懂。 246 望尘莫及 错惹将军,246 望尘莫及 那老管家,古家兄弟要称一声舅舅,这样威胁的意味就很明显,老将军和夫人的尸首都在手上,两兄弟如果不现身,那么……!!! 沈从来犹豫着要不要说,不说尸首不能入土为安,是不孝。舒悫鹉琻可是说了,将军必定会闯皇宫,这是极大的冒险,宫里早就天罗地网在等着了,形同于自投罗网! 古清辰突然开口,问到:“从来,我爹和娘的尸首现葬于何处?” 在东清国,像老将军这种有功之人,即使是赐死,处死,但死后按着国情,是会好生安葬的。 沈从来一生从未跟古清辰撒过谎,他也不擅长说谎,最后一咬牙,说到:“在新帝手中,尚未入土为安。午门之上县挂了舅舅的尸首,供世人唾弃。橼” 这话,鲜血淋漓,每一句皆残忍,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古清辰再次低头沉思,剑眉紧蹙。 新帝刚刚登基,这结果肯定是他想要的,不过他决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行事,将军府是他心中的刺,可他定是不能冒这样的险,把将军府灭门。 那么能下这道圣旨的,只有先帝噢。 古清辰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先帝为什么会如此行事?连根拔起将军府! 而且先帝还把皇位传给了前朝太子!而不是七皇子! 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情? 如若是前朝太子的挟持,以先帝的秉性,不可能做出此等行事。 到底是为什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从来说到:“将军,不如先找到清阳少爷?” 古清辰沉默着点了点头,写了亲笔书信,着沈从来去联络点。 沈从来刚一现身,就被古清阳的人带去了更安全之处。 没见到古清阳,说他带着一重伤之人赶往唐门小居了。 可是沈从来得到了很多内幕消息,认定将军叛国,最重要的说词,就是说这三月将军去向不明。 他们就认定将军这是去了敌国,商议判逃之事。 沈从来也知道,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新帝登基,做为七皇子左膀右臂的将军府就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必灭之,而且现在也已经满门皆斩。 可是这样的罪名,对于老将军来说,是死不瞑目! 他一生忠贞爱国,没想到最后死得如此惨烈。 不惧死,可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是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沈从来想来想去,如果去把唐初九带回来,那么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即使抛去其它,就于臣相宋兰君来说,必定也是场变故。 只是这样的变故,将军未必会喜。 他肯定宁愿自己牺牲,也不会让唐初九身陷其中。 而且还有一点,若是唐初九现身,只怕小少爷也会遇险。 沈从来能冒大险冒将军的雷霆之怒,带唐初九入京,可是却不能让小少爷身陷险境! 现在小少爷是古家最新的血液,如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古家唯一的骨血。 可是现在,如果不带唐初九出现,那么将军府就要遭受罪名,受世人唾骂! 沈从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焦头烂额。 却又拿不定主意,做不出定夺。 左右都不行。 忧心忡忡,直叹气,要是清阳少爷在就好了,好歹还能有个商量之人。 古清阳带着毒发的张子车,来到唐门小居,却不得其门而入。 看着张子车脸上已经是死灰之色,古清阳急得头发都打结了。 是真真打结了,这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快马加鞭,没住过客栈,什么都顾不上。 只知道要快点找到月寻欢,否则这张子车就要死了。 古清阳看着唐门小居紧闭的大门,想了想,把张子车拉远些后,他用了千里传音:“月神医,我是将军府古清阳,有事求见。” 等了半刻钟,也未见任何反应。 古清阳拔剑准备劈门,想着臣相府被泼粪半月,心里还是有些胆颤心惊的。 高举的剑,劈下去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轩儿。 古清阳收剑不及,只来得及卸去了七成的力道。 轩儿险险躲过,可还是被剑气所伤。 古清阳暗道好险,刚要去查看轩儿的伤势,一抬头就见到了胡不同鬼魅一般的脸。 胡不同伸手点了轩儿身上的穴道止血后,才看着古清阳。 对于将军府,胡不同是非常敬佩的,所以才会前来应门,在唐门小居这么多年,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古清阳赶紧赔罪:“清阳一时情急,还请勿怪。” 胡不同看了古清阳一眼,对于他花街柳巷的传闻,是知道的。 都说勿要道听途说,果真不假。 若将军府二少爷真是无能之辈,岂会有如此功力。 竟然能剑气伤了轩儿!这几年全力训练,轩儿已经是功力大增。 一般的江湖剑士,百招之内已经难伤到他了。 不愧是将军府的人,果真无庸才。 胡不同非常干脆利落的说到:“月神医在两个时辰前,已经走了。” 古清阳闻言,心里凉了半截,月寻欢走了,张子车眼看着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如若再无解药,只怕是活不了了。 情急之下,问到:“不知能否紧急联系上月神医?实在是命在旦夕。” 胡不同沉吟,确实是能紧急联系上,因为芸娘在此,只要发信号,月寻欢肯定能回。 只是,这信号一发,就相当于谎报军情,那代价可是……沉重的,巨大的。 被月寻欢剖了都有可能。 看了古清阳一眼,罢了罢了,多年前欠老将军一个人情,今日就当连本带利的还了吧。 从怀里拿出唐门小居独有的狼烟棒,点燃后冲天而起。 随后,胡不同又给了一瓶药古清阳,他能站在唐门小居大门口这样久,还没倒,看来内息不错。 其实古清阳已经感觉到了呼吸不顺,只不过是强压着。 难怪世人皆把唐门小居喻为鬼门关,确实如此。 不知有多少人倒在这大门口。 古清阳把药倒出来,先给特意放在远处的张子车吃下一粒之后,才自己也吃下了一粒。 随后退去一株大树下,坐着等月寻欢回来。 胡不同返身,亲自端了茶水去得树下。 先洒三杯,算是敬老将军在天之灵。 虽然在唐门小居足不出户,可是,唐门小居的消息是世上最灵通的。 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 一切都取决于月寻欢想不想。 胡不同倒了一杯茶,无声的递给了古清阳,看着张子车,问到:“为什么救他?” 新帝身边的人,不是应该除之而后快么?! 最少,以胡不同站在将军府的立场来看,是如此。 古清阳喝下手中的茶,口齿生香,忧心忡忡的看了已经面无人色的张子车一眼:“不得不救。” 他是为新帝效力,可是,他不能死。 织云公子,天下无双,自是聪慧,古清阳这一句,说明他有苦衷,于是没有再问。 反正最后也能知道,以月寻欢的脾气,没有给个足够的理由,他肯定不会救。 古清阳看着胡不同完好无缺的那半张脸,有些迟疑的说到:“阁下莫非是织云公子?” 传言织云公子早就已经死了多年,没想到他竟然在唐门小居。 叹息,月寻欢的唐门小居,果真是天下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胡不同倒茶的手,顿了顿后,道:“已经是前尘往事,世上已经没有了织云公子,只有胡不同。” 古清阳没有再问,胡不同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织云公子已成过往云烟,他已经放下了。 古清阳倒是非常的好奇,织云公子为什么心甘情愿的留在这唐门小居? 抬头看了眼唐门小居的大门,古清阳对这个地方,越来越有一投终究的冲动。 世人把它传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神乎其神,在世人眼中,这里比皇宫还要神秘。 也还要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古清阳和胡不同在树下,偶尔几语,等了一个半时辰,终于见到了月寻欢的身影,脸上神情急迫。 月寻欢一看到唐门小居的狼烟,就以为是芸娘出事了,立即赶了回来。 见着树下的胡不同和古清阳,心思百转后放下了高提的心,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芸娘必定无事。 不过,还是开口确认到:“她如何?” 胡不同答得胆颤心惊,额头上直冒冷汗:“无事。” 月寻欢的脸色,叫山雨欲来风满楼。 铁青铁青的,难看极了。 手一拂,胡不同身子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全身骨头都在痛。 痛得撕心裂肺,却一声未吭。 早就想到了不会好过,没被震怒的月寻欢给剖了,已经算是他念及旧情,是仁慈一回了。 月寻欢居高临下,声音沉沉,含着咬牙切齿:“理由。” 那股杀气,让古清阳全身紧绷,他指着张子车,到:“他才是将军府的二少爷!自小与我调了包!” 躺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胡不同,脸上现出抹笑意,这个理由,被痛一场,也值了。 确实意外,月寻欢沉默了一会后,问到:“那你是谁?” 古清阳叹息:“我也想知道。只知杏花村有我身世的线索,却还未来得及支探查。” 杏花村! 月寻欢星眸微眯,世人谁不知杏花村地杰人灵,出了宋臣相那样绝世的人儿。 唐初九也是从杏花村出来的。 如今古清阳的身世线索又在杏花村,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古清阳和唐初九什么关系? 月寻欢出手如闪电,探上了古清阳的脉,放手后以指作剑,划伤了他的手腕,取了血。 这才黑着脸,走去了张子车的身边。 如若他不是将军府的人,月寻欢此时,早就送他上黄泉路上了。 凭他对重伤的芸娘视而不见,就是该死! 这时,突然雷电大作,倾盆大雨说下就下,来得突然而又猛烈。 月寻欢二话没说,双足一点,入了唐门小居内,避雨去了,看芸娘去了。 大雨落下,古清阳和张子车立即被淋成了落汤鸡,眼巴巴的看着唐门小居的大门。 胡不同叹息,月寻欢没有发话请客入内,那么意思就很明显:管他死活! 要入唐门小居,只能凭真本事了,有本事你自己进去。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硬闯进去的人,很多,可是活着出来的,唯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唐初九。 其它那些有备而来不怕死的,全都死了。 月寻欢从不追究那些硬闯之人的过错,只要你有本事活下来。 胡不同对着古清阳一摊手后,进了唐门小居的大门。 豆大滴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痛生痛的,古清阳一抹脸,看着地上的张子车,大急。 本就是命悬一线,老天爷这是落井下石! 存心不让人好活。 胡不同去拿了把大大的油布伞出来,递给了古清阳。 古清阳扶着张子车靠在自己身上,着急的等着雨停。 从张子车身上传来滚烫的温度,以及断断续续的短促的呼吸,让古清阳心都提了起来。 这些年,霸占了原本就属于张子车的生活,而且可以说是幸福的生活,良好的家世,爹娘的宠爱…… 而张子车,却受尽了苦难,这让古清阳心里感觉很过意不去。 所以一确认张子车的真实身份后,古清阳就觉得,非要救活他不可。 可现在他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大雨却还在下个不停,月寻欢又见死不救。 古清阳心急如焚。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等雨停。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对着唐门小居的大门直咬牙,月寻欢是古清阳见过的,最难缠的人物。 天不怕地不怕,让人气个半死,可他有那个傲视群雄的资本! 比如现在,只能在外面郁闷,敢硬闯么?敢!可是能硬闯么?不能! 隔着倾盆大雨,古清阳一手扶着张子车,一手打伞,看着唐门小居的大门,心思难平。 做人到月寻欢那样极致,也算是一种人生了,让人望尘莫及的人生。 半个时辰后,雨渐渐的小了,又等了好一会后,雨才停。 ps:一,一直以来,都想感谢‘hxyz520qq’菇凉的199朵鲜花,可是本大婶人老了,记忆不行了,总是忘记,今天终于记起来了……在此,特意跟‘hxyz520qq’菇凉说声谢谢。头一次收到这么多鲜花,很喜欢,很高兴。 二:各位菇凉国庆快乐,不知大家怎么过的,出去旅游堵车了么?今日某高速,因堵车太久,一车主终于无法忍受,暴跳如雷的打开车门,从车中拿出一根长长的棒球棍,路上所有堵车的人都震·精了,只见他边骂边走到车前,把地上的一只蜗牛敲得粉碎,一边敲一边骂:“我忍你很久了!你丫打上高速就一直跟着我,到这儿,你居然还把我给超了!” 247 闯臣相府 错惹将军,247 闯臣相府 现出了月寻欢黑沉沉的脸,现在芸娘还在昏迷不醒当中,却要先救张子车,让他感觉非常的不爽。舒悫鹉琻 古清阳身上湿答答的,看着月寻欢,希望他能善心大发一回。 站在倾盆大雨中饱受摧残的滋味,不好受。 当然,最主要的是也想一探唐门小居的真面目,世人把它传得神乎其神,让人足够的好奇。 月寻欢冷着脸,走了过来:“让他躺下。猷” 古清阳看着四周都是被暴雨蹂躏过的痕迹,到处都是水,躺下?躺哪?湿答答的地上? 不会真这么的……一点菩萨心肠都没有吧。 显然,跟月寻欢谈慈悲,是场错误,他脸色很不耐烦:“快点,否则也省得我劳累了。泄” 意思就是,人死了,一了百了。 古清阳只得把手中的雨伞一撕,变成一块大油布,铺在了地上,扶着全身湿透了的张子车躺下。 月寻欢手上的银针,眼都没眨的就见他扎了下来,每扎一处,古清阳就心惊一分。 看神医行医,是场折磨。 张子车嘴里吐出的血越来越多,黑色的血。 而且他不停的抽搐,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古清阳看着都是不好受,不过,只能爱莫能助。 月寻欢沉着脸,出手如闪电,把张子车扎成了刺猬一般。 张子车的整个人,都变成了黑漆漆的,那些血管全都鼓鼓的,好像要爆裂开来一样。 月寻欢擦了擦手,拿出一瓶蓝色的药,递给胡不同到:“拉他去地宫。” 古清阳大惊:“我想带他回京。” 月寻欢一摊手,非常干脆利落:“可以,只要你能救活他。” 古清阳:“……”!!!不能。 只是现在,古家需要他,他是最好的人选。 他一手为南长安打下的江山,也许能用这汗马功劳换得古家留下几条活路。 想想真是讽刺,他为南长安登上了帝位,却是踩着他九族之人的鲜血! 而且,不知南长安知晓张子车是古家的人,会怎么样? 现在江山已在他手中,他会留下张子车么? 还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古清阳原本救张子车,一是因着他是古家之人,二是因着他是南长安的人。 可现在倒好,被月寻欢拉进了唐门小居,白忙一场了。 罢了罢了,进了唐门小居也行,这样谁都动不了他,也许把张子车身份的秘密保留也好,这样能为古家留下骨血,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也是为古家留下了后。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看了古清阳一眼:“能找到古清辰么?他身上的毒需要解药。” 古清阳大惊失色,声音尖锐:“不是已经解毒了么?” 月寻欢未理会古清阳,打马离去。 古清阳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一路上,二人都是快马加鞭。 古清阳在半路上时,到底是没忍住,问了月寻欢:“你为什么会愿意救我哥?” 而且是主动。 这让古清阳有些想不通,世人皆知月寻欢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就连九五之尊掌管着天下,那么尊贵的帝王之命,他都是不眨眼的。 即使要救,也要给诊费。 可是,他却主动去救古清辰,这其中古清阳想来想去,只有一点,另有隐情。 月寻欢闻言,在马上回头相望古清阳:“在你的印像中,古清辰如何?” 那还用说,当然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虽然以前,对他很不服气,古清阳一度认为,只要自己有机会上战场,做得不会比古清辰差,甚至会更好。 但误会解除之后,知道自己并非古家之人后,开始全面的看待问题。 古清阳承认,在能力上也许自己不会比古清辰差,但要真入伍,做不到他那样的高度。 不是说做不到将军之位,而是做不到成为东清国的神话。 必须得承认,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 古清辰是骨子里继承了古家百年世家的家风。 他坚不可摧,一心为国。所以他能成为东清国的神话。 但是,古清阳不相信就因为这个原因,月寻欢会对古清辰青眼有加,另眼相看。 以月寻欢的性子,不可能。 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了? 要是在乎,以往请求他医治的病人,有很多都是东清国的传奇! 都为老百姓尽心尽力过! 月寻欢皱了皱眉,没想到古清阳会敏锐的觉察到,果真不容小窥。 “想知道,你自己去查!” 只不过,会斩断他搜查的所有线索。 古清阳闭嘴,对于月寻欢,真是牙痒痒得很! 二人一路再也无话,不是古清阳不想说,而是月寻欢不理他。 风尘仆仆的到了农舍,却早就已经是人去楼空。 在沈从来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古清辰时,他就一直在布署。 现在时刻必争,必须趁着新帝没有把所有的力量都消除时,进行反击。 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失去的人就会越多。 古清辰和沈从来,连夜潜入了臣相府。 想来想去,只能从宋兰君身上做突破口,这是最好的计策。 所以,要活捉臣相夫人! 计谋很好,只是现在,臣相府固若金汤,要进去,谈何容易。 若是在以往,二人没有受伤时,还能试试。 可现在,二人身上负伤,又被全国辑拿,就连进城,都是千难万难。 二人顺着护城河,游了一天两夜,才入了城。 只不过代价也是惨重的,伤口泡了水,更是惨不忍睹。 草草处理过后,二人摸去了臣相府门外。 京城还有人手,可古清辰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轻易动用的好,免得打草惊蛇。 好在以前夜探过臣相府几回,对地理位置比较熟悉。 古清辰和沈从来刚潜到西院门口,就见到了一身提灯而来的钟无颜。 钟无颜在臣相府,新帝一登基时,就想离去。 这是非之地,实在不宜久留。 可惜,宋兰君留客。 他不留钟无颜,知道在她身上得不了手。所以,从霍玉狼身上下功夫。 现在新帝刚刚登基,以霍玉狼的本事,要振兴霍家,不是不可能。 最主要的是,宋兰君一直在朝中,没有外援,这些年,不管是什么,都是他亲力亲为,劳心劳力。 现在,发现了霍玉狼,他又一身的本事,而且是亲戚关系,如果二人一起联手,那么就再也不会是孤力无助。所以,宋兰君想留下霍玉狼。 更何况,留下了他,就相当于留下了钟无颜。 钟无颜这样的人才,留在身边,绝对是如虎添翼。 宋兰君留客,客却不想留。 对于钟无颜来说,守着霍玉狼,二人生活在一起,就是知足了。 对于名利,她一点都不想要,也不想要霍玉狼涉足其中。 男人一旦追逐名利,那么很多都会变了。 更何况,钟无颜害怕霍玉狼想起从前的一切,怕他想起霍家的血案,怕他想起杜芸娘。 只是现在,事情开始不受控制,钟无颜夜里在霍玉狼入睡之后,曾经尝试着再次给他强化以前那些输入的记忆,却不能成功。 他自己的精神力在抵抗,这说明,他的下意识里,已经有了戒备和抗拒。 而对于催眠来说,这是最致命的。 所以,没有办法再继续。这让钟无颜很着急,若是想起以前,那么眼前的幸福,一切都完了。 她急迫的想要带霍玉狼离开,又不能让他觉察到,那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宋东离身上着手。 钟无颜甚至想好了,如若宋兰君强留,那么就把宋东离身上的情蛊引出。 所以,夜里前来见宋东离,就是没想到会遇见古清辰和沈从来。 三人面上都是一惊,钟无颜手上打了个手势,示意二人跟她走。 古清辰和沈从来对视一眼后,二人心意相通,一致同意和钟无颜走。 不走,就免不了一番打斗,钟无颜是出了名的使毒高手,在武力上即使能战胜她,只怕也讨不了好去,她下地狱,只怕也会拉着一起做垫背。 更何况一动手,那肯定会引来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冒险,先前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还不如跟她去看看。 跟在钟无颜身后,悄无声息的入了以前冷藏唐诗画住过的屋子。 钟无颜压低声音说到:“我不管你们过来做什么,但是必须得等我离开这里之后。” 现在情况危急,哪能浪费! 古清辰皱眉问到:“你什么时候离去?” 钟无颜估算过后,答到:“少则三天,多则五日。” 如若硬来,立即就可以离去,只是钟无颜不敢,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冒险。 最好的办法,是控制宋东离,通过宋兰君,让霍玉狼心甘情愿的自愿离去。 而做这一切,需要时间。 三五天,于古清辰来说,是一切的希望。 在这几天里,一切都皆有可能。 古清辰一口断然拒绝:“不可能!我们没时间!” 钟无颜冷了脸,如若和古清辰动手,没有一丝胜算的可能,最多能拼个两败俱伤,这结果不是想要的。 所以,只能是唐初九,冷冷的到:“水谷村,唐初九,唐佛祖!” 此话一出,古清辰和沈从来都是脸色大变,钟无颜怎么会知道?! 没道理她会知晓!但不管如何,留她不得。 二人眼神如剑的看着钟无颜,此人必杀。 否则,留下就是大患。 钟无颜看出了二人眼中的杀机,脸上笑意盈盈:“想杀我?那么,不出半月,唐初九母子必死!不信尽管试试!” 古清辰眼里尽是骇然,初九母子就是一切,也极有可能是古家能留存下来的血脉,她们母子绝不能出事。 钟无颜趁机说到:“不如这样,我们各取所需……为表诚意,这是通往外面的地道。” 看着那条地道,古清辰和沈从来交换了下眼色,做了定夺。 眼前情况,也只能冒险,相信钟无颜一回。 钟无颜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了些下来,闪身出了院子,继续往西院走去。 宋兰君在半个时辰前,被紧急召入了宫中。 空了半张床,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宋东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最后干脆披衣起来,惶惶然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静寂的夜里,虽然屋里照得跟白昼一般,可是宋东离总觉得害怕。 把侍候她的几个丫环都叫了起来,一起在屋中陪着她。 这样,让她心里稍微感觉到安全了点。 宋兰君走时,把罗东来留了下来,他藏身暗处,全神戒备。 看到钟无颜提着灯前来,罗东来现身,防备到:“不知钟姑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钟无颜睁眼说瞎话,却又振振有词:“夫人让我来的,烦请通报一声。” 罗东来将信将疑,但见钟无颜镇定自若的样子,看不出异常。 于是退去一边,暗自戒备,而且屋子里那些丫环,虽然明着是侍候夫人,可暗地里,个个身手了得。 钟无颜看着罗东来退开,在黑暗中嘴角扬起抹笑意,要不是顾忌着,真想毒死他! 去得屋外,敲门后,扬声说到:“夫人,我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东离连骨子都是寒意,钟无颜如她来说,就跟地狱来的恶魔一样。 可是,又不敢不见她,她手上捏着自己的未来!决定了自己今后的命运。 只得咬牙到:“进来。” 钟无颜笑意盈盈的推门而进,看到宋东离惨白的脸,一脸关心的样子:“夫人身子哪里不适?” 宋东离不敢不从,只得伸出了手,让钟无颜把脉,并且借机把身边侍候的人遣了出去。 ……钟无颜离去时,宋东离本就惨白的脸,更是脸无人色。 钟无颜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胆颤心惊。 特别是她最后一句:“你若想寻死,也行。只不过你若一死,那么宋兰君活不过三日。你以为凭什么这些年,他对你那么死心踏地?对你那么宠爱有加?就因为我在你们身上种了情蛊。它让你们眼中只有彼此,但是,它也能让你们同生共死!” “你若不乖乖照我说的做,那么我就把宋兰君身上的蛊虫引出来,没有了蛊虫,你以为,他还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么?还有,你难道就不好奇,唐初九的下落么?”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吧?我告诉你,她还活得好好的,而且,生下了儿子。你觉得那个孩子,会是谁的呢?……”我相信,你也不想再看到我,那么照我说的话去做,此生你我都再也不会相见。” 248 各怀心思 错惹将军,248 各怀心思 宋东离全身瘫软无力,原来这些年,这一切都是假象,全都是只是因为身上的情蛊。舒悫鹉琻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希望唐初九已经死去,可她还活着,而且还有了个孩子。 是夫君的么? 宋东离害怕极了,最怕眼前的幸福,成了过往云烟。 呆呆的坐在窗前的凳子上,宋东离只想现在,要是唐初九死了就好了,要是钟无颜死了就好了轺。 真的很想叫窗外的罗东来去杀了她,可是又不敢冒这个险,如果没有杀死她,那就会弄巧成拙。 以钟无颜的手段,那自己休想再有好日子过…… 宋兰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见佳人坐在窗前暗自垂泪,大惊,问到:“初九,怎么了?蔼” 宋东离声音颤抖,一脸痛楚:“十七,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恶梦。” 听言,宋兰君松了口气,把人抱到了怀里,滚烫的大手暖着宋东离冰冷的手:“不用怕,我回来了。” 宋东离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可怜极了:“十七,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宋兰君语气坚定,斩钉截铁:“不会,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这样的承诺,让宋东离贪婪,也让她心安了些,紧紧咬着红唇,声音带着颤抖,哽咽无数:“十七,你能不能让钟无颜夫妇离去?” 听言,宋兰君皱起了眉,非常意外,问到:“初九,为什么?” 宋东离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看了宋兰君一眼,又开始泪如雨下:“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休了我,再娶钟无颜为妻!” 宋兰君只觉得荒唐!义正严词,掷地有声的说到:“我此生,都只要你,足矣!而且钟无颜现在已经嫁了。” 宋东离一听宋兰君的话,非常激动的到:“可是梦里那么真实,你就是娶了钟无颜,你就是休了我。杏花村的杨大胖子,不也休了他家娘子,另娶了么?十七,算我求你了,我怕钟无颜留在府上,十七,我害怕。” 确实是真的害怕,这种害怕,来自骨子里,宋东离怕钟无颜。 看着激动的初九,宋兰君直皱眉,现在新帝刚刚登基,要是霍玉狼留下,相信以他的才能,很快的他就能功成名就,而且以后和他有个帮衬,在官场也不会那样累。 但初九的害怕,也是真真实实的,宋兰君不愿意他不高兴,沉吟了一会后,说到:“初九,现在夜深了,我们明天再说,好么?” 宋东离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得委委屈屈的点头,由着宋兰君把她抱去了床上。 睡不着,毫无睡意,一直默默的垂泪。 宋兰君叹了口气,紧紧的揽着宋东离的细腰:“乖,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保证,此生只要你。如有再娶之心,如若再负你,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毒誓,宋兰君发得心甘情愿。自从和唐初九成亲之后,他就只想守着她,就够了。 其它的女子,再美,也入不了她的眼。 在宋兰君的眼里,钟无颜是真的认为没有唐初九好看。 宋东离抽泣着,泪眼朦胧的看着宋兰君:“我就是怕。十七,我不能没有你。” 宋兰君抬手,擦去宋东离脸上的泪水,到:“初九,我才是不能没有你。乖,睡吧,熬夜不好。” 宋东离闭上了眼,毕竟明天宋兰君还要上早朝,而且今夜再闹,也得不出答案。 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宋东离心里慌乱极了,一想到钟无颜的话,就心慌。 宋兰君累极了,新帝登基,每日都忙得昏天暗地,而且心神都绷得紧紧的,就怕有人造返。 最主要的是,新帝派出去刺杀古清辰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说明,任伤没有完成,也就是古清辰还活着。 这是宋兰君和新帝心中,最大的顾忌。 要想心安,古清辰必死。 可现在翻地三尺,也找不到他的人。只查到在郊区有过一场刺杀,极有可能受伤。 宋兰君忙得昏天暗地,就是在暗地里打压古清辰的势力。 只是古家为世代相传,百年世家,势力早就是根深蒂固,岂是短短几日就能清除掉的。 更何况还师出无门。就连古清辰叛国,都是栽赃陷害,幸好是先帝下的旨,这样于新帝来说,少了些压力。 只是古家的势力,岂只是九族。 现在朝堂之上,七皇子一派占了大半,其中大数都和古家有交情。 可又不在九族之类,所以要诛灭,行事需要更谨慎,稍不注意,就会落人口实。 而且他们也都在采取应对之策,就更是困难。 现在新帝登基,不能出丁点差错。 宋兰君一天忙到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场了。 抱着宋东离,几乎是眨眼间就睡了过去,睡得很沉。 感觉刚刚睡下,就又到了上早朝的时间。 宋兰君只得又起床,洗刷过后,去了早朝。 到午时才回来,却见宋东离神情恹恹的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做到一半的衣裳,默默垂泪。 而且侍候的丫环说,今天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 宋兰君推门进屋,拿下了宋东离手上的针线,问到:“为什么不吃东西?” 宋东离紧紧的抱住了宋兰君,再次哀求到:“十七,你让钟无颜走好不好?我又做梦了,梦见你和她一身大红喜服成亲,梦见你给了我一纸休书。” 听着又是这个恶梦,宋兰君直皱眉:“初九,吃些东西,我让大夫来瞧瞧可好?” 宋东离摇头:“十七,我吃不下,我好怕。” 宋兰君着人去请大夫后,端起了桌上的鸡汤,勺了一勺子,亲自相喂,哄到:“初九,就喝一口,乖……” 宋东离张嘴,喝下了那勺子鸡钝红枣汤,嘴里感觉到的全是苦味,味如黄莲。 宋兰君看到宋东离喝汤,很是高兴,哄着又喂她喝了小半碗,直到她再也不愿意喝了,才放下碗,刚好张大夫来了。 把脉也把不出什么,开了安神的药方,吩咐要好好休息。 刚把张大夫送走,宋东离就吐得死去活来,把刚才喝下去的那半碗鸡汤,全都吐了出来,吐得脸色惨白。 钟无颜给的药,让宋东离只觉得连黄胆都要吐出来了一样,满面菜色。张大夫又被请了回来,可把脉还是正常。 又请了几个大夫过来,还是一样,说身体正常,只怕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病医,解铃还需系铃人。 宋东离觉得难受极了,从嘴里苦到了心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看起来憔悴极了。 灌下了那黑幽幽的药,睡了过去。 宋兰君原本公务繁忙,可是又实在是不放心,于是从书房拿了公务到房里,一边办公,一边守着宋东离。 看在批注折子时,只见宋东离挥舞着手,凄厉的叫到:“不要……十七,不要,不要休我……十七,你为什么要娶钟无颜?你说过此生有我一人足矣的,为什么?” 宋兰君过去,抓住了宋东离的手,见她双眼紧闭,看来又是恶梦,叫到:“初九,醒醒,醒醒……” 宋东离睁开了眼,泪如雨下:“十七,你休了我,你娶了钟无颜。” 宋兰君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宋东离的眼泪,只觉得心痛:“初九,梦都是反的。” 宋东离赌气,又带着控诉:“十七,你为什么非要留下她?她有什么好?” 宋兰君叹气,罢了罢了,反正现在新帝江山未稳,霍玉狼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依了初九吧,舍不得看她受苦。 点头,到:“不要哭了,我依了你就是。” 看着宋兰君终于应允,宋东离松了口气。钟无颜说了,此去离去,此生再也不相见。 若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宋东离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得极其的不安稳,因着钟无颜的药以及心里的担忧。 宋兰君温柔似水的帮宋东离盖好被子后,去找了霍玉狼。 霍玉狼和钟无颜正在用饭,见着宋兰君过来,钟无颜嘴角扬起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这宋兰君对初九,还真是上心。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原本还以为,少都要个三五天的。 霍玉狼这几天,因着先帝驾崩,松了口气的同时,眉头一直是紧蹙的,因为头痛。 ‘云城霍家’几字,如他来说,想一次痛一次。 可每次,又不由自主的去想,学艺的那段时间,到底遗忘了什么? 而且这几天,霍玉狼听了宋兰君的建议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开始画兵器图。 原来,自己的脑海中,竟然藏了这么多兵器图。 霍玉狼心里乱纷纷的,就连吃饭,都是食之无味,夜里也睡不安宁。 每天都是心思重重,这也是钟无颜最害怕的,就怕霍玉狼想起从前。 看着宋兰君前来,钟无颜松了口气。 霍玉狼和宋兰君关起门来,商议了许久,钟无颜听不到,却也有几分把握。 果然,宋兰君走后,霍玉狼就说到:“娘子,我们回去吧。” 钟无颜喜不自禁,点头到:“好。” 不管是臣相府,还是京城,钟无颜都不想再呆,危险重重。 现在新帝登基,若是让玉郎得以重用,那么能肯定,以后的日子,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幸福。 所以,这是非之地,钟无颜不愿再呆。 想回谷里去,或者回水谷村。 摸上平扁的肚子,有些落寂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等上几年,平息些了,再去找师叔吧。 前脚霍玉狼和钟无颜刚走,后脚古清辰和沈从来就从地道,无声无息的摸入了臣相府。 宋兰君在宫里,西院有四个丫环和罗东来,用了钟无颜给的毒药,终是悄无声息的制住了宋东离。 几年未见,古清辰再见宋东离,眼里全是怒气。 十分的生气,此女心怀不轨,冒充初九,当年若不是看出破绽,只怕是被她耍得团团转。就像现在的宋兰君一样。 当年看时,觉得此女和初九一模一样,可现在看来,相差甚远。 宋东离再见到古清辰,吓得眼都瞪圆了,十分的害怕,话不成音:“你……你……你。” 沈从来把罗东来和四个丫环拖进了屋子里,全部点了穴道又绑好后,走到了古清辰身边。 古清辰沉声问到:“你是谁?” 宋东离把嘴抿得紧紧的,一个字都不愿多说,打死也不说,这样的惊天秘密,一旦说出来,那所有的荣华富贵,就要成空了。 沈从来看着眼前假冒夫人的女子,也是十分的生气,用手中的刺枪抵着宋东离,怒喝到:“说!” 宋东离一脸宁死不屈,反正说了也是死,不如不说。 脖子被刺枪受痛,流出来鲜红的血,很痛,宋东离到:“你们想干什么?现在我可是臣相夫人。” 古清辰冷冷的到:“臣相夫人?不知宋兰君知晓,你是假冒的初九后,你还会是臣相夫人么?宋兰君还愿意让你做他的夫人么?” 宋东离闻言,脸色全都白了。原本以为送走了钟无颜,就能高枕无忧了,没想到立即又从天堂到了地狱。 没想到古清辰看透了其中的秘密,颤抖着音,死鸭子嘴硬的强词夺理到:“你胡说什么!我就是杏花村的唐初九。” 沈从来真恨不能一刺枪了结了宋东离算了,冷笑到:“就你,给夫人提鞋都不配!说,当年的同伙是谁?谁让你假冒夫人的?” 宋东离脸色煞白,闭上嘴,一声不吭。当年之事,一个字都说不得。否则不说古清辰和宋兰君,就是钟无颜,也绝不会让自己好活。 她早就有言在先,若敢泄露半句,就让死无全尸!而且是世上最痛苦的死法。 宋东离此刻,盼着宋兰君快点回来。可又怕他回来,怕古清辰和沈从来说出假冒之事。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糟糕的。 古清辰见宋东离不说,也不强逼,初九母子平安,已经让他很知足了,而且眼前有更最重要的事要做,挥手给沈从来下了命令。 沈从来领命而去,古清辰在桌边坐了下来,宋东离瘫软在床上,二人各怀心思。 宋东离脸色也没先前那么害怕了,竟然唐初九还活着,那么古清辰肯定不愿意让宋兰君知晓自己是假冒之事。 否则以宋兰君的手段和性子,那么肯定会和他再重新争夺唐初九,他肯定不愿意!想到这里,宋东离神色更镇定了几分,心里更是迫切的等宋兰君回来。 希望能快点脱离眼前的苦海。 古清辰看着宋东离,突然说到:“你和初九,一点都不像,你没有初九身上的韵味。这样活着初九的人生,觉得幸福么?觉得心安理得么?夜里不会做恶梦么?” 宋东离闻言,脸上血色褪尽,古清辰字字如针,扎得她十分的痛。 脸上青筋直跳,看着古清辰,不说话,死不承认自己是假冒的唐初九。 249 七皇子死 错惹将军,249 七皇子死 古清辰不再说什么,等着宋兰君回来。舒悫鹉琻 宋东离咬着唇,觉得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煎熬极了。 半个时辰后,宋兰君踏进了西院,看到古清辰后,脸色铁青。 不愧是智勇将军,竟然只身闯进了臣相府。 古清辰看着宋兰君,道:“宋臣相,许久不见。轺” 宋兰君看着坐在床上的宋东离,见她脖子上有血,冷笑。 “确实是许久不见。没想到闻名天下的智勇将军,竟然会为难一名弱女子!” 古清辰看出了宋兰君眼中对宋东离真切的关心,意味深长的说到:“哦,弱女子岂会嫁二夫?蔼” 宋兰君神色僵住了,心里如被人扎了根针,唐初九曾经嫁过古清辰,是让他最在意的,却又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宋东离听得古清辰这样说,眼里也闪过慌乱,飞快的看着宋兰君,楚楚可怜的叫到:“十七,我好怕,我好痛……” 古清辰看了宋东离一眼,此女果真好心计,难怪能哄住了一朝臣相。 宋兰君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到:“你想怎么样?” 不愧为最年轻最权贵的臣相,问得一针见血。古清辰一脸杀气冲天,说到:“要想她活命,就得委屈臣相大人一回了。” 宋兰君心思百转,答应了古清辰。 古清辰化做宋兰君身边的随从,一同入了宫。看着惨死的亲人,十分的悲痛。 今夜若能事成,必血债血偿。 宋兰君看着老将军的尸体,也有些凄凄然,一直都十分的敬配他一生为国,只不过立场不同,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都是命。 也猜出了古清辰此举的含义,他定是今夜举事,在张子车刺杀失败后,就一直和新帝在商议,要不要赐死七皇子。 原因很简单,七皇子一死,群龙无首。 但是很冒险,七皇子此时一死,于新帝名声不利,只是……宋兰君认为,相比起宫变,两害相较,取其轻。 新帝有些犹豫不决,赐死七皇子,实在是有寒民心。七皇子必需死,但是却不能是在这个时候。 希望能缓冲些时间,到时一切就好办了。所以,更比较偏向于杀了古清辰,这样七皇子也就没指望了,翻不出什么浪来。 宋兰君看着古清辰,不语,脑海里却已经有了决定,七皇子必死! 古清辰抬头看了看天色,压低声音到:“带本将军去见七皇子。”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七皇子救出来。 宋兰君说到:“七皇子一直和圣上在一起,在御书房。” 南长安觉得,让七皇子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古清辰剑眉紧蹙,没想到七皇子会是在御书房,稍一沉吟过后,此次的机会,不能错过。 即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带本将军过去!” 宋兰君迟疑了一会后,依言而行。 非常顺利的到了御书房的偏厅,着人去通报。 南长安听得宋臣相求见,着人宣。 因着以前见宋兰君,都是只让他一个人进去御书房,随从都在偏厅。 古清辰抬头看着四周严严实实的守卫,从怀里掏出了钟无颜给的熏香,点了起来…… 药效非常的快,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可惜,还是太迟了。 宋兰君一进御书房,冲过去拿了砚台就砸在七皇子的头上,几下就把他砸得头破血流,气绝身亡。 虽然以往,因着宋兰君下令而丧命的人,数不胜数,可是第一次亲手杀人,这还是第一次。 宋兰君满手的血,脸上身上也溅满了七皇子的血,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南长安看着满身是血的宋兰君,危严的问到:“宋臣相此举何意?” 话音刚落,古清辰已经破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血人,是七皇子,大惊。 怎么都没有想到,七皇子竟然惨死了。 南长安看到古清辰,立即明了宋兰君刚才的意思。而且认同,他是对的! 宋兰君大声说到:“他已经死了!” 七皇子死了,这江山抢来,还有何意义?谁来坐? 古清辰一手执剑,血红着眼,看着宋兰君,眼里是骇人的光。 屋子里的暗卫,见着闯入的古清辰,立即现身,护住了南长安。 南长安看着古清辰,到:“只要你弃剑,朕可以为古家平反!先帝定是受人欺骗,才下旨灭古家九族。” 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古清辰虎目直视着南长安,眼里血红。 灭族血债,定是因着新帝登基。 可现在,七皇子死了,若是杀了连星辰,那么东清国还有谁有能力来坐稳这江山? 其它的皇子,都是些昏庸无能之辈! 如若杀了连星辰,必定让东清国陷入血雨腥风。 一代昏君,必定亡国。 连星辰是前朝太子,以前的才能,是世人有目共睹的。 而且此次,他能一举击败七皇子,坐上了帝王之位,就说明了他有足够的才能。 古清辰脑海里矛盾,挣扎得厉害。 若按灭族之恨,必杀之而后快。 只是如按举国安宁来说,连星辰杀不得。 古清辰颓然的叹息一声,连星辰不能杀。 否则边疆将士,必定成累累白骨。 否则东清国百姓,必永无太平之日。 会做了那亡国之奴! 古清辰一探手,抓住了宋兰君,对南长安说到:“让我族人,入土为安!” 南长安一口答应。眼前这情形,若下令围攻古清辰,实在是无足够的把握胜算。 所以,不敢冒险。 古清辰掉头离去,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而且宫中的变故,越早让大家知晓,越好。 现在七皇子已经身亡,那么大家得另做打算。 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大家暴露了身份,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临离宫时,带上了老将军和老夫人的尸首。 南长安身边的暗卫,见着古清辰带着宋兰君离去,问到:“皇上,要不要追杀?” 沉吟了一会,南长安下令到:“不用。” 如若追去,把古清辰逼急了,那宋兰君就会危险。 现在刚刚登基,帝位不稳,需要宋兰君的才能和人脉。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一刻,南长安是十分敬配古清辰的,从内心的敬配他。 他刚才没有动手,定是为百姓着想,为百万将士着想,为国家存亡安危着想,才放弃了家族仇恨。 天底下,能做到这一步的,能有几人?! 古清辰确实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心怀天下。 古清辰一出宫,身上之毒开始发作,感觉头重脚轻,眼冒金星。 强撑着到了接头点,看到了沈从来带了人过来。 沈从来原本以为会是将军带了七皇子出宫,怎么都没有想到,带来的既然是已经身亡的消息。 竟然死了!!!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古清辰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身上的毒发已经到了极点,身子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沈从来大惊失色,一把扶住了古清辰:“将军,将军……” 宋兰君看着古清辰面如死灰,十分的惊讶。 同时也有些后悔莫及,如果刚才在宫中,再多拖延些时辰……那么一切必将不同。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沈从来心急如麻,乱了方寸。背着古清辰,飞身上马,去找大夫。 ps:本大婶这个国庆疯狂的迷上了宋承宪,《男人恋爱时》,里面他帅得一踏糊涂,让人口水直流,太销·魂了,于是去找了他所有的电视来看,看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所以,这个国庆,更文极不稳定,好在,终于从男色里醒悟过来了,后天开始,更文恢复正常,明天缓冲一下。 250 哄哄他吧 错惹将军,250 哄哄他吧 宋兰君的贴身暗卫,趁机救走了他。舒悫鹉琻 古清辰身上的毒,让大夫束手无策:“最好是去找月神医。” 沈从来不敢耽搁,翻身上马往唐门小居赶去。 不过,在半路上和月寻欢古清阳会和了。 古清辰面色已经成死灰之色,月寻欢给他施过针之后,又喂他吃了药,随后带着一起赶回了唐门小居轺。 身上的毒,并不好解,少都要施针一月以上,余毒才能清除。 月寻欢不放心芸娘的伤势,要不是担忧古清辰毒发,根本就不会下世走这一趟。 所以只能带他回唐门小居。而古清阳和沈从来,却往京城赶去鞍。 芸娘在昨天已经醒了过来,因着失血太多,脸色惨白惨白的。 再次回到唐门小居,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这个地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本还以为会是死定了的,没承想还活着。 月寻欢一回唐门小居,立即去看芸娘,见着她披衣坐在窗前,倚窗而望,心里松了口气。 芸娘也看到了月寻欢,到:“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月寻欢没有应话,却抓住了芸娘的手给她把脉,肪像虽弱,却已经平稳了下来,身子再好生调养就是了。 确认后,月寻欢就走了。 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着这样安静的,不缠人的月寻欢,芸娘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以前他缠着时,嫌他烦。 可是现在,视为无物了,却又不习惯。 以及隐隐心里阵阵的痛。 看着月寻欢的满头白发,和消瘦了许多的身影,芸娘就莫名的觉得难过。 月寻欢去了房间,古家兄弟并排躺着。 张子车的脸色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同样的昏迷不醒。 月寻欢先给古清辰施针放血后,才给张子车,等忙完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把银针收好,开了药方开给胡不同,月寻欢回了后山上。 芸娘正坐在温泉池边,挽着裤子,雪白的玉足泡在滚烫的温泉水里。 因着热气,使得苍白的脸上有了丝血色。 夕阳斜照在她后背,铺了一层金黄之色。 芸娘东张西望,时不时吹声口哨。 以往只要吹口哨,小九就会飞过来。很长日子不见它了,怪想念的。 久久不见小九过来,芸娘忍不住出声唤到:“小九……小九……” 月寻欢站在远处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芸娘,不说话,也不应答。 小九已经死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落尽,芸娘擦干了脚,穿上鞋时一转身,就看到了远处的月寻欢。 一时有些愣住了,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在这里看了多少? 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果然是身体不行了,听力也下降了。 月寻欢迎着芸娘的目光,眉眼不动。 好像是看着她,又好像是透过她,看以前的记忆。 芸娘试轻声叫到:“月寻欢……” 月寻欢突然转身,往小九的坟地走去。 芸娘在原地略站了一会后,举步跟在月寻欢的身后。 当看到小九的坟头时,芸娘忍不住失声到:“怎么会?” 月寻欢听到了芸娘的惊呼,却听而不闻,他站在那里,任夜风吹着他的发和衣袍。 芸娘凤眼染上了泪意,觉得此刻月寻欢的身影,透着无尽的孤独和悲凉。 许久许久之后,月寻欢从怀中拿出一通体晶莹剔透的玉笛,凑到嘴边吹了起来。 吹的是佛家的《大悲咒》,超度亡灵。 芸娘默默的陪着月寻欢,在小九的坟前站了许久许久。 直到月上柳宵时,月寻欢才离去。 留了芸娘独自一人在后山之上,月寻欢下了山。 芸娘一夜无眠,这个地方,有无数的和月寻欢的回忆。 那些记忆,在以前看来不以为然,可此刻想来,嘴角却不由得有了丝笑意。 甚至不由得想,如果那个孩子还在,该是怎样? 最后一声长叹,孩子已经没有了。 芸娘紧皱着眉,不知道要怎样跟月寻欢相处。 不知为什么,看着现在的月寻欢,心里就是难受,希望他能快乐。 月寻欢第二天早上过来,调好草药后,无言的递给芸娘。 意思非常清楚明白,让她自己换药。 芸娘在月寻欢的跟前,面色如常的宽衣解带,却不曾想是月寻欢转过了身去。 以前那么无赖,现在却这么君子,这是要画清界线么? 这个念头,让芸娘心里隐隐有股失落。 沉默着换好药后,芸娘终是忍无可忍:“月寻欢,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月寻欢身子一僵,随后像是没听到芸娘的问话一般,转身走人。 芸娘叹息一声,跟在了月寻欢的身后,想去看看轩儿。 醒来时,当胡不同说,月寻欢最终还是没有杀掉轩儿时,芸娘很是高兴。 轩儿还活着,真好。几年不见,应该也长大成人了。 听着身后芸娘亦步亦跟,月寻欢的步子顿了顿后,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芸娘特别不习惯这样沉默的月寻欢!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弄他。 鼻息间闻到芸娘身上熟悉的幽香,月寻欢全身都是紧绷绷的,浓重的黑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王国,看着青山重叠,绿水相依,就是不看芸娘。 芸娘想了想,还是说到:“月寻欢,我想去看看轩儿。” 月寻欢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但隐隐很是生气。 芸娘看出来了,可是真的很想见见轩儿:“月寻欢,谢谢你对轩儿手下留情。” 这话,如捅马蜂窝了一样,月寻欢飞身而去,带着满身的怒气。 芸娘轻声叹了口气,去了胡不同那里,一推院门进去,就见着轩儿正在院子里练剑。 一招一式,都很好,织云公子把他培养得很好。 芸娘感觉到很兴慰,嘴角扬起了抹笑意。 轩儿看到了芸娘,虽然几年未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把招式练完后,笑到:“芸姨。” 芸娘打量着轩儿,是真长大了,今年十五了吧,都可以说亲了。 和轩儿一起说了会话后,胡不同回来了,见着芸娘过来,脸色有些心有余悸。 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打发了轩儿再去练功后,问芸娘到:“月公子知道你过来么?”胡不同不怕别的,就怕月寻欢生气。几年前他那要杀死轩儿暴戾恣睢的样子,可不想再看到一回。 芸娘轻点了点头,到:“嗯,我有跟他说。” 这个答案,倒是让胡不同愣住了,觉得奇怪,月寻欢怎么会善心大发?竟然让芸娘过来看轩儿。 芸娘正好也有些问题想问:“月寻欢怎的变成了这样?他的头发怎的……全白了?小九怎么死了?” 胡不同叹息,也有些说不清:“几年前他回来时,发了场滔天·怒气,在后山一呆就是三年半,再下山时就已经是如今的模样了。” 倒是还想问芸娘:“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的月寻欢,身上戾气太重,胡不同看着觉得还是以前的月寻欢好。 芸娘沉默了下来,手却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平扁的肚子,月寻欢的转变,定是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 胡不同看着芸娘一脸悲凄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到:“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养养他吧,身子那样瘦下去,哪能行呢。有什么心结,说开就是了,否则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走火入魔了。” 芸娘叹息,那心结,哪说得开。除非再给月寻欢生个孩子! 胡不同指了指东边的院子,说到:“他在那里,你去看看吧。” 芸娘咬了咬红唇,无奈到:“他都不跟我说话,视我如无物。” 胡不同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有些时候,只要呆在一起,就挺好了。我瞧着他定是心里不痛快,你多哄哄就是了。” 哄月寻欢?!芸娘觉得……不可思议! 天底下最阴阳怪气的神医,谁会哄?该怎么哄? 芸娘承认自己不会,而且去哄月寻欢,想想都是怪异。 不过,还是听了胡不同的话,去了东园。园子很大,里面的药草长得极好,而且有很多开着反季的花朵,随风招展着,飘来阵阵花香。 月寻欢横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椅上,闭目养神。不用睁眼,就是知道是芸娘来了。 芸娘知道月寻欢没有睡着,可他不睁开眼,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沉默着坐在了月寻欢的身旁,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句话来。 倒是因着身子失血太多,体力跟不上,被暖和和的太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 芸娘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揉了揉眼,站起身来走了。 月寻欢睁开了眼,看着芸娘纤细的背影,凝眉不语。 芸娘在半个时辰之后,又来了东园,说到:“月寻欢,我饿了。” 若是在以往,月寻欢闻言,肯定是二话不说,立即洗手做饭菜。 可这回,月寻欢连眼都没有睁开。 芸娘撇了撇嘴,坐到了月寻欢的身边,问到:“你不饿么?” 月寻欢无声无息,如老僧入定了一样。 被人无视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芸娘微眯起杏眼,偏着头说到:“月寻欢,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还是无人理会…… 芸娘叹了口气,说到:“那我随便做?” 说是随便做,芸娘还是花了心思做了三菜一汤,全按着月寻欢的口味做的。 做好后,走到院子月寻欢的身旁,叫到:“月寻欢,吃饭了。” 月寻欢睁开了眼,看着芸娘好一会后,才起身,坐去了饭桌前。 芸娘盛了碗红枣鸡汤端到了月寻欢的跟前,说到:“多喝点。” 鸡汤的香味十分诱人,可月寻欢喝起来时,却是面无表情。 芸娘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的喝着,边喝边抬眼看月寻欢。 月寻欢目不斜视,自顾自的吃着饭。喝了一碗汤,吃了大半碗饭,就放下了碗,不再吃了。 芸娘直皱眉,怎的只吃这么一点?以前月寻欢的饭量可是很大的。 问到:“是不是做得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 月寻欢没有理会芸娘,站起身来走了。 其实今天是这三年半以来,吃得最多的一餐,自从五脏六腑被切了些后,月寻欢的饭量,变得很小了。 月寻欢吃得胃有些隐隐难受,以指做剑,把食指放了些血出来后,才感觉好受了些。 芸娘把残余剩饭收拾好后,看着月寻欢的身影,感觉十分的挫败。 轻声叹了口气,以前觉得那样霸道的,蛮不讲野的,阴阳怪气的月寻欢已经很让人无可奈何了。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样冷冰冰的,视你为无物的月寻欢才叫束手无策。 若是按以往来说,这样保持距离的月寻欢是芸娘求之不得的,可现在看着他这样划清界线,却感觉心里闷闷的难受。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月寻欢让人心里感觉沉甸甸的。 还是比较能适应以前的月寻欢。 月寻欢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要给古家兄弟扎针了,于是往屋子里走去。 芸娘跟了过去,看着古清辰,一时有些心思百转,脑海中是花千古交待的任务,古清辰必死! 月寻欢突然抬头,幽深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芸娘,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 芸娘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看着月寻欢施针。 因着月寻欢亏空了身子,又施针时间过长,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有了层汗水。 芸娘想也没想的,拿了手中的帕子去给月寻欢擦汗,却被他脱开了去。 一时拿帕子的手僵住了,芸娘习惯了这样的亲密,刚才那动作,是下意识的,自然而然的。 月寻欢让她养成了这个习惯,可现在他却躺开了去。 芸娘尴尬的收回了帕子,转身走了出去。 想了想后,把张子轩和古清辰都中毒了,在唐门小居的消息传给花千古。 腾空而起的信鸽,被月寻欢的银针打了下来,他神色不明的瞧了芸娘一眼。 芸娘暗自心惊,颓然的放弃了。如今月寻欢不让往外传递信息,他是唐门小居的主人,谁敢有违他? 月寻欢把张子车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拔下来时,全身已经汗湿透了。 而且脸色也更加的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稍一沉吟后,给屋子里重新布了阵,往山上的温泉走去。 芸娘看了看那屋子,刺杀古清辰是不可能了,跟着月寻欢回后山。 月寻欢的目地非常明确,宽衣解带泡温泉…… 芸娘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眼,虽然以前看过无数次月寻欢的身体,可到底还是不好意思。 251 寻欢傲娇 错惹将军,251 寻欢傲娇 月寻欢靠着边沿泡在温泉池里闭目养神,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舒悫鹉琻 已经有很久,未曾好眠过了。 就是睡不着,睡不好,睁眼无眠。 这回,却在芸娘在一旁相陪时,睡了过去,睡得十分的香甜。 芸娘背对着站在一旁,见半个时辰了,月寻欢还泡在温泉水里一动不动轺。 温泉水泡久了身子会吃不消,芸娘叫到:“月寻欢,月寻欢……” 连叫了好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芸娘怕出事,转过了身来,看个究竟氨。 看到月寻欢呼吸均匀,睡得十分的沉,竟然没被叫醒。 倒是他身上被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泡得红通通的了,而且嘴唇也干裂了开来,不能再泡下去了。 芸娘走近了些,拿手推了推月寻欢的肩膀,叫到:“月寻欢,月寻欢……” 月寻欢睁开了眼,有些许的茫然看着芸娘,因着才睡醒,眼里并无冰冷和戾气。 芸娘说到:“月寻欢,回床上睡去吧。” 月寻欢有些呆萌呆萌,破天荒的竟然‘哦’了一声,然后从温泉水池中起身,未着寸缕的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终于回话的月寻欢让芸娘有些愣住……看到他肚子上那条狰狞的伤疤时,突然就眼里发酸,以前他身上,没有这处的伤疤的。 单看那条长长的伤疤,就觉得凶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芸娘跟在身后回了屋子,月寻欢爬上了床,随后伸手把站在床边的芸娘揽到了怀里,似满足的叹了口气后,闭上了眼,又睡了过去。 或者讲他根本就没有醒,从温泉水池边到屋子里的这顿路程,他的大部份意识是沉睡当中的。 再次到了月寻欢的怀里,滚烫的温度,让芸娘的身子有些僵住,已经很久未曾有这样的亲密了。 月寻欢热热的呼吸打在芸娘的脖子侧,有些痒痒的,这个姿势,即陌生,又熟悉。 芸娘一动不动,没有推开月寻欢,却忘了呼吸,憋得脸色通红通红的。 见着月寻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芸娘缓缓侧过了头,抬眼看上他。 才发现,他早就已经睡着了。 芸娘这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手指不由自主的就摸上了月寻欢肚子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硬绑绑的,手感很不好。 月寻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伤成这样。 芸娘在伤口处来回抚摸时,发现了月寻欢腰侧的银针。 花容失色,这几处穴位,怎么能扎银针? 以前跟在月寻欢身边做月千浓时,芸娘多多少少也学了些医理,知道这几处穴位对身体的伤害。 月寻欢是神医,他不可能不知晓。 那到底是为什么?明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芸娘后来,也睡了过去。一直保持着在月寻欢怀里的姿势,就像以往一样,相拥而眠。 这一夜,二人都睡得比较沉。 等月寻欢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满地阳光。 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了怀中的异常……那么熟悉的温香软玉在怀。 这是梦?是错觉? 可又那么真实的温度。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睁开了眼,看到芸娘在怀中,睡得正香甜。 是怎么睡到一起的?月寻欢一闭眼,立即回忆起了昨天之事。 身子立即紧绷了起来,眼里有了层冰冷之色。 这样的变化,把睡觉一向警觉的芸娘惊醒了,睁眼就看到了月寻欢黑眸中的怒火。 芸娘身声有些哑哑的,叫到:“月寻欢……” 月寻欢黑着脸,从床上起身,扬长而去。 芸娘有些挫败……月寻欢现在,那么狂傲,不近人情! 猛然想起他肚子上的疤,连忙爬了起来,追了过去,直接问到:“月寻欢,你肚子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这句问话,芸娘是自己挖个坑把她自己埋了。 这个伤疤,于月寻欢来说,最是不堪回首。 他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瞧着芸娘,冷冷的说到:“与你何干?” 芸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月寻欢见芸娘呐呐不成言,脸色更是难看,怒气千重的走了。 芸娘想了想后,去找了胡不同,相问。 胡不同一脸茫然,摊手无奈到:“月神医肚子上有伤疤么?” 不知道啊! 得,相当于问了也是白问。 全也不算全是白问,胡不同说到:“月神医咳了三年有余,倒是这些日子不咳了。” 芸娘皱起了眉,直觉不可能是药到病除了。想起了月寻欢腰间的银针,心里一惊,莫非是被他压抑住了? 这样一想,更是心惊,芸娘几乎是飞跑着去了东园。 因着失血,跑到东园时,气喘吁吁,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直接问月寻欢到:“你腰间为什么要扎银针?” 月寻欢的眸子,升起了一层血红之色,看得芸娘有些胆颤心惊。 这样的月寻欢,让她害怕,心惊肉跳。 月寻欢移开了眼,冷着脸,看上了别处,没有给芸娘答案。 芸娘想起了书楼,那里面有很多医书,肯定能解释清楚。 于是,一转身,去寻了医书来看……太多了,看得两眼发花,也没找出来。 月寻欢转身回了屋子,摸上了腰间的银针……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明。 芸娘把所有的医书翻完后,还是没看懂。 那几处的穴位,单独倒是有注释,可却没有说明合在一起,是干什么的。 月寻欢的星眸看着芸娘翻过的医书,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芸娘这几天基本没有睡,眼里全是血红,却仍然没有自己想要的结果,最后干脆再次问月寻欢到:“你腰间为什么要扎银针?织云公子说你咳了三年有余……” 月寻欢冷冷的给了芸娘一个背影,那段过去,宁愿永远不见天日。 芸娘走到了月寻欢的跟前,有些闷闷的叫到:“月寻欢……” 月寻欢低头看了芸娘一眼,大步离去。 看着月寻欢的背影,芸娘心里沉甸甸的。 月寻欢回到屋里时,古清辰醒了过来,他脸色好多了,但余毒未清,骨头里都是火辣辣的痛。 看到身旁的张子车,皱起了剑眉。月寻欢直接了断的说到:“古清阳说,这是你亲弟,就是同他调包了的那个孩子。他助连星辰夺得了天下,登上了帝位。” 这句话,月寻欢说得云淡风轻,却是鲜血淋淋的残忍。 前面半句,是亲人团聚。可后面半句,却全是血腥。 连星辰登基,踩着的是古家灭族的尸骨!血流成河,死得极其的冤屈。世代征战沙场,守护着东清国百姓的闰安,到最后却抵不过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助他坐上帝位的,却是古家人! 没有张子车,连星辰坐上不皇位,那么古家灭九族的惨烈,就不会发生。 古清辰看着失散多年的亲弟弟,脸上神色极其的复杂,眉头也拧了起来。 造化弄人!!! 这要张子车醒来后,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 月寻欢扶着古清辰坐起来后,去拿了这些日子古清阳和沈从来传递过来的书信给他看。 古清辰一封一封的飞快的看着,越看神色越凝重。 这些书信,月寻欢都是看过的,他置身事外,管它京城是不是血流成河,管它天下是不是改朝换代,反正都不在乎。 ps:袖姐抽了,前面两章重复了,菇凉们莫要重复订阅,如果真有菇凉订了,浪费钱了,也莫急,在文下留言,让大婶来想办法处理……编辑明天早上九点半才会上班,到时才能反映情况,才能处理……木有权限删文的人,发现了问题,也只能干着急…… 252 油尽灯枯 错惹将军,252 油尽灯枯 古清辰全部看完后,心急如焚,怎么都没有想到,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竟然遭受邻国连手,发起战乱。舒悫鹉琻 七皇子派系的人,做壁上观,恨不能新皇帝位不稳。 南长安原本是想封锁七皇子身亡的消息,见着内忧外患,思考再三后,挺而走险在早朝之上,宣布七皇子暴毙身亡。 这消息一出,果然如五雷轰灯。七皇子已死,派系之人为家族存亡必须另做打算。 南长安趁机给古家平反,因着古清辰中毒晕迷不醒,又战事危急,任命了沈从来为先锋将军,前去平战乱…轺… 古清辰看到这里,心惊肉跳。 和沈从来一起长大,他的能力是知晓的,只是他心正影直,在阴谋诡计上面不足,而此次交战的对手却是最为狡猾的乌拉木,此人心狠手辣,而且因着上次的那场战争,毁了他一只眼,这回只怕是报复而来。 古清辰大急,到:“我要去战场。俺” 否则要是从来一旦失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月寻欢实事求事的说到:“你余毒未清,不宜长途奔波。” 古清辰顾不上,义无反顾的去了战场。 月寻欢叹了口气,目送古清辰快马加鞭离去。 一转身,收到了最新消息,钟无颜和霍玉狼回了云城。 花千古恢复自由身,已经回了西唐国。 远嫁南诏国的安雅公主连长好回了东清国。 月寻欢久久看着手上的字条,身影僵直。 霍玉狼!在云城! 许久之后,月寻欢下了令,活捉! 芸娘进来时,月寻欢正在把手上的字条烧成灰。 看着那丝丝青烟,芸娘目光闪烁,在唐门小居信息完全封闭,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月寻欢必定是知道的。 芸娘想了想,问到:“月寻欢,有花千古的消息么?” 不知他回西唐国没有? 月寻欢听而不闻,芸娘气苦,闷闷不乐的说到:“月寻欢,我想回京。” 这话一出,月寻欢身上立即阴寒阵阵,背对着芸娘,声音冰冷:“诊费黄金万两。” 没有! 芸娘瞪大了眼,看着月寻欢……这辈子都没有赚到这么多钱! 以前月寻欢倒是有给,可那些钱,全部放在芸欢府,一钱一毫都未动过。 而且芸娘一直都认为,那是月寻欢的钱,不是她自己的。 此次刺杀,身上只带有一张千两的银票,以及五两碎银。 黄金万两,哪有! 看着月寻欢,芸娘试着商量到:“能先欠着吗?以后我再还,肯定还。” 月寻欢冷冷的看了芸娘一眼,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能!” 芸娘气闷的看着月寻欢:“没钱!” 没钱就别想走人! 外面的布阵被月寻欢改了,芸娘出不去。 没办法,只得留了下来。 罢了罢了,反正即使花千古回国,到他掌权,也要些日子。 而且现在身上伤口未愈,也需要调养。 芸娘看着变天,拿起针线做新衣,也权当是打发时间。 月寻欢看着窗前芸娘手上的衣服,久久没有移开眼。 用了三天三夜,芸娘的衣服才算是完工。 月寻欢喉结滚了滚后,背着手去了院子里。 没一会后,芸娘出来,手里拿着那件新衣。 感觉到芸娘一步一步的走近,月寻欢的身子站得笔直,目视着前方,嘴角不自觉的却少了些冷意。 芸娘走到月寻欢身边时……错身而过,拿着新衣去了胡不同的院子,找轩儿。 月寻欢身上立即阴寒阵阵,胡不同看着院子中的芸娘,好有想把她扫地出门的冲动。 红颜祸水! 敢情前些日子的话,都白讲了。 要她哄哄月寻欢,这是在干什么?惹火烧身! 而且,很有可能殃及池鱼。 轩儿收到芸娘的新衣,非常的高兴:“谢谢芸姨。” 芸娘发自内心的笑意盈盈:“去试试合不合身。” 轩儿欢天喜地的拿着新衣回了房,胡不同当机立断,也回了房。 实在月寻欢的脸色太难看了,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芸娘自是也看到了月寻欢的黑脸,不过无视了。 谁让这些日子,他总是冷得跟冰似的。 轩儿换上新衣,显得翩翩少年,玉风临风。 月寻欢冷着脸,大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芸娘来了东园。 院子里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月寻欢,感觉手上多了个东西,睁眼一看,是双鞋子。 芸娘做的。 每天看着月寻欢穿得万紫千红,芸娘也犹豫过,要不要给他做衣服……后来放弃了。 十分肯定,即使做了,他也不会穿。 月寻欢看着手上的鞋子,随后丢回给了芸娘! 芸娘:“……”叹气,就说鞋子也不用做的。 月寻欢紧抿着唇,显示他公子十分的生气。 芸娘拿着鞋子进了屋,放好后出来,去了后院菜园子里。 以前都是月寻欢做饭菜,这段日子,成了那句‘风水轮流转’,每是芸娘在做。 芸娘每次看到月寻欢的饭量,就直皱眉,没以前的一半饭量。 难不成是做得太难吃?承认和月寻欢做的比起来,确实差得远了。 很多道菜,寻着记忆,做了出来,可就是没有月寻欢做的好吃,总是差了些味。 芸娘其实,还挺怀念以前的口舌之欲。 不过,以现在月寻欢的阴阳怪气,是不可能了。 摘了些新鲜的青菜回去后,芸娘开始生火做饭。 等饭菜端上桌时,看到张子车醒来了,人瘦了一大圈。 芸娘看到张子车醒来,心里大喜。 月寻欢极不喜张子车,因为他对芸娘见死不救。 张子车醒来后大惊,急需知道外界的消息,看到芸娘后迫不及待的问到:“京城怎么样了?” 芸娘苦笑,在唐门小居与坐井观天的青蛙无异,外界的消息根本就打听不到,里面的也不让传出去,成了那与世隔绝。 唯一能告诉张子车的是:“古清辰醒了后,去了。” 张子车惊,古清辰未死! 那新帝危急!一刻都不想多呆,迫切的想回京。 月寻欢不留客,不过在送张子车到大门口时,说到:“你是古清辰的同胞兄弟,当年把你和古清阳调了包……” 说完后,毫不客气的‘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把被真相雷得外焦里嫩的张子车关在了门外。 消化了月寻欢话里的深意后,神情呆滞极了,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宋东离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原本钟无颜走了,她终于安心了。 可是,今早开始不停的吐血,而且咳得厉害,心跳更是异常的快。 看了大夫,竟然说是身子已经油尽灯枯,无能为力。 宋东离脸上血色尽失,怎么可能!在昨夜时,都还一点异常都没有,怎么就是油尽灯枯之态了。 三十的生辰都还未过,不想死!而且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还没有活过呢。 宋东离全身都是在颤抖,肯定是钟无颜!肯定是她做了手脚! 否则怎么就会突然就到频死之态了呢? 宋兰君匆匆从早朝赶回来,见到吐血不止的宋东离大惊:“怎么会这样?” 听了大夫的话后,雷霆大怒! 宋东离泪如雨下,脸色苍白:“十七,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 说着话,又吐了一口血。 253 长安之情 错惹将军,253 长安之情 宋兰君心痛极了,把泪人一样的宋东离抱到了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宋东离紧紧的抓住了宋兰君的手:“定是因为钟无颜,十七,你派人去找她好不好?只有她能救我!定是她在我身上下了毒,十七,你去找她,去找她!” 宋兰君大惊,钟无颜怎么会给初九下毒? 钟无颜确实没有下毒,而是下了药,让宋东离身上的情蛊,慢慢的在体内化做了血水。舒悫鹉琻 情蛊一死,导致钟无颜身子不停的吐血,确实是油尽灯枯之势轺。 但是,却还有一年有余的寿命。此次吐血是看着凶险,不过一时半会死不了。 而且,因着宋东离身上的蛊虫死去,宋兰君体内的蛊虫也会死去,相当于情蛊已解。 钟无颜实在是看着宋兰君宠爱宋东离很不顺眼,她根本就不配按! 那些宠爱,都是属于唐初九的! 只要想想宋东离露出马脚,东窗事发,就兴奋。 而且,因此会让宋兰君对初九有了念想,那以后对于阿佛来说,也是条出路。 所以,用最新研制出来的药,把宋东离身上的情蛊给化解了。 宋东离不停的吐血,脸色越来越苍白。 宋兰君大急,急请了宫中好几个御医,因此惊动了新帝连星辰,或者讲南长安。 一听说是臣相夫人病危,南长安大惊。 对于初九,一直就有在心心念念着。 自从登基之后,就一直想见见初九。 只不过是现在刚刚登基,帝位未稳,又加上战事,顾不上,觉得时机不对。 在很多个夜里,南长安甚至疯狂的想过,迟早有一天,要把初九占为己有。 只不过不是现在,还需要宋兰君,还要依仗他的才能和人脉。 原本一直在耐心的等着,这么多年都咬牙忍过来了,不在乎再等些日子。 原本是想等到帝位做稳,等到天下太平了,才去见初九的。 如今听说病危,南长安再也忍不住了,微服亲自来了臣相府。 圣上亲临,让宋兰君大惊,急忙迎驾。心中却是惊疑,皇上怎么会来? 南长安知道,要看唐初九,必定要给一个理由。 在路上时,早就想好了,半真半假:“朕当初在效区别院时,受过唐姑娘恩惠,听说病危,故过来探望。” 新帝曾经被囚在郊区别院,宋兰君是知道的,倒是没想到初九竟然有恩于他。 新帝希望单独和唐初九说说话,君命难违,宋兰君只得把南长安请进了屋子。 宋东离全身颤抖,原本是因着担忧被钟无颜下毒而害怕死亡,结果因着南长安,抖得更厉害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唐初九竟然认识南长安。 而且还施恩于他! 施的是什么恩?两眼茫然,未知。 害怕极了,要是露出马脚怎么办?怎么办? 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更何况,要是败露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宋东离心惊肉跳,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南长安一身月芽儿白纱,手中拿了六根冰糖葫芦,笑意盈盈,温暖如春的看着在梦中出现过无数回的佳人。 “初九……” 这一声初九,包含了午夜梦回的牵挂无数和相思满满:“初九,你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的病。” 这句话,是宋东离这时最想听到的,非常的动容,眼里酸涩,有了泪花。 见着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南长安脸上无尽的温柔:“初九,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 说过什么话?宋东离当然不知,不敢冒然皆话,可又不敢不答话,灵机一动,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给南长安行礼:“参见皇上。” 南长安赶紧扶了宋东离起来:“初九,无需行礼。” 宋东离心里直打鼓,同时觉得奇怪,南长安叫得太亲热,太温柔,而且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虽是一字之差,可亲近却完全不同。 宋东离突然就有个大胆的猜测,莫非二人之间有过奸·情? 有了这个猜测,宋东离的眼角余光就开始捕捉南长安的一举一动。 南长安嘴角含笑,神情十分的温柔与宠溺:“初九,曾经我说过的,如若功成,必定护你一世安稳。” 宋东离心里大喜过望,有皇上相护,何愁没有荣华富贵! 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南长安,声音十分的娇柔:“谢皇上。” 南长安皱了皱眉,说到:“初九,莫要叫我皇上,像以前一样,叫我长安就好。” 叫皇上,让南长安感觉到生分极了,在早朝之上,喜听文武百官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是,希望唐初九叫的是‘长安’,这个名字,也只有她能叫,独一无二的尊荣。 宋东离虽然不懂长安二字的特殊含意,却知道它所代表的关系亲近,顿了顿后,叫到:“长安。” 时隔几年,再听到这声长安,让南长安心身全都舒展开来,跟听到天簌之音一样,真好听:“初九……” 南长安眼里抑制不住的柔情万千,宋东离看了出来,肯定了南长安对唐初九的情,男女之情。 看着九五之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对唐初九心有所属,让宋东离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有什么好,值得这么多男人真情相待? 而且每一个,都是那么出众,当今圣上,一国臣相,以及将军,哪一个不是顶天立地的人儿?哪一个不是权势滔天? 唐初九的命,真好! 这三个男人,不管她跟了哪一个,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宋东离十分的妒忌和眼红,随后又痛快的笑了。 现在是自己在活唐初九的人生! 看着佳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南长安看得痴了,久久移不开目光,这样的笑,想了千千万万回。 宋东离感觉到了南长安直勾勾的目光,她低下了头去,成了小女儿的满面娇羞之态。 这让南长安看得,更是目不转睛,真恨不能……现在就拥有她! 从怀中拿出珍藏了好多年的寓意平安喜乐的千千结,递到了宋东离的面前:“初九,你看它已经磨破了,你再打一个给我,可好?” 每到夜里睡不着时,每到思念唐初九时,南长安都会摸出那个千千结,拿在手上仔细抚·摸,摸多了,加上年岁久了,就磨破了。而且当初材质并不是什么上乘,只是唐初九在街上随意买的。 宋东离看到那千千结,微愣了一下后,一口答应:“好。”随后想了想,又加了句:“没想到你还收着它。” 南长安听得答应再打一个,脸上的笑意更深:“嗯,我还收着。” 宋东离感觉喉间痒痒的,怕御前失仪,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把那口腥甜压了下去,因着难受,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变得有些勉强。 南长安一眼就看了出来:“初九,可是又难受了?快躺下。” 宋东离一想,这也是个机会,免得多说多错露出马脚,轻点头,气若游丝的到:“好……” 南长安亲自扶着宋东离躺下,又亲自给她盖好被子,保证似的说到:“初九,你放心,钟无颜我会尽快找到她。” 有了圣上的亲口保证,宋东离安心多了:“长安,谢谢你。” 原本躺在床上,只是想躲一躲,怕说错话。没想到没一会后,真的睡了过去。 南长安在宋东离睡着之后,再也忍不住伸出大手,摸上了那熟悉的容颜,十分的贪婪。 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了? 想过多少回,这样感受她? 多到数不清。 从柳眉,到水眸,再到小巧的鼻子,最后停留在水嫩的红唇上,南长安来回几次后,忍不住倾身,短促的却又柔情似水的覆上了一个吻。 255 目光灼灼 错惹将军,255 目光灼灼 抬手把宋东离额前的一缕碎发拔到耳后,南长安这才含笑离去。舒悫鹉琻 宋兰君看到新帝嘴角的笑容,心里一个‘格登’,有了一股不好的直觉。 恭送新帝后,宋兰君快步回房,见到床上已经睡着了的宋东离,心里更是发凉。 初九和新帝之间,关系定是不简单! 宋兰君突然就生出一股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轺! 新帝嘴角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宋兰君一眼就能看出来。 觉得刺眼极了,因为那样的笑容,曾经在古清辰的脸上也看到过。 他看着初九时,就是那样的笑艾。 宋东离再醒来时,已经是日薄西山。 一睁开眼就看到床前宋兰君紧蹙着眉,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宋东离嘴角绽放出笑容,柔声到:“十七,怎么了?” 宋兰君声音闷闷的问到:“初九,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他字,已经足以说明宋兰君的妒意和防备!以及不喜。 这个答案,让宋东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她不知要怎么回答!根本就不知道! 在看到床头柜上那六串冰糖葫芦时,宋东离脑海中灵光一闪,到:“嗯,以前不是在长安街卖豆浆和冰糖葫芦么,有给过圣上几串……” 提起那段过往,于宋兰君来说是愧疚和自责,是他永不愿提起的过去,因为那段日子,伤初九最深。 所以,他也没有再深入的问下去,转了话题:“初九,好些了么?” 宋东离轻锁着眉,抚着胸口,楚楚可怜:“还是闷得慌,十七,我不会死的,对不对?” 看不得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宋兰君把宋东离揽到了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说好了要一起相守到老的,不用担心,我已经着人去请钟无颜。” 听说已经去请钟无颜,宋东离松了好大一口气,那就好……现在有了圣上的撑腰,宋东离有了妄想,想借君令,除去钟无颜。 只有除掉她,才能有安宁,否则……只要她活着,就不能安心。 有了这个念头,宋东离觉得,更要好好的拉拢圣上才行,他是九五之尊,站在权力的最顶端,整个天下都在他手中…… 因此,宋东离非常用心的选了最好的材料回来,编织千千结…… 编得非常隐密,每天宋兰君上朝之后,才开始。 宋兰君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受。 圣上的那抹笑意,化做烧红的铁棒,搅得他心神不宁。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宋兰君在床上,竟然不像以往那样的……有激情。 以往在床上,只要有时间,就想和初九欢好。 可是连续有半个月有余,宋兰君一丝性·致都没有。 宋东离身子好些了,已经不吐血了,但她现在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编那千千结上面。 那千千结,以前是看唐初九编过的,比较复杂,很耗功夫,但好在会编。 手艺和唐初九比起来,只好不差。 因着心里装的全是要借刀杀人,宋东离忽略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 没有了情蛊,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最起码感情没有以前那么浓烈了。 这天是宋兰君的生日,他突然就想起以前在杏花村时,每到生辰时唐初九都会做一碗长寿面,以及一碗红烧肉,突然就想吃了。 下朝后,只处了紧急公务,把时间空了出来,来到西院:“初九,今天给我做红烧肉吃可好?” 做了臣相夫人后,家里成群的奴仆,宋东离已经不下厨很久了,她认为做贵夫人就应该有相应的架子。 只有穷苦人家,才自己下厨,变成黄脸婆! 宋东离很抗拒进厨房,笑意盈盈的:“十七,怎的突然想起吃红烧肉了?” 宋兰君一愣,眉间阴沉了下来,初九这是忘了自己的生辰? 宋东离确实忘了,这段日子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南长安身上了。 南长安黑眸闪了闪,道:“就是突然想吃了,初九,我来生火,你来做,可好?” 宋东离当然不能说不好。 站起身跟着宋兰君一起进了灶屋,把里面的仆人全都遣走后,一时只剩下二人。 宋兰君还真的开始生火……这种粗活,于他来说,做起来并不陌生,以前常做的。 臣相大人的风采,即使是生火,也是别样的风情,举手投足,都是好看。 一点都看不出做粗活的粗鄙。 明明这种粗活,是低三下四,可宋兰君做起来,从容不迫着,透出高贵。 宋东离却没这么好看了,以前在杏花村时,都是唐初九做家务,她被宁氏宠得,跟大小姐一样,基本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后来出嫁给人做填房,再后来做窑姐……一直到现在的臣相夫人,她都是很少下厨。 宋兰君看着眼前的宋东离,眉头不知不觉中就紧蹙了出来。 以前初九都是把锅烧红了,才开始放油,她说这样不会油飞出来烫伤…… 而且做红烧肉,她都是先拿来调料入味半刻钟后,再下锅的。 宋东离做了四年的臣相夫人,太安逸了,而且因着把心思放在南长安身上,让她松懈了。 进了灶屋,宋东离半个时辰后,烧了一碗红烧肉出来。 没有长寿面!!! 宋兰君沉默着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随即皱起了眉,这个味道……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相差甚远。 这红烧肉于宋兰君的记忆来说,是深刻。 可于宋东离的记忆来说,却是模糊。 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碗红烧肉对宋兰君的重要性,否则肯定会千方百计,拒绝进厨房的。 宋兰君犹疑的看了宋东离一眼,没有了情蛊的牵绊,他就如眼前一直蒙着的黑布被扯掉了一样。 豁然开朗,开始看出其中的不同来。 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宋兰君的心智自然是常人能及,他不仅心细如发,而且观察入微,有锐利的思维,及独到的见解。 一个人长久以来的习惯,很难改变。 初九做了那么多年的红烧肉,都是一样的步骤,同样的味道,怎的现在就不同了? 宋东离也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到嘴里,味道觉得不好吃。 吃完了一块,就再也不吃了……这些年吃惯了山珍海味,胃口早就养刁了,哪还吃得下这种! 笑到:“十七,不好吃是不是?” 宋兰君笑了笑,未答,却又夹起了一块放嘴里,这个味道,很不对。 宋兰君拧着眉,心思百转。 不知为什么,他开始思索古清辰这些年的举动。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古清辰对初九的前后态度很奇怪。 他放手得太干脆! 以往不觉得,可把前前后后这几年,连贯着一想,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年,古清辰一直未娶亲,显然是初九余情未了。 可是他并没有过来纠缠过初九。 这不正常,以往自己都恨不能多看初九一眼也是好的。 而且那夜以初九做人质时,古清辰眼里毫无往日的情份,只余冰冷。 ……**—**…… 边疆频频传来捷报,宫中一扫往日的沉闷,又恰逢臣相大人生辰,贺礼的人,自是多。 宋东离仔细坐到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 待满意时,只见穿金戴银,一身的珠光宝气。 在那些贵夫人面前,这几年,宋东离练就了如鱼得水,越来越八面玲珑。 宋兰君看了,觉得有几分的陌生。 以往的初九,最不擅的就是人际关系。 这夜,有客不请自来。 当今圣上微服而来,于常人看来,这是臣相大人是新帝的红人。 可宋兰君的眉,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他有股直觉,新帝不为自己而来。 256 秋千美人 错惹将军,256 秋千美人 明着谈笑风生,可暗地里宋兰君开始不动声色的观注南长安。舒悫鹉琻 果然,看到很多次,南长安的目光落在初九的身上,带着宠溺。 宋兰君脸上虽然还是笑意盈盈,可眸子里却越见冰冷。 继续关注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宋兰君可是大红人,相应的,臣相夫人也是众人奉承的对象轺。 那些贵夫人明明看不起臣相夫人的一女二嫁,可却因着权势,不得不对她众星捧月。 宋东离很喜欢很享受这种感觉,高高在上。 只要对某个人多看一眼,或者只要冷落谁一句,大家立即就唯她是从岸。 很喜欢这种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 宋东离感觉到了南长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抿嘴一笑,指了指外院。 南长安会意,寻机出去先等着。 宋东离过后没多久,找了个理由拿着千千结去会合。 宋兰君捏着酒杯的手上青筋直跳! 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远远站在暗处,看着二人的谈笑。 宋东离拿着千千结,来到南长安的面前,行礼到:“拜见皇上。” 人还没拜下去,南长安就扶住了双手:“初九,早说过的,你对我无需多礼,还有,叫我长安。” 从怀里拿出千千结,宋东离笑意盈盈:“长安,看看可喜欢。” 南长安接过后细细打量,喜不自禁:“初九,我很喜欢。” ……***——***——***…… 南长安原本就是前朝太子,现在又登基为帝,他身上的贵气和天子威严,让宋东离不自禁的就带了小心翼翼和讨好。 在宋兰君看来,这就是势利眼!是谄媚! 就是爱慕荣华富贵! 看着那样的初九,宋兰君只觉得好陌生。 以往的初九,完全不是这样子的! 她骨子里,就不是这样子的! 眼前的,这还是初九么? 还是初九在富贵中迷失了? 宋兰君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 这夜送客之后,宋兰君一身酒气,拉着宋东离去了院子。 “初九,我推你坐秋千吧。” 宋东离含笑点头:“好。” 月下坐到秋千上,有着别样的味道。 宋东离笑声清脆,对于忘记了宋兰君的生辰,感觉很过意不去:“十七,对不起,我日子过糊了,都忘了今天是你生辰了。” 宋兰君黑眸闪了闪,勾起了唇,到:“该罚。罚你什么好呢,唔,让我想想。” 去屋里拿来笔墨,挥笔而就,画了一个月下秋千美人图,随后提了前半句:“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随后把笔递给了宋东离:“呶,初九,罚你来续写下半句。” 宋东离是知晓这首词的,在几次贵夫人的聚会上,有人续写过这个词。 于是,嘴角含笑,续写上了:“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些年,宋东离在练字上,倒是下了些功夫,拿着宋兰君的字贴临写,有了三分像。 宋东离看到上面的续词后,眼里的冷意更盛。 这首诗词,按照一般来说,这样写是没错的,只不过是,在杏花村时,院子里的千秋旁,刚好有杏花树。 所以,当年在院子里推着初九坐秋千时,就曾经跟她改过这首诗词。 那时,摘下一只出墙的杏花,编成花环,戴在了初九的头上,把后半句改了:“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可现在续出来的,却不是这个。 宋东离见宋兰君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不仅摸了摸脸,笑问到:“十七,怎么了?可是我脸上脏了。” 宋兰君伸出大手,缓缓在熟悉的容颜上磨擦:“嗯,有些脏了。” 手下的触感,是这么的真实,可为什么这个初九,如此的陌生? 正在这时,柳管家神色匆匆的过来,把宋兰君请去了书房,大概是有急事要处理。 宋东离也没在意,善解人意的让宋兰君以公事为重。 这些年,在这一点上,她做得极好,很识大体。因为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宋兰君只有官位在身,才能保证她的荣华富贵。 因着是宋兰君的生辰,而且好久不曾亲热过了,所以特意加了撩情的花香,洗得香喷喷的,等着宋兰君,以为会有一夜欢好。 宋兰君在后半夜时才忙完了公务回房,宋东离身上的香味,他一闻就立即知晓,有撩情之效。 一时怔住了,明明记得初九身上的香味,是自然的体香。 宋东离等得都快要睡着了,才等到宋兰君回房,立即起身,娇笑到:“十七……” 邀欢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宋兰君却打了个呵欠:“累了,睡吧。” 宋东离败了兴,有些不高兴,已经很久未亲热过了……以往除非身子不舒服,十七才会按耐住自己。 否则在床弟之欢上,他一向都是生龙活虎的。 宋兰君这一夜,失眠。 同时失眠的,还有沈从来。 领君命前来边关平乱战事,乌拉木狡猾异常,尽管已经非常小心翼翼,可到最后,却到底还是着了他的道。 身陷险境,受了重伤,眼看着就要被活抓之时,被突然现身的一蒙面女子所救。 那时身子撑到了极限,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回了军营,伤口已经包扎过了。 那个女子虽然蒙面,未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可是沈从来却知道,是欧小满。 她为什么不现身?这些年,她去哪了?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从来伤得很重,伤口很痛,他却浑然不觉,一直凝眉想着欧小满。 这辈子,只有过她这么一个女人,一直都对她念念不忘。 在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妻子。 相思满满。 ……***——***——***…… 凶险的战事因着古清辰的到来,杀出了一条血路,绝境逢生。 一直以来都是‘将军威武,万兽臣服’。 原本这场战事,没有古清辰做主帅,在人心和气势,底气上,就要低了许多。 更何况对方兵力雄厚,乌拉木又是异常的狡猾,连吃了好几次暗亏。 乌拉木不明打,他总是非常阴险的暗中下手,折损了不少士兵。没有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暗算上,让众将士非常的生气。 这是一种耻辱! 终于开始进攻,沈从来将军最后受重伤而归,更是打击士气。 幸好后来,古清辰赶了过来,一路快马加鞭,又因着身上的余毒,人瘦了好大一圈。 可是古清辰在看到沈从来还活着时,看到主力战力都还保存时,就已经知足了。 古清辰和乌拉木在战场交手过无数回,对他的手段是知晓的。 最主要的是古清辰在指挥作战上经验丰富,对乌拉木的战术也是知己知彼。 几次交手下来,乌拉木都没讨了好去,反而砍下了他的一只手。 这让将士们感觉非常痛快,多日来受的闷气一扫而空。 乌拉木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发起战事,就是看到现在东清国新帝刚刚登基,而且最主要的是证实了古家被灭九族…… 这让他看到了良家,战场上少了古清辰那个主帅,那么就有大半的信心取得胜利。 可惜到最后,天算不如人算,原本以为胜利在望,古清辰最后关头赶了过来。 乌拉木被砍了手,又气又恨,有了古清辰在,没有信心能打赢这战事,不敢再打了。 但也不愿退兵。 一时在边境僵持了下来。 古清辰身子因着连日奔波,以及劳心伤神,更是吃不消,高大的身子,清减了许多。 沈从来也因着先前被芸娘和张子车所伤,伤口就未愈合,又添新伤,人也憔悴了许多。 现在战事僵持下来也好,趁机养伤。 古清辰已经生了退隐之心,这回要不是沈从来挂帅亲征,他不会赶过来。古家被灭族,七皇子已死,让他心灰意冷,只愿意守着初九和阿佛过日子。 这天下,如今已经是连星辰的天下,他踩着古家九族的鲜血,打下的江山,由他自己去守护。古清辰在听闻张子车是自己的亲弟弟开始,就已经熄灭了那满腔热血。 这场战事过后,古清辰只想守着初九和阿佛,就在水谷村安顿下来好了,那里虽然偏僻了些,与世隔绝了些,可要的就是它的清静。 古清辰把自己的心思跟沈从来说了后,也问了他的打算,表示不管他是继续留在朝中,还是另择去处,都尊重他的意愿。 沈从来认真的说到:“将军,你是知道我的。当年要不是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年留在军营,也是因为有你在。对于这些打打杀杀,我也厌倦了。将军要是退隐,我必定也是不留的。找到欧小满,就去找将军。” 即使留在朝中,即使得了新帝的恩宠,沈从来也不愿意留下,自小在古家长大,是老将军手把手的教育自己长大成材,可如今老将军因着改朝换代而惨死,少将军又不留,沈从来也不愿意留下给新帝卖力。 听了沈从来的话,古清辰笑到:“也好,以后我们做邻居。” 二人在大漠的落日余辉中相视一笑,话虽这样说,二人心却都是放不下。和这些士兵同生共死许多回,有了深厚的感情,真的很放不下他们。 到时一换主帅,就跟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样的,肯定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最后是适者生存,只怕少不了累累白骨。这就是古清辰最放不下的地方,因为他一手提拔的人才,都是将才,在战场上冲锋陷锋非常勇猛,都有大将之风。 可是,在官场的阴谋诡计中,却有不足……而且新官上任,到时肯定会是要建立自己的人脉……想想都是不舍。 同时心里都有些凄凄然。古家世代忠良,守护着东清国,立下无数的汗马功马,到最后百年世家就这样倒了。 一想起灭族之恨,古清辰心里就火烧火烧的。也担心着张子车,他要怎样承受这样的痛苦? 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古清辰虽然还没有过多的了解,甚至二人连话都还没有说上一句,可到底是因着血缘关系浓于水,古清辰对他,是非常牵挂。 257 非她不可 错惹将军,257 非她不可 张子车从唐门小居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时候,整个人都瘦成皮包骨了。舒悫鹉琻 回到京城的时候,他没有回宫,而是去求证了月寻欢的话。 结果是鲜血淋淋,血肉模糊,每一个字都是真相。 张子车如被五雷轰顶,神情呆滞的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上的封条已经撕了,南长安已经恢复了它往日的荣耀轹。 只是,人都已经死去,将军府再也不见欢声笑语。 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 张子车推门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醌。 门第非常大气,却成了空府,了无人烟。 将军府的血流成河,尸骨遍地,张子车是亲眼目睹过的。 那时毫无半分的动摇之心,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要想登基为皇,要想江山稳坐,那么将军府必灭。 张子车跪去了祖宗灵牌位前,看着古家的列祖列宗,只觉无颜相见。 是自己亲手把他们送上了黄泉路上。 张子车跪了三天三夜后,恭恭敬敬的连磕了七个响头,随后入了皇宫。 在张子车的记忆中,他是弃婴,是被连星辰捡回来的…… 自小就和连星辰一起长大,玩在一起,学习也在一起,直到八岁的时候被送去了训练营。 于千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了唯一活成来的人,重回了连星辰的身边。 不过,都是做为一个影子般的存在,都是在暗处,甚至连身份都没有了,在世人眼中,他早就死了。 这些年,张子车一直追随着连星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连星辰捡回来的孤儿。 南长安手里正拿着宋东离送的千千结柔情凝看的时候,听着来报说张子车回来了。 脸上荡出了笑意:“子车,你终于回来了。子车,辛苦你了。” 张子车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的话一向都少。更何况现在他心乱如麻,更是无言。 南长安现在心情很好,笑到:“子车,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瞧瞧可有看中的女子,只要你说,就给你办婚事!” 看中的女子啊……张子车坚定的抬头,说到:“我想要唐初九!” 古家的血债,其中宋兰君功不可没! 而且,唐初九以前是将军夫人……后来风光大嫁给了宋兰君,将军府一直成了世人的笑柄。 宋兰君凭什么得到幸福?!凭什么春风得意! 张子车的话一落,南长安脸上的笑容变了,皱眉打结,现出天子之威来:“子车,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愧疚,因为心有不甘!因为痛苦…… 南长安语重心长的到:“子车,你应该知道,初九她是臣相夫人!” 就连现在自己想要她,都得顾忌,得隐忍! 张子车抿着嘴,说到:“我非她不可!” 确实是非她不可,谁让她是臣相府夫人!而且……张子车眼角余光看了南长安一眼,虽然他从没说过对唐初九的心思,可就是知道他的心动。 南长安脸色很不好看,初九是心头好,可先前的话又说了出去,君无戏言。 更何况这万里江山,若没有了张子车,必定是重夺不回来的。 若不是他,现在还在郊区那院子,做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南长安此时暗自庆幸着,初九是宋兰君的人,否则此刻没有理由不应允。 沉吟了一会后,为难的说到:“子车,这样可好,贵族女子中,只要你看中的,皆可。初九不行,你也知道现在刚刚登基,需要宋兰君的人脉和才能,动他不得。” 张子车坚定执着:“其它女子都不要,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非初九不可。其它女子再美,都入不了我的眼。” 南长安看着张子车离去的背景,脸上笑意尽失。 子车既然非初九不可!什么时候对初九生的情谊? 是在效区的时候么?! 南长安的脸越渐寒冷,初九是朕的!只能是朕的,谁也别想抢! 因着张子车的话,南长安突然就生了迫不及待的想见唐初九之心。 只是,想去臣相府相见都不成,因为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即使用公事的理由去找宋兰君,可唐初九一直在深闺,相见一面,很难。 南长安想了想后,去了后宫的丽妃处。 登基后,为了坐稳帝位,南长安封了四妃六嫔八美人……她们的家族都是世家,在东清国举足轻重。 现在这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就是丽妃。 长得最美,最善解人意,又因着娘家的势力,恩宠正浓。 丽妃见到南长安过来,立即笑靥如花,千娇百媚。 等半个时辰后,一场淋漓尽致的男欢女爱过后,南长安在不动声色中,已经如愿以偿。 床弟间的欢好,丽妃以为是圣宠,却只不过是南长安的手段罢了。 给予丽妃一场床事,让她召见各贵夫人进宫赏花,联系感情……贵夫人中,就已经包含了初九。 现在最红的臣子是谁?当然助君夺得帝位的宋臣相!他的夫人,更是身价百倍,水涨船高。 新帝最受宠的妃子有请,先不说这是最无上的恩宠,就说现在新帝登基,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候,关系好了,代表着以后家族的兴旺发达,有谁敢不来? 即使不想来,也得为家族的前程着想,必须来。 唐初九接到请贴时,眉开眼笑。 她自是知晓这份大红色的请贴,代表的是什么。 代表的是身份地位的高贵,是众人的巴结,是荣华富贵。 宋兰君看到请贴后,脸色是铁青铁青的。 这份请贴,虽是由丽妃所发,可是宋兰君十分的肯定,是新帝的手段。 明着赏花,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兰君看着脸上笑逐颜开的宋东离,抿了抿唇,应允了。 宋东离穿金戴银,打扮得一身珠光宝气,贵夫人样十足的入了宫。 丽妃对宋东离也是另眼相看,这么多贵夫人中,就这臣相夫人最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 宋臣相是新帝登基的大功臣,而且以他的手段,才情,以后肯定也能长宠不衰。 丽妃的家族虽是百年世家,家人近来也很受新帝的重用,可是说到新帝身边的红人,谁都不及宋臣相。 所以对于臣相夫人,丽妃自是十分的用心,笑意盈盈相待。 大家对宋东离都是众星捧月,形成一派以她为首之态。 在花园赏花,那么多贵夫人中,只有宋东离和丽妃并排而行。 丽妃亲昵的拉着宋东离的手,说说笑笑,后来看到绽放的红花来了兴致,提议每人作诗一首。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 宋东离虽然是在杏花村长大,可到底是进过学堂,而且这几年在附庸风雅上面,花了不少的心思,狠补了一番。 更何况,以她如今的身份,即使做出的诗词再平庸,也不会有人不识趣的说不好。 而这次,宋东离的诗却是真的做得好,因为这首诗,曾经是宋兰君做过的,她只不过搬了过来: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众人看后,都笑意盈盈的称赞到:“臣相夫人真是好文采……” 就能丽妃,都说叹为观止,甘拜下风。 理所当然的拔得了头筹,宋东离嘴着不依的说到:“大家都笑话我。” 话是这样说,却高傲起了头,眼中的遮不住的得意洋洋。 正在这时,南长安带着身边的公公走了过来。 他按耐着等了许久后,才作不经意间路过,见到人群中的那抹身影,南长安眼中的柔情浓得化不开。有了张子车和宋兰君对唐初九的情有独钟,这让南长安更是对她势在必得。这种心理就像吃馍馍一样,一个人吃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有人跟着抢来吃了,就香了…… 258 失了清白 错惹将军,258 失了清白 丽妃和宋东离站在一起,大家都以为南长安相看的人儿是丽妃。舒悫鹉琻 见着新帝过来,众人皆下跪行礼。 众人皆跪,唯南长安迎着阳光负手站立,这一刻对宋东离的感触特别的大,觉得南长安的身影十分的伟岸。 她突然就生了一个念头,对‘母仪天下’这四字,无比的向往。 上次宋兰君生辰时,南长安也来过,文武百官也对南长安恭恭敬敬的行礼轺。 那时宋东离还没有此刻这样大的感触,可此时在贵夫人面前,因着那份女人的虚荣心,感觉特别的不同。 宋东离突然就想,要是母仪天下站在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身边,接受世人的朝拜,那该是怎样的风光。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了哀。 因着都是贵夫人赏花,南长安只呆了一会,就走了……离去时依依不舍,真的很想多和初九在一起,久一点时间。 越得不到,南长安的贪婪越多,冥思苦想后,他生出一计。 美人计。 南长安在不动声色间,说动了连长好后,特意在宫中设宴,等着事情如愿。 果然,长好命人在宋兰君的酒里做了手脚,最后……做成酒后乱性之事。 而失了清白的女子,是南诏国过来的太和公主。 第二天南长安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就看到了怀里未着寸缕的女子……此女并不陌生,南诏国过来的太和公主,远嫁的连长好带回国的。 南长安面上沉静如水,头很痛,心里却发冷。 以他的心智才能,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圈套。对于下套之人,也一清二楚。 太和公主非常泼辣,行事也非常大胆……昨夜这场*巫山的风流,是她愿意的,心甘情愿。 因着长安公主的诉说,在还没有看到宋兰君时,太和公主就对他慕名已久。 来到东清国,从看到宋兰君的第一眼,就心如鹿撞,就想嫁给他。 私底下也接触试探过他,可他彬彬有礼,不越雷池半步。 这让太和公主既喜欢,又心忧。 宋兰君的一心一意,拒绝得了美色,让她喜欢,就想要个这样的夫君,气宇轩昂又才情天下无双,而且不风流。 忧心的是,这样的宋兰君固若金汤,要怎么嫁给他? 终于有了昨夜的机会,太和公主不愿错过。 要了她的清白之身,那么即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嫁他为妻。 一醒来,太和公主就泪如雨下,哭得楚楚可怜:“宋大人……” 宋兰君按着隐隐做痛的太阳穴,脸上面无表情:“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这局面,只怕是不负责,也不行。 更何况……负责又如何! 太和公主都做好了十足的思想准备,以为会有一场为期良久的激烈的战争,没想到却……如此干脆。 而且结果还是她想要的。 在愣了一下后,染上了狂喜,娇羞着脸,低下了头去。 到底是初经人事,两腿间的酸痛不堪,以及想起昨夜宋兰君的狂野,羞羞答答了。 宋兰君头痛得厉害,不过这房间却是多呆一刻都不愿意。 他下地穿好衣服后,去了早朝。 早朝过后,又留下来对南长安负荆请罪,说昨夜醉酒,毁了太和公主的清白。 南长安面露惊讶,故作为难到:“那可如何是好?长好说,安荣可是最受宠的公主,如若不给个交待,只怕说不过去。与南诏国的良好关系刚刚建立……” 宋兰君面色颓然:“是兰君的错,愿意娶太和公主入门。不过,只能为妾,不能委屈了初九。” 若按着来说,宋兰君应该说的是‘臣有错’,可是这一刻,这场屈侮,宋兰君对这个男人俯首,却不不愿意称臣,所以他说了‘兰君’。 对太和公主是做妾还是做什么,南长安不在乎,只要宋兰君娶就好。而且早就知道,他是不可能娶为平妻或者说是休妻再风光大娶太和公主的。 对于这个结果,南长安很满意。现在要确保的就是太和公主怀上宋兰君的孩子…… 到时母凭子贵,有了孩子,要离间初九和宋兰君之间的感情,更是易于反掌。 南长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宋兰君脸色极其不好看的回到府里,立即就见到等了一夜的宋东离,她迎了上来,到:“十七,你昨夜怎的没有回来?” 夜不归宿,这在以往,可是未曾有过的。宋东离感觉十分的不安,这些日子,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十七在疏远……他总是那么忙,那么忙。 在以往,他也很忙,可是即使再忙,床事上他都是不落的。可现在……已经有很久不曾欢好过了。 宋东离觉得不对劲,可是每次宋兰君又是柔情依旧,轻声耳语,说是新帝登基,公务繁忙,有些力不从心…… 宋兰君看着宋东离,沉重的说到:“初九,昨夜在宫中酒醉,强占了太和公主的清白之身……我没办法,只得娶她……初九你放心,我娶她回来,只是给南诏国一个交待,娶她做小妾……以后,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你……” 宋东离一听之后,感觉如晴天霹雳,不!怎么会这样!决不允许,泪如雨下:“十七,你说过的,此生只要我一个就好。十七,你说过的……” 宋兰君抬手,把宋东离拉到了怀里,像以往一样给她擦泪:“初九,我没办法,不娶她,只怕以后后患无穷,会让圣上十分的为难,南诏国是一定要有一个交待的……你放心,娶她只是个形式罢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宋东离十分生气,十分害怕,她怕这样的荣华富贵到最后都成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愿意宋兰君再娶:“十七,你又要负我么?……” 宋兰君最后,语气也有了些强硬:“初九,你为什么不为我着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凡事以我为先,凡事以我为天,初九,你以前对我都是千依百顺的……” 宋东离身子僵住了,她最怕的就是宋兰君说以前……那以前是唐初九的,只要说起,就容易露馅。看着宋兰君,泪流满面,楚楚动人。 宋兰君叹气,苦涩的说到:“初九,不是我愿意娶,而是君命难违!娶她,是圣旨!我不能抗旨不尊!这是大罪……初九,伴君如伴虎……” 宋东离最后,咽下了这口气。她已经想清楚了,宋兰君不可能抗旨,即使他要抗,自己也不会同意。如若失了皇上的恩宠,那就等同于再也没有了荣华富贵,这是宋东离最不愿意的。 不过,宋兰君的再娶,还是让宋东离伤了心,她害怕了起来……当日他信誓旦旦,犹言在耳,可今日他却还是再娶了。 宋东离觉得,要做两手准备才好,一是要打压住那劳什么公主的气焰,二是另谋出路…… 这里的另谋出路,指的是南长安。 这些日子伤心,南长安的安慰和温柔,让宋东离看到了希望和可能,她生了贪恋。 而且那念头一起,就如发芽的种子一样,一日比一日疯长。 太和公主如愿以偿的嫁进了臣相府,她十分的高兴。 虽然嫁的是为妾,可她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她想的是……来日方长。 反正那臣相夫人生不出孩子,就如不会下蛋的鸡,不足为惧。 迟早有一日,让她好看。 太和公主对于宋东离的所有刻意刁难,都忍住了,以后再秋后算帐! 这些帐中,太和公主记得最浓重的一笔,就是新婚夜时,宋东离故意装病,把宋兰君叫走。 霸占了他一夜,让太和公主的洞房花烛夜成了独守空房。 这样的羞辱,让太和公主气得肚子都要炸了,恨不能拿把刀砍死宋东离。 最后,全都忍了下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局势,于她不利。 这场婚姻,原本就不是因为郎有情,原本就是因为一场设计。 现在和夫君之间,相处的时日短,还没有什么感情,也就没有宠爱,闹起了,没有好处。 唯有忍,还能落个识大体的美名。 等以后有了身子,哼……母凭子贵! 太和公主的肚子十分的争气,一次就有了。 大夫的恭喜,让宋兰君心里五味杂陈。时隔多年,又有了孩子。 太和公主欣喜若狂,终于苦尽甘来! 宋东离却冷笑连连,想生孩子是么,休想! 想好计谋之后,宋东离开始大闹,把屋子中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太和公主听到西院的动静后,勾嘴笑了,由她闹去,反正也蹦不了几天了。 宋兰君黑幽的眸子里闪过意味深长的光,起身去了西院! 院子里已经砸成一片狼藉,宋东离哭得好不委屈,看到宋兰君过来,赌气的一扭头,不看他。 宋兰君长叹一声,无奈到:“初九,别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让你心里不痛快了……可是初九,你也知道,就只那一夜在宫中喝醉了,其它时候,我都没有理过她。” 当然知道宋兰君没有理过太和公主,自从她嫁进来之后,宋东离都是日夜相防,把宋兰君看得死死的。只是,那贱人肚子太争气,一次就有了。 宋东离红着眼,一脸伤心欲绝,拉着宋兰君的手放到她左胸口:“十七,我难受。这里很痛,很痛……十七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不应该善妒。是我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孩子。她能生出来,也是给宋家继承香火,你后继有人……可是十七,我还是心里好痛……如果当初我们的孩子还在,现在都上学堂了。” 那个无缘的孩子,是宋兰君心底的伤。他黑眸越渐深幽:“初九,是我不好,当初不应该不顾你的哀求,强灌下你喝了那狼虎之药。初九,我也很后悔,你那么求我,求我不要,求我留下孩子,可我却着了魔一样,硬是按住你手脚,强灌了你药。初九,你知道么,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日的狠心。一想起我们的孩子,我就心痛。甚至无数次做梦,梦见了他叫我爹,问我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宋兰君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却是真真假假。心痛是真的,做梦也是真的,可是灌药却是假的,那日的药,是欺骗了唐初九,让她心甘情愿的喝下去的,不是强灌的。 ps:多了980字免费,算是对重订菇凉们损失的补偿…… 259 红杏出墙 错惹将军,259 红杏出墙 那日之事,只有唐初九和宋兰君二人在,宋东离只知孩子没了,却不知其中的详情,如今更没想到时隔多年,宋兰君心机深沉会挖这样的陷阱。舒悫鹉琻 前一两年的时候,宋东离才整日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露馅……用尽了手段,每次一提起以往就以泪洗面,宋兰君本对往事就愧疚,一看佳人的眼泪,久而久之对以前往事闭口不谈。 特别是宋东离自从做了臣相夫人后,宋兰君已经完全不提前尘旧事了,渐渐的她也完全放下了心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试探。 宋东离委委屈屈的红着眼直抹泪,掉进了坑里而不自知:“十七,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你可知道那天强灌的药有多苦,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 原本泪流满面的控诉,宋东离是想要宋兰君更内疚,结果弄巧成拙…轹… 宋兰君闻言,眼里全是冷意……直到此时,才完全肯定眼前之人是假冒的。 如果说一个人的习惯能改,可对于事实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那夜堕胎药,明明是初九受骗才喝下去的,哪来的强灌! 原来她是假的!难怪古清辰放手得那么干脆醐! 这些年在患得患失中,还一直在奇怪,以古清辰对感情的执着,以他的性子,不可能那样轻易的放手。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后的傻子! 被她骗得团团转! 她是假的,那真的初九哪去了? 初九的消失,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好毒的心,用初九的脸,过初九的人生,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发现破绽,可见此人肯定对初九是非常熟悉之人。 否则不可能知道初九平常的那么多生活习性,以及识得她身边那么多人。 她是会是谁? 宋兰君把所有的人,都想了一个圈,也没有翻出可疑人选。 她受谁指使?古清辰么? 想想不可能!古清辰再算计,也不会用初九的脸!不会败坏初九的名声! 难不成是七皇子暗中做的手脚? 想到这里,宋兰君有几分的怀疑。 和七皇子以前立场不同,是太子的人和他对立,他防备自己情有可原。 那么在身边安排一个女人,监视一举一动,不是不可能。 不过,说不清的是,初九可是古清辰的妻,七皇子这样做,并不妥…… 可是除了七皇子,宋兰君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还会有谁。 一时想不出,宋兰君也不强求,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初九的下落。 初九是生是死? 这些年,古清辰那边,一直都是密切关注,基本上他的去向都清楚,未有任何初九的消息。 唯一的异常是,古清辰在宫变前,消失了几月,是不是多年寻找初九,已经有了下落? 想到这里,宋兰君心就提了起来,恨不能立即就能跟古清辰求证……只是现在,古清辰在边疆的战场上。 而且,即使问,他也不会说! 宋兰君黑着脸,冷冰冰的下令罗东来彻查! 同时咬牙切齿的下令,务必找到钟无颜。 当年的情蛊之事,她说过的,会爱得死心踏地,不离不弃。 明明是要下在初九身上,为什么到最后,成了如今这般? 而且还有,如果情蛊在假冒之人身上,那必须得引出来才行! 时刻关注臣相府的南长安,立即知道了这场吵闹,他眉开眼笑,暗自心喜,绝佳的机会来了。 于是暗中示意人,把消息告诉了丽妃。 这段日子的相处,丽妃已经和宋东离情同姐妹。 特别是在太和公主这件事上,两人同仇敌忾。 太和公主和安雅公主连长好一起的,丽妃非常的讨厌连长好,因为她发现,这个已经出嫁的前朝公主,不简单,心机深沉。 南长安对她非常的纵容,这个后宫明明是丽妃为首,妃位最高,按理来说,后宫应该由她掌管。 可是实际上,却不是的,这个后宫是连长好的天下。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甚至还下令毒死了一个美人! 这事丽妃明明已经是证据确凿,闹到了南长安的面前,到最后却不了了之。 这个后宫,还是连长好在掌管。她说东没人敢往西,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个出嫁的前朝公主,一个未亡人,再回皇宫,收留她给她一口饭吃,已经是仁慈。 凭什么她能在宫中作威作福,还爬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 这让丽妃非常的气闷,更让她心里怨恨的是,连长好看着南长安的目光,非常的不对。 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丽妃暗中做了查探,却又找不出乱·伦之情来。 因此是虽然怀疑,却还没有求证到。 但连长好就是丽妃心中的一根刺,扎得她生痛生痛,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明面上,现在自己是最爱宠的妃子,可是…… 自古受宠的妃子无数,可真正一世长宠到老的有几个? 这一点,丽妃还是很明白的……所以,绝不能轻举妄动。 更何况,现在自己没有资本,肚子里没有孩子,就更不能侍宠而娇。 曾经也在枕边风吹过,若有似无的试探过,连长好太过份。 可是枕边人是怎么说的,他说:“她是前朝的公主,现在刚登基,只能对她好一点,否则世人的眼光,流言说新帝薄刻公主,人言可畏。” 正因为此,丽妃对臣相夫人更是亲近。 因为她知道,一个妃子要想扳倒前朝公主太难,她的身份摆在那里! 这节骨眼上,如果和她起冲突了,只怕被皇上舍弃的会是自己。 后宫佳丽三千……从来不缺受宠的妃子! 丽妃因此,对宋东离真正是亲如姐妹般了。如今一得到消息说,她在生气。 立即着人叫她入宫……宋东离求之不得。 她正为宋兰君寒心,正想多多亲近南长安,正愁没有机会,刚刚好。 宋东离入宫,一时呈现出的是众人皆大欢喜。 南长安满意了,丽妃也喜欢,宋东离乐意,宋兰君心里何尝不是。 宋东离一入宫,对着丽妃就是哭哭啼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那个狐媚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的。一嫁进府里,就端着她公主的架子,还暗中讥笑我是小门小户小地方出来……要不是夫君他酒喝多了,毁了她的清白,逼不得已才娶了她,她以为能嫁进来?夫君早就说过,此生要我一个足矣……”其实对于宋东离的出身不好,丽妃也是看不起的! 要不是她命好嫁做了臣相夫人,这样的村姑,丽妃是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 只是,宋东离现在是春风得意的臣相夫人,那一切自是不同,丽妃同仇敌忾的劝慰到:“初九,别伤心了,为了那么个贱蹄子,无端哭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划算。” 宋东离是真伤心,那眼泪不停的掉下,不过,更多的是因为害怕,害怕从此失宠,一失宠就意味着失去荣华富贵。 丽妃劝了许久后,才开始算计:“初九,你就不觉得奇怪么?这些年,宋臣相可是真的对你宠到极致,对其它的女人,从来都是不霄一顾。就连曾经……”说到七皇子时,给含糊了过去,毕竟圣上的江山是从他手里夺来的,七皇子的名字在宫里是个禁忌: “送美十女,他都毫不犹豫的全部拒绝了。那么多投怀送抱的女人,宋臣相都入不了眼。以此来说,宋臣相应是自制力极强的男子。” “那贱蹄子,又不是多美若天仙。而且,她过来的时间并不长,和宋臣相总共见面也没几次,要生情也难……更何况占了她的清白之身,又没什么好处。” “你说,那夜宋臣相醉酒,怎的就占了她清白呢?我想来想去,这里总觉得是想不通,初九,你认为呢?” 宋东离一听,觉得丽妃言之有理,也忘了要哭,气得俏脸通红,扭曲变了形,显出几分狰狞来。 “娘娘,真是谢谢你的这一番话,真是金玉良言。原本我就只顾着生气了,顾着夫君食言,都没有想这么多。夫君一向自制力强,喝酒他一般都是喝到最多六分,就不会再喝了。这么多年都只有过一次,夫君就只有过一次醉酒,而且还是他喝醉后,都是非常安稳的睡觉……看来那场毁了清白,是有人故意为之。” 丽妃一听宋东离上了钩,眼眉间都染上了笑意:“初九,你要是想查一查,我能帮得上一些忙……看到那些人不知羞耻,用尽手段来算计,就气愤……” 宋东离一想到是太和公主算计了,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而且,不管是不是被算计,有一个决定是不变的,那就是那个孽子,绝不允许生下来。 只是要怎么打掉,还没找到好的法子……实在是那个狐媚子,防备之心可重了,她身边都是她的人,根本就插不进人去,听说每次吃饭前,都会拿银针试毒,还会先喂鸡叫一些,确认无毒了之后,她才会动筷子。 丽妃不用问,也知道宋东离的心思,是肯定要打掉那个孩子的。不过,宋东离不说,她也就乐得不问……宋臣相已经三十,至今膝下无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如果孩子没了,到时闹起来,肯定是一桩大事,不沾惹为好。 反正,把宋东离的怒火,引到连长好身上,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丽妃想留住宋东离在宫中,最好是挑起连长好和宋东离针锋相对……宋东离的手段和连长好比起来,还差得远了,到时受气受委屈的肯定是她。 以宋兰君对他夫人的宠爱,受委屈其欺负了,岂会轻易放过罪魁祸首!以宋兰君的心计和手段,连长好……哼,让她好看。 也不怕连长好去拉拢臣相夫人,先不说现在和自己已有的交情,就把那酒醉之事针对上连长好,就不相信宋东离还会容得下她,还能给她好脸色看! 丽妃轻拍了拍宋东离的手:“初九,我看你实在是心里难受,不如我们去寺里上香如何?在那里住上几日,沾沾佛光,去去晦气……” 宋东离想了想后,答应了。 南长安一听丽妃要携贵夫人一起去烧香还愿,眼里立即漫上笑意盈盈,这样正好。 宋兰君也接到了消息,脸上闪过怒气之后,暗中安排了人监视。 这次生气,宋兰君气的是新帝欺人太甚!一眼就看出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臣子妻,他也下手染指! 要不是自己,这江山,岂会由他来坐! 忘恩负义的东西! 丽妃和宋东离一干贵夫人等,到寺里的第二天,丽妃的娘家就出事了。 说是哥哥因着逛青楼和你争红妓,被打了,后来他气不过,叫上家丁把人打死了。 死了人那家里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时闹得极大……这样的丑事,丽妃想处里,只得私底下。 不敢惊动任何人,最不能惊动的就是皇上,免得失宠。 所以丽妃在心急如焚中,咬牙切齿的回了娘家。 丽妃前脚一走,后脚南长安就微服来了寺里,私会宋东离。 宋东离正在房里午睡时,听得敲门声,还以为是丽妃来了,披衣亲自去开了门。 原本她是有贴身侍女的,可她偷偷的打发回府,让找机会把那贱蹄子肚里的孽子给打了。 打开门,南长安立即看到了佳人一副午睡未醒的娇态,眼里亮晶晶的,真恨不能把人一把揽到怀里。 宋东离看到南长安,也是大惊:“皇上……” 南长安欲·念大起,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初九,叫我长安……” 说着话,推门进去,目光灼灼的看着宋东离,一时满屋暖昧。 宋东离做窑姐那么久,对于男女情事上,她的直觉是非常准的,从南长安看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渴望她,渴望得到她……也正因为此,她才会心生出贪欲。不过,她却也知道,不能随便……他是天子,更是喜欢女人温良贤淑。 感觉到南长安直直的目光,宋东离娇羞的低下了头去:“长安,你怎的来了?” 南长安看着尽在咫尺的佳人,触手可及,却又不能造次和冒犯,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越惦记和挂念,也越是心痒难耐:“嗯,来看看丽儿,却说她回娘家了,想到你也在,就来看看你可好。”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初九,我知太和公主嫁入臣相府里,让你受委屈了……” 闻言,宋东离一半真委屈,一半装模作样,流下了泪来:“长安,我心里真是难受,她如今,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以后她母凭子贵,我真怕以后没了我的容身之地。长安,我心里痛极了,也不知道能找谁说……” 看着美人垂泪,南长安心里也闷闷的跟着痛了起来,默默的把手上的汗巾子递了过去:“初九,莫要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你放心有我在,那太和公主这辈子,也只能做小妾……” 宋东离知道君无戏言,有了南长安的保证,她心里好受些了,也安心些了,泪眼朦胧的看着南长安,眼里全是若有若无的勾·引和撩拨:“长安,真是谢谢你……长安,我想喝酒,我想一醉解千愁,这几日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喝酒啊,正中南长安下怀,他喜上眉梢:“好,今天我陪你不醉不归。” 这回,二人同样的心思。 宋东离提出喝酒,她就是想借机生事……生情事。如果是清醉的状态下,和南长安是不能越雷池半步。就能即使是南长安提出,她要顾着矜持都不能顺水推舟,要拒绝。 可是喝了酒就不一样了,一切就有了理由,就顺理成章了。即使是自己主动,都情有可原。 宋东离其实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知道这是在冒险。因为如果一旦走出这一步,就出弓没有回头路。 可是又必须走出这一步,必须和南长安之间有突破,这样才能有保障一些。 宋东离一咬牙,下了决心,断了后路。 二人坐在亭中,你来我往,都存心喝多……是喝多,不是喝醉,醉了还如何办事? 能再和佳人坐在一起,于南长安来说,是心满意足和欣喜若狂。 后宫佳丽,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可是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心。 没有哪一个能有眼前女子,让自己牵心挂肚。 这么多年了,一直想着她,念着她。 想要她,想要得骨子里都痛了,想得都要疯了。 在那么多女人身上寻欢,全都把她们的脸,想像成了眼前女子的样子,全都把她们的呻·吟想成她的呻·吟,只有这样,才能在床上尽兴,否则没办法继续。 虽然和她们有了欢好,可是却一点都不满足,每次完事之后,心里更加的空荡,更加的想念她。 特别是一想到她在古清辰,在宋兰君的身下承欢,就妒忌得要疯了。就恨不能拿把刀砍死他们算了。 可是不能,只能咬牙忍耐,因为大事未成……好不容易煎熬着,现在成了九五之尊,成了天下间最尊贵的人,却还不能立即得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宋兰君的怀里笑靥如花。 这于南长安来说,更是一种难熬。 现在,佳人在怀,媚眼如丝,南长安忍不下去了,眼里满是柔情,叫到:“初九……” 宋东离露出迷离的笑,伸出纤纤玉手大胆抚摸上了南长安的脸,吐气如兰:“嗯,我想你了。” 说完后,主动献上了红唇,落在了南长安的嘴上。先是舔了一下后,用略用力的咬了一口,才嘟着嘴做生气状,娇娇弱弱无尽的诱·惑语气说到:“以后不许惹我生气,否则我还咬你,知道没有?” 260 想要夺位 错惹将军,260 想要夺位 对于情事,宋东离实在是太有经验了,轻轻的舔,略重的咬…… 红唇的娇嫩和柔软,让南长安酒不醉人,人自醉。舒悫鹉琻 虽然刚开始就抱了这样的心思,可是真的佳人投怀送抱,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被宋东离一咬,丝丝的痛意,让南长安清楚的知道,这是真的,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欣喜若狂,初九,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在我的怀里轹。 南长安化被动为主动,大手捧着宋东离的脸,抵死缠绵。 宋东离已经有一段日子未曾有过床事了,此时又喝了些酒,加上心甘情愿。 立即在南长安的撩拨下,情·欲难耐的发出细碎的呻吟声:“嗯……醪” 南长安以为是自己因着太激动,没控制好力道,弄痛了佳人,立即停了下来,满眼都是情动:“初九……” 宋东离闭着眼,两颊蔫红,未答话,却主动伸出玉手,揽住南长安的脖子,把他的头压了下来,贴在自己的胸前。 南长安热血沸腾,什么都顾不上了,张嘴隔着衣服就含住了胸前的风光,惹来宋东离情动的叫声。 二人如***,在寺里的厢房里熊熊燃烧。 这场***,淋漓尽致。 等欢好过后,宋东离睡了过去,一是因着满足过后,确实想睡,这两天睡得太多,本就没有睡好。 二是因着需要……否则要怎么面对? 南长安拥着宋东离,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越看越喜,越看越蠢蠢欲动,最后忍不住再次覆身上去。 因着有刚才的欢好,宋东离身子本就湿润,非常顺利的进·入。 也不知道前后有多少次,直到最后南长安精疲力尽了,才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日落时分,南长安醒来时,宋东离还在睡,他含笑看着娇颜,也不叫醒她。 尽管手臂已经被她枕得发麻,可是他愿意,甘之如饴。 到最后一丝余辉时将落时,宋东离醒了过来,但她并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脑海中盘算一番后,才睁眼。 看到了南长安含笑的黑眸:“初九……” 宋东离故作惊慌失惜,立即拥被坐了起来:“长安,怎的是你?” 说着话,眼泪就落了下来,真正是楚楚楚可怜又动人。 南长安早就实到了佳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伸出大手,坚定的把人揽到了怀里,到:“初九,事已至此,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宋东离挣扎不休,落泪不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我……” 泣不成声,说不下去,更是泪如雨下。 南长安心疼,大手擦着娇颜上的泪水:“初九,你无需自责,是我不好,不应该喝多了。” 宋东离哭了半晌后,泪眼看着南长安,咬着红唇:“皇上,你赐死我吧,我对不起夫君。” 南长安目光灼灼的十分认真的看着宋东离:“说的什么傻话!以后不许再胡说!你没有错,这事我会解决,你安心就好。乖,不要哭了……” 宋东离的脸,皱成了一团,更是泪流满面,哭个不停。 但心里却十分的心喜,南长安的话,正是她想要的。 看着佳人垂泪不停,南长安十分的挫败,心里也闷闷的跟着难受,不过态度非常坚决和强硬:“初九,跟我入宫,我会让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我让你母仪天下。” 这句话,落地有声,让宋东离热血沸腾极了,心喜难耐,抬头目光直直的看上了南长安。 见他眼里一片认真后,更是心喜……都说君无戏言,更何况他原本对唐初九就有情,原来自己真的可以母仪天下! 心里是这样想,宋东离却不敢表露出半分,反而一脸难受,摇着头到:“长安,你这是要逼死我么?你让我怎么活?要我怎么面对兰君。” 南长安喜欢不喜佳人提起宋兰君,可是他喜欢佳人这样的长情,专一,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又实在是太刺耳,他霸道的低头,覆上了红唇:“以后,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知道么?” 宋东离不停的推拒着,眼里更加委屈:“长安,你放开……唔,你放开我!” 这样的守身如玉,让南长安不喜,他更是发了狠,含着红唇一阵蹂躏,直到她瘫软在怀里娇喘吁吁,唇也半肿,这才停下来,说到:“初九,不许你拒绝我,否则我杀了宋兰君!你知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宋东离像受到天大的惊吓一样,惊恐的瞪大了眼:“长安!你疯了!” 南长安强硬抓过佳人的手,交叉紧扣:“初九,我说得出做得到!这辈子,我非得到你不可!你可知道,从郊区小院时,我就已经对你情有独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就是想许你母仪天下!如今,我终于登基为皇,初九,你怎能不在我身边!” 宋东离有些愣愣的,虽然早就猜到了南长安对唐初九有情,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喜欢了她那么多年!而且,这样的男人,许她天下间最尊贵的地位。 从来没有哪一刻,宋东离有这么妒忌过唐初九,这些男人,不管是古清辰还是宋兰君还是眼前天子,每一个都顶天立地,可他们都只要唐初九!贱人! 也从来没有哪一刻,宋东离有这么庆幸过自己是唐初九,享受着她所有的荣华富贵,不久的将来,更是要母仪天下。 一想到要世人仰拜,宋东离的虚荣心就膨胀到了极致,嘴里却说到:“长安,你不要逼我,!长安,我对不起兰君,我也配不上你。” 南长安认真的说到:“初九,天底下只有你,唯有一个你,能配上我!初九,要不是当初有你,我现在还困守在那四方的院子里。初九,你可知道为什么后位空虚?那是因为,皇后之位是我留给你的,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皇后,和我携手接受世人朝拜。” “初九,你听话,跟我一起回宫,你放心,一切有我。” 宋东离一直摇头不断的摇头:“不要,长安不要,跟你回宫,你让世人如何看我?大家的口水都能淹死我。我不要……长安,我只愿安稳的度过余生,不想受世人白眼。长安我知道,我跟兰君已经没有了可能,你就让我在这寺里度过余生可好?你不要去为难兰君,一切都是我的错。” 南长安非常生气,抬起宋东离小巧的下巴:“初九,朕不允许!你下半辈子,只能是朕的女人!在朕的怀里!你放心,一切朕都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世人说你闲话。你先跟朕回宫,等过些日子时机成熟了,再封你为后!” 这个结果,正是宋东离想要的,她求之不得,可说出的话全是拒绝:“长安,长安,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南长安紧紧的缠上了宋东离:“初九,对你,我绝不放手!”说完话后,更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不放手。 大手探上了宋东离的胸前,随后火热的唇覆上,在宋东离的挣扎中,成就了一场***。 因着宋东离的不合作,南长安的力道有些重,带了强迫,几乎是是强·暴,强蛮的再次贯穿了身下佳人,死死的压住乱动的四肢,不停的冲·刺。 久久之后,才发泄出来。 完事后,宋东离把身子缩成一团,默默垂泪,哽咽不停。 南长安见着佳人身上一片青肿红紫,十分的心疼,暗自后悔刚才的粗暴,应该温柔一些的,但是一点都不后悔刚才的***,强硬的把宋东离揽到了怀里,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初九,别哭了,是我不好,不知轻重。乖,跟我回宫。” 在宋东离的半推半就着,二人一同回了宫。 在路上的马车上时,南长安没忍住,再次强要了宋东离一回。不过,这回没有那么蛮狠了,因为宋东离欲拒还迎,最后成就了好事。 宋兰君安排的人,看着二人离去后,也离开了寺里,去报告给了宋兰君:“他在夫人房里呆了三个时辰,几度……恩宠。” 这样的侮辱,让宋兰君俊脸铁青!尽管现在已经知晓了她是假冒初九,可是不管怎样,现在她头上顶的还是臣相夫人的光环,他竟然一点都不顾忌,欺人太盛! 宋兰君气得把手中的茶杯,砸得粉碎,咬牙切齿……我能让你登上帝位,也能让你做亡国奴!竟然你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么有朝一日,我为君,你为臣,定让你如愿以偿! 南长安把宋东离安排在了以往历任皇后住的‘东阁’,显示着对佳人的重视,以及对她身份的重要。 宋东离一回宫,一住进‘东阁’,立即让宫里炸翻了天。 连长好气得脸都变了形,精致的脸色扭曲着,再无往日的甜美。 这些年,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消耗在南长安身上了,做了他的女人,却只是偷偷摸摸的,没有得到承认,就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让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为了南长安,不惜把枕边人毒死,为了他,更是做尽了世上最狠毒之事。 现在他登基,原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到现在还是没有名份!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能做那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看着丽妃她们光明正大的和他站在一起,连长好心里就被刺得难受。 这江山,是自己牺牲了那么多,才为他换来的。 为什么,最后得利的却是那些贱人! 连长好不甘心,正因为这份不甘,她在宫里对所有的后宫佳丽都没有个好脸色。 特别是那些受宠的,更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每次有谁侍寝了,必定着人送一碗汤药过去。 那汤药,让人不孕。 就连丽妃,都被迫喝了。 当然有人不甘,有人反抗,可是连长好有的是手段,她直接杀一儆百。 反正杀了,南长安也不会说什么! 众后宫佳丽虽然想早些怀上龙子,好母凭子贵,可是性命更重要。 人都死了,哪还会有荣华富贵。 所以,全都乖乖的喝下了连长好着人送来的汤药。 尽管如此,尽管在后宫中无人敢不尊,可是连长好还是整日不得开心颜,还是心里不痛快。 她非常清楚的知道,现在以自己前朝公主和南长安的身份,是再无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乱·伦之罪名,自己不在乎,可是他做为一国之君,还是在意的。 连长好心里刺刺的痛,又有一股冲天的怒火,在看到宋东离住进了‘东阁’后,那股怒火越烧越旺。 出嫁前在皇宫生活多年,连长好自然知道,那是历任皇后住的地方,只有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才能住进那个屋子。 连长好当初一回来,就跟南长安说过,要住进去,可是不管怎么死磨硬泡,他就是不松口。 他笑意盈盈:“长好,那里不行。你知道住进那里的意义!” 是的,连长好知道,可是,她不认命! 看到宋东离住进去后,连长好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那个女人,她凭什么能住进去?!她可是宋臣相的夫人,连星辰他是什么意思? 连长好发泄过后,开始梳妆打扮,笑靥如花的去找南长安。 虽然她很生气,但是她更知道伴君如伴虎,而且现在自己已经是美人迟幕,又曾经在他人身上承欢过,尽管是为了他的大业,可到底这身子,就没那么清白过。 现在他又是帝王,也用不上自己了,若真惹恼了他,没好果子吃。 所以,连长好尽管很生气,却不敢在南长安面前放肆,因为她想要他的宠爱,需要他的宠爱。 去得御书房,却没找到人,招人来问才知他去了臣相府。 连长好皱眉,去臣相府干什么?现在宋臣相因着妾室怀孕,正后院失火,闹得鸡飞狗跳……可这是宋兰君的家务事,他一国天子,不至于插手吧? 南长安去找宋兰君,直言到:“兰君,昨夜朕酒后强占了初九的清白。” 此话一说,就如出弓没有回头箭,因为……天底下天子的女人,谁还敢染指?! 宋兰君在先前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此刻听了南长安的话,还是十分的生气,他也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怒容:“皇上!” 南长安负手而站:“朕跟你道歉,但事已至此,初九我已经把她安排回了宫里,朕赐你百美,各世家女子,只要你看中的,皆可以。” 宋兰君拳头紧握,目光坚定:“皇上,兰君谁也不要,只要初九!” 南长安早就是有备而来:“宋臣相,你这是何必?你娶了太和公主为妾,就已经伤了初九的心。现在你又马上有人传宗接代,你知道初九即使生活在这里,呆在你身边她也不会幸福,她因着你再也不能生痛,看着你和别的女人的儿子,她如何能好受?否则昨天也不会借酒浇愁了……兰君,皆大欢喜不好么?” 宋兰君低头,双目恨得能喷出火来,沉吟了好久之后,才抬起头来,问到:“初九还好么?” 南长安浓眉打了结:“怎么会好?她哭得肝肠寸断,她不愿意跟朕回宫,宁愿在寺里剃镀为尼,青灯独伴终身,朕威胁了她,她才回了宫,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宋兰君闻言,心里冷笑,青灯独伴?怎么可能?!只怕那野心,要的就是回京吧,看中的就是做他的女人吧……这样也好,免得在自己身边再看着就恶心,就想捏死她! 等找到钟无颜,再要她好看! 宋兰君脸色上全是悲凄:“请你对初九好些……她是个好女人,跟着我吃了很多苦……” 南长安慎重的点头:“朕会的。” 这场谈话,以南长安自罚三杯后,做为结束。 回宫的路上,南长安终于长吐了口气,其实不是不知晓这样很冒险,毕竟刚刚登基,朝政未稳。宋兰君是真的得罪不得,还需要他。 只是……为了初九,值得! 此次冒险,南长安也无把握。 霸占人妻……从来没有想过,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是,就是做了,而且毫不犹豫。 拥有过初九之后,那样的食髓知味,再也不愿意放手。 如果让初九再回到宋兰君的身边,会疯的! 没有办法忍受! 眉头打了结,现在宋兰君这边,终是开了口,但要怎样才能让初九不受世人口舌。 毕竟她先前是臣相夫人,要母仪天下的话……以这样的身份,确实是有些惊世骇俗。 初九说她不愿意受世人唾骂,其实南长安也舍不得她受流言之苦。 但要怎样才能两全呢?冥思苦想,一时还真无良策。 要是在以往,这样头痛为难之事还能征求宋兰君的意见,毕竟他才学惊世,总是有独到的见解,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 可此事,南长安还真没办法开口。 轻压了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南长安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来日方长,反正现在也不宜封后,不是良机,过些日子再说吧。 回到宫里,南长安迫不及待的想再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却在半道被连长好截了去路,她轻启红唇,媚眼如丝,邀欢意味明显:“非郎……” 非郎非郎,南君非,非郎……连长好已经知晓了他为连星辰,可尽管如此,她就是喜欢叫他非郎。 这样晓得别样的不同,是她一个人的非郎,谁也抢不走。 南长安的眉眼间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耐烦,危险的眯起了眸子,是太纵容连长好了! 确实以前,因着连长好从中相助,才霸业有成。 只是她未免太放肆! 逼着后宫美人,只要有过君恩的,都必须得喝下汤药。 虽然南长安也不想要她们的孩子,只是,不想,和被她逼着不能要,这是两回事。 南长安站定,眉间带了冷意:“长好,可是有事?” 连长好一愣后,水眸中染上了悲凉,却又不甘心:“非郎,我想你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可要去尝尝?” 要在以往,就冲着‘冰糖葫芦’,南长安也必定会去。只是现在,那个做葫芦的人,就在宫中,就在东阁,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想和她温存,哪还有心思去连长好的那里。 南长安冷眉冷眼冷声到:“长好,改天吧,太累了。” 听到拒绝,连长好也皱了眉,暗自惊疑,以往每次以这个相请,他都会去的。 今天为什么不去? 带了些赌气的告退后,连长好回了自己的院子,立即换上了夜行衣。 本身就武功高强,再加上在宫中生活多年,对地形了如指掌,在护卫重重的宫里,如鱼得水。 连长好看到南长安先去了桐妃的寝宫,呆到夜深时,他又离去。 紧随身后,看到南长好果然去了东阁……咬牙切齿中,连长好潜了进去。 住在天底下女人都想住的寝宫,最尊贵的地方,宋东离兴奋得睡不着,特意遣去屋子里的人后,她每一处都仔细的查看。 处处皆贵气,宋东离爱不释手,眼里的贪念更甚,对做这个寝宫的主人,势在必得。 怀着激动的心情,宋东离躺上了床,在等南长安过来,她知道,他必定会来。 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宋东离耐心的等着。 终于,等到了人来,她心里乐开了花,眼里却含了泪,楚楚可怜之姿。 看着已经是三更半夜,心上人却还在默默垂泪,还在犹自伤心,南长安看了心痛。 快步上前,坐到了床上,把人揽到怀里后,觉得人生终于圆满:“初九,怎的还不睡?熬夜可不好,伤身。” 宋东离带着微微的哽咽:“你要我怎么睡得着!” 南长安扶着佳人香肩,略微用力按着她和自己一起躺在床上:“初九,我已经去过臣相府了。” 闻言,宋东离大惊,心跳加快,抬起泪眼,看着南长安,这回声音是真的颤抖:“兰君他是不是恨死我了?他一定很生气。” 这是想也不用想的,世上有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宋东离对宋兰君其实也有些不舍,只是,一咬牙,宋兰君要怪就只怪你,到底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你不能给我母仪天下! 南长安捧着宋东离的小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初九,宋臣相气的是我,他很放不下你,他要我好好待你,说你是个好女人,跟他吃了很多苦……” 听到宋兰君竟然这样说,宋东离脸上很是动容,说起来这些年,宋兰君是真的很宠爱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宋兰君,和你在一起,我并不就是心安。 只有和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在一起,才能永绝后患,才能让我……最是满足。你对我再好,可你不能携我手,接受世人仰拜! 南长安看着宋东离脸上的动容,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霸道的说到:“初九,以后你只能心里想我,知晓么?初九,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比宋兰君还要对你好。” 这样的话,让宋东离心花怒放。 南长安见着佳人敛首垂眸的娇态,再也按耐不住,抬起小巧的下巴,覆上了红唇。 在宋东离的半推半就着,又是一夜***。 南长安觉得怎么要,也要不够怀中之人。 只觉得***苦短,看着东边日出,南长安真的很不想去早朝。 挣扎着起床,万分不舍的离去。 南长安前脚才去早朝之上,后脚连长好就踏入了东阁。 昨夜,她亲眼目睹了室内的满室春光,让她气得俏脸铁青! 刚开始还只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让臣相夫人住在这个地方。 没想到,真的是……奸·情! 连长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撕裂了宋东离。 无声无息的,居高临下的站在床前,看着宋东离身上因着激烈欢爱,留下的青青紫紫。 连长好妒忌得都要疯了,昨夜,他拒绝了自己,可他去留宿在这个贱女人的床上! 这么多年,和他之间也有过许多次的欢好,可是从没有哪一次二人相拥而眠到天亮过! 而且后宫女人那么多,南长安恩宠过的也不少,可他从不留宿! 现在,他唯一的例外,却是在这个贱女人身上。 都说好女不嫁二夫,可这个贱女人,谁都知道她是被休再嫁。 她有什么好?值得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值得他们爱不释手。 她的命未免也太好了些,古清辰不在乎她没有清白之身,宋兰君也不在乎她是破败之身,就连南长安,都不在乎! 昨夜那样的承诺,那样的情话,每一句每一字,连长好可是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那些话,是她最想听到的,可是等了这么多年,却一句都没有等到,没想到他全都给了她。 要让她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要让她母仪天下是么?休想!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宋东离抿着唇,咬着牙,恨不能现在就了结了床上的贱货。 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隐忍了下来,这样太痛子了她,必定让她生不如死! 连长好冷哼一声后,一脸阴沉沉的离去。 对于连长好的到来,宋东离毫无知觉。 昨夜,她被南长安索求过度,太累了,睡得非常的沉。 对于张子车的到来,她也毫无所觉。 张子车看着宋东离,眸光深沉,脸上带恨,就是这个女人,让古家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谈! 可她现在却好命,住在了最贵气的地方。 住在这里,他的心思,不说也知。 看来还真是手心里的宝! 张子车心里如滚烫的开水一样的翻滚,一想到自己亲手导致了家族的灭门惨案,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从东阁离去后,张子车又去了将军府,去跪在了列祖列宗的灵牌位前。 感觉罪孽深重! 张子车知道现在唯一的家人是古清辰,也知道他在边疆,渴望见到他,却又无颜见他。 这些日子,张子车吃饭不宁,越来越瘦。 张子车的失意,却是南长安的春风得意。 自从和心上人有了欢好后,他整个人容光焕发。 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起,却又不能。 最少表面上,得维持着礼尚往来。 因为在意佳人,她说不想受世人白眼,所以南长安忍耐着。 不过,臣相夫人住进‘东阁’,还是引起了哄然大波。 众人猜测纷纷,不过谁都没有想到是有奸·情上面去。 毕竟臣相大人对他夫人的宠爱,可是有目共睹,这几年他对其它的女人都不屑一顾,只对她情有独钟。 以臣相大人的容貌,才情,以地位,无数的女子为他折腰,即使为妾,都心甘情愿。 对于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可臣相大人却眉眼不动,真正是坐怀不乱。 他说:“我只要初九,足矣!” 不知羡慕了多少人。 也不知碎了多少芳心! 天下女子皆羡慕妒忌眼红宋东离的宠爱,都叹息她的命好。 唯一让大家心里平衡的是,她一直没有身孕,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虽然宋兰君一点都不介意她的残缺,可大家还是带了看好戏的神情,等着她的失宠。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且男人么,都喜新厌旧。自古都是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时间过去,臣相夫人也老去,人老珠黄,又没有孩子……就不信她能长宠不衰。 果然,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从太和公主嫁入臣相府为妾后,大家都一直在非常兴奋的期待着。 都希望能看到太和公主大肚子,果然不愧为公主,肚子就是争气,真的大肚子了。 终于让众人如愿以偿,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臣相府争吵,举岸齐眉终于有了不和谐之音。 真是让无数的人,有吐气扬眉的欢喜。 但让大家非常意外的是,新帝竟然把臣相夫人接进了宫里,而且住进了‘东阁’! 要知道,那个地方,可一向都是皇后才能住的地方! 看来,新帝真的很看重臣相大人,爱乌极乌,对他的夫人,也如此重视。 大家都瞪大了眼,热血沸腾的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原本是想看宋东离的失宠,却没想到先等来了太和公主的流产。 最重要的棋子,就被这样毁了,真是……更为兴奋。 以太和公主的小心翼翼,却还是失去了孩子,是谁下的手? 大家猜测万分,最后比较认肯的有两个:一,臣相夫人下的手!因为不甘心,害怕失宠。二,臣相大人下手,因为想要夫人消气,想要她早日归来。 大家都翘首以盼,盼快些有结果。 可是臣相府里无声无息,倒是臣相大人这些日子,人憔悴消瘦了好多,意志消沉了好多。 看着太和公主腿间鲜红的血,宋兰君心里也很不好受,这到底是他的骨血,就这样没了。 而且更让他想到当日,初九身下也满是血……也是这样没了孩子。想到这里,心就痛。 这个孩子是谁下的手,宋兰君一清二楚,是新帝! 确实也是南长安示意人下的手。 宋东离原先着贴身丫环出手,可那是宋兰君的人,当然不可能! 看着太和公主的肚子一直都好好的,这让宋东离如被鱼刺卡着,她很不得开心颜。 南长安见不得佳人容颜不展,明明知这样不可为,可是为了她,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愿意,甚至不管不顾。 示意人暗中下手,打了太和公主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怎么没的,一直成了众人心中的悬案! 太和公主伤心欲绝,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么小心翼翼,却还是没了孩子。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挨个的怀疑,就是找不到是谁下的手,好像谁都有可能,又都不可能。 这些,都是她的亲信,都是最信任的人,都是从南诏国跟过来的,个个忠心耿耿,可是孩子就是没了! 261 寻欢芸娘 错惹将军,261 寻欢芸娘 太和公主又恨又不甘心,誓要把那个贱人查出来不可。舒悫鹉琻 只是刚小产,到底是伤了身子,大夫可是也说了,小产过后,要好好卧床休养,否则影响再孕。 想来又想去,太和公主修书一封给了连长好。 接到书信后,连长好去了臣相府,探望太和公主,看着她惨白脸,心有几分凄凄然的同时,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曾经在以前,连长好也是有过孩子的,只是那个孩子,最后同样的没了轹。 做为最受宠的太子妃,肯定惹人妒忌。 而为了心上人的霸业,又不能拒绝太子的求欢。 连长好尽管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是,终究是有孕了酲。 那个孩子,她不想要。所以,放任那些人作贱,心甘情愿的喝下了那狼虎之药。 出于阴暗心理,连长好见到太和公主的流产,心里觉得很是平衡。 柔声劝慰到:“别哭了,这小月子可是大意不得,再哭伤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现在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怕什么。” 太和公主是真伤心得不得了,眼泪大滴大滴的:“长好姐姐,孩子没了,我不甘心,可是又查不出到底是谁下的手。” 连长好眯起了眼,以她的冰雪聪明,以及在东阁探听到的只言片语,其实她已经知晓了答案。 只是,真相绝不能公之于众。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她沉吟了一会后,说到:“我一听说你的事后,就已经着人做了调查,下手之人是她。” 嘴里说着那个她,下巴朝西院呶了呶。 太和公主立即知晓其意,恨得咬牙切齿,真的是那个贱女人! 哭得肝肠寸断:“我也想过是她,可是这些人都是我身边的,用久了的老人,不可能被她收买!而且我也查了,每天吃的东西都没有任何问题。” 连长好拿着帕子给太和公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叹息到:“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人为下毒……你可知晓降术?在千里之外,皆能取人性命。所需只要一根头发或者只要生辰八字即可。” 太和公主神色呆了呆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就说怎么也查不到! 连长好对宋东离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些日子,几乎是夜夜,他都是半夜踏着夜色去她那里,夜夜欢好,让她如何不气! 芸娘也气,快要被月寻欢气死了。 天底下就没有见过比这男人更要傲娇,别扭的了。 在唐门小居已经被强留了一段日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完全的与世隔绝,芸娘完全不知外界怎么样了。 但是非常的知道,月寻欢怎么样了! 刚开始时,看着月寻欢冷冰冰的,不理不睬,心里很不好受。 可是随着时日越久,随着月寻欢的越来越过份,芸娘开始后悔…… 大爷的,这男人哪有半点让人心痛的样子! 现在,芸娘只恨不能把月寻欢杀了埋尸后花园! 真是肚子都要气炸了。 他天天摆脸色,天天视人为无物。 却天天无理取闹! 现在,芸娘完全就成了一个丫环,还是最苦命的那种。 月寻欢变着法子的折腾人……一日三餐,都准时准点的坐到饭桌前。 跟个大爷似的,等着芸娘端茶倒水,上菜。 这一点,芸娘还认了,忍了。毕竟以往,月寻欢也这样侍候过自己。 不能认的是,当初自己可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嫌这个难吃,嫌那个味淡! 月寻欢嫌难吃了,也不明说,就是冷着颜,摔下了筷子,不吃了。 大爷,不吃就不吃,饿不死你! 可是……只要月寻欢往小九的坟头一站,芸娘所有的冷硬心肠就全软成了一团泥。 还是最软最稀最烂的那一种。 因为曾经,月寻欢指着坟头,声音十分悲痛的说过一句话:“杜芸娘,你可知这里埋了什么?埋着我的骨肉!” 芸娘把这里的骨肉,意会错成为……孩子。 以为月寻欢说的是,他把以往做给孩子的东西,往都埋进了坟里。 那个孩子,一直是芸娘心中的痛,觉得对不住月寻欢。在她的意识里,是打了那个孩子……可是对月寻欢,还是觉得愧疚。 是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个孩子的! 芸娘一点都没想到,月寻欢这里的‘骨肉’真的是指他身上的骨和肉。 随着芸娘在唐门小居低眉顺眼,伏低做小的时间越长,月寻欢心里的那股子气,也越来越小。 心里血肉模糊的痛,也越来越淡。 看着芸娘在身边,月寻欢甚至很多次动摇过,就这样吧,就这样和她一起度过余生吧。 可是,一想到那个孩子,他又心里难受,她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只因为霍玉狼! 一想到这个,月寻欢的心肠就又硬了起来。 对芸娘就更是变着法子的冷淡……看着芸娘气苦,纠结,无奈,月寻欢觉得即痛快又满足。 满足的是,现在芸娘的喜怒哀乐,随着自己的情绪起伏而变化。 月寻欢因此,更加变本加厉了。 冷着脸,把手上的梳子丢给了芸娘,其实意味不言自明。 芸娘气苦,大爷!真当老娘是丫环了哪? 月寻欢冷眼相看! 芸娘跨下了脸,现在就是一丫环,一还诊费的苦命人。 因为月寻欢说了,三年为期,侍候他三年,就当是还清诊费。 芸娘想来又想去,答应了。 一是月寻欢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轩儿还活着。 二是不答应,也出不去唐门小居。答应了,好歹还有个盼头,三年……等三年,又何妨。 所以芸娘现在的命,非常的苦。 做天底下最阴阳怪气的男人的丫坏,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辛苦。 从来不知道,原来月寻欢是那么的龟毛! 禁忌还真多! 不都说欠债的才是大爷么,芸娘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准。 月寻欢淋漓尽致的释译了‘债主,才是大爷。’ 芸娘叹了口气,拍了拍脸,扯出了一个开心的笑颜……月寻欢说了,要是敢跟他哭丧着脸一次,那就时间加长一天。 他说他花钱,可不是为了看人跟死了爹娘没钱下葬的诲气脸。 大爷的,天底下最难的事是什么,就是被月寻欢气得七窍生烟时,还得露出开心的笑颜。 芸娘真恨不得插了月芸娘的双目。无数次的乞求老天爷,一个雷劈了这妖孽吧,免得他再祸害世人。 拿着梳子,一下比一下轻柔的梳着月寻欢的头发,直到把它们全部梳顺了,才起身去打水。 终于离开了月寻欢的视线,芸娘的脸立即跨了下来,笑得脸都酸死了。 伸手揉了揉脸后,才拿着盆打水,随后走过去,一推门进去,立即又是笑容满面。 芸娘真心觉得,青楼卖笑,也没笑得如此辛苦和持久…… 大爷的月寻欢,有本事你丫一天到晚笑给老娘看看! 心里火气腾腾,芸娘却又完全是敢怒不敢言。 大爷的月寻欢,实在是太会打蛇打七寸了。 他有没有本事天天笑脸相迎不知道,不过却清楚明白的知道他有本事让自己天天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会端出个笑脸。 月寻欢看到芸娘的低眉顺眼,真是各种舒服。 微眯着眼,十分舒服享受的躺在躺椅上,任由芸娘打水洗头。 芸娘的动作十分的轻柔,一下一下,很是舒服,洗着洗着,月寻欢有些昏昏欲睡。 这些日子,月寻欢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很明显的,在睡眠上,增多了,因为体力不支。 看着月寻欢又睡着了,芸娘撇嘴,暗骂:“猪!” 猪也没这么能睡! 不过对于月寻欢睡觉,芸娘还是很喜欢的,因为他睡着了,自己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笑意盈盈了。 再次换水洗尽月寻欢的头发后,芸娘拿来块干的毛巾,慢慢的却又耐心的擦着。 看着月寻欢的满头白发,芸娘心不由己的难过,闷闷的痛。 因为在月寻欢的书屋,翻到一本医生,上面有记载‘一夜白头’,说是伤心过度。 芸娘想,定是月寻欢痛恨自己的狠心,伤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才会有了一夜白头。 等把头发擦干后,芸娘又拿来梳子,开始细细梳清。 随后搓着手,直到搓得暖和和的了,才从月寻欢的衣服下摆,探到了他的后腰处。 每次摸到那三枚银针时,芸娘就直皱眉。 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医生上对这个的记载,问月寻欢又不说。 芸娘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慌,一股没来由的害怕。 月寻欢这次,做了恶梦,梦见芸娘两·腿间全是鲜红的刺目惊心的血。 他的额头上起了大滴的汗珠,声音十分的绝望:“芸娘,不要!孩子……” 伸手去抓,抓到了芸娘的手。 芸娘听出了月寻欢话中的凄凉,她神情有些怔怔的。 月寻欢睁开了眼,眼中全是痛苦。 他直直的看着芸娘,二人在满地阳光中,相互凝视。 突然月寻欢一个用力,把芸娘拉到了怀里,然后覆上了她的红唇。 力道是不管不顾,就如受伤的野兽一样,如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 很快的,芸娘就吻到了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刺激得月寻欢却更是兽·性,他更加急切的更加得寸进尺的在芸娘唇中索求。 时隔几年,二人再次这样的亲密,奇异的,芸娘竟然没有抗拒心里。 任由月寻欢放肆。 芸娘的放任,让月寻欢要得越来越多。 他的大手探入了芸娘的腰间,顺着往下,最后直接到了私密之地,随后精确无误的进入,带了些蛮狠。 突然被入侵,芸娘有些不适,身子僵住了。 月寻欢修长的食指,不停的动作……他比芸娘更晓得她的敏感。 几乎是眨眼间,芸娘身子就柔软了下来,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嘴里细碎的呻吟出声:“嗯……” 这样的声音,听在月寻欢耳里,更是如春药一般。 他另一只大手,一个用力,就把二人身上多余的碍事的衣服,全部撕裂,随手一甩,掉在了地上。 月寻欢撤出了手,身子覆了上去。 直到空虚被骤然填满,芸娘才从情迷中情醒了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在阳光中,在院子里,看到身上的男人,芸娘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没有反感,抗拒月寻欢的亲近。 这让芸娘心情十分的复杂……因为她没法自欺欺人。 在以往,每次的亲热,芸娘还能说是被月寻欢所逼迫。 可是今天,却清楚的知道不是。 而且还这样大胆的,就在院子中,就任月寻欢为所欲为。 芸娘眼里十分的迷惑。 月寻欢低头,狠狠的一口咬在芸娘的脖子侧,立即见了血。 他也不松口,反而吸了起来……对于这个变态的喜好,月寻欢是真的乐此不彼。 而且这次,他有些欲罢不能。 在以往,他都是十分的知分寸,喝几口血就停下来了。 此刻,月寻欢恨不能真的就这样把身下之人的血全部喝干算了。 最后到底是舍不得,月寻欢终是住了口。 但身下的动作,就更加的快了起来。 而且唇也转移了阵地,覆在芸娘的胸前。 因着受伤,芸娘瘦了不少。 连带的,胸前也没以前那么多肉了,手感……差了很多。 月寻欢又咬又啃,芸娘觉得又酥又麻,十分的痛苦,却又情动难耐:“月寻欢……” 声音又媚又娇,凤眸也满是情动。 月寻欢爱极了芸娘的这模样,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芸娘伸手,主动扣在了月寻欢的腰上:“对不起。” 月寻欢的身子僵住了,没有再动作。 就这样在芸娘身上,黑眸紧紧的锁着她,眼里有着无尽的痛苦。 芸娘轻声叹息,用红唇吻上了月寻欢的星眸,这样他就能闭眼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月寻欢狠声到:“杜芸娘,你真狠心!” 芸娘咬着红唇答,还是那句:“对不起……” 月寻欢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不继续,也不退出,就那样在芸娘的身子里。 芸娘好一会后才顿悟了月寻欢的意思,她伸手把月寻欢推倒,让他如愿以偿了。 成了女上男下之姿,芸娘在月寻欢的身上,细细的娇喘…… 这样的姿势,让芸娘情动得非常的快,没多久,就到达了天堂。 可是身下的月寻欢却还是一柱冲天之势,很明显的,他还没有满足。 262 夜夜欢好 错惹将军,262 夜夜欢好 芸娘身子轻颤,摊在月寻欢的身上,一动也不想动了。舒悫鹉琻 月寻欢看着身上的女人,眉头打了结,等了又等,她还是没动静。 倒是貌似呼吸均匀……睡着了!!! 很好,睡着了!……咬牙切齿声! 月寻欢扬起手,用力一巴掌打在了芸娘的白嫩臀·部,痛得她睡意立即烟消云散轺。 媚眼带着身下面无表情的月寻欢的脸,真想骂大爷! 睡了老娘,还这死人亲,你大爷,真动老娘好欺负呢。 芸娘恼得低头,张嘴,咬在了月寻欢左胸前的凸起上…哎… 太岁爷头上动土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芸娘这一咬,把月寻欢骨子里的兽性和重口全都咬出来了。 他也不指望芸娘让他得到欢愉了,跟狼似的腰身一用力,大手举着芸娘的细腰,坐起来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每一次的力道,都是野兽。 好像是要把他这几年心里的闷气都发泄出来一样。 芸娘时隔多年,又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七次狼。 等到三更半夜时,月寻欢才尽兴。 芸娘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任身上未着寸缕,就睡了过去。 倒是月寻欢吃干抹尽后,心满意足,看着怀中的甜睡的娇颜,月寻欢眼里有了丝笑意……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 月寻欢起身,去打来热水和毛巾,仔细给芸娘擦去身下的湿润…… 一过四年,月寻欢终于再次侍候芸娘。 擦干净后,月寻欢爬上床,把芸娘搂到怀里,轻嗅着熟悉的幽香,眉眼间积压几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没有再睡,了无睡意,月寻欢就一直看着怀中的芸娘,不知不觉中,日渐高升。 月寻欢其实也有觉察到,此次欢好时,芸娘的顺从……在以往,她都是带了些不愿和不耐烦的。 这次不同,她……一丝抗拒都没有。 月寻欢嘴角,不知不觉中,就扬了起来。 其实这半年,看到芸娘在身边,触手可及,有过无数次的挣扎,可最后又硬起了心肠。 这天,要不是一夜恶梦,也绝无可能成就好事。 月寻欢看着怀中的人儿,眼都不眨的,到了天明。 芸娘再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骨头酸痛。 立即意识到了腰上火烫的大手,脑海中一震,想起了昨天的那场欢好。 芸娘:“……” 有些咬牙切齿的,大爷的月寻欢!当老娘是面团呢,揉得那么用力! 芸娘一醒,月寻欢立即就知道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脸。 芸娘睁眼,就看到了月寻欢面无表情的脸以及眼里的……蠢蠢欲动。 花容失色,此厮不会是还想再来一回吧。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是真的很准,月寻欢面上波澜不惊,可却大手直接抬起芸娘修长的大腿,稍侧了身子一个用力就直接冲了进去。 二人同时闷哼出声,一个是舒服满足销·魂的,一个是被冲撞的。 芸娘的身子,几乎是立即就适应了月寻欢的求欢。 让芸娘七窍生烟的是,月寻欢你大爷,你这是在睡老娘,你那什么表情!!! 禁不住伸手,抚上了那张死人脸。 月寻欢头一偏,躲过了芸娘的手在脸上游走,却把她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星眸染满情·欲的看着她。 芸娘感觉到手指进了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随后被月寻欢的牙……重重的咬。 痛得芸娘一个激灵,大爷的月寻欢,你不咬会死啊。 芸娘脑海中,飞快的想起了曾经用过的鞭子……真的很想抽月寻欢。 看到芸娘痛得皱起了柳眉,也痛呼出了声,月寻欢满意了。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红枣,开始轻轻的舔着芸娘的手。 热热的,湿湿的,痒痒的感觉……很是神奇的感觉。 芸娘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即使是手,也会动情。 大爷的,准确的说是,月寻欢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情动如山。 月寻欢见得芸娘眉目间的欲求不满后,眼里有了恶意的笑容,他猛的顿住了身子,不干了。 被弄得不上不下的芸娘:“……” 只想说一句话,月寻欢你大爷啊!!! 恼得芸娘张嘴就咬上了月寻欢的唇,很好,把他咬出了血来。 是解气了,可是也打开了月寻欢重口的***之门。 只要一见血,月寻欢的兽性就极浓。 芸娘自己挖个坑,把她自己埋了。 月寻欢是真的久旱,再逢甘露时,岂会不贪念。 芸娘被折腾得很惨很惨很惨很惨……狠狠的想,大爷的月寻欢,你精尽人亡算了。 更惨的是,以前在欢好过后,只要动动嘴,说饿了,月寻欢就会去灶屋弄吃的。 现在完全反过来了,成就好事之后,月寻欢把人吃干抹尽之后,非常大爷的说:“饿了!” 手软脚软浑身无力的芸娘:“……”月寻欢你大爷!!! 月寻欢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芸娘,却危险的眯起了眼:“嗯!” 人在他人屋檐下,芸娘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的拖着虚软的身子起来,愤愤不平的去灶屋做吃的。 真是各种泪流满面,想想以前的和月寻欢在一起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的随心所欲,多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目送着芸娘去了灶屋,月寻欢眉眼间的笑意,终于灿烂的绽放。 月寻欢喜极了芸娘侍候他,像个娘子一样的对夫君嘘寒问暖的那种侍候。 嘴角含着笑意,月寻欢闭上了眼,没一会就立即沉入了梦乡。 他的身子,是真一日不如一日了……在被睡意侵袭时,月寻欢想就这样吧,有生之年,有她陪在身侧,足矣。 等芸娘做好饭菜端过来时,就见月寻欢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极沉,竟然没有惊觉到芸娘进来。 见此,芸娘直皱眉,以月寻欢的功力,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芸娘把饭菜放到桌上,坐在一边拉过月寻欢的手,凝神把脉……只可惜,什么都把不出来。 真恨当时做月千浓时,没有好好学学医道。 芸娘紧锁了柳眉,无意识的长叹一声,惊醒了月寻欢,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后叫到:“杜芸娘……” 这三字,叫出了缠绵无数的味道来……最少,芸娘听出了这个味道来。 芸娘抬眸,轻应:“嗯?” 月寻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做个饭要这么久,你和尚念经啊!” 芸娘:“……”差点就破口大骂,你大爷。 气得站起身,甩开了月寻欢的手,坐去了饭桌前,到底是只敢背对着他,否则这脸上,只有生气,实在是找不出笑容来。 月寻欢起身,也去了饭桌前坐下,坐在芸娘的对面,看着她脸上的生气,心情大好。 夹了块排骨放到嘴里,一咬之后,鸡蛋里挑骨头了:“杜芸娘,你当本公子的盐不要钱买!” 说到钱,芸娘就上火!月寻欢你大爷,老娘要是有钱,早就做你大爷了。 夹起了块排骨放到嘴里一尝味道后,觉得挺好的。虽然稍稍有些些的咸,可这样才更入味,不是么! 芸娘见月寻欢是真不想,于是把排骨夹到了自己的稀饭里滚了滚后,再夹回他的碗里。 月寻欢这才满意了,吃了起来。 芸娘用力的握着筷子想,月寻欢你大爷,老娘迟早和你秋后算帐。 这一顿饭吃完后,芸娘洗碗,月寻欢看她洗碗。 刚刚洗好碗擦干净手,就被月寻欢扔过来的衣服,当头罩住了。 扯下来一看,是月寻欢的裤子,罩在了头顶上。 芸娘的怒气都要上九天云霄了,月寻欢却是冷着脸:“你赔!” 赔你大爷,昨夜是你自己撕的! 月寻欢高傲的扬着下巴:“嗯?” 芸娘咬牙,惹不起这混蛋,最后只得拿了针线出来,做衣服赔给月寻欢…… 其实,看他那身花衣裳,不顺眼很久了! 只不过是这段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天天看月寻欢脸色,芸娘对着那满团光彩夺目的花色,是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月寻欢看着芸娘坐在窗前,敛首,垂眸,认真的一针一线的给自己缝制新衣,眼里闪过丝满足。 这些日子,看着芸娘给轩儿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月寻欢不爽已经很久了。 只是,也拉不下脸说也想要,今天终于有了机会,让她赔。 即可以有了新衣,又能那么光明正大,月寻欢对此,十分的满意,这样极好,极好。 芸娘抬头,看了月寻欢一眼,看此厮十分的不顺眼,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娘忍气吞声啊! 迟早有天,老娘让你好看! 月寻欢看着芸娘,挑眉。 芸娘火愤愤的,低头,干活。 花了七天的功夫,芸娘才做好了一件新衣……其实不用花这样长时间的,三天足够。 无奈大爷的月寻欢,这段时间跟禽兽似的,他兴致一来,就不管不顾,上来就脱衣,欢好。 芸娘:“……”!!!大爷的,精尽人亡算了。 最让芸娘气火的就在这里,每次月寻欢都是强睡之后,还跟大爷一样,等着自己侍候他! 这和以前的待遇,相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这让芸娘非常的……怀念从前。 那个那么好的月寻欢,哪去了? 月寻欢每次欺负完芸娘,都感觉十分的痛快。 看着终于完工的新衣,他往芸娘跟前一站,摊开了手,等着芸娘侍候。 芸娘手中拿了把剪刀:“……”真的很想一剪刀了结了这妖孽。 最后,到底是放下手中的剪刀,去给月寻欢脱衣,再帮他把新衣换上。 看着芸娘像一般人家的娘子那样,侍候夫君更衣,这让月寻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其实是知道芸娘在生气的,可是,喜欢极了这种被她侍候的感觉。 月寻欢低头,垂眸看着在胸前给他扣扣子的芸娘,眼里亮晶晶的。 芸娘无意中一抬头,就看到月寻欢眼里的亮光,随即大惊失色,大爷的,要不要这么禽兽不如! 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月寻欢要干什么了! 果然如此!月寻欢大手一伸,把芸娘扛上了床…… 芸娘实在是气不过,踢了月寻欢一脚,痛意让他更是热血沸腾…… 这场男欢女爱,持续了很久很久,春色无边极了。 而且完事后,月寻欢竟然跟无赖似的,就是不出来。 趴在芸娘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杜芸娘……” 芸娘这回,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不再自作多情了。 一身的细汗,再加上欢好过后独有的味道,让芸娘只想洗澡,推了推月寻欢:“起来!” 月寻欢不愿意,再叫到:“杜芸娘……” 你大爷,叫魂啊你! 月寻欢其实是欲言又止。 这些天的欢好,并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 而且他昨天探芸娘的脉,是最易怀孕的时候。 如果这几天的欢好,不喝药的话……再孕,极为容易。 月寻欢心里如有猫在抓,很是难受。 最后,到底还是问出了口:“杜芸娘,你要吃药么?” 芸娘刚开始没明月寻欢话中意思,直到他挺着腰,让它在里面动了动后,才明白过来原来他问的是不是要吃避孕药。 一时愣住了…… 这些日子,从来没有想过要避孕这回事。这和以往不同,以往每次事后,都想避孕,迫切的想。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连想都没有想过。 是不是下意识的,想要个孩子?要赔给月寻欢一个孩子? 芸娘看着月寻欢,眼神复杂。 他这样主动相问,是什么意思?不想要孩子么? 芸娘舔了舔唇,轻声问到:“你不想要孩子么?” 一句话,惹恼了月寻欢,他怎么会不想要! 黑着脸,起身走了,头也不回的。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掀被起床。 穿好衣服后,寻了出去,果然月寻欢又负手站在坟前。 风吹起他的白发,吹鼓了衣袍,月寻欢站立的背影,显得格外的悲凉和寂寞。 芸娘从后面,环住了月寻欢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身音轻轻:“月寻欢,我没想过要避孕。月寻欢,那个孩子,我想到也心痛……月寻欢,对不起。” 月寻欢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紧抿着唇,没有作声,但眉里却有了丝欢喜,因为芸娘说,她没想过要避孕,因为她说,那个孩子她也心痛。 263 寻欢笑了 错惹将军,263 寻欢笑了 从月寻欢后背传来的温暖,让芸娘很是喜欢。舒悫鹉琻这样宽广的后背,给人生出一种坚定的安全感,芸娘累了,这些年,是真的累了,觉得这样抱着月寻欢,就好。 月寻欢的目光,看在腰间那双白嫩的手上,它们纤细而瘦弱,经过四年的时光,它们主动圈在了自己的腰上。有些颤抖的伸出大手,覆盖上了它们,随后转身,把芸娘紧紧的抱在怀里。 二人没再说话,静静的紧紧相拥,天地间,此刻静好。 百灵鸟的一声清啼,打破了这平静。 芸娘抬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月寻欢轹。 这目光,其实真的非常纯洁,没有任何的情·欲。 可是看在月寻欢的眼里,却是赤·裸裸的邀欢。 他非常果断的,满足了芸娘。低头,吻上了红唇酴。 芸娘:“……”!!! 最后,沉沦,迷失在月寻欢的温柔中。 这些日子的欢好,每次他都是兽性,毫不怜香惜玉。 可此刻,芸娘感觉到的是月寻欢极致温柔,如珠如宝一样的呵护。 芸娘在月寻欢的手上,娇喘吁吁,软成了一团泥。 随着月寻欢越来越温柔,又越来越火辣的动作,芸娘的脸越来越烫,情动如潮水般涌来……从来没有这样汹涌过,从来没有这样迫切过。 细碎呻·吟着,春水涔涔而下。 芸娘紧闭着眼睛紧紧抱住月寻欢,恨不能钻进他的身体才好。 月寻欢感觉到了芸娘的不同,前所未有的不同……以往的每次欢好,虽然最后二人都尽了兴,可是每次的开始,都是缘于他的强迫,情药,挑·逗……芸娘最后才屈服。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感觉到的是芸娘的……心甘情愿,是她也情动。 月寻欢的吻,带着浓烈的狂喜……因着太激动,一时又本能和本性作主,兽性了。 咬紧牙,搭在芸娘腰肢上的手毫不留情,几乎要将她拦腰掐断,芸娘模糊的闷哼一声。 月寻欢脱下身上的衣服,平铺在地上,抱着芸娘压下,手掠起她的裙角,径直覆在了最让人欲仙欲死的神秘之地。 滚烫的粗糙的掌心摩擦过那片整齐柔软的草丛,再包裹住下方已经湿润的神秘之地时,月寻欢感觉到芸娘的身子一阵微微轻颤…… 芸娘柔弱无骨地依附在宽广温暖的胸前,月寻欢喜极了此刻佳人的相依,重重地攫住了她的唇舌。 芸娘的衣衫很快零落散开,满地灿烂的朝阳中,嫩白肢体的高低走伏像魔障般诱人沉沦。 月寻欢的唇,慢慢下移到芸娘身上的烙印,那三个字,那个他的名字,让他更是着魔。 以前被烙印时,芸娘很痛很痛,可是此刻,月寻欢暖暖的唇轻吮时,只觉得又酥又麻,别样的快感。 月寻欢呼吸越发粗重,肿胀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皮肤下如有虫蚁在噬。 眼里冒出红光,立刻让她包裹住自己得到释放,动作急躁,野兽性的,一把撕裂了芸娘身上的衣服……一冲未入,因着此时,正好芸娘微微撑起身子,去绕月寻欢额前那缕凌乱的白发。 月寻欢呼吸越发的粗浊,后背也沁出了汗。 芸娘察觉到了两腿间火热滚烫的紧硬,伸去一手轻柔覆握住,导了朝自己处凑了去,轻微摩擦几下。 月寻欢咬着牙,挺腰,而入……却只入了一半,就没有再动了,因为他看到了芸娘微皱起的柳眉。 芸娘的身子被月寻欢的硕大入侵,顿时身子一紧,本能地死死夹住。 以往虽然有过很多次的欢好,可每次都是月寻欢做足了前戏,或者是像前几天一样,他生中有气有怨,不管不顾。 月寻欢的大尺寸,芸娘是真有些受不住,身子需要些时间适应。 月寻欢感觉到了一种被吸附推挤的快感,顿时又涨大了几分。 此刻不上不下的,恨不得立刻一冲到底才好。 只是,到底是舍不得芸娘难受……特别是在此刻。 不敢再入,更不舍退出,僵在了那里。 芸娘看到了月寻欢的隐忍,心里一柔,牵引他的手到了自己的胸前。 月寻欢意会,贴了上去亲吻抚·揉,起先还算温柔,只是……越揉越情动,没几下便又没轻没重了。 芸娘胸口处娇嫩肌肤被月寻欢的胡茬刮擦得生疼,这男人……最后,随他折腾去了。 放任的后果就是,月寻欢自己也控制不住心头那浓烈的欲·望,它自己做主,强行再入,瞬间连根而没。 这样的亲密无间,让二人都发出了‘唔’的一声。 月寻欢是舒服,被那紧致温暖的地方紧紧包裹着,只觉得要命的舒服。 而芸娘,却是……有些撕裂的痛,又有些满足。漫长的空落,终于被填满。 芸娘闷哼出声,十指死死扣住月寻欢的肩背。 月寻欢感觉到了芸娘的不适,收敛了放纵的***,极力隐忍着慢慢推送。 芸娘终于适应些了,看着身上的男人咬着牙,一脸隐忍,十分的感动,只觉得心底流过一道暖流。 在床上性·事上,月寻欢一向都极好…… 月寻欢感觉到芸娘的适应,加上既得滋味,再也忍不住,抱住柔软的身子用力驰骋,恨不得永世不放。 芸娘的双腿被月寻欢拉着圈在了他的腰上,这样的姿式,更是深入,更是让人疯狂。 月寻欢每次的动作,都又快又深,如狂风暴雨一般…… 芸娘整个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只觉到他密集的冲撞,别样的舒服,呻·吟声忍不住越来越大。 芸娘声声压抑着的似痛又欢的低吟,让月寻欢犹如服了一剂情药,经不住这样的诱·惑,一阵极度快感自与她结合之处蹿升至脑,一个激灵,忍不住便激发喷涌,全无保留地入了她身体深处。 二人有过上百场的***,这是月寻欢缴械得最快的一次……他受不住芸娘的情动。 芸娘感觉到月寻欢静了下来,大汗淋漓的沉重身躯压住了她。 芸娘在月寻欢的身下,他温热汗湿的胸膛紧压着她的,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 清晰地感受到月寻欢因欢快过后的一下下剧烈心跳,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欢喜和满足。 就好像她和他,本来就该这样团在一处,你肉中有我血,我血中有你肉。 月寻欢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些,却仍压着芸娘不起身。 芸娘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下,仍埋在她身体里的那物仿佛又有了生命,一时瞠目结舌,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又要再来一次吧。 刚才因着情·欲当头,没觉得,可此刻,这可是青天白日,而且是在室外…… 芸娘的脸,腾的一下红得不得了,人生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过。 月寻欢让芸娘再放纵了,他只想再次经历一番刚才那如登天堂的妙境。伸手捧住芸娘的脸,亲上了了她的前额,再缓慢往下…… 当月寻欢的手再次游走于芸娘的脖颈和袒露的胸脯,并且感觉到那情·欲越来越浓时,芸娘娇喘着抵住了他,一手摸上了他腰间扎着的银针处:“月寻欢,痛吗?” 月寻欢的身子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小伤而已,死不了人。” 芸娘还想再问,月寻欢却一双大掌已经摸上她臀用力揉捏,附到她耳边,放·浪的问:“喜欢这样摸你么……” 这样露骨的问话,让芸娘全身都红成了西红柿,呐呐不成言。 要怎么说?难道说喜欢? 还是说不喜欢? 不管怎么答,都不对,都不好。 芸娘的沉默,换来月寻欢的更进一步,他的大手,顺着芸娘白嫩修长的大腿,一路往深处探去。最后,到了最娇嫩的地方。 察觉到了大手的放肆,芸娘身子弓了起来,微微的要往后退缩。 月寻欢不准,他另一手略用力,压制住了要逃避的人,随后修长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某一点,边不断揉搓,边问:“这力道可好?” 芸娘羞愧得闭上了眼,轻咬着红唇,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月寻欢不满身上的人儿不答话,于是惩罚她的沉默,用食指沾了些它的湿润,长长的银丝好一会后才断掉,把它举到了跟前:“你看看它的样子。” 芸娘虽然闭着眼,可是却感觉到了月寻找欢的动作,羞得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紧紧的闭着眼,就是不睁开。 不睁开眼,也无妨,月寻欢有的是办法,让芸娘感觉它的美好。 把食指移到了芸娘的鼻间:“它很香对不对?” 芸娘没闻到香味,她只想死,不满意月寻欢这样,娇嗔到:“月寻欢……” 这声月寻欢,叫得即娇又媚,以前从来不曾这样叫过。 月寻欢受不住芸娘这样的媚态,心里软化成了一滩水,化成了绕指柔。 芸娘鼻息里满溢着月寻欢的味道,被他一双手肆虐过的身体仿佛点燃了火焰。 禁不住再次情迷意乱:“月寻欢……” 月寻欢情动如山,再也忍不住了,扶着芸娘的双腿,盘住了他强健有力的腰身。 随后寻着地儿,挺身冲刺了进去,每一次都深深进入…… 激烈的欢好的声音,惊飞了旁边树上的鸟儿,它们不知发生何事,惊慌不安地振翅逃离温暖巢穴。 芸娘心里的那团火却越燃越旺,听到月寻欢粗浊如野兽般的呼吸和因了畅快逸出的低沉喉音,整个人无法思考,沉迷于他给的快·感之中。 随着月寻欢再次重重杵入,芸娘感觉到身体深处生出一种战栗的极度快感,整个人无力软在了月寻欢的怀中。 月寻欢却在芸娘那阵战栗还未消尽的时候忽然抽离而去,芸娘凤挑了凤眸,看着月寻欢。 月寻欢大手一个用力,把芸娘的身子翻了个翻,要她趴了起来,背对着自己。 随后揽着她的腰,让她的臀·部高耸了起来,顺势从后面再次挤入了她的身体,深贯而入。 突然的被填满,芸娘双腿发软:“嗯……” 月寻欢稳稳的接住了芸娘的身子,给予欢·愉。 这样的姿势,让芸娘更加感觉到了不同的销·魂来 月寻欢的唇,吻上了芸娘白玉般的背,一路流连忘返…… 唇舌过处,引发芸娘阵阵新的战栗,又留下无比的疼爱与宠溺。 芸娘受那个单膝正跪在她身后的男人操控,已忘却此刻天光四境,喉间只满出悱恻靡丽的娇软之音。 手抓着身下的衣服,无意识地一下下握紧,又一下下无力松开。 一次次被顶得扑挪向前,又一次次被拖回。 月寻欢只愿与芸娘这样无穷缠绵,最后却敌不过她温暖要命的诱惑,终是臣服。 再次平静了下来,月寻欢怕他的重量压着芸娘,翻身和身下佳人调了个位,让她趴在他的身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 芸娘羞红了脸,眼神慌乱,不好意思看月寻欢,又不知往哪里看才好。 月寻欢脸上容光焕发,一扫这几年的阴霾,就如枯木逢春,声音全是荡漾:“芸娘……” 杜芸娘低低的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目光无意间掠过月寻欢的肚子,看到那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后,再也移不开。他从未说过这伤的来由,可是想也不用想,这样的伤,当时必定是万分凶险。 想到此,芸娘心中顿时溢出万般的不舍,凑过去往那伤疤上轻轻的吻。 月寻欢见芸娘用柔软红唇亲吻自己身上伤痕,突然就觉得,那些入骨的痛,都烟消云散了。 一点都不痛了…… 脸上带着笑意,心中更觉幸福美满。只觉这样与芸娘厮守一世到老,便是最大心愿了。 芸娘抬眼望着月寻欢,认认真真地问道:“痛吗?” 月寻欢喉结滚了滚,到:“不痛。” 曾经是很痛,只是此刻,除了欢喜,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芸娘靠边月寻欢的胸前,用手指轻轻松回来摩擦着月寻欢肚子上那道难看的伤疤,问到:“是怎的受了伤?” 对于那痛苦到不堪回首的过往,月寻欢不愿意多说:“忘了。” 月寻欢说得云淡风轻,芸娘却不傻,立即明了这伤同自己有关。 皱了柳眉,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 特别是看到月寻欢那一头白发后,更是不好受,伸手抓住了一缕,以食指绕打着圈,来回这次后住了手,闷闷的说到:“月寻欢,白发不好。” 月寻欢对于这个,倒是不在意。是白发还是黑发,都一向无视。 但此时芸娘说不好,他重视了,拉着芸娘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画的写着。 芸娘心意相通了,月寻欢写的是药方:“生地两钱半、白薇两钱半、赤芍两钱、丹皮两钱、地骨皮两钱半、桑寄生两钱、青皮一钱半、香附三钱、远志两钱、夜交藤三钱、合欢皮三钱……水煎服,每天早晚各一剂。” 把药方细细在心里记了一遍,等记得牢牢的了,再也不会忘记了,芸娘一脸认真的跟月寻欢说到:“今晚就喝。” 264 甜甜蜜蜜 错惹将军,264 甜甜蜜蜜 看着芸娘,月寻欢绽放出一个让日月星辰都失色的笑容:“杜芸娘,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芸娘说到:“月寻欢,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舒悫鹉琻” 月寻欢喉结滚了滚,目光灼灼,原本还想问芸娘,为什么? 后来到底是没问,月寻欢只知道,喜极了芸娘对自己的好。 喜极了芸娘的低眉顺眼和柔顺相依轹。 喜级了芸娘对自己的关心。 芸娘有了药方,迫不及待的就想去熬药。 挣扎着从月寻欢的怀里,要起身箐。 月寻欢舍不得佳人离去,大手在芸娘的腰上紧了紧:“再陪陪我。” 每陪多一刻,时间就少一刻,以后竟然想陪,也陪不了了。 芸娘最后拗不过月寻欢,又躺回了他的怀里,贴在他滚烫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静静的,没有说话,却感觉无比的心安。 山风袭来,阵阵凉意,芸娘不由得身子轻颤了一下。 月寻欢抱着芸娘,飞身而起,泡进了温泉。 滚烫的温泉水,让二人几乎同时舒服的叹息出声。 靠在月寻欢的怀里,泡在热水里,再加上刚才的欢好,让芸娘有些晕晕欲睡。 最后,还真的就那样依在月寻欢的怀里,毫无防备的,十分信任的睡着了。 这十五年以来,芸娘从来没有睡得如此放松过。 以往,每次都是浅眠,无时无刻不在防备,每次睡觉都是七分醒,三分睡。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月寻欢垂眸,看着怀中的佳人,眉眼间满满都是笑意及春色荡漾。 苍白修长的食指,在最爱的容颜上,流连忘返。 恨不能一世和芸娘长好。 只是,摸上了腰间的银针,以及肚子上的伤疤,这一世,还能有多长? 轻轻叹息一声后,月寻欢抱着芸娘,回了屋子,拿来毛巾轻手轻脚的给她擦干身子后,放到了床上。 全程,芸娘都没醒。 在月寻欢也上床后,熟睡中的芸娘的身体自己作主去宽广温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睡得更香了。 由此可见,不管芸娘的心如何,但她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月寻欢。 月寻欢怀抱佳人,嘴角带着欢喜,也一起入了梦乡。 这一觉,二人都睡得无比的安心。 待到太阳偏西时,芸娘才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月寻欢的胸…… 芸娘:“……”!!! 脑海中空白了一会后,才想起白天里的荒唐来。 不想还好,一想脸色羞得通红。 幸好此处为唐门小居的禁地,否则要是被人撞见了去,真是要无脸见人了。 芸娘轻拍了拍火烧火烧的脸,目光努力淡定。 看着窗外的天色,芸娘想起身,可是月寻欢的长腿纠缠着自己的,双臂也是绕在腰间……这个姿式,呈天罗地网之势。 潜意识里,月寻欢害怕芸娘离去,他想要她在身边,哪也不要去。 芸娘原本是想去抓药来熬的,可又怕一动,就把月寻欢吵醒了,他睡得那么熟…… 他怎么睡得那么熟? 芸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动不动的继续躺在月寻欢的怀里,再也睡不着了。 最后芸娘闲着也是闲着,微眯起凤眸,仔细打量月寻欢。 以前看他不顺眼,从没好好的看过他。 此刻一看,才知此厮真是‘秀色可餐’。 月寻欢,长得极好。 芸娘看着看着,有些羡慕眼红妒忌恨了…… 大爷的,一个男人的眼睫毛,要不要这么又翘又长又浓又密? 生生比芸娘的长出一半来。 芸娘眨了眨眼,心里很是不平衡。 老天果真对这个男人,得天独厚。 睡着了的月寻欢,没有了阴阳怪气,没有了喜怒无常。 大爷的,就是个人间……***啊。 就连那嘴唇,都是较常人要诱人三分。 芸娘受男色所惑,不禁伸手,抚摸了上去,来来回回的摩擦,沉沦于男色之中,毫不自觉。 月寻欢现在睡觉是越来越沉,但并不代表,被人这样非礼了还毫无所察。 他醒了过来,却没有睁开眼,倒是想看看芸娘到底是要哪般。 在美色中迷失的芸娘,顺着本能,微微仰头,吻在了月寻欢的唇上。 月寻欢的呼吸,立即灼热和粗重。 他睁开了眼,静静的看上芸娘,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献身。 看到月寻欢的目光灼灼,芸娘才从迷失中回过了神,想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全身热气腾腾的,恨不能自插双目算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一把刀啊一把刀!古人果真诚不欺也。 芸娘捂住了脸,差得无脸见人,只恨不能……只恨不能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月寻欢终于动了,他拉下了芸娘的手,声音低沉的问:“味道如何?” 芸娘:“……”老天爷,你还是一道雷劈了老娘算了吧。 看着芸娘的娇羞,月寻欢目光盈盈,喉结滚动,难得做回亏本买卖,把唇凑到了芸娘的面前,一副任她采摘之态。 芸娘脸上全是羞羞答答,她默默的看了眼月寻欢的唇后,推了推他滚烫的胸:“起来。” 月寻欢听而不闻,非常固执的再次把唇凑到芸娘面前。 芸娘:“……”!!!你大爷,要不要这样! 最后,见月寻欢是要固执到底了,芸娘才敷衍的碰了下面前的唇。 原本是想一碰就走开的,不曾想月寻欢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上来。 芸娘再次娇喘吁吁,原本月寻欢还要继续的,可是被坚定的推开了。 芸娘记挂着月寻欢说的药方,他说早晚各一次。 而且……要不要这么纵欲无度! 月寻欢呼吸凌乱,看着芸娘,星眸黑幽:“嗯?” 芸娘坚定的说到:“饿了。” 确实也是真有些饿了,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月寻欢一想来日方长,于是住了手。 任由芸娘起床,眯着眼看她穿衣,层层叠叠。 月寻欢的目光,让芸娘很不好意思,脸上滚烫,有些受不住:“你闭上眼。” 哪有这样跟徒登子一样看人的。 月寻欢星眸里闪过笑意,闭上了眼。 芸娘又背过身去穿衣,只是立即手上的动作就又僵住了,因为她再次感觉到了灼热的目光。 知晓是月寻欢又睁开了眼,一咬牙,果断的无视了,自欺欺人的认为身后的男人是闭上眼的。 衣服遮住了春色,月寻欢眼里闪过遗撼,长腿一伸,站在了床边,等着芸娘侍候更衣。 芸娘抿了抿嘴,如了月寻欢的意,如新婚娘子一般,脸红心跳的给夫君着衣。 月寻欢爱极了芸娘脸上的娇羞,百看不厌。 终于穿戴整齐了,芸娘说到:“我去做饭。” 月寻欢微点了点头,目送着芸娘离去。 芸娘洗好米后,去了药房,按着记忆中的药方,把所需药材都给找齐了,然后回去开始熬药。 药熬得差不多的时候,菜也做好了,芸娘自认为色香味俱全。 不过,不知合不合月寻欢的胃口了。 月寻欢其实对吃的东西,并不是很挑……当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要心情很爽时,以及看人顺眼时。 现在,他的心情很好,他看芸娘很顺眼,所以,芸娘的饭菜,实在是太合胃口了。 特别是当饭后,芸娘把那碗温度刚好的药端上来时,月寻欢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 这一刻的芸娘,在月寻欢的眼里,成为永恒……因为她对他好。 芸娘探了探药的温度,递给月寻欢到:“刚好,喝吧” 月寻欢不接药,却张开了嘴,意味十分的明显,要芸娘喂。 芸娘:“……”!!! 最后,还是一勺一勺的喂给了月寻欢。 药方是月寻欢开的,他当然知道药的苦涩,要在以往,他并不爱,可此刻,喝在嘴里,感觉到的全是甜味。 喝到最后,实在是爱极了芸娘这样的低眉顺眼,月寻欢含住了一口药,凑过唇去,使坏的喂到了芸娘的嘴里。 芸娘立即整张脸成了皱巴巴的,那药实在是太苦了。 看着芸娘苦着的脸,月寻欢大笑出声。 好久未曾这样开怀大笑过了,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一般。 芸娘:“……”只觉得笑起来的月寻欢比冷冰冰的月寻欢好太多了。 默默的捏了两颗蜜枣,丢到了嘴里,冲去了药的苦味。 蜜枣的甜味,最后过渡到了月寻欢的嘴里,因为他再次强硬的覆过唇来…… 月寻欢爱极了从芸娘嘴里抢过来的甜,笑眯眯的,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 看着这样的月寻欢,芸娘不由得也笑了。一时,笑意满屋。 唐门小居的欢声笑语,和云城的不得安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鬼了一样,刚开始原本在云城时,好好的。可一个来月不到,莫明其妙就开始被追杀。 钟无颜知晓要来云城,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却不知怎么回事,被一些极恶之人缠上了。 而且这些人,钟无颜费尽了心思,怎么查也查不出是何方神圣。 那些极恶之人,正是月寻欢从唐门小居放出的。 他们指收到的指令是对霍玉狼杀无赦!谁要敢有违此意,月寻欢说必让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人,原本就是些亡命之徒,更何况被月寻欢关在那地下不见天日多年,被拿了试药,他们早就没了人性。 也不怕死,成了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钟无颜应付得十分的疲惫,也下了狠手,每一种毒,都是致命。 钟无颜原来是要回谷里的那片世外桃源,无奈霍玉狼坚持要来云城,实在拗不过,才跟了过来。 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次来云城,等着的会是……永无宁日。 霍玉狼来云城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特别是在踏入霍府之后,总感觉那么的熟悉。 每一处都是熟悉感,脑里有股难言的冲动,可就是找不到那个冲破的点。 那些恶人,钟无颜应付得十分的疲惫,也下了狠手,每一种毒,都是致命,完全不给人留活路。 一连杀了好几个,却一点都没有安宁,反而越来越凶险。 宋兰君和南长安都派了人过来,原本他们派的人,是相请。 无奈钟无颜被那些极恶之人弄得烦不胜烦,光火极了,也杀红了眼。 不管来者是谁,她都是后话不说,直接杀! 钟无颜原来是要回谷里的那片世外桃源,无奈霍玉狼坚持要来云城,实在拗不过他,才跟了过来。 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次来云城,等着的会是……永无宁日。 霍玉狼来云城后,真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特别是在踏入霍府之后,总感觉那么的熟悉。 每一处都是熟悉感,脑里有股难言的冲动,可就是找不到那个冲破的点。 霍玉狼的头越来越痛,钟无颜越来越狂燥,非常急迫的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已经是无数次的请求到:“玉郎,这个地方我不喜欢,我们一起回谷里好不好?我喜欢和你在谷里一起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霍玉狼却下了决心:“芸娘,这里让我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来过一样,总感觉这里和那段失去的记忆有关。芸娘,你再等我些日子,可好?” 钟无颜听霍玉狼这样说,更是心惊肉跳,脸色大变。若如玉郎恢复记忆,那后果不堪设想……肯定全是惨烈。 对于‘催眠’之术,钟无颜最清楚不过。最忌讳的就是接触以前熟悉的人和物,这些很容易就让催眠失效,让记忆恢复。 听得霍玉狼这样说,心急如焚,几乎是在哀求了:“玉郎,那记忆有那么重要么?我们在一起生活得很好不够么?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它?只要我们在一直,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玉郎,我们回谷里去好不好?这个地方,我真的很不喜欢……” 钟无颜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眼里含泪,因为她真的害怕了,害怕失去眼前这一切的美好,如果没有了玉郎的宠爱,那生有何欢? 看着钟无颜梨花带泪,霍玉狼长叹一声,舍不得她落泪,最后点头同意了。 看着霍玉狼的妥协,钟无颜欢喜的掉下了泪来。 可惜到最后,到底还是成了空欢喜一场。 因为她的毒不管用了,全都缘由月寻欢下令‘活捉’。 月寻欢知晓钟无颜和霍玉狼在一起,也就知晓她满身的毒,既然下令了要活捉霍玉狼,自有对策。 钟无颜和霍玉狼真的被活捉了,从云城消失不见了。 月寻欢得到钟无颜和霍玉狼被活捉的消息后,皱眉沉吟。原本下令活捉霍玉狼,是不想要他好过的。 265 情敌相见 错惹将军,265 情敌相见 只是,现在有了芸娘在旁陪伴……月寻欢手指轻敲着桌子,未做决定。舒悫鹉琻 钟无颜的凭空消失,让南长安和宋兰君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宋兰君是因着身体里的情蛊,急需找到钟无颜问个清楚。 没有解决心里的疑问,就只能任那贱人在宫中逍遥。 每每收到宫中的消息,那贱人的风光,于宋兰君来说,都是场屈辱和煎熬轹。 而南长安却是因为答应了宋东离,说了要帮她找到钟无颜,却久无音信。 因此动了帝王之怒,斥责办事不力。众人吓得颤颤惊惊,特别是那些贴身侍候南长安的人,更是觉得度日如年。 正好此时,丽妃回宫。娘家里的一团烂事,让她疲惫不堪箬。 原本一回宫,是想到南长安那里找些安慰的。 所以,仗着以往的恩宠,直接往御书房去找他。 结果却触了天雷,南长安正雷霆之怒中,见着丽妃,成了杀一儆百。 “来了,丽妃娘娘侍宠而娇,敢胆擅闯御书房,打入冷宫!” 丽妃如被五雷轰顶,特意打扮过的精致的脸,成了死灰一片,立即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知错,请饶过臣妾吧。” 可惜,不管怎样求饶,都再也挽不回君心,往日的恩宠成了天边的浮云。 往日那个温柔的良人,此时成了凶神恶煞。 丽妃被人拖着打入了冷宫,她吓得脸色惨白,哭得整张脸都花了。 连长好看着丽妃的下场,心里虽然有几分痛快,但更多的是悲凉。 也许丽妃以为是受娘爱所累,可连长好最清楚不过,南长安这是在讨那个贱人的欢心。 丽妃以往最是得宠,如今她再次回宫,如若不废了她,那就得应付她。 自从那个贱人进宫后,他已经不再和其它妃子欢好了。 他是帝王,确为了她,守身如玉! 这让连长好眼里恨意更浓!那个贱人,倒是好命! 只是,想母仪天下,那是做梦! 宋东离此时,真的在做梦,时隔多年,她竟然梦见了唐初九,她怀中抱着个孩子,笑得一脸慈详。 这个梦,并不血腥,于宋东离来说,却是恶梦一场。 不!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宋东离擦掉额前的冷汗后,披衣起来,坐到了龙凤呈祥的铜镜前,细细思量。 钟无颜不能活,唐初九也必须死! 只有她们消失在这个世上,自己才能安心享尽荣华富贵。 只是如今对这两人,都鞭长莫及!宋东离皱起了眉,不得开心颜。 南长安进来时,就看到佳人容颜不展,上前把人搂到了怀里,柔声相待:“初九,怎的还没有睡?” 宋东离回过神来,幽幽到:“睡不着。”指着左胸口:“这里难受。” 南长安深深的自责:“初九,你放心,一切有我,睡吧……” 君无戏言,这四字的份量,让宋东离安心了些,和着南长安躺去了床上,又是一夜欢好。 也许是越得不到的,就越上心,南长安现在对后宫佳丽,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去她们那里坐多一刻,都是场煎熬,恨不能立即来东阁。 只有到这里,才觉得舒心,才觉得能放松下来。 而且,只要看到佳人,南长安就控制不住的欲念高涨,就忍不住的想翻云覆雨。 一次一次的要不够。 对于南长安的求欢,宋东离总是在半推半拒之下成就好事。 宋东离欲拒还迎的姿态,让南长安更是欲动不能。 而且每夜在床上和宋东离欢好,第二天早朝看到宋兰君,会让南长安热血沸腾。 一种隐秘的的快·感,一种从别人手上抢夺来的胜利滋味。 这种感觉,非常的让人得意。 看到宋兰君越憔悴不堪,痛苦难受,南长安就越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一种从虎口夺食的胜利感,让他心情十分的愉悦。 下早朝后,去了御书房,看到从边疆发回来的折子。 边疆已经安稳,这样的消息,让南长安龙心大悦。 但随后消容又消去了一些,因为这意味着古清辰,是个麻烦。 南长安烦脑古清辰,宋东离更是胆颤心惊。 因为,宋东离怕古清辰揭穿自己身份的秘密,如果是这样,那么眼前的荣华富贵,就要全部成空了。 宋东离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要想太平,那这古清辰也留不得。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新帝的身上下功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命大过天,不是么? 宋东离这夜,待得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去了院子,对月浅酌。 等南长安过来的时候,她一身酒气,三分的醉间,七分的清醒。 见着南长安进来,宋东离咯咯娇笑,朝他伸出了手:“清辰,是你么?我好想你呢,今天是你的生辰……清辰,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是我不好,负了你一片真心,也侮了你名声,可是清辰,你可知道我心里的难受和委屈?” “我也不愿意,可他逼我,强迫我,我不得不依了他……清辰,这些年,我一刻都没忘记过你,可我又不敢记得你,是我负了你……” “清辰,我心里好难受,我好想你。清辰,你不要气我了可好?否则我这辈子都要死不瞑目了。清辰,我知道我没了清白之身,再配不上你。” “人人都道我风光,可谁知道我心里的苦,清辰,我想你,你可还恨我?……” 南长安听了这些话,只觉得一股恶气直冲脑门,恨不能把古清辰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是知道初九以前嫁过古清辰的,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在初九心尖上的那个人,竟然是古清辰!不是宋兰君! 南长安一脸铁青,古清辰是么? 原本要把那军队收为己用,古清辰就是个大隐患,必除了他才能掌握住军心!否则他的声望和军威深入军心! 虽然古清辰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隔着古家的灭族之恨,也不指望他能归为己用! 这样的人,要么是自己的人,要么是死人,只有这两种才能安心,安做帝位! ……让子车去军营吧,他的才能与古清辰不相上下,相信能治住那百万大军。 稳住了军心,那么古清辰必杀之而后快! 南长安这夜,脸上是浓浓的杀气。 宋东离装醉,看到南长安起了杀心,松了口气。 古清辰这个男人,曾经是真的为他心动过的,真的想过托付他终身,让他做良人的。 无奈,他的眼里只有唐初九那贱人,那么就休怪无情。 宋东离冷硬心肠。 此时,月寻欢也做了决定,下令把钟无颜和霍玉狼带去了‘玉居岛’。 把消息发送出去后,月寻欢开始宽衣解带,把腰间的银针全部取了出来。 它们扎得越久,身子就越虚弱。 在以往,月寻欢觉得生无可欢,对它们视而不见。 可现在,月寻欢只想能守着芸娘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腰间的银针一取出,那被强压制住的咳嗽就再也忍不住了。 而且因着反弹,月寻欢咳得有些撕心裂肺。 芸娘端着饭菜进屋时,见着月寻欢不停的咳吓了一跳,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成这模样的,神色满满是关心和着急,问到:“这是怎么了?” 月寻欢安抚的拍了拍芸娘的手,云淡风轻的答到:“没事,受了些风寒罢了,过几日就好了。” 芸娘看月寻欢一身的汗水,脸色也发白,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见烧,稍稍松了口气:“那你开个方子,我给你熬药吧。” 月寻欢含笑点头,提笔开了药方,芸娘急匆匆的又返身回了灶屋。 这个药方,还真的只是治感冒的…… 自然没有什么药效,芸娘看着月寻欢还是不停的咳,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拉了他的手把脉,又学艺不精,看不出什么来。 月寻欢的手顺势和芸娘十指紧握交叉,掌心亲密相贴,到:“没事,这是老·毛病了,慢慢调理就好了。” 虽然神医这样说,可芸娘还是有些闷闷的:“月寻欢,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月寻欢捏了捏芸娘的脸,取笑到:“心痛我了?” 芸娘红了脸,还样亲密的闺房话,让她很不自在,微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 这是在害羞了。 芸娘害羞了。 月寻欢看到芸娘脸上的红晕,只觉得无比的动人,更是心喜她对自己的关心。 抱着芸娘,月寻欢真想一生一世到白头。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咳嗽,心都是拧起来的,照顾得无微不致,而且心甘情愿。 这夜芸娘躺在月寻欢的怀里,拉着他的大手到了她平扁的腹部,声音满意是期待:“已经过了好几天,月信没来了。” “嗯。”月寻欢早就注意到了,心里也生了期盼,只是现在把脉还尚早。 大手来回抚·摸着芸娘的肚子,月寻欢脸上的神情无比的温柔。 芸娘只觉得月寻欢的大手滚烫滚烫的,很暖和,很舒服,生出一股睡意来。 月寻欢这些日子因着吃了新配的药丸,咳嗽已经好多了,只偶尔咳一声了。 看着怀中的芸娘,月寻欢目光贪婪,真恨不能就这样抱着她在床上过一辈子算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月寻欢吃过早饭之后,跟芸娘说到:“师门有事,我要出远门一趟,大概半月行程。” 这里的师门,指的是钟无颜……她和霍玉狼之事,月寻欢选择了隐瞒不和芸娘说。 芸娘沉默了一会后,什么也没有问,只说到:“我等你回来。” 月寻欢把芸娘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呈相依相偎亲密无间之势:“有什么事,可找胡不同。” 芸娘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佳人的柔顺,让月寻欢更是难舍难分,圈在芸娘腰上的大手再次收缩,恨不能把怀中之人揉碎了进骨子里去。 待得上路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月寻欢想见见‘霍玉狼’,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远行。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玉居岛’,钟无颜二人还是昏迷不醒。 月寻欢仔细打量霍玉狼,以情敌相见,份外眼红的目光。 许久许久之后,月寻欢微叹了口气,霍玉狼确实是个难得的人中龙凤。 给昏迷的二人喂了解药,霍玉狼首先醒过来,他睁眼就是叫:“芸娘……” 听得这叫声,月寻欢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霍玉狼把钟无颜抱进了怀里,呈守护之态,防备的看着月寻欢:“你是何人?” 月寻欢字正圆腔掷地有声:“月寻欢!” 这三字一出,如有千斤重。 霍玉狼对着月寻欢有些茫然,倒是听过神医的名号,却不知神医的名字叫月寻欢。 这时钟无颜醒了过来,看到月寻欢后惊讶,叫到:“师叔。” 霍玉狼低头关心的问到:“芸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听得霍玉狼在月寻欢的面前叫自己‘芸娘’,钟无颜眼里满是尴尬,低声到:“我没事。” 月寻欢听得霍玉狼叫钟无颜为芸娘,神情一震,看上了钟无颜,她做了什么? 钟无颜晓得月寻欢起疑心了,她是知道月寻欢性子的,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就怕他不管不顾,急切的问到:“师叔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月寻欢看了霍玉狼一眼后,说到:“无事!” 找钟无颜确实无事,本就是冲着霍玉狼而来。不过,现在倒是问问钟无颜也无妨。 钟无颜跟着月寻欢去了屋外,果然听到了质问:“霍玉狼为什么叫你芸娘?” 这个问题的答案,本就是见不得光的,钟无颜身子打了个轻颤,也知道隐瞒不过月寻欢,只得咬着牙答到:“他执念太深,催眠术对此无效……”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玉郎忘了所有,却唯独记得‘芸娘’这个名字:“不过,他也就只记得芸娘这个名字,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答案让月寻欢紧蹙了浓眉。 钟无颜急促的说到:“师叔,现在我们也成亲几年了,玉郎对我极是痛惜,若是我们之间能有个孩子……” 孩子,到现在钟无颜更是迫切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以后玉郎即使万一恢复了记忆,可是有了骨肉亲情,那这辈子都会断不了了…… 月寻欢低头沉思,此次走这一趟,就是想见见霍玉狼……见见能让芸娘念念不忘十多年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可是见了后,听得霍玉狼忘了所有,唯独记得‘芸娘’的名字,对月寻欢的震撼非常大。 沉吟了许久后,月寻欢伸手探上了钟无颜的脉,但脸上神情不是很好看。 钟无颜脸上欣喜若狂,眼中起了酸意。就好像落水之人,终于抓到了救命草,连呼吸都忘记了,紧张至极忐忑不安的问到:“师叔,怎么样?” 266 一寸相思 错惹将军,266 一寸相思 月寻欢沉默,没有作答,却连开了三个药方。舒悫鹉琻 钟无颜松了口气,有药方就是能医……就是能有玉狼的孩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只要有了玉郎的孩子,那么以后就再也分不开了。 更加得寸进尺:“师叔,玉郎的记忆,有隐隐恢复的势头,我再也压制不住,你能帮帮我么?” 月寻欢听而不闻,没有理会钟无颜,扬长而去了。 给钟无颜诊治已经是底线,至于压制霍玉狼的记忆,月寻欢拒绝这样做,这不是大丈夫所为!不够光明磊落轹! 见了霍玉狼后,月寻欢有些闷闷不乐…… 那样的男人,难怪芸娘对他念念不忘! 神医吃醋了…筌… 一路俊颜不展的回唐门小居,却在半路遇上了卫家遣过来的人。 卫家原先派人来京城打探下古清辰,却没想到会得到惊天的消息,古家九族被灭,古清辰也被追杀。 消息一传回去,卫家二老心惊肉跳极了。 九族,那小佛和初九…… 想都不敢想这样的惨烈,卫家二老食寝不宁。 想来想去,月雅玉想到了月寻欢,现在也只他有那个能力……初九说起来,是月寻欢的姑姑。 月雅玉因着远嫁,和娘家的走动就很受制,后来更是因着一次卫家家族内斗,她和卫修峰身处险境自顾不暇,也就是那段时间,月寻欢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后来被天阳大师收为徒弟。 月雅玉度过危机后,去天阳大师处看过月寻欢,但没见着面,说是在闭关练功。 再到后来,出现了卫兰珠私奔之事,月雅玉精神严重受打击,整日以泪洗面,再加上月寻欢长大成人后性情大变,六亲不认……那之后很多年都断了联系。 直到前段日子,月寻欢一次偶然中,在天阳大师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个包袱,里面有月雅玉写的书信,是他被囚的几年中唯一有人来看过他,惦记过他。 月寻欢因此,才和月雅玉有了联系。 当看到卫兰珠的画像时,月寻欢立即就想到了唐初九,她们很相像……一查之后,果真是母女。 这也是月寻欢为什么会救古清辰的原因,否则芸娘生死关头,哪会管他人死活! 卫家的人找过来,月寻欢正好让他们带了独门信息回去,古清阳是唐初九的亲弟弟……也就是卫兰珠所生。 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卫兰珠的下落,从她在杏花村落水后,就音信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就是,不管是唐初九还是古清阳,都是生父不详。 卫家二老接到月寻欢的消息后,激动得老泪横流。没想到,竟然还有孙子!觉得人生死而无憾了。 而且,更心喜的是,京城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好,从被灭九族,到又恢复了将军府往日的荣耀,以及古清辰在战场屡立战功。 卫家二老眉开眼笑,现在什么都不求,就求一家平安团聚。 京城里的血雨腥风,唐初九在卫家,却是丁点都不知晓……卫家二老,瞒得滴水不漏。 唐初九唯一知晓的就是改朝换代,毕竟新帝登基,年号会变……但却毫不知晓,这是以古家的血腥换的。 一边带着阿佛,唐初九一边心心念念着古清辰,他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些日子,真是想他呢。 手中的针线不知不觉中就慢了下来,唐初九脸上有些火烧火烧的,不知郎君可安好?可同样相思入骨?盼早日归来,一家团聚。 正发着呆时,小胖娘过来,见着唐初九的样子,取笑到:“可是想你当家的了?” 唐初九娇得满脸通红,低下了头去,却没有否则,沉默着默认了。 唐佛祖看到小胖过来,欢呼一声拉着小伙伴撒开脚丫子就跑了,给他看他这些日子收藏的好宝贝去了。 小胖娘在一旁坐下,看着唐初九手中绣的鸳鸯戏水,笑到:“绣得真好……那么好的郎君,要我也想得心痒。” 古清辰虽然在村子里住的时日甚短,可是却成了村子里的传奇,差不多村子里所有的女子都惦记上了他……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想要有个这样的夫君,都羡慕唐初九的好福气。 唐初九红着脸,温婉的笑了笑,不知道要怎么接小胖娘的话,就怕说起来又是口无遮拦,村子里的妇女,说起闺房事来可是没几个害臊的。 小胖娘此次进城,是因着她弟妹怀上了,害喜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所以来城里买些新鲜东西回去补身子……自从有了卫家赠送的那笔钱财,小胖娘在家里的地位一下子高大起来,说什么话都管用了。特别是那弟妹,对她更是恭敬十分。 小胖娘心宽体胖,两个月未见身上长了好几斤肉,看着唐初九还是老样子瘦得风一吹就倒似的,她直叹气,拿了一药方出来:“初九,这是喝了怀子的秘方,你夫君快回来了……” 唐初九默默的接过了那秘方,已经有了阿佛,她倒是没多想,可是月雅玉和小胖娘却是十分的上心,希望再多生几个,说这样人丁兴旺。 这些日子,因着月雅玉的好生调养,唐初九身子已经好多了,脸色也越渐红润,只不过到底是换血大伤元气,身体要和小胖娘那样的高壮结实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再生一个啊……唐初九的思绪不禁有些远,要生也得等夫君回来,真的很想他呢,不知在远方过得可好? 小胖娘和唐初九说了半天的话后,拉着小家伙回去了。 送走客人后,唐初九又拿起手上的针线,低头做了起来,做到一半时,月雅玉过来了,她实在是忍耐不住:“初九,你记忆中有没有其它的兄弟姐妹?” 唐初九凝眉回想,但无奈当时年纪小,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来,有记忆都是七岁到杏花村时了,那之前的事实在是毫无头绪:“不记得了。不过,从来没有听娘说起过有兄弟姐妹。怎么了?” 月雅玉有些失望,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月寻欢传回来的消息去是千真万确的,真的有古清阳这么个孙子,于是,也不隐瞒唐初九,说到:“查到你有个弟弟。” 唐初九愣住:“他在哪?现在多大了?” 古清阳在杏花村,自从将军府恢复往日的荣耀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追查去了杏花村。 杏花村当初本就是逃难村民的住处,居民极其复杂,再加上卫兰珠是掩姓埋名,古清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查了出来。 唐初九竟然是自己的姐姐!这个答案,让古清阳很是震惊。 原来,在很久前,就已经见过亲人了。脑海中仔细回想唐初九的样子,却有些记忆模糊。 毕竟多年未见了,而且以前并无过多交集。 古清阳去了唐初九以前住过的屋子前,因着宋兰君风光后,原本贫寒的屋子现在弄得非常气派,上书‘宋府’二字。 那字一看就是出自宋兰君的手笔,龙飞凤舞,气势非凡。 古清阳握紧了拳头,来自对宋兰君的气愤,姐姐十年江边浣纱,换来的是什么?忘恩负义! 许久之后,古清阳才飞身上马,从杏花村离去。 此时,百万大军正凯旋而归,古清辰更是归心似箭,迫不及待的想见初九母子……最后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京城必须得回一趟,得把事情了结,更何况从来是此次的主帅,还有子车…… 沈从来勒马,和古清阳齐头并进,脸上带了笑意:“他能接手,我落心多了。” 这里的他,指的是张子车。受了南长安的指示,他进了军营。 因着沈从来知道张子车的真正身份,军中之事对他是毫无保留。 张子车入军营后,和古清辰长谈过一夜,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张子车的决定最后得到了古清辰的默认,尊重他的决定。 古清辰知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而且即使现在认祖归宗,只怕会招来南长安的猜忌,肯定无安宁之日好过。 以目前情势来说,以张子车的身份示人,更要稳妥一些。 让古清辰感到幸慰的是,张子车的能力极好,不愧是古家人。 古清辰还在操一事,那就是古清阳,沈从来和张子车的婚事。 现在古家,人口丁零,古清辰希望他们能早些开枝散叶才好……以前没觉得,甚至因着老将军的博爱,娶了九个妻妾进门,府里早日吵吵闹闹的,觉得心烦。可自从被灭门后,古清辰就希望家里能闹腾一些。 希望子车要能早日成亲,这样即使和初九隐居,也能安心些。只可惜,那个闷葫芦,不管怎么问,一个字都没有。只一句:“暂不想娶亲。” 从来是不用说了,看出来了,他一心在欧小满身上,那诈尸的身份让古清辰忧心忡忡,能不能生儿育女啊?看来还是得去唐门小居拜会才行。 至于古清阳,古清辰也是眉头紧锁,这些年他是流连花丛忘返,可是到前些日子才知道,原来他藏得那么深……一心系在苏莫语身上!七皇子的未亡人,曾经的侧皇妃。 七皇子死后,苏莫语就去了东离寺,青灯独伴……曾经一颗心全系古清辰身上,只是和七皇子夫妻情份多年,受尽恩宠,人非草木,熟能无情。更何况,他是惨死,自古都是成王败寇…… 苏莫语去了东离寺,却在两月之后发现有了身孕……这个发现让她心惊肉跳极了,七皇子一直膝下无子,如若这胎是个儿子,那么……苏莫语越想心跳越快,同时又觉得无助极了。 此时绝不能张扬,否则肯定会胎死腹中……只是,日后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要怎么遮人耳目?苏莫语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食睡不宁。 而且因着孕吐,人更是消瘦了下来。她十分的害怕……却又很是坚定,这个孩子,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 这夜苏莫语坐在窗前,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时,古清阳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以前苏莫语很反感古清阳,觉得他太放·浪,太滥情,这样的人,岂会是良人! 而且古清阳的起点并不是情动,而是因着只要是古清辰的东西,他就要去抢,去掺一脚。 所以,更招来苏莫语的反感。 后来,她义无反顾的嫁给七皇子后,也见过古清阳几次,他那灼灼的目光,让她心惊的同时,更是唾弃。 古清阳原先对苏莫语确实没安好心,只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了解的越多,对她真的情动了。 这样惠质兰心的女子,撩动了他心中古老的情弦。 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若是按着以往古清阳不管不顾为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他肯定会强占了苏莫语,这样即能全了心思,又能气到老将军夫人,两全其美,多好。 只是,古清阳最后到底是没有对苏莫语动手,因为他在意她,所以舍不得她受那样的委屈。 婚前失了清白的女子,注定一世被人取笑,他舍不得。 在解开心结后,古清阳更珍惜苏莫语,同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极其的后悔往日的放纵,弄得声名狼藉。 弄得所有女子,都对他避之不及。 这其中,就包含了苏莫语。她们皆认为,他不是良人。 后来,她那样决然的嫁给了七皇子。 看着她为人妾,古清阳痛得撕心裂肺,却又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过去,古清阳身边女子无数,心中却唯有一个苏莫语。 她成了他心中的执念,念念不忘。 古清阳一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来寺里看苏莫语,看到她又瘦了许多,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心里裂裂的痛。 苏莫语看到古清阳后,激动的站起了身来,声音带着无数的哽咽:“古清阳,请你帮我……” 实在是没办法了,苏莫语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看到佳人的眼泪,古清阳手足无措……在万花丛中流连那么多年,此时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不知如何是好,只晓得说:“你,你别哭……” 不说还好,一说苏莫语的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掉落,把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全部哭了出来。又怕惊着人,不敢哭出声来,只压抑的掉眼泪,一颗接一颗。 古清阳很是挫败,不知怎么哄才好。 许久之后,苏莫语才停了哭泣,抽咽着把门窗都关了起来。 一时房中只有二人,夜深人静又是孤男寡女……这让古清阳喉结滚动,眼神灼热。 苏莫语怕隔墙有耳,去取来笔和纸,把要说的话写了上去。她知书达礼,写得一手好字。 只是,看清何意后,古清阳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竟然怀孕了,遗腹子……七皇子的遗腹子! 这代表什么,自是知晓! 古清阳的心里又苦又涩,一时呐呐不成言。 苏莫语看着古清阳的面无表情,以为他不愿意……毕竟此事太过凶险,极有可能搭上性命。 可是,现在他是唯一的救命草了,苏莫语哀求道:“古清阳,求你帮我,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来生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267 谁的女儿 错惹将军,267 谁的女儿 看着心上人的哀求,古清阳紧蹙了眉沉默,后果是他一个人,那就是义无反顾……可是,还关联到大哥和从来,以及子车。舒悫鹉琻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感情更甚。特别是这次古家被灭族后,对于亲情,对于活着,古清阳感触更深。 可以为了苏莫语连命不顾,却不能不顾大哥他们。 苏莫语看着古清阳沉吟不语,她惨白着脸,跪到了他的跟前:“古清阳,求你。” 看着面前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脸,古清阳做不到硬下心肠,做不到无动于衷,蹲下身去把苏莫语扶起来:“毕竟事关重大,我和大哥商量后再做定夺,可好?轹” 苏莫语知道,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她含泪点头应了。 看着古清阳伟岸的身影,苏莫语第一次对他另相相看……原来这个男人,他是个能托负终身的良人。 如果说古清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苏莫语反而会觉得他做事冲动,不能给予人安全感,他顾忌到了家族之人,反而让苏莫语安心多了篁。 因为这样说明,他事事都在考虑,都在顾及。 古清阳沉默了一会后,深深的看了苏莫语一眼,打马离去。 再回到将军府,看着往日的热闹非凡不再,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古清阳生出股悲凉。 以往,反感极了屋中的那些姨娘,个个争风吃醋,府里从来没有个安生的时候,从来都是明争暗斗。 可是这一刻,古清阳怀念极了往日的吵闹……如果能回到从前,多好。 如果能回到从前,古清阳想,那些因着荒唐而娶回屋的数不清的女人,做不到真心待她们,最少会给她们一个稳妥的去处。 可惜到如今,她们全都香消玉殒了。 古清阳跪去了祠堂,恭恭敬敬的给列祖列宗磕头之后,把一块刻着‘招弟’的灵牌位,摆了上去。 招弟是古家的大小姐,从小古清阳叫她一声姐姐,性子十分的温婉,与人和善,对古清阳也是爱护有加…… 只是她的一生,却也完全毁在古清阳的手上。 古清阳不管不顾的在她议亲时,强占了她。 这是古清阳的第一个女人,至今他都还记得在她身子里的感觉,也记得她的撕心裂肺,以及她的绝望死灰。 她青灯独伴,出家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将军府,古清阳曾经去庵里找过她很多次,却次次都是拒不相见。 古清阳一直心中有愧,特别是当心结解开之后,对这个姐姐更是愧疚。 这次古家被灭九族,身处红尘之外的她还是没有逃过一劫,最后不得善终。 把它的灵牌位摆进来,是不想让她做孤魂野鬼,她一生凄苦,应死后能眠。 古清阳对着‘招弟’的灵牌位,长跪不起。 看着妻宋氏之牌位,古清阳叹了口气。 对于胡月,自从娶她进门后,就一直没有碰过她。 七皇子的女人,不可能去碰,但也从没有亏待过她。 但胡月嫁进古家多年,七皇子从来没有探过她……好像在他的世界中,这个女子从未出现过一样。 也许胡月于七皇子而言,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棋子有用时,给予她恩宠,当成废棋时,管它死活! 更何况,胡月在将军府,因着明了她身份后,并没人忌慢了她。 不管七皇子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但最起码的事实就是她曾经是他的女人。 也许现在失了君心和宠爱,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哪一日,她又再得恩宠呢。 以前古清阳还和老将军讨厌过胡月之事,可现在好了,已经成为一堆白骨。 古清阳看着那灵牌位,久久后叹了口气,就摆在这里吧,不管怎么说,在世人眼中,她是自己的妻。 在夜色降临后,古清阳起身去了青楼……不是寻花问柳,已经很久没有与女子欢好过了,自从心结打开后,对于那些就再也没了心思。 是因着为了遮人耳目,把百花宫建在青楼,古清阳以往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再入青楼,见着一些相熟之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后,动了心思,要把百花宫迁出。 以前在青楼于古清阳来说是家常便饭,经常夜宿在此,可现在不同,不愿意让人说闲话,古家已经成如今境地,不能再让它不堪。 只是,迁宫的话,又非一日能成……古清辰浓眉打了结,入了花魅帐里。 待再出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天明,午时,百万大军凯旋归来,古清阳迫不及街的想见大哥。 去了位置最好的茶楼窗前,古清阳虎目紧盯着大街上。 浩浩荡荡的大军终于来了,高头大马上,沈从来一身盔甲,更显威严和肃杀。 古清阳发现这次的沈从来与以往不同,多了些锐气……以往都是沈从来跟随着将军,虽然征战沙场多年,可每次都有将军定夺,有他在,军心大安。此次不一样,是沈从来单独指挥百万大军,一切战斗都由他定夺……身上气势自是与往日不同了。 也正因为有了这一次的战斗,沈从来对将军更是敬配,他确实是紧不可摧的战神,有他军心才安,有他敌心才慌,有他才能守护东清国的百姓平安。 此次这样一场大功,可是将军却不能露面……因着以名义上来说,沈从来才是主帅。可战场上的凶险,后来不是有将军不顾身上伤病赶来,现在早就失守成了亡国奴。 沈从来对新帝,是从骨子里抗拒。不过却也明白,只要坐上了那个帝位,只要不是七皇子,就必定容不下古家……自古都是成王败寇,古家是政治失败。 感觉到灼热的目光,沈从来一抬头,就见到了古清阳,他眼里情绪翻滚,很是激动,脸上神情带了丝笑意。 古清阳打了个手势,沈从来会意的点头,随后领着凯旋归来的士兵往前而去。 突然,高大的身子顿住了,于万千人群中,沈从来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形,是欧小满。她一身青布衣,头发包了起来,十足的农家小娘子打扮,她手上牵了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看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却笑得两眼弯弯,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以后肯定能迷倒众生。 沈从来身子僵住,差点就飞身起来去找人群中佳人……只是现在百万军兵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做为主帅,此举不宜。 欧小满弯腰,把小丫头抱了起来,母女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二人脸上全都笑开了花。 沈从来这是第一次看到欧小满笑得如此开心,眉目间满满都是笑,美得惊人。 她原本就长得极美,现在笑开来,更是惊艳。 沈从来招手,刘校尉立即策马过来,低语几句后,他悄无声息的混入了人群,远远的跟着欧小满。 要不是主帅特意吩咐不能打草惊蛇,刘校尉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欧小满的面前。 当年那场未成的亲事,一直是刘校尉的一块心病。 他总是自责,要不是自己粗心大意,要不是非把主帅大人拉走,也许现在小夫妻二人已经膝下佳儿了。 刘校尉远远的跟着欧小满,在一个拐角后,见得一个温雅如玉的男子接住了小女孩,三人脸上满是笑容。 而且,听得真真切切,那小女孩叫那男子:“爹……” 欧小满对着那男子,也是笑意盈盈。 一家三口,合乐融融,好不幸福。 刘校尉虎躯一震,瞪圆了眼,一抹脸,全是辛酸泪……主帅大人如今对这小娘子明摆着还是念念不忘,旧情未了。可她却已经是……另结新欢。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会不会是主帅大人的? 当年虽然成亲未成,可是却亲眼目睹过二人亲热的。 刘校尉心里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干着急,远远的跟在后面。 跟着跟着,人不见了。只不过是一个拐弯,三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刘校尉急得团团转,他娘的,真是邪门了。 这个地方,一目了然,没道理不见人啊。 可是,事实却又真真如此。 就如多年前的大喜之日一样,刘校尉查了几年,想了几年,就是没弄清楚那小娘子是怎么凭空不见的。 如今,又是这样!刘校尉心里憋了一口气,一把火,烧得他头顶都要冒青烟了。 这样的结果,回去怎么跟主帅大人交代?这些年,他一直未娶亲,定是在等那小娘子。 刘校尉最后颓然的踏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沈从来人在朝堂之上,心却不在。他只盼着能快点结束,脑子里全都是欧小满,以及她手中的孩子…… 因着太远,那孩子的五官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可是沈从来就是断定,那是他的孩子。 一想到有了孩子,沈从来心花怒放的同时,更是归心似箭。 可是,朝堂之上,又不得不耐着性子。 因着胜仗,又加上沈从来九死一生,更加上南长安的心思,对沈从来重赏,重银珠宝无数,良田更是万顷,还有一座府弟。 南长安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拉拢住沈从来这个人才。 按着说起来,沈从来只是被古家收养的,并无血缘关系……而自古,为了功名利禄,有多少骨肉相残! 现在登基不久,又正是用人之际,所以南长安想把沈从来收为己用! 南长安考量来考量去,觉得沈从来应该不会拒绝。一是古家如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荣耀。二是自古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沈从来即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将军府着想。 之间隔着血流成河,再重用古清辰是不大可能……即使让他在朝当官,也不会再给他实权! 古家现在唯一活下来的也就古清辰和古清阳两兄弟,古清辰得不到重用,古清阳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将军府现在唯一能指望得是上的,就只有沈从来了。 南长安相信,只要沈从来尝过那种站在顶端的滋味后,再加上以后时间的慢慢过去,他肯定会臣服,会把将军府当成过往云烟。 对于回朝之后的封赏,沈从来早就和古清辰,张子车讨论过,所以他坦然接受:“臣谢主隆恩。” 南长安看着沈从来受了封赏,龙心大悦:“沈将军快快请起。” 宫中置办了宴会,沈从来却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是……又离去不得。今日他是不可或缺之人,只得耐着性子应酬着。 以沈从长来的性子,本就厌烦这些事,更何况现在心中记挂着欧小满,更是多了不耐烦。 好不容易终于从宫中脱身,沈从来迫不及待的找刘校尉问话:“怎么样?查探到落脚处没有?” 刘校尉一脸自责:“没有,跟着跟着她们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就像几年前的新婚大喜之日一样。” 沈从来脸上是浓浓的失望,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心中所有的欣喜全都消失不见。 刘校尉的话更是雪上加霜:“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对她们母女很是亲密,那小女孩叫他爹……” 一口气说完后,刘校尉到底是没有忍住狠狠的骂了声:“他娘的!” 原本就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说出来,最后以他耿直的性子,还是没做隐瞒,只是,不说憋屈,说出来更是憋气,心中一股闷气,让他觉得难受极了。 沈从来神色怔怔,她已经另嫁良人了么? 想到此,左胸口就觉得刺痛刺痛的,神情悲凉。 也是,今天明明欧小满看到自己了,可她为什么一点故人之感都没有? 如果真是自己的孩子,她完全可以相认的……只要她把消息写到如意荷包里,只要是她丢的荷包,自己肯定是会接的。 可她都没有,她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 刘校尉看着沈从来不好受的神情,他更是憋闷:“主帅大人,来来来,我们不醉不归。” 沈从来却不想买醉,他让刘校尉带着他去了欧小满消失不见的地方。 就是一个拐角而已,而且面前空阔,一目了然,人能去哪? 沈从来飞身上了围墙,举目四望,看得非常仔细,却就是不见异常。 最后,只得闷闷不乐的回了将军府。古清辰和古清阳已经在等着了,张子车没有来,想来他回宫,南长安也不会放人。 古清辰二人正在边喝着闷酒边说着话,见着沈从来进屋,古清阳拎了罐酒,直接抛给了他。 酒却半路被月寻欢截走了,看着不清自来的客人,古清阳撇了撇嘴,到如今实在还忘不了被月寻欢拒之门外的感受……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中,实在是不好受哪……那滋味,此生都难忘! 沈从来见着月寻欢,非常心甘情愿的行礼,多谢他的救命之恩,恩重如山……由此可见沈从来的思想传统,恩怨分明。 月寻欢摆了摆手,示意沈从来不用放心上……对于愿意救的人,月寻欢从不觉得有什么恩重如山之说。对于不愿救的人,死不死,残不残的,与他何干。 把酒瓶盖子拍开,月寻欢喝了一口,只觉满嘴生香,身子也暖和多了…… 268 寻欢腹黑 错惹将军,268 寻欢腹黑 月寻欢再看上古清阳时,目光叫意外深长…… 古清阳被月寻欢貌似刀子似的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对着他挑了挑眉:“可是有事?” 月寻欢声音四平八稳,却满含算计:“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闭关,但古将军的身子因着余毒未清净,需要长期针炙调理,我看你内息不错……但本门有祖训,只传门中人,不外传。舒悫鹉琻” 神医七拐八弯的说了很长一段,但目的就是一个,收古清阳为徒。 做月寻欢的关门弟子,只要站在大街上吼一嗓子,排队的人就能绕着京城三圈轹。 可古清阳却有些纠结,对于月寻欢的不可一世,为我独尊,实在是不待见,叫这样的人师傅……下意识的不想叫。但大哥的身子真的需要调理……浓眉打了结。 古清辰听得月寻欢开口说要收古清阳为徒,是一百个愿意。 抛开一切的因素不提,就单指一身医术,这可是求之不得。更何况,做神医的徒弟,这身份很好。清阳在世人眼中一直是不学无术,趁机扭转也好酩。 沈从来也是满满的赞同,觉得很好。要说这天底下最让沈从来敬配的,除了古家父子,就要数月寻欢了……还有谁能比他更高高在上?连天子之言,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兴了听一句,不高兴了当耳边风。 如果清阳学会了,那对古家以后的振兴,也是极好的。 最后,古清阳在古清辰及沈从来都赞同的情况下,从了月寻欢,同意了。 月寻欢早就有备而来似的,他连香都准备好了,敢情是就等古清阳自投罗网。 古清阳暗叹了口气,恭恭敬敬的上了香,也对着月寻欢磕了头:“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月寻欢难得眉开眼笑,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受了古清阳的跪拜。 对于现在和古清阳的关系,月寻欢很满意,很满意…… 自从知道唐初九的身份开始,一想到要叫她姑姑,心里就很不爽快。 当知道要叫古清阳为叔叔的时候,月寻欢浓眉紧蹙,开始冥思苦想……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了! 瞧,多么明智的决定!被古清阳毕恭毕敬的叫‘师傅’,真是怎么听怎么顺耳啊。 月寻欢再豪爽的喝一口酒后,开始边给古清辰扎针,边给古清阳讲解。 古清阳听得聚精会神,因为这关系到大哥的身体健康。 现在大哥就是古家的顶梁柱,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 古清辰身上余毒未清时,因着当初强行长途奔波,以及沙场征战劳心劳力,这身子确实是大伤元气。 这也是月寻欢在原本回唐门小居的半路,接到他们沙场征战人回的消息时,又返身回京城的原因。 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古清辰的身子,是真得好生调养才行。 一套针炙扎下来,古清辰全身都汗湿透了,但这些日子骨髅里的痛意,却减少了很多,感觉舒服多了。 沈从来看着将军脸色惨白,关心的问到:“怎么样?” “毒素压制得不错,不过需要三五年的长期调养身子才能复元……”月寻欢气息有些喘,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也是汗水,若在以往,这样的针法扎下来,不至于此。 但现在五脏六俯已伤,体力是真跟不上。所以才动了心思让古清阳学医,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希望后继有人。月寻欢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身医术,不愿意它从此失传。 沈从来一听月寻欢这样说,心里即感动又愧疚,将军受这样的苦难,都是因为自己:“月公子,谢谢你。” 几次三番都得月寻欢相救,这可是大恩大德……此时在沈从来的眼里,月寻欢再也不是世人眼中那个冷血,没有医德的大夫,觉得他就是个活菩萨! 从来,你错了,神医还是死性不改,只不过是……这是他姑父!他才没有袖手旁观的!否则,管你死活! 看着沈从来恭敬的行礼道谢,月寻欢坐在那里,四平八稳的受了……在他看来,是受之无愧! 古清阳看了后:“……”多么狂妄多么高高在上多么不把天下苍生放进眼里的师傅! 月寻欢调养了一下内息后,这才看上古清辰,问到:“以后怎么打算?” 古清辰也不隐瞒,到:“辞官。” 字只有两个,可它代表的却是艰难。古清辰辞官,必定掀起朝堂之上的混乱。 只怕就连百姓心中,都会有***乱。 这些年,‘智勇将军’在众人心中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战无不胜,像天神一样的守护着东清国的安危。 让那些狼子野心入侵的外敌,没一次得逞。 守护着大家安居乐业。 如若智勇将军辞官,只怕会让很多人都人心惶惶。 月寻欢闻言,皱起了眉,对于古清辰辞官,没有说什么,却转而问到:“子车现在何意?” 其实即使古清辰不答,月寻欢也推测出七七八八……此次相聚张子车没来,那他必定是留在连星辰身边,他的言行代表了他的决定。 果然不出所料,答案一致:“子车执意维持原样不变。” 月寻欢难得轻轻叹了口气,为张子车身上所担负的重压,知他心里不好受……估计这事不管落谁头上,也不好受。 古家的灭门惨案,让众人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都相顾无言,唯有举杯相碰。 月寻欢因着是在调养身子,喝酒十分的克制,所以他清醒的看着其余三人醉去。 沈从来喝醉之后,一直念叨着欧小满。 时隔多年,再听到那诈尸之名,月寻欢神色怔了一下。 这一夜,将军夜难得有了些人气。 第二天清早,几人都醒了过来……从军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清早必定醒来。 昨夜醉酒,头痛得难受,胃里也不舒服。但有神医在,一杯药茶,立即让人神清气爽! 沈从来对月寻欢的崇拜之情,是毫不掩饰。 就连古清阳,都是叹为观止……同时也是心里有了计较,不学其它救死扶伤的医术,就学月寻欢这个方子,以后也能富甲天下!要知道全天下就没有不喝酒的男人,喝醉之事,十有八·九。 要是学会了这个方子,那么……坐拥金山银山,做天下第一富人,这是指日可待啊! 越这样想,古清阳看上月寻欢的目光越如狼似虎,对这师傅认得,也心甘情愿了起来。 月寻欢可没想到这些,因为对于他来说,连江山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金银财富。唐门小居,就是财富的象征。更何况他从不缺钱,诊费黄金万两,让他从不把钱当钱看。 见着沈从来好些了,月寻欢日行一善到:“走吧,带我去瞧瞧。” 昨夜沈从来醉酒,虽大都是胡言乱语,但欧小满凭空消失不见之事,却是有说清楚的。 沈从来听得月寻欢这样说,脸上有些火烧火烧的,很不好意思。一身征战沙场,对于男女情事,实在是生疏得很,脸皮薄。若不是因着确实没法子了,又十分的渴望欧小满,沈从来还真抹不开脸。 一行人跟着沈从来去了昨夜之处,很宽阔平坦,放眼望去清清楚楚的一片地方,确实要在眨眼间消失不见,即使以古清辰的身手,都未必能做到。 沈从来眉头都是打了结的,为欧小满。 月寻欢四处查看一番后,他双足一点,飞身上了高处的围墙,举目四望好一会后,才下来,让其它三人站在东南西的方向,随后他自己脚踏三星步,往正北方向一站,眼前宽阔的景象立即起了变化。 凭空出现了一扇门,打开之后,是一四方小院。 月寻欢却不让众人进入,而是站在门口,他飞身在院子中,把一些假山,花草逐一移动…… 在古清阳的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中,原本的流水池中,缓缓升起了一大平台,月寻欢一拍,出现了一扇石门。 众人依次进入,走了一段路程后,豁然开朗,重见天日。 再次到了一院子,很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养着鸡,也晒着粗布衣服。 沈从来却是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了有个小女孩正蹲在那里,给一只土黄狗喂骨头。 看到那小女孩,沈从来的手都有些轻颤了起来,正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她和小满……一看就是母子,十分的相像。 小女孩也抬起了头,见着不请自来的众人,也不害怕,扭头朝屋子叫到:“爹,娘……” 童声稚嫩,却又非常的清澈。 随着小女孩的叫声,屋子里很快的走出了一农家妇女,正是欧小满。虽然她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可是沈从来一眼就认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惊喜,屋子里就又走出了一十分魁梧的男人,站在欧小满的身边,让沈从来看了,觉得无比的刺眼,就像是有敌军来犯想夺自己守护的城池一样,让他兽性咆哮。 那男人原本脸上是笑意满满的,却在看到月寻欢时,眼神骤然收缩,神色一闪而过惊慌失措,随后又飞快的镇定如常。 这些情绪都是在眨眼之间,沈从来和古清阳都没有注意到,但古清辰却眯起了眼,他看出了异常。 月寻欢从破那布阵开始,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岂是会被糊弄得了的,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直接点破:“千浓,你倒无恙。” 月千浓闻言,脸色惨白,全身紧绷,随后看清形势,非常识时务的恭恭敬敬的行礼:“千浓拜见公子。” 月寻欢也不让月千浓起来,就让他在那跪着。 不让起,月千浓也不敢起,一声未吭的跪着,但眼神却满是担忧的看着欧小满母子。 沈从来喉咙发紧:“欧姑娘……”这是以前一直的叫法,立即又改口,叫到:“小满……” 欧小满看了沈从来一眼,眼中全是陌生,随后十分担忧的看上了月千浓,叫到:“夫君……” 相公二字,让沈从来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的。 月千浓柔声到:“小满,带着‘巴夫’回屋去。没事的,这是……故人。” 欧小满忧心忡忡的牵着小‘巴夫’回屋子,一步三回头,看上的却都是月千浓。 古清辰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一直是希望沈从来能幸福的,只是眼前这情景……和幸福不沾边。有些后悔当时不应该让从来试探欧小满的,就不会有眼前的难受。 沈从来心里空落落的,为欧小满那声叫别的男人‘夫君’。时隔几年再见,不曾想她已经是他人的妻。 这些年,沈从来没有哪一刻忘记过欧小满,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娘子,虽然成亲仪式没举行,可是……早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是么? 沈从来左胸口升起丝丝缕缕的痛……很陌生的痛。没有皮肉伤的血肉模糊,却比它的痛意更甚。 古清阳看着欧小满,眼里全是新奇,他十分的好奇,现在那欧小满是诈尸呢还是人来着?应该是人吧?诈尸应该不能生孩子吧……那小女孩,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欧小满的孩子。 欧小满进屋关好门后,众人把目光全都凝聚到了月千浓的身上。 沈从来喉结滚动,有许多的话想要问,却又发不出声来了。 月寻欢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千浓,脸上神情实在算不上好:“什么时候成的亲?” 月千浓脸上犹豫了一会后,才答到:“成亲已两年半有余。” 沈从来心里一‘咯登’,那就是在欧小满在边疆军营失踪之后,立即她就另嫁了。 月寻欢看了额上青筋直冒的沈从来一眼后:“可是明媒正娶?” 月千浓神情凝重:“是。小满是我族中的圣女,娶她是在族中之人的亲眼见证下。” 这直接说明,欧小满嫁得心甘情愿。 圣女出嫁,可是半分强迫都不得的,因为这会让族人认为会触犯天神,会被降罪。若是有人敢强迫圣女,是要受驱逐出族的! 月寻欢想起了钟无颜对霍玉狼的‘催眠’之术,再问:“可有对她使用门中禁术?” 月千浓的答案是否决:“无!” 他的眼神坚定,神情没有任何的不妥,月寻欢知道,这答案没有半丝的掺假。 古清阳实在是没忍住,问到:“这孩子谁的?” 月千浓的语气和答案是不容置疑:“当然是我的。” 这答案,让沈从来脸色更是不好看,手骨头捏得‘格格’作响……从看到那小女孩的第一眼,就以为那是他的孩子,因为看年龄按着来算,也差不多。 可是,如今答案揭晓,那么残忍,是月千浓的孩子。 沈从来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如果这孩子是他的,那么和欧小满之间,还有牵绊。可是,如今唯一的一丝关联,都没有了。 透过雕花木门,沈从来看上屋中,眼中满是悲凉,声音也十分的沉重:“她身子好了么?” 明明有很多话迫切的想问,想要答案,可是沈从来问出来的第一句,还是关心欧小满的身体。 沈从来对欧小满,经过两年多漫长的思念,对她用情已经至深。 269 心肝宝贝 错惹将军,269 心肝宝贝 月千浓疑惑的看上沈从来眼里全是陌生,确实不识得他,眉头皱了起来,他刚才那话明显透露出对小满的关心,像和小满是关系非浅的故人:“小满身子一直都很好。舒悫鹉琻” 做为圣女,族人认为有天神保佑,是不会生病的,除非是天神不认同选她做圣女,才会不保佑她,才会生病同。 事实也说明,每一代圣女,都没有生过病,小满也是如此。所以月千浓觉得沈从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怪。 做为诈尸来讲,能顽强又奇异的存活在世,欧小满确实是身体很好。 沈从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口到:“我能和她说几句话么?轹” 月千浓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娘子,岂能让她和陌生男子坐谈,一口拒绝了:“于礼不合。” 月寻欢拿出了他的霸气以及狂妄,手指一弹,月千浓一动也不能动了,口也不能言了。 挑了挑英挺的浓眉,月寻欢示意沈从来随意,想找欧小满说话就去,无需理会月千浓。篥。 由此可见,月寻欢这人极其的护短……护的是他喜欢的人。对于他讨厌的人,管他死活! 古清阳:“……”!!!有个这样的师傅,是该喜还是忧?骂名与荣誉同在…… 月千浓眼里有抹受伤,他想起了曾经……曾经做为月寻欢的药童时,那时学艺未成,一次随师傅出诊,如厕的路上被人欺负了,后果极其的惨烈,那家主领着祖孙四代磕头认罪,师傅才罢休。而且,医治到一半的病,也不给人瞧了。他对着天下苍生放言:“以后见千浓如见本公子,谁敢不尊,六畜不安!”……可如今,只剩一声长叹。月千浓神色难掩落寞…… 对于月千浓的落寞,月寻欢无视之……很多年前,就当他是死人!如今没死,也不过是路人而已!与本公子何干! 古清辰拍了拍沈从来的肩,吩咐到:“和她好好说。” 沈从来点了点头,在月千浓的虎目圆睁中,去了屋外敲门:“小满……” 欧小满打开了门,对面前的沈从来视而不见,美目直接看上还跪在地上的月千浓,非常的担忧:“夫君……” 这声‘夫君’让沈从来心里苦涩极了,盼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结果她叫的却是别的男人夫君,沈从来声音干涩,如针扎般刺痛:“小满,我是沈从来,你还记得么?” 欧小满一脸陌生的看着高大的沈从来,不答反问:“我以前和公子识得么?” 这话,如沈从来来说,如被万箭穿心,千疮百孔的痛,这些年对欧小满相思满满,念念不忘,可她却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成了路人。 欧小满牵着巴夫的手,越过沈从来,往跪着的月千浓走去。(有菇凉看出激情无限么?巴夫巴夫,小满的女儿,叫‘八夫’,以后她要娶八个夫君的,哎呦,也好想要床上八男。捂胸,羞涩中……)。 月寻欢看了神色怔怔的沈从来一眼,扬手解了月千浓的穴道。对于欧小满这诈尸,月寻欢还是留了三分情面的。 月千浓立即起身,把欧小满母女俩纳入了宽广的怀抱中,紧紧的抱着她们,就像是抱着最在意的宝贝,生怕被人抢走了。 欧小满在月千浓的怀里,扬起小脸,眉头轻锁,美目中尽是担忧:“夫君,他们是谁?” 这样的问话,明显的透露出对这群不请自来的人,十分的不喜。 月千浓的大手抚上了欧小满黑亮的三千青丝:“小满,我们有些事要说,你乖,带着巴夫去做午饭吧,为夫想吃你烧的茄子煲了……” 沈从来目光看着月千浓对欧小满的亲密,虎目骤然紧缩,拳头紧握,格格直响,很想冲上去把欧小满从月千浓的怀里拉出来,那股冲动越来越强烈…… 最后,到底是定住了身子,没有轻举妄动。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吓着欧小满,不愿意让她担惊受怕,不愿意让她立场尴尬,难堪。 欧小满柔顺的应承了她的夫君,牵着巴夫的小手,在沈从来浓得化不开的炙热目光中,离去。 目送着欧小满母女离去,月千浓在月寻欢的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公子,千浓自知罪大恶极,但求公子看在小满母女是无辜的份上,不要为难她们。” 月寻欢迎着朝阳负手而立,闻言脸色很不好看,以前他对月千浓是十分痛爱的,可却遭到了他无情的背叛,这样的往事,月公子很不喜。因为这往事,就如同揭他的伤疤。 被人揭伤疤,谁会喜欢? 看着月千浓半晌后,月寻欢问到:“你何时识得欧小满?” 月千浓尽管不愿,却不敢不答:“我们是一个寨子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沈从来闻言,心里更是难受,脸色更白,也就是说二人是青梅竹马。 果然,月千浓说:“我们两情相悦。” 原本就两情相悦么?那欧小满当时为什么还愿意嫁给自己?她可是不远千里寻到了边疆,沈从来全身紧绷,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想说和欧小满早就有夫妻之实,可是看着月千浓脸上的笑容,以及欧小满对他毫不掩饰的情深,叫他夫君…… 沈从来颓然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如果这是她的归宿和她想要的幸福,就成全她吧。 她已经忘了前尘往事,现在有她想要过的生活,何必去多言。 要是说出以前的往事,月千浓因此介怀的话,反而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沈从来说得字字艰难,而且非常认真:“你以后要好好待她。” 得到月千浓的保证后,沈从来最后再看了屋内一眼,转过了身去,神情难掩落寞。 古清辰拍了拍沈从来的肩,以做安慰。 古清阳叹息一声,自古情字最是伤人,从来都是英难过美人关,竞折腰! 三人退出后,一时只剩下月寻欢伟岸的身影居高临下而站,他目光锐利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月千浓的左胸,说到:“你能活着,倒是个奇迹。” 当初月寻欢跟芸娘说,剖了月千浓喂狗,此话并无一丝的水份。 在逃出火海生天后,月寻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叛徒,清理门户,是真的挖出了月千浓的心,喂了狗! 而且,活剥了他脸上的皮,才有了那张芸娘戴过的人皮面具。 此时的月千浓是完全陌生的模样,想来是换了脸。要不是那阵法只传过给他,月寻欢看到他,也不一定能立即认出来。 月千浓跪在地上,声音带了颤抖:“千浓该死。” 对于月寻欢,自从被他挖心和活剥皮之后,月千浓对他就从骨子里害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血肉模糊不堪回首,他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就连回想都不愿意再想起。 可是,这些年,月千浓是知晓月寻欢手段的,他从不管人死活的,更何况是面对曾经背叛他的人…… 一这样想着,月千浓就更是害怕。有些事,因为没有经历过,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亲自体验过被报复的惩罚后,骨子里都是痛苦的烙印。 此时的月千浓,即使再借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再干出曾经那胆大包天的背叛之事来! 让月千浓意外的是,月寻欢没有再追究往事,在他看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也已经惩罚过月千浓了,也就是往事两清了,月千浓能活下来,算他的造化。传说中神医的性子捉摸不定,喜怒无常,果真是名不虚传。 当年允许他做了药童,有很大的原因是他资质确实上乘,现在看来,眼光确实独到……没有了心,他还能活下来,证明他的医术,是全新的突破。 只可惜,人品不佳! 那诈尸什么眼光!怎的就嫁了这么个心术不正之人?! 果真是非我族类! 月公子此时还不知道的是,女人对于倾心上男人,有很多时候是毫无理智毫无道理可言的,她们倾心的是他对自己的好……所以自古才会有那么多飞蛾扑火的女子…… 对诈尸的眼光虽不敢苟同,但月寻欢还是尊重她的决定,她嫁了,孩子也有了,希望她以后的日子好过。 看着面前的月千浓,月寻欢是极其不顺眼的,说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好好待她母女,如若让我听到什么传言,会五马分尸了你。” 月千浓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千浓不敢!” 不敢?连欺师灭祖之事都做得出来,有什么不敢的?!月寻欢冷哼了一声后,走人了。 剩下月千浓在地上跪着,直到看不到月寻欢的身影,他才敢起身,脸色隐隐发青,衣服全都汗湿透了。 许久之后,月千浓才长吐出一口气,拖着疆硬的身子回屋。 喝了满满一壶滚烫的茶水之后,月千浓才感觉好受了些,可手还是在颤抖不停…… 月寻欢于月千浓来说,是恶梦般的存在!多少个午夜梦回,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现在虽然还活着,可是活着的代价……却是那么的惨烈。 这些年已经那么小心翼翼的掩藏生存的痕迹,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不禁苦笑,若不想被发现,唯一的可能就是废尽以前所学,那都是他教的,岂会不知? 只是,他教的东西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去,成了一种生活习惯……即使要废去,也不能,还凭着它们活命呢。 月千浓脸色阴沉沉的,能拧出水来。师傅,此生弟子本无心再与你相见,你又何必强行闯入弟子的世界,打破这眼前的平衡? 这时,欧小满母女端了饭菜进来,非常的贤妻良母:“夫君……” 月千浓食不知味,沈从来更甚,他不停的喝闷酒。 古清辰因着身子元气大伤,不宜饮酒过量,所以,只有古清阳陪着他喝。 二人心中皆是苦闷,心中那个深藏的她,总是求而不得,成了他人怀中的娘子…… 古清阳酒喝到七分时,终于壮胆到胆大包天,牙一咬心一狠,到:“大哥,莫语她已经有了身孕。” 月寻欢手里拿着茶杯一挑眉,一针见血十分肯定的说到:“不是你的!” 古清阳额上青筋直跳,横了月寻欢一眼:“……”!!! 师傅,不知道有句话您老人家听过没有,叫‘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最终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古家对于尊师重道,是十分看重的。这种对夫子的尊敬,已经早就融入到了古清阳的骨子里……所以对于月寻欢这师傅,源于深入骨髓的家教,到底是不敢放肆胡来。 古清辰那样心思敏锐的人,立即就想到了那孩子是七皇子的遗腹子,浓眉紧锁了起来。 已经做了归隐的打算,此时却得到这个消息…… 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孩子生下来。” 这是七皇子唯一的血脉,定要让他保存下来,以慰他在天之灵。 对于七皇子,古清辰认同他的抱负和才能,他确实能仁治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 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才一直追随着他,立场坚定不离不弃。 只是最后到底是败了,成王败寇,他的满腔热血和抱负,现在已经随着他一起入土为安。 古清辰十分的遗撼,造化弄人……对于这场帝位之争的败仗,古清辰是有愧意的。 如果不是在最危急的关头,离开京城几月,也许不会是眼前的局势……只能说天意弄人。 如今,有了遗腹子……古清辰非常坚定,要让那孩子生下来。 只是,困难重重。 孩子要留下来,那么侧皇妃就必需要尽快离开寺里,否则肚子一大,就遮掩不住了。 但要离开,谈何容易。 以现在南长安刚刚登基,肯定是全面戒备,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是不允许的。 古清辰冥思苦想许久,也没个好法子,最后抬头,目光看上了月寻欢。 月寻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和那苏莫语本就陌生,即使她腹中是七皇子的遗腹子又如何?与本公子何干? 而且有一点,月寻欢对于南长安的能力,是认可的……能在逆境下扭转乾坤,代表的就是他的能力。 虽然因着他,古家被灭族……但坐在他那帝位,有此一举,很正常。于他来说,古家就是最大的威胁,必除之而后快,否则帝位不稳。 南长安对古家的当机立断,从巩固帝位来讲,是必需的手段…… 月寻欢不愿意为遗腹子劳神……现在,他只想把针法传给古清阳,然后回唐门小居。 离开日子越久,越想念芸娘。 虽然差不多隔三差五就能收到芸娘的消息,可是……那远远不够。 月寻欢最想的,是抱着芸娘,一起泡在温泉里,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大手不由自主的就摸上了腰意悬挂的如意荷包,这是芸娘托胡不同送过来的……这个如意荷包,是月寻欢的心肝宝贝,千金不换。 芸娘的针线绣得很好,上面的鸳鸯戏水和交颈而眠,栩栩如生,怎么看都是好看。 270 会怀孕么 错惹将军,270 会怀孕么 月寻欢更归心似箭的是,想查探芸娘有喜脉没有……算着日子回去,正好可以知晓了。舒悫鹉琻 等给古清辰针灸出余毒,就打算回唐门小居了。所以,苏莫语代表的是个麻烦,不愿意沾惹。 古清辰想来想去,最大的希望在月寻欢身上:“不知可有不伤胎儿的假死之药?” 闻言,古清阳的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几乎屏住了呼吸看着月寻欢。 月寻欢眯起了星眸,不赞同到:“你既要归隐,何必再管这凡尘之事?轹” 古清辰看了古清阳一眼:“这个孩子,不管如何,还是希望能平安生下来。” 看来是拿定主意,铁板钉钉不会更改了,月寻欢皱了皱眉到:“有药。” 古家兄弟闻言大喜,特别是古清阳,两眼亮晶晶的,无比的激动,立即着手安排此事簌。 苏莫语在寺里病重的消息,立即传回了宫里,南长安听了沉吟许久后,特意着张子车去办此事。 对于七皇子所有的妻妾,南长安都安排得滴水不漏,特意注重苏莫语,因为她爹苏老太傅的门生遍布天下,其中有很多都是朝中大官,不可小视。 张子车带了御医去到寺里时,苏莫语已经是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御医把脉后,直摇头:“病入骨髓,药石无灵。” 南长安得了消息后,皱了眉,无意中一抬头,看到御花园宋东离正低头嗅花香,脸上不禁荡出了笑意。 宋东离在宫中南长安把她养得极好,山珍海味的吃,胖了些,脸色也红润多了。 在那个天下最贵气的皇后居所住了许久,这还是宋东离第一次出门…… 对那个住的地方极其满意,贪念那里高人一等的感觉,还真舍不得出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宋东离防备,对宫中情形还没有摸清楚,她不敢轻举妄动,怕遭人暗算。 如今过了这些日子,上下妃子美人,太临奴婢,她都摸得七七八八了,心里也有底了。 更何况,今天听到了苏莫语的消息……宋东离心里十分的痛快,她终于要死了是么? 对于苏莫语,宋东离是十分讨厌的,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眼红她,妒忌她,她凭什么那么命好! 那时她和古清辰站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时,宋东离就恨死了苏莫语。 如今,她终于要死了,宋东离眉眼都是笑意,大快人心极了。她想亲眼看到苏莫语的死,想亲手送她上路…… 宋东离想来想去,这个心愿要达成,只有靠南长安。 所以,她来了御花园……已经有三个晚上南长安没去她那里过夜了,心里难免着急,怕南长安腻了,怕失宠。 南长安大步走过去,掐下了那朵红花,亲自戴到了宋东离的头上,红花赠美人。 宋东离脸上是欲拒还迎的笑意:“长安……” 南长安打量了会眼前佳人,果然是人比花娇:“初九,真好看。” 宋东离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去,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南长安爱极了美人羞羞答答的模样,恨不能把她揽入怀中欢好……这三晚,因着她身上来了月信,南长安只得去了其它妃子处。 其实也不想去,对那些后宫佳丽,现在南长安提不起丁点兴致,觉得寡然无味极了。 只是,她们身后代表的是各方势力,现在帝位未稳,还需要她们身后的势力,所以,不得不去。 这些日子,独宠初九,已经有很久未曾翻过绿牌了,已经有怨言了。 只是因着丽妃的前车之鉴,也没人敢明说罢了。 可南长安却不得不考虑,所以这几晚,他都是极忙的……幸好身强体壮,否则绝对会精尽人亡。 南长安十指紧扣住宋东离的手,去了御花园的亭子坐下,温香软玉在怀,十分的舒心:“初九,想我没有?” 宋东离顿了许久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这让南长安心花怒放极了,情不自禁,抬起了宋东离小巧的下巴,覆了上去:“初九……” 宋东离前所未有的柔顺,这让南长安更是心花怒放。 好久之后,才放开红唇:“初九,是怎么想的我?嗯?” 宋东离羞赧极了的样子,不敢看上南长安的脸,低垂着头:“夜里睡不好,总做恶梦,醒来想要你在身边……长安,怎么办?我竟然习惯了你的怀抱,我真不是个好女人……” 南长安不许宋东离自责,把她抱着坐在了大腿上:“初九,我很高兴,今夜我就去陪你。” 得了这话,宋东离心里才不在七上八下,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许久后又含羞带怯的抬头,飞快的看了南长安一眼:“我等你来……” 南长安喜出望外,看来初九的心里,终于有了自己的存在,真好呢。 因着还有许多重要的折子未批,否则南长安恨不能现在就和佳人欢好。 念念不舍的目送着宋东离远去,南长安脸上含笑的去看奏折。 连长好却是两眼都要冒火了,现在他们已经如此旁若无人了么? 贱人,绝不会让你好过! 连长好故意走到了宋东离的跟前,要是按着礼制,宋东离是需要给她行礼的。 宋东离看到连长好时脸色极其的不好看,因着太和公主嫁给宋兰君,以及有了身孕,让宋东离对连长好简直是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这个贱人!迟早要她好看! 连长好眼里全是鄙视,脸上笑意盈盈的:“呦,臣相夫人,许久未见了,真是更貌美如花了呢。” ‘臣相夫人’四字,特意咬音极重,意有所指……臣相夫人却住在宫中,暗骂宋东离水性扬花。 宋东离咬着唇,眼里恨意满满,‘臣相夫人’的身份,曾经是她的荣耀,如今却成了她的尴尬。 如今这住在宫中,虽然住的是最尊重的地方,南长安也是恩宠有加,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说起来还是宋兰君的夫人…… 宋东离吞下了所有的难堪,对着连长好行礼。心里却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让她跪在自己脚下,受尽屈侮! 看着宋东离不得不对自己行礼,连长好心里十分的痛快,笑到:“臣相夫人无需多礼。” 宋东离被连长好一口一个‘臣相夫人’叫得心里有股子恶气,又发不得,只想快点离开这地方。 连长好却不打算放过,拉着宋东离的手,十分亲昵:“早就听闻臣相夫人是个妙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瞒说,臣相夫人的好命,可是连本公主都羡慕呢。臣相大人对夫人一往情深……” 当然是知道现在宋东离不愿意再提起宋兰君,可是连长好却是偏不让她好过,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东离心里十分的怨恨,却又不能表露半分,只得如芒刺在背的应付着连长好。 连长好本就聪明伶俐,岂会看不出宋东离的如坐针毡,她越难受,就越痛快。 阴沉了多日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再过几日,就是本公主的生辰,可否邀请臣相夫人参加?” 宋东离只得答应了。 好不容易才脱身开来,宋东离转过身,脸上再也没有了笑脸,一脸铁青,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一般了。 回了屋子后,宋东离气得拿了绣花针,不停的扎着枕头,把它当成了连长好的脸。 扎了许久后,心里的怒气才平了些…… 着人过来备水泡澡,里面放了许多的花瓣,香喷喷极了。 泡在热水里,宋东离舒服的叹了口气,着人过来捶背。 南长安安排的人,极是手巧,不轻不重的力道,是种享受。 宋东离爱极了这样的生活,在杏花村的女人,有哪个能有如此待遇?有哪个有自己的荣誉? 想到此,宋东离生出一股高贵来…… 让人把头发也细细洗好后,宋东离才懒懒的起身,真正是侍儿扶起娇无力。 坐到梳妆台前,着人仔细打理头发,以及上妆。 两个贴身婢女的手极巧,弄了小半个时辰,铜镜里美人如花。 宋东离看着,勾起红唇笑了……这张脸,真是越看越爱呢。 一直觉得唐初九不如自己原来的样子长得美,可是那又如何,有她这张脸,才有荣华富贵。 南长安过来时,宋东离早就等候多时了。 只一眼,南长安就看出佳人特意妆扮过了……想到女为已悦者容,真是高兴。 宋东离扬着小脸,柔声问到:“肚子饿不饿?我备了些……” 南长安其实已经吃饱了,只是,佳人如此好意,岂会推拒,于是陪着宋东离吃了起来。 宋东离一小口一小口,吃得非常的优雅……自从做了臣相夫人后,她在这些方面,可着实下了番狠功夫。 饭后,宋东离亲自剥了根香蕉,当着南长安的面,轻轻咬了一口……做为窑姐,岂会不知香蕉暗中含义。 南长安立即热血沸腾,眸子转暗,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的扑上了宋东离:“初九,我想要你。” 宋东离惊呼一声后,把脸埋进了南长安的怀里,半推半就,成就了好事。 一场酣畅淋漓的翻云覆雨,许久之后,才停歇了下来。 南长安累极,连续几晚的欢好,让他有些身子吃不消,怀抱佳人睡了过去。 宋东离嘴角勾起笑意,也缓缓闭上了眼,却没有睡着。 她特意在等,看着窗外的月光一点一点的满西楼,宋东离突然尖叫着,胡乱挥舞着手。 这样大的动静,立即把南长安吵醒了,他抓住了宋东离的手,叫到:“初九,初九……” 连叫了好几声后,宋东离才睁开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气,惊魂不定的看着南长安,一脸的惊吓。 南长安轻拍着宋东离的背,安抚到:“初九,别怕,有我在,你只是做恶梦了。” 宋东离梨花带泪,紧紧的抱着南长安,声音直打颤:“长安,我好害怕,我梦到了莫语,她跟我来道别……” 苏莫语?南长安皱起了眉:“怎么?初九怎会梦到她?” 宋东离在南长安的怀里抬起泪眼,小心翼翼的:“长安,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提到她?以前,我是受过她恩惠的……后来和她感情一直不错,直到她做了侧妃之后,才断了联系。听闻她去了寺里,我想去看看她,也想上个香。” 听宋东离如此一说,南长安沉吟了一会后,到:“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正好,也亲自探下苏莫语。 宋东离达到了目的,这才落了心,安心入睡。 第二天等到宋南君早朝之后,二人一起去了庙里。 宋东离非常诚虔的上完香后,才随着南长安去了厢房。 月寻欢配的药,让苏莫语根本就无需假装,是真的十分难受。 见着南长安和宋东离过来,大惊,不过脸色腊黄,一丝力气都没有,起不了身,连说话都是气若犹丝了。 南长安仔细打量苏莫语的样子后,召来了御医,着好生察看。 御医把脉后的结果还是回天乏术,说左右不过这几天。 宋东离看着病床上双目无精,头发枯黄,再无往日美人如花之貌的苏莫语,只觉得十分的痛快。 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出来,反而坐到了苏莫语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很是姐妹情深:“莫语,我来看你了……” 苏莫语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对于面前唐初九的脸,苏莫语心里是百感交集的。 古清辰对唐初九的好,让苏莫语受尽了妒忌,以及煎熬。 有多垂情古清辰,就有多羡慕唐初九。 真恨不能拿所有的荣华富贵来跟她换,只要一个古清辰,就好。 可惜,终究是不行。 古清辰只要唐初九,这让苏莫语无比的心灰意冷。 嫁给七皇子,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嫁了。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再见唐初九,苏莫语很是看不起她。 她负了古清辰。 她竟然心安理得的再嫁给宋兰君,享受他给的荣华富贵。 这让苏莫语十分的鄙视。如若不是现在生死关头,真想好好问问她,到底知不知羞耻!!! 见着宋东离这样,苏莫语心都提了起来。 和她一向没交情,她如此这番,是为何?直觉她是没怀好意! 更何况,她竟然是跟着连星辰一起前来,苏莫语感觉心里直发慌,很是害怕,又无可奈何。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宋东离装模做样的抹了会眼泪后,跟南长安说到:“我想留下来住几天。” 南长安直皱眉,不是很同意,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拗过宋东离,无奈的同意了。却暗中安排了人,好生保护它。 等到南长安一走,宋东离对着苏莫语落出了真面目:“贱人,你终于要死了,我是来送你一程的。”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粒药,强硬的喂苏莫语吃了下去。 271 再见芸娘 错惹将军,271 再见芸娘 苏莫语水眸圆睁,拼命的挣扎,却又一点用都没用,她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哪敌得过宋东离的故意。舒悫鹉琻 那药带着极苦味,被宋东离强喂进了肚子里。 看着苏莫语眼中的绝望,宋东离笑得十分的痛快:“贱人,你也有今天!” 当年受的恶气,在此时全部吐气扬眉。 那时宋东离刚到京城,做了臣相大人的妹妹,第一次参加贵夫人小姐的赏花会时,被人讥笑是村姑,土包子,装模作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身上一股掉渣的土味,说真正的大小姐就应该像太傅府的苏家千金一样…轹… 从那次起,宋东离就记恨上了苏莫语,更何况后来,二人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古清辰对她从来都是冷脸拒绝,对苏莫语却不是…… 如今,看到往日高高在上的苏家太傅千金,马上就要痛苦的死去,宋东离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隐秘的快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苏莫语的肚子却越来越痛,却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她既痛苦又绝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孩子,孩子你一定不能有事翳。 宋东离站在一边,欣赏着苏莫语的垂死挣扎。 这时张子车在外面敲门,到:“夫人,午饭准备好了,请用膳。” 宋东离笑意盈盈的看了如离开水的鱼一样的苏莫语一眼后,又狠狠的朝她脸上吐了口唾沫星子,这才小碎步的走人,开门,出去。 张子车透过门缝飞快的扫了屋中情形一眼,看到了苏莫语摸着小腹,一脸痛楚,直皱眉。 等安排好宋东离后,张子车立即返身回来,苏莫语有身孕一事,他是知晓的。 再回屋时,苏莫语两腿间的褥子已经被鲜血渗透了,脸上惨白中隐隐透着青色,凶多吉少。 看到张子车,苏莫语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救我,救孩子……” 声若犹丝。 张子车大惊,拉过一床被子盖在了苏莫语身上,这才暗中发了消息出去。 外面有现成的御医,却又不妥,不能叫,只是……等月神医赶过来,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看着苏莫语的脸色越来越差,张子车眉头打了结,这可如何是好? 古清辰他们收到消息时大惊,现在大白天的,那里全是南长安的人,过去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 不去的话,苏莫语只怕凶多吉少。 月寻欢稍一沉吟后,到:“暗的凶险,不如明来。” 众人听他这样一说,倒也是个主意。 于是月寻欢大摇大摆的去了寺里,他直奔宋东离而去。 见到宋东离时,笑:“初九,许久不见。” 宋东离见到月寻欢时花容失色,声音发紧:“你怎么来了?” 月寻欢笑得别有深意:“听闻你在此,特意过来看看。开给你的药有在吃么?” 药?什么药?宋东离一时有些茫然。 月寻欢难得好心:“难不成宋臣相没有跟你说,那药只要一直在吃,把你的宫寒清了,身子调理好了,就能有孕了么?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一听说能怀孕,宋东离大喜过望,两眼冒红光,一脸兴奋:“真的能再孕么?” 月寻欢微点头:“唔,给你把把脉。” 宋东离伸出了手,月寻欢一搭上去,立即知晓这脉像已经是没几年好活。身上的蛊虫竟然已死,身子已经成了空壳。还活着倒是奇迹。 宋东离见月寻欢微皱起了眉,紧张的问到:“神医,可是有哪里不妥?” 月神医信手捻来:“你是否前些日子有吐血之症?” 宋东离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点头:“是的,吐了好些日子,所幸后来好了。” 月寻欢绝非危言耸听:“只是没有再吐血了,可你病根未除。唔,让我给你扎几针……” 宋东离求之不得,但猛然想到月寻欢的诊费,面露难色到:“我身上没那样多钱……”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月寻欢。 月寻欢高深莫测的笑:“初九,我何时收过你的诊费了。” 宋东离脸上一惊,赔起了笑脸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月寻欢打开医药箱,几针下去后,宋东离不醒人事了。 这才起身,立即潜入了苏莫语的厢房,一把上脉叹息一声,这孩子是保不住了,就连大人都已经是息息一奄了。 宋东离给强喂的药,并不是狼虎之药,她并不知晓苏莫语有孕,只是那药会让人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痛,苏莫语身子哪承受得住,孩子就这样没了。 苏莫语人已经陷入了半晕迷的状态,她最挂心的是孩子,气若犹丝的请求到:“求我的孩子……” 说完话后,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整个人晕死了过去,陷入黑暗之中。 月寻欢心有凄凄然的长叹一声,这个刚成形的孩子,让他想起了曾经芸娘狠心打掉的那个孩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给苏莫语诊过之后,月寻欢把注意事项仔细吩咐给了张子车,这才回到宋东离的厢房,把她身上的银针扎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 宋东离感觉身上舒服多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之感。 月寻欢执笔开了方子:“唔,你有些气血两虚,先吃些日子的药,调理下身子。” 拿着药方,宋东离迫不及待的问到:“大概要多长时间?” 月寻欢脸上的笑,全是陷阱:“不出半年。” 宋东离虽然感觉半年的时间太久了点,可是和此生再也不能怀孕比起来,又实在算不得了什么。 对着月寻欢自是千恩万谢。 月寻欢摆了摆手:“过三五日我离京前再来给你把脉一趟。” 宋东离求之不得,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谢谢。” 月寻欢星眸暗沉:“近些日子你要忌血腥,你是求子,最好诚虔信佛。一些晦气之事,最好远离。莫要被邪气缠上身……” 宋东离一口答应:“好。” 月寻欢在宋东离的千恩万谢中走人。 宋东离立即拿着药方给了御医查看,见真的是调理身子气血的方子,这才落下了心来,着人立即给她抓药。 有了南长安的吩咐,谁也不敢怠慢宋东离,即使没得圣意,凭她是臣相夫人,也没人敢不从。 宋东离喝着熬好的药,眉开眼笑……却不知,这是送她上黄泉路的慢性药。确实补血,很补血,只是以宋东离的身体底子,虚不受补,这样喝下去,死活一条。 此时,月寻欢带回去的消息,让众人都十分凝重的沉默了。 特别是古清阳,脸色铁青,手紧握成拳,恨不能把宋东离五马分尸。 古清辰长叹一声,到底是没能保住七皇子的孩子,天意如此么? 想到现在苏莫语的丧子之痛,古清阳就恨不能立即把她抱入怀里好生安慰,十分强烈的想见她。 却被古清辰按住了:“事已至此,更要慎重,冲动只会坏事。那里到底是他的人,你这样过去,让子车难做。” 古清阳只得强行按捺住了所有的念头,气得把手中的茶杯捏成了粉碎。 古清辰知晓他心中不好过,叹了口气,没有了孩子也好,以后的路……就会清静许多,没了那么多变故。 这一夜,古清阳找沈从来喝了一夜的闷酒。 到半夜时,苏莫语才醒来,腹部火辣辣的痛,她知道孩子肯定没了,手摸上肚子,不停的流泪,最后咬牙切齿的发誓:“唐初九,定让你血债血还!” 因着月寻欢的吩咐,宋东离还真的拜起了佛来,而且再也没有去过苏莫语的厢房。 她是真的一心想求子。 苏莫语在张子车的特意关照下,调理着小产过后虚弱的身子。 第五日清早,苏莫语在药性下,身亡。 几个御医早就得了令,给苏莫语做着最后的确认,都确诊为身亡。 张子车立即把消息着人快马加鞭送回了宫里。 南长安下令厚葬。 宋东离得到了消息,嘴角扬得高高的,终于死了。 要不是因着神医的吩咐,还真想去看看她最后的死状。 不过,用想的也知道,她再也无往日半分的美貌! 月寻欢依约前来,主要也是放不下苏莫语这边。 宋东离迫不及待的让月寻欢把脉,问到:“怎么样?可好些了?” 月寻欢给出了满意的答案:“好多了,这药方看来对你身子很有用。唔,以后每隔三日让大夫给你诊查一次就行了。” 宋东离一听,整个人都成轻飘飘的了,满面笑容,她已经想到了母仪天下后,生的儿子也是一代天骄。那以后就是皇太后…… 月寻欢再去确诊了一次苏莫语后,才回去。 古清阳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怎么样?” 月寻欢非常干脆的给了答案:“和计划一致。” 现在就等着入土为安了。 因着要把苏莫语葬入七皇子的墓里,所以她的遗体还得运回去。 智勇将军亲自出手,张子车里应外合,在半路时非常顺利的把苏莫语给偷天换日了。 古清阳看着瘦成了皮包骨的苏莫语,手都直哆嗦:“莫语……” 苏莫语幽幽醒来,在看清身边的环境后,也落下了泪来。 虚弱的靠在古清阳的怀里,苏莫语恨意冲天:“我必让唐初九血债血偿!” 古清阳看着苏莫语脸上的恨意,有些怔怔的,她不适合有这样的神情:“莫语,我会为你讨回公道,你安心调理身子。” 苏莫语的丧子之痛,她想亲自讨回:“不!唐初九我要亲自送她下地狱。” 古清阳能理解这种恨意,只是人不对,轻声把宋东离的假冒身份讲了一遍。 苏莫语听后愣住了,皱起了眉:“那她是谁?” 古清阳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假冒之人,还真一丝线索都没有,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苏莫语狠狠的到:“不管她是谁,必让她不得好死!” 古清阳叹了一口气:“不管以后如何,你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苏莫语轻点头,算是同意。不管怎么样,身子第一。 安顿好苏莫语之后,沈从来和古清阳需要上早朝了……因着刚从边疆凯旋归来,有大半个月的修整期。 现在,时间到了。 古清辰和沈从来去上早朝,月寻欢动身回唐门小居。 这些日子,古清辰身上压制的余毒清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只要古清阳再三日针炎一次即可。 月寻欢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一路都是快马加鞭。 十分的想念芸娘,嗯,回去按着日子来算,也能诊出她身孕有无了。 越这样想,月寻欢就越归心似箭。 日夜赶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唐门小居时,就见芸娘和轩儿正有说有笑。 轩儿已经长成了俊儿郎,和芸娘并肩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刺眼。 轩儿首先看到了月寻欢,因着以前的记忆,对他十分的惧怕,那种从骨子里的惧意,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公子。” 月寻欢冷哼了一声。 芸娘回头,看着月寻欢,眉目含情的笑。 月寻欢上前拉着芸娘的手,往山上而去。 半空中轻飘飘的留了句话给织云公子:“他还未学成么?!” 言下之意,就是快滚! 胡不同听出了月寻欢的言下深意,叹了口气,不敢再留人。 这毕竟是唐门小居。 而且轩儿学有所成,现在差的就是历练,他应该去江湖行走了。 去提了他随身多年的剑,慎重的交到轩儿的手上:“记得入世之后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切记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 轩儿看着手中的剑,十分的激动,连连点头,对于织云公子,他十分的尊重,这些年都是他手把手的教会了一切,武功,为人处世等等,甚至还照顾亲人…… 胡不同想了想,还是说到:“江湖一度传言,有霍玉狼的消息,最后他消失在云城一带。” 要是月寻欢听到胡不同的话,肯定会把他碎尸万段……因着这个消息,后来生出了无数的风波,一片血雨腥风。 轩儿得了消息,两眼亮晶晶的。 胡不同拍了拍轩儿的肩:“去吧,一切小心。” 轩儿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走出了唐门小居。 胡不同目送轩儿离去后,抬头幽怨的看了后山一眼,对于月寻欢的翻脸,十分的不齿。 芸娘看着月寻欢冷硬的脸,暗叹一声后柔声问到:“赶路累了吧?” 看着芸娘关心自己,月寻欢立即眉目含笑,先前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嗯,累死了,也饿了。” 芸娘十分的贤妻良母:“那你躺下休息会,我去给你做吃的。” 说完就要走,却被月寻欢扣住了手,他凝神把脉。 272 结局倒计1 错惹将军,272 结局倒计1 芸娘立即明了月寻欢的意思,一时也屏气凝神。舒悫鹉琻 月寻欢一确认是喜脉后,脸上笑意满满,激动的把芸娘抱到了怀里:“我要做爹了……” 时过多年,再次见到月寻欢发自内心的大笑,芸娘脸上也笑意满满。 这样快乐的月寻欢,看着确实比前段时间的冷冰冰阴阳怪气顺眼多了。 月寻欢捧着芸娘的脸,劈头盖脸的就亲了下去,他前所未有的狂喜轹。 芸娘被吻得娇喘吁吁,好不容易月寻欢停下来后,芸娘看着他的脸,认真慎重的说到:“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这是保证,而且心甘情愿。 这些月寻难不在唐门小居的日子,芸娘也想清楚了糸。 以前对月寻欢是相看两厌,一直到有了身孕,都有些心里不喜,一种被强迫的不喜。 可是打掉孩子后,时隔多年再见到月寻欢,他的冰冷暴戾,他的华发早生,都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 甚至在他离开唐门小居这段时间,会不由自主的想念他…… 芸娘这才知道,不管和月寻欢是个什么样的开始,但结果却已经是明显了的,那就是已经把他刻到了骨子里去。 至于玉郎,芸娘现在都不想了,执念还有,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真的很累很累了。 如果没有月寻欢的强势插·入生活当中,也许会一直这样寻找玉郎下去。 只是现在有了孩子,芸娘不想再负月寻欢一次。 所以,才会有了这个认真的保证,月寻欢听到后欣喜若狂:“芸娘,我一定好好待你和孩子。” 这是承诺,也是誓言。 月寻欢的人生,从来没有哪天有像今天这样快乐和满足过。 原来,此生真的能等到芸娘的心甘情愿。 月寻欢心里满满的都是狂喜,他觉得看什么都无比的顺眼。 就连地上一只有毒的蚂蚁,都脚下留情了。 月寻欢抱着芸娘回了房里,大手就往她腰间探了过去。 以往二人间有过无数次的欢好,可此刻芸娘还是脸起羞赧,红通通的脸,口干舌燥……青天白日的,不大好吧? 月寻欢把衣服往上推开,随后压低头…… 在芸娘的羞羞答答中,月寻欢附耳在她腹问,凝神倾听。 原来他是在听肚中孩子的动静! 芸娘会意过来后:“……”!!! 只想指天说一句,大爷! 现在肚子还太小,听不出什么来,月寻欢却听得津津有味,好一会后才抬起头来,立即发现了芸娘脸色的异常,只见红成了二月花,问到:“怎么了?” 芸娘眉眼跳了跳,答:“屋子有些闷。” 月寻欢立即起身去开窗,全部通风后,问到:“好些了么?” 芸娘点了点头。 月寻欢把芸娘揽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包围着她,滚烫的大手叠在她腹部:“有孕吐了么?” 没有,一点反应都没有,说起来也怪,前两胎到这个时候,都已经是吐得死去活来的,可这个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月寻欢没有回来时,芸娘自己早晚也把过许多次脉的,不过什么喜也没有摸出来就是了,一度怀疑只是月信不调。 越怀疑就越盼着月寻欢早些回来才好,这些日子的盼郎归,都快成望夫石了,望眼欲穿极了。 月寻欢听芸娘说没有孕吐,落心了些,吃嘛嘛香才好:“肚子饿么?” 芸娘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近来唯一的改变就是饭量渐长……每餐越吃越多,越吃越多,根本就停不下来,管不住嘴。 月寻欢时隔几年,再次心甘情愿的做饭,没一会就做了四菜一汤出来,色香味俱全。 芸娘一闻到香味,立即食欲大增,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月寻欢看着孩子娘吃得欢,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吃得多好,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许久未吃过月寻欢做的东西了,芸娘只觉得入口生香。 突然就明了为什么会有一句话,叫‘母凭子贵了’,瞧瞧现在刚刚探出喜脉,月寻欢对自己就立即变了。 这样一想,心里闷闷的了,停下了筷子……果然怀孕的女人最会胡思乱想,再加上跌入情网,就更叫钻牛角尖。 月寻欢见芸娘吃到一半就不吃了,脸色也有些阴了下来,不禁问到:“怎么了?” 芸娘倒也不让自己受委屈,直接问到:“月寻欢,你现在还喜欢我么?” 月寻欢觉得奇怪:“怎么突然这样问?” 芸娘认真的到:“你回答我就是了。” 月寻欢是一直喜欢芸娘的,只是像眼前这般,突然让他有些说不出口,不过又怕芸娘不喜,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到:“我这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不是直接给想要的答案,芸娘只得把月寻欢的话琢磨了再琢磨,最后端碗,继续吃起了饭,脸上带了笑意。 这一餐,吃得有些撑。 同月寻欢一起,围着散了小半个时辰的步,才感觉好多了,不过天也黑了。 不过在唐门小居,处处都是夜明珠,亮于白昼,天黑不黑也无所谓了。 见芸娘消食了,月寻欢这才拉着她一起跨进了温泉。 被滚烫的温泉水泡着,月寻欢舒服又模糊的闷哼一声。这些日子在外面,最想的就是这个了。 芸娘脸上满是羞红,虽然以往和月寻欢一起裸呈相对的泡过许多次温泉,可是……现在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眼神慌乱,都不知看哪里好了。 月寻欢把芸娘抱在胸前,觉得人生圆满了。 泡了一会后,因着热气,芸娘脸上红通通的,更是月下佳人,美不胜收。 月寻欢本就禁欲许久,如今温乡软玉在怀,立即就动了情·欲。 最后只得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蠢蠢欲动全部压了下去,现在芸娘有了身子,不宜房事。 声音哑哑的:“唔,芸娘,你先回房,有着身子不能泡太久。” 芸娘轻点头,柔顺的应到:“好。” 等到月寻欢回房时,看见芸娘已经穿上了身薄薄的烟红色内衫,正半坐半卧在榻上,一只手扶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芸娘正在捏着腰间的横肉,直叹气……这段日子,她经常如此。 这腰上的肉,真的是疯长。 短短这些日子,立即就成了水桶腰……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这次有了身子,真的和以往太不同了。 最少以前没有这样长肉! 芸娘再次捏了捏腰上的横肉,特忧愁。 月寻欢坐到了芸娘身侧,见她衫子的领口有些松开。 她人丰腴了不少,下巴略有些肉了,胸前那对乳团儿却比从前更显丰盈,领口料子也遮掩不住,曲线起伏极是触目。 好不容易刚才在温泉压下去的欲念,再次强势升起。 月寻欢禁不住喉咙一阵发干,挪了眼睛盯着地面。 芸娘见月寻欢呼吸粗重,就知他是动了情。 可一抬眼就见他正襟危坐,不仅有些气闷,这人以前可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绝不是他。 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起来,芸娘凑近了月寻欢,手搭在他颈上笑眯眯的道:“我是老虎不成?离那么远?” 月寻欢叫苦连天,因为身体已经有了非常强烈的反应……再坐近了去,闻得芸娘身上的味道,只怕这夜要受尽煎熬了。 本来久不经*,需求就强烈得很,可现在怀孕头三个月还没有过,得知轻重些才好。 比起自己的欲·望,芸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更重要一些。 月寻欢把所有的意志力,都在压抑心里的欲·念之下,不过他还是靠近了芸娘一些。 见床柜子上有些做到一半的针线,于是找了话题转移注意力:“唔,在绣什么呢?” 说着,伸出大手把那做到一半的东西拿了起来,摊开一看……这是自找罪受。 手上的是一个女子肚兜,嫩黄色的布料,很是衬肤色,上面绣的是交颈鸳鸯…… 这种芸娘的私密东西,月寻欢一看之下,立即更热血沸腾。 相信天底下不管哪个男人,看到了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活色生香。 芸娘脸上也有些火烧火烧的,不自在,同时也有些崩溃,床头柜子上那么多东西,怎的不拿?偏拿了这件。 从月寻欢手里接过肚兜,芸娘默默的放到一边。 月寻欢暗咳了一声后,又拿起另一件看了起来,这是件孩子的衣服,小小的,布料摸起来也软软的,已经做成了形,只差百福还没有绣完了。 瞧着花了很大的心思,加上原本芸娘女红就了得,这样的衣服只怕连皇宫都做不出来。 月寻欢看着,极是喜欢:“好看。” 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被人赞美,芸娘嘴角飞扬,满满的笑意:“再差六个就缝好了,唔,我现在缝上吧……” 原本是真想立即就动手的,不过被月寻欢的大手拿了过去,不解抬头,见他竟已经接了自己方才的针脚缝了起来,飞针走线有模有样。 芸娘惊讶地睁大了眼,见他那针脚缝得还挺有模有样……这男人,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突然就生出一股自豪感,难怪他能高高在上,傲视群雄,瞧瞧人家,这就是资本啊! 月寻欢缝得极其的用心,把他对孩子满满的心意,全都缝进了那六个福字里,他希望以后这孩子六六大顺。 不求他拯救天下苍生,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就知足了。 小半刻钟不到,月寻欢便缝好了,他把线打了个结,拿剪刀剪平线头,动作一气呵成。 轻轻放下了针线和缝好的小衣服,这才抬眼对着吃惊的芸娘笑道:“怎么了?意外?” 芸娘是有些,但想想他经常缝制伤口,而且对针法十分的要求完美,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对着月寻欢笑了笑,芸娘捶了下腰,伸手去拿剪刀,嘴里道:“看你好些天没剪指甲了,我帮你修修……” 月寻欢十分乐意,欣喜的把剪刀递给了芸娘。 他最喜欢芸娘对他好了,这样他有些脚不踏地的感觉,有些轻飘飘的,疑在美梦中。 以前一直坐梦,梦到芸娘对自己极好的,不过每次醒来,都是一场空欢喜。 如今这一切成真,月寻欢反而觉得不真实。 怕芸娘累着,特意往她后背塞叠了两个枕头,这才把手递了过去。 看着月寻欢修长如玉的手指,芸娘:“……”!!! 再看了看她自己的后,有些愤愤然,一个男人手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存心打击人。 因着心中的一丝不平,一时不察把月寻欢的手剪了一块肉下来……立即鲜血直流。 十指连心的痛,终于让月寻欢有了些踏实感。 痛成这样,芸娘还没有消失,她还在眼前,很好呢,很来这是真的,不是幻想。 看着月寻欢手指上鲜红的血,芸娘想也没有想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拉着月寻欢的手,放到了嘴里,吮了几下,立即尝到咸味。 原本,芸娘这个动作,是一点点其它意思都没有的,十分的纯良。 可是月寻欢的手感觉到被暖暖的,湿润的东西包围后,星眸立即转深,喉结滚动。 身下的某处,立即呈冲天之势。 要不是顾忌着芸娘有了身孕,月寻欢真想不管不顾的。 暗咳一声后,不敢把手指再让芸娘含着,抽出来洒了点药,立即完好如初。 芸娘这才想起,面前的这男人,可是神医,这点伤于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月寻欢拿了芸娘手上的剪刀,三两下就把他未剪完的剪好了。 见芸娘伸手按小脚,柔声到:“我帮你按按。” 芸娘求之不得,近几日小脚总是特别容易感到泛和酸。 月寻欢让芸娘躺舒服了,才坐到她外侧床沿上,搬了她一条腿到自己的大腿上,低头给她力道适中的按了起来。 芸娘那次失血过多,虽然经过这些日子,调理得好多了,但到底那次元气大伤,加上现在有了身子,要分一半的营养给孩子,所以容易出现泛力,酸以及抽筋的现象。 芸娘舒舒服服地靠着,看着月寻欢认真的帮自己揉脚,脚底心被他手指头捏住有些发痒,极力忍住了。 月寻欢伺候完了一只脚,再换另只脚。 芸娘的脚虽然不是三寸金莲,却并不影响它的美……让人爱不释手之感。 月寻欢为了避免自找罪受,眼观鼻,鼻观心,可谓心无旁骛了。 正专心着,忽然觉到腰间仿佛爬上了什么东西,挠着有些痒,微微侧头看去…… 只见是芸娘伸了另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过来正在一上一下地蹭他腰。 抬眼望了过去,见她正咬着红唇望向自己,目光盈盈,如秋水般。 要命的小妖精! 月寻欢想要芸娘不闹,却又贪恋这种***动的感觉,于是继续低头,认真的继续手上的动作,由着芸娘去,只任她闹。 不想芸娘却越来越放肆,渐渐竟把脚勾到了他身前脐下几寸之处,寻到了某处,轻轻踩了下去。 芸娘原本是闹着玩的,可是见月寻欢如老僧入定,不禁上了火。 难不成是自己现在胖了,成水桶腰了,没有吸引力了? 否则没有道理月寻欢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越这样想,越得了。 大爷的,老娘今天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这才有了芸娘的动作越来越火热,越来越放肆。 月寻欢的某处立刻有了反应,噌一下便抬了头。 月寻欢呼吸立即粗重,胸口乱跳如鼓,咚咚咚咚…… 自几年前强占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开始,月寻欢就是,只要一看到她,一闻到她的气息,就会动情,就会疯狂的想要她。 更何况现在了,分开了这样久,更是情动得厉害,心火一直便都在烧着。 现在见她有了身子,好容易压下了欲念决定安安分分当几个月吃素的和尚,偏她又这样如此这般。 手一动,扭头看上了罪魁祸首,到:“不要胡闹动来动去。” 芸娘不理会。 不但不收敛,反而从他手上抽回自己的另只脚,一齐交叠在他大腿根上,耳根子虽然烧着,可动作却十分的坚定。 不过,眼神不敢看上月寻欢就是了,胡乱的看着屋顶。 月寻欢低头,见芸娘两只养得白生生的小脚,隔着衣衫夹挤住他越发膨胀的东西踩来踩去的…… 这妖精,存心要人命不成! 再被她踩下去,就真要疯掉了。 忙伸手按住芸娘的脚丫,给挪开了,道:“安稳点。” 芸娘看了月寻欢一眼,把臀·部翘向他,默默的想,水桶腰什么的,果真是要不得…… 月寻欢已经动欲,兽血沸腾,深吸一口气,得去洗个冷水澡才成。否则再呆下去,就要化身为狼了。 “芸娘,你先睡,我出去会。”说罢起身匆匆要走。 没走几步,却听身后的芸娘有些狠狠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稀罕!” 听这语气,是不高兴了,月寻欢叹了口气,走了回来,问到:“怎么了?” 芸娘继续以后背相对,不答话……被水桶腰打击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月寻欢上床,大手搭上了芸娘的肩,微用力把她转了过来,就见她一脸的沉闷,果真是不痛快了,问到:“怎么了?” 芸娘没有答话,却在月寻欢的腰上捏了把,一丝肥肉都不见有,心里更加平衡了起来。 月寻欢再聪明,再过目不望,再医术通天,可是,他也猜不透女人心。 古人早就云,女人心,海底针! 月寻欢猜不出来,不过他有的是耐心,终于哄着芸娘说了答案。 看了看芸娘腰上的肉,确实是比以往多了些。 可这样,手感更好……月寻欢一直都喜欢芸娘身上肉多一些。 芸娘火愤愤的,好个大爷,好的话刚才撩拨了半天,都不见化身为狼。 月寻欢闻言哭笑不得,刚才忍得那么辛苦,受了场罪,到最后倒落得场埋怨。 捏了捏芸娘的粉脸:“怀孕前后三个月,不宜房事。” 是这个原因么?芸娘心里一下子痛快了。 扑入月寻欢怀中,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个嘴…… 月寻欢被芸娘这个动作,弄得心思无数的荡漾。 至此,他终于体会到了两情相悦的极致滋味。 原来是这般的快乐。 芸娘趁着月寻欢愣神的功夫,顺势便把他缠着一并躺了下来。 她在里,他在外。 头枕在他肩上说了一会儿的话,嘴没空着,手更不会停。 渐渐便把他衣衫剥开胸腹袒露,检查起他肚子上的疤。 那道疤,以前不复以前那么狰狞,消得只剩下个浅浅疤痕…… 是知道月寻欢的药效的,一般的疤都能消掉,可这个却还是留下了痕迹,可见其中的凶险。 问过月寻欢几次,他不说,后来也不再问,心中生出万般柔情,凑过去往那疤痕上轻轻吻过一遍。 月寻欢见芸娘用柔软红唇亲吻自己身上伤痕,望着自己的眼中满是柔情之色。 不止被她红唇碰触过的身体皮肤起了反应,心中更觉幸福无数。 只觉这样与她厮守一世到老,便是最大心愿了。 见她细细亲吻,渐渐挪移到了腹部,竟还慢慢往下,身体渐渐便紧绷了起来。 有些紧张,想阻拦她继续往下,却又有些期待,手竟动弹不了,只屏住了呼吸望着她。 芸娘亲到了月寻欢的肚脐之上,终于停了下来,抬眼望他一下。 见月寻欢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神色绷紧,呼吸浊重。 芸娘忽然朝月寻欢妩媚一笑,一只手已经搭到了他的裤腰之上,小指钻了进去勾住,慢慢地要往下扯。 月寻欢口干舌燥,见她越拉越下,自己那处也越顶越高…… 芸娘最后用力一扯,早怒胀而起的地方便从裤子里猛弹了出来……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认真看这个东西,芸娘眼中有些好奇,也有些羞赧。 月寻欢脸上火烧火烧的,闭上了眼,呼吸乱得一踏糊涂,大手不自觉的就抓住了芸娘的小手。 芸娘声音在暗夜中,带着无数的媚惑:“你躺着,别动。” 说完轻轻移开了月寻欢的的大手。 月寻欢看着芸娘,眼里两团火越烧越旺。 芸娘一只手沿着月寻欢的下腹下滑,滑过那片粗硬的黑色的地方时,猛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无数《春宫图》。 看了那么多,也教了初九那么多……可是真正用过,却是一次都没有的。 不由得来了兴致,食指依着春宫图里的说的,打着圈缠绕了片刻,这才继续上移。 再次挪到月寻欢肚子上那道长长的旧疤处,指尖触了上去,轻轻擦蹭了几下仍有些狰狞的表皮。 抬眼望着月寻欢,认认真真地问道:“还会痛么……” 月寻欢摇头:“不痛了。” 此刻,就连以前曾经有过的撕心裂肺的痛,也全都忘了。 芸娘闻言,展颜一笑,小手才继续往下,时不时如蜻蜓点水般擦碰着月寻欢的怒胀之处…… 月寻欢极力压抑住了那种微妙感觉,身子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猛然睁大了眼,见芸娘竟慢慢俯下头去,凑到了那处轻轻一吻后,又伸出粉红的小舌尖舔了下。 那灼热之处被她微凉的鼻尖和额头轻轻擦碰,一阵透骨蚀心般的酥麻之感顿时如电流般传到全身四肢百骸,禁不住微微跳动几下。 这样的艳福,月寻欢真真是消受不起了。 再任由她这样下去,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芸娘,芸娘……”月寻欢在蚀骨沉沦中咬牙,终于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把芸娘从自己的胯·部拖到了胸膛之上,道,“你再这样,我……” “我”了一声,却不说不出来了,额头已经沁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滚烫滚烫的顺着滴到了芸娘的胸前。 再顺着曲线,往衣裳内滑去。 这一幕,香艳至极。 芸娘朝月寻欢娇媚一笑,坐了起来,竟当着他面慢慢解了衣襟,脱掉衣裳,未着寸缕地屈膝在他身侧。 月寻欢的视线立即被芸娘柔软娇嫩毫无遮掩的肢体所吸引,定定望着,忘了说话。 最后的一丝理智,烟消云散了。 芸娘低头看了眼自己肉肉的小腹,伸手揉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双手遮挡了护住,叹道:“估计以后还会再长胖……到时肯定丑死了……” 月寻欢心中流窜过一阵糅杂了激动与兴奋的血流。 这样的芸娘,在他眼中不但丝毫不减美丽,反而更增了几分带了神秘的妖娆。 他被这种感觉刺激驱使着,猛地坐了起来,将芸娘抱了坐到自己腿上,伏低双臂环住她腰身,低头不断亲吻她的小腹,喑哑着声音道:“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不要遮起来……” 芸娘刚才在月寻欢身上弄了半天,再加上是心甘情愿,已是有些情动起来,觉到身下已是湿滑湿滑的。 任月寻欢抱住亲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他又推倒在榻,见他那里早硬邦邦指天而立。 也不用多费力气了,爬着跨坐到了他身上…… 月寻欢是男人,立刻便明白了芸娘的意图。 虽然恨不得立刻将佳人反身压住狠狠爱怜一番,只是不行,得顾忌着孩子,孩子第一,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费力阻拦芸娘道:“这样不行。你有身子了……” 芸娘不管不顾,一手抓住了那个最是火热的地方,微微坐下了些,感觉到他已入了个头。 寻欢立即感觉到微微入径的畅快,却丝毫不敢动弹,只急忙伸手托住芸娘的臀,不让她再下去。 十分严肃,认真的到:“听话,不能随着性子胡来……” 芸娘一声轻笑,道:“我看过几本孕妇的《春宫图》,上面说这样的姿势是可以的……你就这样躺着别动,千万别动,我来就行。” 说完挥开他阻拦的手,慢慢地压坐了下去。 月寻欢只觉立刻被一阵火热的柔腻所包裹,整个人立即欲仙欲死。 不敢,也不愿推开身上的芸娘,又不放心,只能僵着不动任由她上下慢慢折腾,嘴里道:“还是小心些好,别……” 芸娘来了感觉,嫌月寻欢吵,霸气侧漏:“不会伤了你的小祖宗!你别动就是。” 月寻欢见话被芸娘打断,只好评闭嘴,看着她在坐在自己身上上下折腾。 芸娘慢慢弄了片刻,觉着腰酸背痛了,两腿有些酸软,突然明了为什么某个姿势一直做为经久不衰的经典代代流传了…… 干脆便整个人趴到了月寻欢胸膛抱住了,慢慢上下磨蹭。 月寻欢皱眉,神色绷得紧紧,又似欢愉又似痛楚…… 芸娘看了一下后,用红唇轻咬上了月寻欢的下巴,力道时轻时重。 孕妇比起平日更是敏感,像芸娘又独守当房有些日子了,刚又很情动。 被身体里那紧紧撑着的灼热摩擦了数十下,很快便来了感觉。 再寻着敏感点蹭几下,呻·吟一声,春水涔涔而下,人已是到了峰顶…… 顿时软软趴在月寻欢身上不动了。歇了片刻,这才终于微微抬臀,翻了个身躺到里面。 留下月寻欢不上不下的…… 要命了! 芸娘一头乌黑秀发散满了枕,和月寻欢的白发交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因了天微热,方才一阵折腾,芸娘光溜溜的后背上隐隐似有汗渍,沾住了几缕散发。 露出两只白生生的腿,一只手撑着头侧卧朝外,看着月寻欢笑吟吟的。 脸颊如盛春桃花粉艳,神情慵懒。 月寻欢的欲·望得不到解决,难受得很,可看到芸娘高兴也就行了。 去拿了巾子,把芸娘擦干净了,到了她外侧躺下,叹口气道:“早些歇了吧。” 不敢再多看芸娘的媚态。再干看下去,只怕就要欲火焚身而死了。 月寻欢在黑暗里一臂绕住她腰身,老老实实管住了自己的手,没敢再动。 某处到现在都还硬邦邦的,丝毫不见软下去,心头的那阵邪火烧得正旺兴,可不想再自找罪受。 清楚明白的知道,只要一动芸娘就会管不住,欲罢不能,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月寻欢闭着眼,正念着‘阿弥陀佛’时,忽然觉到一只柔软的手伸了过来,摸索着探到了他的下腹处,握住那滚烫滚烫的地方,轻轻捏了下。 月寻欢苦笑,附到芸娘耳畔道:“娇精,真要为夫的命不成?!” 话说完,听见芸娘媚意横生的娇笑。 因着芸娘的脸埋在月寻欢怀里,所以他看不到她的样子。 只听这笑声,也可以想象她现在的神情是何等的妩媚。 笑声中芸娘整个人已经像泥鳅般滑了下去,一直滑到月寻欢的下腹处停下。 火热之处立刻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很快又加了只手。 包握住揉·搓抚·蹭几下,月寻欢感觉浑身一阵战栗,寒毛尽数竖立,顿时***入骨,飘然欲仙。 月寻欢五指一收,深深***芸娘后脑长发中,呼吸粗重极了。 芸娘手上边来回着,抬眸水汪汪似要溢出春水来一般的看着月寻欢,全是勾魂。 月寻欢看着芸娘饱满的雪白,随着手上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含住了其中的一个。 灼热的呼吸一阵阵扑在胸前,惹得芸娘有些发痒,忍不住往后退了下,娇嗔道:“啊……痒死了……” ps:菇凉们,中午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273 结局倒计2 错惹将军,273 结局倒计2 灼热的呼吸一阵阵扑在胸前,惹得芸娘有些发痒,忍不住往后退了下,娇嗔道:“痒死了……” 月寻欢盯着芸娘鼓鼓囊囊的胸口,看到刚被吸吮过的那颗莓红现在还湿亮湿亮,竟然正有几滴清水般的乳·汁溢了出来。舒悫鹉琻 芸娘尴尬极了,手上的动作不禁住了下来。 月寻欢却像吃了情欢之药一般,再也忍耐不住,低头便一口含了上去。 大手也往下,覆住了芸娘的手,带着她一起来回寻欢轹。 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让月寻欢感觉到半身酥麻,身体里的血液全部集中冲去了某一处。 再也挡不住腰下传来的阵阵酥麻,蓦得最后一下,便直直喷涌而出,顿时浑身畅快如登仙境。 月寻欢长长松口气,在极乐中沉沦絷。 芸娘手上全是湿滑,还有股腥味。脸颊绯红,凤眼晶莹地看着月寻欢。 月寻欢耳根子发热,起身去打来清水,给芸娘洗干净了后,又自己洗了手。 这才上床,重新把芸娘揽入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眉目舒展。 芸娘困意袭来,在月寻欢宽广的怀里,睡着了。 月寻欢嘴角含笑,怀抱佳人,也睡了过去。 这一夜,都是美梦。 睡到第二日满地阳光时,芸娘才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月寻欢,他还没醒。 以往,同床共枕过许多次,也看到过许多次月寻欢的睡眠,可是从没认真看过。 这回,芸娘仔细打量。 以往只觉得月寻欢气势逼人,让人不敢逼视。 可睡着的月寻欢,让人看着……只觉异常的养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神医的关系,他的肤色极好,但生得浓眉大眼。 越看,月寻欢越是赏心悦目。 五官的每一处,都禁得起考验。 因着睡着了的关系,没有了平常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更是招人待见。 不过,芸娘还是喜欢月寻欢大笑起来的样子,他的笑容,极好。 芸娘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了月寻欢的唇,他的唇生得极入她的眼。 不喜欢太薄情的男人,因为一直觉得唇薄的男人,情薄。 就如宋兰君,都说他容颜惊世,芸娘却有些嫌弃他唇薄。 月寻欢这样的唇,正好。 以往,芸娘还真没觉得月寻欢哪里看着顺眼。 今天竟然诡异的突然觉得,哪都好看。 纤纤食指来回在唇上抚·摸时,突然唇主睁开了眼,眸子极黑的看着芸娘。 芸娘尴尬,随后拿出教唐初九的气势,非常淡定的问:“醒了?” 问着话,那作乱的手就要往回抽。 却不曾想月寻欢伸出大手,把小手压回了案发现场。 他张嘴,咬住了芸娘的手指,略用力后,又舔了舔,不痛,却有些痒。 以及红潮无数…… 大爷,大清早的就如此活色生香,让不让人活啊。 月寻欢微眯了眼,看着芸娘。 芸娘觉得月寻欢这个表情,俱是风情。 心神一个荡漾。 不自禁的舔了舔红唇,神使鬼差的问了句:“味道如何?” 月寻欢低低的笑,毫不客气:“尚可。” 芸娘脸上一团红云,把手抽了出来,到:“我饿了。” 月寻欢会错了意,他大手按着芸娘的臀·部,往他腰腹间压了压,模糊的低骂:“小妖精!” 昨夜虽然稍稍得到了些纾解,可是,就中久经沙漠的人,一滴水是远远解不了渴的。 月寻欢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芸娘肚子里的娃有个什么好歹。 先前有过两次子·宫伤害,又没坐好月子,还有上次失血过多,又年龄大了……可不能依着性子胡来。 最主要的是,即使真真要了她,也不能尽欢,不能尽兴。 所以,还是忍着吧。 芸娘两腿间立即感觉到了月寻欢的兴奋,脸上一烫,义正严词:“我肚子饿了。” 月寻欢这才翻身下床……立即是裸男立屋中央。 芸娘闭了下眼后,重新睁开了,看着月寻欢背对着自己穿衣,有些不满意,建议到:“月寻欢,转过身来。” 月寻欢没有转过身,可他扭头相看,回眸相望,笑问:“怎么了?” 穿过窗户的阳光正好照在月寻欢的身上,芸娘见之,小心肝一跳:“……”原来真的有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 美色当前,芸娘冲口而出:“月寻欢,你笑得真好看。” 月寻欢第一次被女子称赞美色,要是别人敢如此说,早就翻脸无情了。 可眼前的女子是芸娘,他更是笑得阳光灿烂明媚,存心勾·引人儿。 芸娘在男色中迷失沉沦了…… 连月寻欢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好一会后才回神,懒懒的从床上起来,去了屋外。 阳光很好,微风吹来,十分的舒服,树上鸟儿不停的清啼,十分的悦耳。 看着迎面走来的月寻欢,芸娘手抚上腹部,突然就生出一股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之感。 突然觉得外面的世界不重要的,就这样过一生,也挺好。 月寻欢见芸娘看着自己阵阵出神,问到:“想什么呢?” 芸娘如实以答。 月寻欢听了十分的高兴,他的快乐,这些年从来都是芸娘左右。 不过,快乐以后,就是不爽…… 吃完早饭后,月寻欢绷了脸。 因为芸娘拿了件做到一半的衣服继续,原本月寻欢以为是做给他的,可看那大小不对。 果然,芸娘说到:“轩儿个子又长高了……” 月寻欢把芸娘手上碍眼的衣服一把拿开,到:“不用再做了,他昨天已经走了。” 芸娘皱起了眉,十分的惊讶:“走了?没听说啊。” 随后狐疑的看上了月寻欢,觉得和他相干。 月寻欢声音闷闷的:“他已经学有所成,继续留在这里,毫无用处,他欠缺的是历练和经验……” 芸娘听月寻欢这样一说,觉得也是。 唐门小居人口简单,而且对轩儿都没个什么坏心思,而外面的世界却是形形色色的人,复杂的心思,是该去历练一翻。 不过,还是有些不满的说到:“都没送送他……说走就走。” 后面四字,完全是说给月寻欢听的! 月寻欢:“……”!!!反正人都走了,挺好。 转移了话题,说到:“古清辰要辞官归隐,也不知如何了?” 芸娘一听,立即变了心思:“只怕不会同意吧?” 月寻欢条条是道的分析:“中间隔着古家的灭门惨案,古清辰不可能再继任,而且连星辰也不会放任兵权落在古清辰的手上……” 说起古家的灭门惨案,芸娘沉默了下来。 这整件事中,她都有参予。 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先帝出下一道圣旨灭古家九族,而且是雷霆风行。 就连芸娘事前都完全不知晓。 原本芸娘是想过连星辰登基后,古家会如何的。 她一直认为,以古家的战功,以及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和沙场征战需要……再怎么样,也不会灭九族。 连星辰新帝登基,不可能做如此血腥之事! 怎么都没想到,先帝会下那样的圣旨。 当得知古家血流成河之后,芸娘心里极其的难受。 唯一的庆幸就是,古家兄弟还活着。 现在,古清辰辞官隐退也好,在宫中现在一朝天子一朝臣。 芸娘叹了口气:“要是初九能找到就好了。” 月寻欢安抚的轻磨着芸娘的手心,说到:“初九已经找到了。” 芸娘喜出望外:“找到了?真的么?初九在哪?她可好?” 月寻欢看着激动不已一脸狂喜的芸娘,笑到:“她在她外婆家,已经生下了一儿,今年四年了。” 芸娘听了又心安又兴慰,真好,初九没事:“她找到她娘亲了么?” “没有,不过天意注定无意中让她找到了外婆。她现在过得很好,你无需担心。” 月寻欢其实对于唐初九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就是对于她那辈份,极其的有意见。 想到要叫她一声姑姑,叫古清辰一声姑父,就……不爽!!! 芸娘这些年,一直在记挂着初九,也暗中查探过许多回她的下落,无奈一直没有消息。 真是谢天谢地,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初九果真平安无事。 “有机会真想见见初九,还有她的孩子,想来小家伙肯定长得好……” 说到孩子,芸娘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是谁的?古清辰的么?” 月寻欢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想来那孩子也是古清辰的:“嗯。” 一得到确切的肯定的答案,芸娘落心了,否则要是宋兰君的孩子,那就又是一场造孽。 是古清辰的孩子就好。 经过这些年,芸娘还是坚定不移的认为,古清辰比宋兰君更适合初九。 宋兰君是个人才,他后来对‘夫人’也极好,只不过芸娘就是更偏向古清辰一些。 那臣相夫人,说起来芸娘也是怀疑无数:“她会是谁?” 这些年,也是一直查探不到这人的丁点信息,让芸娘无数次的感觉到挫败。 特别是每次看到她顶着初九的脸,穿金戴银在贵夫人面前被众星捧月时,就有冲动五马分尸了她。 她和初九,虽然有一样的脸,可是那骨子里却是差远了的。 那样的女人极其爱慕虚荣,而初九却只愿守着好好过日子,淡泊名利。 在初九眼中,没有什么比相厮相守相伴到老过日子最重要了。 而且初九也不会在贵夫人面前,那么如鱼得水,八面玲珑。 她也不热衷于那些赏花诗会……最起码,初九不会穿得这么珠光宝气,一身贵气逼人。 这里的贵,指的是身上的衣服,以及装饰。 芸娘一直纳闷,宋兰君和初九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是怎么就看不出其中的不同来? 看着宋兰君把那假冒之人宠上了天,芸娘见之,十分的气闷!真恨不能一剑劈了她。 同时也更花心思去查她的底……到底是谁? 对于宋东离的身份,以月寻欢的聪明才智,其实他是隐隐猜到七八分的。 此事,绝对是钟无颜下的手,从中作乱。 不过,他一直下意识的去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他知晓,钟无颜花费这样大的心思,必定同霍玉狼有关。 所以,对于宋东离的身份,月寻欢不愿去探寻……宁愿当做不知。 伸出大手抚平了芸娘堆在一起的柳眉,到:“莫要劳神,对孩子不好。反正,她也没几日好活了。” 芸娘十分兴奋的问到:“真的?” 月寻欢轻点头:“嗯。她的身子已经亏空。这回又给她开了个补血的药方,虚不受补,身子会承受不住。如若药方她一直在喝着的话,不出半年,她就会长眠长泉了。” 月寻欢倒是没想到,现在宋东离竟然和南长安在一起了。唔,看来那太和公主之事,闹得果真挺大。 芸娘在唐门小居这段日子,与世隔绝,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听到说‘太和公主’,立即好奇的问到:“哪来的公主?” 宫里没有这么个人啊。 月寻欢给芸娘倒了杯温水,端起喂到她嘴边后,才开始当作是打发闲时,说起了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谈的趣事。 “太和公主是南诏国来的,出嫁过去的安雅公主连长好带回来的,那夜宋兰君酒醉当中,占了太和公主的清白之身,只得娶她进门。” 芸娘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大可吧?宋兰君强占?他的定力和心思,不可能干出如此之事。” 对于宋兰君,芸娘曾经可是花了十分的心思研究过他。对于他的定力,可是知晓的,好得不似凡人。多少女子投怀相送,他都是眉眼不动。 月寻欢笑,虽然没有在宫中亲眼所见,但十分能肯定,那夜宋兰君的酒里是被人做手脚了。 芸娘一猜就中:“莫非是那太和公主相愿?” 否则,挣扎叫人什么的,肯定能逃出被强占清白的命运。 想到太和公主嫁进臣相府,那个‘臣相夫人’肯定要气炸了肚子。 想想就解气。 更好奇的是:“那太和公主有无怀上孩子?” 月寻欢点头,芸娘立即肯定,那孩子肯定没留住! 这些年,唯一让芸娘痛快的,就是她一直没有生养,御医的诊断是此生无子。 这就是报应!!! 现世报!!! 芸娘想想臣相府闹得鸡飞狗跳,就觉得痛快。 月寻欢却意外宋兰君的态度,以他对夫人的执着,不可能人都住去了皇宫,还如此不动声色啊。 这个倒是耐人寻味。 ……太阳暖暖的晒在二人身上,时不时轻声细语几句,这一幕的远远看来,就像一幅画一样。 271 结局倒计3 错惹将军,271 结局倒计3 因着有了身子,芸娘再说了会话后,又睡了过去。舒悫鹉琻 昨意袭来时,芸娘迷迷糊糊的担忧无数的想,能吃又能睡,这可好何是好? 月寻欢看着芸娘的睡颜,眼里满满都是笑意和柔情。 大手抚上了芸娘的肚子,真好…… 月寻欢只愿守着芸娘和孩子,不想再过问尘事轹。 把所有的事,全都下令让胡不同办理……其实总结出来也就两件事,一是古清辰。二是霍玉狼。 月寻欢从此,天天在山上守着芸娘。 重新弄出了一个婴儿房,月寻欢花了十万分的心思。做床,做玩具,做一切他能想到的东西艨。 芸娘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认真在小床上雕龙凤的月寻欢,忍不住的笑。 以前觉得月寻欢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恨。 可是现在看到他的自负,芸娘却生出一股自豪感来。 看到月寻欢特霸气的说:“我的孩子一生出来就是人中龙凤,天底下还有谁能有他贵气?” 芸娘看着这样的月寻欢,猛然生出一股感概,早生了几十年啊!如果投胎做月寻欢的女儿,肯定是幸福,哪会有童年的吃不饱穿不暖! 月寻欢听到芸娘叹气,不禁抬头相看,问:“为何叹气?” 芸娘脸上笑意满满,如实相告:“月寻欢,如果你是我爹挺好的。” 月寻欢眉眼齐跳,脑海中天雷滚滚,想到了‘乱·伦’二字。 放下手中的雕刻刀,一把捞过芸娘,惩罚的在她红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本公子可不想有你这么个女儿!” 芸娘受痛,撇了撇嘴,不服气,据理力争到:“有我这么个女儿有什么不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看着芸娘的滔滔不绝,月寻欢当机立断,以唇相覆,果然这个世界清静了。 正热火朝天难舍难分时,芸娘感觉到了宝宝在肚子里踢了一下,一脸的惊喜。 月寻欢更是欣喜若狂,因着刚才和芸娘亲密的相贴在一起,也感觉到了。 他大手兴奋的往下一探,就把芸娘的衣下摆给撩了起来,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芸娘:“……”!!! 大爷,青天白日的,要不要这么无视老娘的矜持。 幸好这里方圆数里没有人烟,否则还不得羞死人。 无视了芸娘的抗议,月寻欢目不转睛的看着雪白的肚皮良久,但到底是没有等到小家伙的再动作。 只能再等下次了。 终于衣服归了原位,芸娘斜了月寻欢一眼,懒得理他。 月寻欢十分好颜色的笑,对于芸娘,是恨不能摘天上的星辰给她。 柔声哄着她:“娘子,莫要气了,为夫只是一时太激动了……” 芸娘侍宠而骄了:“谁是你娘子!” 月寻欢意味深长的笑了,这娘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很多年前,就是在官府盖了印的。 不过,这个一直没有跟芸娘讲,怕她生气。 孕妇生气不好。 月寻欢眯着星眸想,等孩子满地爬的时候,再告诉芸娘好了。 哄了半天,芸娘总算是愿意给月寻欢一个好脸色了。 其实芸娘也感觉到了这段时间的坏脾气,随着日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 有时好好的,就是突然不高兴了。 幸好每次都有月寻欢在身边相陪,而且他十分的包容,一直都好言好语。 每每看到月寻欢对自己的千依百顺,芸娘就越心暖…… 这个男人,他真的是极好。 最少,他对自己是极好的。 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对自己好过。 芸娘无法不感动。 看月寻欢越看越顺眼。 眯着凤眼,看着月寻欢调颜色,他说要给孩子墙壁上作画。 看他画出个什么来。 月寻欢在墙上的第一幅画,就是他心中幸福的样子。 满满一面墙上,有蓝天,白云,暖暖舒适的太阳照耀下,八个孩子在草地上玩耍嘻戏,旁边还有家禽无数,以及两个相依相偎的有情人。 那女子长发及腰,把头靠在男子肩上,只有一个背影,可是芸娘就是十分肯定这画中女人,正是她本尊。 月寻欢的画极传神,让人看一眼就明。 芸娘偏头,数着草地上那八个大小不一的孩子,随后眼中深意万千的望了月寻欢一眼! 大爷!八个! 月寻欢轻笑:“八个,正好。唔,一个儿子做老大,再生七公主……” 芸娘抚额叹息,拒绝和此厮讨论这个问题。 月寻欢沉浸在他想像的幸福当中,犹自滔滔不绝:“唔,儿子长得随我,女儿也随我……” 芸娘心里不痛快了:“为什么都要长得随你?” 儿子长得随他,还没意见,长这样叫俊。 可是女儿长成月寻欢这样五大三粗,还要怎么看?!坚决不同意! 月寻欢轻飘飘的看了芸娘一眼:“长得随我,才能横行天下!” 芸娘:“……”眼前闪过八只螃蟹在横着爬! 要是真生八个月寻欢这样的,那叫什么? 叫祸乱天下! 那以后,天下岂能还会有太平? 芸娘突然觉得生两个就好,这叫良善。 生八个,这叫造孽天下苍生。 做人要厚道! 月寻欢十分的坚定,没得商量:“不,要八个。” 芸娘见月寻欢跟倔牛一样的,上火:“要生你自己生!” 月寻欢眉眼都是笑意,不再同芸娘争气。 事事顺着她,总归是没错的。 芸娘撇下月寻欢,去屋子里拿了一本书出来,消磨时光。 月寻欢在一旁,凝眸相看。 一时只觉得,做天上神仙,也莫过如此了。 和芸娘这样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份。 月寻欢只愿这快乐,能长点长点再长点。 每天都有熬药调理身子,身上的咳嗽,现在每天咳的次数越来越少。 只是,断不了更。 当初元气大伤得太狠,五脏六腑已损,有些……无能为力。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芸娘面前不咳,即使有时实在是压抑得狠了,忍不住了,月寻欢都是暗咳一声。 但好在头发,终于恢复成满头黑色,再也不见白。 这一点,让芸娘无比的心喜。 虽然月寻欢一头白发,看起来别样的风情。 只是,芸娘还是很不喜欢。 在她看来,这是不健康,少年华发早生,不好。 看着月寻欢的黑发,芸娘爱不释手。 以往她对此是没有什么特别青眼有加的,可是现在却别样的偏好。 很喜欢拿着桃木梳子,给月寻欢梳头。 月寻欢也很喜欢芸娘给他梳头,觉得很舒服。 芸娘把晶莹剔透的玉钗,固定住月寻欢的发后,左右打量了一会后,笑:“好了。” 月寻欢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笑:“好看。” 芸娘:“……”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要不要脸! 月寻欢一个后转,站起身来,捧住了芸娘的脸,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芸娘,什么叫不要脸! 芸娘娇喘吁吁:“……”!!! 大爷的月寻欢,要不要这么随时随地的发情! 自从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后,他几乎是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了。 几乎是夜夜求欢。 现在更甚,这可是青天白日! 月寻欢在芸娘的红唇上蹂躏一阵后,才放开。 原本没想更多的,可是见见芸娘气嘟嘟望着自己,鼻息里闻到她浓浓的香甜,她柔软身子紧紧贴着自己,止不住一阵心旌动摇,想要更多……这些日子,虽然每每也有欢好,只是每次都不能尽兴,都不能淋漓尽致。所以,月寻欢天天是欲求不满之中。 脑子里一有这念头,立刻便觉欲念迅速膨胀,再也压抑不住,手臂一收,把芸娘紧紧抱住,正要再亲她红唇,却被她伸手轻轻一推,人已经仰倒在了草地上。 月寻欢仰面于榻上,见芸娘压坐在自己大腿上方,趾高气扬看着她身下的自己,神情里浓浓的娇媚春情…… 极力忍住翻身将她压倒的念头,喑哑着嗓道:“芸娘……” 芸娘感觉到身下月寻欢的两腿间已经抬头,微微后滑了些,见果然…… 轻轻一笑后,伸出指轻轻弹了下,见那里随她指尖迅速顶得更高,甚至微微跳动了下。 耳边又听到月寻欢似痛苦的轻嘶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眯眯的问道:“痛么?” 月寻欢咬着牙,也不是痛,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更想要就是了。 不堪这样挑·逗,仰头狠狠攫住了芸娘的红唇,箍紧了她腰背,带着她在草地上横着翻滚了数圈…… 恨不能将她碾碎了揉进自己身体,一双手也再管不住,游入她裙衫之内,用力的揉捏她臀肉。 芸娘觉得带了酥麻的快感随着月寻欢手掌动作迅速席卷而来,她忍不住微微呻吟出声…… 听得身下人的娇柔之声,现在月寻欢只想把芸娘压扁揉碎,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月寻欢终于放开了芸娘的红唇,微微撑起上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身下佳人的娇态。 芸娘一脸潮红,呼吸微乱,目光盈盈。 这样的姿态,勾得月寻欢更是化身为狼。 低头望着芸娘鼓鼓的胸前,现在那里还被衣衫包裹住,却因了刚才的一阵纠缠,衣襟松散,早泄出几许春光。 经过月寻欢的药方,那里现在丰满了许多,虽然不是波涛汹涌,但也是鼓鼓胀胀,隆起的蜜桃形状,朝上傲然挺立…… 月寻欢爱极了这样的形状和美好,喘息着,把手掌罩了上去。 他用手掌揉捏一侧,想要更多,低头把另侧含进口里…… 芸娘觉到胸口处肌肤一阵凉意,随即是一阵疼痛,大爷的,要不要这么跟野兽一般? 看着胸前的柔软一边被月寻欢一只手罩着肆意揉捏,另边却被他含住了在吸·吮咬啮。 痛楚夹杂着奇异的快感随他口舌掌心卷来,芸娘绷直了身体,伸手揪住了月寻欢的头发,在他耳边半呢喃道:“轻点,疼……” 月寻欢被芸娘这语调刺激得更是热血贲张,只想快点埋入她身体好得释放…… 抓握住她臀·部的十指几乎掐陷进了她的柔软肌肤。 现在,这里是月寻欢唯一敢用力的地方了,所幸手感极好。 喘着粗气迫不及地去扯芸娘的衣衫,没一会就剥得只剩下一个玫红色的肚兜,待要去解带子时…… 芸娘微微抬起手,去脱月寻欢身上的。 月寻欢等不及芸娘一件一件的慢慢脱,他直接大手一扬,一把脱去禁锢住自己滚烫躯体的衣物。 在阳光之下,现出他精壮的身子。 芸娘笑,等的就是这一刻,手滑到了月寻欢的后背,十分让人酥麻的圈圈点点几下之后,点了……穴道。 月寻欢正在紧要关头,突然就全身不能动了。 “芸娘……” 声音暗哑极了,全是情·欲。 芸娘伸手一推,月寻欢倒在了朝地上,四脚朝天,某处更是一柱挚天。 这个姿势,春光无限。 芸娘笑靥如花,悠然自得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在月寻欢的虎目圆睁中,一件一件的穿到了身上。 再居高临下的看着草地上未着寸缕的人:“还想要么?” 月寻欢咬着牙,妖精……!!! 芸娘赤着脚,在月寻欢的两腿间踩了踩,踩得他喉结滚动,忍不住的闷哼出声。 要人命了这是。 芸娘顿住了动作,随后一脚踏在月寻欢的胸前,跟那恶霸似的。 月寻欢呼吸粗重,全身都像有把火在熊熊燃烧,喉结滚动:“芸娘……” 芸娘脚上使重了几分力道:“唔,现在蓝天,白云,微风拂面,你好好享受吧。” 月寻欢:“……”!!! 看来是要振夫纲了。 芸娘横了眼月寻欢后,得意洋洋的笑,收回脚,穿鞋。 穿好后刚要走,腰枝就被揽住了。 后背立即紧贴上火热的胸膛。 芸娘回眸,看着行动自如的月寻欢,惊讶的瞪圆了凤眸,刚才明明点住了他的。 穴道要两个时辰后,才能解开的。 月寻欢跟狼似的笑:“嗯,我是该好好享受。” 话落,大手直接探到芸娘的腰间,去褪她的裤子。 芸娘手忙脚乱,想护住春光。 可惜,哪是月寻欢的对手。 不甘心,死也要死个明白,问:“你穴道是怎和解的?” 月寻欢不可一世的笑:“以往被你点过穴道,于是花了番心思去深入钻研了下……” 芸娘仰天长叹,大爷的,同样食五谷杂粮,这厮是不是太得天独厚了点? 普通人,有谁能做到此? 天底下习武之人,有谁不想做到此? 272 结局倒计4 错惹将军,272 结局倒计4 技不如人,芸娘只得从了月寻欢。舒悫鹉琻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好过后,月寻欢眉目舒展,抱着芸娘泡去了温泉里。 芸娘半梦半醒间,月寻欢给她清洗干净了身子,最后抱回了床上,继续好梦好眠。 此而时,唐初九却是恶梦连连,她喘口粗气,从午睡中惊醒。 梦中的古清辰,满身都是血,他站着战死在沙场,血流而尽而亡轹。 唐初九吓得魂飞魄散,跑去找了卫修峰:“阿公,有没有清辰传回来的消息?” 卫修峰正在一脸慈爱的教阿佛写毛笔,抬头笑眯眯的到:“月前说已经办妥了辞官,但交接要些日子。” 唐初九让阿佛到一边去玩之后,才柳眉紧锁说到:“阿公,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清辰全身都是血,我好担心。粼” 卫修峰一听,白眉也紧蹙了起来:“别担心,阿公立即着人去查。清辰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太担心。” 唐初九心神不宁极了,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没有好办法。 而此时,古清辰是真的满身都是血……在去找初九母子的半路时,被暗杀。 原本在提出辞官后,南长安是应允了的,不过提出了一个月的交接之期。 古清辰对于亲手带出来的百万将士,是十分爱惜的,也同意。 更何况,把他们交给子车,也放心。 唯一有些担忧的是,南长安没有批准沈从来的辞官,说是怕军心不稳。 沈从来倒是看得开:“现在子车确实也需要人帮手,等他稳了,我再辞也行。” 这样的理由,很合情合理,可古清辰就是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来。 古清辰辞官之事,南长安琢磨再三后,并没有把这消息对外公布,怕生隐患,等一切稳定些了再说。 所以,古清辰辞官之事,知晓的人极少。 一个月的交接期,古清辰尽心尽力,张子车原本就能力十分的强,又有沈从来在一旁辅佐,上手很快。 百万士兵只当古清辰是去修养一段时间,心中依依不舍,不过却也理解他的心情。古家灭门惨案,血流成河,不管是谁,都是惨烈。 交接的最后一个夜晚,南长安给古清辰办了送别酒宴。 参宴的有张子车,沈从来,以及宋东离,总共五人。 宋东离看到古清辰时,眼里的神情十分的复杂。 古清辰看到那张和初九十分相似的脸,好看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要不是得了月寻欢的信,走之前必定动手诛杀了她! 南长安不动声色的,却又十分关注宋东离的目光。 看到她流连忘返在古清辰身上时,心里满是妒火! 本来古清辰就不想放过他,现在更想杀之而后快。 无妨,总归他活不了几日! 原来,南长安早就暗中安排了杀手,就连张子车,他都瞒着的。 对于张子车的性子,南长安再清楚不过,他在军营和古清辰相处的这些日子,看得出来十分的敬配他,英雄重英雄。而且早就试探过他,子车认为没有必要对古清辰赶尽杀绝。 所以,南长安瞒了他。 但连长好倒是知晓,因为此事就是差她去办的。 南长安给了连长好几夜欢好,她心甘情愿为他手染鲜血。 只要他对自己好,连长好就什么都不在乎,为了他,什么都愿意。 连长好的武功,本就了得,更何况她还叫了人,又是出其不意。 古清辰到半路时,被二十几个蒙面人伏杀!!! 他们的武功十分的诡异,招招致命,又是出奇不意,要不是身上穿着初九当初送的刀枪不入的蛇皮背心,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但他们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转而全力攻击起古清辰的四肢和头部。 古清辰寡不敌众,身受重伤…… 在晕过去前,看到了半空中一个人头越飞越近。 是夜秋艳。 她每到夜晚,都会出来查探欧小满的下落。 却不曾想看到了这伏杀的一幕,原本她是不想管闪事的,却在看到古清辰的脸后,改为了主意。这张脸,和欧小满之间有渊源,那岂能放过。 三更半夜,月黑风高,连长好以为就要得手之际,却半空中飞出一个人头,戴了朵大红的花的人头,没有身子,真的没有身子。 会笑,坐说话,‘呼’的一下,飞到众人眼前,一嘴白牙,幽怨至极:“我死得好冤啊……我只有头,没有身子……” 吓得众人魂飞魄散,连长好也是吓得脸色惨白,但是古清辰必死,阻拦者必死。 她举着手上的长剑,往古清辰的头上砍去,只要砍下他的头,那么就功成了。 只是,剑砍到一半时,再也砍不下去了。 原来是夜秋艳一甩她的长发,缠住了连长好手上的长剑,让她再也动不得分毫。 夜秋艳一个用力,连长好的剑脱了手,直飞而出钉入不远处的树干内,不停的摇晃。 连长好颤抖着声问到:“你是谁?是人是谁?” 夜秋艳把舌头伸得老长,她练过降术,能把舌头伸到胸前:“我是鬼,可我想做人,我只有头没有身子,你的借我可好?” 这一幕吓得众人屁滚尿流,原本身边被古清辰杀死的死尸有好几具,都不怕。 不怕死人,却怕鬼,怕夜秋艳这种在眼前活生生的鬼。跑得快的已经不见了人影,吓到腿软之人手脚并用的往远处爬去:“我的娘啊,鬼啊……” 连长好也是害怕极了,她拔下头上长长的玉钗:“你别过来,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夜秋艳笑了,笑得极其的阴森鬼诡:“做人我不痛快,做鬼了你还要欺负我,想要我魂飞魄散?就凭你?” 连长好犯了夜秋艳的忌讳,欧小满曾经指天发誓过,要让她魂飞魄散,这是她最恨的,所以此时,对连长好动了杀心。 长长的头发一甩,缠住了连长好的缠子,越绞越紧,连长好不停的挣扎,却无能为力。 刚才同古清辰的打斗中,本就已经受了伤,此时对着如此诡异的夜秋艳,本就心中惧了七分,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挣扎,也不过是如离开水的鱼。 最后窒息而亡。 连长好死不瞑目。 夜秋艳嘴角全是冷笑,阴沉沉的,十分的吓人。 没有身子的人头,又飞了出去,追杀那些逃走的人。今夜之事,绝不能泄露出去。 若泄露了出去,不知情的人以为是鬼。 可只要练降术的人就会知晓,这其实是一种降术……很容易招来后患无穷,甚至是杀身之祸。 若是被比自己降术还高的人收服了去,那此生都只能听他使唤了。 所以,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都得死。 二十几个人,和古清辰一场恶战,本就折损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多少受了伤。 若是碰上强敌,还可以一战。 只是遇上夜秋艳,吓得他们手脚发软,战斗力减半,哪还是对手。 更何况,即使拿出全部实力,也奈何不了夜秋艳! 她身上全是歪魔邪道,普通人奈何不了她。 所有的人,全部被诛杀干净,无一活口。 只有古清辰,还活着,但也是昏迷不醒。 …… 南长安久苦等不到连长好的音信,心里暗道不好,只怕是凶多吉少。 眉头紧皱了起来,对于连长好的身手以及她找的人,都是知晓的。 如果连他们都无法击杀了古清辰,那难不成这是天意?天意如此?! 这几日,南长安特别注意沈从来。 他认为古清辰不管是生是死,必会给沈从来送信。 沈从来按着日子算,将军还有半个月,也该和夫人及小公子会和了。 想到他们一家团聚,脸上就带了笑意,但一想到欧小满,又心情低落了起来。 张子车提了酒过来,拎了一坛子给沈从来:“怎么闷闷不乐的?” 沈从来喝了一大口闷酒,长叹一声。 正叹着气时,古清阳也愁眉不展的过来了。 从张子车手上抢过酒,闷灌了半坛子后,才坐到了沈从来的身边。 三天后,就是苏莫语出嫁的大喜之日。 不管怎么劲,不怎么怎么求,苏莫语就是执意要嫁入皇宫,嫁给当今圣上,入宫为妃! 苏莫语对宋东离恨之入骨,在身子调养好后,秘密见过了苏老太傅。 苏老太傅没有儿子,他最宠爱的就是嫡女苏莫语……她的死,让他伤透了心。 没想到爱女死而复生,苏老太傅老泪横流。 连长安为了拉拢和牵制苏老太傅,下了圣旨让他最小的女儿苏莫颜入宫为妃。 苏莫颜心中另有所爱,当然不愿意去。 如今,苏莫语提出代嫁,自是求之不得。 而且两姐妹长得很是相像,更何况苏莫颜养在深闺,见人极少。 苏老太傅原本是不同意的,爱女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 但他也舍不得小女去宫里受苦受罪,再加上苏莫语强烈要求,最后一咬牙,同意了代嫁。 苏莫语要入宫,古清阳心里哪能好受。 原本他都想好了,等莫语身子大好后,以后安排她改名换姓后,就娶她为妻。 可是,她却一脸坚定,不容置疑的说:“我要入宫!必让她血债血偿!把我受过的痛,十倍还给她。” 古清阳气极:“她左右也只能活半年左右了!你要是不想让她好活,我现在就去皇宫里暗杀了她!” 苏莫语执意不从:“清阳我欠你太多了,我不要让你进宫去为我冒险。古家只剩下你们两兄弟了,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就是古家的罪人……而且,我想要她血债血偿!我要亲手毁去她最在意的东西!” 古清阳是真想不管不顾,杀了宋东离而后快的! 可苏莫语却非入宫不可,心上人要嫁人,自己却不是新郎,古清阳十分的苦闷,心里难受极了。 本来是有去送古清辰的,但在半路接到消息时,立即赶回了京。 可惜,好说歹说,苏莫语就跟圆茄子一样,油盐不进,就是认定了要入宫。 ps:好险好险,终于没有断更。这个周未,大婶过得兵荒马乱极了。罪过罪过,此时才更新。 273 结局倒计5 错惹将军,273 结局倒计5 古清阳和沈从来埋头喝闷酒,都是英雄为美人,竞折腰。舒悫鹉琻 喝到七分醉的时候,古清阳醉眼朦胧的说到:“真想抢亲。” 是真的想抢,心中有非常强烈的冲动,真的想不管不顾的。 只是,却不能,太傅府和将军府,再也经不起折腾。 沈从来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把手上的酒递给了古清阳轹。 这一夜,二人大醉。 同时醉酒的还有宋兰君,他一人拎着酒,坐在西院的秋千旁,独自喝闷酒。 喝到嘴里,滋味越来越苦暨。 想念初九,很想很想。 初九,你在哪里?你是生是死? 初九,现在只求你还活着。 原本在暗中是有派人跟踪古清辰的,想从他身上查出初九的下落。 可惜,现在也断了,古清辰生死不明。 那要怎样才能找到初九?宋兰君暗地里一直在追查,只是事隔多年,查不出丁点蛛丝马迹。 一想到初九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宋兰君心里就空荡荡的,十分难受。 特别是一想到,和一个假冒之人,同床共枕多年,对她千宠万宠,捧在手心里当宝,心里就更难受了。 恨不能杀了她!!! 却又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皇宫逍遥快活。 身上的情蛊一日不解,就一日不能杀她! 看着宋东离的荣华富贵,宋兰君心里憋屈极了。 同时也觉得很脏,很脏,和那个女人,同床共枕了那么久。 无数次的床弟之欢,原本以为是幸福,可是现在想来,只觉得脏了自己的身子。 那个贱人,迟早让她生不如死! 宋兰君最后,喝醉了在秋千旁。 夜风吹起了宋兰君的黑发,吹走了一声声喃喃不断的‘初九’‘初九’‘初九’…… 第二天太阳高照时,宋兰君才醒来。 已经过了早朝时间。 但不去,又何妨。自从宋东离入宫后,宋兰君这早朝就上得极少了。 南长安着人去查,得出来的原因,每每都是臣相大人夜夜酒醉在他夫人的院子。 到底是有些理亏,南长安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文武百官也在密切关注臣相大人的不早朝。 对臣相夫人住在皇宫之事,颇有怨言。 夫妻吵架,人之常情,但要识大体,一直住在皇宫府,是什么个意思! 南长安不愿心中佳人受到非议,冥思苦想后去了东离寺。 找月太妃。 宫中其实也有太妃,但那些南长安一个都信不过。 月太妃是他父皇的妃子,自小对南长安也极好,是她一手带大的他。 杨若依在生南长安时,身子大出血,后来一直都不怎么好。 做为六宫之主,难免劳心劳力,可是身子却不争气,根本就顾及不过来。 后宫又从不缺的是佳丽,一个女人的荣宠,代表的就是家族兴旺。 杨若依思前想后,最后把目光投上了月如水。 没出嫁时,杨若依和月如水就是情同手足,她信得过她的能力,现在需要她在旁相助。 否则,自己在后宫的失宠,就代表杨家整个家族的失势。 只是,那时的月如水已经是有婚约在身,只等三年丧期满后就出嫁。 未婚夫萧海平杨若依也识得,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杨若依的想法,和杨家之人商讨过后,得到了他们一致的同意。 但要怎么让月如水心甘情愿留在宫中,还对皇后娘娘尽心尽力呢? 杨家做了万全之策。 在月如水去上香的路上,着地痞流氓光天化日之下非礼了她,非没强占了清白,却撕破了她的衣裳,露出了半边身子,没了清名,成了大家眼中的笑柄。 有了杨家的从中推波助澜,月如水更是成了大街小巷的笑谈。 萧家本就是百年世家,哪受得了当家主母没个清名? 坚决要退了这门亲事。 萧海平坚决不从,被家法处置,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这时杨若依出面,说是接月如水去皇宫住上一段日子,待事情平息些了,风头过去了,再谈婚事。 杨若依给了月如水承诺,一定从中好好给她调和亲事。 月如水心甘情愿的入了宫,而且尽心尽力的给杨若依打点一切事务。 她心思缜密,能力极强,杨若依有了月如水相助,总算是把身边的妖魔鬼怪镇·压了下来。 不过,长期留下月如水在宫中,才是上策。 杨若依想来想去,最后秘密去找了秦海平。 后来,秦海平因着酒醉,占了罗家嫡小姐的清白,必须娶她。 秦海平一脸痛苦:“如水,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月如水心灰意冷,一直留在了皇宫,为皇后娘娘做事。 皇宫的漫漫时日,月如水把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太子身上。 因着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从小就带着他,二人感情极好。 原本月如水就想这样过一生的,从没想过侍寝。 只是后来,因着后宫勾心斗角得厉害,杨若依身陷险境,差点就没命。 脱险后,她惊出一身冷汗,开始想退路。如若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太子也要有所依。 于是,求着月如水,封她为贵妃。 月如水看在往日交情和太子的份上,同意了,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侍寝,只担名份。 杨若依求之不得。 就这样,月如水成了贵妃,在表面看来,她也是受尽恩宠。 后来,宫政改朝换代后,月如水被送进了东离寺,做了月太妃。 宫变时,杨若依满身是血,倒在新帝怀中。 她提了要求:“善待如水”。 这一辈子,都欠了她。 这才有了新帝对月太妃另眼相看。 新帝一直心心念念杨若依,一直没有封后。 而且每年都会去几趟东离寺和月如水见面,但谈的却不是风月。 而是杨若依。 但外人不知,渐渐的坊间就有了传言,新帝一直不立后,是因为东离寺的月太妃。 为她后位空虚。 后宫中的那些妃子,视月太妃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也让太子南长安一派,惦记上了。 才会有了那次古清辰身中情欢之药,原本是想让他毁了月太妃清白,让圣颜大怒,降罪古清辰,从而压制七皇子一派。 不过,最后人算不如天算,因着唐初九,事情生变。 后来,唐初九走了,月太妃却一直住在了东离寺,她心如古井,无波。 唯一的一次波动,就是前些年秦海平暗中来看她,他把当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那次的身不由己,化做一口闷气,一直憋在秦海平胸口。 原本改朝换代的时候,他就有冲动把这秘密说出来,但一直因着众多考量,才没有说。 后来,因着一次意外受伤,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不想带着那个秘密进棺材,于是暗中找了月如水,把当年的迫不得己说了出来。 这也是月如水为什么在南长安登基之后,他多次邀请入宫,她却一直拒绝的原因。 月如水是真的心如古井了,特别是在秦海平去世后,就更是一心向佛了。 青灯独伴,想了此残生的。 南长安再次来请,而且是长跪不起。 月太妃最终叹了口气,应允了,随南长安入宫。 看到宋东离后,月太妃身子一震,面前女子的容颜那么的面熟。 像侄女卫兰珠。 月太妃是见过卫兰珠的,不过那时卫兰珠尚还年幼,未及笄。 可就这么一个侄女,姐姐又把她当宝一样的宠着,记忆自是清晰。 南长安见月太妃看着宋东离时神色异常,问到:“水姨,怎么了?” 月太妃激动的问宋东离到:“你叫什么?哪里人氏?……” 宋东离笑意盈盈:“我叫唐初九,以前家住杏花村……” 听得宋东离报出‘唐初九’的名字,月太妃久远的记忆一颤,在很多年前,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因着月太妃受皇帝的重视,自然寺中的住持,对她也就格外的重视。 有很多事,都会跟她说。其中就有说过唐初九剃度之事。 只是那时月太妃对这些不上心,再加上唐初九一直在反反复复的高烧之中,后来好些了,又被周大娘和她女儿看得死死的,几乎是大门不出。 所以,虽然在同一所古寺里,却一直没有见过面。 如今,终于见着了,月太妃哪能不激动。 所以,南长安相问时,她就说起了往事。 南长安一听后大喜:“不如辰儿着人去卫家一趟,接人入宫和初九相见?” 月太妃沉吟一会后,点头应允了。 这些年,姐姐一直在寻找兰珠的下落,吃不好,睡不安,整日以泪洗面,眼睛就是那样哭坏的。 现在这唐初九和兰珠那么相像,也许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原本月雅玉一直把初九的信息压下没有说,就是因着古家那场变故,让她心有担忧,怕生出变故,所以对外界把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 就连月太妃,也没有给她递消息,想等事情平息些了再说。 却不曾想,因着一念之差,招来了滔天大祸。 南长安立即派了人带着月太妃的亲笔信以及宋东离的画像去了卫家,而张子车因着在军营,对此事并不知情。 这些天,军营生变,连续好几个高级将领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接二连三的暗杀掉。 张子车和沈从来因此宿在军营,誓要把凶手揪出来。 274 结局倒计6 错惹将军,274 结局倒计6 唯一注意到南长安动静的是宋兰君,但他持观望的态度,只派了人在暗中观察。舒悫鹉琻 从京城到卫家,需要一月左右的路程。 唐初九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来盼去,没盼到古清辰,盼到的是南长安派过去的人。 宫中之人见着唐初九立即大惊,这和臣相夫人怎么的如此相似? 这其中必有蹊跷轹。 为了不打草惊蛇,因此只对卫家说是奉月太妃之命,过来探望二老。 暗中却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回京报信,而且把卫家众人都监控了起来。 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翥。 宋兰君最先得到消息,他欣喜若狂。 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会这样就找到了初九。 他毫不犹豫的下令,把南长安的人全部暗杀掉。 同时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唐初九,着人暗中把她送往京城。 直至此时,宋兰君完全肯定古清辰必须是早就知晓了初九的下落。 他辞官必是去找初九。 宋兰君忍不住笑了,幸好古清辰被暗杀了。 古清辰此时,刚刚醒来,因着受伤太重,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 睁开眼就看到了夜秋艳,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娇小玲珑人畜无害的样子。 若是一般人,也许就这样被蒙过去了,可古清辰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了夜秋艳的血腥。 她的眼里,太过阴沉。 夜秋艳看到古清辰终于醒了时,十分的高兴:“公子已经昏迷月余,醒来就好,奴家秋艳。” “谢姑娘相救之恩。”古清辰猛然想起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人头,一时有些疑惑。 不动声色的打量夜秋艳,长得不像。 夜秋艳每晚降术出行时,都是易了容,和现在的样子,相差甚距。 夜秋艳笑到:“奴家在路边看到晕迷不醒的公子,之所以相救,是因着故人欧小满。” 欧小满?古清辰立即警觉,因为事关从来。 “奴家和小满情同手足,她曾经说起过住在郊区的竹院,曾受公子的恩惠。” 古清辰不动声色,看夜秋艳到底意为何。 夜秋艳笑得柔柔弱弱:“小满是我们族里的圣女,可一年前她消失不见,大家都在找她。不知公子可否见过小满?” 古清辰紧蹙着眉:“在三年前镇守边疆时见过她,后来再无相见。” 夜秋艳美目闪烁不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夫说公子失血过多,需要多加休息,秋艳就不打扰了,公子好好养身子。” 古清辰道了身谢,夜秋艳关门离去。 强撑着下地,古清辰走到了窗前,举目四望。 随后大惊,此处竟然是独门独户,四周一户人家都没有。 这不正常。 古清辰眉头紧锁着重新躺回了床上,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眼前发黑,眼冒金星之感。 开始思索那场暗杀,七分肯定是南长安所为。 黑眸中闪过冷意,他还真是要杀人灭口! 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从来和子车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初九母子,久见不到人来,肯定很担心。 沈从来和张子车忙得昏天暗地,终于把凶手斩之后快,军营人心终于安定了一些。 可一直没有接到古清辰的消息,让沈从来生出一股不安来。 将军一向是稳妥之人,他没有消息传过来,那必定是出事了。 立即去找了古清阳。 古清阳这段日子都是醉生梦死,苏莫语的入宫为妃,对他来说打击不轻,一时觉得人生无趣。 特别是苏莫语一入宫,因着苏太傅的地位,立即侍了寝。 这让古清阳整日借酒消愁。 沈从来和张子车找过来时,他正在喝闷酒。 但一听沈从来的分析后,立即酒醒了大半,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日子,确实是没有忽略了大哥之事。 原本凭大哥的身手,是很放心的,没想到会出了意外。 张子车紧抿着唇,开始分析:“如果大哥真出现意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被刺杀。而且肯定人数众多,经过精心安排。其中要么是敌国之人,要么是皇上,要么是宋臣相。” 对于第一种可能性,是有但可能性觉得极低,因为将军辞官归隐之事,是极其机密的,只极少数人知晓。 那么剩下的只有后面的两种可能了,张子车更偏向于南长安。 原本是没有想到,圣上会真对大哥出手,因着种种缘由分析下来,为顾全大局,不应动手才是。 三人分头行动,张子车回了宫中找南长安,沈从来暗中去查宋兰君,古清阳快马加鞭赶往卫家,还通知了月寻欢。 张子车一回宫,立即就注意到了一件事,连长好不在宫中,心中暗惊。 对于连长好的底细,张子车是知晓的。 南长安见着张子车,难得脸上有了笑容:“子车,辛苦了,现在军营动态如何?” 张子车不动声色,把军宫情况禀报了一遍。 从御书房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南长安拉着张子车,非要喝酒。 这时宋东离寻了过来,南长安立即变了脸色,自从宋东离进宫后,就有意的隔离张子车与她相见。 宋东离这段时间在宫中,过得春风得意,风光无限。 特别是连长好消失不见后,再也无人往她心中添睹,日子更是舒心了。 连连吃着月寻欢开的药,气色越来越好,更是让她心喜。 张子车看了宋东离一眼后,告退,却在御花园时见到了月太妃。 脑海中立即灵光一闪,张子车脸色大变,卫家危险。 一时暗怪自己粗心大意,怎么就忘了月太妃! 立即传了消息给古清阳。 古清阳在路上看到消息时,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沈从来也是脸色铁青,心急如焚。 从种种分析来看,此时皇上肯定是不知晓夫人和小公子之事。 否则,宫中的臣相夫人,岂还能富贵! 现在只求古清阳能快些赶去卫家,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能化险为夷。 沈从来衡量再三,和张子车商议过后,还是递了折子给南长安请假。 所凑缘由也直说,久没有收到古清辰的回信,担心身陷险境。 南长安收到折子时暗自心惊,沉吟许久后,准奏。 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查找古清辰和连长好的下落,可惜却像是人中蒸发一样,都不见了人影。 沈从来心急如焚,月寻欢也收到了消息。 原本这些日子和芸娘在一起,过得不问世事。唐门小居的一切事务,都是胡不同在打理。 但事关古清辰一家三口的生死安危,只得亲自出马。 此时,芸娘的肚子已经很显了。 这些日子和月寻欢在一起,芸娘感觉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有月寻欢打理。 而且不问尘事,日子过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芸娘其它无所求,只要平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好。 摸着隆起的肚子,感觉腹中胎儿的胎动,一时芸娘对前尘往事有些过往云烟之感。 好像玉郎和以前执着的那些仇恨,很久远很久远了一样。 现在芸娘的生活重心,完全在月寻欢和腹中胎儿的身上。 一时月寻欢要走,有些难舍难分。 只是,事关古清辰和初九,也没办法,只得再三柔声叮嘱:“路上要小心些……” 月寻欢摸了摸芸娘的肚子:“要多吃些东西,现在变天,早晚温差大,注意保暖,千万不能感染风寒,我早去早回……” 二人依依不舍,最是离别苦。 275 结局倒计7 错惹将军,275 结局倒计7 难舍难分,月寻欢在芸娘的目送中,快马加鞭而去。舒悫鹉琻 和沈从来一起全力寻找古清辰下落。 一路上,沈从来都是眉头拧在一起打了结,一路都求菩萨保佑,保佑将军平安无事,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月寻欢比较冷静,他分析到:“既然子车说连长好没有回宫,那么清辰应该还活着。无需担心,他身经百战,又心思缜密,肯定会留下线索……” 沈从来一路寻找得十分的仔细,终于在半月后,找到了古清辰出事之处……有将军留下的暗号,代表的是被刺杀轹。 虽然时日过去了很久,可现场还是能看出那日战况的惨烈,很多大树都被砍断或者被砍出大缺口,一些大石缝的泥土中还隐隐能看出血迹。 经过仔细寻找,终于在附近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二十几具尸体,叠在一起。 已经高度腐烂,臭气冲天,沈从来什么都顾不上,两眼血红青筋直跳,一具一具的翻找翦。 幸好,其中没有将军,倒是在十多具尸体上发现了他们的伤口,是将军的手法所致。 沈从来长吐一口气,脸色终于有了丝血气,那这代表恶战是将军最终胜利。 将军获胜,那他应该有留下交待,又开始仔细寻找四周。 却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以将军一贯缜密的心思,这不可能。 沈从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中间定是又生了大的变故! 否则将军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 沈从来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时月寻欢有了发现。 月寻欢把所有的尸体一字排开,终于从中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其中十来具尸体,全是失血而亡的症状。 而他们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口,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被吸血而亡。 月寻欢沉声到:“练血降之人,每天都需要吸食新鲜血液,特别是一到月圆之夜,需要大量血液……” 说到降术,月寻欢立即想到了两个人,欧小满和那个乱飞的人头! 沈从来带了丝喜色:“那将军是被人所救了?” 月寻欢毫不乐观:“只怕是被囚了!” 否则,没有道理到现在他还没有传消息出来。 沈从来大急:“会是谁?” 月寻欢想了想,到:“找欧小满!” 隐隐一股直觉,此事和欧小满有关。 二人立即动身往回赶,回到京城时,古清阳也赶到了卫家,可早已经不见了唐初九母子的人影。 唐初九此时,已经到了京城。 原本在中途时她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企图带着阿佛一起逃跑,但究竟是被抓了回来,还落了个头破血流。 而且从那之后每天的饭菜里都被下了药,吃完后就一直都在昏睡当中。 一到京,就被接到了宋兰君的别院,这是一处同西院一模一样的院子。自从宋东离入宫后,宋兰君就把臣相府的西院砸了个稀巴烂,后来建了这处别院。 再见到唐初九的第一眼,宋兰君就肯定这才是十七的初九。 她丰腴了一些,眉目如昨,却恍如隔世。 宋兰君颤抖的伸出手,抚摸上了昏迷中唐初九的脸:“初九……” 声音发紧,这声初九,带着无数的思念以及毁恨。 初九还活着,真好。 宋兰君上床,把昏迷中的唐初九揽入了怀里,抱得紧紧的,再也不愿松手。 这夜,有了唐初九在怀,宋兰君终于好睡好眠。 睡得前所未有过的沉,已经许久许久未曾这样好睡过了。 唐初九从药效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头痛欲裂。 立即感觉到了腰间滚烫的大手,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唐初九花容失色:“你是谁?” 宋兰君听到唐初九的问话时,心里一沉。尽管他已经查到了这几年初九在水谷村的生活,但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初九忘了自己! “初九,我是十七,你的夫君。” 唐初九义正严词到:“你休得胡说,休得毁我清名,我的夫君叫古清辰!” 这话,如万千利箭一样,直***宋兰君的心窝,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痛。 心中疯狂的全是妒忌! 宋兰君面上却不动声色:“初九,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世人皆知你是我的娘子,从小我们就是青梅竹马,东历四七年我八台大轿娶你过门……” 唐初九闻言,震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惊疑不定的看着宋兰君,他说得那么言之凿凿,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 可是,他说出来的,和脑海中的记忆,却完全不同。 宋兰君把婚聘文书拿了出来:“呶,阿九,你看。” 唐初九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震惊极了。 怎么会? 明明记得夫君是古清辰,记得阿佛!想到阿佛,唐初九惊叫:“阿佛呢?我的阿佛呢?” 宋兰君眼里闪过杀气,那个孩子,古清辰的儿子!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存在,早就杀了他! 岂会还把他留在初九的身边!早就被安排在了别处。 宋兰君眼里全是关心:“初九,你这是怎么了?谁是阿佛?初九,怎的一夜醒来,就胡言乱语了?” 唐初九抱着头痛苦的呻吟,头很痛,脑海中完全混乱了:“这是哪里?我明明记得我生下了阿佛,芸娘说生产时大出血,昏迷了三年才醒来……” 宋兰君屏息着听唐初九说着她这些年的生活,越听心里越绞着的痛。 听完后,宋兰君的手紧握成拳,抿着薄唇说到:“初九,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明明只是摔了一跤,昨晚喝了药睡下,到现在醒来。” 唐初九整个人都愣了,怎么可能?明明那些就是过去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切记忆都那么清楚。 宋兰君问到:“初九,那除了这些,你还记得什么?我们自小在杏花村一起长大,情投意合你记得么?你为了我考取功名,江边浣纱十年你记得么?” 唐初九愣愣的摇头,这些一点记忆都没有。 宋兰君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初九,这样好不好,先叫大夫过来看,我们稍后再说。” 唐初九点头,没一会大夫就过来了。 大夫诊脉后说到:“夫人头部有肿块,这可能是记忆出错的原因……” 唐初九脑袋很痛,被弄得完全凌乱了。 宋兰君拉着唐初九的手,温声细语:“初九,不要急,我们慢慢来,也许等再过些日子,头上的肿块消了就好了。唔,先喝药吧……” 唐初九喝了药,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宋兰君不在,唐初九披衣起床。 立即有丫环过来,一脸笑容:“夫人,您醒了,感觉好些了么?” 唐初九问到:“你是谁?” “夫人,你不记得翠兰了么?翠兰的名字,还是夫人恩赐的……” 唐初九眉头紧皱:“大人呢?” 翠兰上前扶着唐初九的手:“大人有事出去了,说晚些回。” 唐初九松了口气:“我想四处走走……” 让翠兰陪同着,唐初九把四处走了个遍,感觉即陌生,又隐隐的有股熟悉感。 翠兰是个多话的丫头,一路上都说个不停:“夫人,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否则大人可担心了……唔,夫人,你就是在这里摔倒的,前日下雨你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头磕在了这块石头上,流了好多血……” 唐初九把院子里转了一圈,遇到了许多人,个个都对她毕恭毕敬,对她的问话,知无不言……脑子里乱蓬蓬的,感觉很不好受,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那些有关古清辰和阿佛的记忆,真的只是自己做梦一场么?可是却又那么的真实。 276 结局倒计8 错惹将军,276 结局倒计8 如果梦中是真的,那眼前又是怎么回事? 唐初九正在怔怔出神时,一满头白发的老妇走了过来:“初九,你感觉好些了么?” 这是谁?唐初九看上了翠兰。舒悫鹉琻 翠兰在一旁笑到:“夫人,这是杏花村的吴大娘,旁边那是周大爷……” 这些人,确实是宋兰君从杏花村弄来的,都识得唐初九轹。 杏花村三字,唐初九听到就头痛得厉害。 吴大娘拉着唐初九的手,念叨到:“初九,你要快点好起来,快给十七生个胖小子才成……” 吴大娘眯着昏花的老眼,说起了往事:“初九,我看着你和十七一起长大的,你们自小就感情要好……赧” 吴大娘说起的从前,让唐初九更混乱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宋兰君回来时,就看到唐初九抱着头,一脸痛苦和茫然。现在脑袋不能想事,一想就痛。 “初九,别怕,我们来日方长,大夫也说了,等你头上的伤口好了,记忆也就恢复了,来把药喝了……” 唐初九想了想后,接过药喝了。不管怎样,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喝了药后,又开始昏昏沉沉,唐初九由宋兰君扶着,躺上了床,没一会后又睡了过去。 看着唐初九的睡脸出神了许久后,宋兰君去打开了房门:“进来吧。” 进来的是红樱,宋兰君跟花千古借来的人。 红樱把了唐初九的脉像后,去点了熏香,又给唐初九喂了一颗红色的药后,拿出银针扎在了她的头上。 扎得略有些痛,唐初九有了一丝的清明,不过人还是睡着的状态,手脚动不了,只刚好留有一丝意识够听清红樱说的话。 当初钟无颜抹去了唐初九所有的记忆,红樱在试着恢复,引导她去回忆起以前。 这个过程,十分的痛苦,因着要冲破钟无颜下的禁令,杏花村,十七,换血等等这些字眼都是不能提,一提就头痛欲裂。 看着唐初九抱着头痛苦的在床上翻滚,宋兰君看了十分的心痛,却毫不动摇。 药物的辅助及红樱反反复复不停的提起‘杏花村’,唐初九的记忆,终于冲砸而出。 宋兰君坐在床前,听着唐初九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被钟无颜抓在库房之事,怀孕,换血,逃离,唐诗画,假冒她之人…… 越听,宋兰君脸色越铁青,钟无颜!没想到竟然是钟无颜从中作乱! 也因此,对唐诗画之死,有了怀疑。 红樱听着唐初九说起这些惊心动魄的往事,脸上还是冷冷冰冰,依着宋兰君所说,把唐初九的记忆保留在了唐诗画之前的,之后的全部抹除。 唐初九再醒来时,还是在宋兰君的怀里。 她看着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此时她脑海中记得宋兰君的样子,是很多年前的。 宋兰君见唐初九目光愣愣的,急忙问到:“初九,怎么了?” 唐初九叫到:“十七?” 再听到唐初九叫这个名字,宋兰君眼里突然涌上酸涩,紧紧的抱住了她:“初九……” 唐初九眨了下眼:“十七,我好饿,我头痛……” 宋兰君立即传了饭菜过来,亲自喂唐初九喝了大半碗粥后,才传了大夫过来。 大夫把脉后,毕恭毕敬的禀报到:“夫人头上的肿块已经好多了……” 唐初九有些愣愣的:“十七,我怎么不记得我的头是怎么受伤的?” 宋兰君脸色现出惊讶来:“初九,你不要吓我。你不会连我娶了你,也忘了吧?” 唐初九偏着头想了想,却想不起来:“十七,我们什么时候成亲的?” 宋兰君又去把婚书翻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写得清清楚楚,以及官府的盖章,唐初九笑了。 此时在她脑海中,还是保留着杏花村的念头,最想要的就是嫁给宋兰君。 如今看着婚书,终于嫁给了他,如何不喜。 却也皱了眉:“十七,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们成亲之事?” 宋兰君把头部受伤之事,做了理由。 抱着唐初九说到:“反正,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娘子,我们要一起到老。” 唐初九温顺的依在宋兰君的怀里,笑意盈盈:“好。” 宋兰君也笑了。 唐初九在宋兰君的怀里抬头:“十七,你给我讲讲我们成亲后的事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兰君顿了顿,才道:“好。” 说了半宿的话,直到唐初九的身子撑不住睡了过去。 宋兰君没有睡,他看着唐初九,目光灼热又狂烈,就像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初九,你现在终于在了我怀中,再也不会弄丢了你,再也不允许别人抢了你去。 天麻麻亮时,宋兰君下床,喝了半坛子女儿红后,满身酒气冲天的走了出去。 打开一扇门后,眼前的景象,竟然是臣相府的西院。现在这处别院原本就和臣相府相邻,主人是七皇子派系的人,但在宫变中身亡,宋兰君就把这处院子暗中要了下来。 现在,正好做了掩护之用。 此时的西院,已经是满目疮痍。 在宋东离入宫后,就连南长安都知晓,臣相府的西院被臣相大人砸得粉碎。 而且,从那之后,西院被列为臣相府禁地,谁也不得入内,违者鞭死……就连柳管家也一样。 臣相大人不许别人入内,他自己却差不多夜夜在西院喝闷酒,有时一醉就是两三天。 这回也是,再见到宋兰君一身酒气从西院出来时,柳管家赶紧上前:“大人,圣上召见。” 宋兰君脚步有些不稳:“更衣。” 这些日子以来,柳管家已经习惯了宋兰君的醉酒。 在宋兰君身边多年,亲眼看到了他对唐初九的用情至深,对于圣上横刀夺爱,柳管家一声叹息。 虽然是南长安的人,但柳管家对于宋兰君的才华,是非常敬配的。 对于圣上这样夺人之妻,柳管家的内心并不认同,只是那是君,他为臣,就如臣相大人一样只能无可奈何喝闷酒。 宋兰君回房更衣时发现侍候的竟然是太和公主,冷声到:“下去!” 太和公主委委屈屈的,眼中含泪楚楚动人的样子:“夫君……” 宋兰君连看都不看一眼:“柳管家自罚三十大板!若有下次,鞭死!” 柳管家叹息一声,认了,知道自己犯了宋兰君的禁忌。 是知道臣相大人对于太和公主视为蛇蝎,避之不及。 只是,君命不能违,更何况太和公主又苦苦哀求。 宋兰君去了宫中,留下柳管家领罚,以及太和公主泪如雨下。 对于宫中之事,宋兰君了如指掌。比如,宋东离在宫中活得越来越富贵,无人能及。 南长安把宋兰君叫进宫,商议的是古清辰之事:“不知宋臣相觉得如何?” 宋兰君声音带着酒气,分析到:“臣认为,古清辰凶多吉少。” 听到宋兰君说的是古清辰,而不是智勇将军,这让南长安听了极其的顺耳。 不得不说,宋兰君善于揣度人心,特别是圣意,难怪他能一直圣宠不衰。 宋兰君继续:“已经多日未有联系,以古清辰做事一向缜密,他不可能做如此莽撞之事……” 南长安听了后,点头认同,也安心多了:“那依宋臣相之见,会是何人所为?” 宋兰君早就有了答案:“以臣之见,有几种可能。一,有可能是敌国所为,探子探得古清辰归隐,借机除掉他,正好扰乱军意和民心。二,不排除是军中有野心之人所为,想让古清辰再也回不来军营,想取代他的位置。三……” 南长安沉吟了一会后,转移了话题,问到:“太和公主小产后的身子可好些了?南诏国派了使者过来,再两三日就到宫中了,到时会上臣相府登门看望……” 宋兰君答了两字:“甚好。” 一时御书房又沉寂了下来,其实南长安在等,等宋兰君写休书。 宋兰君早就猜出了南长安的心思,可他就是闭口不提。 南长安有丝恼怒,皱了皱眉后暗叹一声,罢了罢了,等古清辰之事了结后再说。 宋兰君一走出御书房,眼里就全是冷意。夺妻之恨,这样的耻辱,怎能消!也有丝看笑话。 不知他发现那个是假的时,会如何? 不知当他知道,他的江山全部因这个假的初九而亡时,会如何? 宋兰君嘴角带着痛快的笑意。 南长安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派去卫家的人,怎的还不见人回宫? 正在这时,派出去的领头人一身是伤的回来报信:“皇上,臣无能。在半路时遇上山贼,我们所有的人都被杀了。” 南长安闻言脸色铁青:“卫家二老呢?” 领头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臣无能,卫家二老也被害了……” 南长安龙颜大怒:“留你何用!” 这要怎么跟水姨交待?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 南长安想来想去,只得做了隐瞒,对月太妃说到:“水姨,去卫家的人回来了,卫家二老刚刚入土为安……” 月太妃一听,伤心极了。 宋东离陪着一起掉眼泪,这些日子的,因着看她长得十分的像兰珠,月太妃对她另眼相看。 对于卫家二老的遇害,宋东离心里一点悲伤都没有,不过是看月太妃在南长安的心中很有地位,才这番作态罢了。 南长安心里也很不好受,对于月太妃的感情很深,如今又是因着自己,她的家人才遇害。 南长安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宋兰君暗中所为,那领头人早就被胁迫。 宋兰君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每一步他都安排好了。 如今,宋兰君最想的就是守着唐初九。 只不过是,要想和初九一世长好,那么必先找到一个人,钟无颜。 对于身上的情蛊,宋兰君是不放心的。而且,他也想知道,那个假初九究竟是何人! 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宋兰君回到臣相府时,他去了以前唐诗画的院子。 这处院子已经被封了多年,里面早就是杂草丛生,屋子中满是灰尘,以及无数的蜘蛛网。 宋兰君直接去了唐初九所说的库房,里面早就已经被唐诗画给清理过了。 277 结局倒计9 错惹将军,277 结局倒计9 宋兰君一想到自己把那假冒之人如珠如宝的疼着时,初九却在受苦受难,心里撕裂的痛。舒悫鹉琻 同时十分难堪,那么多年的同床共枕!! 越想越愤怒,聪明一世,却被人如此玩弄掌心! 本相必让你们付出代价!!! 宋兰君在库房站了许久许久之后,才走出去,着人把这处院子重建轹。 随后,去了柳管家的住处。 刚领罚的柳管家身上火辣辣的痛,正趴在床上闭目养神时,见着臣相大人推门而入,赶紧起身行礼。 若在以往,凭柳管家的地位以及跟随多年,此时又有伤在身,宋兰君肯定是不会让他身礼的纛。 可此时,宋兰君却受了。这个不寻常的举动,让柳管家的心提了起来,隐隐一股担忧,臣相大人到底是因着夫人之事喜怒无常,还是已经有所察觉? 待得柳管家行礼后,宋兰君负手站在屋子中央,问到:“你觉得圣上是个怎样的人?” 柳管家立即寒毛倒立,用词十分的谨慎:“明君。” 宋兰君听了,也不置评,而是再问:“你觉得古清辰的暗杀会是被何人所为?” 柳管家更是心惊肉跳,冷汗都流出来了:“有可能是敌国所为,也有可能是军营中心怀不轨之人所为。” 宋兰君‘哦’了一声,又继续问到:“那会是何人泄秘?” 柳管家一时语塞,知晓古清辰辞官的人极少,而且除了沈从来,每一个都是圣上信得过的人。 只得一咬牙:“属下实在不知。” 宋兰君沉吟了一会后,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不休。 而是转而问到:“本相应写休书么?” 柳管家无言,被逼着写休书,不管于哪个男人来说,都是种耻辱。 更何况是臣相大人这样的天子骄子! 对于圣上夺人之妻这事,柳管家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来,因为他内心也不认同。 宋兰君抬头看着天边的日薄西山,说到:“本相不想写。你说,是不是处理了太和公主,她就愿意回来了?” 柳管家赶紧说到:“万万不可,太和公主可是关系到两国交好,如若因她生出事端,对臣相大人不利。不喜她,任她在府中自生自灭就是了。” 宋兰君声音阴冷:“有她在,初九就不愿回府!” 柳管家头痛,现在哪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圣上的人,哪个臣子还敢染指?即使臣相夫人回府,再也回不到从前!不回来,反而为好,回来才是煎熬!才是祸害! 臣相大人那样聪明绝顶之人,却走不出一个情字。 究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宋兰君顿了顿,咬牙切齿的问到:“钟无颜的下落查得怎么样了?” 柳管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云城失踪后,就再也探不到下落。” 钟无颜此时,却已经是有孕在身。 月寻欢开的药方,十分神效,吃了段日子后,真的怀上了。 这让钟无颜欣喜若狂,终于有了玉郎的孩子,喜极而泣:“玉郎,你说会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霍玉狼也很高兴:“唔,还是儿子吧,以后再生女儿,哥哥大,可以保护妹妹不受欺负。” 钟无颜听了笑逐颜开,想像着以后四五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玩耍,想想就是幸福。 这些日子,原本因着玉郎心思重重,十分的担心他记忆恢复,可现在肚子中有了玉郎的孩子,钟无颜觉得不管以后是怎样的风雨,都不怕了。 不管以后玉郎如何,这都是他的孩子。 拨云见日,钟无颜笑得两眼弯弯,觉得生活十分的美好。 霍玉狼眉目间却有抹不去的阴霾。 现在他夜夜睡不好,梦中全是些过往的片断,可是醒后又想不起来。 越想不起来,他越去想,这让他的头越来越痛。但怕钟无颜担心,他只字不提。 这日吃过饭后,霍玉狼在院子中像往日一样认真聚神的做着兵器,钟无颜正在散步。 突然,小腹处一阵酸痛,没一会后两腿间感觉到了一股热流,钟无颜脸色大变,立即查看。 当真的看到是鲜红的血时,钟无颜吓得魂飞魄散,血,孩子…… 立即失声大叫到:“玉郎,玉郎……” 听到钟无颜惊慌失措的声音,霍玉狼什么也顾不上,立即飞身过去问到:“芸娘,怎么了?” 钟无颜脸色惨白:“玉郎,血,找大夫。” 霍玉狼也是大惊,用最快的速度找了大夫过来。 大夫诊断到:“夫人有稍许的见红,是滑胎之症。” 钟无颜自己早就把过脉,只是她主攻毒,更因着对孩子的关心则乱,所以她现在更是六神无主。 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有的,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大夫开了药:“夫人需卧床休息静养,老夫先开三天的药……” 拿着药方,霍玉狼用最快的速度抓了药去熬。 钟无颜躺在床上忐忑不安,肚子的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是以后生活所有的希望,一定要保住它。 两幅药喝下去,也不见症状转好,钟无颜当机立断:“玉郎,我们去找师叔!” 此时,钟无颜并不知晓,芸娘大着肚子在唐门小居。 霍玉狼不赞同:“芸娘,大夫说你要卧床休养,我看给你师叔传信让他过来较好。” 对于月寻欢,霍玉狼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喜他。 钟无颜摇头:“一来一回浪费许多的时间,我等不及。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霍玉狼最终拗不过钟无颜,只得同意了,尽量把马车弄得舒适宽敞。同时兵分两路,送信的人在前面快马加鞭,他们也尽量往唐门小居赶。 一路上,钟无颜都躺在马车上,愁眉不展,手放在小腹处,满是担忧。 师叔,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而此时,月寻欢和沈从来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京,找欧小满。 月千浓对于二人的不请自来,十分的不喜,只是碍于月寻欢的身份,不敢赶人。 沈从来深深的看了欧小满一眼后,艰难的收回了目光。 月寻欢因着赶路,身子有些吃不肖,脸色透着苍白,可他身上的气势一如往常。 也不问欧小满,而是直接问月千浓:“你可识得修练降术的女子?” 随着问话,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扫上了欧小满,非常仔细的的观察她的关应。 月千浓神色闪过紧张和慌乱,但态度还是十分的恭敬:“月公子何出此言?” 月寻欢不怒自危:“有还是没有?” 月千浓沉吟了一会,道:“有。” 月寻欢突然出手,如闪电般抓起了欧小满的手把脉。 欧小满吓了一跳,挣扎着无措的向上月千浓。 月千浓虽不解月寻欢何意,可是他知晓,不管这个男人要做什么,谁都阻拦不了。 只得放柔了声音跟欧小满说到:“别怕。月公子不会害我们。” 月寻欢摸到了欧小满的脉动,确诊了她已经不是诈尸。 不过,在月寻欢眼中,做为诈尸的欧小满比较有吸引力。 月寻欢放了手,问欧小满道:“曾经在你的坟上,有见到一个会飞的人头,可还记得?” 会飞的人头这几字,让欧小满和月千浓皆脸色大变。 欧小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人名:“夜秋艳!” 恨之入骨。 沈从来看着欧小满,眸子里全是浓重的黑。 过目不忘的月寻欢立即想到了夜秋艳曾经是霍玉狼的贴身丫环,这其中会有什么关系? 不管如何,眼前得找到她人才是:“可知晓她下落?” 月千浓声音十分的尖锐:“不知公子为什么非找她不可?” 月寻欢干脆利落的给了答案:“救人!” 这时欧小满朝窗外招了招手,是小巴夫,她正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探出半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屋中的众人。 小巴夫见被发现了,吐了吐舌头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可爱极了。 沈从来看着那笑颜,有丝恍惚。 欧小满指了指院子中正在玩毛毛球的小狗,小巴夫会意,跑过去和小狗玩了起来。 沈从来的目光好一会后,才从那一人一狗的身上收了回来,却又不知不觉投到了欧小满的身上。 欧小满感觉到了沈从来灼热的目光,她上前几步,到了月千浓的背后,隔绝了沈从来的目光。 沈从来心里空落落的。 月千浓脸色有些扭曲,喉咙发紧:“夜秋艳一直在追杀小满,想夺走巴夫,我们在躲她。” 沈从来一听追杀欧小满,立即冲口而出问到:“为什么?” 月千浓并没有详说,只简单的答到:“宿仇。” 月寻欢一针见血的问到:“夜秋艳为什么想要夺走巴夫?” 月千浓的眸子紧缩:“巴夫是天定圣女,她的血是最洁净之物,夜秋艳所练降术,只要有了巴夫的血,如虎添翼,而且以后她可以不用再出去吸食人血……” 沈从来一听,心揪了起来。 月寻欢沉思了一会后,问到:“在哪里能找到夜秋艳?” 月千浓摇头:“她修练之处,谁也不知。” 欧小满突然问月寻欢到:“要是能找到她,你能制住她么?只要能制住她半个时辰就好。” 月寻欢不答反问:“可知晓她有什么软肋?” 月千浓说到:“每到月圆之夜,是她法术最弱之时,需要吸食大量的鲜血。” 月寻欢浓眉紧蹙了一会后,非常坚定的回答欧小满:“能!” 欧小满缓缓说到:“那我能找到夜秋艳。” 月千浓意识到了欧小满的用意,激烈的反对:“小满,不行,我不允许这样做!” “夫君,我不想再这样东躲西藏的下去了,每天都是担惊受怕,而且巴夫也需要正常的生活,族人也不能无人领导,他们会不安……月神医能制住她半个时辰,那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月千浓紧紧的抓着欧小满的手:“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巴夫怎么办?” 沈从来听欧小满这样说,生出一股不安来,担忧的看上了她,却被无视了。 欧小满非常慈爱的看上了窗外玩得正欢的小巴夫:“如果真若如此,那就是天意,那巴夫就交给你了……” 月千浓坚定的说到:“小满,我不同意。” 欧小满依入了月千浓的怀里,手圈住了他的腰,沈从来避开了眼去,看着窗外,全身紧绷。 这一幕,太过的刺心,沈从来看不下去。 月寻欢站着,不动于青松。眼里却是有一丝恼怒的,月千浓是他最得意的徒弟,结果……败在美人手上,月寻欢感觉脸上有些无光。 在欧小满圈住月千浓的腰时,月寻欢就知晓了结果。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月千浓被暗算了,软软的倒下了身子。 欧小满把月千浓扶到床上躺好后,轻声到:“夫君,保重。” 这才去柜子里去拿了一个包袱出来,交到了月寻欢的手里:“如果此次我有什么不测,那你制住夜秋艳后,用这根针扎到她的心脏,再取下她脖子上不离身的玉佩,把她的生辰八字烧成符水后把我的血倒进去,把混合了符水的血涂在玉佩上,一起封印到这小玉棺里。” 说完后咬破食指,用一个玉瓶子接血。看着一滴一滴的鲜红的颜色,沈从来心惊肉跳:“欧姑娘……”要叫欧小满为夫人,沈从来是绝对叫不出口的。 欧小满的目光看上沈从来:“我想了许久,也想不起任何关于你的事。” 沈从来心里闷闷的难受,所有过去的记忆,只有他记得,而她早是他人的妻。 尽管如此,沈从来却还是不愿欧小满去冒这样的险,刚想想她有可能遭遇不测,就开始心口火烧般的难受。 欧小满说到:“我和夜秋艳之间,只有至死方休,才是了断。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愿意冒险一试,即使不为族人,也要为巴夫,她应该要有正常的生活,我的族人也需要她……” 月寻欢按住了沈从来:“她能做诈尸多年都不死,可以一试。” 欧小满后事安排得面面俱到,对月寻欢说到:“请帮我照顾好巴夫,你知晓我夫君他身子并不好,也不知能陪巴夫多久。如若我夫君不在了,巴夫就劳你多费心了。” 月寻欢点头,应允:“定护她。” 欧小满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月千浓一眼后,她屈膝盘腿席地而坐,闭上了眼,如老僧入定一般。 没一会后,额头上开始冒汗,随着时间过去,欧小满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青淡惨绿。 沈从来站在一旁,越看越着急。 月寻欢也是一脸凝重,等着欧小满的答案。 屋里气压低沉,屋外却是欢声笑语,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呼。 欧小满的嘴角开始流出血来,沈从来更是心惊肉跳。 0278 结局倒计10 错惹将军,0278 结局倒计10 看着欧小满的脸色越来越差,沈从来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舒悫鹉琻 这一刻,沈从来宁愿拿自己的命来跟欧小满换。 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其它别无所求。 欧小满的脸变成金黄之色时,终于说出了三个字‘凤凰山’,随后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人事不醒。 沈从来眼明手快,把失去意识软软倒下的欧小满接到了怀里,避免她摔倒在地上轹。 时隔多年,再次拥佳人入怀,沈从来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小满,小满……” 伸手探入她的鼻息,已经是微弱之态,惊得沈从来更是魂飞魄散。 月寻欢早就已经预测到了,他出手如闪电,把银针一一扎入欧小满的体内,护住了她的心脉麸。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月寻欢又拿出一红色的药丸,让欧小满吃了下去:“从来,你输入三成真气入她体力……” 沈从来依言而行,盘腿坐到欧小满背后,把纯真之气缓缓输入欧小满的体内。 月寻欢坐在一旁,凝神把脉,过了半刻来钟,欧小满的脉搏终于有了起色。 松了口气,月寻欢这才说到:“从来,可以了,她已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沈从来松了闻言大喜,高提的心才放了下来,看着欧小满,千言万语柔情万种最后全部化成把她的一缕乱发轻挽到耳后。 月寻欢去了月千浓的身边,俯身解了他的穴道。 月千浓立即幽幽醒来,茫然了一下后,一跳而起,叫到:“小满,小满……” 沈从来看着月千浓脸上真切的担忧,心里有一丝的安慰。他对小满,是真心。 月寻欢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月千浓一眼,说到:“她没事,凤凰山在哪?” 月千浓三两步到了欧小满的面前,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一听月寻欢说起凤凰山,脸色大变。 “那是我们族人的禁地,也是历代圣女朝圣的地方,除非有圣女带着,否则入内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也就是除了欧小满,谁也不能入内。 月寻欢沉吟了一会,道:“带着她一起上路。” 月千浓有些犹豫,这个地方,他带着欧小满母子已经躲了许久,夜秋艳一直都没有找不到,让他认为很安全。 如果一旦出去,那么会遇到什么? 若是遇到夜秋艳,想想都是胆颤心惊。 月寻欢虎目一瞪:“你逃得了一世?” 若是依着月寻欢以往脾气,非剖了他不可。当年连灭师都不怕,现在却成缩头乌龟了。 月寻欢觉得丢人现眼!虽说现在月千浓被他赶出师门了,可在世人眼中,他却是自己的首席弟子。说起月千浓,世人第一想到的绝对是神医的弟子。 可看看他现在这畏缩的样子,月寻欢上火。 这诈尸什么眼光!看中的什么人!人品,血性皆无! 还不如跟了沈从来! 见着月寻欢动怒,月千浓不敢再有二话,去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再到院子里抱了巴夫,沈从来抱着欧小满上了马车。 一路往凤凰山而去,在走到京城长安街时,和臣相大人的轿子迎面相遇。 因着月千浓带着巴夫,沈从来不放心欧小满,所以全都在马车内。 只有月寻欢骑在高头大马上,宋兰君看到他,立即眯起了眼,心里大喜,亲自下轿。 想询问情蛊之事。 月寻欢看到是宋兰君,沉吟了一会后,勒马停了下来。 居高临下,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神色隐隐带了不耐烦:“何事?” 宋兰君最是善于揣度人心,自是看出了月寻欢的不耐,他不动声色:“本相身上种有情蛊,想请月神医出诊。” 这事月寻欢早就已经知晓:“情蛊,找到养蛊之人,以她之血方可解。” 这可是千真万确,钟无颜之血,确实可解情蛊。 只是,据月寻欢把过宋东离的脉,他早就十分的肯定宋兰君身上的蛊虫已死。 不过,为什么要说? 月寻欢对宋兰君,实在是看着不大顺眼。 在月寻欢看来,做事可以有手段,但却不能没有底线。 宋兰君亲手打掉唐初九腹中的胎儿,又弃她于东离寺不顾,这让月寻欢唾沫! 觉得不是大丈夫所为。 虎毒尚不食子。 男子汉大丈夫,应顶天立地,有可为,不可为。 宋兰君听得月寻欢这样说,心里一凉让出了路,紧蹙着眉,看来还是得找到钟无颜才行! 揉了揉眉心后,叫来罗东来:“去查马车内为何人。” 月寻欢一向独来独往,为所欲为不问世事,从来都是为我独尊。 那能请动他护送的,绝非一般人。据以往所查得知,月寻欢同古清辰尚有些交情。 马车内隐隐传出一股药味,莫非是古清辰受伤? 如果是古清辰受伤,宋兰君眼里冒出寒意,对着罗东来下达了‘暗杀’的命令。 现在初九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身边,绝不会再把她让给古清辰。 唯有他死,才能彻底了结,才能彻底心安。 目送罗东来策马而去后,宋兰君回了府相府,在书房叫了柳管家过去:“着人去查月寻欢,本相怀疑古清辰已经为他所救。” 柳管家一听暗自心惊,若真月寻欢救了古清辰,那……想想都是场艰难。跟他要人,谈何容易。 这消息,得快些告诉圣上才行。 看着柳管家离去,宋兰君眯起了眼,留他在身边,太久了。 在书房里把所有事务处理完后,宋兰君去了西院。 一个时辰后,去找了唐初九。 已经有两三天没来了。 唐初九头上还包着绷带,穿着一袭烟红,正在院子中浇花,神情专注。 宋兰君进去时,看着阳光下花丛中的唐初九,只觉得人比花娇。 站在一旁,一直看着唐初九忙碌,目光追随着她,再也容不下其它。 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淡淡的笑意,觉得就这样在一旁看着初九,都是幸福和知足了。 唐初九把壶里的水浇完,一抬头就看到了宋兰君,笑意盈盈到:“十七……” 宋兰君轻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把最红最大的一朵红花摘了下来,别到唐初九的耳边:“好看。” 唐初九娇羞的低下了头去:“累了么?饿不饿?” 宋兰君拉住了唐初九的手:“不累,可是很饿,初九,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很想很想。” 唐初九抿唇而笑:“那我做给你吃。” 宋兰君也笑,跟着唐初九进了灶屋。 翠兰原本跟着进来打下手,但在宋兰君扫过一眼后,她立即默默的退了出去。 唐初九把药切好后开始腌味,宋兰君眯眼看了一会后,坐去了灶前,亲自动手生火。 看着唐初九忙碌的身影,宋兰君一时有些神情恍惚。 好像这些年的别离从未有过一样,好像还是在杏花村一样。 那时她天黑从江边浣纱回来后,也是这样。自己生火,她做饭菜。 因着失神,灶里的火爆了个火星出来,宋兰君也没注意到,没躲闪。 还是唐初九听得身响,边放下手中的菜刀边走过来查看:“十七,有没有烫着?” 那火星落在宋兰君手上,立即烫出红肿来。 唐初九立即打来一盆冷水,让宋兰君把手泡进去。 冰冷的水,立即去除了火辣的痛。 唐初九蹲在一边,关心的问到:“十七,痛么?” 宋兰君扭头,看着唐初九近在眼前的脸,突然就情动,一手探上她的脖子,略用力一压,两唇相贴。 再次感觉到它的柔软和温暖,让宋兰君身子一震。 唐初九却是身子一僵,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本能的抗拒。 她想要退开,宋兰君却手上用了力,他霸道强势的吻着她的唇,舌尖探入她甜腻的唇内,口沫纠缠…… 那如暴风雨的吻让唐初九只有被动承受的份。 宋兰君好一会后停下来,目光灼热又柔情万千:“初九,叫我夫君。” 唐初九气喘吁吁,看着宋兰君,在他期盼的目光中,轻声叫到:“夫君……” 这声夫君,如同世上最猛列的情欢之药,让宋兰君立即热血沸腾,他灿烂一笑后,将脸凑近,再次吻上唐初九的唇!吻得很轻,只是将唇贴着她柔软的唇瓣,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温热的,很是撩人。 唐初九有些愣愣的,她思维一片空白,总觉得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这一愣神的功夫,宋兰君已经是轻含住了唐初九的唇瓣,很轻很温柔又很贪婪的轻舔着,夹着模糊的叫:“初九,初九,初九……” 声声皆是情深意重。 唐初九看着这样的宋兰君,又想起二人在杏花村青梅竹马的过往,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手穿插在他浓密的头发中,脸上浮起羞涩的红云。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宋兰君心喜若狂,他的身体炙热,气息热热的拂在她的脸颊上,紧接着拂在她的脖颈上。 吻已经落至肩上,逐步接近了胸前的丰满。 他的身体很烫,紧紧贴着她,视线流连着美好的曲线,燃起情动的烈焰。 他指尖探入衣裙轻抚着柳腰,唐初九只觉得惶乱无措,无处可放的手抓住了宋兰君的手,直觉的想拉开。 宋兰君低哑的笑了笑:“别怕,初九,我们是夫妻……” 是啊,是夫妻,唐初九想到了那纸婚书,以及青梅竹马长大的情份。 她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下来。 “唔……” 唐初九倒吸了一口气,鼓胀胀的胸被宋兰君隔着衣服噙入齿间力道不轻不重的咬着,她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腰,白皙的腿想踢开,被他一手的按住。 宋兰君眼里是翻山倒海的***,他想要她,想得骨子里都发疼。 被宋兰君的强悍抵着,让唐初九莫名的畏怯袭来,她突然害怕,冲口而出:“放开我。” 宋兰君身子一僵,他的额上渗出了汗,霸气又温柔的看入她的双眼:“初九,我不会放开你。此生,你都是我的妻,我们生同床,死亦同穴。初九,你是我的。” 听着宋兰君的话,唐初九有些失神。 宋兰君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懊恼,随即声音放得更轻更温柔:“初九,可是生气我这几天没有回来?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太忙了。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因着宋兰君的话,唐初九迷失了。身体上的抗拒,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它本能的反应。 “初九,以后我们回杏花村好不好,再生几个孩子,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宋兰君的声音低沉沙哑,带了十分蛊惑的味道:“初九,给我,好不好?” 这样的画面,刚是想像,都是美好,唐初九身子的僵硬褪去,柔和了下来。 宋兰君感觉到了,他再次撬开她的唇,纠缠着她和自己共舞。 大手则肆意地隔着她的衣襟里,抚摸刮擦她的丰满。 唐初九意乱神迷,她瘫倒在他怀中,身体再也没有抗拒…… 宋兰君听着怀中人急促的呼吸,缓缓笑了,大手探入她的裙内。 唐初九顿时身体一僵,抓住了宋兰君的大手,气息十分混乱的靠在他的身上,语气软而无力,“别……” 这里是灶屋! 而且是青天白日! 万一有人进来…… 唐初九她不知道,她那软软弱弱的腔调,就像是一种的邀请,让宋兰君热血沸腾,情·欲叫嚣的厉害…… 宋兰君瞬间觉得下身胀痛的厉害,某个地方都已经起了强烈的反应。 唐初九将裙内的大手拉出来,脸蛋红扑扑的,羞得不敢看宋兰君:“我给你做红烧肉。” 起身刚要离开,岂料,宋兰君从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去关上了门。 而他的一只手臂,环紧她的腰,将她抵在门上。 热唇贴在她的耳旁,炙热的气息让她的腿都软了,由于是被他压在门上,她不能抵着他的胸口,只能趴在门上,被他圈在怀里,无处可逃…… 宋兰君莞尔浅笑,咬着她敏感的耳垂,满足她的颤栗的反应,轻声道:“初九,这里没人敢进来的。” 能在臣相府留下来的人,岂会这点眼色都没有! “初九,我想要你,好些日子我们没有亲热了,你看这里,它憋得好难受……” 那露骨的话让人脸红心跳…… 可他的语气又带着几许抱怨,就好像那吃不到糖的孩子,委屈抱怨。 可手上的动作,却是羞死人。 唐初九面颊红扑扑的,心跳声阵阵如擂鼓般在耳边清晰的响着。 宋兰君的大手已隔着她的衣服在揉·捏她的柔软丰满,而那炙热的唇瓣寸寸吻着她的后颈,灼烧着她每一寸敏感的肌肤…… 她的手屈在胸前,紧紧的咬着唇瓣,气息混乱,闭上了水眸。 宋兰君呼吸十分粗灼,他手指急切的解开了唐初九的衣服,到最后只剩下一件遮羞的肚兜。 0279 结局倒计11 错惹将军,0279 结局倒计11 在宋兰君的手指拉住背后肚兜带子时,唐初九的双腿虚软,紧紧咬住红唇。舒悫鹉琻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杏花村吴大娘的大嗓门:“初九,初九……” 唐初九从迷失中惊醒,猛然用力,一把宋兰君推开,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衣服,低着头穿了起来。 门外的吴大娘已经用力拍起了门:“初九,初九……” 宋兰君的脸色铁青至极,看了唐初九一脸后,隔着门沉声问到:“何事?榛” 声音里带了压抑的恼怒。 从卫家收到唐初九失忆的消息后,宋兰君就着人去杏花村请了几个以前和初九相熟要好的人过来。 真是后悔死了请这没有眼色的吴大娘…邑… 原本是想打消唐初九的疑虑,却不曾想现在坏了自己的好事。 宋兰君岂能有好脸色。 吴大娘听到宋兰君的声音后,并没想那么多,年纪大了人老了,脑子没那么灵光,哪会想到屋里会是满室春光,更何况她守寡几十年了。对于这些男女情事,已经是太久远了。 所以,她隔着门缺了两颗牙的说到:“我眼睛不中用了,这线总穿不进针孔里,让初九给我穿一下。” 吴大婶说话漏风。 闻言,宋兰君脸色更不好看,就只是穿一下针孔而已!府里那么多人,死绝了么?! 这时原本躲得远远的翠兰赶了过来:“大娘,我给你穿。” 接过针线,不费吹灰之力,就穿好了,开始扶着人往远处走去:“大娘,我正好也在做针线,一起去那边吧,阳光好,光线足……” 吴大娘拿着穿好的针线,半驼着腰跟翠兰走了。 而此时,唐初九已经穿戴整齐,只除了头发还有些凌乱以及脸上潮红之外,和以前没什么异常了。 她用手拢了拢头发,坐去了灶前,重新生火。 宋兰君:“……”!!!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只得压下所有的情·欲,也坐去了灶前。 唐初九低着头,认真的生着火,同时很是不自在。 宋兰君柔声叫到:“初九……” 声音里,还带着残余的***。 唐初九红着脸站起身来,故意避开:“我去洗锅。” 去洗锅前,把灶屋的门打开了。 这场未完欢好,此时彻底的没了再继续的可能。 宋兰君暗叹了口气,算了,来日方长。 于是主动慢慢引开了话题:“初九,头痛好些了么?” 唐初九边洗锅边松了口气的应到:“嗯,好多了。” …… 在二人的话家常中,一碗肉香味浓浓的红烧肉做好了。 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宋兰君扬唇笑了。 拿筷子夹起一块吃到嘴里,就是这个味道。 不是它有多好吃,其实说起来,它太油腻,味道也只一般…… 可是,它代表的却是回忆,以及代表眼前之人,就是初九。 星眸亮晶晶的看着唐初九:“好吃。” 这个味道,想念了许久,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初九了,没想到还有再吃到她亲手烧的菜这一天。 宋兰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突然他觉得就这样守着唐初九,吃着她做的菜就知足了。 宋兰君心念一动,如果像古清辰一样辞官,带着初九回到杏花村或是去其它世外桃源之地,从此不问世事,也挺好的。 对于宋东离的痛恨,对于南长安给的耻辱,对于现在的权势地位荣华富贵,宋兰君突然觉得都不重要了,都是浮云。 只要初九就好。 宋兰君这顿红烧肉吃得心满意足,也吃得心思重重。 他是真的认真在考虑,如果放弃一切,就这样带着初九远走高飞。 现在古清辰下落不明,极有可能身受重伤,那他无暇顾及初九。 而那假冒之人还在宫中,能牵制到连星辰,也是顾不上初九。 这样的时机,是再好不过,而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如果此时走,只需要一个理由。 宋兰君想到了休书,如果一纸休书换来辞官…… 倒是可以冒险一试。 宋兰君沉吟不语,一直衡量着其中的轻重极可行性。 最大的顾忌,就是身上的情蛊。 因着对宋东离并没有以往的狂热,此时宋兰君虽然有些怀疑身上情蛊应是出了问题,但他需要的是完全确定,是后顾无忧。 唐初九洗干净碗,边擦着手边问宋兰君:“这些年,有没有东离的消息?” 因着记忆的抹除,在唐初九的脑海中,宋东离还是嫁给那李秀才做填房,之后她随着夫家举家搬迁,再也没有消息。 宋兰君回过神来,东离?她早已处死。 但不能说,只得含糊的到:“唔,没有。” 唐初九感慨万千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最不喜欢进灶房做饭了,希望那李秀才能谋个好前程,能有好日子过,再过几日就是东离的生辰了,她最喜欢每年生辰都穿水红色的新衣了……” 宋兰君听着唐初九碎碎念的说着宋东离的以往喜好,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那假冒初九之人会是谁? 不管怎么查,一直查不到她的半点消息。 可是仔细回顾这些年和她的相处,发现她对臣相府众人都是十分的熟悉,对初九以及自己的喜好更是了如指掌一般。 甚至对以往在杏花村的往事和邻里邻居,她也是十分的清楚。 所以也一直怀疑她是自己身边之人,可又总是想不出会是谁! 此时听到唐初九说起宋东离,才如拨云见月一般! 宋东离! 除了宋东离,还会有谁能如此清楚! 而且,钟无颜有那个本事,把她救回去死而复生。 仔细回想这几年,她喜欢穿金戴银,她热衷于被人众星捧月,她爱慕虚荣…… 哪一点都和宋东离一模一样!!! 一想到是和宋东离同床共枕许多年,把她捧在手心如珠如宝那么久,宋兰君一口血横在了喉间。 宋兰君十分的震怒! 竟然是她!!! 同时觉得恶心极了! 刚才吃进去的红烧肉,一时没忍住全部都吐了出来,吐得死去活来! 吐得肚子里什么都没剩下了,又开始吐青水,连黄胆都要出来了…… 还是吐个不停。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看着宋兰君突然吐个不停,唐初九吓了一大跳,也不嫌弃满屋自味,一手扶着他,一手轻拍着他的背:“十七,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兰君脸色一片青红柳绿,十分的难看,还在干吐不止。 吐得全身脱力,吐得面呈腊黄色,吐得他实在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停了下来,奄奄一息之态。 唐初九扶宋兰君坐下,去倒了杯温开水过来:“十七,喝点水会好受一些。” 宋兰君有气无力的喝了半杯水后,说到:“初九,我没事。” 话是这样说,但拢在宽大的袖子里的大手紧握成拳,被这个发现震惊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心里火烧火烧的难受,此时,宋兰君无法平静的面对唐初九。 于是,他站起身来:“初九,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嗯,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了,以后天天陪着你。” 看着宋兰君腊黄金纸般的脸色,唐初九忧心忡忡:“十七,你身子没事么?要看大夫……” “没事,只是一下子有些反胃罢了,我已经好多了。嗯,你要好好养伤……” 宋兰君从西院脸色阴沉沉的回书房,一路上众人非常识相的避开。 已经十分的有共识了,只要臣相大人从西院出来之时,就是最震怒,最暴戾之时,最好不要惹他,不要在他面前出现,方为良策。 宋兰君回到书房后,肚子里憋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火气,横冲直撞得他难受极了。 从桌上倒了水喝,喝到嘴里又想起宋东离,气得连茶壶都给砸了,最后犹不解气,连同桌子也给掀了…… 外面侍候的人听得里面的声音,更是胆颤心惊。 自从夫人入宫后,臣相大人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宋兰君的脾气越坏,大家对太和公主就越讨厌,要不是她强嫁进来,这府里天天风平浪静的,过得多好。 太和公主也是一肚子气,好不容易那贱人进去了宫中,可是,却还是近不了兰君的身边。 嫁进来这样久了,就连一次同床共枕都没有!!! 以前肚子里有个孩子,她还不怕。 可现在,孩子没了,又一直没能同房,让她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最大的期盼最后的希望就是使者前来,以为会是个峰回路转的机会,可是……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就是不进房来。 他避之不及。 他的眼里除了那个贱人,根本就看不到其它的女人! 这让太和公主哭得眼都肿了。 原本以为嫁给宋兰君会很幸福,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就为他的绝代风华倾倒。 那时觉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他,做他的妻。 可是从嫁进臣相府开始,才发现,那一切的美好都是自己的想像。 不管对他多好,他都是无动于衷,根本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从来都是冷着脸,没一个笑容。 特别是在经历丧子之痛时,他都没有一句温言细语。 这让太和公主哭了无数回。 但想着他娶时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又心系唐初九,再忍忍,反正现在那贱人也已经进宫了。 太和公主最高兴的事,就是唐初九进宫。 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以为再努力一些,再靠近他一些,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这些日子,不管对他再好,他都是冷颜冷语相对,让太和公主越来越心灰意冷。 直到使者前来那天,才算醒悟,才算彻底的死心。 他绝情的说:“本相连看你一眼,都嫌脏了眼!这辈子,本相都再也不会碰你!” 这话,听在太和公主的耳里,如被千刀万剐,也终于心死。 听着书房隐隐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太和公主泪流满面,无尽的后悔。 如果人生真的能够重来,那么,她肯定会选择不嫁给宋兰君。 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良人! 他再好,不对自己好,有什么用? 身边的贴身丫环见主子掉眼泪,连连安慰说:“夫人,你别难过,你对大人的一片真心,迟早有一天他会看到的。” 太和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迟早有天?会是哪天?人老珠黄的那天再看到,又有什么意思? 突然就觉得以前太傻太天真,才会断送了一辈子的幸福。 如今,做了别人的小妾,哪还会再有良人来?哪还有资格。 原本生为一国公主,可以过得很好,却因为错嫁,毁了一生的幸福。 太和公主正默默的垂泪时,以往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着的那个人竟然来了。 宋兰君进来,见着太和公主哭肿的眼,皱了皱眉后,问到:“为什么哭?” 太和公主擦了眼角的泪,看着面前俊逸如往常的人,他还是没变,还是那么风华绝代。 “眼睛里吹进东西了,夫君用过晚饭了么?” 破天荒的,竟然听到宋兰君说:“无。” 身边的丫环大喜着十分识趣的出去张罗了,看大人的意思,是要在这里用晚饭。 那接下来……就是留寝。夫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太和公主也十分的惊讶,在她最绝望最心灰意冷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宋兰君坐去了桌子旁,顺手捡起太和公主写的字贴看了起来,全是些闺怨之词。 他眼角余光扫了太和公主一眼:“嫁入府中,过得如何?” 太和公主脸色透着苍白,小月子又气又哭,坐得并不好,身子伤了元气。 眼角犹有泪痕,迎着宋兰君的目光,太和公主幽幽的轻启红唇:“不如不嫁。” 这个答案,倒是让宋兰君意外。 以他的心思才智,宫中那夜醉酒醒来看到太和公主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把其中的隐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太和公主定是相愿,否则哪会有那夜的酒后失了清白。 也正因为此,这太和公主嫁进府之后,宋兰君对她,并无好脸色。 这样的女人,让他不耻。 倒是没想到,她现在会说‘不如不嫁’!倒真有些一国公主的气节。 宋兰君并没有生气,反而表示赞同:“确实,你不应嫁本相。” 只可惜,为时已往。 所有的醒悟,都是在经历血淋淋的教训之后,才得到宝贵的经验。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惨痛的代价。 宋兰君没有再说话,太和公主看着窗外,也没有言语。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说得再多做得现多,又如何,他本无心无意,再说再做只不过徒留一场笑话,那又何必再做跳梁小丑。 多么希望这场出嫁,只是一场恶梦。 那样恶梦醒来后,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 可惜,却再也回不去了,欲哭无泪。 贴身丫环面带喜色,手脚非常麻利的端了饭菜进来,见着屋中的气氛后,心里一沉。 见自家主子脸上毫无笑容,以为她是在赌气,不禁寻了个机会,到她身边悄声提醒到:“夫人,男人都是需要哄的,如今大人来了,你千万莫使小性子,今夜留住大人才是好……” 太和公主却已经没有了心思,她已经从美梦中醒来,这个男人,留不住他的。 不再做幻想,宋兰君前来,绝无可能是来儿女情长。 他肯定另有所图。 太和公主挥手,摒退了身边的丫环。 亲自给宋兰君布菜,嫁给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二人单独同桌吃饭。 因着以往花的心思,太和公主对宋兰君的喜好了如指掌。 所夹的每一个家,都是他喜欢吃的。 宋兰君根本就没有食欲,胃里还在泛着酸,翻滚着。 一想到是和宋东离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就想吐。 所以,太和公主布的菜,他都没有提筷子,只喝着点酒。 太和公主幽幽叹息一声,放下了筷子,没有善始,哪来善终。 宋兰君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后,说到:“明天是老夫人的祭日,你准备一下。” 太和公主面色一动,大眼看着宋兰君,问到:“姐姐会回来拜祭么?” 顿了许久,宋兰君才说到:“会!” 太和公主最后的一丝念头也断了,果然。 这个男人,真的不是良人! 却醒悟得太迟了,真恨没能早早看清。 从太和公主的院子出来时,天色已暗。 宋兰君慢慢的走回书房后,叫了柳管家进去,语气冰冷:“磨墨。” 柳管家依言照办,宋兰君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身上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让柳管家看了暗自心惊,大人莫非是要……写休书?! 果然,等柳管家磨好墨后,宋兰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休书……” 柳管家写得胆颤心惊,特别写到‘无子’二字时,更是心惊肉跳。 这封休书写得并不长,确实也是,休了的女人,此时正承圣恩,能写什么?! 连休的理由,都恨不能是空白。 短短几十字写完后,柳管家手心满满全是汗,见臣相大人站在窗前不动,也不敢惊忧他。 默默的在一旁站着。 但眉头却皱了起来,休书上的日期,是后天的,一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要往后写两天? 不可能写错,以臣相大人的心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怕是他另有原因,会是什么? 窗外树上的乌鸦一声啼叫,让宋兰君回过神来。 他又让柳管家写了一封信贴,指明给宋东离。 说是明天老夫人祭日,希望她能最后回来拜祭一次。 柳管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臣相大人是如此心思。 相信圣上看到这两封信贴,即使再不愿,也会让唐小姐回臣相府一趟。 休书故意往后推写两天的日期,就是为了让明天回来祭拜时,还是臣相大人的妻。 这说些来名正,言顺。 若是休了之后,就再无可能了。 等柳管家写好后,宋兰君这才在休书上签了字,盖了印章。 这才着柳管家送去宫里。 南长安先看的休书,他十分的狂喜,等了这么久,宋兰君终于识相的送来了。 但在一看到上面的日期时,立即不妥的皱了眉头。 打开第二封贴子,看完后,龙颜大怒,这是要挟! 天子之怒,让柳管家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同时,心里叹息。 真龙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天姿绝色,又是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什么就非唐初九不可?! 这让柳管家还真有些想不透。 以唐初九的姿色,才情,性子,都只算是平平,怎的就能让他们如痴如狂? 从亲自去杏花村接唐初九,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柳管家对她就是不看好的,不以为然的。 果然,她到了臣相大人身边后,并没有受宠。 而是越来越失宠。 到最后就连腹中胎儿,都不能让她母凭子贵,反而被臣相大人弃之东离寺。 柳管家以为那就是唐初九的最终归宿,按着常理来说,也是如此。 但自从唐初九入了东离寺之后,柳管家就看不懂了。 臣相大人,智勇将军,到现在的圣上,这样天子骄子各有秋千的三个男人,怎么都会非她不可? 柳管家还真没有看出那唐初九有什么不可替代的来。 以至于圣上置君纲臣伦于不顾! 臣相大人即使今日休妻,它日如果唐初九真的母仪天下,这肯定会招来无数人的非议。 这些话,柳管家跟南长安已经冒死谏言过了,可惜……忠言逆耳,最终成了肉包子打狗。 圣上还是一意孤行。 这让柳管家无尽的担忧。 南长安好一会后,才勉强压制住了身上冲天的怒气,挥手让柳管家退了出去。 柳管家去找了张子车。 他们二人自小就是相识,又几度共患难,到如今一起为南长安打下了江山。 张子车眉头打了结,他正担忧着古清辰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见着柳管家一脸阴郁的前来,默默的递了一壶酒给他。 柳管家猛灌了大半壶后,说到:“今天,臣相大人写休书了。” 张子车听了,神情一震后又恢复了往常的一脸冷峻,说到:“君为君,臣为臣。” 言下之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柳管家又仰头喝了一口闷酒,问到:“子车,你和那唐初九相处时间最长,你说她,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他们个个如此着了魔一般的?” 张子车沉默,在郊区的那段和唐初九相处的日子,他从来没有同别人说起过。 这辈子,他都不愿意说起那段过往,那是他心底最隐秘之事,不宜见天日。 柳管家见张子车沉默,更郁闷了。 发现找他说话根本就是个错误,他半天都不会给你回个字,只会让人更憋屈了。 继续喝闷酒。 一坛子酒进肚,柳管家真性情更显露出几分来:“子车,你就劝劝圣上吧,你的话他总是听得进去几分的。他要真宠着那唐初九也行,放在后宫她一人得恩宠出没话说,但母仪天下不行,到时天下悠悠众口,怎么堵得住?肯定会受尽世人非议!会让好不容易登上的江山不稳……” 看着柳管家越说越激动,张子车冷清清的陈述事实到:“早劝过了。” 柳管家颓然极了,如果连子车的话都没用,那……堪忧!!! 也许是因着喝了酒,柳管家胆大包天的说了句:“看来唯有她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张子车抿着嘴,没答话。 柳管家当成了默认。 这让他心中的想法,更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蠢蠢欲动。 一直跟着太子一路走来,最终能登基,柳管家最能体会其中的艰辛和不易。 柳管家希望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能长久,而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就摇摇欲坠。 为了一个女人,不值!!! 那么多累累白骨,血流成河,才换来的今日霸业,如果就为了一个女人最后葬送,这大家死也要不瞑目了。 而且跟随臣相大人多年,对他的才华十分的敬配,他那样的男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屈辱。 最主要的是,有臣相大人的才华辅佐江山,那才叫后顾无忧。 如果因为一个女人闹翻了,多不值! 臣相大人对夫人的感情和执着,柳管家都看在眼里,最是了解。 即使现在臣相大人已经写了休书,相信以后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有了夺妻之恨,还怎会好好的辅佐江山? 柳管家越想,越觉得唐初九是个祸害。 红颜祸水,不能留! 会颠覆朝堂,江山易主! 亡国奴! 柳管家心中除去唐初九的想法,越发的坚定。 只有她死,皇上和臣相大人之间,才不会间隔越深。 张子车的性子一向都冷,他不言不语,陪着柳管家喝酒。 正在此时,皇上身边的公公过来传话:“张大人,圣上有请。” 柳管家神情一震,看上了张子车,眼里有着疑惑。 此时,圣上应该是去唐初九那里,怎的会反常的请子车过去? 反常即是妖!!! 张子车朝柳管家点了下头后,跟着过去。 被带着去的方向是御书房。 其实张子车已经猜到了几分谈话之意。 但没想到,会是在御书房。 如果是在这里,那么代表的是以国事来谈! 心中一紧,他对她,果真是在意得很。 报备过后,张子车推门进去,恭敬行礼。 南长安看着张子车行君臣之礼。 一个高高在上,是君,一个屈膝跪地,是臣。 这就是君臣的距离。 不远,却无法跨越,中间隔着的何止是万重山。 南长安看着张子车行完礼后,才说到:“子车平身。” 亲自倒了酒,递给了张子车。 明明是最上等的好酒,香味四溢,千金难求,张子车却喝得满嘴苦涩。 连喝三杯后,南长安才停了下来。 拿了宋兰君给的休书,递给了张子车。 南长安缓缓说到:“朕要初九母仪天下!” 张子车一向冷峻一丝不苟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他直视着南长安,没有说话,可眸子却黑得深不见底,里面似有千言万语。 南长安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眼:“曾经朕承诺过你,只要你看中的女子,就给你办婚事!世间女子万千,可子车说非初九不可。子车,初九不行。” 张子车喉结滚动得十分的厉害,声音紧绷绷的:“皇上也非初九不可么?” 南长安非常干脆的承认:“是。她已经是朕的女人!” 张子轩垂下了漆黑的眸子,眼里全是涩然。 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站得笔直的身子,透着无尽的失落及萧凉。 南长安转过身去背对着张子车,字字清晰:“子车,做最后一回冰糖葫芦给朕吃吧。” 这话中深意,张子车明白,曾经他化身张老头,隐姓埋名在长安街守着那家冰糖葫芦店,就是伺机而动。 正因为有了冰糖葫芦,才有了后来的成就霸业。 如今,南长安说做最后一回冰糖葫芦,话中之意就是,从此之后,让张子车非娶唐初九之心,随曾经张老头葬身火海一样,销声匿迹。 言下之意也是和张子车以前多年生死相依的情份,全数斩断。 从此之后只有君和臣,不可逾越! 张子车的手紧握成拳,十分艰难的才发出声来:“好。” 此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南长安垂眸看着地上南长安的影子,眼眨也不眨。 这种沉默,带着窒息,全是难受。 许久之后,南长安一挥手:“子车,朕等着你的冰糖葫芦。” 张子车才如梦初醒一般,行礼退下。 去做了冰糖葫芦。 已经多年不做,手艺有些生疏了。 但做得聚精会神。 当最后做好六串冰糖葫芦时,却做废了一大筐子,整整做了一个多时辰,方做好。 每一粒大小均称,颗颗饱满,鲜红欲滴,一看就让人开始嘴里泛酸甜。 做好之后,张子车拿着去了御书房,双手恭敬的呈给了南长安。 南长安没有说话,却拿起一串一串的吃了起来。 一时,静寂的屋中只有南长安咬冰糖葫芦的声音。 六串全部吃完后,南长安说了一句:“子车,酸甜正好,好吃。” 张子车的声音,与往常听起了来,多了丝苦涩:“臣谢皇上称赞。” 南长安叹息一声:“张大人,退下吧。” 一句张大人,从此就是距离。 张子车依言退出,却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后才离去,一夜未眠。 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个人的身影,心口裂裂的痛。 此生此世,再无可能。 在张子车离去后,御书房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南长安的心里,并不好受。 不管是以前做风光无限的太子之时,还是现在做万人朝拜的天子,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张子车。 而且因着中间的共患难,很多心思即使不说,他也知道。 他一直是身边唯一的存在。 这么多年,要不是他,早就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那么多人都以为前朝太子早丧生了时,只有他一直坚信还活着,而且尽他所能的把手中最好的人才给保存了下来,甚至先一步做了安排。 要不是他把人早一步安插进朝堂重臣身边,哪会有今日的功成名就! 他甚至自断双腿,在轮椅上一坐就是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没有亲自在轮椅上坐过的人,是不知道那样的一天,有多么的漫长。 可他,却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他陪着一路走来。 他唯一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初九。 可偏偏只有初九不行。 子车,其它什么都可以,唯独初九不行。 南长安把六根长短粗细相同的冰糖葫芦棍子在烛火中点燃,看着它们烧成了灰尽。 可惜,他没有留心去看那棍子上的字,细如蚊腿的天竺文。 六根棍子上,只有一根写有,短短的一行,而且那根棍子稍有些颜色暗沉,要是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上面写的,是张子车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 此生,他只说过一次,不过,没有人看到,就化成了灰。 南长安看着棍子燃烧尽之后,他去了宋东离的院子。 此时,夜已经深了。 宋东离等了许久,也未见南长安过来,还以为他不来了,已经上床歇下了。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南长安却来了,而且脸色不是很好看。 宋东离披衣起来,迎上去后,柔声问到:“长安,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南长安携同宋东离三两步坐到了床上,拉着她的手探上了腹部:“嗯,有些积食。” 六串冰糖葫芦吃下来,肚子确实吃不消。 原本在地宫中不见天日的五年,就是有一餐没一餐的,早就弄坏了胃。 更何况冰糖葫芦又甜又酸,偶吃一串还可以,一连吃六串,肚子受不了。 宋东离一听南长安这样说,紧张了起来:“那传大夫过来看看可好?” 南长安手上略用重了一分力道按着肚子,不想传大夫。 这份难受,他愿意生生受过去。 此时子车,只怕更要难受万分。 为了得到初九,南长安想,这一份痛苦,值得去受。 宋东离给南长安揉了会肚子后问到:“好受些了么?” 南长安紧蹙着眉,带着些孩子气的:“没有。初九,我难受,怎么办?” 宋东离轻轻浅浅的笑了笑:“那躺下可好?” 南长安点了点头,由着宋东离侍候着,把外衣和鞋子都给脱了,躺到了床上。 宋东离非常善解人意的,给南长安力道适中的揉着肚子。 轻柔的力道,暖暖的温度,带着佳人淡淡的体香,让南长安觉得很舒服,很舒服…… 宋东离听得南长安突然问到:“初九,还记得你张师傅么?” 这个名字,让宋东离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一惊,吓出一声冷汗,最怕那些和南长安之间不知道的人和事,这样随便一个无知,就是死罪,就是荣华富贵成空,就是死无全尸。 宋东离强迫着保持冷静,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不敢多言,生怕多说多错。 南长安没有再讲张子车,而是转了话题:“初九,好久未曾吃你做的冰糖葫芦了。” 宋东离脸上勉强维持着平静,唐初九在长安街开冰糖葫芦店她是知道的,可是要她去做,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好久未曾做过了,肯定生疏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做出那个味道了。想吃的话,我做给你。” 南长安敬谢不敏,此生都不想再吃冰糖葫芦了:“初九,今天他送了休书来。” 听到这个消息,宋东离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可面上却是丝毫不漏,反而一声叹息:“长安,我心里难受。” 南长安霸道的把宋东离压到了身下:“不许为别的男人难受!” 宋东离幽幽的到:“毕竟和他一场那么多年……” 南长安以唇封住了宋东离所有未完的话,他不想听。 宋东离在南长安的身下,柔媚承欢,一时满室春色。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好过后,南长安才边来回抚·摸着宋东离的细腰,边说到:“他说,明天是祭日,希望你回去一趟。” 宋东离一听,身子僵了起来。要不是南长安说,她都忘了明天是宁氏的祭日。 真心不想回去,怕生事端。 那个地方,也有些不敢踏入。 毕竟,那几年和宋兰君在一起,得到了极致的快乐。 那几年的宠爱和荣华富贵,无人能及。 不愿见宋兰君,也害怕见他。 现在虽然在宫里有了恩宠,只是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没有名份,腰就挺不直。 说话就没有底气。 而且,宋东离怕宋兰君纠缠,而且是从中作乱。 可是不回去的话,又不敢明说。 只得委委屈屈的:“长安,我怕回去。” 南长安轻拍了拍宋东离的手,柔声到:“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自有人护着你。” 见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宋东离只得收了声,可好看的柳眉却皱了起来。 南长安伸出大手,把宋东离的眉抚平:“初九,其实我也不愿你回去……” 只是,这一趟却不得不回。 宋兰君把休书的日期往后推写了两天,他的意思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尽管对他此举,非常震怒,可到底是理亏…… 这一夜,宋东离在焦虑中度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天亮后回臣相府感觉到莫名的畏惧。 这种直觉,让她更是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 一夜没睡。 五更天时侍候着南长安去上了早朝后,宋东离开始在屋中不停的转来转去。 她满心慌乱,能依靠的人,想来想去只有南长安。 只是去臣相府里祭拜,他不可能去。 宋东离突然就对宁氏生起了气,她为什么不早死点,要是在杏花村就死了,就没这个麻烦事了。 今日的早朝,南长安也早早就退了。 他挂念着宋东离。 特意让身边随身侍候的公公陪着宋东离回臣相府,还暗咐了柳管家照应。 同时,让宋东离带了四个侍候的贴身丫环回去,她们皆是会功夫的好友,而且个个都能独挡一面,行事果断,干脆利落。 南长安认为这样做到了万无一失,才亲自送宋东离出宫。 他一身微服,亲自送到了臣相府门外,和宋东离难舍难分。 好一会后,宋东离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南长安在轿中没有下来,一直目送中心中佳人进府。 看着她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门后,南长安有股强烈的冲动去把她拉回来。 最后还是压抑住了,反正左右不过半个来时辰的事,以后就再无瓜葛了。 南长安在臣相府大门外,煎熬的等着。 而宋东离进了臣相府,多日之后,再见到了宋兰君。 他穿着一身墨黑,比以往清冷了许多,眼里全是血丝,但精神还好。 宋兰君看到宋东离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宽大衣袖下的拳头越握越紧。 身子紧绷,寒气逼人。 明明今天是祭拜,她却穿金戴银! 宋东离每走一步,她头上的凤头钗就摇晃不止。 摇得宋兰君的怒火更甚!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这么的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毫无亲情友爱! 这可是她亲娘,她来祭拜,竟然还不忘打扮得贵气逼人!!!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宋东离飞快的看了宋兰君一眼后,腰挺得更直,直视着宁氏的灵牌位。 宋兰君抿了抿薄唇之后,先上了三柱香,随后退去了一旁。 柳管家神色如常的递了香到宋东离的手上。 这香,是做了手脚的,柳管家存心要置宋东离如死地。 宋东离接过香,沉默着插上之后,立即退去了一旁的通风处,这香火烟味,让她很不喜。 宋兰君眼里闪过冷意,手一挥把众人摒退,独留了柳管家在旁。 这才对宋东离说到:“竟然本相已经给了休书,那你把本相送你的订情之物银钗也还回来罢。” 订情之用的银钗?宋东离眼里尽是茫然,那是什么?怎的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 她心思百转后,说到:“已经就被我弃了。” 宋东离认为,这是最稳妥的答案,却不知,这是陷阱。 哪有什么订情的银钗,只不过是宋兰君在试探,确认宋东离罢了。 和唐初九的定情,是在杏花树下,摘下一枝怒放的杏花,编成花环。 听到宋东离的加答,宋兰君眼里的冷意更甚,但他继续不动声色:“杏花村的屋子已经被合并建到了一起,你看如何处理?” 那个穷地方,宋东离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的,她说到:“给你吧。” 宋兰君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房契还在你手里。” 宋东离直觉反驳到:“早不是已经给娘了么?” 这一句话,让宋兰君确定了宋东离的身份。 房契之事,只有四人知晓,宁氏,初九,自己,以及宋东离。 就连胡月都不晓得! 宋兰君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恶心极了,同时杀意浓浓。 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宋东离,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宋东离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到了凳子背椅,她才停了下来。 挺了挺背,高昂着头:“你干什么?” 带着丝丝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害怕。 宋兰君收回了目光,他脸色沉重的说到:“不想放你走。” 280 结局倒计12 错惹将军,280 结局倒计12 确实是不想放宋东离走,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她!!! 宋东离见宋兰君是难舍难分,她稍松了一口气,就怕他恼羞成怒。舒悫鹉琻他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 幸好,他是情到深处,情难舍。 宋东离脸色好看了一些:“我走了,长安他在外面等我。” 宋兰君听了,心里的怒气更甚,奸·夫淫·妇,欺人太甚!!轹! 心中那股恶气,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宋东离死无葬身之地。 但不是现在,时机不对。而且,也不愿要她死得太痛快!要让她受尽折磨才死! 朝柳管家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后,宋兰君转过身去看着宁氏的灵牌,眼里全是狂怒趄。 宋东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宋兰君一眼,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大步离去。 柳管家送到门外,见着一直等在轿子里的南长安好,心里更是不后悔刚才的所做所为! 非除了唐初九不可。 免得她妖孽害人! 南长安在轿中,笑意盈盈的朝宋东离伸出了手。 宋东离轻浅一笑后,扶着南长安的手进了轿子里,依在他的怀里,长吐出一口气。 南长安紧紧的抱着宋东离:“以后,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宋东离抬眸娇嗔到:“以后,你要对我好一辈子才成。” 南长安认真的慎重承诺:“初九,我早就说过,此生必护你一世无忧。等时机再成熟一些,朕就召告天下,你是我的皇后,此生只要你,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皇后。” 听得母仪天下,宋东离笑了,心花怒放。 “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南长安捏了捏宋东离的脸:“好。” 宋东离到了南长安的耳边,吐气如兰:“我已经过了七日未曾来月信了。” 南长安一听后,大喜:“马上回宫传御医。” 宋东离娇嗔到:“这样短的时日,哪会诊得出喜脉来。” 南长安一想也是,把大手摸上了宋东离的腹部,眼里笑意满满:“我要做爹了!” 其实在很多年前,南长安的太子妃已经怀有身孕,只不过是那次宫变导致改朝换代后,她一尸两命了…… 那时,自己的太子妃有了身孕,南长安也高兴,但绝无现在的欣喜若狂。 太子妃是在他最春风得意风光无限时娶的妻子,娶她又是政治因素居多,她的娘家人手握重权,虽然她婚后也算温婉贤淑,只是那时的南长安从来没有受挫折过……哪比得上后来和唐初九的患难见真情。 现在,宋兰君休书也写了,初九也有身孕了,南长安龙心大悦。回到宫里后,无心再看折子,一直和宋东离在一起,不想分开。 突然宋东离扶着额头‘哎哟’了一声,感觉头晕眼花,直冒金星。 南长安连忙问到:“初九,怎么了?” 宋东离说到:“头有些不舒服,胸口很闷。” 南长安一听后,大急,现在初九可不是一个人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立即紧急传御医。 御医还没到,宋东离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小腹部酸痛酸痛。 已经是毒发。 原本柳管家下的是慢性毒药,毒发不会这样快的,只是宋东离天天喝月寻欢开的药,刚好里面有味药,起了诱发,使得提前发作了。 御医正在给宋东离诊脉时,她感觉两腿间一热,全是血…… 宋东离吓得花容失色:“长安,孩子,孩子,救我们的孩子。” 鲜红的血,看在御医眼中,触目惊心,就如看到黑白无常一样,面无人色。 宋东离全身软绵绵的,十分的害怕,此刻,她害怕失去腹中胎儿,更害怕一尸两命。 泪眼看着南长安:“我好怕,我想要我们的孩子平安无事……” 这样惊天的秘密,让御医吓得面无人色。 臣相夫人,怎会有圣上的孩子?! 看着刺目惊心的血,南长安对着御医震怒:“如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尔等提头来见!” 一干御医吓得魂不附体,全身都是冷汗。 诊断过后,更是胆颤心惊:“唐姑娘身上中了毒,症状像是蔓陀花之毒……” 不愧是在宫中多年的老御医,立即把称呼改了。此时,叫唐姑娘,最好莫过了。 一听说宋东离中毒,南长安脸色更是难看,刚从臣相府回来,就中毒了! 臣相府!!! “可能解?” 老御医心惊肉跳:“若是蔓陀花之毒,能解,但还需要时间确诊,就怕是再混有其它之毒,唐姑娘身子已经见红,于胎儿不利,最好是下毒之人给解药……” 南长安铁青着脸,亲自十万火急的赶去了臣相府。 柳管家看到南长安过来,十分的疑惑,怎么会来?此时,还不知已经东窗事发。 见南长安龙颜大怒,柳管家暗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宋兰君正按着腹部,他的胃难受得厉害,很饿,却什么都吃不下,一吃东西就觉得恶心,想吐。 听得南长安来了,也是不解,会是何事? 南长安一脸铁青的咬牙切齿到:“初九中毒了!” 一想起那鲜红的血,南长安就心惊肉跳。 宋兰君十分的惊诧,立即明了南长安此来,是兴师问罪:“圣上是怀疑臣?” 南长安虽然关心则乱,但他并不昏庸。宋兰君即使要下毒,以他的手段,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绝不会选这个对他最不利的时机。 “下毒之人,定是在臣相府中。” 宋兰君觉得大快人心!要是现在宋东离死了才好! 面上不动声色:“柳管家,把今天相送之人全部叫过来。” 柳管家暗自心惊,下的慢性毒药,少都要十天半月才开始出现症状,怎的现在就毒发了? 没道理啊。 难道是还有其他人从中做手脚? 会不会是太和公主?她一直恨臣相夫人,一直怀孕那个孩子,是臣相夫人从中下的毒手,因此恨之入骨,倒是极有可能。 柳管家忐忑不安的去把见过宋东离的人,全部集合。 因着宋兰君特意安排,所以加上·门房,总共也就十来个人。 其中,太和公主的嫌疑最大。 太和公主被叫过来时,并不知是何事。 但她对宋兰君已经心死,所以心如古井无波,根本就没有想到,火势会蔓延到她身上。 南长安首当其冲,也是第一个就是怀疑太和公主:“如实招来,是不是你给初九下了毒!是不是蔓陀花之毒?” 柳管家一听到蔓陀花之毒,高大的身子立即僵住,怎么会? 太和公主一听后大惊,同时知道此事要处理不好,那自己肯定会性命不保,还极有可能牵连到两国交好,她身子站得笔直,坦坦荡荡的:“不是!太和再无知再胡闹,也不会做这歹毒之事!” 南长安从太和公主讲话开始,就一直看着她,见她神色坦荡,眼神如常,不像是在撒谎。 只是,这些人之中,就数她最有下毒动机。 难道是在装模作样? 南长安星眸看上了太和公主的贴身丫环,到:“来人,拖她下去重打!” 太和公主和那丫环自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闻言大惊,只是……无能为力。 宋兰君冷眼旁观,原本对太和公主就没有感情,哪会替她说话。 更何况现在南长安是在盛怒之中,出头就是惹火上身,自讨无趣! 太和公主跪在地上,听着门外杖责之声‘啪’‘啪’‘啪’,一声比一声响,唯独没有听到呼痛声,只偶尔模糊的传来一声闷哼。 泪流满面,她一向都是那么倔强…… 南长安冷声说到:“什么时候交出解药,什么时候停下。” 太和公主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太和没有下毒,无药可交。” 南长安冷哼一声:“打!” 不一会儿,行刑之人说到:“禀皇上,已经晕死了过去。” 皮开肉绽,整个人已经成了血人,若再打的话,命不久矣。 太和公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从头上摘下钗子,十分用力的抵在了脖子上:“太和愿意以死明志。” 此言一出,她身边的丫环大惊:“公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哪……大人救救我们公主吧,冤枉,真的冤枉啊。不是我们公主做的,不是啊……” 宋兰君不为所动。 南长安看着太和公主,想从她脸上看出到底是装腔作势呢,还是真的想以死明志? 太和公主回头看了南长安一眼后,心如死灰的一咬牙,一用力,金钗插·入脖子,血溅当场。 最后的意识,是对这场婚事的无尽后悔,所嫁非良人。 南长安的目光落入太和公主脖子上的伤口,血流如注的伤,不是装模作样所为:“传御医!” 御医还没有到,太和公主已经是气绝身亡。 她死不瞑目。 一场错嫁,断送了性命。 连死,都是这样无奈的死去。 看着全身是血的太和公主,宋兰君微微有些动容,她倒是个烈性女子。 只是何苦要嫁过来?! 太和公主一死,那屋中剩下的之人,一下子只有五个。 除了两个门房,就是柳管家,宋兰君,以及曾经长侍过宁氏的一老妇。 其它三人见着太和公主血溅当场,已经是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奴才没有,奴才没有……” 更有甚者,当场尿了裤子。 宋兰君何等样聪明的人,他的目光看上了柳管家。 当日这些人之中,都没有和宋东离有过真正接触,唯有他递了一柱香给她。 不过,柳管家本就是他的人,怎会出手? 但转念一想,明了。 定是怕他为了一个女子,受尽世人非议。 怕是红颜祸水,因此亡国。 冷笑一声,倒是个忠心的。 能力也有,否则也不会把臣相府这么多年,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惜,他的忠心却另有主子! 南长安一时没有想到柳管家,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命人拖下去打:“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停下来,否则打死为止!” 柳管家身子紧绷,神色有些慌乱。 宋兰君不动声色的问到:“御医不能解唐姑娘身上之毒么?” 南长安脸色焦燥一片:“初九怀了身孕,因着中毒,已经见红了……” 这话,让宋兰君和柳管家身子皆是一震。 宋兰君是气的,那个贱人!倒是好命!中毒了好,最好是一尸两命! 柳管家后悔莫及,是想要唐初九的命,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残害龙子。 这时,外面禀报到:“皇上,全都已经打晕了,还打么?” 南长安恨恨到:“泼醒了再打!” 柳管家一咬牙,从身上拿出了解药:“皇上,这是解药!” 南长安听了后,即震惊又震怒,只是柳管家明面上是宋兰君的人,也不能多说! 宋兰君心里冷笑一声后,跪在了地上:“臣一定好好处理此事,给圣上一个交代!” 南长安心系宫中母子,拿着解药匆匆的走了。 柳管家跪到了地上:“属下该死!” 该死,确实该死!宋兰君叹息一声后说到:“自领八十大板!” 柳管家听得这样说,松了口气,却不曾想这只是宋兰君的手段罢了。 八十大板于普通人,是不能承受之痛,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于柳管家,他自小接受严格训练,又是常年练武,身强力壮。 八十大板不过是一场皮肉伤罢了,再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更何况在臣相府为总管,谁敢真正往死里打? 柳管家领罚过后,趴在床上,紧锁着眉,他担心的是天子之怒。 不知会是怎样的后果? 原本想传信给张子车,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把他牵连进来。 现在柳管家最大的希望,就是腹中胎儿没事就好。 希望菩萨保佑。 正在这时,宋兰君推门而入,他手里拎了一壶酒。 无色无味的毒酒。 柳管家立即要下来行礼,被宋兰君制止了。 把酒放到桌边,宋兰君关心的问到:“身上的伤如何?” 柳管家铁骨铮铮:“谢大人关心,属下没事,皮肉伤,休养些日子就行了。” 宋兰君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柳管家早就想好了说辞:“属下见不得大人受此屈侮!她不能三从四德遵守妇道,该死!” 宋兰君拍了拍柳管家的肩:“本相已经想开了,否则也不会写休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柳管家脸色满是愤慨:“大人,她就是祸水……” 祸水,确实是的,该死的祸水! “陪本相喝酒,今夜不醉不归。” 281 结局倒计13 错惹将军,281 结局倒计13 说着话,宋兰君去倒酒。舒悫鹉琻 酒是最上品的贡酒,酒香醉人。 却也要人命。 宋兰君亲自递到了柳管家的手上,神色是带了被强迫休妻的憋屈和恼火,痛楚。 柳管家一点都没多想,接过了宋兰君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榛。 此时,于他而言,是陪着臣相大人喝苦酒。 宋兰君却没有喝,他星眸含笑看着柳管家喝下。 毒药无色无味,下在酒里根本就喝不出来,柳管家喝到嘴里时,毫无所察肄。 一杯酒,全部喝完。 酒入肚子,毒药立即发作,五脏六腑都是刀割般的痛,七窍开始流血。 柳管家这才意识到酒有问题,可惜一切已经太晚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臣相大人赐毒酒。 痛得厉害,却也在突然顿悟,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臣相大人。 应是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是一直按耐不动。 而现在,正是除掉异己的最佳良机。 柳管家嘴里不停的吐出血来:“不知大人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臣相大人身边这么多年,真正和太子联系的次数连五个手指都数得出来,并且每次都确保了万无一失。 宋兰君放下手中的酒杯,重新从桌上倒了茶来喝:“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做得很小心。本相并没有抓到过你的现行……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的破绽是每次你主子过来时,你眼观鼻,鼻观心,异常的拘谨,这是一种骨子里对主人的顺从。而且过后也不与本相讨论他的言行,这不符合常规,还有,每次只要事关你主子,你每次的言行都是往对他有利的方向诱导。” 柳管家心服口服,臣相大人果然最会揣摩人心,而且十分的精准。确实,对圣上是自从小融入骨子里的顺从,这种奴性是从千百次的血淋淋的教训中得来的。 小时的训练十分的严苛,一次一次的鞭打,就是为了绝对服从主子。 呼吸已经困难,柳管家艰难的也是他最后真性情的流露:“大人,那唐初九配不上你。大人,保重。” 死在臣相大人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宋兰君看着柳管家气绝身亡,一声叹息。 这些年,他的办事能力是认可的。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多人之中,选了他做府里总管。 只可惜,他另有主子! 宋兰君回了书房后,修书一封,着人送去了宫里。 宫里正一片兵荒马乱,宋东离吃了解药后,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下身的血,还是没有停下来。 南长安急得眼都红了,天子之怒把御医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皇上,药效发挥还要些时辰……” 宋兰君处死柳管家的贴子,此时无疑是火上浇油,南长安气极。 可是,却又说不出宋兰君的不妥来。按着来说,这样处理,确实是师出有名。 南长安只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只得暗自恼怒。 张子车得知柳管家死了,叹息一声,默默的给他烧了纸。 半夜,宋东离大出血。 奄奄一息,病情危急。 御医彻夜不眠,抢救宋东离。 三天后,尘埃落定,腹中胎儿没了,宋东离大出血,昏迷不醒。 苏莫语在佛前听得这消息,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从佛前回了寝宫后,苏莫语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宫装美人,有些失神。 不知古清阳如何了? 但愿他安好。 还有古清辰,希望他能逢凶化吉。 古清辰此时正迷失在凤凰山里。 这些日子,刚开始是身上受伤太重,养了些日子。 只是,药里夜秋艳放有软骨散,不喝于伤不利,喝的话,又受制于人。 古清辰喝了大半个月后,才暗中把药停了下来。 又休养了几天,寻了个机会,古清辰逃了出去。 只是,却迷失在凤凰山里。 用尽了一切办法,按着所有的强识,古清辰就是走不出去。 倒是好几个夜里,看到夜秋艳的人头四处乱飞。 极其诡异,和阴森。 对于这种不可能出现的事,人头离了身子,竟然还活着,还能四处飞,古清辰不愧为智勇将军,面不改色。 就是总走不出这鬼地方,让古清辰着急。 早就传了信给初九母子,她们久等不到人来,该要着急了。 还有,一直没有消息传给从来他们,肯定也是一片兵荒马乱了。 古清辰抬头看了看天边的烈日,开始边走边做记号。 走得喉咙直冒烟时才停下来,入目却还是一片千年古树,极其茂盛。 看不到前路,看不到出路,真是活见鬼一样,古清辰的剑眉紧蹙了起来。 征战沙场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之事。 不管是按着太阳走,还是按着北极星走,走到最后,前面除了是千年古树,还是千年古树。 幸好森林里的食物足够多,而且现在天气也不冷。 古清辰靠在大树上休息,闭眼脑海中想的就是初九母子,真的很想念她们。 阿佛应该又长高一些了吧,快到他的生辰了,希望能和他一起过。 初九不知有没有养好一些,身子还是那么畏寒么? 古清辰在凤凰山里出不来,月寻欢他们在凤凰山外进不去。 因为欧小满还是昏迷不醒。 月千浓把人带进族里后,十分的担心吊胆。 因为怕月寻欢,他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月寻欢在外面呼风唤雨,不管别人是骂他赞他恨他还是喜欢他,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对他毕恭毕敬。 可是,这汤山族,族人只相信他们族里巫医的话,对于月寻欢这样的神医,是不当回事的。 最让月寻欢吐血的就在这里,他们的巫医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 连什么是把脉都不懂! 生病了,望闻问切都不需要,全部念念有词一通,再一道符烧了放到水里,就是药了。 这让月寻欢看了,极其的不顺眼。 明明见那族人只需很简单的一药方,就能治愈,可是一碗符水下去,病重了。 月寻欢就见不得这种胡来! 那巫医糟蹋其它的族人,也就算了,月寻欢还能袖手旁观。 可是,竟然对着欧小满也是指手画脚,这让他很震怒! 原本已经护住了欧小满的心脉,再好好休养,辅以药物,近些日子内就该醒了。 可是那巫医,竟然说欧小满是圣女,不可能生病,说她这是在朝圣接受神的旨意,死活不许月寻欢给她扎针吃药。 月寻欢岂能有好脸色! 若是依他的性子,早就剖了这油盐不进的巫医。 月千浓怕极,对着月寻欢千求万求:“月公子,万万不可。巫医在族里的威望很高的,我带各位进来,已经是有违族规,若不是说你们于圣女有恩,早就被赶出去了。现在对女在族里的处境极其的危险,巫医一直是站在圣女这一边的,若是他有个什么,那圣女以后在族里,就更……” 月寻欢忍了又忍,抿着嘴:“欧小满的药和针炙不能停下来!” 月千浓连连点头:“我来想办法……” 月寻欢冷哼一声后,同沈从来一起再次研究汤山族的地图。 汤山族人数上千,人人皆知凤凰山,但奇怪的就在这里,竟然除了历代圣女,竟然没有人知晓那凤凰山在哪! 只知是族中的禁地! 竟然欧小满醒不来,月寻欢决定和沈从来一起在族里到处走走。 二人一走出去,立即引来族人的指指点点。 月寻欢眉头打了结,看着汤山族的人穿得奇型怪状,他不忍直视。 其实汤山族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长得都是浓眉大眼,人高马大,在穿着上面,比较……伤风败俗。 特别是女子,个个都坦胸露背,那小蛮腰一截一截白花花的露在外面。 身上又个个都带着叮当响的铃铛,走到哪都‘叮当当’‘叮当当’响成一片。 汤山族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就连族人外出,都是严格限制。 基本上都是祖祖辈辈的人都生活在这一片地方。 所以,如今月寻欢和沈从来的出现,如何让大家不好奇? 月寻欢脸上很不耐烦,沈从来却是脸上带着赧然,他眼观鼻,鼻观心,只看脚下的路。 实在是那些女子的衣着,太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看哪都是白花花的一片肉,他接受不了。 所以,只好看脚下了。 对于这是欧小满自小长大的地方,沈从来原本是想好好看看的。 无奈……男女授受不亲。他的思想正派,又根深蒂固。 二人大步越走越偏僻,终于人烟越来越少。 终于再也听不到‘叮当’‘叮当’响的铃声了,沈从来才抬起头来举目四望。 已经到了山脚下。 在地图上这座山标识的是‘祭山’,说是历代圣女每年朝圣的地方。 这也是汤山族最高的山。 沈从来原本是想上去看看的,不过才走到路边,立即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此处每年只有圣女朝拜的时候才开山,请回。” 月寻欢抬头,眯眼看着面前的高山,皱着眉。 沈从来拉住了月寻欢,这是欧小满的地方,他不想让她的族人为难。 月寻欢不以为然:“竟然处处为她着想,那为何还让她留在月千浓的身边?你比他更有资格。” 沈从来看着面前的静静流着的河水,说到:“她完全不记得我了,他才是她认可的夫君。我即使强留了她在身边,她也不会开心。他对她好,就够了。” 月寻欢摇了摇头,难得慷慨:“我可以让钟无颜抹去欧小满脑海中关于月千浓所有的记忆。” 沈从来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样不对,手段太卑鄙,我不能强制改变小满的人生和选择,月千浓现在就是她的选择和认定的幸福,我若是抹去了,她即使和我过得幸福,可这样的幸福,会是她想要的么?若是哪天她想起来了……” 月寻欢当机立断,拒绝再对牛弹琴!沈从来这样的死脑筋,能在沙场上活下来,月寻欢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这样认死理的人,什么都讲君子之道的人,是怎么么活下来的? 月寻欢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个词叫兵不厌诈,你听过没有?” 沈从来点头,看过兵法无数,又征战那么多回,岂会不知?只是:“小满她不是敌人,我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快乐……” 月寻欢果断的掉头走了,对于沈从来的正直,是比较欣赏。 但月寻欢认为,在男女情事上,正直就是迂腐,就是吃亏。 有句话不是烈女怕郎缠么。 管它过程是什么呢,结果比较重要。 结果是和那个她在一起生娃,在月寻欢看来,就够了。 你不和她生娃,那么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变成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去生别人的娃!!! 在男女情事上,最正直的那个人,肯定是最后孤苦一生的人! 所以,月寻欢觉得沈从来是死脑筋不开窍!真恨不能直接敲开他的脑袋,把他那些迂腐拿出来! 月寻欢对沈从来是恨铁不成钢! 沈从来笑了笑,对于月寻欢强盗般的概念,不予置评。 于是,二人成了话不投机。 直到半路上,沈从来说起唐初九母子:“也不知夫人和小公子怎么样了,清阳找到她们没有。” 月寻欢分析到:“即使清阳没有找到,她们母子定性命无忧……” 沈从来叹了口气,最怕的是夫人被暴露出来。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希望快点找到将军。 只是要找到将军,欧小满就要快点醒来才行,这凤凰山只有她知晓在哪。 月寻欢看了看天色,说到:“回去吧。” 天黑时分,回到月千浓的屋子,推门进去,就看到那巫医又在念念有词,欧小满额头上还贴有一张符,上面是汤山族的文字,也不知写的什么。 月寻欢看了眉眼齐跳! 巫医二字,他觉得是种玷污! 月寻欢忍了又忍,才没有把那巫医一掌拍出去。 月千浓跪在一旁,神色十分的凝重。 月寻欢看了更是上火,这人曾经竟然是自己的首席弟子! 沈从来听到月寻欢手骨头捏得格格直响,也有些担忧他依着性子不管不顾。 这是欧小满的族人,沈从来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 于是,拉着月寻欢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来时辰后,那巫医才走人。 月千浓守去了门外,月寻欢冷着脸,拿了银针开始给欧小满扎针,沈从来守在一边,凝神看着欧小满,希望菩萨保佑她快些神来。 半刻钟后,月寻欢扎完了针,欧小满幽幽转醒,开口叫到:“沈从来……” 沈从来欣喜若狂…… 282 结局倒计14 错惹将军,282 结局倒计14 原本欧小满能醒来沈从来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她醒来竟然会叫自己的名字,他喉咙发紧:“小满,你记起我了?” 欧小满点了点头:“嗯。舒悫鹉琻” 月千浓脸色开始变得很不好看,一直觉得这沈从来是个威胁,果真如此。 沈从来的人生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知足过:“小满,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 月寻欢没有任何意见,月千浓只得无可奈何的退了出去轹。 直到屋里没有其它人了,沈从来才问到:“小满,那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找了很久,一直都找不到你。” 说起那段凶险的往事,欧小满到如今还是心有余悸:“那时夜秋艳易容后追杀我,就在我要命丧当场的时候,是巴赛木救的我。当时情况紧急,我们直接回了族里。我身上的降术解除后,就不记得做诈尸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了,直到这次晕迷不醒才想起来。” 原本如此趱。 沈从来十分紧张的问到:“那巴夫是谁的孩子?” 欧小满面色红得要滴出血来了一般:“巴夫是来年六月的生辰……” 沈从来一听,满是惊喜,那要是按着十月怀胎来算的话,巴夫是他的女儿。 实在是喜不自禁,沈从来忍不住一把把欧小满抱到了怀里:“小满,谢谢你。” 有女如此,万事足。 从见到巴夫的第一眼,沈从来就觉得她特别的亲,特别喜欢她。 原来这就是血缘关系。 欧小满被沈从来抱得紧紧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了:“你先放开我。” 沈从来这才松开,他喜不自禁,手足舞蹈。 欧小满看着这样的沈从来,微微叹息了一声。 和这个男人,要不是因为身上的降术,此生和他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因着当时迫不得已,需要他身上的精元,如今和他有了个女儿。 但,现在是别人的妻。 沈从来在狂喜当中,他并没有想这些。 他只知道,有个非常乖巧可爱的女儿,做爹了。 一股自豪感,满足感油然而生。 看着沈从来脸上的笑容,欧小满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上窗外,正见天上大半轮圆月:“今天是初几?” “十四。” 正是时机,欧小满说到:“我们去凤凰山吧。” 沈从来连连点头,此时欧小满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而且会毫不犹豫。 打开门,月寻欢和月千浓走进来。 二人看到沈从来的一脸喜色后,反应各异。 月千浓的脸色更臭了,疑惑的看了欧小满一眼后,没有问什么,却默不作声的去了她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欧小满对着月千浓轻浅一笑后,并没有推开他的手,而是反握住了他的。 月千浓脸上的醋意,这才淡了些。 看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沈从来的狂喜,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时凉了大半。 欧小满说到:“我们进凤凰山,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当一切都备好的时候,几人趁着月色,一起出去。 原本月寻欢和沈从来已经把这汤山族都走遍了的,把所有的山都探查过,一直都没有找到凤凰山在哪。 所以,月寻欢还真是十分的好奇。 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凤凰山根本就不在山上,而是在水里。 欧小满把众人带到了深潭边,说到:“跟着我来,从这里潜下去……” 月千浓感慨万千:“小满,我从小就开始好奇,不,是族里的人跟我一样,从小就开始好奇传说中的凤凰山到底在哪,我们把族里所有的山都爬遍了,都找过了,就连祭山我们都从悬崖的那一边爬上去看过了,就是没有想到,凤凰山会在水里。而且是在我们都知晓的地方,这里我从小到大来洗过无数回的澡……” 月寻欢看着水面,也挑眉笑了,凤凰山,凤凰山,常人想到的绝对都是山上,哪会想山会在水里。 欧小满笑了笑,未做多言,带着众人潜下了水里。 水面越往下,光线越暗,呼吸也越难受。 幸好众人都非常人,否则早就受不了了。 跟着欧小满越游越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暗,在按了开关,打开一石门后,终于柳暗花明。 石门后,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凤凰山,确实是山。 几人全身*的从水中出来,入目就全是高山老林,而且白雾环绕,飘忽不定。 山上都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现在青色。 沈从来去寻了些柴火过来,众人把衣服都烤干后,欧小满说到:“凤凰山很大,叶秋艳她定是藏身在南方,那边野兽较多,方便她吸食鲜血。” 月寻欢打量着四周,如铜墙铁壁一样,兴致勃勃的问到:“叶秋艳的人头,她怎么出去这山里?也是游水么?” 欧小满说出她早就在怀疑了的事:“叶秋艳应是已经另劈了密道。” 月千浓好奇的四处张望这传说中的凤凰山:“小满,叶秋艳她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她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有她的降术,族里从来没有人修练过。” 欧小满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想找她问个清楚的。月神医,你说能制住她半小时,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月寻欢拿出一翠玉白色的药瓶:“你不是说月圆之夜,是她降术最弱,需要吸食大量鲜血之时么?那把这药给动物吃了,污染她的血源……” 众人分开行动,很快的就弄妥当了。 现在就等着最佳时机到来了。 十五,月圆。 经查看之后,月寻欢确认叶秋艳已经喝过下了药的血。 欧小满一脸神色凝重:“小心陷阱,山上障气多,小心迷失方向。如果一旦走散,不要四处乱走,立即把我让你们带的瓶子打开,在原地等着……” 众人往南方逼近,夜秋艳马上发现有人来了,只不过她没想到,人数众多。 但无妨,她想要的人,该来的人,都来了。 夜秋艳贪婪的看着月千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 月千浓原本是和欧小满手牵着手一起走的,可是突然脚上一麻,手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叫也叫不应了,急得月千浓冷汗都出来了,几乎是野兽般撕喊:“小满,小满,小满……” 小满绝对不能落到叶秋艳的手里,她的手段是知道的,极其的恐怖,落她手里,基本上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夜秋艳的脸,突然出现:“巴赛……” 巴赛这个名字,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喊过了,听到夜秋艳熟悉的声音,月千浓身子紧绷,整个人就跟那拉满的弓一样,喉结滚动十分的快速:“是你。” 夜秋艳的人头,浮在半空中,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巴赛,是我。这些年,我很想你。巴赛,让我好好看看你。” 月千浓额头上青筋直跳,夜秋艳的想念让他无法接受。 夜秋艳看了月千浓一阵后,笑了,只有一个人头在笑,看起来极其的恐怖:“巴赛,你瘦了些。巴赛,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现在太瘦了。巴赛,这些年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我每个地方,每天,都不停的找你。” 月千浓紧抿着嘴问到:“你找我干什么?” 夜秋艳的声音相思满满:“巴赛,我想你,所以我不停的找你。” 月千浓觉得夜秋艳的相思,最是无福消受:“宫中有人找了过来,说是智勇将军在你手上,有没有这回事?” 夜秋艳皱起了眉:“是谁说人在我手上的?” 月千浓倒也不隐瞒:“神医。” 夜秋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月寻欢:“是他。巴赛,他让你受尽折磨和痛苦,我今天给他千百倍奉还。” 月千浓一听大惊:“我和他之间陈年往事,早就一笔沟消,无需再旧事重提节外生枝。那古将军人在哪里?” 夜秋艳倒也干脆:“我不知道,他已经逃出那屋子那些天了,不过他人应该还在凤凰山里。” 月千浓大惊,这样说来,那古将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小满说了,这山上雾障有毒,而且野兽众多,十分凶险。 夜秋艳眉目含情:“巴赛,你有没有想我?” 汤山的男人,在情事上从来都不会撒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会暧·昧不清,不会模棱两可,所以月千浓不留一丝余地十分清冷的说到:“没有。” 这样的答案,是夜秋艳无法接受的,她立即翻脸无情:“巴赛,我知道,你被欧小满那个贱人迷晕了头。巴赛,欧小满她除了是天定圣女,还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只喜欢她?不喜欢我?明明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是我,明明愿意为你奉献生命的人是我,你为什么眼里就是看不到我?” 看到心中最爱的人被骂贱人,这让月千浓十分的生气,声色俱厉到:“不许你侮辱小满,她是天定的圣女,是世上最纯洁的人。” 夜秋艳疯狂的哈哈大笑:“她纯洁?巴赛,你别再被她骗了,你可知道她是怎么解除身上降术的?不知道是么?那么我告诉你,她身上的降术是拿处·男的纯精元解开的。你知道那纯精元怎么来的么?就是欧小满和别的男人睡了!” “巴赛,你还真以为欧小满有多纯洁么?难道你们的新婚大喜夜,你就没有发现她没有落红么?巴赛,你看那巴夫长得像你吗?你就没有想过,巴夫为什么会早产一个月么?就没有想过她根本就不是早产,而是她压根就不是你的孩子!” “巴赛,欧小满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做了便宜的爹,你觉得她还是世上最纯洁的人么?” 月千浓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坚定:“我知道,我知道巴夫不是我的女儿!可是,那又如何,她是小满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一样的痛爱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痛爱她。小满即使新婚夜没有落红,我还是只爱她,这辈子都只要她。” “在我心中,小满就是最纯洁的人。更何况,要不是你从中迫·害,小满压根就不会吃这些苦,受这些磨难。你这心肠歹毒的恶魔,亏我以前把你当妹妹一样的看待,对你那么好。” “要不是我粗心,也不会让你陷害小满得逞。叶秋艳,你之所以不讨人喜欢,是因为你心肠歹毒,没有一分小满的善良!” 夜秋艳闻言,两眼直冒红光,显示她心中的怒火滔天:“巴赛,你知道这些年,我是为什么活着么?因为你。巴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么?也是因为你。巴赛,这飞头降术你知道我有多痛苦才修成吗?你知道每月月圆之夜我有多痛苦么?巴赛,这些都是因为你。” “可你说不爱我,说这辈子只要欧小满,只爱欧小满!巴赛,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明白?我是不会成全你们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欧小满就休想好过。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巴赛,欧小满所有的苦难,都是你导致的,因为你不爱我,那么你也休想得到她!巴赛,我马上提欧小满的人头来见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说完后,夜秋艳哈哈大笑着消失不见。 月千浓十分的担忧,可是却迷失了在雾障当中。 一时迷失的,还有月寻欢和沈从来。 一切都是在眨眼间内发生,再叫人时,怎么也叫不应了。 月寻欢席地而坐,他闭上了眼,雾障生平第一次遇到,要怎样才能出去? 沈从来大急,他生怕欧小满遭遇不测。 欧小满小心翼翼,她全神贯注,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和夜秋艳交手,绝不能掉以轻心。 夜千艳这些年一直占据着凤凰山,又加上她练了飞头降术,她在山中通行无阻。 极快的就找到了欧小满,恶狠狠的咬牙切齿:“贱人!” 欧小满身子一震,举目四望,根本就发现不了夜秋艳的影子,不知道她会从哪一个方向出击。 凝神,闭上了眼,欧小满严阵以待。 四面八方,都是浓浓的杀气,欧小满应付得十分的狼狈。 夜千艳的降术修行,一直都远在欧小满之上,她发动的攻击,招招致命。 若不是因着今夜是月圆,降术受影响,早就一招致命。 但尽管如此,欧小满还是防不胜防,受了夜秋艳重重的一击,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叶秋艳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贱人,你也有今天。贱人,你受死吧!巴赛是我的!” 眼看着胜利在望,叶秋艳却突然感觉头昏眼花,直冒金星。 她立即明白,这是中了欧小满的招,她狞笑着:“贱人,即使我要死,也会拉着你下地狱。” 当机立断,用尽全身功力化成剑气击出,如雷霆万钧之势。 欧小满绝望的闭上了眼,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沈从来飞身而出,扑在她身上…… 沈从来血流如注…… 283 手下留情 错惹将军,283 手下留情 欧小满绝望的闭上了眼,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沈从来飞身而出,扑在她身上,立即血流如注…… 听到沈从来压抑的模糊的闷哼一声,欧小满用手一摸,全是血,鲜红的刺目至极的血,还带着沈从来的温度。舒悫鹉琻 吓得欧小满花容失色,着急的叫到:“沈从来,沈从来……” 沈从来伤得太重,整个后背差得被砍成两截,血就像是喷泉一样的冒出来,就连嘴角也流出了血来,立即就已经是气若如丝,伸手想触摸欧小满的脸,抬到一半时却颓然的落下,实在是没有了力气,已经是奄奄一息。 用尽最后的力气,叫到:“小满……轹” 这一声,包含了沈从来所有的深情,以及眷恋,还有遗撼,没有听到巴夫叫一声爹,没有好好的抱过她一次,没有给她买过任何一件东西。 更遗撼的是,那场未拜堂的亲事……沈从来最后的脑海中出现的,是欧小满穿着大红嫁衣一脸娇羞的模样。 欧小满撕心裂肺:“不……沈从来,你醒醒,你醒醒,巴夫还没有叫你一声爹呢。沈从来,你醒醒,你醒醒……酰” 不管欧小满怎么叫,都叫不应,得不到回答,沈从来的身体越渐冰冷。 看着欧小满的难受,躺在地上的夜秋艳哈哈大笑:“贱人,你个偷汉子的贱人,你对不起巴赛,奸·夫淫妇……” 欧小满眼里闪过浓浓的杀气,她放下沈从来,拿起他身上的刺枪,踉跄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叶秋艳的面前:“你知道为什么巴赛非我不可,却对你不屑一顾么?” 巴赛的不爱,是叶秋艳的死穴,如今欧小满一说,她眼里闪着骇人的光,状似疯狂:“贱人!你若不是圣女,巴赛才不会爱你!你只不过是投胎比我好罢了,你哪里都不如我!” 欧小满居高临下:“叶秋艳,错了,巴赛不爱你,不是因为你不是圣女,而是因为他的心里满满的只有我,你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叶秋艳狠狠的‘呸’了欧小满一口唾沫:“你以为你生下了别人的贱种,巴赛还会再像以前那样非你不可么?巴赛会抛弃你,会厌倦你,会休了你!” “你生下了外族人的贱种,再也休想当族里的圣女,族人会放火烧死你个荡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欧小满轻轻浅浅的笑了,衬着她脸上溅着的沈从来的血,如妖孽横生,别样的阴森又别样的美:“巴赛早就知道巴夫不是他的孩子!可是这些年,他疼巴夫疼到了骨子里去,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他在意我,愿意接受我的一切!我的下场会怎么样,可惜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你的下场,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说到这里,欧小满提起沈从来的刺枪,划在了叶秋艳最在意的脸上,七横八竖,纵横交错,血流满面。 毁了容,让叶秋艳生不如死,她生平最在乎的就是她的脸,最满意的也就是她的美貌,是族里的第一美人。如今,却被欧小满这样毁了,叶秋艳恶狠狠的:“贱人,我诅咒你……” 欧小满哪会还容得叶秋艳作恶,锋利的刺枪直直的插到了她的心口。 剧痛让叶秋艳再也说不出话来,但她脸上一直是恶毒的笑。 欧小满挥舞着沈从来从不离身的刺枪,一枪一枪的把叶秋艳刺成了马蜂窝。 直到叶秋艳完全断了气,欧小满才住了手,全身再也没有了力气,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血,浓浓的血腥味,十分的刺鼻。 欧小满爬去了另一边,沈从来身子已经完全冰冷,五官平凡的脸上,因着失血,一片苍白,更显得他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拿出帕子,欧小满仔细的给沈从来擦去了他嘴角的血。 和沈从来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可是却知道他是极爱干净的,他的衣服,他的房间都是十分的整洁。 看着沈从来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欧小满突然十分的后悔,当时不应该去招惹他的,他是无辜的。 原本他的生活很好,前途无量,如果不是自己强制介入他的生活,他根本就不会命丧在这里。 欧小满,沈从来那么好,为人那么正直,又是正人君子,他不应该死。 不应该这样轻如鸿毛的死去! 即使要死,他也应该死在战场! 这时,月寻欢终于破了雾碍,他寻了过来。 见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沈从来,月寻欢脸色大惊,立即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却已经是……晚了。 沈从来已经死了。 欧小满见着月寻欢过来,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神医,你快救救沈从来,你快救他。” 月寻欢声音发紧:“太迟了,沈从来他已经死了。” 欧小满不信:“你不是神医么?天下人皆说你能起死回生。” 月寻欢指着沈从来差点被斩为两截的后背:“已经是回天乏术。” 欧小满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沈从来,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帮我挡?……” 月寻欢心里也闷闷的难受,对于沈从来,一直觉得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如今,一代英雄殒落。 月寻欢看了趴在沈从来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欧小满一眼,他走了出去,去找古清辰。 三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古清辰,他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身上的伤口还在发炎。 月寻欢从怀里拿了药出来,让古清辰吃下两颗后,到:“你身上的伤,需要长期静养。” 古清辰看到月寻欢,十分的惊喜:“你来了,还有其它人跟你一起来么?” 月寻欢的性子和他一贯的作风是直视血淋漓的事实,从不逃避,所以他如实答到:“从来和我一起来了,不过他刚死了。” 古清辰一听,星眸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月寻欢清清楚楚的再重复了一遍:“沈从来死了。” 古清辰摇头:“不可能!以从来的身手,不可能!” 月寻欢不再说话,看着古清辰,让他接受事实。 古清辰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抵住了千年古树的树干,才住了身子:“从来不会死,不会,他还说了辞官后要和我比邻而居,他还说了要教阿佛枪法呢,他一向都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月寻欢知道古清辰会因着沈从来的死受打击,他沉默了一会,说到:“我带你去看他。” 到了先前的地方时,除了地上留有血迹外,早已经不见了沈从来和欧小满的身影,就连夜秋艳的尸体也不见了。 月寻欢皱了皱眉,都去哪了? 古清辰一直紧绷着的脸,带了一丝希冀:“从来肯定是得救了。” 月寻欢沉默,以沈从来身上的伤,绝无生还的可能。 看着古清辰的脸色,月寻欢终究是没有再多说。罢了罢了,给他留个念想吧。 皱起了眉,欧小满月千浓他们人都去哪了? 难不成先出去了?很有可能。 只是以现在古清辰的身体状况,他承受不了那潭水的冰冷以及压力,得等上几日才行,否则他身子吃不消。 古清辰却归心似箭:“不知初九母子怎么样了?” 月寻欢皱了眉:“清阳快马加鞭去了卫家。” 古清辰闻言,松了口气,清阳办事,他放心:“宫里如何了?” 月寻欢说到:“有子车在,应无大碍。你先把身子养好,我们才能出去……” 养伤的三日,月寻欢把凤凰山摸了个遍。 古清辰看着月寻欢在山里来去自如,一点都没有迷路,自叹不如的同时,虚心请教:“你是怎么分辨方向的?我不管是看太阳,还是顺着北极星走,都是迷失在里面,出不去。” 月寻欢倒也干脆:“这整座凤凰山就是一八卦迷阵,你没找到阵眼来走,永远也走不出去。” 古清辰眉头打了结:“刚开始我也怀疑过这是布了阵,可是经过我逐一排查,不是。” 月寻欢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八卦阵,解说到:“你没看出来,那是因为你看到的凤凰山只是八卦迷阵的一部份,它的整个是潭水为阴,山为阳……” 古清辰这才恍然大悟。 二人在凤凰山里养了三天后出去,问遍了汤山族的人,竟然还是找不到欧小满她们,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留下巴夫哭得眼都肿了:“叔叔,我要我娘,我要我爹……” 哭声闻声心酸。 月寻欢蹲下身,把巴夫抱到了怀里,神情十分慈详,声音轻柔:“巴夫乖,不哭了,叔叔带你去找你娘,乖,不哭了……” 巴夫紧紧的抱着月寻欢的脖子,声音哽咽细碎:“好,巴夫不哭……” 月寻欢温暖的大手,耐心的轻拍着巴夫的后背,过了一会后她抽泣声渐歇,靠在月寻欢温暖的怀里睡了过去。 看着小家伙的睡颜,月寻欢轻轻叹息了一声后,对古清辰说到:“这是沈从来和欧小满的女儿。” 古清辰大喜过望:“真的?真的是从来的女儿?” 月寻欢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古清辰伸出大手,轻轻的摸了摸巴夫的小脸后,仔细端详良久,一脸笑:“嗯,是有从来的影子。” “哪里像了?”月寻欢还真没看出来,这巴夫长得跟欧小满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五官轮廓较深,带了异域风情,以后长大肯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而沈从来,是那种长相非常大众的,你看他的长相第一眼后,转眼就会忘了他。当然,这指的是他的长相。事实上,沈从来是那种让人一见之后,就印象十分深刻的人。 因为他一是身材非常高大魁梧,二是他身上的气场,多年沙场征战,带了肃杀之气。三是他老实,稳重,一看就是那种十分让人有安全感的人,觉得可靠,能让人放心相托。 沈从来的种种,都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实在和俊俏沾不了边!!! 如今,古清辰说巴夫有沈从来的影子,月寻欢觉得这影子太虚幻了点。 古清辰说到:“这孩子骨子里就是随从来!” 好吧,月寻欢什么也不说了…… ps:本大婶在心惊肉跳中,头顶锅盖过来弱弱的说一句,心疼从来的菇凉们,请手下留情。砸鸡蛋什么的,太有损淑女形像和女神气质了,送花送钻什么的,才是好菇凉应该干的事啊…… 284 芸娘大肚 错惹将军,284 芸娘大肚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月寻欢把巴夫抱在怀里,快马加鞭扬长而去。舒悫鹉琻 半路时,收到古清阳的消息,初九母子下落不明。 古清辰的脸色立即变了,会是谁下的手?! 竟然是南长安着人去卫家,那不可能是他,最大的可能就只剩下宋兰君了。 莫非是他已经知晓初九之事榛? 古清辰的剑眉皱成了一团,如若是宋兰君……拳头紧握,心里满是担忧。 宋兰君对初九的执念,可是很深的。 月寻欢拍了拍古清辰的背,说到:“最少初九平安无事。忆” 古清辰闷声到:“我担心阿佛。” 阿佛长得完全就是古清辰的翻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宋兰君见到阿佛,肯定会对他的身份做确认。 古清辰担心宋兰君对阿佛不利。 月寻欢沉吟了一会,说到:“不至于,阿佛应无性命之忧。宋兰君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不会不留退路。” 尽管如此,古清辰的紧皱的剑眉一路上就没有松开过。 恨不得插翅能飞! 月寻欢明白古清辰的心情,原本是想随他一起回京的,却收到了胡不同的消息,说钟无颜和霍玉狼正赶往唐门小居。 按着日子一算,月寻欢惊出一声冷汗,不行!得立即赶回去! 此时芸娘正大着肚子,绝不允许霍玉狼出现在她的现前,连一丝的可能都不行! 现在和芸娘之间,好不容易感情好些了,如若霍玉狼此时掺进来,月寻欢没有把握,没有信心芸娘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如果她再次决定不要肚子里的孩子,月寻欢连想都不敢想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痛苦! 月寻欢跟古清辰说了一声后,以最快的速度往唐门小居赶。 一路上月寻欢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日夜赶路。 原本最少都要半个月的路程,硬是让他九天就赶到了。 等不及叫人开门,月寻欢飞身而起,翻墙入内。 此时,正是三更半夜。 到了后山,见着躺在床上的芸娘,见着她的肚子还是高高隆起后,月寻欢腿上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来。 一种心安的笑。 真好,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芸娘因着肚子越来越大,睡眠本就很浅,睁开了眼就着明亮的月光,看到地上的人时,有些不敢置信:“月寻欢……” 因着赶路,月寻欢头发乱了,胡子长了,他都顾不上,因此成了野人一样。 以往月寻欢可是非常注意这些的,芸娘从来没有看到月寻欢这样不修边幅过。 月寻欢一路上只在马背上吃了些干粮,连夜赶路的劳累,以及此时心里的狂喜和放松,让他有些手脚发软,起不来。 朝芸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嗯,是我,回来了。” 芸娘身子有些笨重的下床:“你怎么了?” 月寻欢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倒一杯给我喝。” 芸娘依言去倒了满满一杯,月寻欢喝过之后,才感觉好多了,手撑地起来,点亮了灯后,拉着芸娘坐到了床上:“让我看看我儿子。” 说着话,大手迫不及待的就从芸娘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月寻欢的大手毫无障碍的摸到了芸娘的大肚子,他才有了些真实感,但远远不够。 最后干脆把芸娘的衣摆全部堆到胸口,把白花花的大肚子露出来,眼眨也不眨的看着。 看着它,就是心喜。 芸娘:“……” 这什么人!!! 月寻欢看够了,摸够了后,把嘴凑了上去。 热热的呼吸,打在肚子上,芸娘不淡定了,捧住了月寻欢的脑袋。 月寻欢抬起黑眸,亮晶晶的看着芸娘:“嗯?” 芸娘特威武的说了句:“你身上臭!” 被嫌弃的神医,心碎了:“……”!!! 已经很久不曾洗过澡了,是有味了。 可是,怎么可以嫌弃呢。 月寻欢霸气的对着芸娘的红唇一顿狂啃。 芸娘:“……” 任月寻欢为所欲为了。 眼角含了笑。 这些日子,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对月寻欢的想念也越来越多。 很想要他陪在身边。 很想和他一起散步。 很想依在他怀里,一起入眠。 想得更多的是,他现在怎么样了?不会有危险吧? 如今,月寻欢终于回来了,芸娘感觉心都满了。 吻着红唇,柔软,温暖,甜美的滋味,让月寻欢欲罢不能。 再加上禁欲许久,几乎是立即就有了反应,胀痛胀痛的。 月寻欢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的好不容易才放开芸娘,他目光灼热,呼吸粗重。 芸娘脸上潮红,红唇水嫩嫩的,微张着,凤眼迷离的看着月寻欢。 这样的娇态,看在月寻欢眼里,真恨不能立即化身为狼。 他再次捧住芸娘的脸,在她红唇上轻咬一口后,声音低沉:“等我。” 飞身而去,去了外面的温泉泡澡。 芸娘听着屋外‘扑腾’一声响,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扬了起来。 披衣从床上下来,在窗口看着月寻欢在温泉池里脱衣。 刚才太心急,月寻欢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跳了进去。 芸娘摇了摇头,去拿了新做的衣裳出来给月寻欢准备好。 月寻欢很快的就上来,月光下,他未着寸缕,往屋子越来越近。 芸娘:“……”默默的转过了身去。 月寻欢推门入内,长手一伸把芸娘揽腰抱起,往床上而去。 到了床上,几乎是立刻,月寻欢的大手,就包裹住了芸娘的丰满。 芸娘:“……”!!! 月寻欢揉·搓了一阵后,很满意的笑着点评:“变大了些。” 芸娘当然知晓,郁闷的也就是在这里,不只胸部大了,全身都大了……越来越胖。 同上次不同,这回的胖,整个人就跟蒸包子似的,尤其是这段日子,胖得厉害。 月寻欢觉得身上肉肉的芸娘,手感正好。 他的大手,又抚·摸上了腹部,感觉到了她们母子的心跳后,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笑意。 这回,月寻欢再亲吻大肚子时,芸娘没有阻挡。 就是他的粗渣,有些刺痒刺痒的,忍不住的笑。听着芸娘快乐的笑声,月寻欢心情大好。 把芸娘枕入怀中,细细问到:“近来胃口怎么样?” 芸娘捏了捏双下巴:“吃嘛嘛香。” 月寻欢很满意。 把芸娘的手握住,黑眸灼灼:“有没有想我。” 芸娘性子一向不拖泥带水,十分干脆的承认:“有。” 月寻欢听了,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如日月星辰一般的灿烂。 芸娘抬眼,目光盈盈的看上月寻欢:“那你想我没有?” 月寻欢笑而不答,却抓着芸娘的手往某处按去。 手中按到某硬邦邦的滚烫滚烫的东西,芸娘:“……”!!! 要不要这么直接! 不过,再想也没有用,只能空想了,现在肚子大了,不宜情事。 月寻欢当然知晓,否则哪还会有现在的聊天,早就化身为狼了。 搂着芸娘,闻着她身上的体香,月寻欢嘴角含笑,睡了过去。 睡得很沉很沉。 芸娘睡了一个来时辰后,起夜。现在肚子大了,起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无奈月寻欢的手紧紧的抓着不放,芸娘只得推了推他:“月寻欢,月寻欢……” 月寻欢睁眼,紧张的问到:“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嘴里问着,手已经搭上了芸娘的脉。 芸娘哭笑不得:“我只是要你放手,我要……如厕。” 月寻欢这才松了口气:“我陪你一起去。” 芸娘轻点了点头,有月寻欢陪着,真好。 再次躺回床上时,芸娘说到:“你别抓着我的手睡了,免得我等会起床又叫醒你。” 月寻欢不由分说,就和芸娘十指紧握:“无妨。我喜欢,我愿意,我想要抓着你睡。” 芸娘:“……”只得由了月寻欢。 因着已经许久不曾入眠过了,月寻欢很快的就又睡了过去。 芸娘却睡不着了,她仔细看着月寻欢,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是现在,看他却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芸娘想了许久,也未曾想明白。 最后索性不想了,反正多想无益。 就像玉郎一样,芸娘现在也不想了。 在天亮时,芸娘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因着夜里没睡好,早上就贪睡了,再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了月寻欢。 让芸娘不仅有些怀疑,难道昨夜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但在看到温池水边的衣服时,笑了,月寻欢是真的回来了。 此时他不在,定是去找胡不同去了。 芸娘猜测的没错,月寻欢确实去找胡不同了。 早上一醒来,见着芸娘在睡,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起床。 要不是因着挂心着钟无颜和霍玉狼之事,月寻欢是真不想起床的。原本就没有睡够,更何况还有娇妻在怀。 但那二人是麻烦,越早解决越好。 胡不同大清早看到月寻欢时,有些惊住。 昨夜就回来了?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月寻欢直接开门见的问到:“他们到哪了?” 胡不同翻了最新消息出来,递给了月寻欢。 原来芸娘和霍玉狼半路到云城时,因着出血量增大,再也不敢强行赶路,在云城住了下来。 正望眼欲穿的盼着月寻欢过去。 月寻欢看过信息后,直皱眉。 刚刚和芸娘团聚,根本就不想分开。 不想去云城! 没有说什么,回了后山。 芸娘已经起来,拿了个苹果在吃得正欢。见着月寻欢进来时,笑问:“饿不饿?” 看着芸娘的笑脸,月寻欢眉目舒展开来:“饿了么?我马上去做饭。” 芸娘摇头,拉着月寻欢坐了下来:“锅里已经煮上稀饭了。唔,你都成野人了……” 说着话,拿了梳子,给月寻欢仔细打理他的头发。 月寻欢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任由芸娘梳发。 边给月寻欢的打理头发,芸娘边问到:“古清辰怎么样了?人没事了么?” 月寻欢从铜镜中看着芸娘,只觉得百看不厌:“嗯,他受了伤,但无性命之忧,可惜了沈从来,初九母子可能落入宋兰君手里了。” 芸娘一听初九母子落入宋兰君手里,一时着急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就重了,把月寻欢扯得生痛。 “那阿佛不会有危险吧?” 月寻欢闷哼了一声,说到:“应无大碍。宋兰君再不喜,不管是从唐初九考虑,还是从他做事手法来讲,应该不会对阿佛下手……” 芸娘这才心安了一些,但一想到沈从来,就觉得十分的遗撼:“他真的死了么?” 对于沈从来的印象,芸娘一向都挺好。觉得那是一个可靠之人,虽然有些言词木纳,可是他为人挺好,行事沉稳。 月寻欢叹了一声:“几乎是被拦腰斩断,已经没有了心跳。” 芸娘心存了一丝妄想:“那你不是再找回去时,已经不见了他们的人么?你想夜秋艳都能人头到处飞,欧小满曾经也是诈尸,那沈从来应该也能死而复生吧?” 月寻欢倒是宁愿这样,要是沈从来能活下来,最好不过了。 只是觉得很悬,夜秋艳和欧小满,她们的异于常人,都是因为降术。 修练到一定的程度,是能做到她们那样的。 沈从来却是不一样了,他那是致命伤!!! 如果真能活下来,只能说是奇迹。 希望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这样巴夫就会有父爱了。 看到巴夫哭得伤心欲绝,月寻欢觉得心酸。那样小的孩子,她应该笑口常开。 芸娘说到:“那孩子你要是带回来就好了。” 月寻欢原本也是想把巴夫带回来的,只是一接到钟无颜和霍玉狼要来唐门小居的消息后,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要是带着巴夫,那就赶不了路。 她年纪小,哪会受得住日夜兼程的辛苦。 “放心,古清辰会安顿好她的。”沈从来的孩子,古清辰肯定不会薄待。 这一点,是能肯定的。 芸娘闻言,点头。相信古清辰会对那孩子好,想着欧小满和沈从来,叹息了一声,造化弄人。 希望沈从来好人有好报。 285 结局倒计 错惹将军,285 结局倒计 更希望那些作恶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舒悫鹉琻 月寻欢抓住了芸娘的手,笑:“你好好养身子就是。唔,我还要出门一趟……” 芸娘闻言,皱起了眉,好不容易盼得人回来,就又要走,闷闷的“嗯”了一声。 月寻欢也舍不得走,比芸娘更不想分开,恨不能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 见芸娘不高兴,月寻欢拥着她:“怎么?不舍得我走?榛” 芸娘没有答是,只说:“早些回来。” 月寻欢承诺到:“嗯,我速去速回。事情一处理好,就回来。” 吃过饭后,月寻欢就动身赶往云城易。 一路上,脸色都臭臭的。 钟无颜望眼欲穿,才把月寻欢盼了过来,她差点就喜极而泣:“师叔,你终于来了……” 这段日子,都是提心吊胆的,害怕极了。 每天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霍玉狼心也是提起来的,担忧极了,好久不曾好好的合过眼了。看着芸娘痛苦,心里跟着难受。 月寻欢凝神给钟无颜把脉后,眉头越皱越紧。 钟无颜胆颤心惊:“师叔,怎么样?” 月寻欢开了药方:“先吃药看看效果。” 霍玉狼立即拿着方子去抓药。 从药店出来时,刚好轩儿因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手臂受了伤,二人擦肩而过。 钟无颜连喝了三天的药,终于不再见红了。 她高提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对着月寻欢千恩万谢:“师叔,谢谢你。” 月寻欢看了眼霍玉狼,说到:“你好生养胎。” 是真的希望钟无颜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见钟无颜情况稳定下来后,月寻欢迫不及待的赶回唐门小居。 芸娘肚子越来越大,他放心不下。 月寻欢前脚刚离开云城,后脚宋兰君的人,就顺着蛛丝马迹找了过来。 钟无颜大惊失色,因为宋兰君所带之言非常强硬:“如若不把情蛊之事说清楚,那么就把芸娘另有其人之事,告诉霍玉狼!” 不得不说,宋兰君捏住了钟无颜的死穴。 这是她最害怕的,最怕失去霍玉狼。 若在以往,钟无颜无惧威胁,只是现在不行。 需要好好养胎,每天连床都不敢下。 钟无颜老老实实的把情蛊已解之事,回了贴子给宋兰君。 收到快马加鞭的消息,宋兰君一看之后大喜。 唐初九端了一碗清粥出来,见着宋兰君脸上的笑意,问到:“十七,什么事这么高兴?” 宋兰君眉目含笑:“嗯,初九,我很高兴。” 唐初九趁机把勺子递过去:“那吃些东西吧。” 宋兰君脸色白了白,自从知晓宋东离假冒初九之后,他就吃什么吐什么。 总觉得恶心,胃口越来越差。 现在厌食了。 看到吃的,就胃不舒服。 这段日子瘦了不少。 看了御医,也吃了不少药,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是一吃东西就想吐。 唐初九看着着急,变着法儿的给宋兰君做吃的。 宋兰君也知道,不知东西不行。 这样下去身子会跨掉的。 而且也不忍拂了唐初九的好意,接过勺子,勉强吃了几口清粥。 每吃一口,就是一场受罪。 胃里在翻滚着,难受。 实在吃不下了,宋兰君把碗推开。 唐初九看着基本上没动几口的粥,忧心忡忡:“十七,你要多吃些,身子会受不住的。” 宋兰君喝了口滚烫的茶,压了压胃里直往上冒的酸水:“嗯,我知道。御医说再调理些日子,就好了。” 到底是没压住,宋兰君又是吐得死去活来。 唐初九轻拍着宋兰君的背,希望他能好受些。 宋兰君吐得胃里什么都没有了,才停了下来,由着唐初九扶着去了床上躺着,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一直恶心,吃不了东西让宋兰君困扰,更让他痛苦的是,在床上有心无力。 即使和初九同床共枕,即使她就在怀里,可是宋兰君就是没有办法。 一想到和宋东离在一起睡了那么多年,宋兰君就痛苦,就没办法再对唐初九做出亲密之事来。 这让宋兰君很着急。 只是越着急,越有心无力。 就更让宋兰君生出无数的恐慌来。 唐初九倒是没想这么多,只希望宋兰君身体能快些好。 宋兰君却在想着,是不是只要宋东离死了,这痛苦就能结束了? 竟然钟无颜说蛊虫已死,那也无需顾忌了。 越这样想着,宋兰君就越恨不能现在就让宋东离死无葬身之地。 在床上躺了会后,宋兰君起身:“初九,还有很多折子没有看,我先走了。” 唐初九咬了咬红唇,还是说到:“十七,我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就搬回府里去吧,免得你来回跑得辛苦。” 宋兰君皱了眉头,初九现在绝不能露面:“再休休吧。唔,我先走了。” 回了臣相府后,宋兰君关在了书房里面,好半天才打开门,习惯性的叫到:“柳管家……” 叫到一半才想起来,柳管家已经死了。 虽然他另有主子,可是这些年,用他办事,十分的省心。 现在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第二天清早,宋兰君上了早朝。 早朝之上,圣颜不展。 南长安为宋东离的卧床不起,甚感忧心。 自从上次小产过后,好不容易醒来,却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 宋东离自己也十分的害怕,这回她自己都能感受到精神不振,四肢虚软无力。 就连说话,都没什么精神。 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母仪天下,还没有做成那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宋东离不想死。 南长安看着宋东离的娇弱无力,心疼极了:“初九,你一定会没事的。” 宋东离靠在南长安的怀里,说到:“长安,去找月神医过来好不好?他一定有办法的……” 南长安一口答应:“好。” 不过,对于能不能请动月寻欢,可是没有什么把握。 想来想去,把宋兰君召进宫里,着他去请。 南长安最相信的是张子车,只是现在需要他在军中稳定局势。 而宋兰君就不一样了,一是以前他请动过月寻欢,他的能力是肯定有的。二是把他调离朝中,可以隔绝他对初九之心。 尽管已经有了休书,可是南长安始终不放心宋兰君。 宋兰君领了皇命从宫中出来时,脸色是阴森森的。 请神医来救?痴心妄想! 恨不得她死! 不过,此时离宫也好,正是下手良机。 宋兰君已经着手安排人从对宋东离下手,症状如同被臭虫咬到,先是开始身上长红疙瘩,再越来越痒,过得一阵后,会全身流脓,散发出阵阵恶臭,全身都腐烂了,最后才身亡。 要去唐门小居,宋兰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唐初九。 有心想把她带到身边,但又有些犹豫,此次去唐门小居人数众多,有很多都是南长安的人,怕生出事端来。 想来想去,还是把她留在别院最好。但也不放心,因为古清辰。 只要一天古清辰生死未知,下落不明,宋兰君就不能安心。 希望东来能完成任务。 此时,罗东来已经是一堆白骨。 他奉宋兰君之命,一路跟在月寻欢和沈从来的身后。一路上形踪隐藏得很好,可惜遇到的人……是月寻欢。 罗东来在查清马车内之人不是古清辰后,有给宋兰君回过消息。 但宋兰君的命令是继续跟着,因为他直觉能让沈从来和月寻欢一同出动,肯定同古清辰有关。 罗东来连汤山族都没跟到,就已经中毒。 月寻欢在查觉到罗东来的跟踪时,早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了手。 毒药。 猝死之毒。 月寻欢是知道罗东来的,宋兰君的人一路跟踪,肯定心怀不轨,岂能放过! 宋兰君前脚才出了京城,后脚古清辰和古清阳就已经赶回了京城。 古清辰出于种种考虑,他回京时易了容,这样最为方便暗中查探。 也没有回将军府,回的竹院。 古清阳十分的自责:“大哥,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一路护送你,就不会……” 古清辰说到:“清阳,事情已经发生,我现在也好好的,你无需自责。” 古清阳紧握着拳头,两眼火愤愤的:“那昏君,我杀了他!” 大哥立下无数功劳,现在也辞官归隐,他竟然还不放过! 这算什么明君!!! 古清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清阳,切莫冲动。” 张子车从宫里赶了过来,看到古清辰安然无事,他难得的激动。 还活着,真好。 对于南长安的刺杀,张子车很愤怒,也很痛心…… 古清辰最为担忧的却是初九母子,至今她们下落不明,希望能平安无事。 特别是阿佛,他还那么小…… 张子车和古清阳其实已经着人在暗中查探,只是不得不说宋兰君手段了得,硬是滴水不漏。 倒是卫家二老已经找到了,他们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以及伤心过度。二老最怕的就是初九母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如今最紧要的,就是初九母子下落了。只是宋兰君去了唐门小居,就更难着手了。 古清辰沉吟一会后,说到:“初九若是在宋兰君手上,那他不可能把初九放在离他太远的地方!我想再夜探一次臣相府。” 对于古清辰的分析,张子车和古清阳都认同,但对于夜探臣相府却有些不同意。 “大哥,你现在身子未全愈,还是先好好休养些日子,嫂子要是真在宋兰君手里,想来性命无忧……”张子车说到:“那臣相府我已经明里暗里去过几次,并无异常,想来嫂子应该不在那里。” 古清辰特别问到:“西院有去看么?” 张子车一脸凝重的答到:“有。只是那里早就成为一堆废墟,不可能住人……” 那初九会是被暗中藏在哪里? 286 结局倒计 错惹将军,286 结局倒计 古清辰心急如焚。舒悫鹉琻 却又只得按耐住心中的着急,冷静才能解决问题。多年的沙场征战,让他很明白一个问题,遇事则慌只会坏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着急也没有用! 张子车把宋兰君杀了柳管家之事说了一遍后,说到:“大哥,我总觉得此事不同寻常。” 这事,张子车在心中已经啄磨有很多遍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按着来说,不管柳管家是谁的人,宋兰君都不应杀他。 柳管家在臣相府里,这些年一直都是宋兰君的左膀右臂,很受重用,不应这样轻易就杀了他,即使有错,即使要给圣上一个交代,但并不至死辂。 退一万步讲,即使宋兰君察觉到了柳管家是皇上安插的人,也没道理直接杀了他!从以后长久的君臣平衡关系来讲,不应这样。柳管家被杀,绝对会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宋兰君他那样聪明绝顶又善揣度君心的人,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莫非是因为夺妻之恨?可想想现在真的大嫂明明就在他手里。宫里那个按着来说,更为他免除了后顾之忧才是。 张子车在得知柳管家被宋兰君所杀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妪。 古清辰也皱起了眉,确实宋兰君此举,耐人寻味。 沉吟了好一会后古清辰吩咐古清阳到:“你暗中查探近两个月以来宋兰君和花千古之间的所有来往。” 转身又叮嘱张子车:“时刻注意军营中将士的动态。” 古清阳和张子车同时一震:“大哥,依你之意是宋兰君要……谋反?” 古清辰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只一一分析说到:“太子一亡之后,党派之人就唯宋兰君为首,他就是他们的方向。如果宋兰君揭竿,那么他们肯定会拥护,跟着新帝他们并不安心,担心前途不顺。新帝手中同时纳入了七皇子和太子派系的人,以前两派系就是死对头……” “当初宫变之时,其中新帝能登基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宋兰君,他从中出力不少,也对新帝手中的人脉多少有了解,再加上这些年他在宫中的势力渗透,他早就已经成了参天大树……” “夺妻之恨只怕是个源头,二人利益,政见本就相冲,矛盾是迟早要暴发之事。除去安插在身边的柳管家之事,就是宋兰君很明确的态度,明知他是皇上的人,也敢下手……” 果真是智勇将军,威武不凡,分析得很深刻,一针见血。 张子车眉目间全是忧心:“那如果真的谋反,依大哥之见,谁胜谁负?” “从舆·论来看,新帝略占先机,毕竟他原本就是太子,是认定的皇位继承人。而且此次继位,不管宫中如何血腥,但他是依先帝圣旨传位于他,名正言顺。若是宋兰君夺位,难免落人口实……” “但是,若宋兰君真夺位成功,那以他的能力,要扭转局势也不是难事,从七皇子之死身上大做文章,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还有南长安现如今把那假冒之人接入了宫中,除非一直见不得光,否则只要显山露水,必定惹来轩然大波,霸人臣子,这有失君威,更失民心……” “以现在朝中局势,手中握有势力和人脉来看,二人各平分秋色,新帝登基时日短……” 古清阳听这样一分析,也豁然开朗了起来:“大哥让我暗中查探花千古,是认为宋兰君会和他有所勾结么?” 古清辰点头:“花千古他能忍下在青楼卖笑十来年的屈辱,并且能暗中建立起他自己盘大的关系网,此人绝不简单。更何况现在他绝地反击做上了西塘国君王之位,他的野心定不小。” “他虽然坐上了君王之位,但他在青楼卖笑多年的身份,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都是他身上的一种耻辰,肯定会有人不服,更何况他的君位来得血腥,他若想得民心和朝中百官拥戴,那必要做出大快人心的政绩来,才能让人刮目相看,以及彻底稳定他的君王之位……” “而最好的政绩莫过于扩疆领土。西唐国地处偏远,物质缺乏,也才会这些年屡屡发些战乱,早就窥视我国领土多时。如若宋兰君和花千古勾结,为得江山,划边疆几城于花千古,那于他们二人来说是双赢。” 听到这里,张子车提出异议:“如若宋兰君真这样做,必定招来我国将士及百姓的反对。”痛失国土,可是巨大的耻辱,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都不能容忍! 古清辰摇头:“未必。一是让出几城与皇位相比,于宋兰君来说,自然是后者更重要。二是子车,你行军时日甚短,边疆之事你知之甚少。我国边疆防线长,每年消耗无数的将士在上面镇·守。” “那些地方,很多都是不毛之地,条件非常艰苦,更因着恶劣的天气,每每有人丧生,早就招来很多将士的反感。因着气候和地理位置,这些地方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说到这里,古清辰把军事地图打开,指着边疆旁边的地段说到:“还有这一带,虽是我国领土,但因着是海中独岛,强有台风海啸,一直无人居住,如果宋兰君应允把这些地方给花千古,那么招来的反对之声肯定不会很大。而且西唐国的战马非常彪悍,我国最弱的就是战马,每每征战沙场,我军将士对西唐国的战马垂涎已久。如果花千古用马匹相换,那么阻力就更少了……” 古清阳摸着下巴,问到:“大哥,竟然你说这些地方都不好,花千古也不傻,他愿意要吗?” 古清辰肯定的代为回答:“他肯定会要。这些地方于我国来说,是鸡肋。但西唐国每一处都是这样的地理环境,于他们来说,却不尽然了。如果宋兰君和花千古真真有协议,那么这样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张子车眉头都要打结了一般:“那大哥的立场呢?” 古清阳抢先答到:“我们就隔山观虎斗好了,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是两败俱伤。”说到这里,古清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逆天的想法。但因着太过骇人听闻,他还没想好,不敢轻易说出来。 听了古清阳的话,张子车神色一沉,眼里更是浓重的担忧。 古清辰看了张子车一眼,叹了口气说到:“我现在只想要初九母子平安,守着她们母子度日就足矣。” 对于南长安的刺杀,古清辰是真的十分痛心。 …… 张子车心思重重的回宫,却在半路被古清阳给硬拉去了他的居处。 一时觉得诧异:“清阳,怎么了?” 古清阳脑海中有些拿捏不定,说还是不说? 张子车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他心思一向敏锐,见此问到:“清阳,可是有话要说?” 古清阳一咬牙,心一横,问到:“子车,你觉得大哥以后会是什么样?” 张子车一时没有弄明白古清阳话中深意,疑惑的看上了他。 古清阳只得说再直白点:“子车,这次大哥被刺杀,已经很明显的摆在这里了。以后竟然是宋兰君得了帝位,你觉得他会放过大哥吗?” 张子车心中一惊,确实如此,大哥这样的人才,不管谁是帝王,只要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就是损失和顾忌,特别是不管是新帝还是宋兰君,都和大哥之间有隙细,更何况中间还夹着大嫂。 现在新帝已经派人刺杀大哥了,若不是大哥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早就已经成一堆白骨了。而那宋兰君,和大哥之间更是多年明争暗斗,他对大嫂又是誓在必得,若是登基,只怕对大哥也不会手下留情。 竟然现在清阳提出来,那他定是有想法,张子车凝神说到:“但说无妨。” 古清阳没有说,而是以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到:“大哥为帝如何?” 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更何况以大哥在民间和将士之间的威望,完全可行!而且大哥文武双全,又十分的爱戴百姓,如若大哥称帝,相信是水到渠成之事。 利用‘将军府满门抄斩’来造声势,是最好不过。 而且七皇子已死,派系之人就都是看大哥意愿行事。如若大哥真有心称帝,相信他们衡量之后,绝对大部份都会支持。毕竟现在的新帝于他们来说,就跟过河摸石一样,正战战兢兢之中。 如若大哥称帝就不一样了,大家知根知底,他们也不用那么胆颤心惊。 而且现在新帝和臣相之间,如果真来一切血腥夺宫的话,就再好不过,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就连大嫂之事,都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到时让真假二人一起面对世人,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于天下。 还有一点,大哥称帝,也算是古家九族,在泉下也能安息了。 否则就这样血流成河,连个说法都没有,死不瞑目!!! 明眼人都知古家的被灭族,是因着新帝要登基的必然,可是现在对外的说法却是古家被奸人陷害,先帝震怒,才古家有此一劫! 想到这个,古清阳就愤怒!如此云淡风轻的一个牵强的理由,却让古家血流成河! 听古清阳说到古家被灭族,张子车黯然,这其中的内幕,他再清楚不过了,因此更有罪恶感。 不过,对于大哥称帝之事,因着太过震惊和骇人,张子车脑子里一时有些乱蓬蓬的:“清阳,你让我好好想想。” 古清阳慎重点头:“嗯。” 改朝换代此等大事,确实是应该好好想想。 古清阳其实自己都是心跳十分的快,毕竟这闹个不好,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张子车回到宫里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古清辰的话。 如果真的宫变……那么长安肯定没有活路。 想到此,张子车心里就沉甸甸的难受。 自从知晓真正身份后,张子车的心里就一直都不好受。 原本这些年跟着南长安,步伐都非常的坚定,心里也从来没有动摇过。 却无奈…… 世事难料。 称帝,于大哥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否则不管是长安还是宋兰君登基,大哥若想过安稳的生活,难。 张子车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起来,两眼血红,全是血丝。 原本因着一心在军营,也有长安的圣命,张子车只有初一,十五才会上早朝。 这天,并不是上早朝的日子,他却早早穿戴整齐,去上了早朝。 是第一个来到大殿外等候的。 过了一刻钟后,渐渐的文武百官开始过来。 见着张子车,个个脸上都是带笑,这可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做不到巴结,也不能得罪。 张子车脸上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不多言,但也不至于让人难堪。 和宋兰君在百官中的如鱼得水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到了时辰后,大殿的大门打开,大家鱼贯而入。 张子车抬首看着高处的帝王之位,神色复杂…… 早朝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却还是不见皇上过来。 这让大家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些消息灵通的,自然是明了是怎么回事。 宋兰君休妻之事,虽然还没有传开。 可是臣相夫人进宫入住历任皇后才住的最尊贵的‘东阁’,却是百官都有所耳闻。 对此,也做出各种版本的猜测。 原本,大家比较一致认为是圣上因着称帝不久,根基不稳,必需依赖臣相大人手中的势力,才把因着小妾之事动怒的臣相夫人接进宫中。 可随着太和公主肚中孩子的流·产,臣相夫人在宫中入住的时间越来越久,众人渐渐的体会出不同寻常的味来。 更何况,宫中尽是众人安插的眼线,尽管每次南长安去‘东阁’时,都是三更半夜以及小心翼翼,可是去的次数多了,破绽也就有了,让人起了疑心。 只不过是无法进去东阁之内,不能看到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众人才不能确定罢了。 可现在圣上竟然不早朝!!!因着宋东离的病重,这些日子南长安没得一夜好眠。 昨夜宋东离又实在闹腾得厉害,等再入睡时,已经早就夜深了。 加上多日来的疲惫不堪,南长安睡得十分的沉。 原本他身边的人看着早朝时间到了,是要叫的,可是宋东离给阻了。 造就了南长安的不早朝。 等南长安再醒来时,早就已经日高起了,一觉醒来时,脑海中还有些不清醒。 宋东离脸色苍白,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长安,醒了?” 南长安大惊,看了看宋东离,再看了看窗外,早朝时间早就过了,一坐而起,神色沉了下来,抿着嘴叫到:“来人。” 立即有人应声而入,低垂着头,不敢乱看:“皇上。” 南长安震怒至极,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先问情况:“百官可还在大殿之上?” 毕恭毕敬:“尚在。” 只不过是没有君命,众人已经等近两个时辰了。 南长安黑了脸,完全能想像百官此时心中所想所忧。自古不早朝,就是昏君所为! 287 是个儿子 错惹将军,287 是个儿子 南长安皱了眉,自登基以来,除了在初九事上做得稍出格以外,其它之事,特别是朝堂之事,自认是一代明君。舒悫鹉琻 可今天,却做了那不早朝的昏君! 南长安觉得羞愧!并且引以为戒! 但当务之急,却是度过眼前危机再说。 若则如若让文武百官知晓,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非来辂。 南长安稍沉默了一会后,起床着衣。 宋东离白藕似的玉手过来帮忙,南长安面色不豫,声音少了往昔的疼爱:“初九,我来就好。” 最是察言观色,宋东离岂会没听出来姒。 她小脸上尽是委屈,带着楚楚动人:“长安,是不是我做错了?你生我的气了?我只是见你许久未曾好眠过了,不忍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 看着佳人泪眼,南长安暗叹一声:“初九,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这早朝以后再也不能误了,这是国之大事。我先走了,你再多睡会。” 南长安没有去早朝的大殿,而是去了御书房,先把张子车叫过来后,又着人去大殿上宣了两个重臣过来。 两重臣来到御书房,就见圣上和张大人正在地图前讨论,二人互看了一眼,不解何意,但先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长安负手而立,眉目不展:“平身。昨夜朕做有一梦,梦见吾国边疆领土之上,有一大鹰盘旋不去,见着朕前去,它竟然凶狠的对着朕俯冲而来,啄得朕头破血流,朕不解其意。叫来张大人讨论许久,心中甚忧,朕现在想听二位爱卿之意。” 三言两语,就把不早朝之事掩盖过去,把问题的焦点聚集到了边疆领土的问题上,对于这个顽疾,历任帝王都是困扰,至今无有好解。 可南长安今天拿出的架势却是不把问题解决,就不让众大臣回府。 二位大臣一时哪拿得出好的主意来,豆大的汗珠滴落,见着圣上的面色不豫,生怕被责能力不够,办事不力,哪还记得今天不早朝之事。 南长安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对于边疆领土有些苦寒之地,原本就一直头痛这个问题,今天正好问问意见,最主要的是能把失误遮盖过去。 见着二位大臣答不出来,也不让他们走,任他们胆颤心惊的站在那里,着人再去叫了三位过来…… 随着大殿之上的官员被叫走的越来越多,剩下的众人越来越猜测纷纷,到底所为何事? 圣上不出来露面,也不着人过来让大家回府,于是众人站在大殿上越来越不安,越来越表情凝重,猜了许多种可能…… 但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肯定有大事发生了,否则没有道理如此反常。 众人在大殿之上,又累又饿,更是胆颤心惊。 而在御书房的官员,也好不到哪去,正承受着天子之怒! 南长安拿出来的架势是没有人说出解决之道,就不用回府了! 于是,这天,京城沸腾了。 众官到天黑都还未回府,家人岂不担忧? 可是没有圣上的恩准,谁敢回? 个个都煎熬着。 直到天黑许久后,南长安才大怒一场后,让文武百官回府。 且下了口喻,三日内每人要有一道关于边疆论事的折子。 文武百官回府后,众人又累又饿,更是忧心忡忡折子要怎么写才好。 谁还有思心去追究皇上不早朝之事? 此事完全的落下了幕。 南长安吁了口气,以此为戒。 对于朝堂上之事,张子车有说给古清辰听。 古清辰也是叹为观止,对于南长安的才情与机智如此评价:“与其对不早朝找理由或者道歉,不如转移众人的焦点,以天子之怒引发众人对前程的危机有担心,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果真是个人才。 张子车深深叹息,自从听了古清阳的话之后,他非常的矛盾。 看着大哥分析得一针见血,直指事情本质,古清阳是十分敬配的。 只是,如果夺位,那圣上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想着这些年和南长安一路走来,张子车心中又不忍。 张子车内心激烈的战争,面上就更加的冷硬。 南长安见了,特意问到:“子车,为何不喜?可是有心事?说来听听。” 看着阳光下一身明黄色的南长安,张子车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二十多年一路相陪伴扶住着走来的过往。特别是太子未娶太子妃之前,那时二人最为亲密,讨文论武说天下…… 南长安见张子车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叫到:“子车,子车,子车……” 张子车从往事中回过神来:“臣在。” 一个‘臣’字,道出了生分。 南长安微微叹息一声,到底是因着初九,伤了和子车这么多年的情份。 “子车,你是不是在怨我?”这次,南长安没有再用‘朕’自称,就是希望能和子车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张子车一向心细如发,岂会听不出一字之差的意义? 他咬了咬牙,痛心疾首的说到:“皇上应以国事为重!” 南长安脸上有些火烧:“子车,我知什么都瞒不过你,误早朝之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张子车指的,却不只单单是此事,他更指的是因着美色,南长安因此没有处理好古清辰与宋兰君之事。君霸臣妻,此事如若公之如众,那引来的肯定是非议,因此灭顶之灾! 张子车语重心长到:“皇上,红颜祸水自古误国!” 一听予头直指初九,南长安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子车,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被囚禁的那么多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是知晓的。初九就是那划破黑暗的阳光,让我从此有了光明。如果不是初九,我现如今也许还囚在那一方院子里。” “子车,初九于我来说,是不同的。我是女人无数,可真正对我丝毫不图的,唯有初九。做为一国之君,我想拥有初九一片真心,不行吗?” “我知初九的身份复杂。可是子车,宋兰君若真珍惜初九,根本就不会有古清辰的那纸休书!古清辰他若是真能够给初九幸福,就不会有后来的初九做臣相夫人几年!” “初九跟我说过了,现如今她只想安稳的守着我安度晚年,如若不是此次阿柳从中作梗,初九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子车,我知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唯有初九,我不能相让。子车,我希望你能想开。” 闻言,张子车的心里沉甸甸的,他沉吟许久后说到:“皇上,子车最希望的是你之美名能名垂千古。” 南长安动容:“子车,你放心,我定会如此,这是我一生的抱负。” 张子车站在一边,再也没有说话。 南长安也没有再说,但他心里十分的动荡。 许久之后,月太妃着人来请,张子车告退,南长安去了佛堂。 南长安陪着月太妃说了会子话后,他去了御书房。 处理好政事之后,皱着眉,最后到底是去了苏贵妃的院子。 已经连续两日没有去宋东离那里了。 现在宫里得独宠的,就是苏贵妃,也就是苏莫语。 一是她家世好,苏老太傅的掌上·门珠,又是嫡出。 二是她长得好,性子又温驯,而且逢人三分笑。 最主要的是南长安需要一个宠之入骨的女人来转移后宫众人的视线,这样才不会聚焦到初九身上。 所以,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化名过的苏莫语了。 几本上,现在后宫就她得圣宠。 一翻后宫记事,侍寝的全是苏贵妃。 南长安有意为之。 一是不想与众多美人在床上温存,没那个心思。 二是只有这样,才能突显出苏贵妃的独宠。 苏莫语一向冰雪聪明,又知晓唐初九之事,岂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只是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看着南长安前来,苏莫语柔情相对:“累了么?” 南长安看着苏莫语的巧笑嫣然,一时有些恍惚,犹记得在郊区的后院,初九曾经的笑容也是这样甜美。 苏莫语最让南长安满意的,不是她漂亮,也不是她的才情,更不是她的善解人意,而是她的安静。 她也争宠,可是她却能恰到好处的安静。 不像其它的后宫女子,只要前去,她们就粘着你,更想要一场欢好,想早起生下龙子。 每每应付她们,总感觉到无比的累。 可来苏贵妃的院子,就不会,她总是手执一闲书,静静相看。或者是干脆抄佛经,只偶尔抬头抿嘴一笑。 所以,来苏贵妃这里,南长安大多时候都可以静坐下来,想心事。 比如此刻,他就在想按着日子来算,宋臣相应该到唐门小居了。 相信以他对初九的在意,对于邀请神医之事,定会尽心心力。 宋兰君确实已经到了唐门小居门外,也着人往里传话:“奉圣旨,请神医入宫。” 胡不同直摇头,如今神医怎么可能出门? 这些人,在胡不同看来是注定要完不成圣命了,只怕回京,要受罪一场了。 胡不同眯眼看到门外的宋兰君时,脸色变了,他到唐门小居多年,宋兰君是第一个敢在门前泼粪之人。 那个臭味,胡不同不忍再回顾。 但一想到后来,月寻欢迫得皇上口喻往臣相府门前泼粪半月,又忍不住笑了。 宋兰君之名,对于胡不同来讲是如雷贯耳的。 对他的才情,也十分的佩服。 最少这么多年,他是第一个请动月寻欢的人。 此次,不知他还有何法子? 胡不同静坐看事情的发展。 想着门外来了那么多人,后山上的月寻欢肯定已经知晓了。 月寻欢确实已经知道了,他从云城回来后,就一直陪着芸娘安心待产。 芸娘因着肚子太大,现在连翻身都已经是不便。 月寻欢小心翼翼的,时刻不离她们母子。 脉像已经确诊出来了,芸娘肚子里的是个儿子。 ps:血泪史:多年前,本大婶因着风情不够,结果被一男甩了。多年后的今天,那男发了张婚纱照给本大婶,看了后,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泪两行啊,一整天都兴致不高。 288 极宠极宠 错惹将军,288 极宠极宠 是个儿子,月寻欢一想就到笑,眉目舒展的笑。舒悫鹉琻 儿子,以后继有人了。 唔,沈从来的女儿不错,长得好,得空了去把她接过来。 青梅竹马,两小无嫌猜。 甚好,甚好辂。 取个什么好呢? 月寻欢想来想去,啄磨来啄磨去,也拿捏不定主意。 想取个有气势又让天下人都臣服的名字尻。 问芸娘:“给咱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芸娘现在胖得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特别是腰上的肉,叫那个摧心肝。 一听月寻欢一口一个儿子,孕妇的多心眼发作了,她不爱听了:“要是个女儿呢?” 月寻欢非常自负的到:“就是个儿子!” 做神医多年,岂会连这点把握都没有! 芸娘怒了,一时瞪圆了凤眼:“是个女儿你就不要了么?” 月寻欢只觉得芸娘即使生气,也是别样的风情。 在他的眼里,芸娘身上的肉看着就一个感觉,舒坦! 但又怕她气坏了身子:“女儿我也疼,只是……真的是个儿子。” 芸娘何尝不知晓。月寻欢的医术,天下人都敬配,哪还会误诊。 只是,也不知为何,近来这段时间芸娘心里就是慌乱得整。 明明月寻欢就在身边,可是她就是心里很乱,很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再加上有孕在身,行动也变得缓慢,特别是脱了衣服,就没法看了。 这对芸娘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铜镜里的满是白花花的肥肉的女人。 这样多的肉,不管是哪个男人,看一眼都是要嫌弃的。 所以,芸娘近段时间,比较容易动怒。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有时就是能惹得她不高兴了。 每次芸娘不高兴了,月寻欢就慌得很,就一直好言好语的哄着。 恨不能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都拿到她跟前,只要她要,只要她笑就好。 看着芸娘脸上有了闷气,月寻欢一口一个娘子的叫:“好娘子,别气了,可好?” 芸娘一听月寻欢这样叫娘子,就觉得他放浪,就更上火了:“谁是你娘子了。” 被芸娘这么一顶,月寻欢还真一时噎住了。 因为,他到现在才想起来,已经办下婚书这事,还没告诉过芸娘呢。 月寻欢眯了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笑:“你就是我娘子。” 不管说到哪,都是无法否认的,想到那纸盖了官府大红印的婚书,月寻欢脸上的笑意更显。 让芸娘觉得太刺眼了。 现在,芸娘就是看不得月寻欢笑,她气不过。 挺着个大肚子,笨拙的走到月寻欢面前,芸娘捏住了他手上的丁点肉,用力的转了一圈。 听到月寻欢痛得闷哼,芸娘心里才感觉舒坦多了。 看着芸娘消气了,月寻欢也不觉得痛了。反正那点痛于他来说,能忍住。 只要芸娘能变高兴,即使她拿刀割他块肉,也是愿意的。 见着那脸上终于有笑容了,月寻欢又重提给儿子取名之事:“娘子,你觉得取个什么名字好?” 芸娘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我们那里,都是取的名字越贱,孩子越好养,我看狗蛋挺好。” ‘狗蛋’这样的名字,如惊雷一样,劈在了月寻欢的头上,他蒙了。 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过他月寻欢的儿子,竟然叫‘狗蛋’。 一向好看的浓眉俊眼成皱巴巴的了:“娘子,换个名字可好?” 芸娘本就心思聪慧,岂会看不出月寻欢的心思,他定是在嫌弃这个名字,太土,太俗,太难听。 一时来了心思和兴致,难得恹恹了两日后,心里如豁然开朗了一般,看着月寻欢笑意盈盈的答:“好。” 月寻欢松了口气,唔,就说眼光一向独好,瞧娶回来的娘子,多么通情达理! 想到芸娘的好说话,月寻欢笑得特有成就感。 可是一会后,笑容就僵在脸上了,芸娘侧眸,笑问:“那取个笨笨可好?” 笨笨! 月寻欢有些想吐血! 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是笨! 定是惊世人才! 月寻欢看着芸娘,脸完全是跨下来了:“再换个!” 芸娘不高兴了,变脸了,连声音也沉下来了:“我取的你都不满意,那你问我干什么?!” 月寻欢眉眼跳了跳:“……”!!! 也是后悔莫及,不应该问的。 原本以为,以芸娘的才情,定能取出个极好的名字。 就是没有想到事情完全照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月寻欢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等的滋味了。 原来这就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见着芸娘板着脸,月寻欢放柔了声音,陪着笑脸:“叫月吾主可好?” 芸娘斜着眼看月寻欢,不答话。 但眼里的神色绝对不叫好看。 月寻欢上前,把芸娘的脚架到他的长腿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的给她捏着。 本来大手就是滚烫,再加上按着穴道来捏,一股热气缓缓从脚心传入四肢百赅,极为舒服。 芸娘脸上的神情极是舒爽,连凤眼都微微眯起来了,眼角俱是别样的风情。 以往,芸娘不高兴了,月寻欢总是在床事上让她尽兴,一场欢好下来,就再也板不起脸来了。 现在因着肚子大了,已经不能床事上尽欢了。 月寻欢在短短的日子内,又找到了一种让芸娘消气的方法,那就是给她捏脚。 因着肚子太大,芸娘怕生产时困难,所以每天都是绕着温池旁走来走去。 只是到底是因着身上肉多,一走下来,腿就酸得很。 月寻欢捏脚,捏得实在是舒服。 芸娘再看了眼小心翼翼陪笑脸的月寻欢,闭上了眼,可嘴角不由自主的就上勾,形成了一抹笑意。 其实芸娘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些,特别是近几日,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可是,没有办法。 因为肚子越大,就越心惊。 总是很容易就想到十多年前,也是大肚子时,被人硬生生把孩子从肚子里剖了出来,活活摔死在跟前。 那一幕,让芸娘很痛,也很怕。 现在的月份,算起来也差不多和那时一样了。芸娘怕。 可又不能跟月寻欢说,因为她知道,玉郎是二人之间不能提起的禁忌。 知道月寻欢极不喜听到那个名字。 而那时肚子里却是玉郎的孩子,所以,芸娘没法张口跟月寻欢说她心里的害怕。 看着大门口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的宫中来人,芸娘的心里更是暗自心惊肉跳了。 那时,就是因为玉郎不在身边,才会有了后来的无依无助,才会有后来的鲜血淋淋。 若是此时月寻欢再离开…… 芸娘一想到,心里就不安。 正因为此,也就更变得性子越来越古怪了,真正是喜怒无常极了。 这种喜怒无常让芸娘想到了一句俗语,叫‘夫唱妇随’。 难怪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给月寻欢,这性子可是真真越来越随他了。 喜怒无常。 可每每看到月寻欢都是宠溺,都是好颜色的相对。 芸娘在感动之余,都有些怀疑了。 面前这个好脾气的男人,真是那传说中的神医么? 就不讲传说,就单讲以往初识得他时,就他那性子,极无情,不把人看在眼里的,从不管人死活的。 如此一对比,眼前这个月寻欢,简直就是菩萨啊。 如此慈眉善目! 可不管怎么说,看着月寻欢这样依着自己,芸娘心里极其受用。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月寻欢边给芸娘捏着脚,边仔细的察看她的脸色。 见她果然欢喜了,手上给她捏脚就更有劲了。 只要芸娘高兴,什么都好。 按了一会后,芸娘开始有些晕晕欲睡了。 太阳暖暖的晒在身上,更让人好眠。 月寻欢见芸娘睡着了,去屋子里拿了一蚕丝被盖在她身上后,站起身来,眯着冷眸看上了唐门小居的大门口。 心里也清楚,只怕今天芸娘的反常,就是因那些人的到来。 这次芸娘来到唐门小居后,除了最初的刻意封闭外界所有消息不让她知晓后,到后来,除了有关霍玉狼的所有信息外,其它的已经放开了。 可是,芸娘反而一个都没有问了。 她什么都不问了。 即使偶尔闲聊说起相关人和事,她也是反应平平。 这样的反应月寻欢极满意,但在他骨子里深处,有隐隐有一股担忧。 他怕不是芸娘放开了,而是怕她是放在心里放在骨子里去,给压抑住了。 可是有些东西,平时越压抑,压抑得越狠,到时就暴发得越厉害。 月寻欢最怕的就是这个。 芸娘能对霍玉狼数十年执着如一日,这说明他定是入她骨子里去了的。 所以,芸娘在这近一年的时间,对尘事和往事的淡然,反而让月寻欢不安。 但芸娘不说,他也不去提,不去碰那禁忌。 月寻欢喜欢现在这样的相处,喜欢芸娘眼里有他。 喜欢芸娘为他做衣。 喜欢芸娘叫他月寻欢,不管是生气了时叫,还是在床上欢好时细碎呻吟的叫。 还是她高兴了时,低眉顺眼柔柔的叫月寻欢,都喜欢。 怎么听怎么好听。 这样的幸福,月寻欢不容任何人破坏,否则休怪他无情。 眯眼看着宫中来人,月寻欢叫来了胡不同。 因着怕吵着芸娘,月寻欢特意带着胡不同去了阿九的坟前说话。 这样的距离,正好,即能远远看着芸娘安睡,又不至于吵着她。 胡不同看着眼前这个完好夫君,深深叹息了,这样子的神医说出去,只怕世人不管是谁都是不信的。 可是,瞧不就是他把那女子宠到了骨子里去。 因着月寻欢特意压低了声音相问,胡不同不自觉中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回:“宋臣相奉皇命来请公子入宫。” 月寻欢厌恶的皱起了眉:“所为何事?” 胡不同回答的声音极低却又是字字极清晰:“臣相夫人在宫中病重。” 这句话虽短,却道出了其中的极不妥当的关系。 臣相夫人,病重在宫中。 人名和地点,不对。 而且,宋兰君也不应是奉皇命来请人。 以月寻欢的聪明绝顶,他只稍稍沉吟了一会,就明了其中的关联。 而且,月寻欢想得更多。 宋兰君竟然来此,只怕他有恃无恐。 否则,以他的才情和手段,这样的事,只要他不愿意来,有的是办法不来。 可如今,他到了这里,只怕是来者醉翁之意不在酒。 会是所为何来? 月寻欢想到了唐初九。 至今,古清辰他们还没有初九的下落。 宫中那宋东离病危,以宋兰君来说,只怕是恨不得她死,不可能为她来此。 月寻欢跟胡不同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去小心翼翼又温柔万分的把沉睡中的芸娘抱在了怀里。 胡不同站在一旁,看着月寻欢脸上对芸娘的珍重,微摇了摇头。 果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在胡不同的认知中,能让他相惜之人,真的是少之又少的。 月寻欢就是其中之一,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留在唐门小居。 否则以月寻欢那脾气和做派,谁受得了他! 你即使低到尘埃里,他都还会踩上几脚的! 胡不同看着这样的月寻欢,眼里起了层忧色。 古有人云:“美人乡,英雄冢。’ 对于芸娘的过往,胡不同可是费了番心思去查探的。 也正因为霍玉狼,让胡不同为月寻欢担忧。 看着月寻欢抱着芸娘入屋后好一会才出来,胡不同也收起了脸上的神色,变回了以往一贯的从容。 月寻欢不放心,他让胡不同亲自守在屋外,这才去会宋兰君。 看着是神医亲自开门,宫中来人皆惊。 震惊过后就是狂喜,这样就能回宫有交待了。 现在面对新皇,不管是谁都希望能得到重用。 都希望能有个好前程,原本被派来请神医入宫,大家一路上心里都是憋着口闷气。 都提心吊胆的,都知晓这趟是苦差事。请动神医?这是天方夜谭呢。 要是请不到……那肯定皇上会不高兴,那就会落得一个‘办事不力’,那前程就堪忧。 没想到会柳暗花明,神医竟然露面了! 虽然神医只找了宋臣相说话,但是,有谁还能比宋臣相是更合意的人选?有谁比得过他的心计和谋略,又有谁赢得过他的口才?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月寻欢和宋兰君在亭子里叙话。 只恨没有千里耳,听听他们说什么。 月寻欢开门见山:“说吧,所为何来?” 292 结局倒计 错惹将军,292 结局倒计 宋兰君叹息着笑:“这天下,人才济济,可真让我上心的,只有三人。舒悫鹉琻一是智勇将军,二是如今新帝,三是月神医。其中,唯有公子最让我伤神,公子无所不能,又无所不及,唐门小居更是固若金汤。” 月寻欢神色满是不耐烦,冷哼一声:“那今天是有备而来?” 宋兰君上前一步,和月寻欢并肩而立,风吹得二人的衣袍鼓鼓的,他朗声笑到:“公子果真是个妙人。本相今日前来,确实不是请月公子入宫,但不为救宋东离,而是请公子助我登上帝位。” ‘登上帝位’这逆天的四字一出,连月寻欢都有些吃惊。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宋兰君想要宫变。 而且,还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辂。 竟然他敢说,那么就定是做了十全的准备。 月寻欢凝住了浓眉:“本公子为何要助你?” 宋兰君俊目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就如看着万里江山,脸上是自信的笑:“因为芸娘!屮” 闻言,月寻欢的星眸骤然紧缩。 芸娘之事,宋兰君怎么会知晓? “何出此言?” 宋兰君修长好看的手,像是指点江山一般,指向了云城的方向:“实不相瞒,霍家主母蓝水晴为本相的姑姑。” 只此一句,就让月寻欢猜到了宋兰君的真实相份:“你是蓝钧?” 时隔多年,再听人说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宋兰君有丝恍惚,眯眼看着灿烂的阳光,承认了。 “正是。曾经月公子开出‘七巧玲珑心’时,本相曾留玉狼表哥住了些日子,那时他给本相介绍说,他的娘子叫芸娘。” “可巧,本相正好因着初九,识得杜芸娘,也识得钟无颜。” “现在初九正在本相的手中,花了好一番心思才让初九忆起了被换血,以及和本相在杏花村一起的过往。说起来初九的症状同玉狼表哥还真是相差八·九不离十。” 说到这里,宋兰君停了下来,因为他相信以月寻欢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懂他的意思。 月寻欢听了,心里翻江倒海。 这世上,如今唯一能令他心慌的,就是芸娘母子。 月寻欢话中之意,满是威胁。 可是该死的,有一点他说对了,拿捏准了,那就是霍玉狼。 这是月寻欢最顾忌的。 现在芸娘大着肚子正在待产,如果此时霍玉狼那里出任何差错,那于她身子不利。 芸娘原本就是两次小产,后来身子又没有护理好,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月寻欢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杀了霍玉狼。 可一会之后,杀气顿减。 一是如果真的杀了,那么以后和芸娘之间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若是哪天一旦应了那句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那么就再无可能。 以芸娘的脾气,只怕是断绝来往。 二是即使杀了,也不能解决问题,只要风言风语传进芸娘的耳中……以芸娘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是不管不顾。 三是钟无颜在霍玉狼身边,以她的性子和情意,即使拼了命,也会护住他。 即使霍玉狼死了,钟无颜只要有一口气在,肯定会报仇血恨。 月寻欢不想永无宁日。 而且,最主要的是不愿去冒那个风险。 不想惊动芸娘。 在刹那间千回百转,月寻欢脸色铁青着,十分的难看。 “你能有几成把握?” 宋兰君一听月寻欢这话,缓缓却又异常灿烂的笑了。 “原本五成!” 确实,宋兰君的把握并不大。 但是,以他的性子,他决定要做的事,是谁也拦不住的。遇佛杀佛,遇魔斩魔。 更何况现在,只有登上帝位,才能安心的拥有初九。 只有登上帝位,才能不受被夺人妻的屈辱。 所以,宋兰君一萌生了要宫变的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 就开始筹谋。 以他的才情,立即把各方面分析得十分透彻,同时找到了最快最安稳最保险的办法。 从月寻欢着手,再好不过。 所在,月寻欢有此一问,宋兰君的把握就更大了:“七成。” 月寻欢眉头拧在了一起:“何时?” 宋兰君笑答:“一月后的今日,再好不过,月公子认为如何?” 之所以要选在一月后,是因为正好是月太妃的寿宴。 南长安在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特别是在卫家二老无端受牵连后,因着愧疚,更想把寿宴办得热闹些。 这样的良机,再好不过。 月寻欢沉吟不语。 一个月后的今天,正是芸娘预产的那几天。 宋兰君也不催,他就静静的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良久后,月寻欢终于出声了:“佛祖什么时候到本公子府上,本公子就什么时候启程。” 宋兰君一怔后,哈哈大笑:“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月公子,本相佩服。” 月寻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宋兰君可能是了却了心中最紧要的事,他竟然生了好奇之心:“本相真的很好奇,不知月公子能否解答,为何对唐佛祖青眼有加?” 月寻欢掷地有声:“本公子喜将门之后!” 这个答案,倒是挺符合月寻欢一向古怪的性子。 宋兰君倒也干脆:“最多半月,本相定把人送来。” 得了这句话,月寻欢再不跟宋兰君多说一个字,双足一点,人已经在十丈开外。 眨眼间,就入了唐门小居。 宋兰君转身,看着那气派的大门,生了想一探究竟的心思。 不过,最终把这心思按耐了下来。 如今,眼前最要紧的就是把人送来。 看来当初没有处理掉他,果真是对的。 送到唐门小居也好,这样以后即使有个万一,对初九也有个交代。 宋兰君看着远方,初九待我功成,定要让你母仪天下,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神医出来,可是和臣相大人谈一会子话后,他又进去了。 臣相大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是什么个结果啊? 随着太阳越来越偏西,众人的心也越来越凉,看来臣相大人也没有说服月神医,这可如何是好? 宋兰君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下令众人原地休息。 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唐门小居,叹息一声月寻欢吝啬,曾经臣相府他可是住过的! 月寻欢翻墙进去后,先去找了胡不同,着他把阿佛的消息传出去。 随后才上了后山。 刚好芸娘悠悠转醒,看着月寻欢一声凉气归来,问到:“去哪了?” 月寻欢手上顺了两个梨:“呶,给你新鲜果子。” 芸娘接过后咬了一口,满嘴生津,笑得两眼弯弯的:“好吃。” 月寻欢坐在一旁,笑看芸娘一口一口的把梨吃完。 去打了水来,拧干净帕子,给芸娘擦净手后,月寻欢在她身边坐下,正了神色把脉。 脉像正常。 月寻欢神色也正常,但心里却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 夜里,等芸娘睡着后,月寻欢眉头紧锁。 一夜无眠。 助宋兰君宫变,这已经是铁上钉钉之事。 只是,要怎样才能让芸娘母子无忧。 芸娘的肚子太大,加上原本身子伤了元气,生产时是十分危险的。 万万离不得人。 月寻欢也不愿意,不放心母子二人。 想来又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剖腹产。 但这还是史无前例,月寻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他在苦恼,犹豫不决。 因着藏了这心事,连带的神色也凝重了许多。 芸娘非常敏感的察觉到了。 特意慎重的问到:“苦着个脸,怎么了?” 月寻欢居高临下看了眼唐门小居外的那些不素之客,说到:“嫌烦,想大开杀戒。” 确实如此,看着那些人就闹心。 本来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芸娘笑了笑,不接话。 对于现在外面的世界,芸娘不想问,她特意克制着,不要过问。 因为一问,就会勾起心中***,就会想知道更多。 如今大着肚子,尚有月余即将临盆,还不如什么都不要问。 这样才能安心。 月寻欢很满意芸娘现在的心态,很好。 这几日纠结来纠结去,月寻欢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是提前剖腹产。 不过在要不要告诉芸娘,他想来想去,决定选择隐瞒。 怕告诉她之后,她害怕。 曾经她被人活生生的剖腹取子过,那于她来说肯定是挥之不去的痛楚。 告之她,反而会令她紧张。 不告之她,会比较好。 月寻欢把一大碗下了药的汤端给芸娘:“你最馋的酸梅汤。” 芸娘不疑有它,因为在以往每天都要喝的,喝下去没多久,就没有了知觉。 月寻欢把芸娘抱上床,拥着她入怀一起在床上静静的躺了好一会后,才让胡不同过来,做帮手。 胡不同这一生,手染鲜血无数。 每次和人生死决战,他从未有过惧意。 可是,看着月寻欢拿着锋利的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划开芸娘的肚子,他心中‘突’了一下。 月寻欢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所的严肃,认真,他连眼都不眨的,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又快又准,用了十分的心神。 当终于看到芸娘肚子里的孩子时,月寻欢屏住了呼吸。 就连胡不同,也都忘记了呼吸。 月寻欢终于把孩子从芸娘肚子里取出,胡不同当机立即剪了脐带。 孩子足足有八斤重,又白又胖。 在月寻欢抱到手里时,哇的惊天动地哭了几声后,就停住了,他睁着乌黑的大眼,看着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人。 月寻欢见孩子没事,立即交给了胡不同,让他去接手。 芸娘还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肚子大开着。 月寻欢闭了下眼,抬起衣袖,快速的擦去额头上大滴的汗水。 拿起针线,给芸娘开始缝合。 正缝到一半时,芸娘大出血,那血就像喷泉一样的流出来,月寻欢手上全部都是血,一片血红。 293 结局倒计 错惹将军,293 结局倒计 胡不同看着那血,心里一‘突’,这是最坏的情况。舒悫鹉琻 把孩子用东西包好,赶紧去帮手。 芸娘的脸变得越来越惨白,月寻欢冷静得出奇,因为他知道不能乱,唯有冷静,芸娘才能安然无恙。 月吾主睁着乌黑乌黑的眸子,不哭也不闹。 过半个时辰后,芸娘身上的血终于止住了,情况稳定了下来,月寻欢缝好最后一针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辂。 他直到现在,心跳才越来越快,才心慌意乱,才知道害怕。 月吾主直到现在,也才大哭了起来。 胡不同连手上的血都来不及洗,就在身上擦了擦后,去抱起了月吾主姝。 月吾主张大着嘴,没有牙,哭得声音嘹亮,响彻唐门小居。 胡不同把月吾主抱了过去,让月寻欢看。 月寻欢看着胖小子,伸手摸了摸他肉嘟嘟的脸:“你娘会没事的。” 月吾主的哭声,嘎然而止,睁着大眼睛看着月寻欢,嘴里吐了一个大泡泡。 胡不同抱着去了一边,拿来小勺子喂小家伙水喝。 月寻欢的手,一直搭在芸娘的脉博上,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以往,月寻欢从不信佛,可这一次,他在心里拜遍了所有的菩萨,一定要让芸娘平安无事。 只要芸娘好好的,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月吾主喝了些水后,微微张着嘴睡着了。 胡不同抱着小家伙,放了他去小床上。 小家伙睡得很香。 月寻欢一直守在芸娘身边,焦急的等着她醒来,希望她能快些醒来。 肚子上的切口,也只先缝了针,就怕万一再大出血…… 到半夜时,芸娘高烧了起来。 月寻欢脸色大变,最怕的就是这个。 芸娘感觉全身都是火烧火烧的,十分痛苦。 她在高烧的痛楚中,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片断。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双腿间大出血,花千古下的药…… 可是等两天后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感觉到腹部传来火辣辣的痛。 这种痛,跟十多年前那夜的痛一模一样。 芸娘大惊,伸手摸上了肚子,果然不见了,睁开眼就要坐起身来。 不过所有的动作都被月寻欢按住了,他身音哑哑的:“不要动,孩子没事,我抱给你看。” 芸娘见到月寻欢在身边,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紧张和害怕,都没有了。 眼泪毫无预警的就出来了:“你还在,真好。” 月寻欢的大手轻轻的擦去了芸娘的泪水:“嗯,我在。孩子很好,是个儿子,有八斤重,白白胖胖,他睡着了。不要哭,对身子不好。” 安抚的拍了拍芸娘的手后,月寻欢小心翼翼的去隔壁间抱了一团软肉过来,小家伙睡得正香。 芸娘颤抖着手,摸上了小家伙的脸,心中狂喜,他还活着,真好。 此生,从来没有觉得有这么知足过。 芸娘灿烂的笑了。 月寻欢把儿子放到芸娘身边,这才仔细把脉:“痛么?” 芸娘点头又摇头,眼中带泪,脸上又带笑,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孩子安好,月寻欢也在身边,芸娘在这一刻,真正的感觉到了幸福。 眼都不眨的看着儿子,越看越知足,说到:“他像你。” 月寻欢非常自豪:“那当然,他是我儿子!” 芸娘有些失笑,儿子长得像月寻欢倒没意见,只希望那脾气不要随他就好。 看着芸娘脸上的笑,月寻欢直到这时,才感觉活了过来。 芸娘昏迷的时辰,每一刻如他来说都是煎熬万分。 幸好终于醒了。 月寻欢抓着芸娘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后,才解释到:“我是担心对你说了,反而让你心情紧张……” 芸娘轻摇了摇头,现在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孩子安好。 这时,一旁的月吾主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 芸娘着急,恨不能立即抱儿子起来哄着。 月寻欢弯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一摸果然是臭了,扭头对芸娘说到:“没事,给他换尿布就好了。” 芸娘这才松了口气,听着儿子响亮的哭声,看着月寻欢弯腰小心翼翼的换尿布,扬起红唇笑了。 月寻欢换好尿布后,见儿子不停的巴着没牙的小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想来他是饿了。 把早就准备好的羊奶拿勺子喂他,果然立即不哭了,肚子饱了后又睡了过去。 月寻欢把小家伙送到了隔壁间给胡不同照顾,他守在芸娘身边。 芸娘因着大出血,身子十分虚弱,又沉沉睡了过去。 月寻欢守在一边,连眼都不敢眨的,现在芸娘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就怕她有个什么万一。 第二天芸娘醒来时,感觉胸部硬绑绑的,难受极了。 月寻欢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硬块,说到:“是有奶水了。” 抱了月吾主过来吃奶,结果他嘴里含着,就是不懂吸。 月寻欢急了:“月吾主,吸。” 月吾主睁着乌黑的大眼,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爹,咂了咂嘴后,又没动静了。 月寻欢深深的忧愁了,生个儿子这么笨,连奶都不会吃,如何是好? 教! 以身作则! 月寻欢看着月吾主,一脸严肃认真到:“看着,这样吃奶。” 说完,低下头含住了芸娘的另一边,言传身教的做了个吸奶的动作。 结果立即就有奶水出来,满嘴都是奶味,月寻欢全身都僵硬了。 他一点都没有想到,会真的吃到奶。 芸娘也感觉到了:“……” 月吾主突然笑了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 笑脸虽然可爱,可在此时怎么看怎么样幸灾乐祸的笑。 笑月寻欢。 月寻欢脸色臭臭的,声间带了些恨恨的:“月吾主,吃奶!” 月吾主的笑脸,立即变成了哇哇大哭。 哭得芸娘心疼坏了,对着月寻欢很不满:“你凶他干什么?” 对着儿子轻声细语:“乖,不哭。” 月寻欢:“……” 心里一股怪怪的感觉。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股感觉叫危机。 月吾主嚎了几声后,不哭了,小嘴到芸娘的胸前,吃起奶来。 而且一只肉嘟嘟的手还放在芸娘的另一边雪白的丰满上,乱抓乱抓。 月寻欢看着,怎么看怎么刺眼。 三天后,月寻欢确诊芸娘脱离了危险,他才拿出药膏抹在腹部的切口上。 药膏的药效极好,抹上去没多久伤口就愈合了。 月寻欢说到:“再抹些日子,这疤就会消得差不多了。” 芸娘躺在床上,伸手摸着那切口,来回磨擦。 好不可思议,就那么一道小切口,就把孩子取出来了。 看着月寻欢血红的眼,芸娘轻声说到:“你睡会吧。” 月寻欢已经六天六夜没有合过眼,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现在母子平安,他的身子承受也到了极限。 躺在芸娘身边,睡得非常沉。 芸娘看着月寻欢的睡脸,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感动过。 月寻欢于其它人来说,也许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是,他做为良人来讲,却是极好的。 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 芸娘伸手,抓住了月寻欢的手,紧紧的。 到傍晚时,听着外面儿子在哭,月寻欢从床上一蹦而起,却被芸娘按住了:“你睡吧,我来。” 月寻欢已经披衣而起:“你躺着,我去。” 打开门,就见胡不同灰头灰脑的抱着月吾主走来。 胡不同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身上被尿湿了。 而且罪魁祸首反而哭得惊天动地,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迎着月寻欢脸上的着急,胡不同把人给递了过去。 月寻欢才刚刚把大手探到了小家伙肉肉的屁股下,立即就被他拉了一手的臭,热呼呼的,却臭得人不忍呼吸。 胡不同看着月寻欢手中的东西,突然就笑了。 月吾主消了声,眼巴巴的看着他爹。 好像他刚才的哭,就是为了引出月寻欢,然后给他难堪一样。 月寻欢面无表情的把儿子递回给了胡不同,双足一点,洗手去了。 这天的晚饭,月寻欢很没胃口吃!!! 手掌心总感觉热呼呼的。 芸娘吃饱后,喂了小家伙的奶,母子二人一起睡了。 睡得很香。 月寻欢没有睡,因为宋兰君已经着人把唐佛祖送过来了。 唐佛祖瘦了许多,见着月寻欢两眼满是防备。 月寻欢弯下腰,直视着唐佛祖:“我是你爹的朋友。”绝口不提和唐初九的亲戚关系:“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你爹你娘就过来找你了。” 唐佛祖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吃了很多苦,他对月寻欢半信半疑,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月寻欢皱了皱眉,刚好芸娘醒来,一听唐佛祖来了,激动极了。 等看到唐佛祖时,芸娘眼里都湿润了:“好孩子,没事就好。我是你芸姨,这是弟弟……” 听到芸娘指着儿子说‘弟弟’时,月寻欢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唐佛祖看看笑得一脸慈详的芸娘,再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月吾主,脸上的防备这才消去:“阿佛好怕,好想我娘。” 芸娘轻轻摸着唐佛祖的脸:“乖,不怕,没事了,再过些日子,你娘就来看你了。” 唐佛祖双眼亮晶晶的:“真的么?真的么?” 芸娘轻点了点头,肯定的答到:“真的。” 月寻欢看着唐佛祖,脸上满是赞赏,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没有哭,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不错。 给唐佛祖把脉,确认他身体没事后,这才着胡不同把他领下去,好好安顿。 芸娘看着月寻欢,真的舍不得和他分开。 月寻欢把芸娘抱到怀里,依依不舍:“等我回来。” 芸娘的手,紧紧环住了月寻欢的腰:“你一定要好好的,快些回来。” 月寻欢轻点了点头,再用力抱了芸娘一把后,亲了亲月吾主,这才离去。 宋兰君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见月寻欢一身玄衣出来,他一脸誓在必得的笑:“月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 月寻欢冷哼一声:“本公子要坐马车……” 宋兰君满足了月寻欢的要求,弄来了非常宽敞,奢侈的马车。 月寻欢一入马车后,倒下就睡。 在去京城的路上,月寻欢除了吃,就是睡。 众人:“……”!!! 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南长安见终于请来了月寻欢,大喜,松了一大口气。 这些日子,宋东离身上开始大片大片的长红斑,奇痒无比,所有的太医,都诊不出来。 宋东离脸上也长了,她怕极了,最怕毁了这张脸。 身上的痒,她忍不住去抓,可是脸上,她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毁了。 痒得实在太难受了,宋东离的脾气越来越坏。 从脸上长斑开始,就不让南长安见她了。 她怕南长安见了后,就厌恶她。 南长安为此,食寝不宁。 圣颜不展,众百官在早朝之上,也是个个胆颤心惊。 现在月寻欢终于来了,南长安亲自相迎。 月寻欢睡够了,他看着南长安,想着他即将成为阶下囚,星眸微闪。 同南长安一起,去了东阁。 宋东离看到月寻欢,就如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草:“月神医,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月寻欢皱眉,冷声到:“坐好。” 很快的就确诊出了宋东离身上的毒,月寻欢确实能解,只是……注定她命该如此。 提笔开出药方,给了南长安。 南长安立即让人去抓药来熬,乌黑乌黑苦到极致的一碗药,宋东离流着泪喝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已经受够了,身子难受是其次,最怕的就是香消玉殒,成了一场空。 如今,神医终于来了,宋东离心安了大半。 一剂药喝下去,立即就感觉没痒得那么难受了。 宋东离欢喜的笑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苏莫语的脸沉了下去,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心里很不安,也很不甘。想去找宋兰君,又怕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 在寝宫一片忐忑,如芒刺在背。 宋东离摸着脸上的红斑,担忧的问月寻欢到:“脸上会不会留疤?” 月寻欢看着宋东离,眯了眯眼:“会!” 宋东离大惊,脸上的笑容没了,花容失色:“我不能留疤。” 留疤就相当于毁容,没了容貌,那南长安还会喜欢么?还会有恩宠么? 宋东离越想越害怕,哀求着说到:“神医,求你……” 话没说完,就被月寻欢截了,他毫不客气,一点念想都不给宋东离留:“会留疤!” 294 结局倒计上 错惹将军,294 结局倒计上 宋东离身子一软,再也没有半点力气,瘫倒在了地上:“那孩子呢,我还会再有孩子么?” 月寻欢的答案,十分的残忍:“不会。舒悫鹉琻你此生无法再孕。” 说完后,月寻欢也不管宋东离死活,他自顾自的起身,走人。 身后传来宋东离绝望又凄怆的一声:“不!” 月寻欢一走出去,南长安立即担忧的围了上去辂。 听着里面宋东离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心都提了起来:“怎么样?” 月寻欢一摊手:“臣相夫人身上之症能治。” 南长安一听能治,放心多了,这些天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觉得一下子就移走了一样娈。 同时觉得‘臣相夫人’这个称呼真刺耳。 月寻欢被人带着去休息,正好这处院子是以前住过的,有些留恋的四处走了一遍。 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月寻欢想念芸娘母子了。 很想很想。 真恨不能现在就回去,抱母子俩入怀。 长叹一声,月寻欢回了屋子闭目养神,离寿宴还有八天的时间,希望古清辰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自从上次把消息传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络。 还真有些担心。 入宫原本以为能见到张子车的,他不在。 他知晓自己入宫,没道理不想方设法见一面的。 罢了罢了,看明日再说吧。 这夜,黑得不见五指,注定不平静。 在云城的霍玉狼,这夜再次遇见了轩儿。 二人都是一身黑衣夜探霍府。 霍玉狼白天守着钟无颜寸步不离,晚上他会隔三差五的来一趟霍府。 霍府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 这夜遇见了也来霍府的轩儿,二人一言不发大打出手。 身手都不差,打得非常激烈。 轩儿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最后被霍玉狼所制,伸手取下了他脸上的蒙面黑布。 看到轩儿的脸,霍玉狼愣住,这张脸非常熟悉。 轩儿像他爹,而他爹和霍玉狼自小一块长大,十分的亲近。 霍玉狼脑袋剧烈的痛了起来,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一冲而出一样。 轩儿趁着霍玉狼分神的功夫,身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脱离了受制,一掌击出后立即飞身而起上了屋檐,逃离而去。 事发突然,霍玉狼只来得及化去轩儿的四成功力,还是被击倒在地,头撞在了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撞,脑袋很痛,却也像是拨云见日一般,豁然贯通。 霍玉狼脑海中以往的记忆,争先恐后的如潮水一般涌现出来。 第一个,他就想起了芸娘。 在这方院子,芸娘在墙头,笑眯眯的说:“我喜欢叫你玉郎。” 在这方院子,芸娘百折不挠:“玉郎,你娶我可好?” 在这方院子,芸娘一脸倔强:“玉郎,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好了。” 芸娘,芸娘,芸娘的脸,不对。 一想钟无颜,霍玉狼双目圆睁。 她不是芸娘。 霍玉狼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也不会动了。 她是钟无颜,她现在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了。 霍玉狼不知是怎么回到院子的,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钟无颜还没有醒,她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霍玉狼看着钟无颜,心里烈烈的痛,她不是芸娘! 钟无颜感觉到了霍玉狼的目光,她睁开眼。 看到霍玉狼一身黑衣,神色很不对的站在床前,大惊,问到:“玉郎,出什么事了?” 钟无颜的‘玉郎’二字,如烧红的铁针一样扎在霍玉狼的心口。 ‘玉郎’‘玉郎’‘玉郎’,这世上原本只有一个女子叫过自己玉郎,而且不管怎么反对,不管怎么严厉的说她,她都依然故我。 叫到后来,习惯了她叫玉郎。 也只有她一个人,会这样叫自己。 也答应了她,不许别的女子这样叫自己。 霍玉狼看着钟无颜的目光,满是怒意:“你不是芸娘!” 就此一句,就让钟无颜如被五雷轰顶。 她全身颤抖:“玉郎,你想起来了?” 霍玉狼完全是冲口而出:“不许叫我玉郎!” 钟无颜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玉……” 在霍玉狼厉害的目光中,钟无颜消了音。 心中七上八下,眼巴巴的看着霍玉狼。 霍玉狼却是看着钟无颜已经显怀的肚子。 神色复杂,又痛苦。 钟无颜也把手摸上了腹部:“这里是你的孩子。” 霍玉狼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只想要芸娘的孩子。 “芸娘现在在哪里?” 听着霍玉狼问芸娘,钟无颜撕心裂肺的痛,果然,他心里只有她! 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可他还是心里只有她! 钟无颜心有不甘,她一咬牙:“杜芸娘已经嫁人了!” 原本钟无颜并不知晓月寻欢去已经办下了婚书,这只是她冲口而出的话。 果然,这话让霍玉狼神色大变,面如死灰。 曾经芸娘无数次的说过:“玉郎,我这辈子就嫁你,非你不嫁!” 现在,她真的已经嫁人了么? 钟无颜大声又残忍的到:“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当然嫁了!” 霍玉狼颓然,是啊,已经过去十多年的时间了。 可是,在他的脑海中,一切都如昨日。 芸娘的笑,芸娘的无赖,芸娘的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她说的:“玉郎,我想要你娶我。” 芸娘,我说了让你等我来娶。 芸娘,现在谁是你的夫君? 霍玉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芸娘,芸娘,芸娘…… 钟无颜把红唇咬出了血来:“我和孩子怎么办?你不要我们了么?” 霍玉狼脸色十分的难看,满脸痛楚:“钟无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霍玉狼痛,钟无颜也痛,眼泪流了出来,大颗大颗:“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的眼里只看得到杜芸娘。” “明明她名声那么不堪,明明你刚开始那么烦她,可到最后你只喜欢她。”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看不到。” “我哪里不如杜芸娘?你为什么就只喜欢她?明明她是云城名声最不堪的女子!她粗野,她无才无德,她被退过婚,她……” 霍玉狼高声喝斥到:“不许你这样说芸娘!” 钟无颜见不得霍玉狼维护芸娘,她尖利的笑了:“她哪里好了?她甚至连清名都没有!” 霍玉狼掷地有声:“她再不好,在我眼中,也是最好的。” 这一句,让钟无颜像是吃了黄莲一样,从嘴巴苦到了心里。 原本以为,玉郎知晓了杜芸娘的不堪,会改变心意。 可是,他却是不管她再不好,他也只喜欢她。 钟无颜绝望又不甘:“可惜,她现在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这话,让霍玉狼沉默了好一会后,才问到:“芸娘嫁给谁了?” 钟无颜紧抿着唇,拒绝回答,不停的掉眼泪。 霍玉狼转身要走出屋去,钟无颜猛然从床上下地,紧紧的抱住了他,哽咽到:“不要离开我,这肚中是你的孩子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感受到钟无颜的大肚子抵着自己的后背,霍玉狼脸色扭曲极了。 好一会后,冷声到:“你不是芸娘!” 钟无颜激动极了:“可是,这些年,我们在一起生活得不也好好的吗?在一起有那么多快乐!反正杜芸娘已经嫁了,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再过些日子,孩子生下来了……”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芸娘!” 这一句,让钟无颜绝望到了骨子里去。 “那孩子怎么办?这可是你的亲骨肉!” 霍玉狼也很痛苦,他脑子里乱蓬蓬的,很难受。 强硬的掰开了钟无颜的手,走了出去。 钟无颜瘫软在地上,痛哭失声。 原本以为,就要抓住幸福了,可是现在,一切又成了泡沫一样。 因着伤心,激动,地上又湿气过重,腹部隐隐传来酸痛。 钟无颜擦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躺去了床上。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肚中的孩子,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就不信,玉哥哥能那么狠心,能那么绝情,置肚中的孩子于不顾! 而且,整件事中,除了替代杜芸娘的身份外,并没有做其它对不起他的事。 钟无颜清楚这一点,霍玉狼更是清楚这一点,这也是让他最痛苦的地方。 跪在霍家的祠堂前,看着列祖列宗的灵牌位,霍玉狼知道,要不是钟无颜,自己也早就死了。 霍玉狼木木的在祠堂跪了许久后,才起身,想去找宋兰君。 霍家当年的灭门血案,问他最清楚不过了。 现在他是一国臣相,蓝家也被诛杀干净,他一定有去查当年的线索。 霍玉狼到底是狠不下心来,临走前,他来到了床前,对钟无颜说到:“我去趟京城。” 看到霍玉狼主动跟自己说话,钟无颜长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心里多多少少还顾念着母子二人。 “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霍玉狼未作声,沉默了一会后大步走了。 对于钟无颜和她腹中的孩子,霍玉狼心乱如麻,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她们。 走出院子大门,霍玉狼没有马上策马离去,而是去买了两个人回来,一个年轻十六七岁,一个年长三十多岁,让她们照顾钟无颜。 到底是不放心她。 这些日子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自是知晓她的身体状况。 钟无颜看着霍玉狼买回来的人,她边流着泪边笑了:“玉哥哥,你到底还是心里有我的,是不是?” 霍玉狼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恨不得插翅能飞,到了京城,有很多事就能问个水落石出。灭族之恨,以及芸娘的下落,都会知道。 越这样想着,就越急切,霍玉狼日夜兼程的赶路。 京城现在正是暴风雨来宁前的宁静,表面上并无什么异常,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295 结局倒计中 错惹将军,295 结局倒计中 古清辰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舒悫鹉琻 他站在院中,一脸沉重。 臣相和新帝之间的帝位之争,根本就阻止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觉择。 古清辰当初放手让南长安称帝,就是希望他能给东清国的老百姓带来国泰民安辂。 可是,如今有了宋兰君的揭竽,注定了血腥。 宋兰君的谋朝攥位,到底是新帝能力不足! 如果他真是明君,那么根本就不可能有此一劫娌! 古清辰原本还一直偏向于把此事告之南长安,认为他稳做帝位,比较让军民安心。 就像当年一样,还是选择了南长安,宋兰君他有能力有手段登上帝位,可是夺了位置,到底言不正,明不顺。 即使他成功登基,国内必定有几年的动荡,肯定会有很多将才被杀。 古清辰爱惜栋梁之材,不忍见此惨案。 还有一点,初九在宋兰君的手中,如果他一旦称帝,那么此生要和初九重聚,只怕更是困难重重。 更重要的一点是,月寻欢给出的消息,是南长安身子已经亏空,会壮年早亡。 宋兰君若称帝,那他死后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 即使他产下太子,可他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这天下必定大乱! 所以,偏向于南长安。 可是在月寻欢传来了消息,有阿佛的下落,以及他将插手宫变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开始两难,月寻欢一插手,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如果南长安一旦转危为安,那岂会轻饶了月寻欢? 而且,有了月寻欢的插手,这宫变的大势,就掌握在了宋兰君的手中。 古清辰还没想清楚时,当晚,古清阳非常慎重的,把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说了。 古清辰大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称帝之心。 特别是经历重重血腥之后,古清辰更偏向于守着初九母子归隐。 古清阳苦口磨心:“大哥,现在他们两虎相争,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不管谁在帝位之上,都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都会不让你安宁,嫂子他们必定不会放手……” 听了古清阳的分析,古清辰想了三天三夜,可他最后还是选择南长安。 气得古清阳够呛:“大哥,你把他当君爱戴,可他根本就没把你当臣!他派人刺杀你!现在宫中,那是嫂子的脸!” 古清辰叹息一声:“清阳,我不是为他,我是不想看到无辜之人牺牲!他们都是我国的栋梁之才……” “可是哥,你想过没有,即使他稳坐地位,也不会感激你,他还是会把你除之后快!” 古清辰久久不言,这代表着他心意已决。 古清阳见怎么都说不通,气冲冲的走了。 张子车沉默了许久后,叹了口气,起身回宫。 他去了御书房,原本是有话有要,不过南长安先开口了,他问到:“子车,我想要初九母仪天下。你觉得什么时机最好?” 张子车心里一震:“此举不妥。” 南长安摆手制止了张子车再说下去:“子车,你只要回答我就好。” 张子车抿着嘴,没有给答案。 南长安低叹一句,到底是时机还不到。 过了许久后,才问:“子车过来,可是有事?” 张子车沉声说到:“有发现智勇将军的踪迹,他身负重伤。” 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南长安。 南长安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亮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从御书房退出后,张子车去了暗中,守株待兔。 他希望永远都不要等到人来。 可最终还是失望了,在半夜时分,看到了南长安派出去刺杀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神色闪过撕裂的痛楚,下令“杀”! 南长安派出的五十好手,在张子车的天罗地网中,无一生还。 看着那些尸骨烧成了灰烬后,张子车特意去见了古清辰,脸色十分慎重。 问出他最在意的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大哥,以你看谁会胜出?” 问完后,不自觉的就屏住了呼吸,等着答案。 古清辰回答得斩钉截铁:“以目前局势,宋兰君占绝对优势。即使我们加入全力以赴与皇上统一战线,鹿死谁手与是未知!” 张子车闻言,低下了头去,沉默了许久后,说到:“大哥,如若你不想称帝,那让我来坐帝位如何?” 这一句,让古清辰大为震惊。 脸色都变了。 张子车把目光看上了远方,低声把自己的考量全部都说了一遍。 …… 还有一天,就到了宫变之日。 宋兰君把所有的方面都打点到了,现在就等着明天的到来。 这天下早朝回来后,宋兰君哪都没去,就在臣相府的书房。 已经有一月未见初九了,很想她。 只是现在紧要关头,不能有丝毫的掉以分心。 而且,即使见了初九,宋兰君也有担忧。 因为床上不举,这样的小别胜新婚,让他有些不敢面对。 所以,更要发动宫变,登基为帝王! 宋兰君认为,只有宋东离死了,才能恢复以往雄风。 想着明日就要到来,宋兰君在书房不停的提笔写静。 写了无数个静字。 现在宋兰君最担忧的,就是古清辰。 他一直下落不明。 古清辰是这场宫变最大的变数。 如果他一直像这样消失不见的话,那就是最大的好。 可要是他明日一旦现身,那就一切难料。 东来一直没有回来,定是已经凶多吉少。 正因为此,宋兰君对古清辰更为不放心。 想着古清辰,手上的笔用力过猛,一个静字,最终写歪。 宋兰君放下笔,把那张写坏的纸撕成了碎片。 正在这时,来报“霍玉狼求见。” 宋兰君沉吟了一会后,扬了扬手,示意把人带进来。 霍玉狼看到宋兰君后,非常激动:“阿钧,我已经想起了以往。” 宋兰君由衷的笑了,这声阿钧确实是小时候的称呼:“那就好。表哥,嫂子可有过来?” 想到钟无颜,霍玉狼的脸色一暗:“她正在安胎。” 宋兰君‘哦’了一声,钟无颜正在安胎,可霍玉狼却这样等不及的找过来,那他必有所图。霍玉狼咬牙切齿:“我想知道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 宋兰君有所保留:“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当年霍家之事,但有很多也是一知半解,唯一肯定的是霍家血案和当年宫变之事相关联,是有人里应外合,才会令霍家被诛杀干净,可线索被处理得非常干净,又事隔多年,追查起来非常困难……” 霍玉狼脸上青筋直跳,手抽头捏得‘格格’作响,这些天脑子里也一直在回想当年之事,也想到了必是有人做内鬼,在吃的东西中做了手脚,那夜霍家上下那么多人,才会毫无反抗之力,被人当白菜一样的砍了。 宋兰君等霍玉狼平静一些了,才再说话…… 这夜,二人一直密谈到天明,金色的温暖的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古清辰迎着阳光,负手站在院中,一脸凝重。 剑眉紧蹙。 今天,注定会血流成河。 今天,注定要载入史册。 只是,最后的结局,到底是如何,还未定。 古清辰只想守着初九母子,安度余生,足矣。 只是树欲静,风不止。 古清阳血红着眼,推门进来:“大哥,全都准备好了。” 古清辰转过身去,看着古清阳,叹了口气。 古清阳见了,急到:“大哥,你还在动摇么?” 古清辰摆了摆手:“我只希望今天的血,能流得少一些!” 动摇?哪由得,身不由己! 竟然子车愿意,那也是最好的办法。 兄弟二人,一同出了院子,兵分两路。 月太妃的寿宴,办得十分的隆重。 清早,宋东离就起床,坐在了铜镜前。 经过这几日的药物调理,身上已经不痒了,但满身的疤痕。 唯一令她感到稍稍安慰的就是,脸上的那块疤痕,并不明显。 对镜梳妆。 半个时辰后,镜中又是一佳人。 脸上的疤痕,经过巧手的点缀,画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非但没有损她的容颜,反而另添风情。 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一直闭门不出,因着脸上的伤疤,宋东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南长安了。 但对他夜宿哪位妃子寝宫,却是一清二楚。 他最宠爱苏贵妃。 这让宋东离非常的有危机感,就怕被人趁虚而入。 所以,这次月太妃的寿宴,她费尽了心机。 看着镜中之人,宋东离缓缓一笑后,脸上缚上红纱,去参加寿宴,特意早些过来。 月太妃一见到宋东离,就朝她慈详的招手,示意她过去。 宋东离非常乖巧的去了月太妃跟前,说着好听的话,眼神却一直注视着大门,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南长安。 南长安这几天,心神不宁。 可宋兰君做得滴水不漏,南长安没有查出来。 南长安着人暗中加强戒备。 这日宴会,特意令张子车不离左右。 在宋东离的望眼欲穿中,终于等来了南长安,他和苏贵妃一同前来。 看着苏贵妃的穿金戴银,巧笑嫣然,宋东离眼里带了恨意,以及失落。 南长安看到月太妃身边的宋东离时,嘴角立即笑意盈盈。 虽然不能立即拥她入怀,却是眉目传情。 苏莫语低下头去,掩盖住了眼中的恨意。 宴会开始,百官携家眷到贺。 一片歌曲升平,却也是血腥的开始。 前后宫变,不过两个时辰,尘埃落定。 最少宋兰君以为,已经落定了的。 宋兰君居高临下看着重伤在地的南长安,脸上是胜利的笑容:“自古成王败寇,你还有何话可说?” 南长安捂着不断流血的胸口:“宋兰君,你竟然敢谋反!” 宋兰君志得意满:“有何不敢?你不顾君纲人伦夺人妻在先!” 南长安颓然,在这一点上,他一直也有自省,知理亏。 宋东离被压着按在地上,她心惊肉跳极了,全身都在不停的打摆子。 宋兰君竟然夺宫!!! 眼前的局势,让她一脸死灰。 眼睛瞪得大大的,南长安败了,现在宋兰君才是胜利者。 宋东离不想死,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不应该入宫的,应该一直和宋兰君在一起的。 这些年,他一直都很宠自己,即使不进宫,过的日子也是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而且,人人羡慕。 现在宋兰君夺了帝位,怎么办?他会饶过自己么? 他是因为南长安霸占了自己,才宫变的。 应该不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吧? 宋东南百转千回后,把所有的希望都在宋兰君身上了,希望他能念旧情,叫到:“十七……” 这声十七,彻底的激起了宋兰君心底的滔天·怒火,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脸上不怒反笑着,走到了宋东离的身边。 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随他入宫?” 宋东离当机立断:“十七,我是被逼的。他拿你威胁我,我才不得不从了他的。十七,我一直都很痛苦,很想你……” 每一字,都彻底的否定了南长安之间的情谊。 宋兰君听到这话,脸上带着痛快的笑,指着南长安问到:“你从未喜欢过他么?” 宋东离落地有声的答到:“没有。” 南长安看着宋东离,目光带着哀伤,却没有责怪。 现在大势已去,如果初九这样说,能让她活下来,南长安不怪她。 看着宋东离,南长安脸上落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宋东离的目光躲闪了开去。 现在她只知道,一定要活着。 可要活着,就一定要让宋兰君出气,就不能和南长安再有任何的瓜葛。 宋兰君看懂了南长安眼中的情意,扬起痛快的笑意。 不知道如何他知道她是假的,会如何? 宋兰君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蹲到了宋东南的面前。 当着南长安的面,一刀划在了她脸上的那只蝴蝶上面。 立即有血流出来,成了染血的蝴蝶。 痛意袭来,宋东离惨叫出声:“啊……” 南长安看着宋东离被毁容,大为震怒:“你何苦为难她?!她只不过是身不由罢了。” 宋兰君冷冷的:“这一刀是惩罚你爱慕虚荣。” 296 结局倒计下 错惹将军,296 结局倒计下 宋东离跪在地上,手上脸上全是血,她简直不敢置信,宋兰君竟然会划花她的脸。舒悫鹉琻 可脸上的痛意却是那么真实,宋兰君眼中的冰冷狠绝也是真的,他恶狠狠的跟要吃人一样。 宋东离急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十七,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义上……” 夫妻二字,更让宋兰君的怒火高升,又是一刀划在宋东离的脸上,与之前的伤口形成一个叉,更是血流如注。 这一刀,划过下巴,宋东离的上唇被切开辂。 痛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看到宋东离身上的血,南长安心痛的极了:“初九……” 宋东离愤怒的看着南长安,恨死他了婀。 如果不是他,现在就还是臣相夫人,享尽荣华富贵,人人羡慕,哪会有眼前的横祸。 宋兰君拿着滴血的刀,直指宋东离:“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就应该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宋东离听了,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十七,就看在我曾经为你有过孩子的份上,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孩子!!! 这更是屈辱,难堪!和这个女人,竟然有过孩子!宋兰君只觉得脏,脏死了,无尽的愤怒! 拿起刀,狠狠的一刀落下。 立即响起宋东离的惨叫声。 南长安闭了闭眼,对宋兰君说到:“你放了她,我下旨将皇位传你!” 传位,这确实是很大的一种诱惑。 这样宋兰君得到皇位也名正言顺一些。皇上病重,膝下无子,传予最有才情的臣相大人。 这说出去,世人也能接受一些。 虽说现在不管南长安传位不传位,宋兰君已经是胜者为王了。 但被传位与谋朝篡位比起来,其中相差甚远。 宋兰君眯眼看着南长安,突然纵声大笑。 好一会后,才停下来,问南长安到:“你喜欢她什么?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你喜欢她什么?” 南长安身下已经流了许多血,脸色十分的苍白:“初九她很好,是因为我强迫她才负了你,错不在她,你不要折磨她。” 宋兰君听后,脸上似笑非笑,亲自拿了笔,递给南长安。 南长安心甘情愿写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道圣旨。 宋兰君看着写好的圣旨,脸上升起奇诡的笑容。 他拿着刀,到了宋东离的跟前:“你挑断了他的脚筋和手筋,我就不挑断你的!” 宋东离一丝犹豫都没有,拿着刀去了南长安的面前,可手却不停的颤抖。 不是舍不得,而是抑制不住。 南长安看着她,眼里无悔:“初九,你动手吧,我不怪你……” 宋东离扬起刀,眼都不眨的划了下去,一丝犹豫都没有。 南长安痛得咬紧了牙,但没有痛呼。 宋兰君冷哼一声,重新拿回了刀:“初九那么重情重义,那么与人为善,你觉得她会这样做?会这样心狠?” 大出血,让南长安声音越来越虚弱,紧蹙了眉问到:“你什么意思?” 宋兰君没有直接给出残忍的答案,而是指着宋东离问到:“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她?” 南长安沉默,他认为是宋兰君不甘心。 宋兰君脸上的阴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就能声音也柔了下来:“这一世,我最珍惜的就是初九。如今我已经夺了你的江山,我哪舍得让她受这样的苦!” 闻言,南长安更是肯定那股隐隐的不对劲,这话中意不对。 宋兰君走到宋东离的身边:“初九能母仪天下,可是你,休想!你不配!” 宋东离猛然睁大了眼,看着宋兰君,就像看到了凶狠的野兽一样让她害怕,牙齿开始打颤。 她已经预感到了东窗事发。 肯定是的! 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想自欺欺人:“不!我就是唐初九!” 宋兰君冷冰冰的:“初九绝无可能像你一样不知羞耻!初九绝无可能像你一样嫌贫爱富!初九绝无可能像你一样水性扬花!” 南长安震惊,他身上的伤口不停的流血,剧烈的痛,可是他都感觉不到了,他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样。 艰难的问到:“你是谁?” 宋东离惊慌失惜,声音尖利:“我就是初九!” 宋兰君戳破了她的谎言:“你是宋东离!” 宋东离面如死灰。 南长安咬牙切齿,气得虎目圆睁。 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引来杀身之祸! 不值!!! 以往和她的恩爱欢好,以往对她的独宠,全部成了不堪。 宋兰君看着南长安的痛楚,痛快极了。同时心里鬼诡的还隐隐有一股平衡,瞧,他是九五之尊,一样的被这样的一个女人脏了身子! 南长安胸膛剧烈起伏:“初九在哪里?” 宋东离原本是十分的害怕,可是现在他们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后果也已经出来了。 她反而不怕了,疯狂的哈哈大笑:“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死了,死了!她不死我哪来和她一样的脸!” 闻言,南长安眼前阵阵发黑,初九竟然死了么? 喉咙一阵腥甜,再也压不住,口中吐出鲜血,昏了过去。 宋兰君冷眼看着宋东离:“你敢再侮辱初九一句!我让你生不如死。” 宋东离形同颠狂:“哈哈,唐初九就是个贱人!” 话音未落,宋兰君一刀,把宋东离的舌头割了,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宋东离承受不住这样的痛,也昏了过去,倒在血泊之中。 宋兰君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全身是血的南长安和宋东离,他心中满是吐气扬眉。 终于让这奸夫淫妇得到了惩罚!!! 今生,就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宋兰君的快乐,终止于张子车的破门而入,看到地上全身都是血的南长安,他全身颤抖:“不!” 浴血奋战,才终于把宋兰君的人全部制住,却到底是来迟了,来迟了。 宋兰君看着张子车闯入,大惊,他知晓大势已去。 否则,张子车是进不来的。 可是不甘心,拿着手中的刀飞快的扎上了南长安,没有得逞,被张子车一掌打飞了 身子撞到墙上又落下,正好压在宋东离的身上,宋兰君脸色苍白如纸,不敢置信,竟然功亏一篑,竟然败了! 明明一切都计划得滴水不漏,明明已经困住了张子车,为什么他还能突围而出? 当看到古清辰进来时,宋兰君明白了。 是他!!! 果真是他! 宋兰君嘴角流出血来:“是你!” 古清辰身上也受了伤,手臂上不停的流血,他紧抿着唇,问到:“初九在哪?” 宋兰君缓缓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古清辰冷声到:“就凭你命不久矣!” 宋兰君高昂起了头:“你想杀我?我若死了,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初九!” “你身上的蛊虫,本就亏空了你的身子,本就活不长久!” 宋兰君震惊:“不可能!御医早就诊脉过了,我身子无恙。” 月寻欢身上挂彩的走了进来,一脸自负:“御医?!庸医!” 宋兰君看到月寻欢,眼里全是恨意:“你……” 月寻欢狂傲不减:“本公子无愧天地!” 宋兰君颓然,确实以当初定的合约来讲,月寻欢全都做到了,言而有信了的。 现在大势已去,但宋兰君无悔,即使南长安还活着,他也是个废人了。 还有宋东离,就不信古清辰能轻饶了她。要不是她,初九根本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宋兰君心里翻江倒海的痛,现在败了,他清楚的知道下场是什么样的。 死,他不怕。 只是舍不得初九。 好不容易,和她回到了当初,中间没有了那些痛苦的过去,没有了古清辰。 原本以为能一辈子到老的,原本以为能让初九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没想到……功败垂成。 也罢,也罢。 初九,只愿我死后,你不要恨我。 初九,只愿我死后,你能去我坟上烧一柱香。 初九,只愿我死后,你会记得曾经世上有过一个十七。 初九,只愿我死后,你能幸福。 相信古清辰能给初九幸福。 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在这一刻,宋兰君最大的庆幸,就是留下了唐佛祖的性命。 当初看着他那张和古清辰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脸,是动过杀机的,不过幸好留了下来。 心思百转后,宋兰君说到:“我想再见初九一面。” 见古清辰沉吟不语,宋兰君郑重承诺:“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想再看看她。” 古清辰沉思了许久后,终于应允。 宋兰君同古清辰回了臣相府,因着张子车那一掌,他脸色腊黄如纸。 而月寻欢看过南长安后,对张子车说到:“他失血过多,凶多吉少。而且手筋脚筋已废,即使能撑过这一劫,活下来也是个废人了。” 要是依月寻欢的意思,一切给南长安干脆,一了百了。 他活下来,就是隐患,就是祸害! 张子车看着浑身是血的南长安,心里裂裂的痛。 “请尽最大的所能,让他活下来。” 月寻欢不苟同:“子车,你应该知晓他留不得。” 张子车声音低沉:“我知道,可我希望你能救他。” 月寻欢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给南长安包扎了伤口。 张子车一看就是铁了心,反正现在劝不了他,不如要古清辰来做定夺,他是他大哥。 看着南长安的血止住了后,张子车穿上明黄色的天子之衣,走了出去。 众人见了,皆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子车抬手:“平身。” …… 血腥的宫变,臣相大人败。 宋东离再醒来时,全身火烧火烧一般的痛。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苏莫语,只见她一身富贵,穿着十分的得体。 这不像是南长安败了,如果是他败了,她是他的宠妃,绝无可能她还能活得好好的,应该是阶下囚才是。 什么也顾不上,问到:“是谁胜了?” 可是被割了舌头,说出来的话根本就不清楚,只是‘呜啊’之类的声音。 297 明天正文结 错惹将军,297 明天正文结 苏莫语看懂了宋东离的神情,笑了:“不管是谁胜了,你觉得你还能再有风光之日么?” 宋东离脸色暗了,是啊,宋兰君不会让自己好过,南长安也不会。舒悫鹉琻 谁都不会。 现在,已经不再是唐初九了。 可是,不想死,真的不想死辂。 这些年,因着坐窑姐的那段日子所受的苦,也是有过思量有忧患意识的,早就想过如果男人靠不住了,怎么办? 所以,私底下是有留退路的,有计划的私藏一大笔银子,保证没有了男人的庇护,也能下辈子无忧。 所幸这些年在钱财上,宋兰君从来都是舍得婵。 现在脸虽然毁了,可是钟无颜都能换脸,以后花钱再换一张脸就是。 换一张谁也不识得的面孔,那么以前的那些罪过,就能一笔勾消了。 即使哑了,可还活着,总比死了强。 不想死,想活着。 宋东离起了强烈的求生意识,看着苏莫语,就如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莫语进宫得宠的这些日子,虽然私下有和南长安闹过,可是和她却是一直没有过冲突。 甚至偶遇的时候,还笑谈过几回。 无冤无仇,她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宋东离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双手合拢相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苏莫语笑靥如花,人生从来没有哪一刻有如此痛快过:“求我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 宋东离把头上的金钗玉饰拿下来,全部给到苏莫语的手上,示意能给她许多钱财做报酬。 苏莫语把那些全部丢到了地上,一字一字的说到:“我恨不得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害了我肚中的孩儿,你害得我差点死于非命。我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现在还不知我是谁么?我是苏莫语!” 宋东离眼中满是惊骇,脸色大变。 随后就是防备。 她怕现在苏莫语就杀了她。 看着宋东离,苏莫语舒畅的笑:“放心,我不会杀你,免得脏了我的手。”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举到了宋东离的面前:“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可喜欢?我看着可是很顺眼呢。” 只消一眼,宋东离就忍不住大声尖叫了。 镜中哪是人,根本就是鬼。 脸上皮肤无一处完好,特别是脸上原先画了蝴蝶的地方,已经是团黑黑的腐肉,像个黑洞一样,隐隐见骨。 半边唇没有了,露出牙齿。 纵横交错的刀伤,更是恐怖。 看着宋东离的痛苦,苏莫语笑逐颜开,右手轻压在肚子处:“孩子,娘终于给你报仇了。” 说完,不再看宋东离,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时回眸:“我已经问过月神医了,你这脸,回天乏术,这辈子只能是个丑八怪了!” 说完,一身轻快的步出冷宫。 宋东离不停的尖叫,把铜镜扔得远远的,拒绝相信这是真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丑。 宋东离即痛苦又绝望,此时最希望的,就是有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就像那次,古清辰从天而降救了她一样。 可是宋东离又清楚,再也没有了可能。 现在,不管是谁,都恨她。 还会有谁来救她?她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谁。 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一个相交的人都没有。 宋东离想到了死,却又舍不得,她想着要是像当初被钟无颜关在暗无天地的地窖一样,也许熬一熬,就又柳暗花明了。 有了这个信念,她又有了一丝希望。脸上很痛,全身很痒,可她都忍着,不去抓,不去想。 宋东离在熬着,南长安又何偿不是。 他胸口上的伤原本就致命,再加上宋东离挑断手筋脚筋,更是雪上加霜。 最主要的是急火攻心。 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捧在手心里宠爱的竟然是假的初九! 南长安命悬一线,奄奄一息。 张子车除了处理政事,其它的时间就一直守在南长安的身边。 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洗去脸上的易容,做回原本的样子。 夜里和南长安同床而眠,就像一般的夫妻一样同盖一床被子。 有时,整夜张子车一句话都不说。 有时,会偶尔有只言片语。 都是些随口之言。 比如:今夜的月亮很圆。 比如:胡大人今日在早朝气得白胡子都竖起来了,他说忠言逆耳。 比如:今天做了冰糖葫芦。 再比如:明天,宋兰君终于愿意带大哥去寻大嫂了。 张子车说了许多,南长安都是无声无息,唯独最后一句,南长安的眼皮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即使生死一线,他还是挂念着唐初九的安好。 唐初九此时,正在别院挑灯夜读。 宋兰君许久不曾过来了,她思念得紧。 可是他之前也有说过,要出趟远门办事,少都需要月余才能回来。 因此,一直耐心的等着,也不知他身子好些没有。 越这样想,越是担忧。 越觉得夜里不能安睡。 每到夜幕降临,唐初九就会执书相看。 希望能等到宋兰君回来,一同就寝。 手上这本书看大半了,还余二十来页才看完,到三更半夜时撑不住,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之时,已经日高起了,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拿着书在院子的太阳底下继续看着。 这时翠兰满面笑容的快步跑过来,一脸喜色,老远就叫着:“夫人,夫人,大人回来了。” 唐初九大喜,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 抬手扶了扶发上的红花,迫不及待的往门口走去,想早起看到他。 没一会,就看到宋兰君同一十分高大健壮的男人一前一后的走来。 古清辰一眼就看到了倚门而站的唐初九,再也移不开目光。 看到她气色还好,心里松了口气,她没吃苦受罪就好。 古清辰不自觉的就大步越过宋兰君,往唐初九走去,很想很想拥她入怀。 唐初九却越过他,迎了面色带着几分苍白的宋兰君,温柔似水:“十七,怎的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宋兰君低低的笑,紧紧的扣住了唐初九的手:“就是有些累。初九,我很想你,你可有想我?” 唐初九虽然羞羞答答,却点头轻应:“嗯。有。”脸上火烧火烧的,耳根子都给了,抬不起头来:“我扶你去屋里躺会,可好?” 宋兰君脸上的神情是溺人的温柔:“好。” 二人一起走进了屋去,留下僵化了的古清辰,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怎么会这样? 初九眼中对宋兰君的柔情,可是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定是宋兰君从中做了手脚! 古清辰原本想一起踏进屋去,最后长叹一声,他挺拔的身子,只站在了院子中。 这些日子,原本十分着急见初九,可是宋兰君却执意要养伤。 被张子车打了那一掌,伤及五脏六腑,宋兰君连走路都走不稳。 所以,他不愿意立即去见唐初九。 他知道这一见,就是永别。 他想用最好的面貌见她。 要挟着养了些日子的伤。 宋兰君不说初九的下落,也别无他法,古清辰只能由着他。 这日,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才过来见唐初九。 看着她倚门守望的身影,宋兰君眼中酸得厉害。 多想一辈子都这样,他回来,就看到她在门前等着他。 初九,我那么想要一辈子的长远,可是天意无奈,我只能再有今天的这一回。 初九,这一世我死亦无惧,唯一不舍的就是你。 宋兰君贪婪的看着唐初九,恨不能把她揉进身子里去,永世不要分开才好。 唐初九扶着宋兰君上了床,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问到:“怎么了?” 宋兰君声音低低的,贪恋:“初九,到床上来,我想抱抱你。” 青天白日的说上.床,让唐初九红着脸,但依言脱了鞋上去,由宋兰君拥了她入怀。 闻着阵阵熟悉的香味,宋兰君把头久久的搁在唐初九的肩上不动。 唐初九感觉到脖子处有热热的东西滴落,一怔之后才明白这是宋兰君的眼泪。 不由得大惊,问到:“十七,怎么了?” 想要去看他的脸,却被按住了。 宋兰君这一生,第一次落泪。 因为不舍。 因为眷念。 左胸口胀痛胀痛,眼中酸涩,很难受。 唐初九心里很着急,定是发生大事了,否则十七怎么会落泪? 他一向奉行‘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 就连那年的科考被取消,虽然他很难过,却也没有哭。 唐初九的手紧紧的环住了宋兰君的腰,想把身上的温暖渡给他,陪着他。 宋兰君紧紧的抱着怀中人,声音暗哑暗哑的:“初九,我真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到老。” 唐初九坚定的说到:“我是你的妻,我们当然会一起到老的。” 宋兰君‘嗯’了一声,好一会后才说到:“初九,你陪我睡会吧。” 相拥着一起躺下,比翼鸟的绣被下二人十指交叉紧握。 唐初九很担忧宋兰君,是不是仁途不顺了? 抬睁看着他,见脸色平静多了,才说到:“十七,要是京城不好,我们回杏花村吧?” 初九,我想和你回杏花村,可此生再也没有了可能,宋兰君手上加重了一分力道:“好。很累,陪我睡会。” 唐初九闭上了眼,因着昨晚熬夜,没一会还真睡着了。 宋兰君却睁开了眼,看着怀中人,眼里无尽的痛楚和不舍。 许久许久之后,在唐初九的额头上轻轻的无比眷念的印上一个吻。 轻手轻脚的下床,一步三回头,最终走到了门口,脸色苍白如纸,胸口撕心裂肺的痛。 打开门,宋兰君最后回头,看上了大床上安睡的唐初九。 此时,宋兰君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带着唐初九远走高飞。 如果那时,带着初九避世了,那么是不是就能相守在一起了? 初九,到此时我才知晓,世间唯有一个你是我想要的。 初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就在杏花村,和你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初九,此生我最大的遗感,就是没能大红花轿娶你一回。 初九,我多想你是我的妻,和你一起生儿育女。 初九,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好好珍惜你,让你吃尽了苦。 初九,此生到底是我负了你。可惜我连补偿,都已经没有了机会。 初九,我想要你记得我,却又想要你忘记我。 初九,如有来生,如有来生,你还是不要遇上我,这样就不会有对你的相负。 初九,希望你能幸福。 ps:菇凉们,其实正文的大结局最后肉浓浓的两千字我早就写好很多天了,原本以为15号能结的。可中间给迂回了一下,就变成明天正文大结局。所有未交待清楚之事,会在芸娘番外中给答案。 298 正文完结 错惹将军,298 正文完结 走到院中,就看到了古清辰不动于青松,稳如泰山的身影。舒悫鹉琻 对于屋中的每一句话,古清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岂会不难过。 虎目怒视着宋兰君:“你对初九做了什么?” 宋兰君脸上惨笑,仰天长叹了一句:“苍天亡我!辂” 无言的递给古清辰一封信,所有要说的都写在里面。 这夜,宋兰君最后一次坐在西院的秋千架上,手中折了枝开得正好的杏花。 秋千慢悠悠的晃荡,宋兰君低头,神色十分认真的编着花环嫜。 嘴角含了丝笑意,仿佛又回到了杏花村时。 没有古清辰,没有南长安,只有初九和十七,单纯又快乐。 当花环编好的时候,宋兰君也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初九羞羞含含的戴上了花环,人比花娇。 远处的天边有烟花冲天而起,灿烂夺目,却只有一瞬间。 就如东清国最年轻最才情惊世的臣相大人的一生。 对于宋兰君的自杀,古清辰久久无言。 而月寻欢,难得长叹一声:“他是个世间少有的奇才!” 这一句,盖棺定论了宋兰君的这一生。 古清辰按着宋兰君遗愿,把他的骨灰,着人安葬在了杏花村。 陪伴他地下长眠的是两块玉佩。 一块已经碎了,一块保存完整,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 ‘今生今世,初九和十七,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唐初九对这一切的发生无知无觉,她醒来时没有见到宋兰君,但翠兰说了:“大人说近来会很忙,过些日子再来看夫人……” 对此唐初九有些闷闷不乐,他总是那么忙,但也没有多想,一直在别院等着宋兰君回来。 不过最后等来的是月寻欢。 宋兰君的信里写明了是让红樱抹去了初九的记忆,这让月寻欢骂了一句芸娘的话:“大爷!” 对于这一方面,月寻欢原本没有涉及。 但现在宋兰君宫变败了,花千古那里是不用指望了。 钟无颜也不行,她正在云城保胎。 月寻欢只好刻苦钻研…… 本来他很想回唐门小居的,十分的想念芸娘和小家伙,归心似箭。 但看古清辰的样子,算了还是行善一回。 古清辰思前想后,觉得让初九只记得在水谷村时的记忆就好,那样她才不会痛苦。 忘了宋兰君也好,徒增伤心。 两个月后,宫变之乱终于全部平定。 而唐初九,也终于想起了古清辰,泣不成声:“古清辰……” 古清辰紧紧的抱着唐初九,恨不能把她揉进骨子里去,这辈子永远都不再分开。 大掌捧着她的脸,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不哭了,我回来了,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唐初九连连点头,脸上全是喜悦的笑容:“你瘦了很多。” 古清辰滚烫的呼吸打在唐初九的脸上:“你再养养,就长肉了。” 话落,覆上了红唇。 迫不及待。 唐初九柔顺承欢,却又挂念着阿佛,娇喘中问到:“阿佛呢?” “唔,在学堂呢。” 之后,古清辰再也没给唐初九分神的机会,与她唇舌相缠。 情到最浓时,箭在弦上时,唐佛祖在门外大声叫到:“爹,娘……” 古清辰身子一僵后,紧扣住唐初九的细腰,贯穿而入,至极的舒服。 几乎同时房门被推开,唐佛祖一脸兴奋:“月叔叔说,娘醒了……爹,你在干什么?” 原来是月寻欢特意好心的去了趟学府,把好消息告诉了唐佛祖,于是他跟夫子请了假,提前回来了。 床上二人同时身子僵住,这等好事被儿子撞破,只有一个想法,想杀了月寻欢。 月寻欢的好心被当成了驴干肺…… 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古清辰不愧为智勇将军,被子底下他全身光溜溜的在唐初九的上方,脸上却波澜不惊的答到:“给你娘暖暖身子。” 唐佛祖双眼亮晶晶的:“我也要给娘暖身子!” 肥嘟嘟的小腿,动作非常迅速的往床上爬。 唐初九无颜见人,她掩耳盗铃的闭上了眼,企图自欺欺人。 古清辰身子一僵:“……”!!! 此等情况下,大义灭亲了。 拎着儿子,从大开的房门中丢了出去,同时一掌顺便关上了门。 唐初九急促的推着身上健壮的男人:“快点起来。” 古清辰脸色很不好看,很不好看…… 全是好事被扰的杀气。 但也没办法,只得起床着衣。 唐初九手慌脚乱的穿上衣服后,打开门出去了,察看阿佛有没有摔着…… 古清辰穿好衣服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未舒解的情.欲,看着院子中的母子二人,笑了。 生平最爱的最重要的两个人,安然无恙的就在眼前就在身边,真好。 不过,在看到月寻欢时,很没好脸色。 月寻欢是来告别的,他特意找古清辰叮嘱一件事:“子车,你劝劝他,南长安留不得。” 古清辰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月寻欢临走前,揉了揉唐佛祖的头:“以后来找弟弟玩。” 唐佛祖奶声奶气却又很懂事的:“好,叔叔你路上小心。” 月寻欢走到门口时,听到古清辰四平八稳的纠正儿子:“我是他姑父,你以后叫他哥哥就好……” 当机立断,月寻欢当作没听到,真的没听到…… 恨不得插翅能飞的往唐门小居赶去。 月寻欢前脚刚才,张子车后脚就来了。 兄弟俩关在书房一个多时辰后才出来,刚好唐初九做好了饭菜。 张子车抬头看了看天色,到底是吃过饭后才走。 回到皇宫时,已经是月上柳梢时。 张子车去了御书房独坐,连灯都没有点。 一直在想古清辰说的话,说他是个隐患,留不得,一了百了的办法就是…… 可是,要除去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坐了许久之后,张子车才回寝宫。 此时张子车的脸上,正是南长安的样子。 意外的是,床上的南长安竟然醒了。 他睁着黑幽幽的眸子,声音刺哑:“子车……” 张子车身子一震:“你醒了。还痛么?” 南长安不答反问:“初九她还好么?”张子车未答,只抿着嘴点了点头。 南长安脸上神色一松,沉吟了一会后,再问到:“如今朝上局势如何?” 张子车声音十分的紧绷:“宫变已经平息。” “那就好。”还有一件是南长安最记挂的:“宋东离在哪?” “幽禁在冷宫。” 南长安听了,闭上了眼,藏起了所有的难堪,好一会后恨意满满的说到:“子车,我要见她。” “好。” 小半刻钟后,宋东离被带了过来,她身上阵阵浓浓的腐臭,十分的刺鼻。 宋东离看到南长安,两眼亮晶晶的,含糊不清的叫到:“长安……” 南长安恨极了宋东离,更恨自己有眼无珠,这样的毒妇怎么会是善良的初九! “子车,施她以人彘之刑!” 宋东离听了,吓得魂飞魄散。 人彘之刑她是知晓的,断手足,去眼,烷耳,饮喑药,使居厕中。 宋东离凄厉的不断的摇头:“不!”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死。 可惜南长安要的就是她生不如死。 宋东离头上用力,往柱子上撞去,一心求死,求个痛快。 有张子车在,她这是妄求! 到底是被做成了‘人彘’。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到宋东离的下场,终是解了心头之恨。 南长安心里痛快多了,声音十分平静的说到:“子车,江山在你手中,我很放心,我想回郊区的院子去……” 张子车久久后,才应了一个字:“好。”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南长安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曾经囚禁过他十年之久的那处院子。 曾经,他日夜都想着快点离开那外院子。 可现在,他却心甘情愿的回来。 在这个地方,是他最痛苦也是最快乐的地方,这里和初九只有一墙之隔。 清早在阳光中,坐在轮椅上,仿佛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爬在墙头笑。 …… 月寻欢回到唐门小居时,看见芸娘正坐在炕头上抱着儿子喂奶。 因为屋子里热,她脱得只穿一件薄纱。 掀着半边衣角,露出半个*,小家伙正闭着眼睛贴着她用力地吸吮,吞咽的咕咚之声仿佛都能入耳。 月寻欢坐到芸娘身边去,想思满满地看着她:“我回来了。” 芸娘很高兴,笑意盈盈:“嗯。” 现在,怀中的小家伙最大,喂了他的奶再说。 月寻欢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看了片刻,忍不住也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被芸娘发觉,看了他一眼。 月寻欢暗咳一声,心里却燃起了火,热得后背有些出汗。 他也很想像儿子一样凑上去吸几口,却只能忍着。 忽然很希望小家伙快点睡熟…… 盼今天,实在是盼太久太久了。 月寻欢只觉得全身热气腾腾的,只想抱着芸娘欢好。 已经忍了四五个月。 自从芸娘有七个月的身孕开始,月寻欢就再也没有真正的销.魂过。 因为芸娘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有个万一。 每次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有时芸娘也会帮他纾解。 但那种彻底与她结合在一处的感觉,因为曾经体验过,所以欲罢不能,越来越想。 月寻欢感觉口干舌燥。 迫不及待。 看着小家伙已经没有再吃奶,不过却还把那莓红含在嘴里,时不时吸一下。 不禁轻声催促:“好了没?” 声音沙哑沙哑的,暗含***无数。 芸娘早看见月寻欢那副恨不得立刻扑过来的饿狼样,眼睛满是欲念。 只消一眼,就知这男人此时想的是什么。 听他催促,见小家伙已经睡熟,那一下下的吸吮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 娇嫩的莓红被小家伙平滑的牙床咬着,挤着,边上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芸娘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一暖,她忽然也觉得有口干舌燥,身上发热。 抱着小家伙站起来,到了小床前将他轻轻放下,刚替他展开小被子盖好…… 身后已经伸过来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紧紧圈住。 芸娘感觉到月寻欢在亲自己的后颈,灼热的呼吸一阵阵扑进她脖颈。 惹得她有些发痒,忍不住缩了下脖,笑着转过了身,娇嗔道:“干什么,弄得我痒死了,初九她……” 月寻欢被这娇笑更弄得心痒难奈,哪还顾得上唐初九! 他盯着她鼓鼓囊囊的胸口,伸手掀了开来,立时春光大现。 看到刚被小家伙吸·吮过的那颗莓红现在还湿亮湿亮,正有一滴洁白的乳汁溢了出来…… 再也忍耐不住,低头便一口含了上去。 男人的口舌吸·吮比婴孩强劲有力百倍,都不止。 芸娘顿时感觉到半身酥麻,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随了他的吸吮在咝咝地抽离自己而去。 刚才没被宝宝吸过的另一边现在涨得更是难受,乳汁已经不断地溢出滴下。 芸娘勉强站定了早已发软的腿,双手环住月寻欢的脖颈,低声道:“吃另边……” 月寻欢被提醒,猛地把她悬空高高抱起,让她的丰满贴到自己的脸庞,改含住她令他的那边,然后大步往床上而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芸娘的燥热随着月寻欢口舌终于仿佛得了些纾解,觉他手已经掐上了自己的腰身在往下扯她的衣物…… 终于推开他的头,气喘着道:“我去洗澡。” 月寻欢一点都不想洗澡。只想现在就这样压倒她,用他天生优越的体力去征服她,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哀求。 喘着粗气,继续手上的动作,听见她拖长了声调说:“夫君——” 月寻欢的手一顿。 芸娘的声音酥得入骨:“刚刚被尿了一身,身上全是味道,先去洗澡……” 月寻欢终于停了动作,见她脸颊绯红,双眼晶莹地看着自己。 叹了口气,只得依了她。 芸娘娇声到:“抱我去。” 月寻欢大手一个用力,抱着芸娘飞身而起,入了温池水中。 身体在热水中贴到一起,一种仿佛熨烫到心底的服帖和舒适朝二人袭来。 芸娘舒服的吁了口气,任由月寻欢侍候,力道适中,动作十分的温柔。洗得差不多时,芸娘用脚踩上了月寻欢的下腹…… 月寻欢哪经得起这样的撩.拨,终于忍不住,咬牙到:“妖精!” 说着话,把芸娘狠狠按住,在水中盘出一个极好的姿势,狠狠的贯穿了她…… …… 这日,月吾主的百天。 月寻欢花重金大宴天下。 只要在长安街药店留句吉详话的人,不管老女老少,皆得金锭子一个。 天下无人不知月神医有了个儿子。 大家喜气洋洋,都去说吉详话。 午时,霍玉狼手上拿了个金灿灿的金锭子,神情似悲似喜:“芸娘……” ps:菇凉们,未尽事宜,在芸娘番外一一交待。 看到有菇凉在问,为什么张子车要用南长安的样子做皇上。一,这样能最快的稳定局面。二,很久前就说过此文有断袖基情,张子车最爱南长安。 299 芸娘番外1 错惹将军,299 芸娘番外1 这些日子,霍玉狼一直在追查芸娘的下落。舒悫鹉琻 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结果。 却不曾想她真的已经为人妇,为人母。 霍玉狼心里裂裂的痛。 芸娘说的‘玉郎,我此生非你不嫁’之言,仿佛还在耳边,如今她却已经是别人的妻辂。 真的宁愿这是一场恶梦。 恶梦醒来,芸娘还是笑意盈盈的:“玉郎,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好?” 霍玉狼拎着一壶烈酒,满身苍凉的飞身上了长安街里最高的阁楼嬲。 烈酒入口,火辣辣的直呛人。 呛得眼角都有了湿意。 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犹记得她问:“玉郎,你说嫦娥在广寒宫快乐么?” 那时是怎么回答她的? 那时皱眉,抿嘴,只想快点摆脱她。 因为她的名声真的太狼藉了。 而且,一向喜欢知书达礼的女子,和她一向无交情,她‘玉郎’‘玉郎’‘玉郎’的叫,感觉太过轻浮。 这样的女子,不是心中想要的贤妻良母。 所以,对她每次都是避之不及。 冷言冷语相对。 可她每次都不在意,不管话说得多么直白,可她总是扬着笑脸。 总是问:“玉郎,玉郎,我喜欢你。你什么时候对我情有独钟啊?” 有次被她实在是惹得恼了,当众说了重话:“杜姑娘,请你自重!女子贵在清名。” 引来众人的哄笑。 都笑她想冰上枝头做凤凰。 不自量力! 那时她眼中明明隐隐有了泪光,低下了头去,默默的走了。 听说那日回去后,她因着白天众人的耻笑之事,杜老爷嫌她丢了杜府的脸面,用鞭子抽了20鞭。 可是第二日,她脸上笑容依旧。 而且死性不改,还是十分亲密的叫:“玉郎,玉郎……” 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如她一般,从不懂放手。 真真是无奈极了,很想快刀斩乱麻,问到:“杜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笑得两眼弯弯,好像得了天底下最宝贝的东西似的:“玉郎,你终于愿意和奴家说话了。” 都说扬手不打笑脸人,只得转过身去,无视她。 可她却亦步亦趋,一路跟在身后,口无遮拦:“玉郎,是我没说清么?我喜欢你,想和你举岸齐眉,生儿育女。” 长这么大,有很多女子抛香包示爱过喜欢,却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说过‘我想和你举岸齐眉,生儿育女’。 一时,俊脸臊了个通红。 一时无言以对! 面对这种答案,真的是束手无策。 只得躲她。 去了霍家的军事重地,闭门造箭,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去就是两月有余,等又一种在战场上威力极强的弓箭造出来时,才出来。 那夜的雨下得极大。 回到府中的院子,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墙上的她,耳朵旁戴了朵白花,全身*的,衣服整贴在她身上,勾画出她起伏的曲线,一览无遗。 君子非礼勿视的移开了眼,推门进房,不想理会她,反正她爬墙也不是一两天了。 却在要关门时,听到她幽幽的带着哽咽的说到:“玉郎,我娘去了,我很伤心,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她语气太孤弱无依,要关门的大手终是放开。 纠结了好一会后,说到:“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她坐在墙头,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分不样:“我不要节哀,我只要我娘活着。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怎会是孤零零的?杜家可是子孙兴旺,人口众多。 她指天发誓:“迟早有一天,我要站在最高处,俯看他们低头!” 那时反感她太过不顾手足亲情,所以关上了门。 第二日早上起来练箭时,才发现她倒在院子的墙角,全身滚烫滚烫的。 是染上风寒了。 在考虑了一会后,到底是没有给她叫大夫,而是把她送回了杜府的后门。 因着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所以只把她放下就走了。 自那之后,三月有余未再见到她。 没有了她的纠缠和穷追不舍,日子过得很平静,很舒心。 直到生辰那天,她再次拿着一个如意荷包坐到了墙头,人清减了许多,但眉眼含笑依旧:“玉郎,祝你生辰快乐……” 那时只觉得好日子到头了。 对于她的如意荷包,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她硬塞过来时没有接,而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走出很远后还听得她一声落寞的幽幽叹息。 没一会,她又追了上来,隐带着咳嗽的问:“玉郎,请你去你最爱的玉树斋吃饭好不好?” 无视了她,但步子却是往玉树斋而去。 因为约了好友在那。 眼见着就要到了,可她还跟在身后,转身皱眉:“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她在阳光中微眯了凤眼:“玉郎,我喜欢跟着你。” 眉眼齐跳,实在是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只得板着脸去了包厢。 她守在外面。 萧东阳见了,毫不客气的学着她的语气,拉得长长的叫:“玉郎……” 真真是气死人。 从窗子看着楼下的她,神色极其的不悦。 萧东阳眼珠一转,说到:“想要她知难而退么?小弟倒有一计。” 听他把计谋说完,虽然觉得太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可是真的被她缠得太烦了。 义正严词的拒绝过她,毫不客气的赶过她,也装聋做哑的无视过她,可她就是……阴魂不散。 若这样真能让她知难而退,也好。 于是点头应允了。 由着萧东阳把她叫进了包厢:“你不是想请吃饭么?那给你个机会。” 她欢天喜地。 不过,在让掌柜的叫了满满一大桌美味佳肴过来后,咬着红唇,脸色隐隐见白了。 只消一眼,就知晓她的顾忌。 因为萧东阳分析得不错,她在杜府并不受宠,肯定月例不高。 那一大桌子菜,总共288两银子。 其实并没有动几口,就借机离去了。 留下她付帐。 从那之后,又是半年的清静。 因为她在玉树斋已经做了半年的工,以工钱抵饭钱。 暗想,这样她应该会知难而退了。 半年后,经过家族的长久合计,觉得胡家的嫡小姐胡竹月为最好的人选。云城无人不知,胡竹月才貌双全,知书达礼。 认为婚姻不可儿戏,暗中观察了胡竹月一阵,极其满意。 看她言行举止确实是个大家闺秀,惠质兰心的女子。 因此借着三月三的踏青机会,想会她一面。 若她也有意,能两情相悦的话,那这门亲事就算是同意了,可以订下了。 原本和胡竹月在桃花林中,相谈两欢。 可是她来了,手中拿着一把剑,出其不意的架在了胡竹月的脖子上,信口胡言:“这是我的玉郎,你要敢染指她,我就毁了你的脸!” 世间女子有哪个不爱惜容颜,再说了霍家儿郎虽好,可是天下好儿郎不只此一个。 更何况毁了脸,即使嫁给他,想要一世长宠也难。 所以,胡家小姐当机立断,选择回绝了这门亲事。 她抱着手中的剑,笑得两眼弯弯:“胡小姐,你是个美人,也是个好人,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胡小姐脸色难看至极的离去。 此事,一时传为云城大街小巷的笑谈,而且一时霍家门前的媒婆也绝了迹。 300 不是良人 错惹将军,300 不是良人 因为,虽然霍家是门好亲事,可是……真的不想被毁容。舒悫鹉琻 对此局面,霍家大怒。 霍老爷修书一封遣责杜老爷教女无方,态度坚决的要杜家就此事给个交代。 杜家老爷对她又是一顿毒打,一鞭一鞭抽得后背血肉模糊,她去霍家登门赔罪认错,并且保证下不为例。 可她就是倔得跟牛一样,不管杜老爷的鞭子怎么抽,就是不同意!!辂! 因此被罚跪,杜老爷气急败坏,当众放言:“孽女,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有东西吃。” 而且为了给胡家最主要是给霍家交代,特意让她跪在了杜府大门前。 她抿着嘴,直挺挺的跪着,就是不去霍府做‘下不为例’的保证孳。 日出又日落,晴天又阴天,打雷又下雨,一天又一天,可她就是不松口。 就在那里跪着。 此事,再次轰动了云城,茶余饭后,一传十,十传百,全是杜家庶小姐为霍家儿郎着魔。 一天到晚,杜府门前开始络绎不绝。甚至很多临近的贵公子小姐,特意赶着马车过来一睹芳容。 大家都去看热闹,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杜家庶小姐不知羞耻! 萧东阳特意过来:“霍兄,走,请你喝酒去。” 到了酒楼的二楼,萧东阳为了看好戏,花大价钱要了东面临窗的位置。 据说这个原本生意一般的酒楼,因着杜家庶小姐的这一跪,一时生意兴隆。 因此,这个东面临窗的位置,可是下了血本才有位。 只消往窗外一眼,就能看到杜府的大门。 门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从此路过,十有八·九是为了看好戏。 萧东阳居高临下笑得别有深意:“霍兄,云城现在最热门的人物你知道是谁吗?” 皱起了眉,没个好脸色。胡家小姐的那场被逼,想都不用想肯定掀起了云城大街小巷的滔天大浪。 萧东阳笑:“呶,你仔细看看杜府大门,有谁跪在那里?” 凝神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她跪在地上。 到此时,才得知她已经被罚跪了三天三夜。 萧东阳从桌上拿了颗咸水花生,弹指而出,准确无误的打在那个跪着的人身上,看得很清楚她身子晃了晃。 待萧东阳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着再要往碟子里拿花生时,制止了他。 萧东阳一脸不理解:“霍兄,你不是很反感她么?怎的怜香惜玉了?” 不是英雄救美,而是觉得这等行径,不是君子所为。 反感她确实没错,因为她死缠烂打,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真的很头痛。 不管怎么拒绝她,还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样轻浮的女子,是真的入不了眼。 之所以说她轻浮,是因为她那桩和百里辰的婚事……她因着和府里小厮有私情,而被未婚夫百里辰退婚了。 一般的女子,此等丑事被曝光,估计早就羞得无脸出来见人了。 可她却不,甚至还大摇大摆的出入青楼。 因此,是真的看不上她,霍家的当家主母,即使没有门当户对的出身,但最起码闺名清誉是要有的。 对她的紧追不放反感虽反感,可最起码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拿花生打她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 眯着星眸看她跪在杜府门前的身影,希望她能醒悟过来……真不是良配!做不了她的良人。 夜里倾盆大雨下了一宿,第二天还是下个不停。 到得第三天时,终于停了,萧东阳兴致勃勃的拉着再次去了那家酒楼。 没想到她还跪在大门前。 一向玩世不恭的萧东阳见了,难得没有再笑话她,难得摇头叹一声:“女中豪杰啊,此等毅力和坚持己见威武不屈,若身为男儿身,定能傲视群雄有番大作为。” 看着她*的身子,有些皱眉。现在已经跪了六天六夜了,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真不明白,二人说话的次数加起来连手指都数得清,她为什么如此执着? 根本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也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温言细语,她执念怎么会这样深? 萧东阳摸着下巴,过了一会后说到:“待我去会会她。霍兄,一起去么?” 当然不!! 此时若现身,还不知道惹出多少闲话来。 站在窗前,看着萧东阳走到她跟前,因着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了什么。 半刻钟后,萧东阳回来,眼神怪怪的,口无遮拦了一句:“霍兄,我看你还是从了她吧。” 立即黑了脸,说的什么胡话! 萧东阳倒了一杯茶水,喝完之后说到:“她已经跪了六天六夜,而且是滴水未进,全身滚烫烧得可以煎鸡蛋了。却坚定不移‘哪家小姐要敢嫁给你,就敢毁其容!’霍兄,以此看来她对你是誓在必得啊……” 默不作声的起身回了府去,半夜时分又下起了雨,被吵醒时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饭刚刚吃过,萧东阳就带来了最新消息,说她高烧到人事不醒已经倒在杜家大门前两个时辰,可杜老爷却硬是狠心,不许人管她,任她自生自灭! “霍兄,好歹她是为你着魔,你就给她请个大夫呗。” 冷着脸抬眼看他:“你不是很讨厌她的么?” 萧东阳一本正经:“她恶名远扬,又不知羞的想高攀你,以前确实不喜。可是她硬挺着跪了七天七夜,这种血性和毅力,吾等佩服,另眼相看。” 无言以对,不想理这轻易变节之人。 在萧东阳不满的批判为‘铁石心肠’中,去了霍家的军事重地。 在不停的创新和完善各种兵器中,根本就不知时间飞逝。 再出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路过玉树斋,刚好饿了,去里面吃饭。 没想到会看见她,瘦了整整一大圈,脸色苍白,但脸上笑意盈盈不变,死性不改依旧:“玉郎……” 瞬间没了吃饭的胃口,丢下一角碎银子走了。 萧东阳却八卦兮兮的热情高涨的寻上了门来,伸出手张嘴就是:“霍兄,还钱!” 谁曾欠他钱了? 萧东阳振振有词:“杜芸娘昏迷不醒,是本公子去给她找的大夫!否则现在早就曝尸荒野了!这180两银子,可是看病和抓药的钱。她是为了你才受罚的,这钱理应你出!” 什么歪理!!! 萧东阳叹了口气:“霍兄,其实我觉得那杜芸娘吧,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她身子一好了,就又去了玉树斋干工,我问她为什么去那累死累活?” “她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说,是因为上次你生辰欠掌柜的钱还没有还清楚。” “你也知道她身手不错,完全可以耍赖一走了之不还,或者做那梁上君子劫富济贫来还,可她却心甘情愿做足半年的工,只因为那是给你过生辰的饭钱,她不愿意被人说闲话,想要这饭钱干干净净,来得堂堂正正。” “看来她把霍兄还真是放进了心尖上……” “我说霍兄,你还是从了杜芸娘吧,长得虽不是顶美,可好歹也有几分姿色。” “名声虽然差了点,可她对你一片真心。” “虽然是不受宠的庶小姐,可出身杜府……” “做不了霍家主母,做小妾还是没问题的,反正霍兄养得起,置办一处院子就是了。” 那时只觉得这提议荒唐至极。 对于她的一片真心,只觉无福消受! 所以,一如既往的视她如洪水猛兽。 甚至在得知杜老爷想把她嫁给别人做填房时,也是赞同的。 隐隐觉得这样也好,她嫁人了就能清静了。 003 番外:无颜产子 错惹将军,003 番外:无颜产子 半月后,萧东阳兴奋至极的跑过来:“霍兄你绝对猜不到,那杜芸娘想干什么。舒悫鹉琻” “毁婚?” “不是,是挖坟!” 挑起了眉,真的很意外,挖谁的坟? 萧东阳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后,才说到:“吁,那牛鼻子老道不是喜爱和我下棋么,今天我难得去找他下一盘,结果他说今天不得空,要给人看黄道吉日。原本我以为是哪家又要下葬,却不曾想是杜芸娘要挖她娘的坟……辂” 都说入土为安,她竟然要挖坟,果真不孝! 三日后,就是看好的黄道吉日。 萧东阳兴致勃勃的跑去坟地媪。 果真杜芸娘已经在了,正跪在她娘坟前连连磕头:“娘,女儿不孝,这个家再也不想呆下去了,女儿带你一起走……” 吉时一到,她拿着锄头开始挖,刚刚开始杜老爷铁青着脸出现了:“孽障,我告诉你,这婚你不嫁也得嫁,杜家再也丢不起这个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你才混帐!明明是我娘先嫁给你的,可你为了高攀上皇亲国戚,委屈我娘做小妾,让她处处受气,最后抑郁而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萧东阳震惊又兴奋,原来还有这样的曲折。 杜老爷气急败坏,满脸铁青,最后拂袖而去。 走之前火气冲天的留下一句话:“孽障,你要再挖,就把你娘的灵牌位扔出杜家,让她做孤魂野鬼。” 杜芸娘在坟前想了半晌后,硬是把坟挖了。她说:“娘,以后我给你立灵牌位,他忘恩负久,他辜负了你,我们不稀罕他。” 萧东阳在暗处看得目瞪口呆,此女果真彪悍。 更让萧东阳不可思议的是,杜芸娘抱着有她娘尸骨的罐子去了霍府爬墙。 爬上墙头相问:“玉郎,你娶我好不好?我不想嫁给别人做填房,我只想嫁给你。” 被冷冷的不给任何希望的拒绝了:“杜小姐,我想要的娘子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是你这样声名狼藉的。” 霍家主母怎么会是一个曾经被退婚的清名全无的人! 至于退婚原因,不说也应该自明。 杜芸娘脸色暗了暗,咬着红唇带了几分委屈和倔强:“事情不是那样子的。” “可你被退婚是事实,你出入青楼也是事实,你名声不堪也是事实。杜小姐,请你以后自重,不要再纠缠我了。” “不。我娘临死前我都跟她保证了,说你会娶我。” 不想再对牛弹琴,关上了门窗,隔绝了她。 墙头上的杜芸娘沉默了许久后,说到:“玉郎,你等我。等事情平息些了,我再来看你。” 说完离去。萧东阳仔细思索她的话,最后得了个结论,她这是要逃婚! 果然,她逃婚了,但是被抓了。被杜老爷五花大绑着押上了花轿。 但在半路,所有送亲的人全部死于非命,花轿被毁,新娘子不知所踪。 对此事,众人纷纷猜测。 有很多人都认为是杜芸娘不甘愿嫁做填房,半道把送亲的人都杀了。 但萧平阳高度怀疑,杜芸娘有没有这个本事? 杜老爷为了防止她逃婚,送亲队伍中可是有几个好手的。 更何况杜芸娘是被五花大绑着。 而且曾经暗地里试探过她的身手,是还不错,可是想单挑那么多人,这不可能。 为这事,还特意追查过许久,但不了了之。 成了一桩云城津津乐道的悬案。 杜芸娘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没有了她的纠缠,日子果真清静不少。 萧东阳为此失落了许久,感叹人生少了许多乐趣。 霍家开始再说亲事。 是没有杜芸娘捣乱了,可是她人虽然消失不见了,可是淫.威仍在。 未嫁闺秀全都心有余悸,都担忧杜芸娘突然出现横刀相向,对霍家的说亲,都不敢应。 气得霍家老夫人郁郁寡欢的卧床好长一段日子。 霍玉狼坐在阁楼顶上,对着圆月喝完了最后一口烈酒。 月圆,人不圆。 望着唐门小居的方向,在阁楼上独坐了一宿。 因为不知道去哪,无家可归。 没有了芸娘,无处为家。 直到第二天日出了,霍玉郎才动了动身子。 他回了云城。 按着日子来算,钟无颜要生了。 霍玉郎一点都没有将要为人父的喜悦。 对于钟无颜母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是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早就埋骨坟中。 可是,无法原谅她所做的这一切。 钟无颜大着肚子,整日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心上人回来。 她喜极而泣:“玉哥哥……” 霍玉郎看着钟无颜,只感觉她那么陌生。 如果有可能,真愿此生老死不相来往。 可是她肚子中有孩子,有霍家的骨血。 张嘴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身子还好么?” 钟无颜泪流满面连连点头,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玉郎了,可他回来了。 他到底不是绝情之人,到底是还挂念着母女二人。 霍玉狼对着钟无颜无语可说。 他默默的坐去了院子,心里就像烧开的开水一样在翻滚着。 钟无颜躺在床上,透过半天的窗看着院中的霍玉狼,心满意足。 他回来了,真好。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没有安稳的睡过一次。 终于,能落心的睡一回了。 钟无颜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披衣起床时,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收缩的痛,大惊失色叫到:“玉哥哥……” 在院子中独坐失神的霍玉郎,立即去叫了产婆。 听着屋中钟无颜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一盆又一盆血红的水端出为,霍玉狼的眉头越皱越高。 一天一夜,还是没有生出来,所有的人都累得精疲力尽。 钟无颜更盛,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 产婆满头是汗的从屋中出来,神色凝重的压低声音说到:“以老妇接生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夫人肚中胎儿入盆不好,这是难产之症,霍大当家的给句话,是要保大人,还是要保孩子?” 霍玉狼神色一怔,坚决的说到:“保大人。” 钟无颜在屋中到底是听到了,她不同意:“不,保孩子。玉哥哥,我知道我不好,让你生气了。只求你以后好好对待我的孩子,我死而无憾了。” 霍玉狼态度坚决:“保大人。” 钟无颜情绪激动,‘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玉哥哥,我要这个孩子活着,这是我为你生下的孩子。我知道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你再也不会让我生你的孩子了。” “要是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玉哥哥,求求你了,保孩子……” 霍玉狼心里沉甸甸的,不好受。 还是给了产婆保大人的决定,不过瞒住了钟无颜。 产婆叹了口气,又走进了屋去。 剧烈的阵痛,让钟无颜面无人色:“玉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不后悔偷来了这几年的幸福,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我知道我自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你和杜芸娘的痛苦之上。可是玉哥哥,我那么喜欢你,看到你对我冷冷淡淡的,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每次看到你对杜芸娘笑,我就宁愿你那次不要救我,就那样让我毒发身亡……” “玉哥哥,对不起……” 霍玉狼全身紧绷的站在院子中,芸娘是他不能提起的痛。好一会才挤出一句:“不要说话,不要耗费体力。” 钟无颜幽幽的到:“玉哥哥,我怕再不跟你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番外:玉郎寻来 错惹将军,番外:玉郎寻来 霍玉郎神色复杂,沉默不语。舒悫鹉琻 一阵剧痛袭来,钟无颜再也说不出话来。 生子之痛,痛不欲生。 难怪都说女儿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一回一样。 钟无颜连头发都汗湿透了,她感觉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精神越来越差辂。 每次痛得受不住的时候,钟无颜就含一片当归在嘴里,想着这几年和玉郎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么幸福。 “用力,用力,再用力,看到头了……”产婆也急,接生这么多年,就数这一次凶险。 若按以往的孕妇,早就有了结果,因为没有一个能像钟无颜一样,能撑这么久嫣。 钟无颜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她心里也越来越慌,勉强镇了镇神后,朝身边侍候的老妇吩咐到:“拿我的药箱来。” 老妇依言去拿了过来。 钟无颜孤注一掷,拿起银扎消毒后,扎了下去。 随着穴道银针的扎入,钟无颜把所有的力气一次用了出出来。 终于一个小小的身上长满毛的青紫青紫的小东西,终于生了出来。 钟无颜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昏迷了过去。 老妇抱着孩子,见她双睛紧闭着也不哭,一时大急,孩子生下来要是不哭,可是活不长的。 扬掌在小东西的身上拍了拍,终于听到了一声啼哭,声音细小得跟猫叫一样。 但谢天谢地,终是哭了。 老妇去旁边把孩子擦干净,包起来。 产婆慌乱的声音着急的响起:“夫人大出血,快,拿热毛巾来……” 霍玉郎大惊:“不是说要保大人么?” 产婆急着止血,一时也顾不上回话。 站在院中,霍玉郎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的。 一直到落日时分,那扇门才打开,产婆累得够呛,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血迹。 “夫人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这是令千金,恭喜。” 接过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才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霍玉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自己的骨肉。 一直都以为,孩子的娘只会是芸娘,可如今到底不是她。 从来没有抱过孩子,霍玉狼的姿势十分的怪异。 看着亲骨肉,相看无言,最后让老妇抱了下去。 去屋子里看钟无颜,一踏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床上的钟无颜脸色憔悴,白得无一丝的血色,隐隐泛着青。 因着怀孕后,她大多是躺在床上保胎,胖了很多。 看起来,就是与普通村妇无异。 这个样子的钟无颜和十多年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相差甚远,简直是判若两人的模样。 看着钟无颜很久后,霍玉狼一声幽幽叹息。 若不是她相救,霍家就真的灭门了。 如今又有了新的下一代血脉! 三日后,钟无颜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霍玉狼在院子中擦剑。 钟无颜嘴角扬起了笑意,玉郎还在,真好。 立即又想到孩子,急忙问到:“孩子,我的孩子……” 喉咙刺痛刺痛,声音破碎不堪。 霍玉狼闻言,让人把孩子抱了进去。 钟无颜看着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才生下来的小东西,欣喜的笑了。 随后伸手摸上了孩子的两腿间,真的是个闺女,一时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真的很想是个儿子,这样霍家就又有香火传承了。 竟然是个女儿。尽管在腹中时就已经号脉了出来,可到底还是心怀侥幸的。 最终还是绝望了,不是儿子。 钟无颜扬起脸,声音里含有无数的失落:“玉哥哥,是个女儿。” 霍玉郎抿了抿嘴,说到:“好好养身子。” 说完后,走了出去,和钟无颜无话可说。 钟无颜落泪,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如果是个儿子,就是霍家的嫡长子…… 身边的老妇苦口磨心的劝到:“夫人,坐月子可不能哭,眼睛会哭坏的。第一胎是个女儿好,来年再生个胖小子,一女一子凑成个好字……” 钟无颜的眼泪擦也擦不干净,玉哥哥想起所有的一切了,哪还会有来年,哪还会有胖小子可生? 此后一个月,钟无颜坐月子。 买回来的老妇和丫环照顾得尽心尽力。 可是,霍玉狼一句虚寒问暖都没有,每天就在院中擦他的剑,神情专注。 钟无颜心里空落落的。 唯一让她心安些的是,玉郎一直留在院子里,没有走。 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人还在,对于钟无颜来说,每天能看到他,就很知足了。 最起码最凶险的生孩子时,最虚弱的坐月子时,他有留在身边。 因着玉郎的脸,钟无颜心生贪恋,要是他这样陪着母女二人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只是,月子一坐满,霍玉郎就过来说到:“我要走了。” 钟无颜心里钝钝的痛,终是留不住他么? “玉哥哥,你要去哪里?” 霍玉郎沉默,不语。 钟无颜拔高了声音,带着尖锐:“你要去找杜芸娘是不是?她已经嫁人了!” 霍玉郎脸色暗了暗,抿嘴说到:“你保重。”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钟无颜从后面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霍玉郎的腰:“玉哥哥,你不要我们母女了是不是?” 霍玉郎身子僵硬,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放手。” 钟无颜绝望入骨,哽咽到:“玉哥哥,那你最少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玉哥哥,求你了,求你了……” 终于,霍玉郎给了名字:“经年,霍经年。” 泪眼中目送霍玉郎头也不回的离去,钟无颜喃喃念着‘经年,经年,霍经年’,浓浓的都是悲伤。 小小的经年,好像也感觉到了娘亲的伤心,她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钟无颜几步过去,紧紧的把瘦小的女儿抱进怀里:“经年,你要是个儿子,该有多好。经年,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子?” 半晌后,把孩子交给了老妇照看,钟无颜尾随霍玉狼而去。 果然,霍玉狼去了唐门小居。 钟无颜在暗中看着,恨得咬牙切齿。 玉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你心中还是只有杜芸娘!!! 杜芸娘有什么好?! 看着‘唐门小居’龙飞凤舞的四字,霍玉狼神情蒙上了厚重的一层郁郁。过了好一会儿,他从怀中拿出一紫竹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比平常的要悠长,吹的是一乡间小调。 钟无颜一听到这调子脸色大变,生出无数的暴戾来。 以往,她经常听到一玉郎和杜芸娘合吹这曲子。 是杜芸娘家乡的小调,她教会玉郎吹的。 原本钟无颜还想着,一直以来唐门小居固若金汤,无人能进,即使玉郎寻了来,也进不去。 还抱了这样的一丝侥幸。 却不曾想到,他会以笛声相传。 芸娘刚刚喂月吾主吃了奶,正在洗手时,突然听到断断续续的熟悉的笛声传来,她整个人都跟魔怔住了一样。 继而凝神倾听,真的是《阿里山曲》。 正若有若无的传来。 芸娘脑海中如晴天霹雳,玉郎,玉郎…… 月寻欢正拿着温热的毛巾在给月吾主擦手,他洗帕子时一抬头,见着芸娘的神色不对,问到:“怎么了?” 芸娘胸膛像要爆炸开来一样,无意识的叫出:“玉郎……” 这个名字,从灵魂深处叫出来。 闻言,月寻欢脸色铁青,霍玉郎! 芸娘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一件,她衣衫不整顺着笛声冲去。 看着芸娘的背影,月寻欢变了声大叫到:“芸娘……” 303 番外:杀机顿起 错惹将军,303 番外:杀机顿起 芸娘回头看了月寻欢一眼,扭头而去。舒悫鹉琻 月寻欢想也没想的,双足一点追了出去。 床上白白胖胖的月吾主,黑幽幽的眼睛看着打开的房门,蹬着小肥腿努力的往地下爬…… 到底才五个月不到,从床上摔了下来,额头立即肿了一个大包,痛得他惊天动地的大哭了起来。 月寻欢远去的身影顿住,转身回来抱起了儿子,看着他额头上青肿着的大包,心里阵阵抽痛辂。 去拿了药来,给月吾主擦好后,抱着他站在了‘阿九’的坟前,面无表情的远望着大门口。 立即看到了芸娘狂乱的飞奔而去的身影。 月寻欢脸若寒冰孀! 芸娘正往大门口飞奔时,笛声却嘎然而止。 没有了,没有了,一点都听不到了。 只差一点点,笛声却没有了,芸娘神情狂乱:“玉郎……” 飞身而起,从墙头跃出,举目仔细搜寻着四周,却不见故人来。 不见故人来。 不会的,明明刚才有笛声,这首曲子只教过玉郎! 定是玉郎! 芸娘撕心裂肺的大声叫到:“玉郎,玉郎……” 一声声‘玉郎’在空中响起,传到月寻欢的耳里,心里火烧火烧的痛。 胡不同以手抚额,唉声叹气,只觉得要变天了,变天了。 隔那么远,胡不同已经感觉到了月寻欢身上浓浓的杀气。 从未见过他身上的杀气那么浓过! 芸娘叫得喉咙都哑了,就是得不到丁点回应。 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那是玉郎没错,为什么他不应声? 霍玉郎此时已经被唐门小居花草的毒气所侵,昏迷了过去。 钟无颜又存心不让他们见面,把霍玉郎掩藏了。 所以,任凭芸娘怎么找,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 月寻欢紧抿着唇,站在高处,目光如箭。 芸娘口中那一声声玉郎,就如千刀万剐,在凌迟着他的心。 一刀一刀被割得血肉模糊的痛。 天上雷声滚滚,没一会儿倾盆大雨当头浇来。 大滴大滴的打在头上脸上身上,衣服湿了个透,芸娘却像没有知觉一样。 她此时心里满满的都是那笛声,是玉郎吹的笛声,他真的没有死…… 月寻欢着胡不同抱走了儿子,他脸色难看至极,没有打伞冒着大雨走到芸娘的面前。 朝她伸出大手,神色勉强如常:“跟我回去。” 芸娘虚幻的目光看着月寻欢许久后,终于抓住了他的手,一起回了后山。 可是,芸娘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她喃喃自语:“玉郎,玉郎他没死,他还活着……” 月寻欢冷着脸:“去换衣服!” 早知道,当初就了结了霍玉狼! 芸娘抬头不知死活的问月寻欢:“玉郎他为什么不愿见我?!” 月寻欢冷‘哼’了一声,霍玉狼敢见,他就敢杀! 芸娘到得夜里竟然发起高烧来,整个人烧得有些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叫着:“玉郎,玉郎……” 随着夜色越深,芸娘的烧得越高,压抑多年心里的邪火全部暴发,一时吃药也压抑不住。 在昏沉中,芸娘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大婚那天,也是这么昏昏沉沉的。 因着不愿做填房,被五花大绑了上花轿,还被强灌了药,脑袋就一直昏沉得厉害。 喜庆的花轿吹吹打打在半路时,突然出来一伙黑衣蒙面人,把送亲和迎亲的人,杀了个干净。 芸娘听到了打杀声,也看到了杀人,可是脑子不灵光,想跑却控制不了身子,一动也不能动。 后来被人一掌劈晕,扛着走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是在一处郊区的别院。 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婆子,而且又袭又哑,问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是,只要一尝试逃跑,那老婆子下手毫不留情,她的身手很好,芸娘不是对手。 后来干脆不跑了,住下来了,反正现在跑出去,肯定也是一团糟。 死了那么多人,到时若是一个不走运,被官府把所有的命案压在自己身上,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如等些日子,等事态平息些了再出去。 在郊区别院的日子,其实只要不逃跑,其它行动还是很自由的,有吃有喝,还有书房,里面什么书都有。 倒是很能打发时间。 但还是觉得度日如年,因为很想玉郎,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相思入骨。 有时想得受不住的时候,就会提笔,一笔一画的画他的样子。 无数个玉郎跃然纸上,陪着渡过漫漫长夜。 在半月后,在画了100个玉郎后,终于等来了这别院的主人。 竟然是贺连城!!! 芸娘一时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会是他? 随即苦笑,不是他是谁呢? 这世上,和自己有纠缠的人,本就不多。 严格算起来,这世上自娘亲死后,贺连城还是最有关联之人,毕竟他是曾经的未婚夫。 说起贺家的婚事,还是因着娘亲曾经是贺家老爷的救命恩人,才有了这门婚事。 在芸娘13岁的时候,南风轻用救命之恩索要了这门亲事。 贺夫人是不同意这亲事的,觉得贺家唯一的嫡子岂可娶杜家并不受宠的庶女,这说出去都上不得台面。 但贺老爷可是铁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因为他曾经亲口许下了诺言。 大丈夫铁骨铮铮,岂能食言而肥! 于是,芸娘有了一块订亲玉佩。 13岁的芸娘,名声并没有狼藉不堪。 只不过是日子过得很清贫,自从和娘亲搬到杜府后,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住在最偏僻的一方小院子,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得娘俩自己绣花拿着卖赚钱来度日,杜府是没有月例发给她们的。 南风轻虽是出身江湖,但她性子十分的倔强,胡玫香暗地里的为难,她从没有跟杜东天说过一句。 而且对芸娘的教导非常严格,原本只教她琴棋书画,让她刻苦女红。 可是芸娘偏要学武:“娘,身手好些也能自立自强一些,少受些欺负,危难时刻也能自救……” 后来南风轻终究是同意了芸娘学武,但条件是每天学好琴棋书画之后,再练功。 13岁的芸娘,养在深闺,当南风轻把那订亲玉佩给到她手中的时候,羞红了脸。 贺连城的名字,开始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不知他长什么样? 原本说好等及竿的时候,就出嫁的。 再等两年,就能做他的妻了。 听说贺家是大家,那嫁过去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以在杜家的地位,肯定不会有什么嫁妆,芸娘想到这里就皱眉。 没有嫁妆嫁过去,只怕惹婆家说闲话。 南风轻说到:“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这些册子你要用心去揣摩。” 册子里所写内容,概括成一句话就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如何当家作主! 南风轻走到门口,特意叮嘱到:“好好做嫁衣!” 自古嫁衣都是新娘子一针一线的缝制,从嫁衣就可以看出新娘子是否心灵手巧。 要是嫁衣做得不好,肯定会惹来人背地里笑话。 不过,芸娘对她的女红还是很有信心的,绣出去卖的帕子,连绣坊里的绣娘都自叹不如。 专心致志的绣着嫁衣,芸娘满心期待。 绣累了的时候,芸娘就会揉着眼睛想,贺连城会是什么样的呢? 听娘说,他长得极俊俏。 而且才情很好,难得没有公子哥们的恶习。 想到这个,芸娘羞羞答答的笑了。 但隐隐也有些忧心,贺家可是大家,这婚事真的能成么? 摸着订婚玉佩,又感觉到了一分实在。 心也安多了。 这日是一年一度的上香节,芸娘清早就提着篮子出门了。 据说上到头香的人,跟菩萨许的愿望一定会应验。 因此,每到这天,上香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早起,都想上头香。 芸娘出门时,天还没有亮。 走到山云路时,听到有人叫救命的声音。 赶紧奔了过去,原来是有恶人打劫。 芸娘放下手中的香火蜡,二话不说出手相救。 恶人手上有剑,而且人数众多,打是打不过的,所以芸娘的策略是救人就跑。 原本以为轿子里会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想到会是一白衣公子。 但不管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拉着那公子的手跑出好远,把追兵甩开后,芸娘也累得大口大口的直喘气了。 那白衣公子更是喘不过气来了,断断续续的说到:“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芸娘摆了摆手,抬头一看天际已经发白,记挂着上头香之事,急忙说到:“公子你已经安全了,我要走了。” 白衣公子追问到:“请问姑娘尊信大名?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在东边日出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中,芸娘笑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却落下了手帕,上面绣工精美,有‘芸娘’二字。 白衣公子正是贺连城,他被芸娘的那缕笑意闪了神,只觉得那笑无比的动人。好久后才回神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帕,看着‘芸娘’二字,脸上露出笑意。 原本对这门亲事还是心生抗拒的,觉得为了报父恩娶妻,很不愿意。 在这一刻,贺连城满心欢喜,对这未婚妻挺满意。 路见不平她没有袖手旁观,而且那么多恶人她并没有一味硬拼,长得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清秀佳人,而且施恩不图报…… 芸娘却并不知刚才救的就是贺连城,她没有上到头香,有些郁闷。 最后,只得自我安慰等来年。 回府后,又一头埋在看册子以及绣嫁衣中,日子过得十分的忙碌,直到一个月后杜老爷的生辰。 和贺家的这门亲事,南风轻还没有跟杜东天讲,一是他从不来这院子,好像杜府没有这娘俩一样。 二是南风轻存了私心,想等芸娘再大些,这亲事再公之于众,免得中间生出风波来。 而贺家对这亲事也对外闭口不提,主要是贺夫人心里不痛快。 但杜东天的生辰,贺家还是来祝寿,胡玫香是太后娘家的人,这在云城可是众人皆知的事。 所以杜东天大寿这天,云城权贵基本上都来了。 当芸娘得知贺连城要来的时候,左胸口不受控制的狂跳:“娘,我能暗地里见贺公子一面吗?” 想了贺连城无数次,却一直想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来祝寿,有这个机会看看他的样子,芸娘真不想错过。 南风轻笑话女儿:“也不知羞。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芸娘羞红了脸,不依到:“娘……” 南风轻慈爱的看着女儿,也是从少女时期走过来的,自是能明白这种怀.春少女的心思,轻点了点头。 只是,这寿宴可是被胡玫香明令过,不得去前厅丢人现眼。 南风轻知晓胡玫香心里不痛快,她原本是天子骄女,嫁给杜东天原以为嫁了如意郎君,也已经生了孩子。 以为就这样举岸齐眉到老,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杜东天早就已经有了妻女。 按着来说,她才是后来的妾。 这让胡玫香哪受得住,因此后来用尽手段让杜东天承认,她才是主母。 杜东天哪敢不从,而且这些年早就把南风轻母女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荣华富贵,这一切都是因着胡玫香,有了她也才更有保障。太后娘家的人,谁敢得罪?因此不管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 无法想像要是失去了她,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更何况胡玫香长得原本就美,对男人又会手段,而南风轻已经是人老珠黄,残花败柳。 所以杜东天更是倾向胡玫香。 逼着南风轻做了小妾后,更是把芸娘的年龄改了,原本芸娘要比杜玉兰大一岁,却硬逼着改小了一岁。 之后,杜东天对南风轻母女,不闻不问。因为怕惹胡玫香不痛快。 尽管如此,胡玫香还是心里不痛快,那母女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欲拔之而后快。 原本是打算给南风轻一笔钱,让她们母女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南风轻不愿意,恼得胡玫香半死,因此没有给她们任何月例,任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而且,不许她们母女从杜府的大门进出。 此次大寿,甚至特地警告她们,不要到前厅丢人现眼。 南风轻叹了口气,女儿若想看贺公子,还真是为难。 贺连城来杜府,确实也存了心思想见芸娘,只不过是寻了一遍,也没有见到人。 不堪忍受大厅的吵闹,坐去了偏厅的院子,醒醒酒。 却没想杜家的嫡女杜玉兰跟了过来。 杜玉兰看到贺连城的第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翩翩公子,惊为天人。 瞅着他来偏厅的功夫,跟了过来。 贺连城喝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 看到杜玉兰,挑了挑眉。对于杜府的嫡女,当然是知晓的,比芸娘大了一岁,长得很标致,而且听说才情极好。 虽还未及竿,已经引来无数贵家公子的青眯。可以说云城公子,大都对此女,存了心思。 杜玉兰装作无意间遇见贺连城的样子,含羞到:“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连城站起身来:“过来醒醒酒,这就走。” 说走,还真就走了。留下杜玉兰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誓在必得的笑容。 贺连城告辞,从杜府走人。 在大门口上轿时,芸娘躲在暗处,见着了他。 但隔得远,又是背对着,芸娘没有看到贺连城的脸,只见着他一身白衣,远远看来玉树临风。 尽管只有这样,芸娘也足矣,脸上滚烫滚烫的,羞涩的笑了。 后来,再绣起嫁衣来,每每想到那个高大的背影,芸娘就更是心生无数的憧憬。 贺连城没有见到芸娘,心里很失望。 真的很想见见她。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自从这次这后,杜玉兰跟阴魂不散似的。 每每都能见到她。 有时是在街头偶遇,有时是百花节,有时是赏菊会…… 杜玉兰费尽了心思,接近贺连城,每次见到他,脸上都笑靥如花,心如鹿撞。 可贺连城极其的冷淡,他总想着,为什么这些节日芸娘从来不参加呢? 每次他都是为了她而来。 她却从不见人。 芸娘其实也想去,只不过是南风轻的教导非常严格。 特别是亲事订下来之后,她要求更高,语重心长的对芸娘说到:“你及竿后就嫁入贺家,嫁过去后,你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所以现在你一定要用心……少出去抛头露面,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芸娘觉得娘亲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练功也停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做嫁衣以及看册子中,努力的去学那些手段,学心计,争取以后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闺格中一年,外面的世界,芸娘一点都不知情。 并不知晓她的未婚夫,已经被杜玉兰惦记上了。 杜玉兰及竿后,说媒的差点把杜家的门槛踏破。 笑得胡玫香合不扰嘴。 这个女儿,她花了十分的心思去教导,而且她又一向争气,学什么都快,还能举一反三。 如今来说亲的,都是些权贵人家,让她如何不喜。 可是女儿却一个也没看上。问她,她只说:“娘,我还小呢。” 胡玫香摇摇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反正,才俊这么多,也不急在一时,慢慢挑才是。 杜玉兰想要贺家来提亲,可偏偏那么多说亲的当中,没有贺家,让她闷闷不乐极了。 明明贺公子未说亲,明明贺夫人夸自己慧质兰心,可是为什么他们不来说亲? 想来想去,杜玉兰决定把心思跟贺连城挑明了说。 寻了个机会,把绣好的如意荷包羞答答的递给了贺连城。 贺连城一愣后,拒绝了:“杜小姐,在下已经有婚约。” 杜玉兰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问到:“是哪家小姐?” 贺连城有些犹豫,这都一年了还是没见着芸娘一面,而且她再过11个月就及竿了,不如把亲事说出来也好。 以后去杜府,就能有理由见她。 于是,含笑对杜玉兰说到:“在一年前,我就已经同芸娘订亲。” 杜玉兰一时没有想到这是谁,自她出生以来,见芸娘也只不过两三次。 杜玉兰伤心欲绝,她一路哭着回去找胡玫香:“芸娘是谁?” 胡玫香皱起了眉,玉兰怎么会问起那对贱母女? “玉兰,怎么了?别哭……” 杜玉兰如何不哭,情窦初开一眼就看上了贺连城,可他却说已经有了婚约。 当得知芸娘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后,杜玉兰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去。 芸娘正在聚精会神的绣大红嫁衣,杜玉兰看到之后,眼里都是血红,她手里抓着剪也冲过去就要把那嫁衣剪掉。 幸好芸娘身手好,眼明手快护住了嫁衣,却被杜玉兰的剪刀伤了手臂。 鲜血直流。 芸娘对着杜玉兰怒目而视。 这嫁衣视若珍宝,杜若兰冲过来就是要剪,如何不怒?! 芸娘手中的绣花针弹指而出,却半道被南风轻截了。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杜玉兰还不知道她已经逃过了一劫,芸娘叫到:“娘……” 为什么要护她?! 南风轻看着芸娘手上的伤,心痛到:“去包扎。” 杜玉兰却不让走,她妒忌得都要疯了。 她凭什么能和贺公子订亲?! 杜玉兰手里拿着剪刀,拦去了芸娘的去路,她此时只想把那红得刺眼的嫁衣给剪了。 芸娘自然不从,眼见着杜玉兰的剪刀戳了过来,她手护着嫁衣,一脚踢了出去。 尽管有南风轻在拦着了,可还是踢中了杜玉兰的腹部,她飞出老远后才摔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来。 正好追过来的胡玫香看到了芸娘一脚踢飞了杜玉兰,如何不恼。 扶起女儿,看到嘴角的血,更是恨不得吃芸娘的肉。 “贱人,玉兰若有个什么好歹,我让你们赔命!” 胡玫香扶着宝贝女儿离去,却令护卫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成了天罗地网。 南风轻脸色惨白,她颤抖着手指着芸娘,恨铁不成钢:“你,你……” 一直不让芸娘出门,就是怕在婚前生出什么是非风波来。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颓然极了。 南风轻想了想后,芸娘去院子里跪着,说杜玉兰什么时候原谅她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芸娘手上还在流血,火辣辣的痛,她心里憋屈极了:“娘,为什么?明明是她要毁我的嫁衣!” 南风轻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厉声到:“去跪!” 芸娘的倔脾气发作了,她扬着头把这些年想不明白的事一股脑的讲了出来:“我不!娘,明明我没有错,你为什么让我像你一样委屈求全?!你这么多年还没受够么?杜东天无情无义,要不是娘他早就饿死在破庙了!可他飞黄腾达了,就是忘恩负义。明明娘才是他的妻子,可如今你是妾!明明我才是杜家嫡女,可如今却成了庶出。世人皆知杜府嫡女是杜玉兰!娘,为什么?” 南风轻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芸娘的脸上,这是第一次打她。 常年习武,手劲很重。 ‘啪’的一声响后,芸娘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南风轻落泪:“我千叮万嘱,让你在婚前不要惹是生非,可你就是不听……” 芸娘摸着青肿的脸,耳朵里轰轰隆隆的好像无数只蜜蜂在叫一样,听得有些不大清楚,呆呆的看着南风轻。 南风轻最后一句听清了:“你要是还想嫁入贺家,就去给我跪着!” 芸娘跪去了院子中,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终于等来了杜东天。 明明是至亲之人,却感觉无比的陌生。 这些年,他还是第二次踏入这方院子。 南风轻看到杜东天来了,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东天……” 杜东天走到芸娘的面前顿住了步子,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个女儿,神情无一丝笑意。 南风轻赶紧说到:“芸儿,快叫爹。” 芸娘在烈日下扬起了脸,跪了一天一夜身子已经吃不消,再加上被打的那一巴掌,耳朵到现在都还是轰隆隆的响成一片。 根本就没有听到南风轻的话,而且即使听到了,她也是叫不出口的,因为她怨恨杜东天,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义,恨他的负心。 杜东天原本就十分的生气,如今芸娘连‘爹’也不叫,他火气更盛,扬起手打了下去。 打在芸娘的另一边脸。 打得芸娘身子一歪,扑在了地上。 南风轻心痛极了:“芸儿……” 杜东天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说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点亲情都不顾,竟然对玉兰下如此狠手!到现在玉兰都还下不了床……” 南风轻闭了闭眼,狠心的没有去扶女儿,而是迎着杜东天进了屋去。 杜东天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南风轻了,她憔悴了很多,但容貌依旧,而且对自己的恭敬依旧。 南风轻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老爷,芸儿她只是年少不懂事,她已经知道错了,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杜东天冷哼了一声,问到:“和贺家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南风轻只得把来龙去脉说了。 杜东天听完后,没作声。心里却已经在盘算开了。 原本对于芸娘这个女儿,一直是没在意的。 可如今她说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贺家在云城可是大家,那以后…… 想到这里,脸色终是缓和了些,怒气也消了一些,只严厉的对着南风轻说到:“以后好好教导她!” 说完后,拂袖而去。 南风轻这才去把芸娘扶了起来,看着她青肿发黑的脸,心疼极了:“芸儿,莫要怨娘狠心。娘也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在你嫁入贺家前,不能有任何的差错,知道么?” 芸娘没有说话,在床上蒙头就睡。 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摸着完好如初的嫁衣,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它没有破,也没有沾上血迹,真好。 东清国的习俗是,若是嫁衣破了之类的,那这婚事可就不吉利,新娘子婚后就没好日子过。 所以,芸娘才拼死要护住大红嫁衣。 坐在铜镜前,看着脸上的青肿,芸娘边涂药边想,为什么杜玉兰会发疯了一般,想要毁掉嫁衣? 明明这些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越想越忧心,于是去问了南风轻:“娘,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风轻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只是苦于没有个结果,她拍了拍芸娘的肩,安慰到:“这些事你不要管,仔细脸上不要落疤了……” 芸娘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拿着册子看了起来,但心却是忐忑不安的。 一个月过去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芸娘高悬的心才落了下来。 却不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一个月,杜玉兰都躺在床上,娇滴滴的养伤。 芸娘那一脚确实踹狠了,杜玉兰伤得不轻。 而胡玫香也终于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竟然早就心有所属。 贺家公子倒确实是个好儿郎,又门当户对。 他竟然已经和杜芸娘有了婚约! 胡玫香皱起了眉:“玉兰,贺公子是不错,可东清国的好儿郎多的是,以你的条件……” 杜玉兰不管,她泪流满面:“娘,女儿不管,就要嫁给贺公子。女儿此生非她不嫁,否则宁愿去那尼姑庵青灯独伴了此残生。” 胡玫香是知道女儿性子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更何况贺公子确实是不错,于是她开始谋划。 先是不动声色的探听口风,在得知贺夫人对这门亲事心存不满后,大喜。 花了几天的功夫,精心做了一个陷阱,毁芸娘名声和清白,就不信这样贺家还不会退婚! 精挑细选了一批人,由杜东天的口,发去了那院子。 理由也十足的充分,竟然要嫁入贺家,好歹是杜家的小姐…… 南风轻因此落了泪,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十四岁的芸娘也抿嘴笑了,脸上有了待嫁娘子的喜悦。 原本以为要嫁入贺家才会日子有起色,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开始因他的脸面,有好日子过了。 原本寒酸的小院被重新修整了一番,屋子里的东西也焕然一新。 而且奴仆虽然不是成群,可也有十来个。 一个年轻力壮的园丁罗今夏,还有两个老婆子,以及丫环。 甚至就连各贵夫人小姐一年一度的赏菊会,特意让芸娘参加。 所有的不好,从那次赏菊会开始。 芸娘明明记得她作的诗,不管意境还是用词,都是极其吻合的。 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却落了个‘才情不佳’的笑名。 那次的赏菊会贺夫人也是在的,她的脸色当时极为不好看。 芸娘哪会知晓,她的诗在暗地里早就被人做了手脚,换过的诗极粗鄙,自是贻笑大方。 赏菊会是男女分开的,芸娘没有见到贺连城,但他却见着她了。 看着她又长开了些的脸,贺连城不由得笑了,比一年多前更好看了呢。 真的很想和她说说话的,但苦于没有机会。 站在暗处抿嘴笑了,现在不见面也好,等新婚大喜那天给她个惊喜。 想着洞房花烛夜,贺连城耳跟子都发烫。 006 番外:夫妻之实 错惹将军,006 番外:夫妻之实 回了府,却见到娘亲铁青的脸:“那杜芸娘绝对不行!粗鄙无才女子,如何做我贺家主母!” 贺连城大惊:“娘,何出此言?” 贺夫人怒气横生拿出一张纸条出来:“你们瞧瞧!” 贺连城接过一看后,大急。舒悫鹉琻就不说纸上的诗,就那字写得也太差了。 难怪发这样大脾气辂。 贺连城绕到贺夫人身后,讨好的给她捏着后背:“娘,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只要性子好孝顺娘,最主要的是好生娃,儿子觉得就满足了。” 说到‘生娃’时,贺连城耳根子又烧了起来,有些难为情,但非说不可,因为娘最挂念的就是传宗接代,就是想抱孙子。 被儿子这么一劝,贺夫人消了些火气,想着芸娘的身段,说到:“看她那臀部结实有肉,倒是个好生养的。如今才十四岁,等再长开一些……嫘” 贺连城:“……”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了暗中看到芸娘的样子,随即全身都像着火了一般。 贺夫人本就是世家出身,而且她是难得的女中豪杰,文武双全。若不是身为女儿身,绝对是国家栋梁之材。 因此她对儿媳妇的要求更高更苛刻,无奈贺老爷那牛脾气,总是拧不过来。 他说出去的话,就如铁板钉钉。 这门亲事让贺夫人很不待见,如今见着芸娘才情不佳,更是心里犯睹,贺连城劝了半晌,她才好受了些。 喃喃到:“没有才情,女红总该成吧?” 贺连城笑:“娘,她的女红儿子可以告诉你,是极好的。” 贺夫人何等样的人,一听立即就察觉到不对:“你怎么知道?” 贺连城只得把那日遇险之事说了一遍:“娘,上香节儿子被人暗算,要不是遇见杜芸娘,幸得她出手相救,否则还不知后果如何呢。” 贺夫人听到这里,立即紧张到:“你怎的从来没有同娘说过?” “不是怕娘担心么,想着反正无事了,就不说了……唔,那日杜芸娘施恩不图报,但她有落下一方帕子,那上面的女红绣得极好,儿子拿给娘看……” 贺连城把帕子拿来后,贺夫人翻来覆去仔细的看,随后缓缓笑了。 这绣工可真是世间少有,栩栩如生。 看来这杜芸娘也还是有可取之处,才情虽不佳但最少女红做得极好。 贺夫人本就是女红了得,所以她自然是知道,能绣出这样繁复细致的花形,那最少说明了这绣花之人性子能静得下来。 而且细心,手巧。 这一点,杜芸娘倒是拿得出手。 而且对城儿有救命之恩,那就勉强吧。 至于那字写得难看,以后让她多练练就是了。 最主要的是看城儿的心思,是愿意的。 贺夫人的心放下没多久,就又提了起来。 因为偶然间在一次庙会上,听到一些贵夫人小姐对芸娘背后指指点点:“看到没有,那就是杜家的庶女,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另一个不屑的声音说到:“听说对嫡姐不敬,暗地里给嫡姐使绊子,让她当众摔跤出丑……” “听说就她是骑马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到底是小妾教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听到这里,贺夫人眉头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接近了杜家女眷处。 看到芸娘闷闷不乐的独自站在一株枫叶树下。 芸娘满肚子火气,差点被杜玉兰气死。 本来今天的庙会,是不愿意来的。 可是最后杜东天发话了,只得参加。 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半路时杜玉兰的轿夫说是伤了脚,她爬进了自己的轿子。 随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话句句带刺:“呦,有些人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做凤凰了,也不照照镜子是什么德性,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跟她娘一样,天生的贱命,还妄想嫁入大家……” 气得芸娘横眉竖目,可是临出门前又答应了娘亲,事事忍让为先,绝不生出是非。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婚事顺利,才不会有闲话传到贺家去,以后嫁过去也才日子好过。 杜玉兰的话,字字如针,扎得芸娘心里难受极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把轿子让了出来。 骑马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在东清国,女子骑马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不过是芸娘碰上了杜玉兰的别有用心,她故意让人特意扇风点火。 今天来参加庙会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各世家夫人小姐。 这样的日子,一未出阁的千金骑马,显得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更何况还有后来,杜玉兰的有心陷害。 上香时是按着长幼的规矩,因此杜玉兰先上,她走到芸娘身边时故意摔倒。 若不是芸娘眼明手快,身上的裙子差点就被杜玉兰当众拉了下去,到时众目睽睽之下,肯定成为云城的笑话。 芸娘心里熊熊大火燃烧着,但众人都看着,也不好发作,只得蹲身去扶杜玉兰。 不过,暗中的力道故意重了,若不是压制着心中的火气,真想把杜玉兰的爪子捏个粉碎! 原本以为这场风波是过去了,是化险为夷了,可惜芸娘到底是长年在深闺,太单纯了些,此时还不知人心险恶。 杜玉兰之后放出话来,说是芸娘妒忌她样样皆好,心里不平衡暗中使绊子想让嫡姐当众出丑。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扩散得非常的快速。而对这一切,芸娘无知无觉。 她只是心里堵得慌,也气得很。 因此,上完香后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平复下火气。 贺夫人过来时,芸娘手中正摘了一朵花,把那花瓣一瓣一瓣的用力的狠狠的撕下来,当成在撕杜玉兰的嘴。 身上带了杀气。 这让贺夫人看了直皱眉,庙会可是佛家圣地,这女子怎的暴戾之气如此之重? 女子没有才情可以,但绝不能没有品德! 古话都说娶个好娘子富三代,娶不对娘子败三代。 城儿是贺家唯一的嫡子,以后贺家还要在他手上发扬光大,绝不对娶心术不正的女子。 此事,成了贺夫人的心病,因此暗地去更是关注芸娘。芸娘斋饭都没有吃,就先下山回府了。免得又遇上杜玉兰,净闹心。 芸娘下山时,杜府的园丁罗今夏跟在身后,他是胡玫香特意安排的人。 罗今夏原本是杀手,连太后对他都十分的看重。 此次为了杜玉兰,不惜出动罗今夏,可见对贺连城是誓在必得。 芸娘看到跟随在后的罗今夏,说到:“我没事,你回去护卫……大姐姐吧。” ‘大姐姐’三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罗今夏自从进了院子做园丁以来,一天到晚就没几句话,惜字如金:“夫人说了。” 芸娘明白是娘亲出门前,对着罗今夏仔细叮嘱了一番,因此也没有再勉强,和他一前一后骑马回府。 这由别有用心之人却传成了杜家庶小姐和下人有私情,庙会上香后私自离开诉衷情。 这话不只传到了贺夫人的耳里,就连贺连城都听到了。 如晴天霹雳一般,贺连城因此特意去杜府,想找芸娘问个清楚。 胡玫香早就设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贺连城来。 着人去传芸娘,没多久回来传话:“回夫人,芸小姐今身子不适,刚刚折腾着睡下,不宜见客。” 胡玫香一脸关心的神态:“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 丫环有些吱吱唔唔的:“芸小姐她,她,她……” 胡玫香动了怒:“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没看到贺公子特意过来么?” 丫环低下了头去:“芸小姐身子有些不利索。” 贺连辰听懂了话中意,芸娘这是来月信了,垂眸,暗咳。 只得离去。 此后又来了几次,却最终因着种种原因都无功而返。 眼看着离芸娘及竿之日也就月余了,贺连城干脆歇了心思,只要再过一个来月,就能娶她做妻了。 再熬着吧。 对于那些流言虽然介意,可贺连城是打心底里不信的。芸娘她能萍水相逢而相助,说明她品性好,而且面对险境,她能迅速做出最有利的判断,相信她不是不知轻重的女子。 这门亲事越近,贺夫人眉头皱得越紧。 芸娘如今的名声,已经越来越不堪。 贺夫人有心毁婚,但这一切又都只是流言,没有真凭实据。 最主要的是家里老的小的都不同意,个个铁了心非娶杜芸娘不可。 贺夫人唉声叹气。 在芸娘及竿之日时,贺夫人及贺连城都去了杜府。 可吉时到了,却左等右等不见芸娘的身影。 后来寻去了院子里,只见上面留有一封书信:“娘,请原谅女儿不孝,女儿早就和罗郎心心相印,实在不愿嫁入贺府,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今日女儿和罗郎私奔,此后再也照顾不了娘,请珍重。” 杜老爷看了这信,气得火冒三丈。 贺夫人的脸色,也立即变了。本来对这门亲事就不满意,如今还闹出如等丑闻。 虽然现在城儿还没有把杜芸娘娶进门,可是这门亲事,云城上下都是知晓的。 如今出了这等丑事,大家背后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城儿呢,戴绿帽子! 真丢贺家的脸面。 而南风轻一看那字,就知不是亲笔,而且对于这门亲事,芸儿一直在盼着了,早就在等着及竿之日,恨嫁之心已经很长一段日子了。 她怎么可能,怎么会看上了那罗今夏,同他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绝无可能私奔。 南风轻急急解释到:“老爷,贺夫人,芸儿肯定是遭人陷害了,她不可能同那罗今夏私奔。” 杜东天反手一巴掌打了过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杜家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南风轻被打得脸一偏,可她顾不上疼,急急解释到:“老爷,芸儿一向知书达礼,绝无可能做出如等下作之事。” 杜老爷怒瞪了南风轻一眼后,大声吼到:“来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寻了三天三夜,也未见芸娘和罗今夏的人。 杜家庶女同下人私奔之事,如野火燎原一般,在云城漫延开来。 成了大家的茶余饭后。 津津乐道。 但不管是贵家夫人,还是平民百姓,对芸娘都是极其看低的。 这叫丢人现眼,叫没有家教! 贺家提出了退婚。 南风轻急得团团转,虽然她怀疑是胡玫香从中动手脚,可是又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最主要的是,找不到芸娘的人。 她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亲自去找了贺老爷,断指明志:“贺老爷,我亲自教导出的女儿,其它不敢保证有多好,但这等下作之事,是绝不可能做的!退亲之事,还请三思。” 贺老爷十分的为难,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枕边夫人。 原本对这门亲事,贺老爷一直是力排众难,可无奈此次私奔之事,非同小可。 最后,只得答应到:“婚事暂时不退,等寻到令千金问清何事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这门亲事,以南风轻的断指做了暂时挽回。 半个月后芸娘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是被罗今夏下了药。 这些日子,芸娘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身子终日软绵绵的,根本就提不起力气。 其实根本就没有出杜府,而是罗今夏挖了一个地窖,二人一直住在地底下。 及竿之日在地窖醒来,芸娘绝望入骨落泪不止,这一天本来是她人生的转折,本来是最美好的日子。 却生出如此变故。 这场危机要是不能化解,这辈子都毁了。 芸娘想逃出生天,却又毫无办法。 身子本来就被下了药,还用绳子捆住了手脚,插翅难飞。 罗今夏说到:“芸小姐,奴才一直爱慕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心里有了你,不舍你及竿后就要嫁人,奴才只得出此下策。芸小姐,你放心,奴才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芸小姐,对不起,奴才是真的爱你……” 芸娘气个半死,突来横祸!!! 可是不管芸娘怎么闹怎么哀求怎么骂,罗今夏都不为所动:“芸小姐,奴才是不会放你出去的。芸小姐还是不要闹的好,否则奴才不介意生米煮成熟饭的。” 事实上,胡玫香确实有吩咐要罗今夏破了芸娘的处。但罗今夏虽为杀手,心狠手辣,可他有一点,那就是不近女色。因此,芸娘才逃过一劫。 芸娘被罗今夏的话吓住了,要是女子没有清白,那这一生算是毁了。 随着一天一天的过去,芸娘越来越绝望,她开始绝食,宁愿死也不愿在此受侮,毫无出路。 饿得奄奄一息时,才由罗今夏带着现身。 罗今夏一口咬定已经和芸娘有了夫妻之实。 007 婚事被退 错惹将军,007 婚事被退 此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舒悫鹉琻 众人都是看好戏,其中属杜玉兰笑得最灿烂。 芸娘百口莫辩,不管她怎么说,都抵不过罗今夏的那句信口胡言! 气得脸色又红又青又紫,目光无助的看上了南风轻。 南风轻这些日子,因着断手之痛,以及对女儿的担忧,人憔悴了许多,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一样辂。 面对眼前如此因境,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杜东天的身上,这是她认定的良人,而且芸儿到底是他的女儿。 杜东天对着芸娘怒目而视,嫌她丢人现眼,这段日子因为她的失踪,已经受尽了别人的议论纷纷。 杜家的脸真是让她丢尽了!!骒! 此时罗今夏又说芸娘已经是他的人了,私奔,私情,真是下贱不要脸,让杜东天只恨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才好。 铁青着脸骂到:“不知羞耻的东西!丢人现眼!不是想和他私奔么?那就成全你,从今以后……” 听到这里,南风轻已经意识到了杜东天后面的话,定是想把芸儿许配给罗今夏,这万万使不得。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老爷,求你看在往日情份上……” 杜东天的目光厌恶的看着南风轻,自从他发达之后,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他的出身。 原本他才情也是有的,只是没有好的出身,没有过硬的后台,不管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有心无力。 也正因为此,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娶了胡玫香。 太后娘家的人,想娶胡玫香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可她独对杜东天青眼有加。 娶了她之后,果然不管做什么都极顺,几乎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富贵,权势在手,地位越来越高,杜东天就更是忌讳别人提起他那不堪的身世。 是南风轻仗着好身手,在街头卖艺才有了他后来的荣华富贵。 可富贵之后却另娶她人,因此杜东天在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道德上,是败坏的,是受谴责的。 也正因为此,他更忌讳南风轻提起往日的情份,气得他暴跳如雷:“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杜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铁石心肠! 南风轻绝望极了,转而跪到了胡玫香的面前:“夫人,求求你,芸儿她说是清白的,就定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撒过谎,求求你帮帮芸儿。” 要是芸儿嫁给罗今夏,那这辈子都毁了,不说他的出身,就私奔之事嫁给他就会被坐实,那芸儿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做人,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南风轻这些年,把所有的心血和希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不愿意她人生从此一片黑暗。 胡玫香看着跪在她脚边的南风轻,眼里笑意满满。 这些年,这个女人都是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不管暗地里怎么使招,她都百忍为先,都是退让。 就连无米下锅了,她都没有来求过自己,宁愿挨饿受冻。 终于,看到了她跪着相求。 胡玫香心里痛快极了,憋了多年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真是舒爽! 亲自扶起了南风轻,笑得慈眉善目,一派妻妾相处甚欢的样子:“竟然双方各执一词,老爷不如这样,把宫里验身的胡麽麽请过来,这样就能真相大白了。” 杜东天一向唯胡玫香是从,因此并没有阻拦。 胡玫香笑,这胡麽麽在宫中多年,本就是姑姑的人,无妨。 更何况罗今夏办事,一向放心。 如今这样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南风轻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只是,心里跟在打鼓似的,总觉得不安心,就怕万一。 芸娘咬着红唇,觉得屈侮极了,事到如今,只得答应让人验身,以证清白。 这胡麽麽原本在宫里主管各秀女入宫验身之事,直到前年才因年龄大了,退居下来颐养天年。 刚好她也是云城人氏,她的居处离杜府住的地方,来回要两个时辰左右。 芸娘在地窖时,一直有被罗今夏喂药,因此全身无力,软绵绵的。 现在已经到了院子,她眉目一转,自救到:“娘,我口渴,想喝桂花茶。” 桂花茶在众人听来,没有什么异常。 可这其中却有典故,只有母女二人知晓。 南风轻出身江湖,小时候芸娘最大的爱好就是听她讲江湖事。 而这桂花茶就是其中有讲过的,讲的是软骨散的解药。因着芸娘好奇的追问解药是什么味道,一直追问。 那时正好院子里墙角的桂花开,十里飘香。 南风轻就随口答到是‘桂花味’的,就跟桂花茶一样。 南风轻虽为江湖儿女,心机不够,阴谋诡计不善,但她并不傻,从芸娘出现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些年虽然对芸娘的教导重点在琴棋书画上面,但是她的武功一般的防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现在女儿这么多日子都了无音信,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受制于人,要么是被下了药。 如今芸娘说要喝桂花茶,她立即会意。 去拿了解药过来,下到桂花茶里,在大家的注视下喂芸娘喝下。 解药一般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有生效,芸娘静静的等着。 同时暗中谋划,罗今夏跪在中间,要做到一击即中,最好是有剑在手。 目光看上了墙上挂着的剑,这是娘的命根子,说是她师门代代传下来的,削铁如泥。 时间慢慢过去,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恢复。 到一个半时辰的时候,芸娘心中大喜,终于完全恢复了。 看着罗今夏,恨不能喝他的血!剥他的皮! 但现在不是出手最好的时机,只好忍着,等着。 静待最佳时机。 去请的人终于到了,看着刘麽麽对胡玫香毕恭毕敬的行礼,芸娘心里凉了半截。 这罗今夏必除! 随着刘麽麽起身往屋里走去验身,到墙边的时候芸娘出手如闪电,抽下墙上的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背后砍下了罗今夏的脑袋。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会有此一出。 罗今夏死不瞑目的脑袋在地上滚落,到了杜玉兰的脚边才停下。 鲜红的血染红了杜玉兰的绣花鞋,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杀人,吓得不停的尖叫:“啊……”跟在杀猪似的。 有此变故,胡玫香也变了脸色。 这罗今夏是姑姑花了无数的心血培养出最厉害的杀手,办事一向妥当,很得姑姑器重。 暗中帮姑姑办了许多大事。 没想到会这样就死了。 这损失太大了。 而且还吓到了宝贝女儿,胡玫香气个半死,吃了个哑巴亏。 罗今夏身手了得,绝顶的好手,曾经血雨腥风完成过无数暗杀的任务。 想杀他的人也有无数,不过后来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会送命在此。 因着身份是老实巴交的园丁,为求逼真不露破绽,他刻意收敛了身手,若在以往他都是剑不离手的。 再加上此次芸娘发难得又突然,而且是近距离刺杀,等罗今夏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而且眼前这情况,也由不得他露出武功,一个老实巴交的园丁,怎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芸娘自己也不知道她无意中杀了杀手界最厉害的人,她只知道恨死了罗今夏,是他毁了她原本就要到手的幸福。 而且看刘麽麽的样子,肯定是胡玫香的人,若是她信口胡言说不再是清白之身,结果不堪设想。 必需杀了罗今夏! 否则以杜东天的心狠手辣和毫不顾及亲情,肯定会让嫁给他。 宁死不嫁。 死他总比死自己好! 这是芸娘第一次杀人,她出手时虽然快,准,狠,可是真正看到那***的脖子,那圆睁的人头,握手的剑颤抖不停。 听到杜玉兰的尖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剑尖对准了她。 这回,就连胡玫香都吓得面无人色了。 就怕芸娘一个丧心病狂,把最宠爱的女儿给杀了。 南风轻也没料到女儿会杀人,杀人可是大罪,她吓得半死,赶紧过去把芸娘抱到了怀里,拍着她的背说到:“芸儿不怕,不怕,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芸娘目光直直的看着杜东天:“我没有同他私奔,是他暗地里害我,我没有做错!” 杜东天脸上身上全是血,罗今夏人头被砍的时候,他倒下时脖子喷出的血正好全喷到了他的身上。 他也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吓着了。 芸娘的目光看上了胡玫香,一字一字的说到:“我是清白的,是他害我,谁再冤枉我再害我,我就杀了他!!! 最后一句,说得杀气冲天。 众人皆惊。 特别是胡玫香,真的被芸娘眼里的杀气惊着了。 南风轻心急如焚,她怕芸娘杀人偿命。 现在活着,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要是因此抵命或者坐牢了…… 连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但这事到最后,成了不了了之。 胡玫香是真的怕芸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不做二不休,要是真的大开杀界,死在她手上太不值。 因此此事不敢声张和追究,尽量往下压。 而且最主要的是胡麽麽验出来,芸娘真的是清白之身。 若是按原本的安排,不管芸娘是不是清白之身,胡麽麽都会说她已经被破了身子。 可有了芸娘这一杀着,胡麽麽胆颤心惊。越到老越惜命,她真的不想死。 所以这事到最后,因着众人的各怀心机,黑锅最后都让罗今夏背了。 一代最顶极的刺客,就这样死了。落了个众人眼中死有余辜的下场。 芸娘虽然保全了名声,可婚事到底是被贺家退了。 贺夫人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不能容忍娶一个敢杀人的儿媳妇。 而且她到底是被男人掳走半月,到底有没有被人怎么样,谁知道呢。 贺夫人以死相逼,贺老爷没办法,只得把这门亲事退了。 为表歉意,聘礼就不用退还了。 贺家的聘礼,确实很多。只是,芸娘母子一件都没留下。 因为芸娘到底是杀了罗今夏,胡玫香说要拿这些钱去官府打点和赔偿,免除芸娘的以命抵命及牢狱之灾。 番外:贵在自知 错惹将军,番外:贵在自知 南风轻只要女儿不用抵命不用坐牢,她什么都愿意。舒悫鹉琻 钱财没了就没了吧,只是这门极好的亲事,到底是没了。 很可惜。 而且芸儿被退婚,以后再议亲,唉…… 想想就落泪辂。 只是这些眼前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芸儿因着杀了人,夜夜恶梦连连,总是半夜里在尖叫中醒来。 大病一场,一个月下来瘦成了皮包骨。 南风轻拜遍了所有的菩萨,只求女儿能快点好起来骅。 衣不解带的守在芸娘身边,宽慰到:“芸儿,是他要害你,他该死,不是你的错,他该死,不是你的错……” 芸娘紧紧的抱着南风轻,眼里全是血丝:“娘,我总是梦到他来跟我索命,他全身都是血,没有头,让我还他的头……” 南风轻看着女儿憔悴的脸,心急如焚。 大夫看了好几个,药也天天在吃,却一点起效都没有。 其实芸娘母子不知道的是,之所以夜梦连连,是胡玫香从中作鬼。 她买通了大夫,给芸娘的药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了一味吃了会导致人幻觉的药在里面。 再加上芸娘本来就因着第一次杀人,有些受不住,吃了那药,更是雪上加霜。 芸娘在半夜里的恶梦尖叫,让胡玫香别有用心的传成了芸娘得了‘疯病’。 原本有些人还将信将疑,可是在亲耳听到芸娘的半夜尖叫后,全都信了。 芸娘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可她们母女在那方小院子里,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南风轻来到云城,大都呆在杜府的那方小院子,没有什么可说话的人。 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在有绣品要卖的时候才遮掩着去趟绣坊。 而且是化了名的,不敢说是杜府的人,怕惹来是非风波。 所以,外面的传言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难听……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变样。 甚至说芸娘被退婚是因为已经失了清白,贺家才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坚决退婚。 因着被退婚,所以疯了。 云城的大街小巷,全是对这桩婚事的说三道四。 有很多家中有待嫁女的特高兴,觉得贺家是门难得的好亲事…… 也有对芸娘的遭遇叹息的,对杜府园丁恨得咬牙切齿,真该千刀万剐。 也有些人持不同意见,说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定是那杜芸娘平时就不检点,才会被园丁惦记上了。 否则,杜府的嫡小姐杜玉兰更貌美更有才情,怎么她就清清白白的,没有这些是非呢? ……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芸娘在云城,已经成了家户喻晓。 但不是什么美名,是个笑话。 芸娘的名声最不堪的时候,也是她恶梦最厉害的时候。 夜里已经不敢睡觉了,睁眼到天亮。 白天在太阳底下,在南风轻的怀里,才敢睡上一会。 看着药一碗一碗的吃,又一点起效都没有,人已经不成样了,南风轻急得上火,生了满嘴的火泡。 最后一咬牙,带着芸娘住去了寺里。 想借菩萨的佛光,压压芸娘梦中的恶人。 原本胡玫香是有准备足够的药让南风轻带走的,不过雨天路滑,装物品的马车翻了,那药全掉进了悬崖。 而且因着山体滑坡,把路给堵了,一时也下不了山去重新抓药。 药只得停了。 药停了,芸娘反而慢慢的好转了。 恶梦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有精神了。 喜得南风轻在菩萨面前连连磕头,谢谢菩萨保佑,大恩大德…… 整整三个月的折磨,让芸娘的身子成了风一吹就要倒了。 南风轻也不敢马上下山,干脆在寺里住着,想等芸娘身子养好些了,再回去。 这一住,又是三月。 这三个月中,又发生了很多事。 山下发生的事数不胜数,山上发生的事却只有一件,那就是贺连城过来看芸娘。 原本贺连城满心欢喜,等着芸娘及竿就娶她进门。 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退婚,让他伤神了许久。 退婚之事,大街小巷的流言蛮语,都让贺连城听了心烦。 因着贺夫人以死相逼,退婚之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和扭转的余地。 甚至在退婚后,贺夫人严令贺连城不得再和芸娘有任何的瓜葛。 要不是顾及世人的说三道四,贺夫人恨不能立即就让贺连城另谈婚事。 过了四个月,贺夫人对贺连城的看守才松了些。 他也才找得机会,来山上看望芸娘。 此时芸娘已经从恶梦中走出来了,只是她人静了许多,一天到晚没几句话。 经常坐在后山,手里拿着佛经,一看就是大半天。 这日贺连城过来时,芸娘正背靠一棵千年古树,坐着看书。 再见芸娘,贺连城最直观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她瘦了好多好多。 贺连城站在前方看着芸娘,原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对于和园丁有‘私情’之事,原本是很在意的,很想问个明白,可此时见着芸娘,一个字都问不出口了。 外界都传言芸娘疯了,可是看她这样静静执书相看的样子,贺连城只觉得全是‘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芸娘从佛经中抬起了头,看着贺连城,眼里全是陌生,早就已经忘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贺连城被芸娘极黑的眸子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站在原地石化了。 而心跳快得,好像要蹦出来了一样。 直到芸娘合上书起身要走的时候,贺连城才喉结滚动,叫到:“芸娘……” 芸娘回头,轻皱了眉:“你是谁?你识得我?” 贺连城冲口而出:“我是你的未婚夫贺连城。” 芸娘转过了身去,在阳光下仔细打量贺连城。 云城第一公子,果然是玉树临风。 原本以为他会是良人,会是一辈子的归宿,只可惜…… 到底是有缘无份。 芸娘扬起了小脸,更显得下巴尖尖,问到:“可是有事?” 贺连城脑子已经成了酱糊,神使鬼差的问到:“你和那园丁,可是真的私情?” 这话如利箭,***了芸娘的心口。 园丁,私奔这样的字眼,一直就是她的恶魇,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的伤口,如今又被贺连城血淋淋的撕开。 芸娘血红着眼,拳头紧握,却没有逃避,她不允许自己做懦夫,直视着贺连城,字字清晰的说到:“是他害我!” 贺连城一问出口,就回过了神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却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而且说到底心里对这件事还是有些介意的。 胡玫香特意在这件事上含糊其词,再加上贺夫人的动怒,所以这个问题退婚时并没有说清楚。 在无数个夜里,贺连城猜测了许久,也猜测了很多。 特别是在听到大街小巷的流言后,更是在意。 如今芸娘说她是清白的,贺连城听了心里好受多了,堵了许久的那股闷气终于消散。 芸娘回答了贺连城后,一句话再也不想和他多说,拿着书扭头快步走了。 剩下贺连城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已经面前无人,无从说起。 痴痴的看着芸娘远去的背影,贺连城在许久后长长叹息了一声。 现在婚事已退,该如何是好?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这夜,贺连城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在寺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特意寻去后山,果真又看到了芸娘,很想和她说说话。 迟疑了许久上前,叫到:“芸娘……” 芸娘身子僵住,昨天贺连城的话让她心里很痛,因此不想和他说话。 拿着佛经,自顾自的走了。 贺连城干着急。 又不能在寺里多留,否则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如今她身子不好,贺连城不敢造次。 只得闷闷的下山,想着来日方长。 贺连城前脚刚走,后脚贺夫人就来了。 她特意过来找芸娘母子,一身怒意。 贺连城上山找芸娘,让贺夫人非常的生气,因此话说得即重也绝,毫不留情面:“杜夫人,这门亲事既然已经退了,就请不要再有瓜葛。” “我贺家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女,这场退婚也不是贺家的错,反而是到现在城儿都还被那些长舌妇背地里说三道四,句句极是难听……” “杜小姐是真的做不了贺家的主母,贺家只有这一根独苗,城儿的妻子以后要捏当大任,名声一定要好……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请不要再纠缠我家城儿!” 南风轻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却又反驳不出贺夫人一句话来。 这场婚事,就像她说的,贺家并没有错。 芸儿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搁谁家里,退婚都是必然的。 贺家除了祖传的那块玉佩,其它的聘礼都没有收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而且这场婚事原本就是强求,以救命之恩换来的,到如今都还记得当时提出婚事时贺家二老脸上的震惊。 贺老爷沉吟了许久后才答应的。 说起来,这门亲事确实是高攀,论身份芸儿确实是配不上贺公子。 贺家在云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而且贺公子又是个难得的人才,品性极好没有恶习,想和贺家联姻的人多得数不清。 要不是想为女儿谋个好前程,南风轻也不会干这样拿救命之恩换婚姻的没脸没皮之事。 她行走江湖救过十几个人的命,从来都是不图报,唯一在贺老爷身上提出了报答。 为此事南风轻一直心里觉得有愧。 如今贺夫人这么一顿夹枪带棒的说词,让南风轻堵得难受极了。 芸娘在门外听到了贺夫人的话,她紧绷着脸推门而入,掷地有声的说到:“贺夫人请放心,从今以后我保证和贺连城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贺夫人得了这句话,心里大安。原本她就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子,只不过一切为了儿子,才做出了这等强势欺人之事。 如今芸娘做了保证,她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拿出了五千两的银票,算是补偿。 她背地里有着人调查过,知晓芸娘母子在杜府的处境不好。 芸娘傲骨天成,把那银票退了回去:“说无瓜葛,就不会要你们贺家的一分钱!” 番外:公子有情 错惹将军,番外:公子有情 贺夫人叹了口气,下山而去,心里有几分不好受。舒悫鹉琻 本来就是抱病上山,这一顿劳累,贺夫人的病又加重了。 精神十分的不好,主要是心里不舒坦,她这辈子都没有做过欺人之事,对芸娘母子强硬还是头一回。 贺夫人思来想去,要永绝后患,给城儿再议门好亲事,方为上策。 越想越心动,思量许久,着贴身麽麽去把适婚女子的画像拿了过来,仔细翻看辂。 翻到杜玉兰的时候,贺夫人顿住了,其实这倒是门好亲事,只是现如今有了杜芸娘的退婚,这亲事就不做指望了。 免得惹来人说是非。 贺夫人叹了口气,往下翻驷。 正翻看时贺连城进来,原本想病前侍孝,可是一看到贺夫人手中适婚女子的画像,叫苦不迭如芒刺在背了,这是自投罗网啊。 贺夫人看着胡家小姐觉得不错,问到:“城儿,你觉得如何?” 贺连城仔仔细细的看完画像以及胡家小姐的介绍后,恭恭敬敬的说到:“娘,这长得是不错,家底也好,可你看她生辰,七月十三的,近鬼节,阴气重,大凶,太不吉利。” 这样一说,贺夫人觉得也对,于是往下看吴家千金的:“门当户对,又善女红,性子温驯,挺好的。” 贺连城连连点头:“这吴家千金是和孩儿是挺配的,可是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吴夫人,她什么都好就是善妒,吴大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草木皆兵,闹得满城皆知。要是以后娶进门来了,吴家千金也这样,孩儿可丢不起这人。” 贺夫人沉思了一会,放弃了吴家千金,再看郭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刚刚及竿,温良贤淑,娘瞧着不错。” 贺连城给贺夫人倒了茶:“娘,先喝口茶润润喉。这郭小姐孩儿瞧着也满意,就是有一点娘发现没有,郭家六个姐妹,郭小姐排名最末,她五个姐姐全是嫁入富贵人家,可是至今无人一举得男,特别是她三姐都生五个了,全是女孩。前些日子罗夫人才跟娘诉了苦,说想抱孙子,想纳妾室又顾忌亲家……”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贺夫人立即取消了郭家小姐的资格,再看其它家,翻了几页后,觉得萧家姑娘不错:“城儿,这萧姑娘你也是见过的,还记得么就是前年的灯会上,人太多太挤她摔倒了,要不是你扶了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后来萧公子还特意登门重谢。” 其实是有这么回事,贺连城记得,叹气到:“娘,你只知我救了她,可知她为什么会摔倒?那是因为她匆匆忙忙的去追霍家公子。人家心有所属,孩儿可不想八台大轿娶回来的娘子同床异梦!” 贺夫人叹息,但儿子说的确实有道理,要是娶个儿媳妇回来是个冤家,确实日子也过不安稳,只得舍了这萧家姑娘,再往下翻看,看中了慕容家嫡小姐,越看越满意:“城儿,这个呢?” 贺连城赞叹了慕容家嫡小姐的美貌和才情后,再翻看她家的三姑六婆,然后话风一转:“娘,慕容家怎么都是女人当家?你看,慕容老爷30岁亡,慕容少爷29岁亡……” 贺夫人脸色大变,这可是命硬克夫啊,万万使不得,立即弃了慕容家嫡小姐。画像也翻到了最后几张,接连几个都不满意,好在最后霍家嫡次女看着挺好:“霍家人多兴旺,生辰也极好,同观音菩萨一天,几个姐姐都一举得男,她娘也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城儿,这个好,这个好。“ 贺连城再也鸡蛋里挑不出骨头了,内心连连叫苦,脸上半点不敢露笑意盈盈的:“孩子瞧着也不错,但婚姻乃大事,慎重点为好。娘,不如这样,我们先暗中观察下……” 贺夫人眉开眼笑:“好,好,好。” 觉得身子都轻盈多了。原本还怕城儿不愿说亲事,可看他这反应,落心多了。 贺连城再陪着说了会家常后,这才离去。 一出房门,立即行动,去探霍家嫡次女的底细。 却在半道遇上了杜玉兰,她甜甜的叫到:“贺大哥……” 贺连城直皱眉,很多日子未见杜玉兰了,她怎么阴魂不散又来了。 杜玉兰这些日子也在养身子,罗今夏带血的人头把她吓得大病了一场。 还有一点,就是避嫌。娘亲说了,现在退婚,大家对贺连城以及杜芸娘的一举一动都关注着。 要是此时和贺连城在一起,怕惹来人说闲话。 因此明令杜玉兰近段时间内不得去找贺连城。 如今过去了四五个月,杜玉兰身子也大好了,她迫不及待的过来找贺连城。 许久未见他,想念得紧。 贺连城心思重重,和杜玉兰无话可说,随意应付了几句后,走了。 杜玉兰痴痴的看着贺连城远去的背影,对他誓在必得。 贺连城十分的挫败,这霍家嫡次女固若金汤,没一处不好,实在找不出一丁点不好来。 贺夫人因此乐得合不拢嘴,已经着人去试探婚事了。 结果非常乐观,霍家也有此意向。 这让贺连城眉头打了结,心急如焚,夜里睡不着,借酒消愁,酒意上涌时看着天上的明月,更加的想念芸娘,连夜赶去了寺里。 爬上山时,正好天边日出。 没想到芸娘已经在后山看佛经,她看起来好些了,身上稍稍长了些肉,脸色也没那样惨白了。 金色的阳光下认真看佛经的芸娘,十分的诚虔,在贺连城眼里更显圣洁,更是喜爱。 芸娘看到贺连城却是避如毒蝎:“你为什么来?” 贺连城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味:“我来看看你,好些了么?” 芸娘拒人千里之外:“好或者不好,都与公子无关。婚事既然已退,就是不相干之人。希望公子不要再来,免得惹人说闲话。” 贺连城叹息:“你果然在生气退婚,芸娘我是不得已,我娘以死相逼……” 芸娘打断了贺连城的解释:“我不是在生气,是失望你非我想要的良人。心中的良人应是在我最痛苦最无助时,他能披荆斩棘为我而来!” 这句话,让贺连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想要辩驳却又无言:“芸娘,我……”芸娘扬了扬手:“贺公子请回吧。” 贺连城走出好远后又返身回来:“芸娘,我非你不娶!” 芸娘冷笑:“我却不是非你不嫁!” 这话打击得贺连城意志消沉了许久。 芸娘丢下了手中的佛书,再也看不进去,许久后幽幽长叹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有失落有悲伤。 贺连城是第一个说‘非你不娶’的人,而且以前二人之间又有过婚约,原本也以为会嫁他一世长好,可如今……再无可能! 是的,再无可能! 芸娘一看娘亲那断指,就心里闷闷的痛。 为了这桩婚事,娘已经受太多苦了,不想再让她低三下四。 许多次见娘彻夜不眠,为着以恩相挟得来这桩婚事而愧疚,芸娘不想再不孝。 贺夫人那日的咄咄逼人,娘脸上的难堪,芸娘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 尽管这贺连城是门好亲事,可是,宁愿放手。 而且即使强求,也未必幸福!毕竟贺夫人那么反对。 芸娘母女在寺里又住了一月有余,才下山。 在半路时,碰上采花贼青天白日调戏一美貌女子,芸娘毫不犹豫的出手相救,万万没想到所救之人会是风月楼的花魁白芙蓉。 白芙蓉原本是想为心上人求个平安,却不曾想遇到采花贼,幸得贵人相救,对芸娘千恩万谢:“奴家白芙蓉,多谢恩人。” 芸娘甚少出杜府,对在云城艳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白芙蓉并不知道:“不必客气,姑娘以后当心些。” 对此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下山。 回杜府必定路过长青街,看到贺连城和一紫衣女子并肩而来,待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笑靥如花的杜玉兰,芸娘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在卖纸伞的小摊前蹲下了身影,一边心不在焉的挑伞一边屏气凝神,听到杜玉兰柔情万千的说到:“贺大哥,去玉树斋喝茶可好?那里新出一道花茶……” 待得二人一路走远后,芸娘才站起身来,回了府。 芸娘母子的回府,于胡玫香来说是如临大敌。 原本以为芸娘会疯了,没想到人贱命挺硬,竟然安然无事了。 冷笑一声,去找了南风轻:“罗家闹腾了很长一段时间,官府我都打点过了,基本上都压下来了,但罗家赖皮,前两天开出最后的条件还要五千两,才愿意从此一笔勾消息事宁人!” 南风轻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五千两可不是笔小数目,而且之前霍家给的聘礼难道还不够么? 胡玫香冷了脸:“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贪你那点小钱不成?为了压下这命案,连我娘家的关系全都动用了,你难不成不知东清国的律法么?杀人偿命!对方背后有高人指点,借机生事,拿着这命案想拖杜家和我娘家下水,霍家那聘礼根本就不够,杜府也出了不少钱,还搭了无数的人情进去,你自己看吧,是给钱还是抵命……” 南风轻当机立断:“给钱。” 只是钱从哪里给?哪还有钱! 南风轻去找了杜东天,还没讲要钱之事呢,就讨来一顿好骂:“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不讲,还差点把整个杜府的前程都搭进去!……” 胡玫香在暗处听了冷笑,早就断了后路,岂能给你们生路! 笑看着南风轻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胡玫香心里痛快极了。 等着南风轻来求。 果然,南风轻来了,胡玫香以午睡为由,让南风轻在外面等着。 寒冬腊月,南风轻枯等一个多时辰,冻得脸都紫了。 知晓胡玫香这是故意为难,可为了女儿,也只得咬牙受着。 好不容易等到午睡起来,南风轻跪到胡玫香的面前,哀求到:“求夫人救救芸儿,以后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胡玫香慢悠悠的喝着极品的好茶,半晌后才说到:“妹妹这是求错人了,怎的不去求夫君?” 南风轻满嘴苦涩,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岂会来求她! 看着南风轻的痛苦,胡玫香只觉得心里舒畅极了:“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倒是有一良计能解这眉头之急,我娘家有个侄子,早就心仪芸儿,五千两聘礼……” 南风轻想也没想的一口拒绝了,胡玫香那侄子根本就是个无赖,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芸儿要真的嫁给他就是入了火坑。 胡玫香冷了脸,贱人,你倒是有拒绝的骨气,可你有拒绝的资本么?! 南风轻从主屋回去,连夜病倒了。 为着五千两银子心急如焚,最后把目光看上了师传的宝剑。师傅临终前说剑在人在,可如今,为了芸儿未来的幸福,只得做师门的罪人,卖了它。 芸娘坚决不同意:“娘,你放心,这钱我有法子。” 南风轻怕芸娘走歪门邪道:“芸儿,不得胡来!” 因着太心急,一口气没喘过来,咳个不停。 芸娘安抚到:“娘,我不会乱来。这些日子对退婚之事,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前些日子看到杜玉兰和贺公子走在一起,我才恍然大悟。” “定是那杜玉兰看上了贺公子,及竿那天的事,定是有心人士设的圈套!竟然如此,那这钱要出,也就冤有头债有主了。” 南风轻听芸娘这么一分析,觉得言之有理,心里对胡玫香恨个半死。 芸娘深夜翻去了杜玉兰的闺房,看着她房间的光鲜亮丽,样样东西皆精致,心里冷笑一声后,坐去了她床前。 仔细的看着杜玉兰的眉眼,确实是个美人胚子,眉目如画。 芸娘却有冲动,把这好看的容颜给划上数刀。 按下心中的蠢蠢欲动,芸娘拿剑柄戳了戳杜玉兰。 杜玉兰醒来,见着床上有人,吓得连连尖叫,却没有声音,早被芸娘有先见之明的点了哑穴。 芸娘一身黑衣,神色冰冷,眼里闪着嗜血的光:“闭嘴!!!” 强大的气场让杜玉兰真闭上了嘴,惊慌失措的看着芸娘。看着杜玉兰的识相,芸娘勾了勾红唇,说到:“想必你娘逼着我嫁给你那混帐表哥之事,你也知晓了。我呢不愿嫁,今天找你来商量,看有没有好办法。” 说着把剑架在了杜玉兰的脖子上,解开了她的哑穴。 杜玉兰一直养尊处优,被脖子上冰冷的剑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叫,知道叫也无用,那些丫环肯定已经被杜芸娘收拾了。否则没道理现在还不见人来。 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到:“你想怎么样?” 芸娘句句是真,字字属实:“我想划花你的脸,我看你这脸很不顺眼。” 自古女子最在意的就是容貌,杜玉兰吓得脸上血色褪尽。 心里气得怒火滔天,恨不能把芸娘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眼前,形势比人强,忍气吞声才是首选。 秋后算帐也不迟! 番外:卖个男人 错惹将军,番外:卖个男人 杜玉兰非常聪明的收敛了所有的怒火,生怕激怒芸娘,要是脸真的被她毁了,那这辈子也就不用活了:“你冷静点,有事好商量。舒悫鹉琻” 芸娘冷哼了一声,阴森森的说到:“我现在很冷静,否则刚才早就一剑砍下了你的脑袋挂门前了。” 这话吓得杜玉兰牙齿都打颤,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罗今夏那个血淋淋的人头,那是她很长一段时间的恶梦。 芸娘脸上似笑非笑,一针见血的问到:“你喜欢贺连城?” 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辂。 提起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杜玉兰脸起羞红,她看着芸娘,不语。 芸娘见着杜玉兰脸上的羞赧,更是肯定了先前的推测。 恨得咬牙切齿骖。 神情越发的寒气阵阵,语出惊人的说到:“一万两银票买我此生都和贺连城陌路,如何?” 杜玉兰大惊,她猜测了无数种芸娘今夜的来意,就是没有想到会这样。 没想到芸娘会拿贺连城来换银票。 杜玉兰心思百转,猜不透芸娘,保持了沉默。 芸娘剑尖一挑,削铁如泥的宝剑把杜玉兰额前的一缕黑发斩断。 未伤她容颜分毫,却让她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寒意。 “不愿意么?那算了。” 芸娘还真一点都不强人所难,转身就走。 但心里十分的笃定。 果然,只走了三步,杜玉兰开口了,她做最后的挣扎,问最坏的答案:“如果我不愿意呢?” 芸娘回眸浅笑,在淡淡的月光下,眉眼间俱是风情,打蛇打七寸。 “那大不了我去缠着贺公子就是。原本就和他有过婚约,贺家确实是门难得的好亲事,贺公子长得玉树临风,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即使不要名份,只做他的女人,也让人心动呢。” 杜玉兰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婚事已退,杜芸娘的清名已毁,贺夫人又那么激烈的反对这门亲事,倒是不认为她有那个本事东山再起做贺家主母。 可如果她真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豁出去了死缠着贺公子,那……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肯定心里不会好受,会添堵。 贱人,娘亲明明只要五千两,她倒好张嘴就翻了个倍要一万两! 杜玉兰眼里飞快的闪过算计,说到:“一万两不是小数目,我没有那么多。” 芸娘挑眉而笑:“你这是要讨价还价么?难不成贺公子在你心里不值一万两银子?” 杜玉兰哑口无言:“……” 好一会后,恨恨问到:“那要是你得了钱食言而肥呢?” 芸娘把手中的剑弹指而出,擦着杜玉兰雪白如玉肌骨生香的脖子钉在了雕花大床的床柱上,顿时入木三分,剑尾颤微微的摆动不停。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钱,要么不给。” 杜玉兰被噎得一口气横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一会后从牙缝里挤出二字:“我给!” 给了这笔银子,最少能买杜芸娘的一句话,要是不给……反正一万两银票,又不是拿不出来!就当是赌了。最少有一丝的可能性能赢不是么?钱没了跟娘再要就是。 杜玉兰脸色十分不好看的背对着芸娘去床头柜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毫不起眼的钗子从中拧开,有一半截就成了钥匙,打开箱子里翻出保险柜,取了两张面值五千两的银票出来,面无表情的递给了芸娘。 芸娘笑意盈盈的接过银票,说到:“此事希望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有第三人知晓,那别怪这钱打了水漂。” 说完,消失在夜色当中。 恼得杜玉兰一夜再也不得安睡,心里憋屈极了。 最后把所有的怒气,都出在两个贴身丫环上,芸娘给她们下了药,二人睡得跟死猪似的。 雷打不动,口水横流,到得天麻麻亮时才醒来。 恼得杜玉兰寻了个理由着人各打了她们20板子,打得二人半个月下不了床。 要不是从小就跟着杜玉兰,最知晓她的喜好,一时无人取代得了,早就失了宠。 芸娘拿着一万两银票,却无半点喜悦。 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南风轻。 这一万两杜玉兰给的容易,于她来说打开保险柜拿就是,却逼得娘走投无路,到了卖师传的宝剑的地步! 而杜东天有今天的荣华富贵,是娘在大街上耍杂卖艺为他铺就的康庄大道,他却忘恩负义! 因此,芸娘对杜东天的恨意更深,觉得有个这样的爹,是种耻辱!!! 在芸娘的心里,早就当她爹死了。是个死人,都比那种小人强! 芸娘最想不通的是,娘本是烈性女子,为什么却愿意受这样的屈辱?本是元配,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屈居为妾? 每每在胡玫香跟前低声下气,受尽白眼! 芸娘觉得,与其伏低做小,不如大闹一场后,舍了这样的负心人! 即使青灯独伴,孤老一生,也比现在这样好! 每每看着娘望眼欲穿的等着人来,等来等去,都是空。 自从懂事以来,看到杜东天来这方院子的次数,少得用五个手指都数得出来! 看着娘这样的委屈求全,芸娘就生气。 以往是年龄还小,没有那个能力让娘过上好日子,一直寄希望于嫁进贺家后,再让娘享清福。 可现在贺家已经是不能再做指望了,这也是芸娘为什么跟杜玉兰多要五千两银票的原因。 现在有了钱,芸娘想带着南风轻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暗无天地的地方。 杜府在外人眼中是富贵荣华,甚至很多人觉得就连在杜府做工,也是种炫耀的资本,无上的荣耀。 可于芸娘看来,杜府就是一座牢笼!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现在有了钱,芸娘想冲出这片黑暗。 去了南风轻的床前,两眼亮晶晶的拿着银票欢喜的说到:“娘,现在有钱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没想到话音才落,就惹来了南风轻扬手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响声极大,南风轻出身江湖,常年武枪弄棒,手劲非常重,立即五个手指印非常的明显。 南风轻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你再说一次离开的混帐话,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芸娘被打懵了,抚着已经肿起来的脸,紧抿着唇问到:“娘,为什么?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南风轻本就在病中,情绪一激动,就撕心裂肺的咳个不停,胀得整个脸都青紫了起来。 喘着粗气,不给任何余地的说到:“除非我死,否则你要是想离开这个家,就得从我的尸首上踏过!” 芸娘心里难受得厉害,扭头跑了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南风轻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也不好受,但决定如铁板钉钉,绝不改变! 北风呼啸,芸娘在大街上闷头乱走,是真的理解不了娘为什么就不能离开? 幸好芸娘平常很少出门,因此面生得很,否则以她现在在云城的知名度,肯定引起轰动。 要知道,云城大街小巷的老百姓,好奇芸娘的长相不是一两天了。 芸娘走了许久,走累了,随便进了一家茶楼。 没想到一进去,就听到了有人在说:“有杜家庶小姐芸娘的最新消息,有想听的么?” 立即引来众人的兴致勃勃:“快说,快说,莫要卖关子。” “就是,快说快说,今天的酒钱,大伙帮你出了。” “我有个大姑在杜府做管事,听说那杜芸娘从寺里回来了,疯病看起来大好了。” “好了又能怎么样?那样不知羞耻不自爱同下贱园丁有私情的女子,谁还敢要?” “就是,这种不贞洁脏了身子的贱人,就应该浸猪笼。” “她还有脸活着,没脸没皮。” “不知这杜芸娘长得如何?滋味美妙不美妙,可惜那园丁听说被杜家乱棍打死了,否则倒是可以问问。” “怎么?你心痒难耐了?那就去杜府提亲呀。” “花点银子睡个新鲜还行,要真娶回去还是免了,丢不起那个人。” “哈哈,哈哈,言之有理,那种声名狼藉的女子,娶回去烈祖烈宗只怕九泉下都不得安宁了……” …… 每一句,每一字,听在芸娘耳里,都是天崩地裂。 字字如针,扎在心口。 芸娘站起身来冲出了茶店,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怎么会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事情原本就不是这样子的,全是血口喷人。 人言可畏。 芸娘胸口胀痛胀痛的漫无目地的十分狂乱的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直到天空鹅毛大雪飘落下来时,才站定了身子。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二场雪了,一片一片,雪白雪白的,十分的纯洁。 芸娘愣愣的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雪花,一片一片全部在掌心融化,只余一片湿意。 天大地大,无处可去,哪都去不了,那杜府不想回,又走不了。 胸口沉甸甸的,难受得厉害。 站在雪地上,芸娘闭上了眼,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眼角的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一滴滑过眼角,打在地上,结成了冰。 大雪依旧下着,而且越发的大,很快的芸娘身上就成了一片白色。 站在那里,成了个雪人。 这个异常的举动,幸好不是站在闹市,否则肯定会惹来万人注目,非要被说成疯子不可。 因着下雪,大街上人本就很少,芸娘站的巷子又僻静。 这样说也不对,这条巷子只有白天时僻静,夜里可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这条街正是风月楼。 风月楼是云城最大的青楼,占地极广,大半条街都是它的地盘。 芸娘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她并不知晓此处就是传说中的烟花柳巷之地。 难得风月楼的花魁白芙蓉今天白日里起来,坐于窗前懒梳妆。 看着大雪落下,白芙蓉心里一片悲凉,也是在这样一个下雪的日子里,由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沦为卖笑的官妓。 从此,原本门当户对的良人,成了高不可攀,再也没有了资格做他的妻。 白芙蓉当年,是心甘情愿委身。 最少在风月楼的老鸨看来,她是自愿的。 不自愿能怎么办呢?连寻死都不能,因为上有老下有小,白家总不能绝后。 白芙蓉拿自己的年轻貌美,拿自己的心甘情愿跟老鸨交换:“我弟才两岁,我祖母已经八十岁,你给他们寻一处院子,我拿恩客的赏钱养活他们……” 老鸨在红尘打滚多年,官妓也买了不少,十有八·九到了青楼就寻死觅活,唯有这白芙蓉没有一滴眼泪,她非常冷静的为她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非常识相。 因为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花大把银子买回来就是要接客赚钱的,谁愿意做亏本生意?!又不傻。 以往那么多官家小姐或者富家千金都不愿意,可后来的结果呢,除了招来毒打的次数不同,下场都一样,全都接客了。 有的是手段,让她们接客。否则世上也不会有个词叫逼良为女昌。 白芙蓉能这么识相,倒是省心了不少。而且她是这些年,买得最贵的一个官妓。 一是因为她长得最美,云城第一美人,名不虚传,貌美如花,倾城之色。 二是因为她的才情,云城第一才女。以往她的字画人人哄抢,她的诗人人争读。 三是因为她的婚事,她原本许配的那人家,可是大有来头。 这白芙蓉原本是个命好的,出身好,才情好,前途一片大好。 可惜,却摊上了她爹大难临头。 官字底下两个口,哪个当官的能完全清白? 更何况白大人有一点是有目共睹的,那就是确实为百姓办了实事,他虽然不清白,可他也为民办事。 这样的官,算得上是好官了。 无奈命不好,最终被判斩,白家女的沦为官妓,男的充军。唯有八十老母和两岁孩儿逃过一劫,但也从此被贬为罪民。 老鸨花重金买了白芙蓉回来,原本以为会有一场不省心,没想到她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 喜得老鸨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果然,白芙蓉三个月不到,就取而代之成了云城的花魁,而且连续两年一直独占。 最难得最不可思议的是,如今她还是个处。 犹记得两年前开市的那晚,一舞过后白芙蓉当众揭开脸上的面纱,露出如花的容颜,落泪不止,真个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动人犹见犹怜:“芙蓉在此跟各位爷讨个赏,守孝三年,三年孝期满,就是芙蓉破·处时……” 老鸨对此本是觉得白芙蓉太过天真,男人来青楼本就为了寻欢作乐,哪会花了银子不睡身子的道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身处红尘几十年,对于男人的劣根性最清楚不过。 可白芙蓉就是创造了这样的奇迹,她做了花魁,为风月楼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可她手臂上的守宫砂犹在。 老鸨感叹连连,这些男人,吃错药了不成? 也不是没有好奇的问过白芙蓉,为什么每个入了她闺房的男人,最后都是笑意满满的离去?心甘情愿的一揪千金! 几乎云城所有青楼的女子,都想知道答案。 可白芙蓉每次都是笑而不语。 在白芙蓉那里得不到答案,大家转向了问她房中的恩客,特别是各青楼女子,千方百计用尽了手段想问出个中缘由。 可是,每个恩客都闭口不谈。 于是,这成了云城的一大悬案,每每让人津津乐道。 众人猜测纷纷,却没有结果。 这让青楼所有女子对白芙蓉羡慕,妒忌,眼红极了。 无数的恩客为她一揪千金。 喜得老鸨把白芙蓉当成了宝,什么都紧楼里最好给她,恨不能当菩萨一样的供起来早晚三柱香。 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甚至比她当年做官家千金时还要好。 白芙蓉的住处,全凭她的喜好打造,有假山流水,有阁楼…… 一点都看不出风尘味,一片诗情画意。 不知情的人,走到这里只当是哪个官家千金的闺房,一点都不像青楼接客的地方。 白芙蓉成了云城男人心尖上的宝儿,过的日子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快乐。 特别是每到下雪的日子,心情就低到谷底。 披着价值千金的狐皮,身子懒懒的趴在窗前,看着一衣着贫寒的女子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楼下站定。 此女正是芸娘。 身上的悲伤浓得像墨一样,化不开。 白芙蓉在二楼,都感觉到了。 低声自语到:“你又是因为什么伤心呢?是所托非良人?还是命不好?” 白芙蓉看着芸娘伸手跟自己一样接一片一片的雪花,一时触动了那底的那根弦。 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二人皆落寞。 直到许久后,芸娘才动了下,她缓缓抬起了头看天空。 白芙蓉这也才看清了芸娘的脸,大惊竟然是当日的恩人。 想也没想的下楼,走到了芸娘的身边,把那价值不菲的狐皮披到了她的身上:“下雪天冷,莫要受了风寒。” 芸娘记性一向好,认出了白芙蓉,看着肩上的狐皮,心里一暖:“是你。我请你喝酒,去不去?” 常在书中看到说‘一醉解千愁’,芸娘今日想醉。 白芙蓉幽幽叹息一声,恩人恩重如山,自己已经是青楼女子,让人看到了定惹来闲话,不能连累了恩人的清名。 ps:三更半夜本大婶被自己感动了,多么勤劳多么善良的大婶啊,番外竟然不是更三千……想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么? 番外:目光灼热 错惹将军,番外:目光灼热 “恩人,不是我不去,而是我本青楼女子,和恩人在一起会累坏你名声。舒悫鹉琻” 芸娘十分的惊讶,原来她身处红尘。 看她的言行举止,一点都没有风尘女子的轻浮,十足的大家闺秀。 只是名声,如今云城还有谁的名声有自己的不堪?落寞的笑了笑,说到:“叫我芸娘吧,恩人听得很别扭。” 白芙蓉震惊,没想到救了自己的恩人,竟然是云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杜家庶小姐杜芸娘塍。 原本对于这些传言,白芙蓉就将信将疑。 她一直都觉得流言蛮语,一传十,十传百,最是不可信。 现在见到芸娘,白芙蓉肯定那些全是谣传莉。 如若芸娘真有那么不堪,那她就不会路见不平,仗义相助。 最主要的是,芸娘的眼里一片坦荡荡,清澈见底。 如若她真如传言所说攻于心计,算计嫡姐,就不会有这样纯净的眼神。 至于私奔之事,姑且不论算不算实,就是如果真是为爱私奔,白芙蓉觉得也没什么,反而佩服芸娘的勇气。 芸娘心灰意冷的对着白芙蓉摆了摆手,示意后会有期。 原本是想一醉解千愁,可是刚才白芙蓉说到名声,才想到以现在自己的声名狼藉,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会惹来风波。 没端连累人,何必。 白芙蓉站在冰天雪地里,声音清脆如黄莺:“不是说要请我喝酒么?正好芙蓉今天也想醉一场。” 芸娘回眸,看到白芙蓉美人如花笑容满面。 这顿酒,却到底是没有喝成。 因为白芙蓉的美貌,引万人争看。 刚在众人前一露面,就引起疯狂。 “快看,芙蓉姑娘,天哪那真的是芙蓉姑娘。” “长得真俊,这辈子就是睡一回,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了。” “听说还没开过身子,到明年孝期一满,不知会花落谁家。” “落谁家不知道,可是肯定落不到你家,就你喝壶好酒的钱都没有……” …… 白芙蓉对于这些狂热的目光已经习惯了,一脸从容淡定。 芸娘脸皮子薄,很是吃不消,而且那些人的话越来越放.浪,越来越不堪,目光更是如狼似虎,灼热异常。 再加上芸娘常年在深闺之中,南风轻又教导得极严格,导致同男人说话的次数都用手指数得出来,再也受不住这样的不正经。 低声跟白芙蓉说了几句后,逃离开去。 对于芸娘的离开,众人都不在意。 因为芸娘衣着如寻常人家一般,一点都不像富贵家的小姐,所以都把她当成了白芙蓉身边侍候的丫环。 芸娘转了两条巷子后,耳边的那些浪言浪语才没了。 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跟子,芸娘长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北风呼呼,刮得脸上生痛生痛的。 天大地大,却一时不知去哪里才好。 除了杜府,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可是,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 那里跟牢笼没有什么两样。 芸娘在大街上胡乱走了许久,天黑时,到底还是回了杜府。 不回这里,能去哪里呢? 一回去就见到娘亲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睛红肿红肿的,隐隐有哭过的痕迹。 南风轻确实是哭了。 打了芸娘,南风轻也很心疼,这些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了,就盼着能把她教育成大家闺秀。 特别是胡玫香这些年的打压,南风轻虽然处处忍让,可是她出身江湖,虽然现在委身于杜府这一小方天地,可是身上的血性犹在。 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以后比胡玫香的女儿差了。 所以这些年,对芸娘的教导,严之又严。 芸娘想离开这个家,这是南风轻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一时气极打了芸娘,南风轻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年,看着杜玉兰穿金戴银满身富贵,反观芸娘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哪个做娘的不心疼? 更让南风轻心里添堵的是胡玫香。 胡玫香十分的生气,眼看着婚事要成了,都已经打过包票了,却没想到南风轻拿出了五千两银票出来。 到嘴的鸭子飞走了,真个气人。 心里有股子气,当然得发作出来。 端着一家主母的架子,说话字字含棒带棒。 “妹妹,听说你染了风寒,可有传大夫来瞧过?” 南风轻只得从床上起来,给胡玫香行礼。 杜东天发迹后很看重规矩,因此杜府的规矩定得极严,比如小妾给主母是一定要行礼的。 胡玫香每每看到南风轻屈身恭恭敬敬的给自己行礼,就有踩在她头顶上的畅快之感。 嘴里说着“妹妹身子不大爽快,这些虚礼就不要顾及了”,可实际却四平八稳的受了这礼。 等南风轻起身了,胡玫香才装模作样的虚扶了一把。 行过礼,南风轻因着是妾只能站着,胡玫香坐在了主位上。 以一家主母的架子,压着南风轻说话,最是痛快:“妹妹,竟然不中意我那侄子,如今芸儿也及竿了,婚事需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声:“唉,只恨那贼人作歹,贺家那么好的一门亲事,硬是让给生生搅黄了。如今芸儿被退了婚,再议亲事就……唉。” 退婚,自古被退婚的女子,再议亲事都是难,招人闲话。更何况芸娘此次被退婚前,闹出了‘私奔’之事。 胡玫香这是故意让南风轻刺心。 南风轻闻言脸色越渐晦暗,恨死了罗今夏,要不是他如今芸儿肯定都嫁进贺府了:“芸儿的婚事,有劳姐姐多费心了。” 费心,胡玫香心里冷笑,当然会费心!想再嫁得如意郎君?白日做梦! 脸上笑意盈盈的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我特意整理的一份名单册子,妹妹看看可有适合的人选。” 南风轻差点被这册子气得吐血身亡。 这里面的男人,没一个是良配。 甚至连给人做填房的都有! 即使为正妻,也是些不务正业之人。 这是在看轻芸儿! 南风轻气得手直抖,却又只能打落门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咬牙继续忍着。 见此,胡玫香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人。 南风轻的眼泪,再也没忍住流了下来。 费尽心思就是想给芸娘寻门好亲事,没想到…… 哭了半晌,见天越来越黑了,芸娘却还没有回来,南风轻心里直打鼓,很是担忧。 不会是真的走了吧?还是遇上坏人了? 南风轻压着胸口,自我安慰着以芸儿的身手,一般的人不是她对手。 应是她心里不痛快,散心去了。 正在这时,芸娘回来了,南风轻松了一口气:“芸儿……” 芸娘应了一声后躺去了床上,身上冰冷冰冷的,心里更是郁郁寡欢。 南风轻原本还想跟芸娘说说话,可是见她把绣被盖住了头,最终只轻轻叹息了一声后,说到:“睡吧,但以后不许再说离开的胡话。” 芸娘哪睡得着,特别是一想到那些流言蜚语,心里更是火烧火烧的一般。 心里难受得厉害,可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来了杜府近十个年头了,到现在身边除了娘,也没其它人。 一股子闷气堵在心口,找不到出处,堵得芸娘如芒刺在背。 做什么都没了心思。 数不清是多少次被手上的绣花针扎到,芸娘重重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绣样。 再这样闷着,芸娘觉得自己要疯了。 猛然想到了白芙蓉,芸娘咬了咬红唇,真的想找个人说说话。 拿着披皮出门,却没想到被贺连城守株待兔了。 原来今天正好是杜府办赏梅宴,原本因着退婚之事,贺连城理智上这宴会不参加较好,贺夫人也有些不愿意他来。 可是贺连城真的很想看看芸娘,即使不说话,看看她也是好的,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夜里她入梦来了。 梦里的她温声细语,笑意盈盈,勾得贺连城更是心火旺盛,日渐神魂颠倒,越发的想见见佳人。 因此哄着贺夫人:“娘,今天去的都是云城的才子佳人,热闹着呢……” 才子二字很平常,可‘佳人’却让贺夫人动了心。 各府小姐都来了,难得聚在一起,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正好当面看看…… 更何况,这门亲事退的,不管从里到外,都不是贺家的错。 也没必要躲着。 贺家连同贺夫人,以及贺连城,还有府里几个小姐,一起去参加杜府宴会。 杜玉兰很是欢喜贺连城过来,见着他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贺连城却只顾在一众佳丽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找了个遍,也不见人。 心里无尽的失落。 等得宴会散了,贺连城舍不得离开,他的轿子停在了杜府前方转角的巷子里,目光痴痴。 很想看到芸娘出来。 没想到真的看到了人来,贺连城原本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连眨了几次眼,真的是她,她还在。 怎么又瘦了些? 随着芸娘越走越近,贺连城的心跳越来越快。 待得佳人到得跟前时,从轿子里出来,带了无数相思的叫到:“芸娘……” 芸娘看到是贺连城,直皱眉:“贺公子,可是有事?” 贺连城见着佳人神色疏离冰冷,黑眸一暗:“芸娘,我想看看你。” 说着话,把手上的银狐披肩解下来,披到了芸娘的身上:“天冷,怎的不穿多点再出门?” 芸娘愣住了,怔怔的看着贺连城,这是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对她好的男人,每一个给她披衣卸寒的男人。 贺连城被芸娘极黑的眸子看着,耳根子直发热,心如鹿跳,又说不出的高兴。 原本相思到浓时,即使她只是看你一眼,也是快乐的。 这一幕,却被在杜府阁楼的杜玉兰看了个全。 原本是杜老爷得了个新鲜玩意望远筒,拿着它很远外的东西也能看得清楚。 杜玉兰正拿着它在阁楼四处看着玩,看新鲜呢。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一时气得精致的五官变了形。 好你个杜芸娘,下贱不要脸,得了一万两银子,却背地里还跟贺公子纠缠不清。 定不让你好过!!! 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边杜玉兰气得咬牙切齿,那边二人却像足了眉目传情。 芸娘一时太过意外,待回过神来赶忙低下了头去,眼角有些酸酸的,很是贪恋这丝来自贺连城的温暖。 贺连城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从来没有如此欢喜过,看着一向自己披惯了的披肩包裹着芸娘,一时有股冲动把她揽到怀里。 忍了又忍才把那股蠢蠢欲动压下,免得唐突了佳人。 “芸娘,你等我些日子可好?我定来娶你。” 芸娘没想到贺连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抬头看上了他,目光还带着湿意。 更显得水灵灵,娇艳动人。 贺连城把他身边一直戴着不离身的玉佩解下来,塞到了芸娘的手中:“等着我,可好?” 芸娘原本想要拒绝的,可是巷子口有人来了,贺连城怕让人看见了惹来风言风语,当机立断转身上轿子走了。 贺连城虽然迫不及待的想娶芸娘回府,却又仔细想过,以现在的情形,急不得。 坐在轿子里,想着芸娘收下了玉佩,就算是订情信物了,贺连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就像是得了整个世界一般的高兴。 留下芸娘在巷子里呆站了好一会,才回府。 连原本是想去找白芙蓉都给忘了。 手里拿着贺连城的玉佩,一看就是上品,价值不菲,芸娘只觉得像是捧着个烫山芋一样。 虽然刚才很感动,甚至贪恋贺连城给的好,只是既然说了再无瓜葛,就不会言而无信。 芸娘想着一定要把这些东西退回去才行。 这夜,芸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里摸着贺连城的玉佩,有些神思恍惚。 其实在曾经的很多个日子里,芸娘都是想着贺连城入睡。 哪个少女不多情,更何况是订了亲的未婚夫。 虽然只远远看了他一眼,可早就想像过无数次以后二人的举岸齐眉。 只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现在婚事已经退了,再没有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再没有了以后。 原本在寺里的后山,贺连城也说了‘我非你不娶’,可那时芸娘拒绝后,并没有如今这么浓重的悲伤和失落。也许,是因为今天贺连城的举动,太温暖人心。 番外:动了春心 错惹将军,番外:动了春心 若不是这些变故,如此看来,贺连城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舒悫鹉琻 芸娘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可惜有缘无份。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到底是缘分未满千年。 贺连城这片真心,到底是要辜负了。 但愿他到时能心里好受些…塍… 有了贺连城这一桩心事,芸娘更是心乱如麻了。 乱了几天后,一抹脸依着记忆寻去了那天遇见白芙蓉的巷子。 四处仔细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芸娘一提气,无声无息的跃上了二楼栗。 原本不知道白芙蓉住在哪间,正好迎面走来两个丫环,听得其中一个说到:“绿衣,这是芙蓉姑娘要的燕窝,你先送去房中,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若是姑娘还未起身,你有眼色点不要扰了清梦,姑娘睡觉浅……” 芸娘跟着那个叫绿衣的丫环,找到了白芙蓉的房间。 白芙蓉正懒懒的坐在梳妆台前,见着芸娘过来,十分的意外。 芸娘手中拿了一壶酒,说到:“我来找你喝酒。” 白芙蓉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好呢,正想喝几杯。” 此话,可真不假。虽然每夜里陪着恩客喝无数的酒,却没一杯是顺心的酒,随着这雪断断续续的下着,白芙蓉一直闷闷不乐,还真想喝痛快一回,但不是和那些恩客。如今芸娘寻来喝酒,最好不过。 芸娘从桌上拿杯子倒了酒,酒色黄澄澄的,是在街边的拐角老李家打的酒。 喝到嘴里烈得很,又苦又涩,从未喝过酒的芸娘一下子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时十分的狼狈。 惹得白芙蓉娇笑了起来,边递给芸娘一方帕子边说到:“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芸娘闭着眼把那口酒咽了下去,酒入肚中,立即升起一股滚滚热气,感觉心口热暖暖的。 芸娘接过白芙蓉的手帕,擦去眼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白芙蓉小尝了一口芸娘带来的酒,立即感觉到了它如烈火一般,是男人常喝的烈子酒。 “这酒我可喝不惯,太烈了,偿偿我的梅花酒吧,可是我亲手酿的……”说到这梅花酒,白芙蓉一脸得意洋洋,这酒还真的是千金难求,它酿得极妙,是酒,却甜甜的,甚好喝,而且没有酒味也,只有梅花香味,好闻得紧。 芸娘喝了一口,甜甜的很润口,而且隐隐有股花香,很好喝。 这是芸娘第一次喝酒,白芙蓉却不知道,否则肯定不会让她喝那样多。 这梅花酒虽然喝着好喝,却是后劲很足。 芸娘在回府的半路时,酒意上涌得厉害,感觉越来越头昏眼花,走起路来更是深一脚浅一脚。 此时,在芸娘的身后,跟了几个鬼鬼祟祟之人。 他们正是云城的地痞,得了杜玉兰奶娘给的银子,说是要毁了芸娘的清白。 若在平时,以芸娘的身手,早就发觉了。 可此时喝醉了,连天空都是旋转着的,耳目都不如往常。 走路都有些不稳。 那几个混混原本特意准备了迷·药,可见芸娘眼前这样子,都笑了。 倒省事不少。 跟到一处僻静的巷子时,几人冲了过去,把芸娘团团围住了。 芸娘虽然喝醉了,可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眼前这几人,一眼就看出非善类。 个个一脸淫笑着:“小娘子,你长得真水灵。” “小娘子,从了爷吧。” “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 嘴里边不三不四的说着,边动手动脚。 尽管有心避祸,可是芸娘的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 寡不敌众。 芸娘被几人合伙推倒在地,有的人按住她的手,有的人按住她的脚。 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芸娘大叫着:“救命……” 刚刚发生声音,却被人撕下了裙子的下摆,团成一团,塞到了嘴里。 只能发出‘呜呜’之声来。 见着芸娘现在插翅也难飞,几人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来。 既能睡了美人,又能得了银子,这样的大好事,就如天上掉馅饼一样。 真是祖坟里冒青烟了。 狞笑着手上一个用力,把芸娘的衣服撕开,露出里面嫩红色的肚兜来,雪白的肌肤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芸娘绝望极了,眼角流出清泪来,奋力挣扎着,嘴里大声呼叫,因着塞了布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啊’之声。 在眼看着芸娘就要被毁去清白的时候,霍玉狼此时正要回府,骑马路过这条巷子口。 霍玉狼身手极好,尽管巷子口离芸娘身处险境的地方,隔了段距离,可他听到了男人的淫.笑及女子愤怒挣扎的‘呜啊’之声。 双脚一夹着马掉了头,冲入巷子内。 果真见着城里最出名的几个恶霸又在强占女子清白,霍玉狼豪不犹豫的出手相救。 在芸娘最无助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霍玉狼骑着白马,从天而降。 这一刻的霍玉狼在芸娘的眼中,如天神一般。 霍玉狼手中搭弓挽箭,箭无虚发,箭箭射入几个恶霸的手腕,顿时鲜血直流,那手以后即使医好,也是废了。 一时鬼哭狼嚎。 几个恶霸扭头见着霍玉狼,顿时蔫了。 霍家是云城四大家之首,谁得罪得起?谁敢得罪? 更何况人家行的是正义,说理说不过,打也肯定打不过,霍家大公子在云城的身手可是闻名的,特别是他的箭术,更是了得。 几人见势不妙,连滚带爬着逃离,就怕被霍玉狼给一箭穿心。 因为此时即使被他射死,也是罪有应得。 芸娘全身颤抖的躺在地上,狼狈万分。 霍玉狼非常君子的转过身去,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芸娘:“姑娘,不要怕,你安全了。” 这话听在芸娘耳中,无异于天簌之音。 原本她就喝醉了,刚才的紧张,绝望到现在安全了,精神一放松,整个人就被酒精接管了。 霍玉狼等了许久,也未见芸娘有反应,只得转过身。 却芸娘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只当她是吓坏了,吓晕了。 把外衣包裹住芸娘,挽住她的腰,非常利落的一个翻身,飞身上马。 因不知芸娘是哪家姑娘,霍玉狼想了想,把她带去了霍家的一处别院,平时无人居住,只有一个奶娘在打点。 把芸娘交给奶娘后,霍玉狼又去请了个大夫,这才放心离去。 芸娘只是喝醉了,并无大碍。 待得第二日中午才醒来,一时脑袋要裂开一般的痛。 芸娘抱着头呻吟,但一看到陌生的房间,又什么都忘了。 这是哪里? 猛然想起昨夜之事,吓得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昨夜最后的记忆是被一个公子救了……想到这里,稍稍安心。 可是一看身上的衣服全部换过了,芸娘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时奶娘端了浓茶进来,见着芸娘已经坐起来了,冷冷淡淡的到:“姑娘,醒了?喝些浓茶吧。” 奶娘之所以冷淡,是因着大夫所言,说这姑娘是喝醉了。 想着好人家的姑娘断不会如此不知轻重,所以对芸娘生了不喜之心。 芸娘心里胆颤心惊,想问又不知如何启齿。 倒是奶娘痛快的说了:“昨天我家公子救了姑娘,因着不知家居何处,所以就来了老奴处,衣服是老奴帮着换的。” 芸娘松了一大口气,对着奶娘千恩万谢,原本想打探那恩人是哪家公子。 可是奶娘的嘴十分的严谨,就怕芸娘心术不正,以昨夜公子抱过来时衣衫不整,怕赖上公子。 因此半点信息都不透露。 甚至隐下了逐客令:“要是姑娘好些了,老奴却是有些事要办。” 芸娘喝了那碗浓茶,确实好些了,站起身来再次谢过奶娘,这才回府。 夜不归宿,把南风轻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甚至不顾身子还病着,冒着风寒寻了一晚上。 芸娘回来时,南风轻过一半刻钟才回来,她是回来看看,人有没有先回家。 见着芸娘呆呆愣愣的坐在桌前,南风轻又喜又怒。 喜的是人终于回来了。 怒的是现在越来越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 一个未婚女子,一夜不着家,这要传出去,还有何清名所言? 以后还怎么嫁得好人家。 南风轻板着脸,压抑着满腔的怒气,问到:“昨夜去哪了?” 芸娘低着头,不答。 昨夜之事,那样的难堪,不想提起。 芸娘越不说,南风轻越气,原本就病着又一夜劳累,哪受得住。 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芸娘眼明手快才扶住了,没有摔倒在地上。 南风轻这次病得不轻,原本就多年抑郁,加上这次急怒攻心,一下子全部暴发开来,彻底伤了元气。 脸色腊黄,痰中带血,咳得又厉害。 南风轻每撕心裂肺的咳一声,芸娘的心就颤上一颤。 仔细熬了粥,南风轻却是一口都不愿吃:“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芸娘不敢再有隐瞒,只得把那夜受辱之事说了。 但没敢说出是去妓院找白芙蓉喝酒。 南风轻听后,双十合手,把所有的菩萨都谢了一遍,幸遇得贵人相救,谢天谢地,谢所有菩萨保佑。 谢过之后,南风轻才开始训芸娘。 芸娘低着头认错,其实她自己内心何偿不怕,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若那夜没遇到那好心公子……后果不堪设想。 越想越害怕。 也正因为此,芸娘对霍玉狼更是念念不忘。 凭着记忆,把霍玉狼画于纸上。 但这一切都只敢遮遮掩掩。一是少女情坏,二是怕惹娘亲生气。 痴痴的看着画上的人儿,芸娘越看越脸红心跳,耳跟子发烫,脑海中无数次的回想起那夜他的英姿。 夜里芸娘对着窗外的明月无数次许愿:“请让我再见那公子一面吧。” 其实芸娘画上的霍玉狼画得十分的传神,简直就跟活人站在跟前一般。 只是,芸娘一向居在深闺,对于云城的各府公子一概不知,唯一识得的就是贺连城。 又总不能拿着画像去外面逢人就问,最主要的是怕问错了人,连累到恩人。 芸娘思来想去,只得拿了去问白芙蓉。 番外:相思苦中 错惹将军,番外:相思苦中 实在是没人问了,除了白芙蓉,在云城也识不得其它人。舒悫鹉琻 没想到白芙蓉也不识得,她啧啧称赞着问到:“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真俊。” 芸娘:“……”要是知道了,就不来问了。 很是失望,原以为能问到结果的。 因为白芙蓉曾经说过,云城的公子哥儿,十有八.九她都识得膈。 没想到这就是她唯一不识得的那个。 转念一想,芸娘抿嘴笑了,那代表这公子,不是白芙蓉的恩客。 也就是他从不光顾烟花柳巷之地脂。 想到这里,芸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白芙蓉低头,把画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后,动了心思,抬头问到:“芸娘,你知不知道这画像是谁画的?” 芸娘疑惑,问到:“怎么了?有问题么?” 白芙蓉真心赞叹到:“画得真好,精,气,神都画出来了。要是你识得此人,麻烦引见给我,想让他给我画几幅像,放心会给报酬。”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是我画的。” 白芙蓉瞪圆了眼,真的非常意外,因为芸娘的不堪名声中,可是有包含笨愚一项。 去寻了笔墨和上好的宣纸过来,芸娘磨墨,绿衣过来仔细给白芙蓉梳妆。 芸娘原本就知晓白芙蓉长得美,但上妆后的她,更是惊为天人。 这让芸娘非常的震撼,第一次领略到上妆的变化。 白芙蓉最后一笔画好眉:“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就是十分的好看。” 说到这里,来了兴致,把芸娘按到梳妆台前,给她上妆。 芸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在白芙蓉巧手的涂脂抹粉下,慢慢的越来越明媚动人。 把一根翠玉钗子固定好芸娘的发,白芙蓉把下巴搁到她的肩上,看着铜镜中的两个美人,笑:“各有千秋。” 芸娘有些羞赧的笑了笑,不大习惯被人夸。 白芙蓉拍了拍手,到:“好了,我给你化成了美人,你也要给我画成美人才成,否则我可不依。” 弄得芸娘有些紧张,生怕把白芙蓉给画残了。 聚精会精,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一气呵成。 白芙蓉看后,喜欢极了:“芸娘,你把我画得真美,连我自己都要爱上她了。” 以往找的画师,只画出了美人的美貌,而芸娘不仅画不出美人的灵气,还画出了冰清玉洁。 白芙蓉越看越爱不释手,着绿衣拿了一千两银票出来,当是酬金。 芸娘怎么都不肯要。 白芙蓉偏头想了想,说到:“那这样吧,我呢当个活招牌,以后楼里其它姐妹找你画像,你再按着行情钱,如何?” 芸娘从未想过以画像来赚钱,而且有些将信将疑,因为一般人画像都是找出名的画师来画。 白芙蓉回眸一笑百媚生:“放心,我保证她们看了你给我画的画像后,都争先恐后的点名要找你画。呶,天色还早,你给我画个春夏秋冬系列呗……” 等得芸娘放下笔,已经是日薄西山之时。 得回去了。 否则娘亲又要担心了。 白芙蓉对着画像上春夏秋冬的美人,喜不自禁,看得目不转睛,只对芸娘摆了摆手:“路上小心些。” 待芸娘一走,白芙蓉就拿着画像去了各房姑娘面前现宝,果然引起轰动。 大家虽然七嘴八舌,却一致同意:“画得真好看。” 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打听起画师来。 白芙蓉笑而不答。 众人纷纷不依。 “好芙蓉,你就告诉我们吧。” “好姐姐,你已经独得天厚长得够倾国倾城的了,再私藏画师岂不是让我们不活了?” …… 一个一个,伶牙俐齿。 白芙蓉笑骂到:“好,好,好,告诉你们。唔,等她来了,我再叫你们来我房里画。不过,她难得来一回,所以价高者得之,你们出个价吧。” 从十两银子开始喊的价,最后以冬梅五百两银子拔了头筹去。 从这之后风月楼的姑娘,几乎个个望眼欲穿,等着芸娘来。 芸娘却接连两月有余,都在埋首刺绣。 南风轻接了绣坊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布料极其贵重难得,绣坊说是一大户人家指定绣《百子千孙图》。 是那大户人家偶然在绣坊看到一幅《送子娘娘》图,喜极了它的绣工,因此才特意指定的。 而那《送子娘娘》图,正是芸娘绣的。 给的报酬非常高,但相应的难度也极大,要是绣坏了,那可是要赔的。 因此芸娘一点神都不敢分,而且时间有些赶,绣坊说要过年前交货。 芸娘日夜赶绣,累极了的时候,就打座一会。 这两个月,芸娘的生活中只有两件事,一是刺绣,二是画霍玉狼。 一笔一画,画出他的眉,画出他的眼,画出他是英雄豪杰。 无数个霍玉狼在芸娘的笔下画成。 每每看到画上的人,芸娘就忍不住的抿嘴而笑。 …… 腊月二十五,终于把那《百子千孙图》给绣完了,芸娘拿着绣坊给的原图,仔细反复做了最后的检查后,松了一大口气。 总算一模一样了。 倒头就睡。 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来时,骨子里酸痛酸痛的。 盘腿打座,把真气全身运行一周后,才感觉好多了。 南风轻留了字条,说是去办年货了。 芸娘去灶屋寻了些东西吃了后,换上一身男装,去了风月楼。 白芙蓉笑到:“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再不来,大家都要望眼欲穿了,呶这是五百两银票,我去给你叫人……” 芸娘正在磨着墨时,冬梅过来了。 冬梅也是楼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火眼金晶立即看出了芸娘是女扮男装。 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良家女子上青楼,这可是坏名节之事。 白芙蓉笑,这冬梅果真是个晶莹剔透的玲珑女子,难怪恩客不断。 芸娘屏气凝神,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画好。 冬梅看了,喜欢极了。 白芙蓉说到:“把你那仙味儿画出来了。” 冬梅笑靥如花,怎么看怎么爱。 立即从怀里掏了一千五百两出来,说到:“给我像芙蓉姐姐那样,画个春夏秋冬的系列图吧?” 芸娘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有些为难:“最多只能再画一幅。” 冬梅听了,连连叹息,但也不强人所难。 因为她知晓良家女子,归家晚了,确是不便。 倒是在剩下的季节中,纠结了起来,再画哪个好呢? 最后选了夏。 尽管屋子里的烧了碳火,可这寒冬穿上夏季薄如翼的衣裳,还是冻人。 而冬梅因着想画美人窗前回眸一笑,因此窗子更是打开。 站在窗前,寒意更甚。 可冬梅硬是无视了滚滚寒流,在窗前站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芸娘画好后,才穿上衣服。 迫不及待的去看芸娘手上的画像。 一看正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冬梅爱不释手。 因着太过激动,乐极生悲了,不小心把一滴墨滴到了画像上。 冬梅心痛得都要滴血了。 芸娘看了看,提笔勾画几笔后,把那滴墨染开,画成一朵花,再在花旁题字:天生丽质难自质,回眸一笑百媚生。 虽然字和花是后加的,可是整个画面浑然天成。 喜得冬梅心肝宝贝的叫着。 白芙蓉说到:“今儿个可真是大开眼界了,终于知晓什么叫因祸得福了……阿芸,你也得给我题上字吧。” 怎么都没有想到,芸娘的字写得如此之好。既有男人的大气,又有女子的婉约。 芸娘笑了笑:“改日可好?天晚了,我得回去了。” 白芙蓉非常迫不及待,但也不好强留客。 冬梅记挂着还有春秋两幅未画,问到:“阿芸你什么时候再来?” 芸娘实在订不下日子:“这个难说。” 冬梅把银票一把全都塞到芸娘的手上:“这是订金,下次你还给我画,可是说好了……” …… 芸娘拿着两千两银票,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虽然上次在杜玉兰那里有弄来一万两,可是一直觉得那手段不是光明正大。 而现在这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是凭本事赚来的。 花着也心里踏实。 芸娘嘴角不自觉的就笑意飞扬…… 没想到在府门口前的巷子里,遇见了贺连城。 贺连城已经接连多日把轿子停在这里,每天把事情办完,就会不由自主的吩咐人把轿子抬过来。 即使见不到芸娘,这也是离她最近的距离。 贺连城恨不能在这条巷子造个房子长住。 守了多日,终于再次见到了芸娘,贺连城心花怒放,黑眸亮晶晶的:“芸娘……” 声音里含了无数的相思和情意。 每夜都是想着眼前的容颜入眠,越想就越想见她,想拥有她。 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相思又苦又甜,想着她时感觉很甜,可是见不到她时,心里又很苦。 芸娘直到此时看到贺连城,才猛然想起上次的那块玉佩尚未还给他。 因着娘亲的病,以及那恩人,这些日子过得十分的混乱。 真真把此事给忘了。 现在见着他也好,正好把东西还回去,只是那玉佩收在房间的柜子里,得回去拿。 芸娘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贺连城说到:“你等我一会。” 贺连城含笑看着芸娘回府,目光灼热,痴迷。 芸娘回到院子,没有见到南风轻,但屋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 床头柜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了,衣服东一件,西一件的。 屋子里跟遭贼了一般。 芸娘心里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开右边的柜子,贺连城的那块玉佩不翼而飞了。 怎么会这样? 娘去哪了? 今天并不是去绣坊的日子,也不是去寺里烧香拜佛的日子,会去哪? 屋子是被谁翻成这样的? 不可能是贼!!! 那只剩下一个最坏的可能…… 芸娘左胸口‘突突’直跳,很是心慌。 番外:宁为玉碎 错惹将军,番外:宁为玉碎 芸娘左胸口‘突突’直跳,很是心慌。舒悫鹉琻 想也没想的,冲去了杜府的正房。 在杜府生活了近十个年头,来正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是对它的格局一清二楚,曾经爬到院子里最高的那棵大树上,看过无数次。 芸娘一路跑着直接去了正厅,果然看到了南风轻,正低垂着头跪在地上,脸色已经是青白发紫膈。 寒冬腊月的天,身子又是刚刚大病初愈,连续跪在冰冷的地上好几个时辰,南风轻哪受得住。 看到芸娘过来,杜玉兰朝她挑畔的笑了笑。 眼前幸灾乐祸,非常明显脂。 而那块贺连城送的玉佩,此时正挂在她的腰间,碧绿的玉同她水红色的衣服一起,颜色互相交映,十分的扎眼。 看到那玉,芸娘凤眼骤然紧缩。 最后狠狠收回目光,冲过去扶着南风轻的手臂:“娘,起来……” 凭什么给他们下跪?! 该跪的是这忘恩负义之人!该跪的是这以权欺人之人! 南风轻脸色变得惨白,使了千斤坠身影纹丝不动:“芸儿,你怎么来了,跪下!” 芸娘如何肯跪! 这些人,有哪个值得她跪?! 杜东天气得横眉竖目:“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见了长辈也不行礼!” 南风轻的手在宽大袖子的掩饰下,一个用力,芸娘的腿一个发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双膝着地的时候,芸娘听到了杜玉兰的嗤笑声,虽然很轻,可就是听到了。 目光看上南风轻,全是不可思议!为什么要跪?! 为什么要这么委屈求全? 为什么要向这些人低头?! 挣扎着要站起来,奈何不行,被点了穴道。 杜东天手上扔了一个扎着针刻着生辰八字的布娃娃过来,厉声问到:“这是谁弄的?” 看到那娃娃,芸娘的凤眼瞪得极大。 南风轻一直打鼓不停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刚开始一直咬牙跪着,是不清楚到底是犯了何事,怕是芸娘在外闯了祸,心里没底,才跪得忐忑不安。 如今知道了是什么事,心安多了。 “是妾身弄的,因着前些日子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病着,又马上到过年了,想安安稳稳的过个年,想来年平安健康,于是做了它,当是扎小人。” 对于这家乡的习俗,杜东天倒是知晓的,确实有扎小人这么一出。 胡玫香铁青着脸,声音严厉,质问:“那为什么这布娃娃上面,要刻上我的生辰八字?” 这就是巫术和扎小人之间的区别,巫术诅咒,必定有生辰八字,而扎小人却是没有的。 南风轻大惊,怎么会有生辰八字?! 胡玫香着身边的贴身麽麽把托盘端过去,只见那布娃娃上面还真刻有生辰八字。 正是胡玫香的。 南风轻皱起了眉,怎么会这样?会是谁? 巫术诅咒可是朝延明禁了的,而且所有人对它都抱着敬畏之心。 胡玫香即使打压,应该也不至于拿她自己冒险,这无疑两败俱伤! 那会是谁?难不成是周姨娘? 可无怨无仇的,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没道理这样做。 而且,自己在府里毫不受宠,根本就对她争宠构不成任何威胁。 南风轻脑海中飞快的想着,实在想不出会是谁。 眼前最要紧的,是应付了这场危难再说。 坦荡荡,斩钉截铁的回答到:“妾身也不知道这小人上面怎么会刻有姐姐的生辰八字。” 胡玫香是真气极,把手中的茶杯一个用力,摔到了芸娘母女面前,飞溅的滚烫的茶水以及碎片,打在二人的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痛。 特别是南风轻,额头被茶杯碎片打破了皮,顺着脸颊流出鲜红的血,滴落在地。 芸娘怒目圆睁,忍无可忍。 无奈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只能双眼喷火的看上杜东天,这就是自己的爹!这就是娘以为要过一生的良人! 眼睁睁的看着娘受这样的委屈,他却无动于衷! 一句好话都不说,好像这一切是娘该受的一样! 这样的良人,要来何用?! 身上流着他的血,就是耻辱! 芸娘那样愤怒的喷火一般的目光,杜东天哪会看不到。 这让他大怒!!! 用手指着芸娘的鼻子,骂到:“放肆!” 芸娘不能说话,可她的目光如利箭一般! 直刺着杜东天,毫不躲闪,毫不害怕! 这样的目光,很是怵人。 杜东天被看得很不自在,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他用愤怒掩饰了他的心慌,甩手给了芸娘一个巴掌。 杜玉兰眼里的笑伴随着‘啪’的一声响,芸娘被打得脸一偏。 刚好清楚的看到杜玉兰眼里的笑意。 芸娘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悟了,今日之事肯定是杜玉兰所为。 否则,还会有谁陷害?! 她倒是心狠,连她娘的生辰八字都弄出来了,如此下得了狠手! 可惜,即使知道是她,也得有证据才行。 更何况眼前,连说话都不能! 芸娘啮牙,朝杜玉兰笑了一下,今日之恨必定百倍讨回。 杜玉兰被芸娘笑得毛骨悚然,暗自心惊。 眼神冷了下来,今日定要斩草除根! 免得成为它日的隐患。 南风轻看得芸娘被打,心痛极了:“老爷……” 杜东天忍无可忍,气愤难平:“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目无尊长!” 芸娘脸上冷笑,看着杜东天眼里全是鄙视和唾弃。 这让的眼神,如火上加油,让杜东天·怒火更甚。 南风轻强按着芸娘的头,磕头。 芸娘身子僵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愿磕这头,宁死不磕。 南风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芸娘的头越伏越低,最终‘咚咚咚咚’连磕好几个响头。 磕得额头立即肿了一个大包,隐见血色。 芸娘看着杜东天的眼神,越见唾弃,还带着无数的杀气。 杜东天气到极点,恨不能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才好! 杜玉兰得意洋洋的笑,经此之后,爹肯定讨厌这个女儿到极致。 杜芸娘,你以后休想有翻身之地! 胡玫香当然看出了杜东天的怒气,眼里一闪而过笑意。 冷眼看着杜东天教训芸娘,他们父女闹得越僵,她心里越痛快,越高兴。但脸色的怒气却更深了,马上就到过新年,可府里竟然出现了巫术!而且是以自己的生辰八字。 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且还得私底下。 否则,这巫术到底是在杜府出现,到时惹来人说闲话还是事少,就怕有心人士从中作乱。 这东西虽然是在南风轻院子发现的,可是胡玫香有些将信将疑,她们母子不大可能。 这么多年,南风轻是什么性子,胡玫香再清楚不过。 但也不排除狗被逼急了跳墙。 如若真是南风轻,那唯一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罗今夏之事,东窗事发。 想到这里,胡玫香看上南风轻,目光越见狠绝。 南风轻看着芸娘的目光,心急如焚。 女儿的性子完全仿了她年轻时,疾恶如仇,爱憎分明。 丝毫不懂中庸之道,不懂见风使舵。 南风轻急得要命,就怕杜东天动用家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杜东天气得差点一佛升起:“管家,动家法!” 南风轻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老爷,求你不要,芸儿她还小,以后我定好好教。” 杜东天不为所动,今天他是下了决心,非要把芸娘打服帖了不可! 管家不敢有异议,去请家法。 杜府里正剑拔弩张,杜府外的巷子中,贺连城等了许久,也不见芸娘出来,心里直嘀咕,怎的这样久? 难道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么? 还是又出事了? 越这样想着,贺连城越心惊,再也等不下去了,想了想后,入杜府拜见。 听得管家来报,贺公子求见,让杜东天和胡玫香都有些意外,他怎么会来? 但贺连城来了,却是不能不见的。 着芸娘母子跪去了祖祠,稍后再发落。 先去见贵客要紧。 到了祖祠,南风轻才把芸娘身上的穴道解了,去看她额头上的伤。 芸娘头一扭躲开了,一脸倔强:“娘,为什么?” 为什么要忍受这一切?! 远走高飞有什么不好?! 这句‘为什么’,芸娘问了很多遍,因为她真的想不明白。 南风轻幽幽轻叹了一声:“芸儿,他是你爹,你不得无礼!” 芸娘心里一把熊熊燃烧的怒火:“我没有这样的爹!” 南风轻厉了脸色:“芸儿,休得胡说!” 芸娘气闷极了。 许久后,才说到:“贺公子的玉佩,被杜玉兰拿去了。” 南风轻愣住:“贺公子什么玉佩?” 芸娘避重就轻,答到:“随身玉佩,他给的。” 南风轻一时全明白了,一个男人能把随身玉佩给一个女子,这代表的什么,自然不说自明。 一时神色有些复杂,如此看来贺连城心中有芸儿,只是这门亲事已经退了,以贺夫人的态度来看,唉…… 贺连城此时,已经在杜玉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给芸娘的那块玉佩! 那玉佩他从小就带着,只消一眼就能确定出来。 一时浓眉皱了起来,这玉佩怎么会在杜玉兰的身上? 杜玉兰笑靥如花,看到贺连城过来是真的十分欢喜:“贺大哥……” 自然是看到了贺连城的目光落在腰间的玉佩上,脸上的笑意更深。 贺连城是以送请贴的名义进的杜府。 而胡玫香见着贺连城难得来,哪有不给女儿制造机会的道理? “贺公子,用过晚饭再回府吧?” 贺连城点了头,答应留下来,他主要是想探听芸娘的消息。 胡玫香借口拉着杜东天走开了,脸上笑容满面。 杜东天一时有些没想通这其中的曲折关联,不赞同的说到:“让玉兰待客,不大好。” 胡玫香笑,哪不好?再好不过:“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倒是这巫术之人,定要查出来,否则以后还会生出事端来。” 一提到这个,杜东天脸色就又沉了下去。 因为他又想到了芸娘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哪有半点父女亲情。 不共戴天之仇,也不如过此。 贺连城把话题,到底是问到了玉佩之上。 杜玉兰把腰上翠绿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贺连城后,笑到:“好看吧,这是我用一万两银子买来的。” 贺连城脸色僵住了,买来的? 杜玉兰继续笑得天真无邪:“唔,就是从我妹妹芸娘那里买来的。” 贺连城心里直线下沉,芸娘把它卖了?! 心情顿时坏到了极点。 一片真情,被无情的践踏之感。 恨不能立即找芸娘问个明白。 手上拿着玉佩,含笑问到:“我看这玉佩心喜得紧,不知杜小姐能否忍痛割爱?” 杜玉兰当然不干:“贺大哥,这可不成,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贺连城直皱眉,这玉佩绝不能落到杜玉兰的手上,否则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风波来呢。 到时若被外人看了去,那闲言闲语,还不知说出什么来。 遗撼的叹了口气,把玉佩递回给杜玉兰时,故意在她还没接稳的时候,就松了手。 玉倒贴掉在地上,摔坏了。 杜玉兰气结,没想到贺连城如出此下策,宁愿毁掉,也不让自己得到。 伤心的蹲下身子,去捡碎成好几块的玉佩,连捡边落泪。 贺连城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杜玉兰会哭,一时有些过意不去。 “杜小姐,真是对不住,一时失手。你放心,定会照价赔偿给你。” 杜玉兰低着头,不停的落泪,不说话。 这是真的伤心了。 一心爱慕的公子,把他随身玉佩给了最讨厌的人。 如何能不恨,不难受。 更伤心的是,心上人的狠心,竟然宁愿毁去玉佩! 伤心归伤心,便更多的是一种姿态,杜玉兰存心让贺连城感觉到过意不去。 而且,她成功了。 哭了好一会后,杜玉兰才渐渐停了,而一双美目,红肿红肿的了。 贺连城连连赔罪。 杜玉兰声音带着哽咽:“贺大哥,不怪你,是我没有接住……” 贺连城迟疑了好一会后,到底是问到:“芸娘现在还好么?” 见着心上人念念不忘杜芸娘,杜玉兰气得心肝都痛! 番外: 心心念念 错惹将军,番外: 心心念念 却又发作不得,衣袖下的手指掐进了手心肉里,才没有露出恨意来。舒悫鹉琻 叹息一声,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自从退婚后,她就变了好多。但好在随着日子过去,现在好多了。怎么,贺大哥很担心妹妹么?” 贺连城沉默着,没有回答。 其实他恨不能现在就找芸娘问个清楚,可又不能莽撞行事。 本来留在杜府吃饭,抱了一丝妄想希望能看到芸娘,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露面膈。 这顿饭贺连城吃得郁郁寡欢。 杜玉兰这饭吃得也只有一个味,那就是意难平。 贺大哥,你心心念念只有她,是么值? 此生,定要她生不如死。 此时跪在祖祠的芸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随即眼观鼻,鼻观心,用尽所有的努力,想把身上的穴道解开。 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想跪! 这些牌位,一点都不想跪! 当芸娘终于把身上的穴道解开的时候,后背已经汗湿了。 抬眸看上南风轻,她神色怔怔的,低着头跪在那里,一身悲凉。 芸娘心生不忍。 但又有些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他身上? 他根本就不是良人! 芸娘舔了舔嘴唇,问到:“娘,我们还在跪多久?” 问出了话,却没有得到回答。 芸娘觉得不对劲,用手一摸南风轻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已经陷入了晕迷状态。 亏得她还一直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受了芸娘手上的力道,才往地上倒去。 芸娘眼明手快,抱起南风轻不管不顾的就要回院子。 走廊里一直看着的老婆子,一见芸娘要走,原本想拦,可是奈何她眼中的暴戾之气太重。 只消一眼,腿就发软。 猛然想起她一剑砍下那园丁的人头之事,再也无人敢拦。 不过,腿脚跑得飞快,去报告给了胡玫香。 胡玫香嘴色轻勾,眼里满是冷意,这是自寻死路! 何不成全! 慢悠悠的非常有闲情逸致的喝完一壶上好花茶后,这才风情万种的起身,去了书房,同杜东天说了此事。 杜东天一听,怒不可遏:“孽障!” 气冲冲的杀气腾腾的去了那方小院。 而此时,芸娘刚好请大夫看过,喂南风轻喝过药。 见着杜东天过来,根本就是无视了他。 南风轻躺在床上,刚刚醒来。 见着杜东天铁青着脸,强撑着身子起来,小心翼翼的低声下气:“老爷。” 杜东天·怒目而视:“你就是这样无视杜家家规的?” 芸娘在一旁,突然冷声问到:“我有当娘是你的妻子么?你有当我是你的女儿么?既然没有,为什么要守你的家规?” 胡玫香变了脸色,妻子二字,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不可碰触的伤口。 虽然这些年,她强霸了杜东天正妻之位。 所有的人,也都以为她才是杜东天的妻子。 只是,血淋淋的事实却是摆在那里的,不容抹去的,那就是正妻之位,原本是南风轻的。 只是她无权无势,才落得成了妾。 但不管如何,事实上,她才是杜东天的妻子……最少曾经是。 因此,南风轻一直是胡玫香心中的一根刺。 杜东天原本就火,如今又被芸娘这种抓痛脚的方式相问,他气到了极点:“放肆!” 芸娘冷眼瞧着那个原本应该叫爹的男人,皮笑肉不笑了一声。 摆明了就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在气势上不输杜东天分毫。 南风轻板了脸:“芸儿,给你爹道歉。” 芸娘是存了心思,想断了南风轻的后路。 她强硬的到:“不!娘,为什么要跟他道歉?是他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四字,彻底的让杜东天红了眼,就跟野兽一样。 虽然他做了这样的事,可是容不得人说,特别是容不得自己的亲女儿来指责他。 杜东天扬声叫到:“来人!” 立即进来好几个暗卫,毕恭毕敬的等候杜东天的吩咐。 南风轻见杜东天动了真怒,顾不得身子虚弱,强撑着起来跪在了他的面前:“老爷,芸儿只是年少不懂事,你就息息火,别和她置气了……” 杜东天冷哼一声,倒是胡玫香开口了:“老爷,芸儿确实年少,以后再好好教就是了。” 眼前,最主要的是把巫术查清楚,好安心过年。 对于胡玫香的话,杜东天是不会不听的,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芸娘全身紧绷着,她不信胡玫香会好心给她解围,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因此,更是防备,全身跟刺猬一般。 南风轻对着胡玫香千恩万谢:“夫人,谢谢你……” 胡玫香轻易就主导了话题:“妹妹要真心谢我,还请把那巫术之事,从实相告才好。” 南风轻恨不能把心剖出来,以证清白:“夫人,真是冤枉。扎小人是我家乡一直盛行的,老爷也是知晓的。以往每到逢年,家家户户都会扎上一个……” 只顾着证清白,却忘了胡玫香最忌讳的就是提起从前。 胡玫香暗中眯起了细长的眼,眼神冷咧如刀。 看着南风轻,仔细思索,判断她的话。 芸娘冷笑,却也是一针见血:“我娘要是不想安心过日子,一剑杀了你就是,一了百了,费这个神做什么?” 这话,听着刺耳,可却直指问题核心。 确实,以南风轻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这样做。 不必如此,而且对于巫术,是朝廷禁止了。 明文规定,如若一经发现,可是连累九族之罪。 以南风轻对夫君的维护之心,她定不会如此做。 否则这些年,她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的过了。 胡玫香心里有了这番计较,眉头却皱得更紧,那会是谁栽赃嫁祸? 仔细思索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胡玫香暗自心惊,玉兰! 同时心里也发寒,这孩子心思是不是太重了? 虽然这些年有教导她,为达目的,可以千方百计。 可是,如此不择手段,不顾及亲情,还是让胡玫香心惊。 但不管如何,杜玉兰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 此事,又需要人负责,才能有个交待。这芸娘母女,是最好背黑锅的人选。 但也不敢逼之过急,就怕她们狗急了跳墙。 南风轻逆来顺受惯了,也许不会。 可杜芸娘就不一定了,她的性子烈性如火,做事不管不顾。 胡玫香思索了一番,对此事有了定夺。 先不处理,拖着。 存心让芸娘母女过年不安心。 等得院子中只剩下母女二人时,南风轻脸上已经是成金纸之色,却又满是怒容:“芸儿,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芸娘抿着嘴,不做答。 南风轻又气又伤心,搁下了狠话:“你若再如此对你爹不尊重,以后就不要叫我娘!” 说完,不再理会芸娘,咳嗽不停的爬上了床,躺上去一直默默垂泪。 芸娘直皱眉,有心想争辩几句,最终是消了声。 待到半夜,瞧着南风轻睡着之后,芸娘摸黑无声无息的去了杜玉兰的闺房。 杜玉兰特意没睡,一直在等着。 她知晓芸娘必定会来。 芸娘也不废话,冷着脸直接说到:“把玉佩还给我!” 杜玉兰把那摔下碎片的玉佩丢给了芸娘:“还你!有什么好稀罕的!” 看着那四分五裂的玉佩,芸娘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要如何还给贺公子? 眼中带了杀气,看上杜玉兰,是真的想一剑砍下她的脑袋! 番外:卖入青楼 错惹将军,番外:卖入青楼 看着实在碍眼! 杜玉兰被芸娘的目光看得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却又昂起了头:“你想怎样?” 芸娘冷笑:“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杜玉兰的目光虚晃:“已经给你一万两银子了!可你却还和贺大哥纠缠不清!” 芸娘眼里全是腾腾怒火,熊熊燃烧:“所以你就栽赃陷害?膈” 杜玉兰扬起了精致的小脸:“你莫要胡说,你有证据么?” 芸娘出手如闪电,掐住了杜玉兰的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生非,你觉得我的耐心很好?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随着一字一句,芸娘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止。舒悫鹉琻 杜玉兰的脸色越来越胀红:“杜芸娘,你敢!杀人偿命!” 芸娘目不转睛的近距离的看着杜玉兰:“对,杀人偿命。”松了手,可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意:“可是,如果我把你的鼻子割了呢?” 说着话,一把锋利的小刀凭平出现一般,抵在了杜玉兰的鼻子上。 杜玉兰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害怕极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了芸娘一刀砍下罗今夏人头的那一幕。 尖叫声从喉咙中冲出来,却还没有响起,就消了音。 被芸娘点了穴。 惊恐的瞪大了眼,就怕芸娘任意胡来。 芸娘一个用力,把杜玉兰凌空摔到了床上。 这时,屋外响起胡玫香的声音:“玉兰,你睡了么?” 芸娘皱起了眉,立即做了决定,最好是不要惊动胡玫香。 非常干脆利落的躺到了床的里边,用被子盖住了头,刀尖抵在杜玉兰的腰上。 “不想死,就打发了她走!” 话落,解了杜玉兰的穴道。 杜玉兰全身颤抖,扑天盖地的惧意,迎面劈来。 “娘,我刚刚歇下,怎么了?” 胡玫香推门进来,极不满意,怎么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杜玉兰感觉到压在腰上的刀尖紧紧了,扎得生痛生痛,脸上的笑意十分的僵硬:“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说着话,连连打呵欠。 胡玫香坐到了床沿:“玉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你说什么?”杜玉兰心思不宁,冷汗直流,眼睛看上了墙角的熏香,只盼它能药效快点快点再快点。 胡玫香脸色很不好看,把那个扎了针刻了八字的娃娃递到了杜玉兰的手上:“你让娘很失望。” 杜玉兰看了大惊:“娘……”想着红唇,十分的纠结,想解释清楚,可床上有芸娘,一说就暴露了…… 最后一咬牙,孤注一掷,赌了:“娘,你听我解释。你看这里,特意少写了一笔,字是错的,那哪会是娘的生辰八字?……” 果然,一说生辰八字杜玉兰感觉到压在腰间刀尖上的力道松了些,想来杜芸娘在凝神倾听,于是特意说话拖延时间:“娘,女儿只是气不过,心中有股闷气,想出出罢了,哪会真这么狠心啊……” 胡玫香这才细看,果真是少了一点,若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一时心里拨云见月了一般,舒坦多了。 原本还在心痛,一手带大的女儿那么狠心。 “胡闹!” 杜玉兰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为了拖延时间,特意找了芸娘最关心最在意的话题问到:“娘,那爹打算怎么处理杜芸娘母子?” 胡玫香叹了口气:“马上就过年了,闹得不安心。你爹刚刚略消了些气。你这一闹,倒是让你爹彻底的厌恶了那母女……”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拿手帕去给杜玉兰擦汗:“怎么了?怎会流这么多汗?” 杜玉兰心里身子绷得紧紧的,感觉到腰上已经没有了压迫的力道,莫非是药效终于起作用了? 故意动了动腰,刀子没有随之跟上。 “娘,我没事,就是屋子有些闷热。我好困,想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手在绣被上缓慢的移动,碰了碰芸娘,没反应。 再加大了力气,还是没反应。杜玉兰大喜。 迫不及待的想要胡玫香离开:“娘,我真的想睡了。” “好,我走。”胡玫香站起身来时,身子虚晃几下后,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 药效太猛。 杜玉兰一把掀开被子,看到芸娘果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果然花大价弄来的迷·药,效果甚好。 拿过锋利的匕首,杜玉兰恨不能现在就给芸娘脸上划一刀。 到底是强忍了下来。 不是仁慈,而是更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方法。 贱人,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无脑么?! 已经吃过一次亏,岂会不防备! 杜玉兰拿了软骨散的药给芸娘喂下,随后又寻来绳子,把她绑结实了,推到了床底下。 这才去地上把因吸入迷·药而昏迷过去的胡玫香扶到了床上,喂了解药后,把熏香给灭了,再打开窗户通风。 待气味散尽了的时候,这才叫了人来。 一静兵荒马乱,等妥当下来的时候,天也已经麻麻亮了。 杜玉兰回到房里第一件事,就是看上床底下,见芸娘还不动不动的在那里,这才满意的笑了。 而床底下的芸娘,早就醒了,可惜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 手脚又被绑了,根本就动不了。 眼睛上蒙了黑布,连看都看不到。 心里很着急,很慌,强自镇定。 竖着耳朵,听动静。 杜玉兰娇笑:“来了?人在床底下。” 芸娘感觉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把她拖了出来。 杜玉兰把所有对贺连城求而不得的怒火,连续几巴掌打在了芸娘的脸上。 痛快至极的低笑:“我的好妹妹,痛吗?你放心,我会不杀你,也不会毁了你的脸。我会让你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偿!” 芸娘花容失色,这是要把自己卖玉青楼! 杜玉兰拿刀,边挑着芸娘胸前的衣服边说神采飞扬的说到:“我的好妹妹,害怕了么?害怕了就求我呀,你跪下来求我,我会考虑改变心意的。” 芸娘紧抿着嘴,沉默。 心里十分的清楚,即使跪下来求了,杜玉兰也不会放过!杜玉兰手中的匕首一挑一勾,把芸娘的肚兜给撇开,现出胸前的春光来。 芸娘感觉到胸前一凉,即使眼睛看不到,也知道衣服被剥了,恨得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杜玉兰娇笑:“不想干什么,就想看看货色,看下能卖个什么价钱。” 说完,手还放肆的伸到芸娘的胸前,摸了一把。 “看来,是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了。” 明显的感觉到屋中还有他人,芸娘又羞又怒,只恨现在无能为力。 “贱人,等你成贱化败柳了,贺公子还会不会要你!” 杜玉兰笑靥如花,一挥手着人把芸娘带走:“卖到偏远的最低贱的窑子去!她会身手,这药每天记得喂她吃!” “我的好妹妹,你放心的去吧,姐姐我会好好待你娘的。” 芸娘气极,只恨自己一时大意。 今日之辱,它日必定百倍讨之。 最后的意识是,后脖处传来剧烈的痛意,被人打晕了过去。 等芸娘再醒来时,已经是在马车上了。 眼前蒙着的黑布已经被拿掉,手脚上的绳子也已经被解了,但是身上还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同在马车内,还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老婆子,一脸的凶相。 只是,一听她的呼吸,就是个练家子。 芸娘暗自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老婆子原本一口茶一口干粮的吃着,见芸娘醒来,面无表情的甩了一大块饼给她。 黑中带黄,硬邦邦的大麦饼,芸娘哪吃得下。 倒不是嫌它不好吃,而是对目前的处境担忧。 喉咙有些痒痒的刺痛,芸娘微暗哑着声问到:“能给碗茶喝么?” 老婆子拿着凶残的老眼看了芸娘数眼后,到底是倒了一碗水给放到她面前。 芸娘如久旱逢甘露,喝下后感觉好受多了。 低头靠着壁沿,倾耳听外面的动静。 无人说话,只有马蹄声,混合着寒风呼啸。 看来是到郊外了。 就是不知到哪了。 问也没法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芸娘想了想后,问到:“到新年了么?” 老婆子缓缓点了点头。 芸娘心里一颤,那就是在路上最少都走了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早就出了云城了。 想起杜玉兰的话,卖去最偏远最低贱的窑子里,芸娘心里直冒寒气。 身上倒是有七千两银票,只是不敢冒险拿出来。 如若这些人得了钱,还是把自己卖了,岂不是叫苦不迭。 芸娘沉吟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不露财,静待最佳时机。 好在此次醒来,没有再被弄晕。 那老婆子一直目光不离开芸娘脸上,如猫盯老鼠一般。 片刻不放松。 芸娘脸上忐忑不安,心里却在冥思苦想。 羊入虎口,要怎么自救才好? 很明显是被下药了,软骨散。 这可如何是好? 等得天入黑的时候,原本芸娘以为会日夜赶路,没想到竟然住了客栈。 芸娘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但愿能遇贵人相救。 郊区的客栈本就简陋,以及客人不多,再加上现在是刚过新年,都在家团聚。 客里压根就没客人。 而且那掌柜的一看就是同那老婆子交好。 芸娘判断局势后,心都凉了。 老婆子对芸娘的识相,乖巧,比较满意,再赶路时看得没那样紧了。 只是越走地方越偏僻,芸娘心里也越来越下沉 人生地不熟,这可如何是好。 赶路到第十天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这地方,虽然偏远,却并不偏僻。 是与它国交加界的一个小镇。 大家的衣着,各式各样。 话语也是,很杂。 老婆子连同车夫,带着芸娘七拐八拐,到了一小巷子。 上书‘翠红楼’,一看就是妓院。 如若可能,芸娘宁愿死都不想踏进那个门槛。 可惜她没有得选择。 芸娘以一百两银子,卖给了老鸨。 这一刻的屈侮,让芸娘对杜玉兰恨之入骨。 原本老婆子的要求是让芸娘连夜就接客。 只是老鸨不同意,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再加上吃睡不好,芸娘脸色失了水嫩光彩,很是憔悴。 老鸨说到,休养几天,等恢复些了,才能卖个好价钱。 反正下雪,路面也不好走,让老婆子在这里不如多歇几天,等到芸娘破.处了,天气估计也开晴了,到时再走不迟。 老婆子思量再三同意了。 暂时安全,芸娘松了口气,竟然老鸨想卖个好价钱,那她肯定不愿做亏本生意。 思来想去,芸娘夜里果断把被子蹬了。 果然,第二天就病倒了。 而且来势汹汹。 老鸨骂个不停,去请了大夫过来。 芸娘原本是寄希望在大夫身上,无奈把脉时,大夫隔着帘子,而且旁边有老婆子寸步不离的守着。 在她眼皮子底下,压根就没办法动手脚。 芸娘暗自着急,又毫无办法。 药是被强灌下去的,苦得厉害。 喝过药后,就开始晕晕欲睡。 但在夜间醒了过来,又把被子蹬了。 于是这病就一直不见起效,高烧把芸娘折腾得面黄肌瘦。 病央央的,日渐枯竭。 如一朵蔫了的鲜花。 这让老鸨十分的心痛银子,直叹买得不值。 那老婆子在守了半个月后,有些不耐烦了。 大夫隔个一两天就会过来一趟,老婆子渐渐的松了守卫。 芸娘终于寻着了机会,把两千两银票暗渡给了那大夫。 两千两银票,可不是个小数目。 足够那大夫得了这笔钱,离开这个地方。 银票塞给大夫时,芸娘心里忐忑不安极了,生怕这大夫拒绝。 或者是拿了钱,不办事。 最怕的是,这大夫是她们的人。 观察这些天,芸娘也不是十分的确定这大夫跟她们是不是同伙。 银票到了大夫的手中,他飞快的看了芸娘一眼后,到底是没有出声。 而是顺势不动声色的把那银票收了,然后同往常一样,把过脉后就退出去,开了方子给老鸨后,收了诊费提着医药箱走了。 一切与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芸娘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愿不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番外: 未娶先休 错惹将军,番外: 未娶先休 连同银票递过去的,还有芸娘撕下罗裙,用血写的字条。舒悫鹉琻 七天后,芸娘在深山老林的一茅草屋里醒来。 全身痛疼不堪,面无人色,一点力气都没有。 身上原先穿着的所有衣服,已经换成了当地的服装。 这让芸娘想死的心都有了辂。 因为五千两银票就缝在贴身衣服里,可现在早就不翼而飞。 对那大夫恨得咬牙切齿。 是让他帮着逃出生天,原本是想让他给软骨散的解药纡。 结果倒好,他直接弄成一个假死。 而且这假死连同真死只一线之隔,意思就是芸娘真的病得厉害。 老鸨自呼倒霉,大过年的钱没赚到,还触了霉头。 因此同老婆子吵上了,要退钱。 老婆子在亲自确认过芸娘已死后,离开了这镇子。 而芸娘被人拿破席一卷,扔进了乱葬岗。 随后那大夫伙同他娘子,把芸娘移到了山里猎户偶住的一毛草屋。 并不是有多好心,而不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是贪图芸娘身上的钱财。 那大夫回去同他娘子合计,既然能一出手就是两千两,那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身上必定还有银票! 果然,在贴身衣服里翻出了五千两银票。 夫妻两个喜不自禁,因此看着病得奄奄一息的芸娘,还特意照顾了两天才远走高飞。 而且给茅草屋里留了足够三个月的食物。 芸娘把茅草屋翻了个遍,一文钱都没有翻出来,让她挫败极了。 没钱寸步难行! 不过,现在有钱也是寸步难行。 一是晕迷的这几天,已经是大雪封山。 到处一片白茫茫。 二是身子经此一折腾,虚弱得厉害。 只得在毛草屋里住了下来,先养着身子。 这一住,就是月余,大雪才停了下来。 但是,要想等大雪融化,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芸娘叹了口气。 其实住在这里,都挺好的。 就是担心南风轻现在怎么样了,她身子好了没有? 要是能把她接过来,芸娘觉得住在这里,比住在杜府好多了。 不用看着那些讨人厌的脸,就是天堂。 最怕那恶毒的女人对南风轻不利,因此芸娘心急如焚。 也自责极了,无数次的为自己的大意后悔。 但现在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 芸娘吸了口冷气,搓了搓手,把手心搓热了后,拿着屋子里的弓箭出门了。 去打猎。 到处都是雪,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猎物比较容易现形。 大雪封山了这样久,有很多动物已经断了粮,不得不出来寻找吃的。 它们在雪地里走过,必定会留下爪印。 只要寻着过去,十有八.九都会有收获。 而且,有时沿路还会捡到一些饿得奄奄一息的山鸡,野兔。 芸娘起早贪黑,屋子里的劳动成果越来越多。 这日,芸娘看着积雪已经融化得七七八八了,饱饱的吃了一餐,身上带上熟食,打算去探路。 这深山老林里,也不知与外界隔绝了多远。 芸娘走了大半天,前面除了树和雪,还是树和雪。 抬眼看了看天色,做了一处记号后,打算先回去。 打算明天换个方向走走看。 回离茅草屋三丈远时,芸娘猛然站住了身子。 感觉到了不对劲。 屋中有人。 芸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接近屋子,最后隔空一掌把门拍开,果然屋中有人。 一个男人,手中正拿着弓箭对准了门外。 看他拿弓箭的样子,芸娘放下了心来,此人无害。 最少他的身手无害。 芸娘现身,问到:“你是谁?” 原以为会是鸡同鸭讲,没想到他听懂了,而且说得的也是东清国的语言:“我是钟良辰,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外祖父的屋子里?” 芸娘:“……”原来是屋主。 好歹在别人屋子里住了两个来月,芸娘收敛起了脸上的防备,说到:“我在两个月前被坏人追,逃进了这深山里,找到了这处茅草屋,就住了下来。” 钟良辰倒也没多想芸娘的话有没有假,只问到:“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外祖父?他以前一直住在这里的,从不下山。” 芸娘摇头,心里想着,只怕这外祖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估计是打猎的时候摔下悬崖了。 钟良辰估计也想到了这一层,神色立即暗了下来。 芸娘已经饿了,动手去做饭菜。 没一会,就香味四溢。 芸娘多做了一份,指望着钟良辰带她下山。 没想到钟良辰却坚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芸娘想了想,说到:“这周围我都走过了,并没有见到。” 钟良辰不吭声,但他第二天清早起来,背着东西出门。 芸娘想了想,跟了过去。 与其自己四处茫无头绪的探路,不如帮他一起先找人。 最主要的是,屋子里那些猎物,还指望着有人指点,如何卖个好价钱。 钟良辰七拐八弯的走到太阳落山时,往一山洞里走去,芸娘跟着过去。 这夜,在山洞里过了。 钟良辰情绪低落,少有言语。 芸娘也就不多问。 第二天太阳刚刚出来,二人就又上路了。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走到了悬崖底下。 钟良辰找得非常的认真,方圆几里都找过了,却是人影子都没找到。 这让钟良辰的脸色很不好看,这预示着一种最坏的可能,那就是尸体被野兽吃掉了。 芸娘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钟良辰悲痛的脸,幽幽长叹一声。 把手搭在额前,芸娘抬头看上天空,看到了耀眼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还有无数的参天大树。 芸娘心念一动,特意落后钟良辰一些距离,随后一跃而起,上树查看。 若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那也有一种可能,挂在了树上。 当芸娘找到第68颗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终于松了口气。 下树后走到钟良辰的身边,指着树上的说到:“你看,那上面是什么?” 钟良辰眯眼看后,大喜过望:“是我外祖父。” 把身上的东西解下来,钟良辰快步跑到大树下,抱着树杆往上爬去。 用了半刻钟,钟良辰才背着他早就死去多日的外祖父下树。 三天后,终于下葬。钟良辰的神色虽还有悲痛,但已经较前些日子好多了。 对芸娘十分的感谢:“杜姑娘,谢谢你。多亏了你……” 芸娘也不客气:“你能带我下山么?” 钟良辰一口应承:“好。我明日就下山,杜姑娘跟着就行了。” 芸娘指着屋子里的劳动成果:“这些你知道去哪能卖个好价钱么?” 钟良辰摇头,不知道:“我外祖父一心想让我考取功名,所以……” 芸娘:“……” 白问了。 算了,到时下山去集市上再说吧。 钟良辰看着芸娘把东西越捆越多,说到:“这样多,你拿得动么?山路很不好走的。” 芸娘咬牙,拿不动也得拿,这些卖了可是银子。 钟良辰上前,挑挑捡捡一阵后,说到:“这些还行。那些不值钱。” 芸娘心痛极了,这些日子起早贪黑,没想到……白用功那么多! 跟着钟良辰,二人走了七天,才终于走出了那深山老林。 当今,在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里借宿。 那家的娘子识得钟良辰,用本地话问到:“这是谁?你家娘子么?” 钟良辰古铜色的脸,起了层暗红。 用芸娘听不懂的话,做了回答。 芸娘一句都没听懂,问到:“你们说什么?” 钟良辰笑到:“帮你打听了下,这些能到哪卖个好价钱。说是我外祖父在的时候,都是专有人上山去收的。” 芸娘的脸皱成了苦瓜,那岂不是下山错了? 再回山上去?等着人来收?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想了想,还是去集市上卖吧。 第二天,同钟良辰分道扬镳。 钟良辰记挂着家人,说家中娘亲身子不好,要回去照应。 临走前,给芸娘留下了家中住址。 芸娘又等了一天,等到赶集了,才同那家大嫂子背着东西去了集市。 可惜,从日出到日落,只卖了一张皮出去。 而且,价格还不好。 而且,人家帮了一天的忙,总得给些回报吧? 芸娘垂头丧气极了。 只得背着皮草去下一个集市点,可惜霉运当头。 竟然好死不死的,同那个老鸨打了个照面。 老鸨一眼就认了芸娘出来,随即指挥身边的人动手,抓人! 花了大笔银子,却连本都亏了,哪会依! 芸娘抱着东西,拔腿就跑。 好在身手不错,顺利的逃脱了。 气喘吁吁中,芸娘想着此地不宜久留,否则还不知落下什么祸事来,后果不堪设想。 但要离开,就必须得有银子! 芸娘皱着眉,冥思苦想。 最后小心翼翼的返回了集市上,芸娘找了个角落,半遮着身子,双目紧张的注视着路面上的人来人往。 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了目标。 前方一辆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走来,芸娘手中捏了一块石头,弹指而出。 石头打在了马身上,吃痛受惊。 芸娘如愿以偿了。 被受惊的马踢伤了。 马车里的人很过意不去,着人把倒地不起的芸娘扶了起来。 芸娘目的十分明确,捂着胸口。 刚才被马蹄伤到,可是实打实的。 不过,有巧妙的避开,没有伤及根本。 而且摔倒在地上时,手也有擦出血来。 样子倒是凄惨。 芸娘被扶上了马车,随后整个人石化了。 竟然是他!!! 芸娘又惊又喜,又后悔。 后悔的是,干这样的勾当,心中有愧。 霍玉狼早就不记得芸娘了。 那日本就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更何况现在,芸娘的模样变了许多。 身上的衣服是当地人的样式,脸上还特意抹黑了。 芸娘心如鹿撞,见霍玉狼眼里一片陌生,也没脸认恩人。 今天本来抱着的目的就不纯良。 低垂了头,脸上火烧火烧的。 霍玉狼见芸娘的穿着,还以为是本地人,因此跟她说的话是当地的话:“姑娘,有没有伤到哪?” 芸娘脸上茫然,听不懂,只得摇头。 霍玉狼皱了皱眉,看着一起带上马车的那些动物皮,想着芸娘应是山上的猎户。 拿出了一袋银子,指着那些动物皮,再指了指银子,示意买下来。 芸娘懂了意思,点了点头。 本来今天此举的目的,就是想找个有钱的人家,卖了它们赚路费。 接过霍玉狼递过来的钱袋,芸娘心里沉甸甸的。 霍玉狼吩咐到:“送这姑娘去医馆。” 到了医馆,芸娘被人掺扶着下去,霍玉狼的马车扬长而去。 芸娘数次回头痴望,没想到又是在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他。 还是不知道恩人是谁。 芸娘心里失落落的。 有心想问身边的人,那是哪家公子。 可是张了张嘴,芸娘放弃了。 这段记忆,恩人不要记得也好。 进了医馆,看过大夫后,并无大碍,仔细休养些日子就行了。 来人松了口气,回去复命。 芸娘摸着那袋银子,心里酸酸甜甜的。 脸上不由得就带了笑。 今日那公子一身黑色暗压金的衣着,更是玉树临风呢。 还是那么冷俊竖毅的样子。 上次是在云城见着公子,这次却是在这边境之地。 难道公子不是云城人氏? 会是哪里人? 可有婚配?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且他的发式,明显是已经弱冠之年。 那应该是有妻室了。 想到这里,芸娘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一路想着霍玉狼,芸娘连夜赶路。 风尘仆仆的回到云城,芸娘等到入夜后,摸去了院子。 院中无人。 而且家里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灰,一眼就看出久无人居住。 芸娘吓得魂飞魄散,最怕南风轻被害死了。 拳头紧握,青筋直跳,恨不能一剑杀了杜玉兰! 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冷静了下来。 眼前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娘是否还活着! 仔细查找,终于在铜镜背面找到南风轻留下的书信:“芸儿,娘在青华庵……” 看着熟悉的字,芸娘差点喜极而泣。 娘还活着,真好。 连夜赶去了青华庵,母女二人终于团聚。 南风轻脸上又惊又喜又带了怒气:“芸儿,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芸娘迟疑了一会,终是把被杜玉兰算计,卖身青楼的事说了出来。“娘,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对杜玉兰,芸娘是真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南风轻一脸严厉:“芸儿,不得胡来!她是你妹妹!身上和你流着同样的血。” 芸娘十分的失望:“娘!我当她是亲人,她可当过我是她的亲人?她把我卖入了青楼!” 南风轻沉默了一会后,幽叹一声:“芸儿,总之我不许你伤她,否则就不要认我这个娘!” 芸娘脸色发白,气极,又伤心极了,离开了青华庵。 是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娘要那么护着杜玉兰! 为什么? 南风轻看着芸娘火愤愤的离去,脸色暗然。 芸娘去找了白芙蓉。 对于回杜府,早就绝了心思。 那地方就如同人间地狱。 芸娘为提防万一,故作男装打扮,脸上也特意抹了东西。 若是那老鸨把还未死的消息传到云城来,那杜玉兰岂会罢休! 芸娘想着,要找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而在云城,唯一能说上话的,只有白芙蓉了。 因此找了过来。 白芙蓉看到芸娘时,吓了一大跳:“你怎的变成这般样子了?” 瘦了好多,黑了许多。 芸娘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白芙蓉笑到:“这有何难。这个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倒是你快点给我们画些画像吧,你都不知道,姐妹们盼你盼得脖子都长了,望眼欲穿啊。特别是冬梅,一直记挂着那两副没画完的画像呢……你坐着吃些东西,我去给你把冬梅叫过来。” 芸娘见住的地方有些着落了,心里松了口气。 坐下来,慢慢的吃着点心。 白芙蓉不愧是花魁,屋中的一切真的都是最好的,这点心入口即化。 十分香甜,好吃。 芸娘吃到第四块的时候,冬梅过来了。 一看到芸娘,就如见到心上人一般,激动万分:“可把你盼来了,怎的瘦了这样多?……” 芸娘笑了笑,洗净手后去磨墨。 前后用一近两个时辰,才把冬梅两幅画像完工。 冬梅看了后,爱不释手:“阿芸,你明天还来么?和我最要好的秋菊,她也想要画。” 白芙蓉坐在一旁娇笑如花:“何止是秋菊想画呀,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想找阿芸画呢……” 芸娘见白芙蓉插话,知晓她这是要把秋菊拦下来。 于是对着冬梅笑了笑,给推了。 等冬梅走后,白芙蓉笑到:“能和我心意相通,不亏我一直惦记着你。这东西呢,要物以稀为贵才好,这画像不急,你且停一停,我看你身子瘦得风都要倒了,你先养养身子。” 芸娘看着白芙蓉,她此举肯定更有深意。 果然,白芙蓉接着说话了:“阿芸,你给我和冬梅画的画像,楼里许多恩客见了,都赞不绝口。我寻思着,我们一起合计赚钱如何?……” 芸娘有些将信将疑,因为卖画,除了卖画功外,更主要卖的是名气。 白芙蓉笑了:“你只管画,其它的我来操心,如何?” 如此能这样,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芸娘点头。 白芙蓉把一千两银票递给芸娘:“呶,这些你先拿去好好安顿,最主要是把身子养好,这样才有精气神……” 出了风月楼,芸娘安顿下来后,去了云城最大的茶楼。 离开云城几个月,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自古茶楼就是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果然,芸娘在茶楼坐下没多久,就听人说起了贺连城。 “真是没想到啊,贺家竟然会再向杜家提亲。” “放眼云城,这杜家嫡小姐,最是宜娶。长得好,才情好,家世好……” “你们听说没有,杜家嫡小姐的女红更是了得,听说她绣的《百子千孙图》,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呢。” “可惜无缘一睹,唉,这辈子要是能看杜家嫡小姐一眼,也知足了。” “真是羡慕贺公子的好命啊,能娶到那样的美人。” “谁让你命不好呢,要是你抬胎在贺家,现在抱得美人归的就是你了。” “我要是霍公子就好了,那我就去抢亲,拿着刚造出来的铁驽,抱得美人归,哈哈……” “小心霍家的人听到你的浑话,拔了你的舌头让你下地狱。” “我倒是听说,这贺家原本是有意跟霍家结亲的,不知怎的却是同杜家提亲了……” “管它呢,反正一月后,就是大喜之日了,想来到时肯定是热闹得紧。” “唉,不知那杜府庶小姐会如何?要喊曾经的未婚夫作姐夫,肯定心里憋屈得紧。” “她自作自受,名声如此不堪,以后肯定做老姑婆,嫁不出去。” “我倒是希望大喜之日,她闹开来,这样才有好戏看嘛。” “就你坏,没安好心思。” …… 芸娘越听胸口越窝着一团火,没想到贺连城竟然跟杜玉兰提亲。 心里实在是难受得紧,隐带了些失落。 贺连城不管娶谁都好,但娶杜玉兰就是不行。 芸娘神色复杂的从茶楼出去,因着一直低着头皱着眉想心事,在大街上时和人撞了个满怀。 竟然是贺连城。 贺连城没有认出芸娘,他满脸郁郁寡欢。 失魂落魄。 芸娘回头,看着贺连城的背影,眼眶里有些酸涩。 回到院子,芸娘咬牙发恨,杜玉兰,你想嫁贺连城是么? 偏不让你如愿! 让你从天堂下地狱! 让你偿偿成为云城笑话的滋味! 芸娘这夜,直到天色将明时才睡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原本芸娘想对杜玉兰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无奈杜玉兰收到了老鸨的消息,身边防范得十分的严密。 不管去哪,身边都有人护着,而且她身边的人功夫极好。 芸娘试了几次,都失手了。 后来干脆放弃了从杜玉兰着手,改成从贺连城。 新婚大喜日,没有了新郎,照样是一场笑话! 贺家要大办婚事,厨房紧缺人手,又不放心随便从外面找人进府。 最好是知根知底的人。 芸娘乔装打扮后,花了些钱,让一直在贺家做事的一刘婆子开口,说是她的外侄女,终于混了进去。白天干活,夜里四处查探。 重点是贺连城的院子。 熟悉地形。 在府中,因着芸娘是最低等的烧火丫环,要见贺连城一面,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倒是听了不少八卦。 特别是贺连城身边侍候的人来灶屋办事时,大家都爱围着她们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 “意云姑娘,你见过新主母没有?听说长得极美。” 芸娘暗地里撇了撇嘴,长得是美,可惜蛇蝎心肠。 “意云姑娘,不说公子是同霍家在议亲么?怎的去了杜府提亲?” 芸娘屏息,等听答案。是为什么? 可惜那意云的嘴严得很,一丝风都不透。 不愧是贺连城身边的一等丫环,主子的半点消息都不露。 “意云姑娘,我今天跟着去买菜的时候,瞧见公子了,他心事重重,很不开心的样子。” 芸娘默默的把一大段柴放进灶里,叹息一声,也有此感。 意云每次都是笑了笑后,就走人。 一个字都不多说。 不过,好在她不说,自有其它的人会说。 据暗地里最可靠的流言,都说这门亲事,是有一次在茶楼大公子见过杜家嫡小姐后,就回府坚定的对老爷夫人说,非杜玉兰不娶。 贺连城,你是为什么非杜玉兰不娶? 曾经你也说非杜芸娘不娶呢。 贺连城,你又是一个杜东天么? 连续大半个月,芸娘都在贺府干活,人又消瘦了些。 看着铜境中的人,芸娘伸手摸上了脸。 这姿色同杜玉兰比起来,确实是差之甚远。 新婚大喜的前一夜,芸娘一身黑衣,摸进了贺连城的房里。 没想到三更半夜,贺连城并没有睡。 正执笔画美人。 聚精会神,画得十分用心。 画完后,贺连城神色怔怔的:“我会照顾好你娘的。” 芸娘在窗外直皱眉,看了看天色后,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无声无息的从窗户潜入房中,出手如闪电,点了贺连城的晕睡穴。 嘴角勾起笑意,把贺连城架去了柴房。 原本因着婚事准备,人手一下子增多,就下人房不够用。 因此芸娘住的这间,是原先的柴房收拾出来的。 而且就芸娘一个人住。一般的下人,都是几个人合用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很简陋,但胜在少有人来。 芸娘很满意。 看着昏睡过去的贺连城,芸娘轻问:“你是为什么非杜玉兰不娶?” 贺连城没有回答。 芸娘又似自言自语:“搅了你的亲事,你会生气么?” “你莫要怪我。” 过了许久,芸娘似呢喃又似解释:“杜玉兰不好,不值得你娶,你以后娶个更好的人做娘子罢。” 这一夜,芸娘无法入睡。一想到明天杜玉兰的亲事黄了,就觉得心里痛快。 一想到南风轻因着杜玉兰的亲事,又回了府,就觉得气闷。 看着床上的贺连城,芸娘这夜,心思十分的复杂。 天麻麻亮的时候,贺府开始慌乱,公子不见了。 番外:春心荡漾 错惹将军,番外:春心荡漾 一想到南风轻因着杜玉兰的亲事又回了府,就觉得气闷。舒悫鹉琻 看着床上的贺连城,芸娘这夜,心思十分的复杂。 天麻麻亮的时候,贺府开始慌乱,公子不见了。 贺府众人,聚于一处,桌上有美人图一幅,以及休书一封。 皆是贺家大公子的笔迹辂。 但事实上,美人图是贺连城画的不假,可是那休书,却是芸娘仿着笔迹写的。 写得可以以假乱真。 更何况上面按了贺连城的手印,以及盖了印章绀! 贺老爷十分的生气:“胡闹!” 杜府主母可是太后娘家的人,未娶先休,这可是大祸临头。 见着贺老爷动了雷霆真怒,贺夫人以泪洗面:“老爷,城儿会在哪?” 五夫人娇笑,往贺夫人伤口上撒盐:“休书都写了,大公子定是出去避风头了。” 贺夫人担忧极了,知晓这封休书足以毁了贺连城的一生。 城儿,你糊涂啊! 这婚事是你要订的,为什么却弄出一大烂摊来? 现在可如何是好? 这婚事怎么办? 休书若真给到杜府,肯定会搅起滔天大浪。 可是,新郎不见了人,这亲事还要怎么成? 贺老爷背着手,在大厅走来走去,眉头皱得可夹死蚊子。 其他众人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 最后,贺老爷决定,让贺家三少爷代替去接新娘子。 贺家三少爷是五夫人所生,有才华也有野心。 他一直都不满意因着是庶出,就要比贺连城低一大截。 暗地里总是和贺连城较高低,总希望在能力上能压过他。 如今,是贺连城的危机,于贺家三少爷来讲,这是天赐良机。 可以孤注一掷的一试。 贺家三少爷眼里亮晶晶的,闪着的光全是野心勃勃。 这门亲事,如若黄了,那贺连城再也别想翻身。 但同时也伴着得罪杜家的危险,可是,富贵都是险中求,不是么? 吉时到了,一身大红嫁衣的杜玉兰,脸上全是羞涩和幸福的笑意。 今日,终要如愿以偿,要嫁给贺大哥了。 一想到今夜的洞房,杜玉兰脸上的羞意更深。 脸若红霞。 看着吉时越来越近,杜玉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特别是当贴身丫环跑过来说“小姐,小姐,迎亲的队伍快到了”时,杜玉兰笑成了春花一般的灿烂。 却没想到迎亲的不是新郎。 杜玉兰心里一个咯噔,直觉出事了。 贺家三公子压低着声音,孤注一掷富贵险中求的把贺连城消失不见,桌上留下杜芸娘的画像一幅,以及休书一封。 休书二字,让杜玉兰脸上的羞涩和笑意,全成了烟飞云散。 未娶先休,这是怎样的屈辱! 贺三公子脸上一片肃然:“不知杜姑娘有何决定?” 杜玉兰脸色惨白,沉吟不语。 心如死灰。 许久后,杜玉兰低低的笑了:“我不嫁。” 不嫁,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贺家三公子松了一大口气,终是赌赢了。 这门没成的亲事,让云城上下的大街小巷轰动了。 杜府嫡小姐,庶小姐与贺家公子婚事皆不成。 个中原因,众人猜测纭纭。 说什么的都有。 三天过后,芸娘离开了贺府。 过一两个多时辰,贺连城醒来。 刚一现身,就让贺府上下都沸腾了。 贺连城被罚跪于列祖列宗前,被贺老爷子怒责百杖。 打得只剩半条命,对于毁婚原因,却一字不说。 这些消息,是芸娘后来特意找刘婆子时,打听出来的。 但也只打听到这么多了,其它的再也不知晓了。 因为从这之后,贺连城就如清晨的雾一样,消失在云城不见了踪影。 众人对此,众说纷云。 芸娘最相信一种,那就是贺连城被贺老爷派出去磨练去了。 想着,人不在云城也好。 原本芸娘还一直担心那休书为贺府招来祸事。 怕杜玉兰不会善罢干休。 可是,三个月过去了,杜府和贺府一直都风平浪静的。 一点血雨腥风都没有。 这让芸娘松了一大口气。 却让云城所有伸长脖子等着的人,失望极了。 原本还以为会有好戏看。 没想到如此,风和日丽。 时光飞逝,眨眼已经是两年之后。 芸娘如今已经回了杜府的院子。 南风轻以死相逼,不得不回。 杜府嫡小姐及庶小姐,皆待嫁闺中。 同待嫁闺中的,还有霍家风香小姐。 杜家两位小姐一个被退婚,一个被毁婚,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霍家小姐却不知何故。她的才情,容貌,家世,皆是极好。 求亲的人,曾经也踏破了霍家的门槛。 甚至有传言,曾和杜家二位小姐纠缠不清的贺家大公子,也同霍家小姐议过亲事。 只不过,事实真相具体如何,说书先生不得知。 但这并不影响说先先生,说一个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当然,故事里面的人全都改名换姓。 但云城百姓,一听皆知是哪家小姐。 曾经,白芙蓉也把这半途听来的故事说予芸娘听过。 芸娘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些,已经是前尘往事。 这些往事,芸娘最满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杜玉兰高不成,低不就,如今还是待嫁闺中。 …… 年底时,消失两年未见的贺家大公子贺连城现身云城。 这引起万人争先相看。 芸娘混迹人群当中,看着贺连城,他还是旧事模样。 二人的目光于万千人海中相遇,贺连城极黑的眸子看着芸娘,说了一句话。 可惜人声鼎沸,芸娘一字未听清。 对于贺连城,芸娘心中觉得有亏欠,有愧疚。 所以,当贺连城找上来的时候,芸娘没有拒绝。 贺连城拿出了手中的休书,递给了芸娘。 不用看,芸娘都知写的是什么,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因为每一字都是两年前出自她之手。 贺连城神色慎重的问:“为什么?” 芸娘沉默了一会后,说到:“对不起。” 贺连城背过了身去,声音低沉沉的问到:“你可愿意嫁我?” 芸娘回答得极快,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不愿。” 贺连城身子紧绷成了离弦的箭,他没有回头,略站了站后大步离去。芸娘追了上去,把这两年赚的所有钱,都塞到了贺连城的手中。 贺连城扬手,银票随着寒风,飘散在空中。 芸娘站在阁楼中,看着贺连城远去,眼中酸涩。 贺连城一路都没有回头,背影僵硬,肃条。 此后,贺连城完全变了一个人。 最明显的一个地方,就是贺连城成了白芙蓉的恩客。 为博美人一笑,花钱如流水。 此事,云城众人,无人不知。 芸娘特意找白芙蓉求证过,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夜夜***。” 不知为什么,芸娘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是难过。 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这日心事重重的走在街上,没想到和贺连城撞了个满怀。 贺连城以扇子挑起芸娘的下巴,浪荡子一般的笑和语气:“美人投怀送抱,不胜荣兴。” 芸娘在贺连城的怀里忘了推开她,睁着清澈的眸子,怔怔的看着他。 贺连城用食指点了点芸娘的红唇,随后轻薄的含住了手指:“美人的滋味极好。” 芸娘瞪大了眼,这才一把用力推开贺连城。 陌生的贺连城。 不应该是这样的贺连城。 可是,贺连城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流连花丛。 这样的贺连城,让芸娘一直闷闷不乐。 直到在桃花盛开时,在桃花树上偶然间一低头,见到了画过千百遍的那个人。 原来他是霍家的公子,霍玉狼。 玉狼,玉郎。 芸娘就连念着这个名字,都觉得甜蜜。 痴痴凝望了整整半月,明明玉郎也看到了自己,为什么他都是视而不见? 是因为声名狼藉么? 芸娘十分的挫败。 去请教了白芙蓉。 白芙蓉娇笑如花,出谋献策:“如果你真非他不可,如果你真对他势在必得,那么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你只需记住一句话,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芸娘:“……”!!! 这整个下午,芸娘都在白芙蓉的房里,听她滔滔不绝。 第二天,芸娘再次飞身上了霍玉狼院子的墙上,看他练剑。 就这样看着,都觉得幸福。 芸娘眼中笑意满满。 可惜霍玉狼没有个好脸色,看到芸娘,忍无可忍:“杜芸娘!尔敢再来,休怪我无情。” 芸娘非常激动,又一脸娇羞:“玉郎,你终于愿意跟奴家说话了。” 霍玉狼冷着脸,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眼不见为净! 芸娘在墙头站了好久好久,才起身离去。 此后半月,一时在回味霍玉狼说的那一句话:“杜芸娘!尔敢再来,休怪我无情。” 这句话,让芸娘的心一半痛苦一半甜蜜。 痛苦的是,玉郎话中的厌恶那么显而易见。 甜蜜的是,玉郎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更甜蜜的是,玉郎他,尚未娶亲。 而且,就连侍妾都没有。 芸娘只要一想到这个,脸上就忍不住的带了笑意。 ps:有菇凉看《最美的时光》没有?本大婶近来,为钟汉良神魂颠倒。特别是他喝红酒的样子,真是太销.魂了,直接秒杀了本大婶,春心荡漾中ing……从此日日夜夜为他痴狂,喜极了他霸气外泄的模样,把他所有演的电视都翻了出来看,很不幸的是,看《一触即发》时,被吓得不敢上厕所。因为里面有一个丫环,上吊死了,红红的嘴唇…… 番外: 花丛风流 错惹将军,番外: 花丛风流 南风轻见芸娘时而皱眉,时而低笑,问到:“芸儿,可是有喜欢的意中人了?” 芸娘羞羞答答的低下了头,意中人,喜欢……脸上的红云越来越扩散。舒悫鹉琻 对玉郎是喜欢么? 这几年,画了上千个玉郎,现在即使闭上眼,都能描绘出他的每一个神情。 无数个漫漫长夜,无数个难过的时候,都是以画他为乐攴。 他已经入到了骨子里去。 南风轻看着女儿脸上的娇羞,心里五味杂陈。今年实打实十八了,一般女子都已经生儿育女了。 可是芸儿,唉,自从贺家退婚之后,再无人上.门提过亲辶。 如今她有了意中人,倒是好。只是,若不是良人,这一生就是蹉跎。 南风轻语重心长的说到:“芸儿,女子嫁人就如投胎一样,嫁对人了,这辈子才能过得幸福快乐。否则这辈子都毁了。嫁什么样的男人,后半辈子就过什么样的生活……” 芸娘低垂着头,轻声应到:“娘,我省得。” 南风轻想了想,到底是问到:“哪家的儿郎?” 芸娘脸上全是娇羞:“娘……” 现在,此事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呢。 看着芸娘的害羞,南风轻低叹一声后,没有再问。 芸娘回了房,这夜的画像上,多了三个字,意中人。 看着那字,芸娘笑得羞涩又甜蜜。 躺在床上,许久后才入睡。 没想到玉郎竟然入梦来。 明明刚开始的梦,很甜蜜。 可是到后来,变成了杜玉兰冷冷的笑:“杜芸娘,喜欢霍玉狼是么?可惜落水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呢。” 芸娘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 心里闷闷的痛。 郁郁寡欢的去了玉树斋。 这些年,因着白芙蓉的运作,芸娘化名‘南山居士’,给人作画。 今天约了人在这边。 在窗边坐下,等了半刻钟的样子,那边谴了丫环过来,说是有突发事件,改日再约。 那就没办法了。 芸娘想了想,这玉树斋难得来一回,今日既然已经订了位,那就吃过饭再回去吧。 托腮看着窗外,正好有桃树三五株,已经开始花落结果。 青青的毛绒绒的果子,掩藏在绿叶中,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想着桃花开得最灿烂时,正是重遇玉郎之时。 想到霍玉郎,芸娘开始怔怔出神。 等回过神来时,贺连城已经坐到了对面。 已经有多久未见他了?都不记得了。 少都有三月有余了。 再见贺连城,只觉得陌生。 明明还是往日的模样,却觉得好像从不识得这个人一样。 贺连城较以往,多了一身风流。 “杜姑娘,许久不见,倒是越发水灵了。” 如此放浪,轻薄。 这让芸娘皱起了眉:“贺公子,可是有事?” 贺连城的笑,带着浪荡公子的味道:“无事,偶遇故人,问候一声罢了。” 这时,霍风香过来,温良贤淑的笑:“贺公子。” 芸娘原本以为,贺连城既然约的人到了,那应该这就离去,没想到他纹丝不动:“霍小姐,请坐。此处窗外风景不错。” 霍风香风情万种的笑了笑,还真坐了下来,美目看上窗外后又看上芸娘:“贺公子,这是?” 芸娘心里打了‘突’,这声年是越来越声名狼藉。 贺连城动作如行云流水的边泡茶边笑答:“这是曾经同我有个婚约的杜家庶小姐芸娘。唔,芸娘,这是霍府的嫡小姐。” 芸娘心里一颤,很是紧张的看上了霍风香。 这些日子,已经打听过玉郎身边的人,知晓霍风香是玉郎唯一的妹妹。 而且兄妹俩感情很好。 这也是芸娘对霍风香青眼有加的原因。 霍风香对着芸娘媛媛一笑:“杜小姐,原来你长这样。” 这话,让芸娘感觉十分的意味深长。 贺连城喝完杯中的茶,问到:“怎么,长这样不对么?” 霍风香娇笑不依到:“贺公子……” 芸娘看着霍风香对贺连城的笑,突然就明了为什么她一直待嫁闺中。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霍风香对贺连城情根深种。 芸娘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连了几次,认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很相配。 若是贺连城娶了霍风香,比娶杜玉兰要好多了。 最少,霍风香的笑容比杜玉兰好看多了,很灿烂,纯粹。 贺连城的目光直直的迎上了芸娘:“怎么,你不认同么?” 芸娘两眼茫然,认同什么?刚才二人说什么来着了? 未知的沉默,被当成了默认。 霍风香微低下了头,娇笑出声。 贺连城浓重的黑眸闪了闪后,更暗更深。 芸娘:“……” 疑惑着想,是出了什么丑了么? 霍风香脸上含着笑站起了身,叫到:“大哥,东阳哥……” 芸娘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了一样,迅速的转头。 果然看到了霍玉狼,他一身黑色压花的衣服,更显挺拔坚毅。 芸娘手足无措。 霍玉狼也看到了芸娘,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霍风香招呼到:“哥,你们也过来偿鲜么?” 偿鲜,指的是今天玉树斋会推出一款新菜。 玉树斋的菜,在云城可是出了名的。 一是它贵,二是它好吃。 所以,一般来这里的,都是些富贵人家。 普通老百姓是来不起的。 霍玉狼今天确实是被萧东阳强拉过来偿鲜的。 萧东阳看着贺连城和芸娘后,眼里闪过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大咧咧的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风香,好久未见你了,今日偶遇,一起吃饭吧。” 霍风香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倒是不想同他一起吃,可他人都坐下来了! 拒绝有用么? 没用! 这人的脸皮一向厚。 霍玉狼也跟着坐了下来,正好坐在芸娘的右手边。 芸娘目光不可抑制的频频看上霍玉狼。 脸上羞意满满,低眉顺眼的模样。 贺连城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芸娘的羞赧,随着她的目光看上霍玉狼后,星眸里再也没有了笑意。 只余肃杀和冷意。 脸色也沉了下来,有些难看。 萧东阳非常敏感的捕捉到了贺连城的冷意,意味深长的笑。 这些日子,萧东阳一直十分的好奇,贺连城怎的会突然从君子如玉,变成了流连花丛的风流?和他同窗十几年,他一向都不近女色。 可是,却在两年消失不见回来后,变成了经常醉卧花丛。 这种变化,让萧东阳实在是好奇,是为什么? 而且明明当年贺家就同霍家有议亲的迹象,却又突然去了杜府提亲。 按常理来说,贺家同杜府的庶小姐退了婚,应该不会再去议嫡小姐的亲。 议就议了吧,可是最后却又毁婚了。 导致杜家小姐,至今未嫁。 而且,风香对贺连城痴心一片,执迷不悟。 也是至今待嫁闺阁。 如今,看着贺连城同二女在一起,萧东阳突然觉得这日子终于不再那么古井无波了。 看着霍玉狼,萧东阳脸上看好戏的笑意更深。 杜芸娘这果真是对他芳心暗许呢。 越看萧东阳越兴奋,这是怎样一个理还乱。 风香对贺连城情有独钟,贺连城看样子对杜芸娘念念不忘,而杜芸娘却对着玉郎眉传情。 番外: 心有所属 错惹将军,番外: 心有所属 更让萧东阳热血沸腾的是,杜玉兰来了。舒悫鹉琻 杜玉兰一眼就看到了贺连城,美目一转后,轻踩莲步过来,脸上恰到好处的笑:“芸妹,来很久了么?” 这话说的,好像同芸娘本就有约一样,如此一来就顺理成章的坐了下来。 芸娘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为着杜玉兰的装模作样,本就是水火不相容,亏她叫得出‘芸妹’二字,还叫得那么亲切。 什么叫来很久了?谁和你有约了攴! 芸娘低头,不屑的撇了撇嘴,很不待见杜玉兰,但没有揭穿。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南风轻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搁下过话:“玉兰是你的妹妹,你若让她难堪,以后就别叫我娘。” 这个理由,最让芸娘无可奈何迥。 相依为命,唯一的亲人,能怎么办? 唯有忍让!否则,早就是你死我活之势了! 杜玉兰目光盈盈看上了贺连城:“贺大哥,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这句贺大哥,让霍风香皱起了柳眉,不动声色的打量杜玉兰,眼里眉目之间全是一较高下。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之态。 萧东阳看好戏的笑,二女争夫。 贺连城神色淡淡:“杜小姐,别来无恙。” 杜玉兰低叹一声,出乎意料的答到:“自贺大哥未娶先休后,玉兰过得不好。” ‘未娶先休’四字,让萧东阳两眼兴奋得直放红光。 当年的那桩婚事,外人只知贺家毁婚了,对‘休书’一事,都是不知的。 杜玉兰如今却当众说出来。 不知她是何意? 萧东阳猜测,杜玉兰这是秋后算帐? 还是有意重续旧情? 霍风香心中猛的升起股不安,看上了贺连城。 贺连城飞速的看了芸娘一眼后,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杜玉兰,说到:“是连城负了杜小姐,这杯茶算是赔罪。” 杜玉兰葱白的玉手,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幽幽问到:“不知贺大哥能否告之玉兰,当年为何一纸休书?” 闻言,芸娘心跳加快,轻咬了咬红唇,抬眼看上贺连城。 没想到和贺连城的目光撞个正着,他目光深沉,如海般暗诲。 芸娘心里一慌,连忙低下了头去,看着杯中的茶。 茶水中,竟然倒映出玉郎的脸,他微拧了眉正看着霍风香。 霍风香手中的帕子,被拧成了一片皱巴巴,没有看贺连城,却屏息着听他的答案。 对于杜玉兰的问题,贺连城无意多谈:“一切已成往事,杜小姐何必再执着。” 杜玉兰眼中有打转的泪水,楚楚动人的模样:“玉兰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不问个明白,心有不甘。” 萧东阳顿起怜香惜玉之心,觉得杜玉兰倒也是个烈性女子,众目睽睽之下,能问出如此隐秘之事,此女不凡。 贺连城沉默了一会后,说到:“是连城负了杜小姐,愿你一世长安。” 杜玉兰当众落泪,哽咽声中无尽的难过:“借公子吉言。” 说完,起身离去。 贺连城那杯赔罪的茶,一口都没有喝。 萧东阳叹息,这杜家嫡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处事落落大方又有自己的坚持,是个世间难得的好女子。 芸娘看着杜玉兰离去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这门亲事,是自己一手毁掉的。 看得出来,杜玉兰对贺连城是真的痴心一片。 只是,那又如何? 不毁,气不平! 他原本就不是她的良人。 芸娘轻叹一声,一抬头就看到了萧东阳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脸上的神情让芸娘很不痛快,要不是玉郎在这里,都想起身离去了。 萧东阳确实是看低了芸娘几分,嫡姐伤心欲绝的离去,庶妹却还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这其中的含义不说自明。 就连霍玉狼都觉得芸娘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不堪。 果真是无风不起浪,没有无缘无故的空穴来风。 贺连城沉默的喝着茶,神情寡欢。 同杜玉兰的毁婚,谁都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样的惨烈代价。 数次九死一生,要不是福大命大,早就客死异乡。 看着贺连城的低落,芸娘目光闪了闪。 萧东阳为恐天下不乱:“杜小姐,你可有意中人?” 芸娘脸色‘腾’的一下红成了二月春花,下意识的看上了霍玉狼,心如鹿撞。 这样的反应,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对霍玉狼情有独钟。 霍玉狼目不斜视,但面无表情。 萧东阳故意到:“杜小姐的意中人莫非是霍大哥?” 芸娘连耳根子都红了,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却应了一声,承认了情意:“嗯。” 声音很低,有些不真切之感。 可在座的每一个,都听到了。 霍风香吃惊,觉得芸娘这是想飞上枝条做凤凰,神色带了鄙夷。 萧东阳一时懵了,难得无言。因为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芸娘会这么干脆的承认。 简直是彪悍到不知羞! 贺连城的唇抿紧成了一条线,眼角余光看着脸起羞红的芸娘,口中的茶全是苦味。 霍玉狼果断的忽略了芸娘的那声轻应,冷眼瞧着萧东阳:“听闻你为芙蓉姑娘一揪千金?” 萧东阳知道这是惹恼了霍玉狼,果断的闭上了嘴。 否则要是被家里的老爷子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桌上一时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鬼诡。 还是店小二过来上菜时,才打破了。 一顿饭从头到尾,芸娘全幅心思都放在了霍玉狼的身上。 能如此近距离的在一起同桌吃饭,感觉跟做梦似的。 霍玉狼吃什么菜,芸娘的筷子在后面,必定夹上那个菜。 原来他喜欢吃这个口味。 霍玉狼神色愈来愈冷。 贺连城根本就没有动过什么筷子,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霍风香忧心忡忡的看着贺连城,对他的情意越来越深,爱他,却又不知道要怎样靠近他。 他的难过,他对这杜芸娘果真是不同。 这顿饭,吃得最高兴最津津有味的,莫过于萧东阳。 笑眯眯的想,伴随着这些人错纵复杂的情感,果真下饭。 看着霍玉狼放下筷子,萧东阳肯定他没吃饱。 不过,也能理解,有杜芸娘在旁虎视眈眈,任谁也会胃口不佳。若在以往,萧东阳定要从中再搅乱一番,可今天看霍玉狼的冷脸,非常识相的,不敢再造次。 芸娘目送着霍玉狼离去,久久回不过神。 贺连城看着芸娘对霍玉狼的痴迷,眼神更暗更深沉。 最后,拂袖而去。 等芸娘回过神来时,饭桌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只余一桌没动过多少的饭菜,以及帐单未结。 当店小二笑眯眯的报出“客官,抹去零头总共三百两银子”时,芸娘吓了一跳。 难怪都说玉树斋是为权富而开的饭桩,果真如此。 三百两银子一桌饭菜,平常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 非常庆幸,今天出门时身上带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是芸娘有史以来吃得最贵的一餐,可花得心甘情愿,只因为今天有和玉郎同桌吃饭。 结了饭钱,芸娘轻飘飘的走在大街上,回想着霍玉狼的样子,不时抿嘴轻笑。 笑一阵,又叹一声,唉,要是能和玉郎两情相悦,该有多好。 走着走着,突然被一只大手猛的一拉,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芸娘迅速做出了反击动作,在看清是贺连城时,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贺连城看着芸娘,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心仪霍玉狼?” 番外: 当面求欢 错惹将军,番外: 当面求欢 芸娘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却落地有声的回答到:“对。舒悫鹉琻” 贺连城脸上的血色全数褪尽,成了惨白惨白的,嘴角却挑起一丝笑意,目光直直的又深不见底的看了芸娘一眼后,转身离去。 芸娘:“……” 微摇了摇头,回了院子。 却没想到,杜玉兰坐在院子中喝茶,而南风轻站在一旁侍候攴。 由妾室侍候大小姐,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着芸娘进来,杜玉兰水眸轻转,莫作声。 南风轻又是立规矩:“芸儿,快来见过嫡姐。迤” 芸娘一肚子火,却又发作不得,抿紧了唇,不作声。 南风轻扳起了脸,声音十分的严厉:“芸儿!” 要对杜玉兰低头,芸娘做不到,冷着脸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是南风轻的急急赔罪,好一会后才停息了下来。 送走杜玉兰,南风轻看着芸娘紧闭的房门,轻叹了一声。 不是不知晓芸儿心中的怨,只是…… 压制许多年的往事,实在是无颜启齿。 嫁给杜东天,除了是真的爱慕他以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在赎罪。 南风轻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因此被送去了庵里,希望能借佛光渡过她的劫难。 杜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望族,人丁兴旺,子孙众多。 南风轻的爹娘因着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心甘情愿潜在杜家十几年,做仆人。 后来,杜家家破人亡,皆是南风轻的爹娘暗中一手造成。 杜老爷被活活气死,杜夫人受辱过后,自杀身亡。 若大一份家产,全数落入了贼人手中。 所幸杜东天福大命大,由奶娘护着,逃过一劫。 但从此生活从天堂到了地狱,再也没有了荣华富贵。 而南风轻的爹娘最后也成了‘飞鸟尽,弓箭藏。狐兔死,走狗烹。’ 被人追杀,直到大难临头时才知道真相。悔不当初,悔之晚矣。 害了杜家。对不起杜家。 南风轻的娘九死一生逃了出去,不过伤得太重,武功全失,身子常年多病,只活了五年不到,就去了。 临死前把那些陈年旧事全都告之了南风轻,并且逼着她发了‘护卫杜东天一世长安’的重誓。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不管受什么气,南风轻全都忍了下来。 那些委屈,与杜家的血案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南风轻对杜东天,是真的一片痴心。 也希望杜家能东山再起,让南家的罪孽能轻一些。 胡玫香能给杜家带来更好的光明未来,南风轻觉得做妾又何妨。 只是,委屈了芸儿。 原本以为,给她寻门好亲事嫁过去之后,也就落心了。 只是世事多变,谁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境地? 如今芸儿年龄越来越大,亲事却毫无着落。 南风轻现在最大的指望就是杜东天,希望依着杜家的声势,能给芸儿寻门好亲事。 不管怎么说,芸儿是他的亲骨肉。 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觉得时机未到,一切还是等玉兰议了亲事再说吧。 但不管怎么样,南风轻不允许芸娘说要同杜家断绝关系。 她身上流着杜家的血,杜家就是她的根,自己百年以后,杜家就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依靠。 如若断绝了关系,孤怜怜的一人在世,太过孤单。 有了什么难事,也没个人帮衬和商量。 虽然现在芸儿和玉兰之间,因着贺家的婚事有些隔阂,但以后二人各自嫁人了,有了全新的生活,这些往事也就过去了。 到时就会知道,世上最靠得住的还是骨肉亲情。 所以,南风轻是绝不允许芸娘再说要断绝来往的胡话。 看着生闷气的芸娘,南风轻长叹一声。 这些血腥往事,一直不愿意说给她听,就是希望那些债孽由自己承担就好。 希望芸娘能活得快乐些。 敲了敲房门:“芸儿,你以后不得再去外抛头落面,成何体统!” 芸娘咬牙,就知道是杜玉兰又在嚼舌根! 心里一股恶气,难受得紧。 更难受的是,不管怎么对玉郎好,他总是没个好脸色。 芸娘觉得无比的挫败。 对于霍玉狼,芸娘只要想到他,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从三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一直忘不了他。 经过这三年日夜对他的思念,夜夜画他的样子,不管高兴了还是难受了,什么话都对着他的画像一一诉说,他已经成了心底最亲密的那个人。 那天在桃花树上看到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觉得这是终得老天眷顾。 终于再见到了他,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霍家大公子,在云城众人口中,他是神一样的存在。 对霍家大公子,大家敬他如敬神灵一样。 特别是他的菩萨生肠,云城百姓赞不绝口。 有过两次大灾难,一次旱灾,一次涝灾,霍家损失最大,可是霍公子仍然决议开仓发粮,让很多少人都免于被饿死。 灾难过后,霍家大公子想了许多法子,让水稻提高产量,还给大家提出不同的土地,种不同的粮食……这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这些事,芸娘早有耳闻,就是一直没有想到霍家大公子会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这样的人,有谁会不喜欢? 在确认霍玉狼身份的时候,芸娘对他更是敬重,也更是痴迷。 特别是经多方打探,得知霍玉狼一直未有婚配,这让芸娘连梦都是甜的,喜不自禁。 翩翩佳公子,还如此洁身自好。 让人如何不喜。 只可惜,喜欢霍家大公子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 芸娘叹息,闷闷不乐极了。 这日在霍玉狼那里碰壁之后,去找白芙蓉。 原本白日里去寻白芙蓉,她都是没有恩客的。 这日不曾想,见到了她的恩客,而且还是熟人,贺连城。 他衣衫不整,一脑长发也放了下来,正坐在桌前,怀里揽着白芙蓉,由着她喂酒。 见着芸娘,他缓缓眨了眨眼,脸上似笑非笑。 曾经的未婚夫妻今日在青楼相见,芸娘不知贺连城是个什么心情,但此时她只感觉到尴尬万分。 脸上有些不大好意思:“你们继续,我改日再来。”白芙蓉风情万种的从贺连城怀中直了身子:“阿芸,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贺连城的大手揽着白芙蓉的细腰,神色淡淡的饮着杯中美酒。 芸娘只得留下。 原本以为既然有话要说,那贺连城应要避开才是。 却不是,白芙蓉剥了一粒葡萄喂到贺连城的口中后,坐在他大腿上说到:“连城明日会为我赎身。” 芸娘皱起了眉,赎身?这些年,想为芙蓉赎身的人,不计其数。 可是她一直都没应话。 为什么会应了贺连城?莫非是对他上心了? 那贺连城呢,可是真心? 芸娘的目光探究的看上了面前的男子。 贺连城妖孽般的一笑,含了一口酒,当着芸娘的面,缠绵万分的喂到了白芙蓉的唇中。 一时满屋春色。 芸娘尴尬极了,目光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好一会后,贺连城才放开。 白芙蓉娇喘吁吁,满面红晕,姿态迷人。 贺连城伸手轻抚着白芙蓉的红唇,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声音很低,可芸娘常年练武,听得一清二楚,贺连城说:“妖精,真恨不能现在就办了你。” 芸娘虽然看过春.宫图,可是这种活春.宫,却真真切切的是第一回见到。 而且,还是两个相熟之人,当面***。 一时只觉窘迫。 白芙蓉不依的拧了贺连城的腰一下,惹来他哈哈大笑着起身,去了里间的床上躺下,等着欢好。 芸娘看着白芙蓉,她目光盈盈,春风满面,看来是对贺连城动了真情。 叹息一声,自从她接客之后,那么多男子为她一掷千金,她都不为所动。 没想到,最终会痴迷于贺连城。 花落贺家。 这个男人,原本会是自己的夫君,原本会叫他一声姐夫,最后因着变故,都不是。 却成了芙蓉想托付终身的良人。 芸娘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看着白芙蓉,压低声音说到:“你想清楚了?” 白芙蓉点头,一脸坚定:“嗯,非连城不可。不怕你笑话,原本对他我并没有起什么心思。可是,这半年过去,心里眼里就只容得下他了。即使为妾,我也心甘情愿。他许诺我,定不相负。不想再这样迎来送往,所以定好明天就赎身。阿芸,你不会怪我吧?” 芸娘摇了摇头:“你愿意就好。” 白芙蓉笑得心满意足:“阿芸,我若明天真的赎身了,那以后就会安心相夫教子。那以后画作之事,就不想再参与了……” 芸娘点了点头,芙蓉她有权利去追求想要过的幸福。 只是这些年自己只管画,从中运作以及寻找主顾,谈价等一切事宜,都是芙蓉出面。若是她退出…… 罢了罢了,反正这两年也赚了不少,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两年,唯一能说上话的就只有白芙蓉了,如今她要从良,芸娘有些失落。 看着白芙蓉一脸期盼的样子,有些话原本想说,可想想她一向做事有主见,人又冰雪聪明,那应该是都已经想到了。 叹了口气,但愿她真的能幸福。 第二日,白芙蓉真的赎身了,被贺连城安置在了西区的院子。 说是一月后的良辰吉日,迎她过门做妾。 这在云城可是大事,芙蓉姑娘从良,入贺家做妾,人人都津津乐道。 芸娘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就等着白芙蓉大喜之日。 没想到,先等来了贺连城,在大婚三日前。 贺连城神色肃然:“芸娘,我即将抬芙蓉入府,想同你做个了断。” 芸娘挑眉,何来了断之说? 贺连城拿出了当年芸娘伪造的休书,神色清冷,秋后算帐:“你可知道当年为这纸休书,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被老爷子请了家法,打得只剩半条命,若不是娘亲以死相逼着……” “最后被逐出家门,流放在外,只有这样才能对你们杜家有个交代!这两年中,有人为了能取代我的地位做下一任贺家家主,我被暗杀,被加害的次数,多得数不清,眼睁睁的看着我身边最信任最亲密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却无能为力。” “我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改变这一切,你想像不到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这一切,皆因你那纸休书而起。” 芸娘十分的震惊,当年写那纸休书,完全是因为不甘心,因为要报复杜玉兰,让她也偿偿自己的痛苦。 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对贺连城带来那样多的苦难。 芸娘一时愧疚极了。 贺连城神色苍凉又悲痛,目光灼灼的看了芸娘一眼后,走了。 弄得芸娘一夜没睡好,想着贺连城的话,心里更是难过。 第二日,白芙蓉眼睛哭肿了找过来:“阿芸,我能跟你借些钱么?” 芸娘十分的意外,怎么会借钱?这两年多二人合伙赚的钱,还有平常恩客打点的钱,加起来芙蓉可是小有家产。 如今要借钱,定是发生大事了。 扶着白芙蓉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温声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白芙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昨天,连城的娘来找我了。” 芸娘心里一个格噔,定是没好事。 贺夫人一向心高气傲,贺连城又是连正妻都没娶,就要抬妾入门,这本身就是出格。 更何况白芙蓉又是青楼出身。 由此可见,贺夫人的话,肯定不中听。 原本还以为马上就是大喜之日了,以为是板上钉钉之事了,没想到临门生变。 这贺夫人要是不同意,白芙蓉想进门,难了。 没想到芸娘想错了,白芙蓉边擦着眼泪边说到:“她说,只要赎身的钱由我自己来出,就同意我进门。这笔钱若是让云城出了,让他会惹来家族里人说闲话。若是我自己出了,他们就无话可说……可恨老鸨,见着连城要为我赎身,故意抬高价,先前我又想风风光光的嫁入贺家,置办了许多的嫁妆,如今我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够。阿芸,现在我只能指望你了。” 芸娘沉吟了一会,问到:“你要多少?”白芙蓉报出的字数,让芸娘直皱眉,差不多就是自己所有的存钱。 白芙蓉指天发誓:“阿芸,你放心,我定会还你的。以后我还是从中运作,所赚的钱全都归你……” 番外 错惹将军,番外 白芙蓉指天发誓:“阿芸,你放心,我定会还你的。舒悫鹉琻以后我还是从中运作,所赚的钱全都归你……” 芸娘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这些钱原本就是因着白芙蓉才赚到的:“我借你就是。” 白芙蓉破涕为笑:“阿芸,谢谢你,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 芸娘把钱借给白芙蓉后,身上只剩下五百两银子了。 但愿白芙蓉真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攴。 新婚大喜前一天,云城轰动,因为风月楼已经从良的花魁芙蓉姑娘被香消玉殒了。 那下毒手之人,自己去了官府投案自首。 是个书生,曾经是白芙蓉的恩客迨。 原本他书读得极好,可自从风过白芙蓉后,为她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更是为她一掷千金。 也荒废了学业。 直到身无分文。 才被老鸨从白芙蓉的香闺中赶了出去。 原本跟老鸨说好,待他从老家拿了钱过来,就来和白芙蓉重温旧梦,就给她赎身。 老鸨都是哄着人给钱,自然是一口答应此事。 那书生一走就是半年,杳无音信,老鸨早就把此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哪曾想书生半年后回来了,而此时白芙蓉已经赎了身从了良,要嫁人了。 那书生打听到白芙蓉的地址后,去找她。 后来就发生了惨案,白芙蓉一尸两命。 芸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前天她才笑着说:“阿芸,我无悔,能跟了连城,就是我天大的福份。” 可是,一眨间,她竟然就这样没了。 直到看见白芙蓉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一动也不动,芸娘才相信这是真的。 贺连城脸色很不好看,他连白芙蓉的后事都是着身边的人办的。 一直没有现身。 倒是白芙蓉那些嫁妆,被她那年迈的老祖母变卖后,带着他五岁的弟弟,回了老家。 而风月楼,因着老鸨牵连进了命案,因着书生家里的强大势力,风月楼被封了。 老鸨在云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芸娘一声长长的叹息。 白芙蓉是这些年,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可她就这样没了。 而且,她这样去了,那借出去的钱,也没着落了。 无人运作卖画,更是没了赚钱来源。 芸娘皱起了眉,所幸还有五百两银票。 没想到五百两银大那么不经用,南风轻一场大病,就折腾得所剩无几了。 药材原来那么的贵!!! 好在三个月后,病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芸娘长吁了一口气,想着要怎么赚钱才好。 一时毫无头绪。 真是愁死人。 更愁肠百结的是,玉郎固若金汤,不管怎么对他好,他都刀枪不入。 从来都没有个好脸色。 从来都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有时惹急了他,就会冷着脸毫不留情:“杜芸娘,请你自重!” 芸娘为此,没少唉声叹气。 每每觉得受打击的时候,就夜里一笔一笔的画玉郎的样子。 画中的玉郎,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一脸柔情似水…… 画中的玉郎,真的很好。 很是希望能成真。 可惜现实生活中玉郎的心,冷硬如石头。 芸娘用尽心思暖了一年多,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玉郎冰冷的拒绝,一直持续到芸娘在花轿中失踪。 芸娘在院子里醒来半月后,见着别院的主人贺连城,一时苦笑。 一直在想,会是谁劫了花轿,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贺连城。 贺连城看着芸娘,抬眉而笑:“怎么,很意外?” 芸娘点头承认:“是。你为什么劫花轿?” 贺连城随意坐下,身上隐隐一股威严气势:“难不成你更愿意嫁给人做填房?” 芸娘承认,不愿意。 其实很高兴能被劫了花轿,否则还真不知那场婚事,会是怎样收尾。 芸娘道了声谢后,问最关心的问题:“那些迎亲送亲之人,真的都杀了么?” 贺连城面无表情:“难不成你觉得应该留下他们?” 芸娘:“……”!!! 哑口无言。 好歹是人命关天。 最大的问题是:“那这些命案,会不会压在我身上?” 贺连城慢悠悠的喝着酒,不答话。 急得芸娘半死。 贺连城好一会后,双手一摊:“你去官府问问看,不就知道了?” 芸娘苦了脸,哪敢去问。 若真去了,是自投罗网怎么办? 官字底下两个口,有嘴说不清。 还不想死呢。 也不想坐牢。 看着芸娘苦恼万分的样子,贺连城嘴角含了丝笑,垂下的目光中带了灼热的光。 同芸娘在这郊区别院住了半个月,贺连城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可芸娘却过得有些忐忑不安。 特别是思念玉郎得紧,许久未曾见他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不会是已经议亲了吧? 贺连城现在已经接手贺家,忙得很。半个月后,不得不回云城去。 芸娘苦巴巴的:“那我怎么办?” 贺连城觉得让芸娘就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可是芸娘却执着易容后女扮男装,回云城。 贺连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芸娘。 芸娘被看得心里直发慌,可是一脸倔强,非回云城不可。 贺连城板着脸,回了句:“随你,你好自为之。” 随后,贺连板冷冷的转身,回了云城。 芸娘过了三天后,才动身回去。 回了云城,芸娘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霍玉狼。 他去了霍家军事重地闭门造箭,归期未定。 但霍府想聘一个帐房先生。 芸娘大喜,做足了准备。 没想到竞争者如此之多!都排成了长龙。 题目是:一个人花80个铜板买了一只鸡,90个铜板卖掉了,然后他觉得不划算,花100个铜板又买回来了,110个铜板卖给另外一个人,问他赚了多少钱? 芸娘埋头苦算,最后写出了几种不同的答案: 1、90-80=10,110-100=10,10+10=20,所以最后赚20个铜板。 2、最初只有80个铜板,最后有110个铜板了,所以是赚了110-80=30个铜板。 3、整个事件有3次买卖:第一次买卖:80个铜板买进,90个铜板卖出,赚10个铜板;第二次买卖:90个铜板卖掉,100铜板买回来,亏10个铜板;第三次买卖:100铜板买进,110铜板卖出,赚10个铜板;整个过程:10-10+10=10个铜板。 看着三种完全不同的答案,芸娘最后一咬牙,干脆全部交了上去,然后忐忑不安的等结果。结果出来了,竟然都错了,感觉不可置信。 而且就是不懂。同芸娘不懂的人有很多,大家大叫着不服气。 霍府只得又更加详细的解释到:最后一个买鸡的人,是花110个铜板买到的,就是说现在鸡的成本已经涨到110个铜板了。如果一开始买鸡的人就把当时在他手里成本还是80个铜板的鸡以110个铜板卖出,同样可以达到现在的情况(鸡最后的成本是110个铜板),就是说原本能赚到30个铜板的,现在只赚到10个铜板,所以在整个过程中其实是亏了20个铜板(就是说没有得到本来应该得到的利润,也是一种变相的亏损)。 芸娘这才恍然大悟……这是哪个该挨千刀万剐的人谁出的题,如此陷阱! 番外: 破败了得 错惹将军,番外: 破败了得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接受血淋淋的事实,落选了! 一打听,竟然是钟良辰得到了这个差事。舒悫鹉琻 看到模样依旧的故人,芸娘抿嘴笑了,一路尾随在他身后。 钟良辰在集市上买了一把面后,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地方,纠结许久后,终于买了一串。 芸娘一路跟着钟良辰回到他的住处,看着那茅草屋,岂止是一个破败了得攴。 而且家有瘫痪在床的八旬老母,钟良辰一进屋,就报喜到:“娘,儿子找到活了。” “是什么活?” “是去霍府做帐房先生……逅” 钟夫人很高兴,母子二人说了一阵子话后,钟良辰去灶房做饭,生好火一转身时看到了芸娘,吓了他好大一跳:“你是谁?” 一身男装打扮的芸娘,脸上特意抹黑,看起来就是一文弱书生的模样:“小弟云欢,见过钟大哥。” 看着面前书生言语中,一幅故人重逢的熟悉,钟良辰直皱眉:“小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芸娘斩钉截铁:“没错,钟大哥你可还记得边疆小镇?我姐远嫁南诏国,我不愿跟随她一起去,家里又没别的亲人,我姐就让我来投靠钟大哥……钟大哥你放心,我很勤快的,挑水做饭样样都会干。” 钟良辰想起了曾经恩人的恩情,二话不说,收留了芸娘。 却又暗自愁肠寸断,现在家里已经是穷得揭不开锅驼机了,又来一张嘴吃饭…… 虽说已经找到了活干,可是发工钱最少都得一个月后。 钟良辰边生火,边发愁。 芸娘眼眸一转,笑意盈盈:“钟大哥,你去上工,我就在家可以照顾大娘,我还略识得几个字,可以教弟妹她们认字……” 钟良辰想想也是,要是去上工,还真有些不放心家里。 终于顺利留了下来,芸娘欢天喜地:“钟大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钟良辰下锅炒菜:“云欢,你别这么客气。相比你姐给钟家的恩情,这不算什么。” 芸娘顺手递了盐罐子过去:“钟大哥,你可有婚配?” 钟良辰闻言,手上的盐勺一个没拿稳,整勺子盐都倒进了锅里。 一阵手慌脚乱后,终于把放多的盐另装到了一个碗里,钟良辰这才有些声音紧绷的说到:“曾经有过,后来出了些事,婚事就退了。” 芸娘默:“……” 随口一问,就变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看钟良辰脸色不好看,芸娘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安慰的话:“我也被退过婚。” 这话一点都不安慰人! 钟良辰落寞的说到:“只要能让娘过上好日子,让她能吃得起药,让弟弟有钱上学堂,再给妹妹存份嫁妆,我就心满意足了。” 芸娘有些意外:“钟大哥,你还有弟妹啊?”没看见啊。 钟良辰打了一碗水加到锅里,再盖上锅盖:“嗯,他们去打猪草了,等会就会回来。” 果然,当钟良辰的饭菜一端上桌的时候,钟如意,钟如花就每人背着一篮子猪草回来了:“娘,大哥,我们今天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打了好多猪草。” 钟良辰笑容满面:“如意,如花好乖,洗手吃饭了。” 水如意和水如花见着芸娘,惊问:“哥,他是谁?” 钟良辰笑到:“这是云大哥,以后,就和我们一起过日子了,你们要尊敬他……” 芸娘笑眯眯的,慈眉善目极了:“如意,如花,你们好。” 如花有些怕生,只笑了笑,倒是如意落落大方的回了句:“云大哥好。” 芸娘把钟良辰在路上买的冰糖葫芦拿过来借花献佛了,两个小家伙眼都瞪圆了,吃到嘴里后更是欢天喜地。 如花吃完后意余未尽,舔了舔嘴角后看着芸娘怯怯的叫了声:“云大哥。” 还想再吃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这时钟良辰把碗筷摆上了桌,招呼到:“云欢,吃饭吧,粗茶淡饭,希望你不要嫌弃。” 芸娘当然不嫌弃,越吃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 以往都是和娘两个人一起吃饭,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在一个桌吃过饭,很陌生又很新鲜的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 钟良辰吃起饭来像他的人一样稳重,而如意和如花,则是狂风扫落叶一样,埋在饭碗里猛吃:“哥,真好吃。” 吃过饭后,钟良辰剁猪草,如意搬了矮凳子坐在旁边,坐得笔直的背书:“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芸娘眯了眯眼,竟然是《孙子兵法》,有些瞠目结舌之感。 看着钟良辰,觉得有些看不透他。 钟良辰停了手中的刀,严厉的问到:“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后面是什么?” 如意结结巴巴许久后,主动把手伸出来领罚:“大哥,如意错了。” 钟良辰板着脸,比学堂的夫子还要严厉:“记住,是财竭则急于丘役。” 如意背了两遍记住后,钟良辰拿了腾条出来,在如意的手心抽了两下,以示惩罚。 然后继续剁猪草,如意去一旁写字,换如花开始奶声奶气的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背到‘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时,反复了好几次,就是接不上来了。 原本芸娘以为如花会被挨一顿打,没想到钟良辰只是温声提示了下一句:“人所食,马牛羊。” 等如花背完昨天教的后,钟良辰开始继续教未学过的:“彼无书,且知勉,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如负薪,如挂角……” 芸娘看着钟良辰忙得很,说到:“钟大哥,我来剁吧。” 钟良辰站起身来:“行,那我去生火煮食。” 芸娘拿着菜刀,手起刀落剁猪草,那姿势,颇为震撼。 以往,还真没干过这种活,第一次干,经验不足得很。如意看不下去:“云大哥,猪草满地都是了。” 钟良辰望着满地的猪草:“我来剁吧,你去烧火。” 芸娘还真不信邪了,坚持到:“不用,我来剁。” 于是,钟良辰站在一边,看着芸娘剁猪草,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皆惊魂。 钟良辰嘴角直抽:“云欢,你累不累,歇会吧?”不要再糟蹋我的猪草了。 芸娘头也不抬:“不累。”又是一刀下去,颇为凶残。 钟良辰抚额,叹息,不忍目睹,起身去了灶屋。 芸娘一刀一刀的砍下来,一篮子猪草被她砍得不忍目睹——但好歹是剁好了,非常的有成就感。 提着刀,包了猪草,进到灶屋:“给你。” 钟良辰很是无言:“……” 把猪草放进锅里煮之后,才问到:“云欢,你以前可有上学?” “没有。”是真没有,芸娘所学全是南风轻所教:“不过,我识字。” 钟良辰皱眉,沉吟不语。往灶里加了一把柴,又把火堆里的芋头翻了一面。 芸娘闻到香味,问:“好香,是什么东西?” 钟良辰往火堆里扒了扒,扒出一个小点的已经熟了出来,拍了灰后递给芸娘:“是香芋,你尝尝。” 三两下剥了皮,虽然很烫,但是很好吃。 猪食煮好后,钟良辰提着去喂猪,一,二,三,四,五,六……十八个! 钟良辰心满意足的看着母猪带着十七个小猪:“等到过年,把它们卖了,就能让如意去上学了。” 芸娘暗自叹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钟良辰回头笑到:“云欢,夜深了,我们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芸娘跟在钟良辰后面,回了房后,看到就一张床,纠结极了:“我们一起睡?” 钟良辰点头:“家里总共就两张床,我娘和如花睡,我和如意睡,再挤挤,你还是睡得下的。” 芸娘大窘,别扭的说到:“钟大哥,我睡相不好,还是今夜在地上睡一晚好了。” 钟良辰已经脱鞋上床:“屋里没有多余的被褥,如今天冷,万万不能睡地上,容易感染风寒。” 那也不能睡一个床,男女授受不亲! 钟良辰把已经睡着的如意往里边挪了挪地方,也躺进了被窝:“睡吧。” 芸娘:“……” 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你先睡,我去趟茅房。” 钟良辰十分的好心好意:“天黑得紧,我给你打灯吧?” 说着,就掀被起来。 芸娘赶紧制止,坚决不要:“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见芸娘再三推迟,钟良辰这才重躺回了床上。 芸娘提了个没油灯出去,特意等了一会才回房。可能是白天里太累了,钟良辰已经睡着了。 睡姿十分的良好。 芸娘扬手,点了钟良辰的昏睡穴。 这一夜,芸娘枯坐了一宿,折腾坏了。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芸娘才解开了钟良辰身上的穴道。 钟良辰见着芸娘已经穿戴整齐了,笑到:“你起得好早。” 芸娘睡眠不足,无精打采的笑了笑,未做答。 钟良辰一摸,身下被褥和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是如意尿床了,脸色立即变了。 芸娘直觉大事不好,问到:“怎么了?” 钟良辰边帮如意换下身上的湿衣服,边自责的说到:“都怪我,昨夜睡得太死了。如意尿床了也不知道,他是早产儿,身子骨天生就弱,大冷天的穿着湿衣服睡一宿,我怕他又会染上风寒。” 芸娘感觉很是罪过,亡羊补牢到:“那我等会去给如意抓付药回来。” 钟良辰忧心忡忡的去灶屋,熬了一大碗红糖生姜水,让如意先喝了下去发汗后,才生火做饭,喂猪,忙得团团转…… 吃过早饭后,见如意精神挺好,钟良辰叮嘱芸娘几遍后,才去了霍府报到。 芸娘想了想后,带着如意两兄妹去了街上。 正好赶上集市,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两兄妹估计是很少上街,对什么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 芸娘拿了钱出来,给两个小家伙一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兄妹俩欢喜得笑个不停:“云大哥,你真好。” 芸娘从来没有花钱花得如此有成就感,嘴角染上了笑意。一抬眼,就看到了贺连城。 番外: 烟花柳巷 错惹将军,番外: 烟花柳巷 芸娘原本以为贺连城认不出现在的自己,所以拉着如意和如花肆无忌惮的迎面走去。舒悫鹉琻 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 贺连城在面前站定,微蹙了眉问到:“你从哪弄来的孩子?” 芸娘心存侥幸,故意让声音更加粗哑低沉如同男子一般的说到:“兄台借过。” 见芸娘意图陌路,贺连城眉眼齐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杜芸……攴” 芸娘立即截了话:“原来是贺兄,好久未见了,都有些快认不出来了。” 贺连城眯着眼,有些无奈的瞪了芸娘一眼:“去前面茶楼坐坐吧。” 倒是不想去,可是行吗逄? 估计是不行,芸娘只得跟上。 到了茶楼,叫了些点心,把两个小家伙安顿好后,芸娘才坐了下来,微拧了眉问到:“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出门前,还特意在铜境前仔细检查过的,自认为与平常女装的样子,天差地别。 贺连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上好的龙井茶,才说到:“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芸娘:“……”!!!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不是滋味? 是了,说书先生和戏文里,那些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几十年后找仇家报仇的时候,都会说这句。 贺连城看了一旁正在喜滋滋吃点心的兄妹俩一眼后,问到:“从哪来的孩子?” 芸娘没法,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这是曾经结识的一个朋友家的兄妹俩,我现在借住在他们家。” 贺连城火眼金晶,一针见血的问到:“他们家还有多余的米来养你么?” 芸娘脸僵住了,要不要这么敏锐?早上翻过钟家的米缸,确实没什么米了。 而且看钟良辰那么疼爱弟妹,却只买一串冰糖葫芦,那肯定不是舍不得,而是钱不宽裕。 看着芸娘哑口无言的样子,贺连城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而且愈见明显。 垂了眸,一本正经的喝茶。 笑意映在了茶水里。 芸娘当日出嫁时,是五花大绑,真正是身无分文。 原本大喜之日,头上戴了不少值钱的珠花和金钗,可惜当醒来时,只剩下了一朵珠花,所幸成色尚可。 这段日子的花销,全来自当了它。 如今身上所剩无几,只余碎银子一两。 贺连城待眼中那忍不住的笑意压制住了后,才抬头说到:“官府昨日已经结案了,迎亲的队伍中有人原本是江洋大盗,贪图礼金,动手截花轿……” 其实贺连城没有说的是,那江洋大盗原本已经真的洗手不干了,只是架不住狐朋狗友的游说,才动了贪念。 而那狐朋狗友,正是贺连城暗中找来的。 江洋大盗的贪念中,包含了把新娘子劫走做压寨夫人。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贺连城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芸娘一听命案已消,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些天一直忐忑不安,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了。 真好。 看着贺连城,真心的说到:“谢谢。” 芸娘并不傻,虽然贺连城说得云淡风轻,说正好碰上,举手之劳。 可是,当日出嫁,虽然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可杜东天为了预防万一,在送亲的队伍中,埋了不少好手。 而那江洋大盗找来的人,能把所有的人都杀了,那他们的身手定是不错的。 从他们手上捞人,代价肯定不小。 想想世事也真是无常,识得贺连城也四年有余了。 原本以为他会是良人,曾经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想像着嫁给他做妻子举岸齐眉。 可是后来,杜玉兰因为痴迷他,不择手段想毁了自己,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看着贺连城是十分怨恨的。 再到如今,又是因为他从中伸出援手,自己才脱离水深火热的苦海之中。 芸娘长长的叹一声,世事变幻无常。 贺连城看着芸娘说谢谢,差点就脱口而出,要不要以身相许。 为芸娘做了这样多,说到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意她,执着她。 贺连城到口的话,变成了:“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回杜府么?” 芸娘有些恨恨的:“不回!”那个鬼门关一样的地方,再回就是傻! “在钟家我觉得挺好的,人多热闹。” 最主要的是另有所图。 贺连城星眸微闪,沉吟了一会后,问到:“你还记得芙蓉的样子么?能画出她的画像么?” 芸娘点了点头,很多个夜里,芙蓉都入梦来。 只是,梦里的芙蓉一直哭,一直哭。 眼泪多得流不完。 贺连城说到:“你给我画一幅吧。” 芸娘没有推迟,过了这样久,贺连城还记得芙蓉,也算是对她有情了,她没有托错人。 只可惜,红颜命薄。 贺连城看着芸娘认真低头画白芙蓉,神思有些恍惚。 对于白芙蓉,贺连城的感情其实十分的复杂。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爱她么?不是。 但是,很多个不眠的日子里,唯有去了她那里,才心里能好受些,能宁静一些。 九死一生,忍辱负重的重新回到贺家掌权之后,确认能给芸娘一世无忧的生活了,才问她要不要相嫁。 没想到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那夜,同人应酬时,贺连城第一次在风月场所大醉,存心买醉。 醒来时,是在白芙蓉的床上…… 对于昨晚一夜风流的***,记忆虽然片断,却足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贺连城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给了白芙蓉一笔赏钱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后来在无意中,得知她竟然和芸娘是相识的。 从此,成了花魁房中的常客,最喜欢看她房中的美人图,只因得知是芸娘画的。 对于男女情事上,贺连城原本不热衷。 可是他却发了狠一般的,在床上折腾白芙蓉。 他就想知道,芸娘得知自己成了她好友房中的恩客后,会是什么反应。 芸娘云淡风轻的反应,让贺连城胸口的闷气越聚越多。 特别是得知芸娘对霍玉狼心有所属,情有独终时,贺连城觉得自己成了找不到出路的困兽。 左胸口空荡荡的,夜里总是睁眼无眠。每一个夜里,真的是漫漫长夜。 难熬。 唯有去白芙蓉那里,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才能合会眼。 是喜欢白芙蓉么?不是。 而是她这里,是唯一和芸娘相关,自己又能够得着的地方。 对于芸娘的执念,贺连城也强逼着自己放手。 只是,不能。 就是放不开。 不管在别的女人怀中如何寻欢作乐,可是每个夜深人静,最想拥着入怀的还是杜芸娘。 每天都想得知她的消息。 每天都想看到她。 对她,求之若渴,却又求之不得。 日日夜夜是折磨。 心痛得受不了的时候,甚至动了心思逼芸娘就范。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即使强求,也在所不惜。 所以,在白芙蓉暗示为她赎身时,只稍一沉吟,就同意了。 为什么不呢? 给白芙蓉赎身,就能斩断芸娘的收入来源。 一步一步,就能把她收入囊中。 而且白芙蓉是第一个女人,也不想让她再接恩客。 更何况,白芙蓉和芸娘之间感情甚笃,娶了她未偿不可。 以白芙蓉为饵,特意为芸娘做了天衣无缝的陷阱。 果然,她把所有的家产借了出来。 贺连城暗中得知时,脸上的笑意盛开如怒放的春花。 那个小傻瓜,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知道世事艰难,知道没钱寸步难行。 可她还是把钱全借了出来,心善如此。 贺连城那夜,笑得又无奈又心喜。 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事情会突变,会急转而下。 白芙蓉竟然一尸两命! 那个孩子,虽然来得意外,来得突然,可贺连城心里还是难受。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而且,对白芙蓉的无辜送命,十分的歉意。 是连累了她。 她的情意,不是不知。 因此,当时同意为她赎身时,也是承诺了最少要护她一世安稳的,最少衣食无忧。 却不曾想,累她红颜早逝。 之所以说连累白芙蓉,是因为她的死,是人为。 是杜玉兰从中做的手脚。 那书生曾经确实是白芙蓉曾经的恩客,确实也跟老鸨说过,等他回乡拿钱过来,就给赎身。 可是,那书生的家底,贺连城却是知道的。 凑巧同书生族中人有生意来往,知晓他家里早就破产了。 这也才查出了杜玉兰的心狠手辣。 贺连城只有一个庆幸,那就是幸好是白芙蓉,不是芸娘。 如果是芸娘……连想都不敢想,要如何去承担那个后果。 也正因为此,贺连城在那之后的一年多里,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特意疏远芸娘。 眼睁睁的看着芸娘对霍玉狼痴心一片,看着她为了他,什么都愿意。 心里裂裂的痛。 看着她去搅黄了霍玉狼的亲事,看着她为了他受杜老爷的鞭打和惩罚。 看着她对他,羞答答的笑。 看着她对他,眉目传情。 …… 无数个借酒消愁的夜里,都对着明月问过:芸娘,为什么是霍玉狼?为什么不能是贺连城? 唯一心安的是,霍玉狼对芸娘从不假颜色。 这也是贺连城能按耐下来的原因。 但当得知要把芸娘嫁给人做填房时,再也忍不住了。 幸好,计谋成功了。 如今,芸娘安然无恙的坐眼前。 看着芸娘,贺连城开颜一笑,心里无声说到,芸娘你再等等,等我势力再大一些,等无惧于杜家的时候,到时就娶你过门。 芸娘把最后一笔画完的时候,一抬眼就见贺连城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问到:“怎么了?” 贺连城若无其事的把目光转移到了画上,说到:“很是意外罢了,你画得很好。” 这话,可是一个字都不假。外间皆传杜家庶小姐样样不堪,岂知事实上却是完全相反。 对于芸娘的一手好丹青,贺连城自叹不如。 番外: 终见良人 错惹将军,番外: 终见良人 芸娘笑了笑,把画像递了过去。舒悫鹉琻 看着画像上栩栩如生的白芙蓉,贺连城轻叹一声,到底是让她无辜送了性命。 看着贺连城,芸娘几次咬了咬红唇,迟疑许久后,终是说到:“芙蓉的赎身钱给到贺府没有?” 贺连城幽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瞅着芸娘,问到:“怎么了?” 芸娘干脆一口气说到:“芙蓉的祖母和幼弟,是她唯一的亲人,祖孙俩又老的老,小的小,要是能得到那笔赎金,就能安然度日。攴” 听得如此说,贺连城有些动容,芙蓉因着才艺双绝,又连续几年都是风月楼花魁,当初赎身时那老鸨故意抬高价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原本以为芸娘问起,是她想要讨回那笔钱,没想到她的意愿竟然是给那祖孙俩。 贺连城慎重认真的说到:“我会安顿好的。逦” 得到承诺,芸娘松了口气,这样芙蓉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贺连城扫了几眼桌上的点心以及茶水,星眸一转后,把画像卷好,站起身来:“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远去,芸娘暗自嘀咕,走得是不是太快了点?后面又没有恶鬼猛兽在追。 一会后,芸娘顿悟了,只恨自己走得太慢! 那该杀的贺连城,叫了那上好的茶水,走时却没结帐!!! 芸娘傻眼了。 身上总共才一两来银子,连一杯茶的价钱都不够! 贺连城肯定是故意的! 真想剁了他! 贺连城确实是故意的,因为他猛然想起曾经芸娘为了请霍玉狼吃一顿饭,在玉树斋做了几个月的苦力还债。 觉得摧心肝,意难平。 因此,特意陷害了芸娘。 气得芸娘只剁脚,可是掌柜的在对吃霸王餐的人一向都不客气。 若没有兄妹两,芸娘要脱身挺容易。 可如今…… 仰天长叹一声,芸娘同掌柜的商量着以工钱抵茶钱。 掌柜的最后同意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刚才同芸娘一起喝茶的人,他识得,是贺家的大公子。 如今,贺家可是由他一手掌管,他又特意叫了雅间,同这公子一起在房中一个来时辰后才离去。 不管如何,这表明贺大公子同此人是识得的。 因此,一切小心翼翼些总没错。 芸娘留在茶楼,带着兄妹俩做苦力。 原本是只要如意如花在一旁等着,可是两个小家伙坐不住,帮着芸娘一起去收拾客官吃剩的东西。 兄妹俩长得乖巧可人,讨了些客官的欢心,笑眯眯的给他们赏钱。 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更加笑得两眼弯弯,愈加讨喜。 芸娘也乐了。 贺连城暗中让人探得茶楼的消息,得知芸娘真的在做苦力抵债时,星眸里全是笑意。 等得日薄西山时,芸娘才带着如意如花回去。 两个小家伙口袋里满满的都是铜板。 如花数不清,如意到底是年长两岁,数得欢畅极了。 两眼亮晶晶的:“云大哥,我和妹妹赚好多钱,哥哥回来肯定会很高兴。” 钟良辰回来,十分的生气! 如意罚跪,如花吓得话都不敢说,只默默的抹眼泪。 芸娘有些蒙,怎么会这样? “钟大哥,一切都是我的错,你……” 钟良辰板着俊脸:“云弟,这不关你的事,你先去休息吧。” 摆明了不让求情。 芸娘只能干着急。 想了想后,去了老夫人床前,想让她给说说好话。 老夫人只说到:“良辰他自有分寸。” 这夜,钟良辰没有睡,点灯看了一夜的书。 如意见芸娘闷闷不乐,说到:“云大哥,没事的,我做错事了,就该受罚。” 芸娘皱着眉,问到:“你哥罚你什么?” 如意落地有声:“哥哥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芸娘愣住,怎么都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受罚。 没想到钟良辰如此傲骨和气节。 再联想到钟良辰对如意的教导,以及他自己的聪慧,隐隐觉得钟家不是普通人家。 莫非是落败了的大家族? 可是云城没听说过有姓钟的大家啊。 芸娘安顿好后,又去了茶楼干苦力。 不过,特意有早些收工,买了张床回去。 对钟良辰的解释是,实在不习惯同人一起睡,睡不好。 钟良辰没有说什么,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 芸娘也不多问。 在茶楼干活,经常能听到人说三道四。 比如说,对于杜家花轿被劫后,庶小姐芸娘一直下落不明。 大家就做了许多津津乐道的猜测。 有一种最离谱的说,芸娘早就同人私奔了。 也有最胆颤心惊的说法:那杜芸娘不是一直纠缠霍家郎么,定是惹来祸事,被杀人埋尸了。 更有一种缠绵悱恻的说法:那杜芸娘早先说亲许了贺家,也许是贺大公子念及旧情,把她金屋藏娇了。 …… 当事人芸娘听了,撇着嘴直翻白眼。 事实上,杜家庶小姐是被人坑了! 坑在这里给你们端茶倒水呢! 想到贺连城,芸娘就咬牙切齿的直上火。 贺连城心情极好,不过那茶楼再也没去过一回。 可以肯定,要是去的话,芸娘定不让好过。 她的身手,可是晓得的。 倒是没想到,芸娘还真老老实实的在茶楼干了一个月的苦力。 其实能支撑着芸娘干下来的最大动力,那就是在茶楼里经常能听人说起霍玉狼。 茶楼里的小道消息最是灵通。 霍玉狼要回来了。 霍家有意给他说亲事。 听说好人家的女子,都瞄上了霍家郎。 芸娘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干完最后一天的活,从茶楼出去时,和春风满面的贺连城撞了个满怀。 贺连城是算准了日子过来的。 芸娘看着罪魁祸首,眼都红了。 贺连城眉开眼笑:“倒是巧,我刚从桥桩回来就见着你了。” 芸娘满肚子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到:“不是巧!是你那天叫的茶钱,让老娘在这里干了一个月的工!” 贺连城一脸无辜,完全不知此事的模样:“啊?那天我没结帐么?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这样可好,我把茶钱给你。” 芸娘怒瞪了贺连城一眼,理直气壮的伸手:“拿来!”贺连城别有用意的拿了一锭金子出来:“你找得开么?” 当然找不开!!! 有钱的果真是大爷! 贺连城风流倜傥的模样,却一脸诚恳:“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吃个饭,结帐后掌柜的就能把钱找开了。” 芸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防备的说到:“可以,但是得我点菜,还有你得结帐!” 贺连城含笑点头同意。 芸娘为了以防万一,只点了最普通的两个菜。 就是怕再被他坑! 这顿饭,芸娘吃得提防万分。 贺连城却眉目含笑,吃得十分的规规矩矩。 总之风平浪静。 饭后,贺连城结了帐,掌柜的找开后,把茶钱给了芸娘。 把钱收进怀里,芸娘这才落了心。 斜眼看了贺连城一眼,到底是气不过,上前用力踢了他一脚。 要不是看在他曾经对自己施以援手的份上,非打他一顿出气不可。 贺连城被踢得很痛,可是眼里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同芸娘识得这么多年,唯有此刻,最相处得最开怀。 芸娘走出老远后,见贺连城还抱着脚蹲在地上起不来,一时又怕自己没轻没重的,踢坏了他。 又返身回去,见贺连城痛得脸都白了,额头上满是汗水,一时吓了一痛,问到:“你怎么了?” 贺连城伸出手,哑声说到:“扶我一下。” 芸娘没做它想,扶住了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贺连城。 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芸娘身上,鼻息间闻着她身上的缕缕幽香,贺连城只觉得心满意足。 不过,这痛却也是真的。 芸娘扶着贺连城在一旁坐下,问到:“有这么痛么?” 贺连城瞧了芸娘一眼,似骂却满是宠溺的味道:“你好狠的心。” 说着,把裤子撩了起来,现出小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来。 如今,那上面更是添了一圈黑紫的青肿,看起来更是惨不忍睹。 芸娘看着那狰狞的伤疤,这得伤得多重,才留下这样恐怖的疤来啊:“你怎么伤成这样?” 贺连城云淡风轻:“不是有跟你说过,流放在外时有遭到追杀么,那次被人砍了一刀,深可见骨,险起再也走不了路。” 芸娘只觉得罪孽深重。 刚时伪造那纸休书时,只是不甘心,气难平,只想着要对杜玉兰以牙还牙,真的没有想到会对贺连城带来这样大的危难。 很是过意不去。 去药店买了瓶跌打药膏回来,仔细给贺连城涂抹。 贺连城看着芸娘蹲在跟前,认真的上药,一时心里柔得化成了水,只觉得天天被这样踢也甘愿。 看着芸娘的眼里,越来越盛满柔情。 情浓得化不开。 芸娘却没有抬头,因此也没有看到。 把药上好了后,才边拧紧盖子边带了些迟疑的问到:“那休书你明知不是你写的,为什么不说出来?” 贺连城沉默了一会后,才说到:“我知道是你写的。” 芸娘大为意外,怎么会? 贺连城解释到:“你把我囚在柴房时,我就知道了……” 闻言,芸娘一时百感交集,真心诚意的说到:“贺连城,对不起。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到你的立场,并没有想那么多。” 贺连城的心,在这一刻,成了荡漾无边。 只觉得以往受的那些痛苦,微不足道了。 这夜,芸娘在床上想着往事,辗转反侧,难眠。 贺连城却一夜春梦,梦中怀里吐气如兰的女子,正是芸娘的脸。 在梦里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只觉得酣畅淋漓极了,疑是到了天堂。 半夜,贺连城一脸潮红的醒来,泡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再也没了睡意。 恨不能现在就把芸娘拥到怀里,只是想到现在还没有足够赢的筹码同杜家抗衡,才按耐住了心思。 站在窗前,低声到:“芸娘,等我。” 三日后,芸娘终于得了确切的消息,霍玉狼明天就会回府。 一时心喜若狂。 思前想后,才拿定了主意。 这日清早,钟良辰前脚刚出门,芸娘后脚就跟上。 钟良辰说到:“云弟,你不用送我。” 芸娘笑容满面:“钟大哥,我想跟你去霍府长长见识。” 钟良辰直皱眉,看着芸娘不说话。 芸娘嘴里生出莲花来:“钟大哥,你要养家也不容易,我总得为将来谋划。” 钟良辰沉吟了一会后,觉得芸娘说得有道理。 于是带了芸娘却见管事的。 芸娘早就想好了说辞:“管事大人,是这样的,我和钟大哥虽不是亲兄弟,但更胜亲兄弟,我见钟大哥应聘上了做帐房先生,我家又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所以小的就厚着脸皮跟着过来,总事大人你就让小的留在府里做帮工吧,小的力大无穷,又能吃苦耐劳……” 钟良辰:“……”我们确实不是亲兄弟! 芸娘拉了拉钟良辰:“钟大哥,你给我说说好话呀……” 钟良辰:“……”要不是已经说过好话了,你以为你能见到管事大人? 见钟良辰确实和芸娘认识,想了想到:“你留下也行,正好厨房少个劈柴的。不过,这可是个力气活,你吃得了这个苦么?” 芸娘点头不止:“吃得了吃得了,小的就力气最大了。” “那行,你跟我来吧,现在去签用工合约。” 芸娘大喜,看来是成了。 就这样,芸娘如愿以偿的进了霍府。 欢天喜地的去了厨房,找刘大婶报到,刘大婶正忙着杀鸡,见来了新人:“来得正好,帮我杀*……” 芸娘生平没有杀过鸡,但剑用得好,于是手起刀落,满笼子鸡……鸡头落地! 刘大婶只不过是一弯腰倒盆热水的时间,再一转身,见着满地的死鸡,满头黑线:“你都杀了?” 如愿进了霍府,芸娘心喜极了,笑得格外的欢快:“是啊,都杀了,我做事很麻利的。” 刘大婶一脸铁青:“可我只要杀一只!” 芸娘脸上的笑容碎成了千千万万遍:“啊?” 刘大婶深吸了一口气,再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河东狮吼:“扣你工钱!” 芸娘:“……”一,二,三……二十一只鸡,是要扣多少啊?刘大婶横眉竖眼:“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拔毛!” 拔鸡毛……芸娘拔得两眼直冒金眼!是来找霍郎日久生情的,不是来拔鸡毛的,这两者相差得也太远了点! 刘大婶甚不满意:“这耳朵边,还有鸡屁股上的毛也都要拔干净了……” 两个时辰下来,芸娘恨死了鸡!这辈子都不想吃鸡肉了。 好不容易终于拔完了,刘大婶让芸娘把鸡毛去挖个洞埋了。 芸娘拿着一筐臭鸡毛,熟门熟路的摸去了后院,果然,霍天辰又在练剑。 番外: 据为己有 错惹将军,番外: 据为己有 见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近在眼前,芸娘喜不自禁,看得目不转睛。舒悫鹉琻 霍玉狼猛一抬头,就见着前面大树下,站着一小厮,那如狼似虎的目光让人遍体生寒。 霍玉狼眯眼仔细打量,这张脸确实陌生。 芸娘见霍玉狼看过来,下意识的笑了。 笑得十分灿烂攴。 霍玉狼非常漂亮的把剑回鞘,沉声问到:“你是谁?” 芸娘差点就冲口而出,幸好管事大人这时现身:“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院子是禁地,不得随意进出,没人告诉你么?” 当然有人告诉,刘大婶可是再三慎重的耳提面命,不过,芸娘是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遘。 如今被当场抓住,只得一脸无辜的说到:“我迷路了……这里大得跟迷宫一样。” 管事大人板着脸:“此次念你是新人,又是初犯,就饶了你,望你下不为例。” 芸娘念念不舍又只得无可奈何的离开霍玉狼的院子。 埋好鸡毛后回灶屋,被刘大婶横眉竖眼了:“怎么才回来?快点去劈柴!” 芸娘提着斧头,去了柴房。 劈柴这活,看似简单,可真的是个体力活,斧头又重又不利。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饭,刘大婶边吃饭边问:“听说你是因为帐房先生才寻的活,那你识不识字?” 芸娘点头:“略识得几个。” 刘大婶看芸娘的眼光一下子就变了,读书人可是很受崇拜的:“那你在这里砍柴,倒是埋没了人才。” 芸娘很是认同刘大婶的话!要是能去玉郎身边再好不过了。 刘大婶又问:“那你会写字么?” 芸娘吞下口中的馒头:“会。” 刘大婶起身,去拿了她买菜的帐本过来:“那你给我看看,每天让我家那臭小子给记帐,也不知道记得对不对。” 芸娘抓过帐本,低头看了起来,随后瞠目结舌的抬头两眼茫茫:“这些字,我不认识啊。” 刘大婶大惊:“怎么会?你不是识字么?” “我是识字,可这字……”这是字么,这是鬼画符! 刘大婶追问:“这字怎么了?” 芸娘不想得罪刘大婶,于是小心翼翼的用词谴句:“这字是狂草,要有大学问的人才看得懂……” 刘大婶笑到:“是了,我家臭小子可是读了八年私塾,下月就准备去参加科考。” 芸娘:“……”还是别去了,肯定名落孙山,字都让人认不出来,还怎么金榜题名? 刘大婶又把帐本当宝似的收了起来:“好了,去干活吧,今天的柴还不够呢。” 芸娘又去劈了一个下午的柴! 直到日落时分,才收工,钟良辰过来:“干完活了么?” 芸娘全身酸痛,把斧头放好,两条手臂酸痛极了:“干完了。” 钟良辰问到:“是不是很辛苦?” 岂止是辛苦! 但想想离玉郎这么近,也值了。 唔,要是能近身侍候,就再好不过了。 得寻个机会才行。 经过用心和努力,芸娘寻了个机会,去给霍玉狼喂马。 这让芸娘喜上眉梢。 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玉郎每次要骑马时,就可以见着他。 近来,霍玉狼正在改良作战用的马上长枪,所以他天天都会骑在马上试用。 芸娘因此,在一旁侍候。 这日,芸娘近在一旁痴迷的看着霍玉狼在马上的英姿时,霍夫人过来了。 她身边的麽麽手上拿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芸娘瞅一眼后,心都提了起来。 是美人册。 屏气凝神的细听,果然如此。 只听霍夫人说到:“大郎,这是各府千金,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霍玉狼的声音有些无奈:“娘……” 霍夫人轻叹一声:“大郎,你年岁不小了,你看看身边同你一样大的,都孩子好几个了。现在那杜芸娘已经不作乱了,你也该成家了……” 霍玉狼没了声息。 霍夫人的声音一会后再响起:“三日后,娘打算举办个赏花会,会邀请各府适婚姑娘到宴,你看看可有上眼的,有了你告诉娘。” 芸娘眯眼看着霍夫人离去后,闷闷不乐极了。 心情十分的低落,都想着是不是夜里给玉郎下春.药算了。 长叹一声,到底是打消了心思。 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一首家乡小曲,因着心事重重,被吹得七零八落。 突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你吹错了。” 芸娘回头,看到霍玉狼就在眼前,一时瞪圆了眼。 玉郎怎么知道吹错了? 霍玉狼在芸娘身边坐了下来,问到:“你有心事?” 芸娘有苦难言,玉郎,我所有的心事都是因为你。 可是,却说不得。 霍玉狼破天荒的问到:“你今年多大了?” 芸娘心里一堵,对于马上就要双十年华,却还待嫁闺中的女子而言,年龄是硬伤。 恨不能二八,正是最好的时光。 低声答到:“十九。” 霍玉狼有些意外:“看你身板,还以为才十四五。” 芸娘闻言,看着霍玉狼笑得两眼弯弯。 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 芸娘灿烂的笑容,让霍玉狼闪了神。 随即移开了眼,站起身来:“无痕饿了。” 无痕就是那匹被霍玉狼视为命根子的汗血宝马。 芸娘一整天,都是春风满面,喜笑颜开。 钟良辰看了,问到:“你捡到钱了?” 芸娘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 钟良辰按着隐我作痛的额头:“那你笑成这样。” 芸娘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我高兴!” 钟良辰鼻音浓重的问到:“为什么?” 芸娘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笑而不答。 这种快乐,没法跟人说。 只是,快乐过后,想着三日后的赏花会,就又难过了。 霍府上下,都在为赏花会忙碌着。 看着各府怒放的鲜花,芸娘郁郁寡欢的轻叹一声,只怕到时人比花更娇。 果然,随着时辰一到,各府千金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个个都经过精心打扮的。 一个更比一个打扮得天香国色。 芸娘看了,好有一棍子把霍玉狼打晕扛走的冲动。 霍玉狼今天难得没有练剑,亲自喂马。剑眉紧蹙着。 芸娘垂首站在一旁,时不时抬眼看霍玉狼一眼。 最终鼓足勇气,问到:“公子不喜欢今天的宴会么?” 霍玉狼把手中最后一把青草喂给无痕后,问到:“我应该喜欢么?” 芸娘口是心非:“今天来的各家小姐,个个都是才貌双绝,而且和公子门当户对。无论哪一个和公子站在一起,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霍玉狼有些怔怔的,好一会后叹一声:“你说得对。” 随后回房换衣。 今天的衣服是夫人特意着人送过来的,霍玉狼穿上后,更是翩翩俊公子。 来霍府参加赏花的小姐,个个都心知肚明,明为赏花,实在选霍家主母。 霍府在云城,可是第一大家。 特别是霍玉狼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还身边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而且生得如此俊俏。 让人看了,就恨不能把他据为己有。 嫁给他,于家族来说,是名利双收,于个人来说,能嫁给他,也是三生有幸。 因此,看着霍玉狼时,虽然小姐们个个羞羞答答,可暗地里却早就已经各显神通。 番外: 脸红心跳 错惹将军,番外: 脸红心跳 霍玉狼一路走来,就香包都见了五个,而且材质,绣工,一个比一个精美,绝无可能是霍府丫环的香包。舒悫鹉琻 也是,要是霍府丫环如此丢三落四,也不用再做下去了,赶出去了事。 果不其然,定精一看,那香包都绣有女子闺名。 无一不是到府参宴的千金小姐。 看来,存了心思,让霍家大郎捡到香包凭生为一段情缘的小姐不止一两个攴。 生怕看不到,每个香包都丢在显眼处。 霍玉狼都看到了,却没有弯腰去捡一个。 视而不见,方为上策暹。 惹得各府躲在暗处的丫环婆子,个个急得上火。 可霍家大郎就是不捡,也强求不得。 只得另想它法。 有的小姐站在花前,人比花娇。 有的小姐在凉亭中,弹起最擅长的曲子。 更有甚者,在霍玉狼走过来时,装作是扭到了脚。 …… 个个各显神通。 霍玉狼真的是众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过,身边的小厮丫环,牺牲了无数。 待得到了正厅时,还有满屋子绝色,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霍夫人是下了狠心,把云城好人家的适婚女子都请了过来。 想着,这么多,各式各样的都齐了,总有一个大郎喜欢的。 不过,唯独杜家未请。 对于杜家,因着芸娘,霍家人是真的心有余悸。 霍夫人身边的麽麽,低声把刚才大郎一路走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叹息一声,看来那十个千金小姐是入不得大郎的眼,出局了。 没关系,屋子里还有二十多个呢。 而且,个个更加端庄,也更识大体。 霍玉狼一踏进正厅,就没来由的后背发麻。 各府千金个个用眼角余光偷瞧霍玉狼,待看得他一表人才后,脸红心跳,羞羞答答,抿嘴而笑。 霍夫人成心要给儿子成就好事,所以借着赏花之名,让霍风香带着各府千金去了花园中看花。 也可以在凉亭中品茶…… 总之,话明面不显,可暗里透出的意思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只要能掳获大郎青眼有加,那就去府里下聘。 霍玉狼眼观鼻,鼻观心,端起了十二万分的心思。 其实很能理解娘的着急,只是现在就是不想娶妻。 被芸娘纠缠了近两年,这七百来个日日夜夜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摆脱她。 甚至急于摆脱她,没少摆过脸色,说过狠话。 可是如今芸娘五花大绑着被上了花轿,消失已经几个月了,再也没有她来烦人。 再也听不到她喊‘玉郎’,再也不会一抬眼就看到她爬在墙上,如狼似虎的目光。 可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芸娘打扰的日子,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普天同庆。 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松了口气。 反而隐隐有些失落之感。 霍玉狼头一个月里,把这种感觉归于愧疚感,毕竟是因着霍府的施压,杜老爷才强把芸娘嫁给人作填房。 以致于发生血案,而到现在芸娘还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生是死。 可是到得后来,诡异的在夜里在睡梦中,竟然会隐隐听得芸娘连声叫‘玉郎,玉郎,玉郎……“ 在一声声‘玉郎’中,霍玉狼竟然有了人生第一次春梦,第一次感觉到了男女情事的欢愉。 半夜醒来,看着那脏了的裤子,霍玉狼耳根子发热发烫。 觉得不可思议,以往芸娘甚至下了春.药来投怀送抱,可是对她不假颜色。 药效发作得非常猛烈,却还能坚定的拒绝她。 可如今,竟然会…… 这让霍玉狼想不明白。 越想不明白,心里就越惦记。 因此,越想打探芸娘的消息。 只可惜,一直茫无头绪。 不知所踪。 芸娘成了霍玉狼一块对外不可言说的心病。 也正因为此,才会对芸娘女扮男装的小厮另眼相看。 只因为他看到自己练剑时两眼发亮放光的眼神同芸娘的如狼似虎,太相似。 芸娘,你是生是死? 霍玉狼暗叹一声,芸娘生死不明,所以对着这园子绝色,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不过,对于霍玉狼有兴致的姑娘,太多太多了。 个个都想做霍家大郎的妻子。 僧多粥少,怎么办? 霍夫人都说了,各显神通。 看本事了。 琴棋书画,各显所长。 甚至还有舞刀弄剑的,不过不是真的打打杀杀,若真这样,肯定会惹人说闲话。 而是更高一筹,把一身武艺融成了剑舞,惹来阵阵叫好声。 唯霍家大郎神色淡淡的。 大半天下来,无人胜出。 这让有的人生了挺而走险之心,比如吴家千金。 吴家原也是大家,只是近些年来,家道越渐中落。 因家吴家小姐对霍玉狼是势在必得。 一是早就同霍风香识得,二人以往的情谊极好。 二是若嫁入霍家,那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三是一颗芳心早就在霍玉狼身上了。原本还担心他年长八岁,怕来不及长大,他就已经成亲。 可是如今,他还是一人,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必需嫁入霍府,即使不为主母,为妾也行! 吴小姐趴在栏杆上,探身去看池里的红鱼。 身边的丫环提醒到:“小姐,这栏杆矮,你小心跌下去。” 吴小姐直起身子看看四周,笑道:“嗯!我省得。其它小姐都走了么?” 丫环指着拐角另一边的亭子,说到:“也没有走远,都在那边呢!” 乔小姐竖起耳朵听亭子那边的动静,只是隔了一段距离,哪儿听得到? 嘴角带了笑,盘算着若是落水了,她们赶来时,早就沉入水底了。 而霍大哥最是识水性,而且他是君子,又有以往的情谊在,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若是他抱了浑身湿透的自己,那么嫁入霍府,定是指日可待。 吴家小姐眼睛里有火苗在闪,瞬间下了决定。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千叮万嘱身边的丫环婆子到:“等下只当我不会游水,只管尖叫求救。” 丫环婆子面面相觑一会后,顿悟。 小姐这是在为未来谋划,无人不答应。 小姐嫁得好了,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芸娘在大树上听得这番话,直上火。 这是要嫁祸啊。凤眸一转,芸娘想到了钟良辰。 正好他的帐房离此不远,于是猫着身子,无声无息的离去。 乔小姐在瞅得霍玉狼过来时,趴在栏杆上的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直直栽入池中。 “小姐!”身边的丫环婆子个个惊慌失措,大喊道:“我家小姐落水了,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远处亭子中,有各府的丫环婆子隐隐听到了求救声,个个脸色大变。 能跟着小姐出来参宴的,无一不是人精,个个心思都晶莹剔透。 这会听到说是吴家小姐落水了,脑子一闪就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个女子落水,浑身*被男子救起,以后该如何? 一时暗恼,怎么就没为小姐想到如此良策呢。 那霍家大郎要是救了吴家小姐,定会娶她过门。 不行,不能让她得逞了去。 于是,飞奔而去救人。 只可惜离得太远。 眼看着霍家大郎已经往水池快步而去,而且越来越近。 芸娘看到霍玉狼就要中计,急得上火。 催着稍落在身后三丈远的钟良辰:“快点,快点,人命关天!” 钟良辰眸子转了转,跑得几步,突然绊着了地上的石头,趄趑了一下。 他这么一耽误,同霍玉狼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芸娘扶起钟良辰,真恨不能插翅能飞。 若不是顾忌着,真恨不能立即跳下水去,救了那吴小姐。 只是,如若下水,很有可能把自己女扮男装之事暴露。 钟良辰以手按着脚,气喘吁吁的到:“云欢,我不行了,这脚可能是扭到了,痛得紧,走不了路。” 芸娘恨铁不成钢! 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看着霍玉狼的身影越往池塘边越近,芸娘急得直跺脚,一把掺扶起钟良辰:“钟大哥,这落水了可是人命关天。可惜小弟我不识水性,不过小弟天生力气大,来,我背你!” 说着,还真背起了钟良辰。 只一愣神就变成了趴在芸娘背上的钟良辰,瞠目结舌:“……”!!! 傻云欢!为兄这扭到脚只是个借口啊借口。 这若真下水去救了那千金小姐,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只是,见死不救要如何跟云欢说?! 钟良辰抿了抿嘴唇,看着跑在前面的霍玉狼,心生一计,清了清嗓子郎声说到:“霍公子已经在前面了……” 芸娘斩钉截铁的信口胡说:“霍公子同小弟一样,不识水性!” 被强制赶鸭子上架的钟良辰:“……” 这是无语问苍天。 跑在前面的霍玉狼,其实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心里正百转千回。 这人呢,是一定要救的。 到底是人命关天,而且是在府里办宴出的事,到时不好交待。 只是,不应由自己去救。 非常明白,若是救了这吴家小姐,会有什么结果。 但不救,是绝对不行的。 霍玉狼耳观四方,耳听六路。 急得直冒汗。 耳听到芸娘的话,苦笑连连,云城无人不知自己水性极好。 大厅里,霍夫人正跟其它夫人说着话,有丫头慌慌张张来了,“夫人,有一位小姐在园子里落了水。” 霍夫人吓了一跳,今儿府里办的宴会,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性质,若是有小姐在府里出了事,却是不好,急急起身:“落水的是哪位小姐? “是吴家千金。” “落水的地方,是哪个池子?”为了这次宴会,园子里各处栏杆皆是新近修整过的,若不是很不小心,断不会轻易就落水。 “就是曲意凉亭旁的那个。” 番外: 一女二夫 错惹将军,番外: 一女二夫 听得丫头回答,原本急急忙忙的霍夫人停住了身子,而且神色古怪。舒悫鹉琻 丫头一脸焦色:“夫人?” 霍夫人嘴角似笑非笑:“有谁去救了?” 丫头回想到:“大公子刚好在附近,听得吴家婆家丫头叫救命,就过去了。还有帐房的钟先生,他也凑巧在附近,但好像是跑得太急,扭伤了脚。” 霍夫人眉头拢皱了起来,那吴家千金原本瞧着还算是个好的,虽然家产近来越发中落,可好歹有祖荫福源庇护着攴。 可瞧她这给作的,在池子中落水,诚然大郎要是救起她来,不得不收了她。 只是,这众目睽睽之下,弄这出,是不想要脸面的了么? 虽说有言在先,各府小姐只管各显神通遽。 可是,各神通中,绝对没有包含这种下作的算计。 霍夫人的脸色冷到了极点,只怕这吴家小姐是太过聪明了。 她不可能想不到这次即使大郎救了她,最多也只能算作贵妾。 她义无反顾的落水,只怕是把霍家当冤大头呢。 霍夫人脚步不紧不慢的往池子走去,看她能落出个什么花样来! 此时池子旁,已经围了好几个丫头婆子。 而吴家的一个一个都白了脸,甚至还有的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 池水里,浮着一抹水红的罗裙。 罗裙的主要在水下挣扎着,看似极其的惊险。 吴家小姐为求逼真,连喝了好几口水。 正在等着霍玉狼来。 其实以霍玉狼的身手,要飞身过来,也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可此刻,他还在十丈开外的地方。 霍玉狼的身后,是芸娘同钟良辰。 芸娘一鼓作气,狂风一般的背着钟良辰,越过了霍玉狼,往池子狂奔而去。 钟良辰的脸,苦得能拧出汗来。 心急如焚。 这人,不能救啊。 云欢怎的就不明白?! 芸娘是太明白了。 才会义无反顾的要把钟良辰送过去,做挡板。 霍玉狼看着前边的二人,眼里闪过笑意。 钟良辰再心不甘情不愿,再百般纠结,也已经到了池边。 芸娘额头上一层细汗,飞快的把人放了下来。 钟良辰探头一看池子,神色也古怪了起来,如同霍夫人一样。 这池子翻修时,钱是从钟良辰手中支出的,而他做事一向稳腰,扎实。 所以,自是知晓这池子,池水很浅,根本就不及腰。 而且,池底特意用鹅卵石铺的,并没有烂泥,只要用手撑着池底就能站起来。 这时,掉进水里的吴小姐也已经觉得不对了,池水并不深。 待得挣扎了一会,更是感觉大大不妙。 霍大哥并没有来,不由又气又急,莫非是事情起了变化? 想到此,吴小姐的脸都白了,若是被霍府下人先赶来救了自己,难不成还做下人的妻妾不成? 可是,如若不嫁,也不成,已经毁了名声,还有谁来上·门提亲? 吴小姐心思百转,纠结极了,到底是再等会,看能不能等来良人相救呢,还是现在自己爬起来? 在池水里看着池子旁的栏杆边围的人越来越多,唯独不见想要的那个人。 吴小姐越来越急。 脸色越来越难看。 芸娘见钟良辰没有下去救人的意愿,一着急手里一个用力,把人推了下去。 钟良辰感觉到后背一股推过,暗到不好。 心思如电,眼明手快,拉住了芸娘的衣袖。 芸娘根本就没设防,而且事发突然,随着钟良辰下坠的重力,把她也带了下去。 两人耳边听着呼呼的风声,四目相对,皆是风暴。 钟良辰:“……”拉个垫背的,方为上策,方为良策。 到时水中男子有两个,看她要嫁哪个。 一女总不能嫁二夫。 芸娘直咬牙,这是自造孽,不可活么? 一切皆在眨眼间发生,“扑通’‘扑通’两声,二人已经落了水。 引来一片尖叫。 这时,霍玉狼也到了栏杆旁,探出头来,看上池中。 芸娘水性很好,原本想着,挣扎一会,等钟良辰救了人再起来。 可是一落水,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来。 从荡漾的池水中,看着岸上霍玉狼的脸,再看看蓝天白云,芸娘:“……” 而吴小姐看到真是两个小厮跳下水来救人,脸色成了惨白一片。 要真被他们救了,那这辈子也就到头了,毁了。 吴家的婆子和丫环,也是脸上变了颜色。 把芸娘和钟良辰恼个半死,谁让你们救了?! 多事! 如今最要紧的,是要保住主子的清名,否则闹开了去,小姐要如何许好人家? 那婆子想也没想的,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 嘴里大呼到:“小姐,小姐……” 钟良辰撑住池底的石子,坐在了水中:“云欢,我脚痛得厉害。” 芸娘最是担心脸上易容的妆见水糊掉,而且现在是春天,天气已经转暖,身上衣服穿得并不多,沾了水*的,怕显出身形来。 虽然胸前缠了白布,只是岸边站着的婆子,哪个没有一双利眼,姑娘家的身段同男人的身段到底是不同,就怕瞧出来。 芸娘急得眼都红了,可是又没想出个好法子来,因此也不敢现身出来,就怕露出破绽。 只管在水中扑腾着。 听到钟良的话,凤眸一转有了主意,在水底下拉住钟良辰的手一个用力,硬是又把他扑进了水里。 这人为的意外,让钟良辰呛了水。 芸娘在水中扶住了钟良辰的双臂,把他扶了起来。 而她的人正好趁机站在他的身后,借此挡去了很多的目光。 至于脸上的妆,芸娘在水中早就把三各青丝解开,湿答答的披在脸两侧。 脸被遮了大半。 钟良辰因着呛水,狼狈不堪。 更狼狈的是吴小姐,都快要哭了,没想到池底是这般光景。 明明以前来过霍府,这池子是很深的。 怎么会这样? 而这时霍风香也赶到了池子旁,见着还在池里‘扑腾’‘扑腾’着挣扎的吴小姐,大声说到:“绿月,池水很浅的,且水底并没有烂泥,你别慌,用手撑住池底的石头,就能起身了。” 吴小姐早就明了这个道理,只是现在起身,那这清名就再也没有了。 咬牙切齿,恼得半死。 还是身边的奶娘护主心切,拿着披皮下了池子。 这才解了吴小姐的围。 脸色惨白的上得岸去,众人立即把她团团围住:“没事吧?” “没惊着吧?” “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 …… 随着问话,更难以忍受的是众人看好戏的眼神。 原本各府千金还怕吴小姐拔了头筹,暗恼着。 如今见她到最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何不喜? 看好戏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刮得吴小姐面红耳赤。 紧咬着下唇,差点咬出血来。 身子忍不住的发着抖,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羞的。 同时,也十分的担心,今日这事,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呢。 吴小姐幽怨的看了霍玉狼一眼,低下了头去,眼泪再也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而旁边霍府的丫环婆子,刚才因着听人尖叫着有人落水,一时没细想,这时全都明了池塘的深意来,个个脸色古怪,嘴角起了笑,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今天这还真是一出好戏哪。 正好这时霍夫人领着人过来,看到吴小姐后,说到:“快去换身干净衣服,别着了凉。” 随后又吩咐身边的人到:“快去传大夫来。” 吴小姐原本就羞耻得恨不能有个地洞能钻进去,灰头灰脑的在丫环婆子的扶掺下走了。 背影萧条。 番外: 终于如愿 错惹将军,番外: 终于如愿 众人目送的眼光,含义万千。舒悫鹉琻 有庆幸没有如吴小姐一般挺而走险的。 大都是幸灾乐祸的。 而霍玉狼,此时的目光一直在芸娘掺扶着钟良辰离去的背影。 芸娘上岸后,眼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吴小姐身上,大喜着以最快的速度,几乎是拖着钟良辰离去辂。 钟良辰原本脚是没有受伤的,可是在跌落水的时候,是真伤着了。 被芸娘一路粗鲁的十万火急的拖着离去,钟良辰只觉得痛彻入骨。 待得到了转角,芸娘见没人了,当机立断把钟良辰放下,说到:“我去叫人过来。骝” 然后,不见人了。 离下钟良辰在原地,瞠目结舌。 直咬牙。 等芸娘把身上弄妥当了,去原地找钟良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略想,往帐房走去。 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和霍玉狼迎面而遇。 霍玉狼站定,问到:“没伤着吧?” 芸娘低垂了眸,有些忐忑不安,就怕落水时被看出了破绽,低声到:“谢公子关心,我没事。” 话落,身子就打了个寒颤,池水里冰冷冰冷,又上岸后风一吹,骨子里都在打颤。 霍玉狼心善:“你早些回房歇息。” 看了帐房一眼,又道:“钟先生已经让大夫在看了。” 有大夫在啊,那就好,芸娘松了口气。 目送霍玉狼的背影在拐角消失不见后,芸娘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回了房间后,芸娘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里。 低低的,欢快的笑。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听到有人前来时,才抿紧了嘴。 没一会,敲门声响起:“杜小哥……” 芸娘打开门,见是霍夫人身边的罗麽麽,手里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一时懵了。 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 罗麽麽看着芸娘惊慌失措的脸,笑了笑,把手中的碗递过去:“姜汤要趁热喝,才能发汗。” 是姜汤! 确实是姜汤的味道。 芸娘感觉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 接过,张嘴一口气把整碗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姜汤喝了下去。 一滴不剩。 此后连着半月,芸娘吃东西都是没有味觉的,因为舌头被烫麻了。 不过,在当下,芸娘却是毫无知觉的。 罗麽麽看着转眼间空了的碗,笑:“杜小哥,你好好休息。若是身子不适,就叫大夫。” 之所以一向高高在上的罗麽麽如此慈眉善目,是因为霍夫人说了,今天多亏了芸娘和钟良辰。 今天若不是他们先跳下池子里去救人,大郎到时就难为了。 去救,肯定少不了要把吴小姐抬进门。 可她那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就是为了让霍家当冤大头,实在是不喜。 若当初知道她是这样不择手段的,都不会邀她参宴。 原本还以为她好歹是书香世家,有祖上好几代都是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英雄,想这吴小姐这样的出身,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大郎的妻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品性好。 这吴小姐,实在不够格。 若真把她抬进门,先不说少不得接济她娘家的落魄,就说以她的心计和手段,以后霍府焉得安宁? 所以,霍夫人在得知吴小姐故意落水后,实在是很不喜。 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不去救,说不过去,弄不好还被有心人事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所以,芸娘和钟良辰‘争先恐后’的下水相救,让霍夫人非常的满意。 最直观的是,是下人相救,落了吴小姐的面子。 让她以后在千金小姐的圈子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算是‘报应’。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霍夫人对今天救人的人,另眼相看。 这才着身边的麽麽特意送姜汤。 因着这事,在明面上是不好说的,但让身边的麽麽去送姜汤,最能把想表达的意思都透了出来。 罗麽麽叮嘱芸娘好好养着后,又转去了看钟良辰。 霍夫人原本就听闻过钟良辰,说这回请的帐房先生做事稳妥,人又实诚。 明里暗里有过好几次对他品性的试探,那些钱若他真贪了去,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数额巨大。 更何况钟家的境况,确实糟糕,穷得丁当响。 可钟先生一文未动。 这样霍夫人非常满意。 如今,他又解了一围,更是心喜他。 罗麽麽是霍夫人的陪嫁丫头,跟在身边已经侍候三十多了,最是知晓她的想法。 这夫人此次对钟先生,是青眼有加。 所以,在给芸娘送完姜汤后,特意绕过去再探探情况。 钟良辰脚上的伤大夫已经给上了药,也包扎过了。 此时,正躺在床上,一脸深思。 没想到今天会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本还以为会因着芸娘的举动受责罚,最怕丢了这份工。 没想到峰回路转。 看来真的是老天有眼。 看着罗麽麽进来,钟良辰连忙见礼。 问题几句好,罗麽麽这才离去。 在路上,碰上了管事大人,也正着人端了姜汤,往吴小姐的房里走去。 吴小姐已经换过了衣服,正伏在梳妆台前‘嘤嘤’的哭,心里一片胆颤心惊。 见着管事大人和吴麽麽进来,连忙擦了眼泪。 喝过姜汤后,看着吴麽麽欲言又止。 吴麽麽当然知晓她想问什么,今天这出,虽说钟先生和那杜小哥跳下池水中去救人,但到底是因着池水浅,起了变故。 只是,当众落水,吴小姐只怕正担忧坏了名声。 若是夫人真恼了,强让她下嫁给那下人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是不无可能。 霍夫人当然恼,不过这钟先生是想要让他在府里做长久的,若是让他娶了心计不纯的吴小姐,怕以后生出祸端来。 于霍府不利。 也可以说是夫人嫌弃这吴小姐,配不上钟先生。 虽然在出身上,吴小姐是要高贵一些。 但在品性上,实在不配钟先生。 而另一个,是钟先生相熟的,且兄弟相称。 若真为出一口气,强让吴小姐嫁了,怕是不妥。 反正今天之事,只怕各府已经传开了,这吴小姐已经是没脸了。 她若想嫁入好人家,难。吴麽麽笑容满面,仔细跟吴小姐说了会话,话里话外把老夫人的意思都说透了。 吴小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羞得无脸见人。 原本要回府,应该去拜别霍夫人,可实在是没那个脸皮,只得让吴麽麽带了话。 然后在丫头的掺扶下,上了轿子回府。 当夜就病倒了。 过了好几天,病原本已经有些起色了,只是去烧香时,听得一些流言蛮语,又倒了下去。 而且一病不起。 那天之事,经过有心人士的故意宣扬,这吴小姐的清名是彻底的毁了。 吴夫人因此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因为总是惹来众人非议,指指点点。 背后的话说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且这吴夫人并不是吴小姐的亲娘,原本就是平妻,因着吴小姐的娘亲难产后,她才当了家。 吴小姐到底不是亲生的,现在又让她没了脸面,吴夫人因此,哪会有好脸色。 虽不至于恶言相向,但是冷言冷语少不了。 吴小姐暗地里受了不少气,因此把芸娘和钟良辰恨了个半死。 如果不是他们下水来救,那现在自己已经嫁入霍家,即使不是当家主母,也是贵妾! 吴小姐越想越气,越想越咬牙切齿。 而芸娘,此时却是春风满面。 因着落水受寒,管事大人特意给放了三天假。 而且,假后,竟然调到了霍玉狼身边,做贴身小厮。 这意识着,以后同玉郎形影不离! 芸娘连做梦,都是甜的。 328 番外:断袖风流 错惹将军,328 番外:断袖风流 眉眼间全是笑意,整个人看起来神彩飞扬。舒悫鹉琻 春心荡漾不止。 霍玉狼停下了手中的笔,问芸娘到:“笑什么?” 芸娘摸了摸脸,到:“管事大人涨我工钱了。” 而且,涨了很多攴。 霍玉狼一怔,没想到得了这么个答案。 没说什么,继续手中的书信。 待把最后一字写完后,问芸娘到:“你识字么?屐” 芸娘点头:“识字。” 霍玉狼把手中的书信,放到信封后,踱步去了窗前。 沉默不响好久后,突然问芸娘:“你听说过杜府庶小姐没有?” 芸娘闻言,左胸口不受控制的乱跳,玉郎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小心翼翼的说到:“听说过。” 霍玉狼缓缓回眸,那半侧着的脸,微挑的眉,全是姿色:“你听说过的杜小姐是什么样的?” 芸娘手心全是汗,全身无力,把身子靠着凳子借力,才勉强支撑着站稳:“众人都说杜小姐倾慕公子。” 时隔半年,再听得有人说芸娘爱慕自己,霍玉狼奇异的心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升起反感。 更难得的是,心里隐隐有股兴奋和期待。 做了个手势,让芸娘继续说。 芸娘脸色不是很好看,微低了头,硬着头皮说到:“都说杜小姐名声不好,喜欢公子是高攀,还同青楼女子交好……” 其实这些传言,霍玉狼都听说过的。 可是,此次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只觉得尤其的刺耳。 芸娘实在是不愿多说自己的坏话,可是对于那些不堪的传言,没一句是好听的。 句句恶毒。 这样说,已经是非常非常的修饰了。 霍玉狼的手指轻扣着窗台,看着院子里树上的鸟儿清啼,许久后才问芸娘到:“你觉得呢?” 芸娘身子一僵,“啊?”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 霍玉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绷的:“你觉得杜小姐可是真心爱慕我?” 芸娘脱口而出:“当然!” 霍玉狼猛的转身,黑眸直直的看上芸娘:“为何如此肯定?” 芸娘脸色‘唰’的一下涨得通红:“杜小姐若不是真心对公子,为什么要纠缠于你近两年不放?” 这个答案,让霍玉狼皱起了眉,显然是很失望。 因为世人对这个问题,有最为一致的答案,那就是杜芸娘爱慕虚荣。 若真嫁给霍家大郎,就相当于嫁给荣华富贵。 而且,能在杜家嫡小姐面前狠狠的吐气扬眉。 芸娘急得心肝乱跳,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诉说。 霍玉狼轻叹一声,换了个问题:“你觉得她还活着么?” 芸娘再次斩钉截铁的答到:“肯定活着。” 霍玉狼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哦?为什么?” 芸娘急得后背全是汗,最后答了句:“不都说祸害遗千年么?” 因着这句话,霍玉狼的脸冷了三天。 芸娘:“……”苦闷异常。 三天后的清早,管事大人送了芸娘八套衣裳过来。 件件华美。 管事大人叹息:“就是个矮了些,否则穿起来更好看。” 芸娘甩了甩衣袖,看着镜中的翩翩公子,抿嘴而笑。无需再高了,再高的话就是魁梧了。 在女人中,已经算个高的了。 霍玉狼推门而入,见着笑意盈盈的芸娘,愣住。 一身月牙白压花的衣服穿在芸娘身上,生出一股风流来。 就如,就如红楼的小倌一般。 俏生生的。 管事大人行礼过后,老脸上堆满了笑:“依公子看,杜小哥可带得出门?” 之所以给芸娘做衣裳,是因为说了,以后要贴身侍候公子,要跟随公子,出去代表的就是公子的脸,不能穿着寒酸,不能举止不妥…… 芸娘眉角含笑,看上霍玉狼。 霍玉狼皱了皱眉,泼了二人一盆冷水:“换黑色!” 芸娘心里拔凉拔凉的,是穿白色不好看么? 管事大人不敢有违,连声称‘是’后,退下去张罗着重做。 当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芸娘小声嘀咕了句:“老气。” 管事大人十分的赞同,年纪轻轻就穿这么老气横秋的颜色,确实老气。 不过,公子的话,是无人敢违的。 霍玉狼倒是满意了,说到:“走吧。” 芸娘跟着去了玉树斋,见到了许久不曾见的萧东阳。 对于萧东阳,芸娘实在不喜。 萧东阳倒是对芸娘兴趣满满,那目光十分的放肆:“霍兄,你什么时候身边有了这么个小厮?” 霍玉狼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怎么,有问题?” 萧东防笑容十分的不纯良:“莫非是霍兄现在也有了雅意?” 雅意二字,说得暧昧非常,其中深意,不方自明。 现在很多公子哥儿都喜欢身边养个俊俏的小厮,行那断袖风流之事。 芸娘听了,羞红了脸,抬眼偷瞄霍玉狼,没曾想同他四目相对,赶紧低下了头去。 萧东阳原本是随口一个猜测,可这下看着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只觉得龙阳之情满天。 兴奋的,阴阳怪气的狠嚎着笑。 霍玉狼面无表情的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萧东阳的脸皮一向厚如城墙,无视了霍玉狼的咬牙切齿。 挤眉弄眼,语出惊人的问:“滋味销.魂否?” 芸娘幽怨的看了萧东阳一眼。 霍玉狼从桌上拿了一块桂花糕,强塞进了萧东阳的嘴里:“闭嘴!” 萧东阳被噎了个半死,但丝毫不减他对断袖之情的热烈关注。 艰难的把嘴里那一大块桂花糕吞进肚子后,穷追猛打:“是否别有一番滋味?” 霍玉狼眼里闪过狼狈,冷着脸端起手中的茶,再次封住了萧东阳的嘴。 萧东阳笑眯眯的,这是恼羞成怒么? 芸娘第一次看萧东阳这么顺眼。 萧东阳见霍玉狼是真动怒了,于是非常明智的,打住了话题。 但那眼神,却老在芸娘身上打转。 觉得这小厮的脸虽说只算清秀,但那身段,却是占尽风流。 迷人哪。 难怪霍玉狼会沦陷。 芸娘被萧东阳放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干脆低着头,掩耳盗铃。 当作是不知晓萧东阳在打量。 萧东阳刚从邻国走货回来,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约见霍玉狼,就是因着听说了吴小姐之事。原本是想幸灾乐祸的看好戏,没想到还有更震撼的。半年不见,霍兄竟然染上了断袖风流。 难怪呢,要说那吴小姐的姿色,可是在云城千金小姐中很出挑的。 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不免多看两眼。 暗为落水,实为对霍兄投怀送抱,结果却是…… 原来霍兄身边有人了。 霍玉狼神色很不自然的问到:“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萧东阳两手一摊:“没有。那杜芸娘根本就没有被异国商人所救。所有邻国来往的买卖商人,我都探过了,没有。” 芸娘听到此,大为震惊,十分的意外玉郎竟然会着人打探自己。 为什么? 霍玉狼的神色染上了一层阴霾:“那她是凶多吉少了?” 萧东阳正了神色,说到:“未必。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官府的案宗你也看过,当时打杀一片混乱,她趁机逃走也不无可能。再说了,她身手原本就不错……” 霍玉狼皱着眉,不语。 萧东阳说到:“霍兄,你无需自责。如若真有不测,也是她的命。如若她没有纠缠你不放,也不会惹来老夫人大怒,那就没有后来的对杜府暗中施压,杜老爷也就不会非要把她嫁给人做填房……” 番外: 秀色可餐 错惹将军,番外: 秀色可餐 霍玉狼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萧东阳把未说完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舒悫鹉琻 芸娘低头,神色不明。 霍玉狼修长有力的手指,紧握着茶杯,却许久不见他喝一口,热气腾腾的热茶,渐渐冰冷。 正在这时,贺连城来了。 自从进霍府后,芸娘就再也不曾见过他攴。 算起来,有好几个月了。 以往的贺连城不是君子如玉,就是一派风流。 芸娘从来没有见过此刻这样的贺连城,漆黑的眸子里,是深沉的悲伤,无奈屣。 而且十分的憔悴,看起来好像是许久不曾睡过了一样。 贺连城在对面的桌子坐下,紧抿着唇,目光如火,眼都不眨的看着芸娘。 芸娘被看得胆颤心惊。 萧东阳站起身来,笑:“贺兄,许久不曾见了。不如一起喝酒?” 贺连城眸子沉了沉:“好。” 说着起身坐到了萧东阳的左边,也就是霍玉狼的对面,明目张胆的看着芸娘,脸上一抹暖昧的笑,以浪荡子谈论断袖风流一样的口语:“这小公子好面生。” 萧东阳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跟打了鸡血似的,知无不言:“这是霍兄的人。” 此话果真是意味无穷。 芸娘听了,明明知晓萧东阳指的是另一层含义,可还是心里冒出丝丝甜蜜,忍不住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这笑意立即烟消云散了。 因为,贺连城的目光太恐怖了,就如捉奸在床一般。 芸娘打了个寒颤,鬼诡的是,心里竟然有股心虚。 真是见鬼了。 贺连城笑了笑,道:“霍兄好久不见。你身边这公子,看着很投我的眼缘,不知可否割爱?”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虽说在大户人家要个小厮,原本也是平常事。只是,此时却如平地起惊雷。 芸娘瞪大了眼,满目寒光看着贺连城,想扒他的皮。 萧东阳眼里全是看好戏,极其的兴奋。就说这贺公子合胃口,果真如此。 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抢枕边人啊。 好胆色。 霍玉狼原本心情有些低落,听到贺连城的话,想也没想到,一口拒绝:“抱歉,不行。” 萧东阳闷笑,看来果真是断袖情深啊。 瞧,都难舍难分了。 否则,要真清清白白的,一个小厮而已,送人就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连城不依不饶,不过他转而对着芸娘说起了承诺:“小公子,看着你实在心喜得很,你就跟了我吧,保证让你一世无忧……” 语惊四座。 芸娘咬牙切齿,因为贺连城这一语气,是在调戏良家妇女啊。 萧东阳浑身热血沸腾,使劲的憋着笑,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这是在看好戏哪。 这贺公子果真是非同凡响,此等荒唐行径,亏他做得出来。 以往和他同窗,只觉得这人无趣得紧,所以一向交情不深。 没想到如今的性子这般的讨喜…… 刮目相看。 霍玉狼剑眉紧蹙了起来,抬目看上了芸娘。 芸娘深吸一口气,生怕被送了人,认真,慎重,又严肃到:“公子,我只愿跟着你。” 贺连城神色未变,可是抿紧了唇,眸子更加幽黑深沉。 这是暴怒之症。 霍玉狼亲自给贺连城倒了杯茶:“谢贺兄爱。” 贺连城直勾勾的看着芸娘,那眼神十足的欢场老将,长长的叹息一声。 一幅求美不得,不甘心的模样。 萧东阳看这样的贺连城无比的顺眼,朝掌柜的要了酒来:“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贺连城连连碰杯,酒入愁肠。 霍玉狼举杯喝闷酒。 对于今夜贺连城这场抢人,以为他是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并没有放在心上。 闷闷不乐的是,原先对于芸娘最可靠的说法,说她被异国商队救走了。 可现在却证实,这是谣传,那她会去哪了? 已经半年了,若她活着,以她的执着,定会回来找自己才是。 因着心思重重,不知不觉中酒越喝越多。 萧东阳见了,笑意越来越深。 笑得寒意万千,带着算计。 芸娘倒酒,倒得直皱眉,这三人这架势,是要不醉不归不成? 当又一坛上等的女儿红喝完后,芸娘提醒到:“公子,酒喝多伤身。” 萧东阳已经是七成醉意,抢了话:“来来来,干,难得今天相聚,喝个尽兴。” 霍玉狼真的举杯,再干。 芸娘:“……”想活埋了萧东阳! 又一坛酒见底后,桌上唯一人独醒。 贺连城。 明明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可是却一丝不见醉态。 芸娘暗自心惊,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好。 贺连城看了眼醉趴在桌子上的二人后,直视着芸娘,一脸怒气。 芸娘皱了眉,看着贺连城:“你干嘛?” 贺连城怒瞪了芸娘一眼后,扶着霍玉狼就走。 芸娘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这厮什么意思? 上前拦了去路:“你要扶我家公子去哪?” 贺连城使了个眼色,芸娘被拖住了。 急得直跳脚,却又一时脱不了身。 原本看贺连城身边那小厮毫不起眼,没想到他武功如此怪异,一时奈他不何。 最后,被擒了。 被挟持着去了天字一号房。 此时,醉过去的霍玉狼已经睡在了床上,且被脱去了衣服,现出麦色的胸,长发也已经被放了下来,在床上铺了满枕。 看上去,真正是秀色可餐。 而贺连城正站在床前,眼里的光意味不明,弯腰修长的手指挑了霍玉狼一缕长发,打着卷。 一幅情深意重的模样。 芸娘看了,直冒寒气。 这厮,这举动,太不同寻常。 贺连城斜眼,嘴角的笑让人捉摸不定极了:“他长得很俊俏对不对?” 玉郎自然是长得好的,否则哪会惹得满城女子争先相看? 只是,此时芸娘就是觉得不对劲。 不过,最终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贺连城坐到了床沿:“你去霍府,是为了能在他身边?” 芸娘坚定的答:“对。” 这时,原本床上平躺着的霍玉狼,翻了个身变成侧躺。 贺连城从床头柜,抓了把剪刀,十分的锋利。 芸娘有些胆颤心惊,此厮不会是想毁了玉郎的脸吧?贺连城以食指轻触着剪刀口,声音跟地狱寒冰一样:“你喜欢他什么?” 芸娘的心跳得飞快,就怕万一答个不好,后果严重。 现在被点了穴道动不了,要是贺连城……想想都怕。 贺连城微微上扬了眉:“嗯,怎么不回答我?” 芸娘添了添血色尽失的红唇:“你别冲动……” 贺连城低低的笑,声音悲凉:“怎么,你怕我伤害他?” 芸娘没有作答,可眼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贺连城扬了扬手中寒光闪闪的大剪刀:“这样吧,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绝不伤他分毫。” 芸娘迟疑的点了点头。 贺连城这才把手上的剪刀放下了,不过,放在枕头旁。 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才抬眼,正色问到:“你喜欢霍玉狼什么?” 芸娘还真有些说不上来。 “反天,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也许这份喜欢,是在许多个日日夜夜,有他的画像陪伴,度过了漫漫难熬的长夜。 贺连城脸色越发的暗沉,他背过了身去。 一会后,转身问到:“如果我愿明媒正娶你做我的妻,可愿意?” 番外: 愿意断袖 错惹将军,番外: 愿意断袖 神情,是无比的认真。舒悫鹉琻 芸娘愣住了。 微张着嘴,看着贺连城,眼里全是意外。 贺连城久久等不到答案,凝视着芸娘,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柔声再问到:“可愿嫁给我做妻?” 芸娘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我配不上你。攴” 是事实,也是拒绝。 贺连城额头上青筋直跳,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如果我不介意呢?” 芸娘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芸娘高攀不起。妁” 贺连城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眸子血红,全是阴霾:“我说了,我不介意!” 芸娘张嘴,话还没有出口,贺连城厉眸看上床上醉得不醒人事的霍玉狼,阴沉沉的到:“想清楚了再回答!” 话里威胁十足。 宁来玉碎,不为瓦全之势。 芸娘愤怒,看着贺连城,眼里直冒火:“你什么意思?你想趁人之危?如果我就要在玉郎身边呢?” 贺连城眼勾勾的看着芸娘许久后,突的笑了,笑得带着妖灼,又风情。 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上了霍玉狼因喝酒后,潮红潮红的脸。 最后,食指落在了丰润的唇上,来回抚摸。 看着贺连城如此出格的动作,芸娘鬼诡的打了个寒颤。 这厮,什么意思? 贺连城抬头,看着芸娘,笑得春情荡漾极了:“那本公子只好断袖了,嗯,霍郎长得确实俊俏。” 闻言,芸娘瞪圆了眼,张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打雷劈也莫过如此了。 贺连城更加变本加厉,竟然上了床,倾身把唇停留在霍玉狼的上方,这才看上芸娘,笑:“不如,现在就和霍郎生米煮成熟饭?嗯,如何?” 这一幕,暧昧十足,又因着二人同为美男,赏心悦目。 芸娘已经傻了:“……”!!! 跟着白芙蓉在一起好几年,对于龙阳之好,其实耳闻过很多回的,甚至还曾去过红楼,亲眼见过里面各式各样风情的男宠。 也看过断袖之间床弟之欢的春宫图。 可是,尽管如此,却还是没有办法把那一切同眼前的这一幕连起来。 直到贺连城的手,探到了霍玉狼胸前的衣领,芸娘才回过了神。 可是,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 贺连城横眼看了芸娘一眼后,两手用力一撕,把霍玉狼的衣服撕成了碎布。 现出麦色的胸膛,以及胸前的两抹红色。 因着突然的冷意,它们在空气中,在芸娘的眼睁睁中,变得越来越硬挺,越来越嫣红。 霍玉狼原本就酒量不好,今天更是因着心里烦闷,以及萧东阳唯恐天下不乱的别有用心的劝酒,一时喝太多了,胃里火烧火烧的,灼热异常。如今冷意袭来,让他舒服的‘唔’了一声。 这一声,因着眼前这幕,更像是‘呻吟’,诱人蚀骨。 贺连城因着霍玉狼无意识的这一声,高大的身子僵住了。 屏息着看上芸娘,可她眼瞪得大大的,抿着唇,看着床前春光,就是不说想要的答案。 这让贺连城愤怒极了,一咬牙,一狠心,低头在霍玉狼的胸前舔了一下。 温热,湿润的感觉,让霍玉狼高大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贺连城全身僵硬,凌乱不堪:“……”生平第一次非礼男人,五味俱全。 原来断袖风流,是这样的滋味。 芸娘终于冲口而出:“你住手!” 贺连城笑了:“那你嫁不嫁我?” 芸娘实在说不出“嫁”,恨恨的看着贺连城,算是明了,这厮根本就不贪图断袖风流! 他只不过是逼着自己就范。 贺连城挑眉,慢头斯理的:“我现在是不喜好龙阳,可是你要不嫁,我不介意同霍郎一段风流。” 芸娘火愤愤的,看着贺连城,一咬牙,孤注一掷:“我不嫁,你睡吧。反正,你也说了我配不上玉郎,你要是睡了他,传出去坏了名声,说不定我还有一线机会。” 贺连城震精了,哑口无言了,傻眼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这般境地。 那现在是进,还是退? 进的话,难不成真睡了霍玉狼,那云城定会变天。 退的话,就相当于把芸娘拱手让人!做不到! 贺连城的冷汗都出来了。 芸娘直勾勾的眼都不眨的看着贺连城,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得直咽口水。 贺连城闭了闭眼,扯过绣被,盖住了床上的春光。 随后,在芸娘的注视中,覆上了霍玉狼的唇。 两唇相依,一个滚烫,一个颤抖。 这是霍玉狼第一次的吻,他因着酒醉,不知其味。 贺连城虽然吻过人,可是在今之前,从没吻过男人,因此也是第一次,很是崩溃。 因此,也不知其味。 却又倔强的不退缩。 因为不愿意对芸娘放手。 芸娘的眼越瞪越大,就不信贺连城真能做完! 贺连城被逼无奈,眼一横后,也下了狠心,低笑一声后,起身目光灼热的看着芸娘,动手脱衣。 一件,一件,再一件。 直到最后一件脱下,变成未着寸缕。 芸娘的目光越来越专注,直到地上最后一件贺连城的衣服落地,才飞速的眨了一下眼。 贺连城一丝未挂,看着芸娘。 芸娘回视。 一时屋里静得连掉一根针,都听得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还是没有动。 贺连城因着光着身子,被寒意侵袭,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的小颗料,连成了片。 贺连城目光更是炙热,喉结上下不停的滚动。 芸娘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忘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贺连城在心底幽叹一声,正想荒唐到底的时候,床上的霍玉狼哑着声,道:“水,水,我要喝水……” 因着喝酒太多,胃里火烧一般难受得厉害,可又醉得太深,睁不开眼。 贺连城沉沉的笑:“好,喝水。” 就这样赤着身子,下床,走到芸娘身边,人在跟前站定,低头看着芸娘,眼神深幽到看不清意图。 大手从芸娘的腰侧探向身后桌上的茶壶,这个姿势,就像是把芸娘搂在怀里一样。 贺连城脸上波澜不惊,若无其事的拿杯倒水。 水声‘哗啦啦’。芸娘的鼻息间全是面前男人的味道,而且随着他倒茶的动作,红唇总是触到他的前胸。 温热,柔软的触感。 芸娘心肝直颤,脸色也变了。 大窘。 贺连城倒好茶,看了芸娘一眼后,大笑,干脆利落的转身,留给芸娘一个儿童不宜的后背。 长腿坚定的走到床前,弯腰给霍玉狼喂水。 这一弯腰间,立即春光满屋。 芸娘耳跟子滚烫,再也不忍直视,闭上了眼。 此厮,无耻! 茶水入喉,滋味极好,霍玉狼喝完一杯后,贪婪的到:“我还要。” 贺连城心情大好,难得甘愿侍候人:“好。” 返身,又去倒水。 看到芸娘紧闭着眼,紧咬着唇,更是心情飞扬。 热热的呼吸,喷在芸娘的耳侧,大方到:“我不介意给你看的!” 芸娘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恨恨到:“老娘不愿意看!” 眼睛闭得更紧。 贺连城的笑,跟魔鬼一样,直钻人心:“你是谁老娘?” 芸娘狼狈不堪,哑口无言。 贺连城故意把身子再前倾一些,芸娘避无可避,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芸娘全身僵硬。 贺连城喜极了此刻的亲密。 番外: 那抹羞色 错惹将军,番外: 那抹羞色 垂眸看上芸娘,眉眸含笑。舒悫鹉琻 杯中的茶水溢出来了尚不自知。 芸娘红了耳根子。 看着那抹羞色,贺连城的眸子更加幽深。 蚀骨沉沦攴。 床上的霍玉狼喃喃到:“水,水,水……” 这才惊醒了贺连城,端着水杯回了床前。 鼻间浓烈的气息散去,芸娘才知晓要吸气弪。 原来刚才竟然不知不觉中忘了呼吸。 一时恼怒非常,紧咬着红唇,恨恨的怒视着贺连城。 此厮,卑鄙!!! 霍玉狼喝够清凉的茶水后,舒服又含糊的‘唔’了一声后,拥被沉沉睡去。 贺连城回眸,对着芸娘惊心动魄的一笑后,把手中的茶杯丢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后,摔成了粉碎。 这声响,就如官老爷拍堂木一样,震得芸娘心中大慌。 一个咯噔,茶已经喝完了,贺连城到底想怎么样? 贺连城眸子亮晶晶的,如日月星辰一般。 此举出弓没有回头箭!!! 拿生平,赌芸娘是口是心非,虚张声势。 赌她肯定不忍毁去霍玉狼的名声,肯定会叫停。 即使她真狠心不叫,贺连城的目光看上床上对身处危情中浑然不觉的霍玉狼,如果得不到芸娘,那乱了云城又何妨。 大不了明天开始,天下大乱。 贺连城未着寸缕,稍弯腰,眼看着就要掀被上床。 芸娘睁圆了眼,眨也不眨的看着贺连城。 春色无边的后背尽收眼底,芸娘此时已经忘了什么非礼勿视,也忘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正在这关头,略去了三分醉意的萧东阳推门而入:“掌柜的说……” 说什么? 萧东阳也忘了,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忘了要说什么。 知晓霍玉狼酒浅,因此存心灌他,原本是想着看和小厮之间,酒后乱性什么的。 这样,以后日子再也不会太过清静了,也不枉天南地北的为他辛辛苦苦的白跑一场…… 因此,刚才被尿意憋醒后,特意喝了一杯浓茶,过来想看好戏。 没想到会如此震撼。 这是传说中的三人成行,同床而眠? 萧东阳震惊过后,热血沸腾了,这情景可是只在《春.宫图》中看到过啊。 没想到现在既然活春.宫!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决定围观。 萧东阳顺手关上0门,人到了屋里,摆着手:“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不存在。” 芸娘看到萧东阳进来,松了一大口气,凤眸闪亮。 以往和他结过不少怨,可如今瞧着,这人实在堪比及时雨,讨喜得紧。 就不信有了萧东阳在,贺连城还能荒唐得下去!!! 贺连城把芸娘的神色,全收眼里。 芸娘,你错了,大丈夫原本就为目的,不择手段。 要得到你,就会在所不惜! 贺连城对着萧东阳,笑:“东阳好兴致。” 萧东阳迷离着眼,拱了拱手:“你们随意,随意。” 贺连城还真的就随意,干脆不白担了一身虚名。 走到芸娘身前,抬手把她头上固定三千青丝的玉带抽掉,墨发似瀑,披散开来。 这个样子,极好。 很满意。 贺连城手一拉,把芸娘拉到怀里,低语到:“不如一起,也能了你心愿。” 芸娘脸色一白,尖叫声差点就冲口而出。 幸好忍住了。 萧东阳看着芸娘也愿意,笑了。 这世道,果然是变了。 贺连城不管不顾,拦腰抱起芸娘,往床上走去。 原本根本没有动.欲,可此刻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里,鼻间全是她的幽香。 再加上自从白芙蓉逝后,就再也没有行过男女情事。 所以,几乎是立刻,贺连城腰腹处就轩昂了起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原本打横抱着的芸娘,调了个姿势。 变成两腿分开,绕在精壮的腰间。 这个暖暖,不宜的姿势,立即让芸娘察觉到了贺连城的变化。 腿窝深处,有硬邦邦的东西,轻轻重重的戳着。 芸娘因着从未有过*之欢,刚开始并没有明了为何物。 戳着芸娘软绵绵的地方,贺连城撩拨的骨头酥软,越渐欢愉。 却又觉得想要更多。 欲求不满,就是如此。 贺连城没忍住,模糊的发出一声闷‘哼’声。 芸娘这才顿悟,明了那为何物。 脸色一下子变色了,万紫千红。 长睫猛颤,缓缓抬眸,咬牙切齿的看上了罪魁祸首。 贺连城眸子直视前方,让芸娘看不清眸里的风暴。 别看他面色如常,可是呼吸乱了。 把杀气腾腾的瞪视无视掉,抱著芸娘,将脸埋进她芬芳的发丝间,轻声呢喃了一句“……” 芸娘没听清,不知说的什么。 心头冒火。 此厮,淫贼!!! 贺连城有些不满,将佳人面前一缕乱了的长发撩到耳后,对著她修长白皙的颈子轻轻呵气:“怎么,你不愿意同霍玉狼同床共枕么?” 芸娘抿唇不语,但脸红到耳根。 “我可是极高兴的……”贺连城颤著嗓音,每说一字,唇就离芸娘的劲侧更近一分,呼出的热气更是滚烫,灼人。 芸娘把唇咬出了血来,却不愿退却。 就不信贺连城能一路荒唐下去! 就不信他真能把玉郎怎么样,就说其它的,就霍家在云城的权势,威望,他也应该顾忌才对。 若真动了玉郎,后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芸娘抬眼仰望着贺连城,想看出他眼中的真实意图。 因着气愤和羞意,脸上的红云使得此时的芸娘水晕华光,潋滟动人。 贺连城呼吸一窒,一双黑眸紧紧盯著她,像是要吃了她,连眨都不肯眨一下。 二人的呼吸相缠,体温在彼此间越升越高。 贺连城终于控制不住,他猛地按住她翘臀,用力按上自己的腹下。 二人身子皆是一震。 芸娘气极,刚才只是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了它的放肆,这回可是实打实的,只隔着被戳个正着。 硕大的硬热挤抵在她两腿之间。 芸娘想骂人,可是却再也发不出声来,哑穴被封住了。 被断了后路,即使后悔,想要说‘不’,也已经没了机会。 贺连城的目光闪了闪,腰间数次用力。 在芸娘臀上的那只大手,抓住上面的肉,松开,再抓紧。 芸娘憋得小脸通红,无奈动弹不得,只能勉强从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 柔软,弹性的触感,贺连城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 芸娘羞红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 偏偏此时,贺连城还伸出舌头在她耳后轻舔了一下。 芸娘脸上红白交错,气得头顶冒烟! 同时悔极。 肠子都青了。 胸口热涌翻滚,被气的…… 贺连城突的笑了,笑得邪气又恶劣,且妖孽。 湛眸清澈闪亮,几分笑颜倾城。 大手用力的不停的狠捏着芸娘臀上的肉,变形出各式不同的形状。 显得暧昧极了。 春意浓浓极了。 芸娘受痛,且羞,恼的浑身赤红,紧咬着唇。 头顶开始冒烟,恨不能撕裂了眼前的男人。 修长笔直的双腿勾勒出有力的肌肉线条,贺连城一双黑眸闪烁著灼灼星光,心跳如擂鼓。 难耐的粗喘。 番外:情动更甚 错惹将军,番外:情动更甚 声音沙哑低沉,在芸娘的耳边响起:“痛吗?” 芸娘眼神狂乱,气得几欲昏厥。舒悫鹉琻 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在贺连城看来,闪烁著诱人的光泽。 ***滚翻,情动更甚。 恨不能立即欢好攴。 黑眸跃动著火光:“芸娘,芸娘……” 芸娘把红唇咬出了血来,满面怒容。 气得眼前发黑弭。 正在此时,到了床前,贺连城回眸看上萧东阳:“你想一起?” 赶人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萧东阳咽了咽口水,真心不想走。 想围观。 可惜贺连城的目光跟要吃人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萧东阳脑海中一片烟花灿烂,退出了屋子。 看得意犹未尽。 难怪千古就一直流传着龙阳之好,原来是这般的好滋味。 就连只是看着,都如此的让人热血沸腾。 唔,贺连城看起来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想到衣服下是好身材。 今天,床上三美,会是怎样的结果? 霍兄喝多了酒,估计会处下风。 那贺连城占尽便宜了? 萧东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耳朵紧贴在门前。 听屋里的动静。 贺连城弯腰把芸娘放到床的最里面。 豔红锦被,流苏帐,美人横陈。 合欢,合欢,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眼神痴迷,扬起唇角,长腿一抬,也上了床,到了最中间的位置。 雕花红木大床,因着贺连城的重量,‘吱呀’一声响。 听在芸娘耳里,跟惊雷一般。 此时,是真的怕了。 惊慌失措的看着贺连城。 贺连城眉眼含春,大手抚上了芸娘的脸。 指腹传来滑腻的柔软触感,让他流连忘返。 粗重的呼吸自鼻间喷薄而出,意志力尽数瓦解,情潮涌动:“别怕。” 芸娘嘴里急切的发出‘呜呜’声,有话要说。 若早知会变成眼前这般……悔之晚矣。 贺连城却不想放开芸娘了,也不想听她说话。 心底深处明了,她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因此,并不理会芸娘,手指从红唇上往下滑落。 今日,能这般阴差阳错,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年,一直渴求的不就是怀中人么。 原本是想慢慢来,等把一切障碍都扫平了,再迎娶她。 现在,等不及了。 早些拥有她也好,这样更心安些。 她不愿也罢,事后她恨也罢,都不管了。 眼前能拥有她就好。 贺连城俯身,覆上了芸娘的红唇。 这般的好滋味。 芸娘的牙齿咬得紧紧的,不让人侵入。 贺连城十分有耐心的慢慢来,大手去解芸娘腰间的束带。 芸娘全身紧绷,颤抖。 正在这时,霍玉狼猛的从床上一坐而起,‘哇’的一声吐了。 刚好吐在了贺连城的头上,脸上。 顺着滴到了芸娘脖子间,以及胸前。 一时,满屋子酸臭。 贺连城脸都绿了。 坏了兴致。 满屋春色,皆散。 散得一干二净。 霍玉狼吐过之后,感觉好受多了,又仰面躺下。 从始至终,他连眼都没有睁开一下。 贺连城解了芸娘的穴道,惨绿着脸下床,头发上的脏污直往身下滴。 芸娘身子一能动了,顾不得身上的臭味,赶紧把乱了衣衫整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扛起霍玉狼,夺门而出。 把在门外听春色的萧东阳摔了个狗啃泥。 磕在地上,嘴角见血。 很痛,很生气。 也很不明就里。 明明应该是一室旖旎,怎么会变成劳燕分飞? 还臭气冲天! 莫非是……好事正浓时,霍兄吐了? 扫一眼床上的凌乱,再看一眼贺连城身上的狼狈,萧东阳十分的幽怨。 为什么会这样?! 贺连城神色难看极了,白忙活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还落得如此难看! 胃里潘涌着,都想吐了。 贺连城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叫掌柜的送热水!” 萧东阳看了眼贺连城的腰腹下后,很愉快的找掌柜的去了。 交待给天字号房间送热水后,萧东阳马不停蹄的往霍府赶去。 为恐天下不乱。 芸娘受惊不小,背着霍玉狼一口气跑到了霍府大门前。 就像后面有恶鬼在追一样。 因着跑得急,额上大汗大汗的汗水,脸色惨白。 这模样,把门房吓着了,还以为自家公子出了意外。 连忙迎了上去:“公子怎么了?” 走得近了,立即闻到刺鼻的酸臭味。 芸娘惊惶失措的往身后看了看,见贺连城没有追上来,才心安了些。 张着嘴不停的吸气,断断续续的说到:“公子没事,醉酒。” 门房听言,这才安心。 背着霍玉狼,往院子里去。 半路上,遇到了霍风香。 闻到芸娘身上的味,她轻掩了鼻,嫌弃的问到:“什么味?” 在府里呆了这么些日子,芸娘已经听了足够多的流言,这霍家嫡小姐,招惹不得。 行礼后,恭敬的答到:“公子醉酒,吐了。” 霍风香后退了几步后,再问到:“同谁饮酒?” 芸娘心念一转后,答到:“同萧公子。” 府里皆说,贺公子是大小姐的情劫,这些年之所以不嫁,就是大小姐非贺公子不可。 所以,为了不生是非,为了日后安宁,芸娘只说了萧东阳。 更何况,那贺连城他是后来才来的,又没谁约他。 霍风香对萧东阳很不喜,二人之间一向是水火不相溶。 听得芸娘说后,她没有再问,挥手让芸娘走了。 芸娘回房,飞快的打理干净自己后,这才去侍候霍玉狼。 刚才虽然吐了,可是霍玉狼身上可是干净得很,一点脏污都没沾上。 芸娘忍不住笑了。 立即乐极生悲。 因为萧东阳急火火的追了过来,同霍风香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霍风香看到萧东阳,就没好脸色。 撇了撇嘴,把手中牵着的大狗松了绳子,不动声色的朝萧东阳做了个手势。 得了主人指令,大狗‘汪汪汪’的大叫着,呲牙裂嘴的才萧东阳猛扑过去。 萧东阳被追得狠狈不堪,十分的生气,怒言相向:“泼妇,恶狗。” 短短四字,却杀伤力十足。 跟烧红的铁针一样,刺得霍风香心窝痛,气得够呛,对着大狗蛮横到:“咬他!” 大狗立即更加凶狠了几分,把萧东阳追得狼狈不堪,幸好脚底功夫不错,否则更惨。 但饶是如此,衣袍的后下摆还是被撕裂了一块。 霍风香见了,舒心的笑了。 “没用,连黑花都奈不何!” 萧东阳冷哼一声后:“若不是今天同连城喝多了酒,岂会……” 贺连城就是霍风香的七寸,她立即变了脸色:“今天你同连城喝酒了?” 萧东阳得意洋洋的笑:“我们一起饮酒作乐,好不痛快。” 霍风香怒极,那该死的小厮,竟然敢欺骗自己,定让他好看!!! 大祸临头,芸娘还不知。 此时,正在窗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又咬牙切齿。 一想到先前在天字一号房的事,就又怒又恼又羞。 对贺连城恨个半死。 却不敢动他半分。 那厮,现在整个贺家都在他手上,权势惊人。 最主要的是,那厮不择手段。 他对玉郎,到底是什么个心思? 若不嫁他,真会跟玉郎断袖么? 应该不会吧? 不至于吧? 再说了,今天是玉郎喝醉了,等酒醒了,贺连城的身手根本就不是对手! 一这样想着,总算是心安多了。 只是,一想到现在贺连城与往日大变的性子,还是半边心是提着的。 就怕他不管不顾的胡来。 芸娘的脸,成了皱巴巴的了。 因着担忧和愁苦,还有恼怒,躺在床上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一样。 把贺连城恨了个半死。 到半夜时,芸娘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贺连城入了梦来。 而且,他还是未着寸缕的模样。 只看了一眼,芸娘就吓得从床上一蹦而起。 大汗淋漓。 再也不敢睡了,爬了起来,摸出剑来,真想摸黑去贺府,一剑了结了那祸害。 只是,现在他身边高手如云,想砍了他,估计不可能。 芸娘叹了口气,摸着破了皮的嘴角,郁闷极了。 闷坐到了天亮。 霍玉狼习惯性的在天麻麻亮时醒了过来,因着宿醉,头难受得紧。 抱着头,坐起身,痛苦的倒吸了一口气。 芸娘早就准备了醒酒汤:“公子,喝了它会好受些。” 闻言,霍玉狼毫不犹豫的抓过来,一饮而尽。 头痛终于略减,可身上那股味儿,刺鼻得紧,哑着嗓子到:“备水,沐浴。” 芸娘垂眸,说到:“已经准备好了。” 霍玉狼闻言,掀被下床,却因着宿醉得太厉害,脚步有些不稳。 芸娘赶紧过去扶着,到了屏风后面,那里已经备好了热水在等着泡澡了。 在以往,芸娘只要备好热水即可。 其余的,都是霍玉狼自己动手。 为此,芸娘没少扼腕叹可惜过。 因为,真的很愿意侍候玉郎沐浴。 没想到,这回终如愿以偿了。 颤抖着手,去脱霍玉狼的衣服。 一件一件,一一脱落。 当只剩下最后一条裤子时,芸娘的心跳得都快要蹦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把手搭在了裤腰的两侧。 到底是因着羞怯,闭上了眼,才把裤子脱下。 霍玉狼抬起长腿,跨进了浴桶里。 滚烫的水,包围着四肢百骸,舒服极了:“洗头。” “是。” 芸娘绕到背后,拿来梳子,仔细把霍玉狼的头发打散,梳开,上了皂角,搓擦。 霍玉狼的头发极多,又黑,且硬。 不是很好打理的那种。 芸娘耐心十足。 嘴角勾起,那笑容是幸福的花朵。 愿意这样,给玉郎洗一辈子的头。 霍玉狼闭着眼,觉得芸娘的动作不轻不重,十分的舒服。 用了小半刻钟,终于理顺了。 见着水有些凉了,又加了些热水进去。 热水让霍玉狼全身都抹上了一层红色,难得一见的模样:“傻站着干什么?擦澡。” 闻言,芸娘张大了嘴,脸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低应了声:“是。” 眼观鼻,鼻观心,拿着巾子在那片滚烫的后背来回搓过。 此时,芸娘耳里就如雷击过后,什么都听不到,嗡嗡嗡。 心里也是跟打鼓似的,咚咚咚。 这直接导致,手上的力道,芸娘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大。 霍玉狼痛得皱起了眉,洗头洗得那么好,怎的搓澡就这么粗鲁? 罢了,反正现在头痛也好多了,反手拿过了芸娘手上的巾子,自己动手:“退下吧。” 芸娘愣愣的:“……” 身子硬邦邦的转身,退了出去。 脸上滚烫滚烫的,都要着火了一样。 被从窗户里钻进来的冷风一吹,热度总算是退了一些。 脑子里也不再是糊得乱七八糟了,芸娘醒悟过后,开始后悔莫及。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竟然就这样错过了! 恨恨的重重的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脑袋,‘啪’的一声,极响。 在屏风那边的霍玉狼都听到了,问:“怎么了?” 芸娘闷闷的:“没什么。” 只不过是捶胸顿足罢了。 小半刻钟后,霍玉狼走了出来。 已经穿戴整齐,头发还在滴水。 不过,大手正拿着一块大巾子,在不停的擦拭。 芸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消了音。 这些事,玉郎一向都是自己做,从不假手他人。 “公子,我去传早膳。” 郁郁寡欢而去。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见到了一张脸,吓得芸娘惊叫了一声:“啊……” 下意识的就一掌拍了过去,萧东阳这一巴掌,挨得实沉。 ‘啪’的一声过后,俊脸上五个手指印,十分的明显。 芸娘后退几步,看到萧东阳捂着脸,醒悟过来后赶紧赔罪:“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吓着了。” 实在是刚才萧东阳脸上奇怪的表情太吓人了。 而且,他为什么站在门外不进来? 站了多久了? 萧东阳这是第二次被人打耳光,第一次是被霍风香,因此这些年一直水火不相溶。 第二次,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定是青肿了,好狠的人,下得了如此重手。 看着一直赔不是的小厮,萧东阳板着脸:“有什么吓人的?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芸娘无言:“……”。 这时霍玉狼轻压着额角,问到:“大清早的你过来可是有事?” 萧东阳吊儿郎当的:“来跟你混早饭吃。” 芸娘赶紧走人,去端早饭。 走出一小段路后,隐隐约约的听萧东阳问:“霍兄,昨天饮酒可尽兴?” 芸娘的心紧了紧,就怕昨夜之事,萧东阳胡言乱语,因此加快了脚步。 去得远了,并没有听到玉郎的答话。 霍玉狼蹙了眉,极不喜宿醉带来的痛苦。 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因此一向都很有分寸,极少喝多。 这还是生平第三次醉酒。 第一次是不知深浅,才喝醉了。 第二次是庆功宴,实在兴奋。 这回,却是酒入愁肠了。 但再也不想有下一次,实在是……太痛苦了。 说起来,也是眼前这妖孽作乱,要不是他昨天连连劝酒,也不会喝多。 霍玉狼瞪了萧东阳一眼,拿来桃木梳子顺着半干的头发。 萧东阳见了,眯着眼别有用心的说到:“你现在不是已经有贴身小厮了么,这些事,就该由他来坐。” 这样才有闺房之乐嘛。 霍玉狼倒是没多想:“无需。” 萧东阳不死心:“你这人真怪异。这么个小厮,你惯着他做什么?” 霍玉狼一脸莫名其妙:“我哪惯他了?” 萧东阳欲加之罪,一锤定音:“你什么都不要他做,不就是在惯着他?” 霍玉狼觉得这逻辑不通,只不过是一向习惯了自己打点一切罢了,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萧东阳阴阳怪气的说到:“做你的贴身小厮命真好……” 霍玉狼摇了摇头,难得同这厮多费口舌。 芸娘特意多要了一份早饭,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一到门外,就听到萧东阳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昨夜醉酒后的事,霍兄还记得多少?” 番外:俱是风情 错惹将军,番外:俱是风情 一听得问,芸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推门进去。舒悫鹉琻 霍玉狼偏着头,想了一会,什么都记不起来,问到:“怎么?后来出事了么?” 萧东阳斜眼看了芸娘一眼,笑得意味不明:“你真不记得醉酒后在天字一号房的事了?” 听到天字一号房,芸娘只觉得摧心肝。 暗自坚定的决定,萧东阳要是敢多说,就敢杀人灭口攴。 瞪了萧东阳一眼后,说到:“公子,桂麽麽说,这药粥要趁热吃……” 桂麽麽是霍玉狼的奶娘,对她一向都很尊重,因此没再说话,吃起粥来。 食不言,寝不语弭。 萧东阳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先吃早饭要紧。 清早可是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过来了。 正饿着呢。 桂麽麽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入口即化。 芸娘笑眯眯的看着萧东阳把碗中的粥,吃得一干二净。 一碗热呼呼的药粥下肚,只觉得全身都暖了。 萧东阳放下筷子,笑。 只是,笑容刚刚成形,就听得肚子‘咕噜’一声响。 随即,满肚子臭味。 霍玉狼没说什么,不过,却远离了臭味中心。 萧东阳尴尬极了。 芸娘闷笑着,去开窗。 萧东阳又感觉到肚子‘咕噜’的叫,暗道不好,以火烧眉毛的速度,窜出了屋去。 去了院子中,立即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感觉舒服多了。 可立即,心里很不舒服了。 因着院子中,有奴仆好几个。 扫地的扫地,修剪花草的修剪花草,擦窗子的擦窗子…… 听得响声,他们都看上了萧东阳。 眼里的光,带了憋着的笑。 萧东阳饶是脸皮再厚,也受不住了。 逃难一般的,走人了。 这个地方,就如灾难之地,再也呆不下去了。 芸娘长松了一口气,祸害终于走了。 但是,难保他下次登门,不会再乱说。 一时忧心忡忡,要怎样才能永绝后患? 在江湖中,都有一种说词,那就是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芸娘摇了摇头,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唉。 霍玉狼因着宿醉,难得今天没有练剑,拿了《孙子兵法》在看,聚精会神。 刚刚看了一页,就听得管事大人来报:“贺公子求见。” 霍玉狼放下了书,贺连城怎么会来? 猛然想到了他昨天想要人的话,难不成还不死心? 一时蹙了眉。 芸娘的心,立即高悬了起来。此厮过来,是想干什么? 意图如何? 贺连城被管事大人引着到了会客厅,能明显的看出,今天他有特意装扮过。 更显玉树临风。 贺连城笑容满面的看着霍玉狼。 芸娘的小心肝跳了跳,此厮这是对玉郎心怀不轨?! 贺连城眉眼俱是风情:“霍兄,今天阳光正好,最是适宜踏青赏花……” 芸娘暗‘呸’了一声,此厮又想耍什么名堂? 希望玉郎不要应下他。 霍玉狼沉吟了一会后,应了下来。 因为,他想到了曾经杜芸娘相邀过许多次:“玉郎,寺里桃花开得正好,我们去踏青赏花可好?” 那时,每次听了都是充耳不闻。 对于她说的每一个要求,从来都没有应下过。 因此,这回意动,应下了贺连城。 芸娘无可奈何,只得去做准备。 临去前,狠瞪了贺连城一眼。 那厮目光灼灼,回望着。 芸娘恨恨的。 到了半路时,被霍风香截住了。 难得这大小姐起了个早。 霍风香眯着眼问到:“贺大哥来了?” 芸娘了然,难怪能起来。 来了正好,别有用心的说到:“贺公子正在会客厅,相邀大公子去踏青赏花。” 霍风香听言,一时笑靥如花:“你跟大哥说,我也要去。” 返身,踩着欢快的小碎步,回房妆扮去了,女为己悦者容。 芸娘也笑了,有霍大小姐去,定能缠着贺连城,让他脱不了身。 吩咐下去后,芸娘再回会客厅:“公子,大小姐说想要一同去踏青。” 霍玉狼别有深意的看了贺连城一眼,求之不得。 在霍府,谁都知晓霍风香心仪贺连城。 若是能霍贺两家联姻,最好不过了。 风香已经苦等贺连城好几年,眼见着蹉陀了最好的青春,错过了最佳的出嫁年龄。 曾经,霍家求亲的众家儿郎差点跳破了门槛。 可她倔强至极,九头牛都拉不回,就非贺连城不可。 如今,马上十八了,可亲事却还没有着落。 一颗芳心,还是在贺连城身上,收不回。 一起去踏青也好,说不定会有转机。 贺连城听得霍风香也去,只挑了挑眉。 在来霍府时,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个结果。 无妨。 一时众人,各怀心思。 霍风香的妆扮时间一向都要很久,霍玉郎着芸娘置棋,同贺连城下了起来。 免得他等得不耐烦。 还特意把芸娘遣了出去。 芸娘虽然很不愿意让他们二人独处,可是又只得听令。 霍家家规可是非常严明的,要是敢违逆主子,打发去守别院还是轻的。 那这样,就不能在玉郎身边了。 只得退出去,但特意去了窗外,凝神听屋子里的动静。 以玉郎的身手,倒是不怕贺连城胡来。 不过,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是么。 好在屋里目前一切正常。 听得玉郎到:“贺兄,请。” 早就听闻贺公子棋艺出众,霍玉狼还真动了一较高下的心思。 贺连城笑意盈盈,执白子先行。 霍玉狼黑子跟上。 二人的棋风就如二人的脾性一样。 一个刚毅耿直,光明磊落。 一个心思深沉,处处陷阱。 但共同点是皆心思缜密。 越下,二人的神色越凝重。 棋子也越走越慢。 一时平分秋色,谁也不曾占得半分先机。 再次轮到贺连城时,他稍一沉吟后,自毁一棋。 霍玉狼看了贺连城一眼,这若是在战场,他此举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伤亡惨重的险胜。 此人,倒是果决。 贺连城落子后,明目而笑:“该你了。” 霍玉狼凝了眉,埋头苦思。 这时霍风香终于打扮得满意了,款款而来。 见着芸娘在外面,问到:“贺大哥呢?” 芸娘看到霍风香,就如看到从天而降的救星一样,大喜:“正在同公子下棋。” 霍风香一脸不胜娇羞,推门而入:“大哥……” 贺连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霍玉狼笑:“准备好了?” 霍风香风灵灵的杏眼,看着贺连城,笑意满满:“嗯。在下棋呀。” 看了眼棋局,笑:“大哥,你棋输一筹。” 霍玉狼叹一声,到:“可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 霍风香风情万千的踩着莲步,到了霍玉狼的身后,凝神想了一会后,执黑子落下。 弃卒保帅。 这就是贺连城最不喜霍风香的地方。 同她下过几回棋,从她棋风出,可看出此女心狠。 这种人,平时可能大善。 可是,如若大难临头,她肯定为求活命,不择手段。 即使踩在别人的白骨上,也在所不惜。 贺连城没了心思再下,说到:“既然人都齐了,就走吧,莫要辜负了好春光。” 众人没有异议,起程往云城著名的桃花林而去。 一黑一白两马良骑,载着云城现在风头最兴的二公子,一时引来众人争先相看。 男的看马,女的看人。 千里马,难得一见。 价值不菲。 不禁感叹,同为人,却不同命。 看看人家那命,真是好啊。 羡慕,妒忌。 而女的看着马上风采不同各有秋千的二公子,芳心乱跳。 不管是贺家大公子,还是霍家公子,都未婚,不管嫁给哪一位,都是求之不得。 就不说二人的身世地位,就二人长得玉树临风,就已经是满心愿意了。 更何况,二人还站在权势的顶端,嫁给他们,一世无忧。 若能举岸齐眉,就更幸福了。 一路上,不知惹了多少芳心乱跳。 而且,更因此,有很多女子改变了主意,原本是没想去踏青的,变成了追随而去。 去的千家小姐多了,为了看美人,因此很多公子哥儿也去了。 芸娘对此只想说一句:“美色害人,造孽!” 到了地方,看着满树盛开的桃花,芸娘想起了两年多前,曾经也是在桃花香满天时,一低头就看到了玉狼。 时光飞逝,过得真快。 芸娘叹息声刚落,眼角余光就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杜玉兰。 已经很久未曾见过她了,但她化成灰,也识得。 她倒是长得更出挑了。 这里的出挑,指的是身段。 以往,就知晓杜玉兰脸蛋长得极美,但可能是因为年龄还小的缘故,身子并未完全长开来。 哪像现在,前凸后翘,就像那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 水灵灵的,十分诱人。 举手投足间,俱是风情。 芸娘略低头,撇了撇嘴,如今她年十八了,还未论亲,想想就舒心。 高不成,低不就的滋味,想来不好受。 虽然因着杜家的权势,没人胆敢明议杜家嫡小姐年高未嫁。 可暗地里,芸娘可是也听说过的,说杜玉兰高不成,低不就。 大家都等着看,最终能花落谁家。 一直未议亲事,芸娘也能想到七八分杜玉兰的心思,定是意难平。 今日看到贺连城,她会如何? 芸娘想想,都觉得兴奋。 看了霍风香的轿子一眼,今日应该会很不太平。 番外:眉目传情 错惹将军,番外:眉目传情 霍风香一下轿,就看到了桃花树下的杜玉兰,人面桃花相映红,人比花轿。舒悫鹉琻 一路上的好心情,立即回落。 霍风香微眯起了眼,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扫向了贺连城。 看他会是怎样的应对。 贺连城原本并没有注意到斜前方的杜玉兰,可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攴。 让他立即意识到了不同寻常。 目光一转,看到了杜玉兰。 贺连城:“……妪” 心里一沉,下意识的看上了芸娘,怕她吃亏。 看向熟悉的人,看到了陌生的脸,才想到芸娘如今是易了容。 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眉眼间都会展开来。 对于杜玉兰,贺连城极其不喜。 霍风香目不转睛的看着贺连城的一举一动,见他神色动容,立即生起了闷气。 果然,他心里还是有杜玉兰的。 也是,如若没有,当初哪会‘非她不娶’! 如若没有,这些年明里暗里都表达过自己的情意了,可他从来都不回应。 霍风香心里闷闷的,看上杜玉兰的目光,就带了刺。 杜玉兰已经很长一段日子未曾出门了,今天还是千劝万劝着,她同意出来散散心。 没想到冤家路窄。 又见到了相弃的贺连城。 还见到了一向都不对盘的霍风香。 流年不利。 杜玉兰眉眼间,染上了冷意。 后背挺得更直。 不允许自己像懦夫一样的退后。 水眸盈盈,朝着贺连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退婚的这几百个日日夜夜,杜玉兰最耿耿于怀的,最吐血的,还是贺连城的退婚。 她表面上对这亲事,虽然云淡风轻。 可心里实在过不了那个坎。 否则,也不会这些年,至今还待嫁闺中,浪费了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出嫁时间。 如今,成了云城家户喻晓的大龄未嫁女。 杜玉兰最恨贺连城。 恨他,误了她。 杜玉兰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迈着莲步走上前去,笑靥如花到:“霍小姐,许久未曾。” 霍风香原本以为杜玉兰会同贺连城说话,没想到她竟然越过了他,跟自己打招呼,迅速的脸上升起大家闺秀温良贤淑的笑,落落大方回复到:“杜小姐,你也来赏花……” 见那二女跟好友久后重逢一般的热情,贺连城惊诧,但这样更好。 于是,住前走去。 前面有芸娘和霍玉狼,岂能容他们独处! 霍玉狼快走在前面,是想拉出距离,给贺连城和霍风香独处的机会,让他们培养感情。 只是,没几多远,就被贺连城追了上来。 霍玉狼只得慢下了脚步,看了看身后的杜玉兰,难得话多一回,说到:“看样子,她对你旧情未了。” 贺连城特别有自知之明:“是恨意未平。” 想到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未娶先休’,霍玉狼不再多说。 男女情事,本来就外人说不清,道不明。 贺连城另有深意的问到:“说起来,霍兄比连城还大两岁,为什么一直不曾议亲事?” 霍玉狼答得云淡风轻:“你忘了么,我曾经议过的。只是,被杜芸娘提剑搅局了。” 那次,非常生气。 可事到如今,说起来却半分不平都没有。 闻言,贺连城抿嘴,回头看上了芸娘,她正看中开得最好的一枝桃花,掂起脚尖去折,却够不着。 见了,贺连城转身,走到芸娘身后,仗着个子高,把桃花枝折了下来,也不给芸娘。 而是把它做成一个花环后,才递过去。 霍玉狼见了,直蹙眉,这贺连城难不成真的喜好上了男风? 芸娘死瞪着贺连城递到面前的花环,一脸纠结。 到底接不接。 本意是不愿意接,可是如果不接,若让后面正刀光箭影的二人见了,会不会生出风波来? 真个纠结死人了。 芸娘到底是接了下来。 贺连城笑了。 霍玉狼心里一沉,看来这人留不得。 芸娘接过花环,一转身往后走去。 贺连城意识到了,星眸立即阴沉了下去,满是风暴。 果然,芸娘走到霍风香的面前,把花环递给了她,说到:“贺公子做的。” 霍风香笑逐颜开,美目盈盈看上了前方的贺连城,把花环带到了头上。 好有吐气扬眉之感。 这些年,因着出身,年龄相近,一直被拿来同杜玉兰做比较。 没少受气。 这回,从未有过的舒心,只觉得这个花环,真美。 千金难求。 霍风香故意朝杜玉兰笑问到:“好看么?” 这是挑畔!!! 杜玉兰直觉得霍风香头上的花环无比的刺眼,她脸上的笑容也刺目极了。 心里一股子闷气,堵得难受极了。 却还不得不面色如常,笑容如花:“好看。” 霍风香看贺连城一脸后,羞答答的低下了头去。 贺连城把拳头握得格格响,深吸一口气后,朝芸娘明媚的笑了。 那笑容明明灿烂如六月骄阳,可芸娘却硬是觉得阴风阵阵,寒气袭人。 直觉大事不好。 身子僵硬,紧绷了起来。 此厮,想干什么? 贺连城上前几步后,同霍玉狼并肩而行,清朗的嗓音,问:“霍兄,你对龙阳之好,如何看?” 这问题,让芸娘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立即绷断。 屏住了呼吸,凝听答案。 霍玉狼闻言,瞠目结舌了。 没想到贺连城会问得如此明目张胆,看来,他是真看上自己的小厮了。 皱着眉,义正严词的说到:“不容于世!且会断子绝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答案,很得芸娘的心。 玉郎果然是最好的,是正常的。 贺连城神色落寞:“这样啊……” 顿了顿后,再问:“如果先留下后,再追求自己想要的人,如何?” 芸娘咬牙,这什么人! 霍玉狼张口结舌,这样也行?! “世间女子万千,为何非要挑战道德?” 贺连城一本正经:“因为,非他不可。” 霍玉狼原本就不是口舌生花之人,更何况这种话题,再也无话可说了。 芸娘的小心肝都寒了,这厮,来真的? 想起两年后再见的贺连城性格大变,行事风流,而且毫不讲寻常。 芸娘只觉得头痛极了。霍风香自从把花环戴到头上后,心就飞到了贺连城的身上,有许多的话想同他说。 恨不能现在就同他独处。 再也没了心思应付杜玉兰。 杜玉兰面色如常,可心里却是恨意难平。 她看了看前面并排走着的贺连城和霍玉狼,侧眸问霍风香:“你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这话,问得霍风香一愣。 原本她以为杜玉兰是全幅心思在贺连城身上,因此一路走来,对她都是带着敌意。 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问霍玉狼! 她什么意思? “我大哥自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杜玉兰含羞带笑,看似转开了话题:“你可知云城女子最想嫁的儿郎是谁?” 对此,霍风香倒是有耳闻,排名最靠前的就是霍玉狼。 贺连城因着两门亲事未成,稍落后。 看到杜玉兰这样问,霍风香有了八分肯定,她是真看上霍玉狼了。 倒是会挑。 霍家主母,说出去确实风光。 只是她一个被毁亲之人,也太会高攀。 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年十八有余了!! 若是曾经没有同贺家的议亲,这门亲事也许能成。 可现在,除非霍玉狼非她不可,否则,悬。 不过,她能移情别恋,倒是挺好。 霍风香心思百转后,脸上笑意更甚:“杜小姐说的,可是我大哥?” 杜玉兰抿嘴一笑,不答。 却快步往前走去:“霍公子,请留步。” 霍风香心照不宣,去找贺连城。 各取所需,再好不过。 霍玉狼存心要成存霍风香,因此如了杜玉兰的愿,同她并肩走在了一起。 芸娘脸色大变,只觉得乌去罩顶。 杜玉兰这是什么意思?看上玉郎了? 贺连城眼角余光看到杜玉兰对着霍玉狼眉目含情,笑。 正合心意。 一举二得。 看着芸娘忐忑不安,如临大敌的紧张和惊慌,贺连城嘴角的笑意淡了三分。 心里恼愤万分,这霍玉狼有什么好?! 值得她如此!!! 霍风香带着花环,心甜如蜜的走在贺连城身边:“贺大哥,谢谢你,这花环我很喜欢。” 贺连城心不在焉:“不客气。” 看到旁边有一凉亭,心生一计,问到:“累么?那里有坐的地方,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霍风香心喜若狂,对贺连城言听计从。 贺连城有些恶声恶气的指使芸娘到:“你家小姐要在凉亭坐着歇会,还不快去打点。” 芸娘哪有心思!!! 双眼胶在霍玉狼和杜玉兰身上,只恨不能冲过去分开他们。 霍风香见芸娘没有动作,刺痛了她心里最敏感的那根弦,大怒,冷了声到:“贺公子的话没有听到么?还不快去?” 芸娘不想得罪霍风香,否则会惹来后患无穷,只得去打点。 等把凉亭的石凳擦干净,铺好暖后的垫子后,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杜玉兰和霍玉狼的身影。 芸娘暗自着急。 贺连城满意的笑。 霍风香看到贺连城对她笑,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脸上笑意更深:“贺大哥,你这次去哪了?怎么半年才回?” 若在以往,对于这样的追问,贺连城是不会答的。但这回,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芸娘后,有了心思。 “去了趟西唐,因着路上遇到了劫匪,受了伤,养伤耽搁了一个多月……” 芸娘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看上了贺连城的右手,难怪总觉得他有些不对,从昨天喝酒开始,他就一直用的左手。 番外:非礼勿视 错惹将军,番外:非礼勿视 养了一个多月的伤,那定是伤得很重。舒悫鹉琻 贺连城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芸娘看过来的目光,嘴角略往上扬了扬。 一脸的明媚。 霍风香一脸害怕,关心的问到:“贺大哥,那现在伤口好了没有?” 贺连城答到:“好了。”摇了摇头,满是遗撼:“只可惜,让那首脑跑了。攴” 芸娘闻言,心里一沉,直觉那人跑了,将是后患。 霍风香在意的是贺连城的安危:“贺大哥,你人没事,就好了。” 贺连城含笑不语姝。 凉亭位置极好,入目景致皆可入画。 芸娘无心欣赏,也不知玉郎同杜玉兰去哪了。 想想就闹心。 皱着眉,横眼看上正跟霍风香谈笑风生的贺连城,直咬牙。 霍风香能坐在心上人面前,心喜若狂,面若桃花,满面娇羞。 两眼亮晶晶的,笑靥如花。 正心如鹿撞,幸福得云深不知处时,吴家小姐过来了:“风香……” 吴家小姐自从上次落水后,这还是第一次公开露面。 好事被扰,霍风香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只觉得这吴小姐实在是讨厌得紧。 一点眼色都没有,难怪会成为云城的笑柄。 明眼人就知不来坏人好事,她倒好,过来凑什么热闹。 其实吴小姐也犹豫了一会才过来的,只是她实在是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得难受。 因此,才一咬牙,过来同霍风香说话。 因为,霍风香是霍家嫡小姐,若是大家看到自己同她有说有笑,那流言蛮语肯定会少一些。 真的是被人笑话够了。 吴小姐最是会察言观色,一见霍风香的样子,就知她心生不喜。 得想个法,力挽狂澜才是。 眼波一转,到了霍风香的身边,低声笑问:“风香,这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是不是?长得真俊,同你在一起就像那金童玉女。” 少女心事被道破,霍风香羞得耳根子都红了,飞快的抬头看了贺连城一眼后,拧了吴小姐一把:“让你胡说,让你打趣我。” 吴小姐跳起来跑开了去,笑声清脆,传出老远:“我的好风香,饶了我吧……” 贺连城其实刚才听到了吴小姐的话,却又明知故问到:“她说什么?” 霍风香受不住,含糊到:“没什么……” 起身,去追吴小姐去了。 吴小姐投其所好,故意说起贺连城来打趣霍风香,惹得她红着脸直跺脚:“你别跑,看我不堵了你的嘴。” 怎会不跑,专往人多的地方跑去,这样才能让人看到同霍家嫡小姐交好。 才会让扭转流言。 芸娘看到霍风香走了,赶紧抓住机会问贺连城到:“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连城黑眸刮着风暴,瞪了芸娘一眼:“要么你嫁我,要么我跟霍郎断袖!我想怎么样,取决于你,你自己选!” 芸娘震惊,因为在贺连城的眼里,看到了他的认真。 此厮,不是在说笑! 芸娘皱了眉:“玉郎他不喜龙阳,是不会同你在一起的。” 贺连城笑得如妖孽一般:“那就劳你操心了,自有妙计。” 芸娘气极:“……”深吸了一口气,再问:“你为什么要娶我?” 贺连城答得理所当然:“你本就应该是我的妻!” 此厮无理取闹。 “那婚事早就解除了!” 贺连城正了神色,一脸慎重的看着芸娘:“那时,我护不了你。现在,我终能护你周全。” 芸娘轻叹一声:“贺连城,你这是何苦,我非你良配。以你现在的条件,你能娶到更好的姑娘,那样你娘也高兴。” “你不用担心我娘,现在贺家我做主。”贺连城是铁了心:“你嫁过去,就是贺家主母,谁也不敢给你气受。” 芸娘沉吟了一会后,说到:“当年,我答应过你娘,绝不再和你纠缠不清。” 贺连城恨恨的:“你就是不愿嫁我!” 芸娘低头,沉默不语。 等同于默认。 贺连城阴沉沉的说到:“那好,得不到你,得到你的玉郎,也不错!” 说完,拂袖而去。 芸娘:“……”!!! 云城要变天了。 挫败的用力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追到一半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大雨下得很快,豆大一滴,打在身上生痛生痛。 而且来得又快又急,毫无症状,说下就下了。 一时桃花林里,一片惊乱。 大家匆匆找避雨的地方,争相躲避。 一时去哪找人? 芸娘懵了。 身上衣服打了个半湿,不能再找下去了,先躲雨才是。 举目四望,没一处好躲雨的地方。 见着前面那树极茂盛,大雨落下都被树枝和树叶挡住了。 芸娘冲到了树下,果然好多了。 就是一声一声的闷雷,打得人心里发慌。 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才顾额前乱了的乱发。 突然手被人拉住了,抬头就见到了贺连城铁青的脸:“你有脑子没有!大树下岂能躲雨!快走!” 芸娘有些愣愣的,这样的贺连城实在太吓人。 而且威摄十足。 愣神间,被贺连城拉离了大树下。 倾盆大雨当头浇下,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芸娘回过神来,用力挣脱贺连城的手,怒到:“你干什么?” 说着就往大树下跑,想去避雨。 贺连城眼明手快,大手揽住了芸娘的腰,大声吼到:“大树下不能躲雨!会被雷劈!” 随着落话,一个震耳欲袭的惊雷劈下,刚才那棵几个人才抱得拢的参天大树,立即被雷劈成了焦树干。 在大雨中,还冒着阵阵青烟。 可以想像,若是芸娘站在树下,肯定已经被劈去了黄泉路上。 看着原本枝叶茂盛的大树,此时已经只剩一截焦木,芸娘也吓住了。 由着贺连城拉着,飞快的跑了起来。 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一段路后,一转弯沿着一条小路跑进了一个山洞。 洞里很大,很干燥,一点异味都没有。 这洞里应是以前有人来过,打理得挺好,竟然还有干净的衣服,而且质地极好。 不过,是女装。 芸娘大喜,正愁着一身全被淋湿了。 湿答答的穿在身上,难受得紧。 贺连城也一身都湿透了:“我去找些柴火。往洞里深处走去,过了好一会后才抱了些干柴回来。 此时,芸娘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烟红的裙装穿在身上,略有些短。 一脑长发也全部打散了,*的披在肩上,正往下滴着水。 脸上的易容,因着雨水,有些糊了。 贺连城看了一眼,嫌弃到:“跟唱大戏的一样!” 芸娘:“……”!!! 贺连城动作十分熟练,没一会就生出一堆大火。 二人坐在火旁,都舒服的长吁了一口气,全身暖呼呼的,果然舒服多了。 芸娘看着贺连城身上的湿衣服,说到:“你脱下来烤烤吧。” 其实还有其它干净的衣服,只不过是女装,想来贺连城也不会穿。 说完后,侧坐过了身去,表示非礼勿视。 贺连城看了芸娘一眼后,把衣服脱了下来,现出胸膛和后背上疤痕累累。 芸娘感觉手上一凉,原来是贺连城把他的湿衣服递了过来:“烤干。” 正在此时,柴火里‘啪’的一声,冒出一个大火花,直往芸娘的脸上飞去,练武人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去挡,同时往后跳开。” 番外:落花有意 错惹将军,番外:落花有意 正在此时,柴火里‘啪’的一声,冒出一个大火花,直往芸娘的脸上飞去,练武人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去挡,同时往后跳开。舒悫鹉琻 手上正好是贺连城的衣服,接住了火星就算了,衣服下摆离火堆太近,被点着了。 看到着火,芸娘当机立断把衣服丢在了地上,用脚去踩。 所幸火不大,几下就踩灭了。 只是衣服已经烧成了惨不忍睹攴。 贺连城看了看衣服,再看上芸娘的目光,幽远深长。 芸娘捡起那又脏又被烧成黑焦黑焦的衣服,下意识的看上贺连城,入目就是他身上的错纵复杂的伤痕。 虽然已经结了茧,是旧伤了,可是看起来还是那么触目惊心娲。 特别是他右手臂的那一处伤,看得出来当时十分的凶险,整个手臂差点都被砍下。 到底是要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下得了如此恨手? 这人的仇人是不是太多了? 贺连城在白芙蓉面前,并不是没有裸呈相对过,可是感觉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而此时还着了一条裤子,被芸娘眯眼看着,感觉耳根子发热发烫。 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有些硬邦邦的问到:“看什么?” 芸娘移开了目光,这才问到:“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贺连城横眼相看:“那低休书你不是没有给我想过后果么,这就是结果。” 芸娘低下了头去,感觉到了罪孽深重。默默的摊开手上那件烧焦了的衣服,烤了起来。 静寂了一会后,贺连城说到:“你也别怨我老想娶你过门,这几年若不是你,我的日子会太平很多,身上也会少沾很多鲜血,你说我岂能甘心?” “现在我站在了顶端,却总感觉累得慌,时时防备,时时都需要谋划,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几年过的日子,我都不忍回首相看,太过血腥,白骨累累。” “芸娘,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同你的婚事,我就是愿意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更想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知道你是极好的女子,那些流言蛮语,我是一个字也都不信的。” “现在,我也已经有能力护你周全。你嫁我,定不会委屈了你。我娘那里,由我来说,不成问题,只要你愿意嫁我就好……” 芸娘:“……”怎么又说到这里去了?! 沉默以对。 贺连城长长叹息一声,脸色在火光跳跃的照映下,有些沉重。 “你还是不愿意,是么?” 芸娘看懂了贺连城的脸色,却还是坚定的轻应了一声:“嗯。” 贺连城眼里聚满了风暴。 芸娘轻声说到:“在得知和你订亲开始,我一直在憧憬着能嫁给你,一直在等着你来娶我。” “甚至,无数次的想要时间快点过,快点及竿,这样你就能来聚我了。” “也曾经求着我娘,寻了个机会偷偷的远远的去瞧过你,没看到你的脸,只看到你的背影,即使是这样,我也高兴得紧。” “我一针一线的做好了大红嫁衣,试穿了无数次,就等着你来娶我。可是终究是,人心不古。” “及竿的前三天,我就开始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及竿,我原本以为会是我人生幸福的开始,可却是恶梦的开始。” “那时我很害怕,更担心因此婚事有变。” “我亲手杀了他!一刀砍下了他的头!” “可是,名声还是毁了,亲事还是黄了。” “后来去了寺里,看着我娘委屈求全。我对这门亲事,是真的死心了。” “贺连城,我想要守着玉郎,是因为他几次救我于危难。”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像菩萨一样从天而降。” “我知道我声名狼藉,和玉郎一个天,一个地。可是,每天看到他,我就高兴。” “这些年,若不是每天想着玉郎,我都不知道我的日子要怎么过。” “贺连城,你很好,可是……” 贺连城突的站起身来,披着那件湿答答的烧焦了下摆的衣服,走到了洞口。 不想再听后面的‘可是’。 芸娘长叹了一口气,天意弄人,到底是有缘无份。 看着贺连城高大的背影,逆着光站在洞口,芸娘有些恍惚。 只希望他能放开,不要再执意于自己。 否则他要真的死了心想同玉郎断袖,还真不知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山洞里的二人,再没有说话,一时洞里只剩下柴火烧得‘劈里啪啦’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什么木,烧起来很响,但同时也散发出阵阵清香。 说不出的味道,不过很好闻。 过了半响,风从洞口吹来,坐在火堆旁的芸娘都觉得寒意入骨。 看着还笔直站在那里的贺连城,说到:“过来把衣服烤干吧,莫要染了风寒。” 贺连城抬头看了看已经越来越小的雨,弯腰把烧焦的下摆撕去一截后,大步离去。 芸娘目送贺连城的背影越渐远去,最后成为一个黑点消失不见,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难受。 待雨停了后,芸娘也打点妥当了自身,从洞里走出,在原先的亭子看到了玉郎,还有霍风香。 二人看来没淋雨,身上干干爽爽的。 不过,杜玉兰和吴小姐不在。 霍玉狼说到:“还怕你去树下躲雨被雷劈了去,所幸你找着了地方躲雨。” 被雷劈,可不是么。 要不是贺连城,还真被雷成外焦里嫩了。 霍风香张嘴就问:“有见着贺公子没有?” 芸娘到底是摇了摇头:“没有。” 霍风香很是失落,闷闷的小声嘀咕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雨淋着。” 一场大雨,把树上的桃花打落了大半,一时满地残藉。 大家赏花的兴致也没了,陆陆续续的散去。 芸娘几次张望,都没有看到贺连城。 应是已经下山去了。 回到霍府,芸娘张罗着霍玉狼喝过姜汤后,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接连下了好几天。 因着下雨,霍玉狼一直在书房办公。 又到月末,都在看帐本。 钟良辰因此,也被叫了进来。 从刚开始,钟良辰只是做霍府府里的生活帐本,可他能力了得,人又忠厚老实,得另相相看。 慢慢的霍府越来越多的帐目,由钟良辰经手。不管是大帐还是小帐,过他的手都是做得极漂亮,从没有出过错。 因此,现在钟良辰已经是霍府的红人,连管事先生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了。 因着他的有能力,原先破败的院子已经修整过了,也请了老婆子照看。 芸娘看着钟良辰一步登天,觉得有与荣焉。 看着钟良辰,抿嘴一笑后,继续低头磨墨。 磨好墨后,见霍玉狼杯里的茶水只剩一点了,赶紧续杯。 在照顾方面,可谓是无微不至。 待得把帐核对完后,霍玉狼笑到:“辛苦钟先生了。” 钟良辰抱着帐本站起身来:“应该的,份内之事。” 临走前,抬头看了芸娘一眼,意思很明显问她明天休假要不要一起回去。 芸娘眨了下眼,算是回答,早就想看那两个小家伙了。连续两个月未曾见到了,应该又长高了不少。 霍玉狼捏了捏眉心,说到:“准备出去一趟。” 芸娘欢快的应到:“哎,好。” 跟着到了玉树斋,见到了萧东阳。 此厮,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笑。 芸娘:“……”!!! 霍玉狼哪壶不开提哪壶到:“身子可大好了?” 萧东阳的笑容七零八落了。那天丢脸过后,就再了不曾踏进霍府半步。 番外:无事献媚 错惹将军,番外:无事献媚 幽怨的看了霍玉狼一眼,但随即又笑了,这是在护短哪…… 果然,公子对随从小厮,从来都是另眼相看的。舒悫鹉琻 萧东阳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芸娘:“呶,这赏你。” 那玉,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价值不菲。 芸娘疑惑,这个浪荡子什么意思攴? 无事献媚,非奸即盗! 莫非黄鼠狼给鸡拜年? 抬眼去看霍玉狼,这赏要不要娣? 霍玉狼修长的手指,把翠绿的玉佩从萧东阳的手心接了过去,打量一番后说到:“玉不错。” 萧东阳洋洋得意:“那当然。本公子送出手的,岂会是次品!” 云城首富之家的萧二公子,若是送个次品出去,丢不起那个人哪。 霍玉狼把玉佩随手递给芸娘,挑眉问到:“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萧东阳的脸,一下子皱巴巴的成了千层菊,苦得很:“我娘要给我议亲。” 霍玉狼毫不意外,一脸理所当然:“哪家姑娘?” 萧东阳以额头撞上桌子:“杜玉兰!” 芸娘手中的玉佩,差点失手摔到地上。 霍玉狼的眼中也全是意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杜玉兰!!! 大拇指在茶杯上几个来回摩擦后,问到:“你不愿意?” 萧东阳一脸想死的表情:“杜芸娘痴缠了你几年,怎么不见你愿意?” 芸娘的心跳如鼓,横了萧东阳一眼后,垂下眸子,掩藏住了眼中的火光冲天。 霍玉狼神色怔怔,复杂的说到:“那不一样。” 萧东阳一挥手,直接讨问结果到:“我该怎么办?我爹我娘的意思是由不得我了,就要那杜玉兰不可了。” 霍玉狼一针见血:“为什么?要议亲云城还有很多其它适婚的女子,为什么非她不可?” 萧东阳脸上乌云密布:“杜家看中萧家的财富,萧家看中杜家的宫中关系,狼狈为奸!” 后面四字,说得非常的咬牙切齿。 更痛心疾首的是:“说起来也怪,原本据我的暗中消息,你才是杜家名册上首号人选。怎么会弃你选我了?是不是你从中动手脚了?听说那天在桃花林,你遇见杜玉兰了,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芸娘听到这里,耳朵像兔子一样的支了起来,也非常的好奇,想听答案。 霍玉狼一脸云淡风轻:“没有。” 萧东阳将信将疑,狐疑相看,有些嘀咕的说到:“那真是见鬼了,难不成是本公子命犯小人.流年不利?” 半是纠结半是不甘,一脸的郁郁寡欢。 霍玉狼难得眼里满满都是笑意:“正常啊,杜玉兰曾经被贺连城毁婚,贺连城又曾是杜芸娘的未婚夫,我若是她,也会选你。” 萧东阳脸色越苦,长叹一声:“杜芸娘的纠缠,倒成全了你!以往你觉得她一无是处烦不胜烦,你看现在享她的福了吧。” 一无是处烦不胜烦几字,让芸娘的心碎成了19瓣。 霍玉狼举杯喝茶,不语。 萧东阳愁肠百结:“不想成亲,不想跳火坑……” 脸上的怨气越聚越浓:“你说,我要是夜夜宿于青楼,风流名声传出去,这亲事会不会黄!” 霍玉狼眉眼跳了跳:“你可以试试。” 至于后果,自负。 萧东阳挫败的一抹脸,放弃了:“算了,我娘估计第一个就会轻饶不了我,到时得不偿失。” 萧夫人对青楼女子的痛恨,云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萧东阳真敢夜宿青楼,估计以萧夫人的火爆性子,真有可能打断他的狗腿。 萧东阳要死不活的半晌后,眼前一亮:“你说,若是我明天就起程去外收帐,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如何?” 霍玉狼觉得这是异想天开:“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更何况,若是你回来,新娘子早就已经娶进门了,你认是不认?” 萧东阳这回,是真心灰意冷了。 抓着霍玉狼当最后的救命稻草:“你倒是给我想个法子。” 霍玉狼说到:“你大哥萧修阳不是还没有成亲么。” 萧东阳还是面如死灰,郁郁到:“我大哥你又不是不知晓,先前夫人的孩子,我娘一向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说重不得,说轻也不得。大哥的婚事我娘做不了主,除非他愿意。不用指望了,我已经去问过了,他不愿意。而且,他还表态了,丝毫不介意我早他成亲。更狠的是,他明天要起程去京城了……” 霍玉狼嘴角一抹淡笑:“……”!!!和萧修阳虽然交集不多,可是就是能肯定,他此时去京城,最少都有五分是故意的。 见萧东阳那跟惨遭蹂躏的脸,说到:“你不愿意,说不准那杜玉兰也不愿意呢,你可以探探她的口风。” 萧东阳一下子就跟刺猬一样了,一身锋利的尖刺:“探过了,她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言外之意就是,她听从安排。 霍玉狼诧异,很意外杜玉兰的选择。 那天在桃花林,有过一段路的交谈。 杜玉兰心高气傲,而且有主见,绝无可能在婚事上这样顺从。 除非,这门婚事,得到了她的认可。 只是,为什么会是东阳? 看得出来,杜玉兰对于铜臭商人是不屑一顾的。 否则那日也不会名里暗里拿话来刺探。 而且在婉拒后,她的笑容意味深长,不像是轻易放弃。 怎么几天而已,她就看上了东阳? 东阳偏白偏瘦,而且因着小时候被人下慢性毒药毒害过,因此身子很不好,从小就是个药特罐子。 又被萧夫人宠得厉害,从小到大,没少惹祸。 特别是曾经有段时间,荒唐得厉害。 云城到现在都还在流传着一则笑话,那就是萧府曾经为东阳请过99个夫子。 因为前面98个夫子,都被气走了,都摇头说萧家二公子是朽木不可雕也! 最后那个夫子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年高,每天来上课,就只坐在那里打磕睡。 什么也不教,什么也不管。 任由学生翻天入地去。 到点上课,到点下课。 有这样的夫子,学生自然也乐意。 于是,相安无事。以往的夫子,最长的也就能坚持两个月,绝对走人。 这老夫子竟然过了三个月,让所有人都意外。 更意外的是,一到到月底,老夫子就跟萧老爷獅子大开口的拿工钱。 一个月比一个月要得高。 萧老爷倒是不在乎那钱,而是在意儿子什么都没有学到。 老夫子翘着长白胡子,毫不在意的说:“那你再给贵公子请个夫子?” 萧老爷苦了脸,果断的给钱。 因为,再去请夫子,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了。 难得这个老夫子,虽然什么也没有教吧,但儿子好歹不闹着要赶他走。 于是,老夫子在萧老爷府里一呆就是五年,期间一句话的学问都没有教过萧东阳。 以至于,萧东阳的学问,在云城世家儿郎里,是出了名的差。 就连《三字经》,他都不会背! 五年过后,因着老夫子每个月都加工钱,他的身价,除了不能同太子太傅相提并论外,已经成了东清国第一高价。 而他的学生,却连毛笔都不会抓!!! 萧东阳到12岁时,才会写他的名字。 这些光荣事迹,可是只差没载入史册了。 云城上下,大街小巷,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杜玉兰自持才气,怎么会同意嫁入萧家? 在霍玉狼这边在沉吟 说起来还要怨贺连城,自从他接手贺家后,暗里对杜家……” 到分开时才回味过来,一块上好的玉佩送出去,连个谢都没得到。 番外:烫手山芋 错惹将军,番外:烫手山芋 东阳没道理突然入了杜玉兰的眼才对。舒悫鹉琻 那这门亲事,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因为萧家的财富? 可是那么多年,杜家都没有看中萧家,为什么突然会?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变故飚? 不只霍玉狼在想这个问题,就连芸娘也暗自皱眉。 以对杜玉兰的理解,很显然萧东阳是入不了她眼的。 她竟然会同意这门亲事,也太奇怪了镯。 究竟是为什么? 萧东阳没去想那么多,他纠结于不想成亲。 诚然,杜玉兰不管是美貌还是才情,在云城都是极好的。 又出身好,大家闺秀,是很多名门公子的首选。 可是,从始至终对于杜玉兰,萧东阳都觉得是远观就好。 因着从小顽劣,养成的不拘性子,要真娶那么个大家闺秀回来,觉得会要命的。 如果杜家姐妹真要娶一个的话,萧东阳宁愿娶芸娘。 皱着眉,苦着脸,萧东阳一脸逼入绝境,目光扫到芸娘时,眼前一亮,异想天开到:“要不,断袖?” 又见断袖,芸娘闻言,激动得差点咬了舌头。 霍玉狼神色一僵,看上萧东阳。 只见那厮两手用力一拍,一脸兴奋异常:“这个好,就这么办。” 芸娘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觉得那块玉佩跟烫手山芋一般。 果然,萧东阳借人了:“霍兄,跟你借人用用。” 这出的什么锼主意!!! 芸娘紧张的看着霍玉狼,不会同意吧? 霍玉狼四两拨千斤:“你要搅局,不觉得贺连城更好么?他曾是杜玉兰的未婚夫,且毁婚于她,现在他身份地位更是举足轻重。” 芸娘觉得此言极妙! 很是同意霍玉狼的办法。 萧东阳脸色凝重:“贺连城不好惹,他也不会同我一起唱这台好戏。” 最主要的是以后那关系会很乱啊。 那香艳至极的情景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是还一切清晰如昨,历历在目。 霍玉狼笑到:“何需他同意?你一口咬定,非他不可不就成了。” 萧东阳看看芸娘,再看看霍玉狼,一脸成人之好的说到:“好吧,贺连城就贺连城。” 有了决定,萧东阳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立即风风火火的起身回府。 芸娘看着萧东阳的背影消失不见,几乎都可以预见,云城又会大街小巷都沸腾。 结帐后,霍玉狼说到:“我去军库,你回府吧。” 芸娘知道,军库重地,非一般人能进去的。 只得依言回府。 没有了霍玉狼在府里,芸娘一下子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好了。 后来干脆去整理书房。 书房很大,特别是兵器以及机关之类的书籍,极多。 这些书,每一本霍玉狼都仔细看过。 几乎每一本,都有他的批注。 芸娘一本一本的擦试好后,再放回原位。 等都打扫完的时候,天也差不多黑了。 芸娘抬头看了看天色,关上书房的门,准备去吃饭。 刚走到半路,看到霍风香迎面而来。 她一脸的怒气冲冲,脸上还带了未干的泪水。 芸娘赶紧往边上站,免得遭池鱼之殃。 可惜,到底是祸从天降。 霍风香看到芸娘时,迁怒于她,横眉斥到:“***才,挡什么路,掌嘴。” 芸娘皱了眉,这是无理取闹。 身边的丫环不敢违背霍风香,几步走到芸娘身边,举起了手。 巴掌落下,却被芸娘接住了。 霍风香见了,怒气更盛。 看着芸娘的目光,跟刀子似的。 冷笑到:“倒是会狗仗人势。” 说完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她身边的丫环立即跟上。 芸娘心里有些发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霍风香来的方向,应该是从霍夫人的院子过来。 莫非是同霍夫人吵架了? 芸娘沉吟了一会后,返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包袱里翻了一阵后,拿出想要的东西去找了霍夫人院子里的菊儿。 等了许久,才见菊儿回房,一脸菜色。 芸娘把菊儿一直想要的文房四宝递过去,说到:“菊姐姐,你上次说想给你弟弟买套文房四宝,我今天同公子出去了,看到就买了,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菊儿接过看了看后,一脸欢喜,对着芸娘千恩万谢,但声音压得极低。 芸娘闲聊了几句,才苦着脸小声到:“菊姐姐,刚才我让道得慢了,大小姐就说要掌我的嘴……菊姐姐可知大小姐是为什么生这样大的气?” 菊儿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到:“我在外面,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只隐约听到只言片语,好像是为婚事闹了起来……” “吵得真的很凶,夫人连她最爱的那套茶杯都给摔了,气得脸色铁青,连晚饭都没有吃。” “老爷正在房里哄着,希望能快点消气。吓得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为婚事啊? 跟菊儿道谢后,芸娘心思重重的离去。 总觉得哪不对。 一时又说不上来。 正低着头边走边冥思苦想时,同人撞了个正着。 芸娘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钟良辰,才松了一大口气。 钟良辰一身青衫,越发的俊俏。 可能是在霍府伙食好了,这大半年过去,感觉他又长高了不少。 也长壮了不少,看起来越来越翩翩公子了。 钟良辰后退了三步,问到:“你想什么呢?走路也不看路?” 芸娘捏了捏眉心,说到:“刚才我祸从天降,遭了池鱼之殃。惹得大小姐要掌我的嘴。” 钟良辰脸色立即变了:“大小姐为何如此生气?” 芸娘苦恼到:“我不知道。只听说是同老夫人吵起来了,好像是为了婚事。” 钟良辰闻言后,垂眸不语,陷入沉思。 芸娘觉得奇怪:“你想什么?” 钟良辰眸子几度暗沉后,说到:“没什么。你以后走路要看着点,莫要惹祸上身。” 芸娘连连点头:“知道了。公子今夜不回来,不需要我侍候。我同你一起回去吧。” 钟良辰说到:“不行。今夜我要做帐,会很晚才回。” 芸娘应了一声,回房拿着下午在街上买的一些零嘴儿,先回去了。 如意和如花看到芸娘,高兴极了。 特别是看到那些吃的东西时,就更是高兴了。两个小家伙嘴里塞得满满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他都半个月没有回来了。” 芸娘一怔,钟良辰怎么会那么久未回来?他是帐房先生,可以每天都回来的,除非是太忙的时候,才会在府里住下。 据所知,钟良辰每个月,最忙的时候也就那么几天,月底和月初时,总共加起来也就最多不超过六天。 床上的钟夫人连咳了几声后,说到:“如意,给娘倒水喝。” 芸娘回过神来,见如意手上正吃拿着葱油饼在吃,两手油油的。 去倒了茶水,扶着钟夫人起来。 没喝几口,就被呛到了,咳个不停,连眼泪都出来了。 咳得脸都青了,隐隐还带了紫色,芸娘吓了一跳,连连帮着拍后背顺气。 钟夫人咳出一口血,才停了下来。 芸娘担忧的问到:“伯母,你没事吧?我还是去请大夫吧。” 钟夫人连连摇头:“不用,老.毛病了。家里还有药,煎一服喝就好了。” 芸娘拿着药,去了灶屋。 请来的刘婆子刚把碗洗好,正在擦灶台,见芸娘拿了药进来,连问到:“可是老夫人又咳血了?” 番外:似笑非笑 错惹将军,番外:似笑非笑 芸娘点了点头,把药交给刘婆子煎,打了盆热水过去。舒悫鹉琻 如意和如花站在床前,两人眼里都冒着泪花,见着芸娘进来,退去一旁。 芸娘把毛巾稍稍拧干,递给钟夫人。 这才安慰两个小家伙到:“不要害怕,没事的。” 钟夫人说到:“如意带妹妹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飚” 如意乖巧的应到:“是,娘。” 声音里带着哽咽。 牵着如花的手,去了隔壁房间秭。 钟夫人又咳了几声后,问芸娘到:“云欢哪,你年龄也不少了,该说亲了。你可有看中的姑娘?” 芸娘一时愣了,一直没有想这个问题。确实哪,即使是男子,到这个年纪也该说亲事了。 只好硬着头皮答到:“没有。现在手上还没什么积蓄,等存些钱了,再说亲事。要不,也说不上好亲事。” 钟夫人点了点头:“也是,娶个娘子确实要花不少钱。” 顿了顿,又说到:“现在你已经谋到好差事了,这钱慢慢赚就是了,先成家要紧。成亲所需的花费,凑一凑,以后再还就是。” 芸娘眼一转:“我不急,钟大哥比我还大呢,等有大嫂了,再帮我张罗也不迟。” 说到儿子的亲事,钟夫人直叹气:“是我连累了大郎啊。这没用的身子,也不知何年马月是个头……”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弄得芸娘手忙脚乱,连连拿了帕子去给钟夫人擦眼泪:“不要这样说,钟大哥长得一表人才,又能干,现在在霍府做帐房先生,人人都尊敬他,据我所知,府里暗地里喜欢钟大哥的丫环好多个呢。” 这个倒是事实。 因为,府里已经很多个动了芳心的丫环背后找过来,明里暗里的跟芸娘打探:“钟先生成亲没有?” 芸娘原本以为这是个好消息,说给钟无人她应该欢喜才对。 没想到弄巧成拙,钟夫人眼泪掉得更凶了。 而且因此,又咳得厉害了起来。 芸娘手足无措,只得连连轻拍着钟夫人的后背,给她顺气。 正在这时,钟良辰冲了进来:“娘,怎么了?” 有了钟良辰在,芸娘松了一大口气。 待把钟夫人安歇好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芸娘都出了身冷汗。 无辜又歉意的看着钟良辰:“我也不知道说府里那些丫环对你芳心暗许,会惹来大娘这么激动。” 钟良辰的眉头打了结:“以后不许你多嘴。” 芸娘低了头:“……”!!! 好心办坏事。 过了一会,带着好奇试探性的问到:“大娘为什么会这样激动?” 总觉得怪怪的,不像是正常反应。 钟良辰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许久后才说到:“以前,我是有过婚约的。” 芸娘立即起了好奇之心,连连追问:“是哪家姑娘啊?为什么后来没有娶?” 钟良辰猛灌了一大口酒,不再做答。 得不到答案,芸娘心里纠了起来。 想着钟夫人的话,‘是我连累了大郎’,是不是那未婚妻看到家境贫寒,嫁过来又要侍候瘫痪在床的家婆,不愿意就把婚事退了?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原想安慰钟良辰几句,但又怕言多说错,芸娘放弃了。 最后跟着钟良辰一起喝闷酒。 钟良辰打回来的是烧刀子酒,很便宜,但酒非常烈。 喝到嘴里辛辣辛辣,一进肚子就火烧起来一般。 芸娘受不住这样猛烈的酒,只喝几口就觉得头重脚轻起来。 不敢再喝。 钟良辰独自猛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芸娘不擅安慰人,只得陪着钟良辰坐在院子里。 待一坛酒都喝完的时候,钟良辰问到:“公子去军库什么时候回来?” 芸娘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知道。公子没有说。” 就连那军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军库是霍家最高机密的存在,据说整个霍府里知晓其所在地的人,不超过五个。 霍家上下,把军库都看得极重。 要是有人敢暗中打听,轻则赶出府去,重则杖毙。 因此,芸娘也不敢多问。 也没有动那个心思去问。 反正现在能留在玉郎身边,已经心满意足了。 觉得世上最大的福气,也莫过如此了。 钟良辰抬头看了看夜色,说到:“晚了,早些睡吧。” 芸娘却风一吹,倒是了无睡意,问到:“如意说你大半个月没回家了,怎么回事?” 钟良辰看了芸娘一眼:“嗯,在外买了处院子,正在打理,有时太晚了,就歇在那里了。” 原来如此,芸娘这才释然:“买在哪?” 钟良辰起身,回到:“青年路拐角处,明天带你过去看。” 青年路啊,芸娘有些郁闷,因为那路转一条街,就是杜府。 那个曾经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已经许久不曾回去过了。 也不愿意回去,想到那里,心情就低落。 排斥那个地方。 所幸,可以永远也不用再回去了。 芸娘闷闷的应了一声,回房歇了。 第二天清早,就被钟良辰叫了起床。 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去了新居。 院子挺大,不过十分的破旧。 站在阁楼上,东边能清楚的看到杜府,西边能遥遥看到霍府。 芸娘各处看了一遍后下楼,就见钟良辰正挽着裤子,在后院的池塘里,问到:“你在干什么?” 钟良辰直起腰来:“我娘最喜欢荷水,我把它打理好,等搬进来时,满池荷花怒和,我娘肯定喜欢。当处我买这处院子,就是看中这池塘。” 芸娘:“……”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钟良辰一向孝顺。 那池塘可见久无人打理,到处都是枯败的落叶,以及大树叉,见钟良辰在池中整得吃力,芸娘说到:“我来帮你。” 去寻了绳子,打了个结,扔给池塘中的钟良辰:“唔,你弄好了系到绳子上,我力气大,帮你把它们拖出来。” 钟良辰依言行事。 二人一起,进度快了不少。 等得到中午时,虽然满池池水成了浑浊不堪,可是因着把水里的落枝,枯叶,水草都清理掉了,看上去终于像点样子了。 而且,钟良辰还从中发现了好几条金鱼,个头长得还挺大,喜得芸娘说,可以拿来下锅做汤了。 钟良辰一身湿答答的爬上岸,在池边把脚上和手上的泥都清洗干净后,看着池塘,笑了。 芸娘看了眼破败的屋子后,问到:“你没请人来把屋子翻新一下么?” 钟良辰回眸,眉眼里还含着笑意:“没钱了。我自己来慢慢弄。” 芸娘一时起了好奇心:“多少钱买下来的啊?” 钟良辰伸了三个手指,芸娘猜到:“三千两?” 摇了摇头,示意不对。 芸娘吓了一跳:“三万两?” 钟良辰干脆的答到:“三百两。” 芸娘瞪圆了眼,脱口而出:“怎么这样便宜?” 这不可能啊。 现在云城的房价,久高不下,这个价钱买个小茅房还差不多。 钟良辰答到:“因为这是鬼宅。”指着池塘:“就是那里,人人都说有鬼,每到半夜里,就会有个白衣女鬼抱着哭个不停的婴儿,立在水面上……” 这话答得认真,芸娘一时后背直冒寒气,下意识的扭头看上池塘,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什么都没有。 声音都有些发虚,问到:“真的假的?” 钟良辰点头:“真的。” 芸娘还是有些不相信。因为住在这片那么多年,都没听人说起过鬼宅之事。 不过,想着以往都是大门不出,又去哪听说? 一时又有些信了。否则这样大一个院子,凭什么一百两银子就卖给了钟良辰啊。 哎,要早知道有这么便宜的院子,自己出手就买了。 真觉得钟良辰捡着大便宜了。 钟良辰点头承认,笑到:“能买下此处院子,也是机缘巧合。” 芸娘想到闹鬼的传言,有些忧心忡忡:“以后搬过来住,会不会不安宁啊?” 钟良辰早就想好了:“我会请方智大师过来做场法事的。再说了,那也只是传言罢了,我是不信的。唔,要不今夜你同我一起住下来,看看会不会有女鬼好了。” 芸娘想了想,应到:“行。” 钟良辰把带过来的饭菜,拿去热了热,二人填饱了肚子,去东房的屋顶上修瓦,把漏雨的地方填补。 一直干到夕阳落尽时,二人才从屋顶下来。 钟良辰直接去了池塘边洗手,芸娘也蹲下了身子,不过所有的心思都在瞪着池水中看。 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就怕有个女鬼从水中出来。 好在,水里只有两个人影子。 钟良辰见芸娘紧张的模样,笑到:“怎么,你怕鬼?” 芸娘反问:“你不怕?” 钟良辰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落地有声的答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芸娘:“……”!!! 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对鬼神就是莫名的惧怕。 钟良辰回房去,点了油灯后,又去了灶屋。 芸娘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耳朵不自觉的就开始凝听身边所有的动静。 心都是提起来的。 特别是听到不知从哪来的野猫像小孩子啼哭一样的乱叫,叫得芸娘心慌。 走到门口,手里捏了一粒石头,对着院子里的大树弹指而出。 没有打中那乱叫的猫,不过惊着了它,‘嗖’的一声窜远了去。 芸娘这才坐回凳子上去。 钟良辰说到:“你不要伤害它。” 芸娘奇怪:“为什么?” 钟良辰往灶里添加了一把柴火,目光沉沉:“留着抓老鼠!” 芸娘觉得,一把耗子药,不是更省事么?! 钟良辰突然指着正在熊熊燃烧着的土灶:“听说这灶底下,只要把土挖开,就能见到一具白骨,听说是被活埋在灶底下的,为了毁尸灭迹……” 芸娘差点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牙都打颤了起来:“你不要吓我。” 钟良辰抬眼相看:“要不要拿把锄头来挖挖看?” 芸娘连连摆手:“不要吧。” 要真挖出来,该是怎样的摧心肝!!! 钟良辰摊了摊手,越过芸娘,勺水洗锅。 没多久,就把饭菜做了出来。 芸娘食不知味,一想到钟良辰说的灶下白骨,就食不下咽。 倒是钟良辰吃得很香,吃了大半碗了,见芸娘没怎么动筷子,问到:“怎么了?不好吃么?” 芸娘幽怨:“我吃不下。” 钟良辰夹了一筷子白菜进碗里:“怎么?因为我说的话。” 点头,正是如此。 钟良辰直摇头:“你怎么就这么点胆子,你姐可是比你强多了……” 芸娘低头,暗自撇嘴,那不同。 这顿饭,吃得是毫无胃口。 饭后,钟良辰特意选了打开窗子就能看到池塘的房间。 芸娘看着月下那池塘,越看觉得心提得越高,到了嗓子眼。 为了分散注意力,跟钟良辰说笑到:“杜府嫡小姐杜玉兰看中萧府的萧东阳了,有意联姻。不过,萧公子不乐意,他说要跟贺连城断袖来拒婚。云城以后肯定又有各个版本的流言了。” 钟良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看着芸娘:“此话当真?” 芸娘重重点头:“千真万确,下午我同公子在茶楼,亲耳听到的。” 钟良辰眸色几变后,说到:“看来,云城这下又要沸腾了。那杜小姐极好,萧公子怎么会不愿意?” 芸娘一摊手:“我哪知道。”横眼看上钟良辰:“你觉得那杜小姐很好么?要是她愿意嫁你,你会娶么?” 钟良辰笑到:“我这样的,哪会入得那杜小姐的眼?那杜小姐不管是出家还是才情,在云城都是极好的,若不是那贺公子耽误了她,早就觅得好夫君了。” 听得赞誉杜玉兰,芸娘一下子心情败坏,不想再提起最讨厌的人,闷闷转了话题:“那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子?” 钟良辰目光幽幽的看上池塘,声音沉沉:“我想娶什么的女子啊,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倒是你,快及弱冠了,府里好几拨人跟我打听你有无说亲,你可有中意的?” 芸娘有些崩溃:“没有。”果然是母子,都问一样的问题。 钟良辰苦口磨心的说到:“你也该成亲了,你看府里的阿贵,比你还小几个月呢,人家孩子都两个了。现在你在公子身边做事,大家都看好你,你看看可有喜欢的,告诉我就成,其它的由我去帮着张罗……” 芸娘瞠目结舌:“……”!!! 原本不只女子为亲事烦心,即使做男人,也会一样为亲事头痛。 在钟良辰的字字有理中,芸娘举手投降:“我以为留意就是了。” 钟良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为你好。到时年龄越大,说亲事就越不容易了。” 芸娘很不认同,只有女子才是年龄越大,说亲事越不容易,哪个男人有这个困扰? 明明都是年龄越大,娶妾越多。 而且,小妾一个赛一个的年轻貌美!!! 还是做男人好,只要有钱有势,就会有数不清的女人。 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且,还被认为是理所当然。 甚至妻妾越多,被认为是越有本事。 女子却应该从一而终,否则就被认为是水性扬花。 难怪钟良辰并不急着说亲事,也是,以他现在的受重视,等再过些日子再说亲,比现在论亲事好多了。 现在说亲的话,能挑的女子也有限,最好的莫过于小家碧玉。 若是等个一两年,以他的才情和身家,到时大家闺秀都不是不可能。 芸娘有感而发:“还是做男人好啊。” 钟良辰奇怪的看着芸娘:“怎的如此说?” 芸娘自知失言,凤眸一转,搪塞到:“我是想到我姐姐。她是因着照顾我,才误了亲事,后来才……” 钟良辰轻叹一声:“你姐是个好人,她会幸福的。等有机会,我让人打探你姐的消息……” 芸娘默了,人正在眼前呢,你往哪打探去。 赶紧换了话题:“你说,真的会有白衣女鬼出现么?” 钟良辰起身去,把层里的油灯挑得更亮一些:“等到天亮就知晓了。” 随着夜色越来越黑,芸娘的心越提越高。 紧紧的盯着月下那池塘,等白衣女鬼现身。 钟良辰说到:“我已经等了半月了,也没见她现身,你无需害怕,也许只是传言罢了。” 尽管话是如此,芸娘还是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钟良辰去翻了两本书过来,递了一本给芸娘。 芸娘一眼就看到书封上四个大字是《聊斋志异》,夜深人静,又是等着看鬼,可不敢再翻看这样的书。 连连把书抛给了钟良辰:“我不要看。” 再说了,要是看书,那白衣女鬼真出现的话,不就看不到了么? 钟良辰笑着翻天了《聊斋志异》,说到:“不说会哭么,听到哭声,不就知道了么?” 芸娘一拍头,都把这个给忘了。 不过,还是没有心情看书,倒是钟良辰低头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芸娘屏息着,看着池塘。 眼都不眨的。 到得三更天时,突然一声婴儿啼哭声,吓得芸娘的心都差点从左胸口跳了出来。 水面上什么都没有,那只有一个可能,是那只野猫在叫。 芸娘恍然大悟,敢情是因此,才让世间有了传闻啊? 肯定是那野猫,引发了这样的传言。 看上钟良辰,那猫确实不能伤,为他省下了好多银子!!! 否则这处院子,虽然破败,可是地理位置极好,又大,能看出以前定是大户人家的住处。 以现在的市价买下来,少都要上万两银子。 芸娘打了个呵欠,消了心中对鬼神的惧怕后,困了:“我睡了。” 钟良辰点了点头,继续坐在窗前灯下,看着手中的书。 直到东边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跳出来,才放下手中的书。 幽幽看着窗上池塘平静的水面,钟良辰失望的一声轻叹:“你怎么不出来见我?” 静了一会后,吹灭了油灯,叫芸娘到:“该起床了。” 芸娘睡得正香,揉了揉眼睛,好奇问到:“见到白衣女鬼没有?” 钟良辰摇了摇头:“没有。你不说是野猫在捣乱么?” 芸娘:“……”虽是如此认为的,可是问一问也是要的。 回到霍府,因着霍玉狼不在府中,芸娘就闲了下来。 但想着昨天冲撞了霍风香,一直呆在房中,免得又祸从天降。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霍风香特意找了过来,脸上笑意盈盈。 芸娘心里直打鼓,觉得是过来兴师问罪。 不敢怠慢,去端了茶过来。 递给霍风香时,芸娘全身都进入了防备状态,就怕她秋后算帐,故做失手把滚烫的茶水泼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是多虑了,霍风香笑容满面的接过茶杯,慢喝几口后,问到:“你是哪里人?多大了?……” 芸娘心里七上八下,一一回答了问题。 总觉得霍风香是笑里藏刀。 出乎意料,霍风香抱歉的说到:“昨天是我心里不痛快,才迁怒于你。你别往心里去。” 这让芸娘十分的惊讶,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如此。 一般的府里,大小姐训了个下人,即使是冤枉了痛打一顿,事后不管原因,打也就打了,即使错了,也没有赔不是的道理。 没想到霍风香会放下身段,为什么? 莫非是另有所图? 还是先礼后兵? 反常即妖,芸妇冷汗都出来了。 待得一杯茶喝完,霍风香终于道出了来意,拿了一封信出来:“你能帮我交给贺大哥么?” 芸娘看着那信,就像看到要人命的陷阱一样,迟疑的说到:“小姐,这样不大好。” 霍风香水灵灵的大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你不愿意帮我么?爹娘下了令,不许任何人帮我。” 芸娘更是心惊,果真是陷阱。即使是下了严令,若是被发现了,连想都不敢想后果。 这信,送不得。 霍风香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就想嫁给贺大哥,你就帮帮我吧。” 说着话,递了一千两的银票过来。 芸娘的心肝直颤,这不是银票,这是要命的刀子。 脸色凝重极了:“大小姐,夫人会生气的。” 要是知道了,以霍府的规矩,后果不堪设想。 霍风香楚楚可怜至极:“你是大哥的人,娘不会重责你的。” 芸娘十分的肯定,即使不重责,不死也会脱层皮! 最终,芸娘还是接下了那封信,原因很简单,因为霍风香说:“你要是不帮我,到时我出嫁时,就把你要过去。” 这话,像惊雷一般! 要是霍风香真的要人,芸娘相信,肯定会随她一起嫁入夫家。 霍家嫡小姐出嫁,原本就是陪嫁的丫环,奴才会不少。 芸娘苦着脸,接下了霍风香的信。 因着是霍玉狼的贴身小厮,芸娘出入府中,十分的方便。不会像其它的下人一样,还得跟各自的管事报备。得等同意了,才有机会出府。 出了霍府,芸娘拿着那纸薄薄的信,只觉得有千斤重一般。 几经犹豫,到底要不要拆开来看看? 其实很有冲动,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心思。 半路,同萧东阳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此厮,今天能明显的看出精心装扮过。 越发的玉树临风。 萧东阳一见芸娘,就挤眉弄眼的:“你怎么一个人?你家公子呢?你愁眉苦脸干什么?” 芸娘看到萧东阳,立即想到了他要同贺连城断袖,一时眼都亮了:“你这是要去哪?” 萧东阳立即调整了面上表情,做深情款款状:“我要去找贺郎,诉衷情!以解相思苦。” 芸娘在鸡皮疙瘩满身中明了,此人就是想死缠烂打! 为贺连城一把同情泪,这是祸从天降啊。 萧东阳把手中的桃花扇打开,扇几下后,又收起,才问到:“你这是要去哪呢?” 芸娘苦恼的叹了口气,说到:“大小姐着我给贺公子送信。不送的话,她嫁人就把我带走。” 萧东阳幸灾乐祸的大笑:“你怎么惹上那泼妇了?唔,什么信,给我瞧瞧。” 芸娘直觉大事不好,十分肯定这信要是给萧东阳看了,自己也甭想活了。 他同霍风香一直不合,水火不相溶。 若真是因此信生出风波,那最后被秋后算帐的绝不会是萧家公子! 果断的拒绝了:“大小姐说了,要是此信我给别人瞧了,我也不用活了。” 萧东阳骂了一声“毒妇”后,倒也不强求,鄙视的说到:“一点脑子都没有,也想嫁贺连城!做梦呢。” 芸娘好奇:“你怎么知道嫁不成?两人金童玉女,门当户对,我瞧着挺配的啊。” 萧东阳拿桃花扇敲了敲芸娘的头:“主子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你想要是贺连城愿意,这婚事怎还会拖到现在?贺连城在流外的那两年,是他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同意这门亲事,现在他如日中天,岂会娶她!” 芸娘想想,也有道理。叹一声,又是芳心错付。 萧东阳眼一转后,坏笑到:“也许,经本公子大闹一趟后,有转机也说不定。走,带你去贺府看热闹去。” 芸娘觉得还是独善其身的好:“还是等我先送了信,你再去诉衷情吧。” 萧东阳背负着手,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那你说是本公子长得好看,还是你家公子长得俊俏?” 芸娘情人眼里出西施,毫不犹豫的:“我家公子。” 萧东阳恼怒的一甩手,咬牙切齿到:“本公子就要同你一起去贺会诉相思苦!” 芸娘:“……”祸从口出啊这是。 拿地痞流氓一样的萧东阳没办法,只得一路同行去了贺府大门前。 通报过后,就在一旁等着。 没想到竟然是贺连城亲自来接,眉眼含笑:“你来了……” 话未落,就看到了萧东阳,脸色立即变了,十分的不客气:“你来干什么?” 萧东阳一幅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模样,声音里无数的相思无悔和柔情媚意:“贺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芸娘连同贺府的门房,个个心里都直打突。 都有不想活了的感觉。 这简直是比青楼的头牌还要风情万种啊,要人命。 眯眼看上贺连城,果然他一脸铁青了。 芸娘心里一个咯噔,为免遭池鱼之殃,飞快的把怀中的信拿了出来:“贺公子,这是我家大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没想到萧东阳也有样学样,竟然也拿了一封出来,深情无悔带娇羞满面的说到:“贺郎,昨夜我实在是孤枕难眠,于是熬夜写了这诗给你。” 芸娘只觉得五雷轰顶,这信该不会生出风波吧? 贺连城星眸里全是怒意,脸上却笑了。 那笑容芸娘看了,只觉得寒气阵阵。 萧东阳都微不可见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贺连城笑看萧东阳一眼后,伸手拉着芸娘入了府中。 把萧东阳拒之门外。 芸娘走了好远,还听到萧东阳远远传来的幽怨无数的声音:“贺郎,你好狠的心。” 贺连城拉着芸娘的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萧东阳害人不浅!!! 芸娘手腕上立即起了层青紫,痛意难忍,甩了甩手。 贺连城松开了手,但还是沉着脸:“跟我来。” 芸娘其实宁愿跟萧东阳一样,被关在门外。 只是,又怕跟霍风香交不了差。 只得跟着贺连城一路疾走。 时隔几年,再入贺府,芸娘感慨良多。 一路走来,院子再也看不到往日半分熟悉的模样。 以往那里是柴房,可此刻见着的,竟然已经改成了贺连城的书房。 芸娘抬眼打量,书房很大,但非常简单,一目了然。 贺连城也不看信,让人上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 芸娘被看得很不自在:“看什么?” 贺连城说到:“你这脸,看着很不习惯。” 芸娘摸了摸脸,同贺连城不同,已经完全习惯了这张原本陌生的脸。 贺连城起身,去把窗户都给关了个严实后,才问到:“你怎么同他一起?” 那个‘他’字,说得咬牙切齿。 芸娘非常无辜:“就是路上碰到了。” 偶遇有时,也叫遇祸。 贺连城有些恨恨的:“他为什么突然如此诡异?” 芸娘尽量憋着笑,为了私心,添油加醋到:“我也不知道,就是前几天,听他找我家公子诉苦,说是近些日子突然对你上心了,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贺连城眉眼不停的跳动,看芸娘憋笑都憋红了脸,阴阴的问到:“你很高兴?” 芸娘一本正经:“没有,我只是觉得意外。” 贺连城的脸,跟在大街上踩到大便一样。 芸娘更是幸灾乐祸,突然觉得那萧东阳难得的顺眼。 贺连城更是意外,昨天听到流言,整个人都呆了。 有万种可能的流言,就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同萧东阳传出断袖的流言蛮语。 原本以为是有人存心闹事,着人暗地里去查。 不曾想查出来的真想,这压根就不是流言,是萧东阳亲口说出之事。 萧东阳在酒楼醉酒,于是酒后吐真言。 诉说着对贺连城相思苦。 于是全城‘哗’然,以龙卷风的速度,一传十,十传百。 贺连城因此,见到萧东阳就没个好脸色。 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倒不怕死,自己送上.门。 贺连城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芸娘因此眼观鼻,鼻观心。 直盼着他快点看了霍风香的信才好。 霍风香可是说了,一定要带话回去,否则…… 话没说出来,芸娘因此更是心惊。 过了半晌,贺连城脸色好些了,说到:“在这里用午饭。” 芸妇小心翼翼的委婉的拒绝到:“小姐还等你回话呢。” 贺连城拿着那信,看也没看的,就放到了抽屉里,其意不言自明。 芸娘:“……”真恨不能帮贺连城看了信,回了话! 无奈,替代不得。 贺连城着人去送了热水进来,说到:“把脸洗了。” 芸娘不愿:“为什么?” 贺连城抬眼相看,不说话。 芸娘无法,看来不妥协,今天就别想带回话给霍风香了。 只得依言,现出原本的样子来。 因着易容太久了,脸上久不见天日,略显发白,还在下巴处长了些小豆豆,红红的。 贺连城嫌弃到:“难看。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非要弄得跟鬼似的。” 芸娘:“……”!!!哪里像鬼了! 突然很想念萧东阳,要是有他在……算了,他不在! 贺连城说到鬼,让芸娘突然想起钟良辰买的房子,问到:“那青年路拐角的那处院子,就是闹鬼的那家,你听说过没有?” 贺连城随意的靠在书桌前:“听说过,怎么了?” 芸娘好奇:“真的有鬼么?” 贺连城脸上带了抹笑意:“你相信世上真的有鬼?”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鬼神,芸娘一向都是惧怕的:“昨夜我在那院子等了一夜,只听到有野猫叫得跟婴儿在哭一样。” 贺连城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去那里干什么?” 芸娘实话答到:“钟良辰买了那院子……” 番外:金屋藏娇 错惹将军,番外:金屋藏娇 贺连城神色不变,可眸色却变了:“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 芸娘没多想:“就前些日子买的,三百两,很便宜。舒悫鹉琻早知道我去把它买下来,就赚大了。” 贺连城不动声色的依着芸娘的话,换了话题:“你想要买房?” 芸娘颓然:“我倒是想买,可是没钱!现在云城的房价,贵到天上去了。” 真是不让人活了,没天理了膪。 不只一次的后悔过,当初手上有积蓄时,应该买处院子的。 只是,那时一门心思只想离云城远远的……唉,悔不当初啊。 芸娘只想时光倒流技。 可惜世上没这样的好事。 贺连城半眯了眼:“想要买房,也不是难事。” 芸娘幽怨,对于你们这种财大气粗的公子来说,当然不是难事了。 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 可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是痴心妄想。 贺连城把笔递到芸娘手上:“呶,你给我画幅像吧。” 芸娘心念一动:“我给你画像,你给我回信。” 贺连城抿了抿嘴,看着芸娘好一会后,才应到:“行。” 芸娘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眼里满是愉悦。 拿笔,给贺连城画像。 画得极快,小半刻钟不到,就画好了:“呶,给你。” 贺连城看了后,很不满意:“重画。” 芸娘仔细看了看画像后,问:“怎么了?不像么?” 贺连城说到:“画得像,但是,能看出画者很不用心。” 芸娘:“……”!!! 此厮,鸡蛋里挑骨头! 见贺连城坚持,芸娘只得悻悻重画。 不画能怎么办,不画那厮就不给回信! 这回,用了十分的心思,画了近半个时辰,才画好。 贺连城仔细看后,脸上笑意浮现。 芸娘迫不及待:“那你可以看信了吧?” 话音才落,贺连城眉眼间的笑意就冷了下来。 斜了芸娘一眼后,打开抽屉,一目十行的看信。 芸娘暗想,信里肯定写的是相思。 贺连城抬头,见站在对面的芸娘也在看着手中的信,笑问:“怎么,你想看?” 芸娘连连撇清:“没有。” 不看,也能猜到内容,无非就是相思入骨。 若看了,只怕后患无穷。 不看才是明智之举。 贺连城把信纸拿火烧了后,慢不经心的说到:“霍风香想嫁我,你说我要不要娶?” 芸娘低头,不答。 贺连城不乐意了,逼问到:“问你话呢。” 芸娘无奈,只得说到:“看你自己。你要是想娶,你就娶。你不愿意,那就不应。” 贺连城的眼神,变得有些奈人寻味:“哦,那你觉得霍风香如何?” 芸娘并不想答,可又拗不过贺连城,最后只得闷闷答到:“她长得好,又出身好,和你倒是名当户对。” 贺连城修长分明的手,摸着下巴:“长得好?不如杜玉兰。出身好?你可知,虽称她是霍府嫡小姐,可实际上,她同霍玉狼并非亲兄妹!” 这还真不知,芸娘闻言十分的惊讶:“啊?” 那她是谁? 可恶贺连城却不说了,转而问到:“你觉得霍风香性子如何?可是够温良贤淑?” 芸娘实在无法违心说是,只得不答。若答是的话,就相当于骗了贺连城,不愿意骗他。 贺连城低低的愉悦的笑:“那就是她性子不好了。” 芸娘抿嘴,不接话。 背后议人长短,实在不喜。 贺连城突然欺身到了芸娘的面前:“你干么不说话?” 芸娘无语,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着话,连退几步,不习惯同人这样亲近。 贺连城扫了芸娘一眼,摊了摊手:“你说,我要怎么回她?” 芸娘见鬼一样的看着贺连城:“我怎么知道?” 贺连城嘴角上挑,邪魅的笑:“那你赶紧想。” 芸娘暗道不好,声音都是虚的:“你什么意思?” 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就是你想的那样。”贺连城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去看桌上摊开的画像。 任芸娘一脸想死,随她自生自灭。 芸娘的脸,皱成了像被人蹂躏过度一样,及贺连城的意思,就是由她给霍风香回信。 哪知道怎么回? 芸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到:“我回你不愿意?” 直觉上贺连城是不愿意的。 贺连城抬眸,似笑非笑:“那到时你大红花轿来抬她进门么?” 芸娘:“……”!想活,不想抬! 那依此来看,就是:“不愿意?” 贺连城云淡风轻:“现在贺家同霍家,每个月最少都五十万两的生意来往,损失了你来赔?” 想赔也赔不起! 芸娘想吐血了:“那你想怎么样?” 贺连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怎么知道,问你!” 芸娘怒:“老娘怎么知道!” 贺连城意味深长的看着芸娘:“嗯,你说你是谁老娘?我倒是不介意你是我老娘,不过……” 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不说。 让芸娘的心提了起来,突然觉得这厮,越来越难以捉摸不定。 紧张的舔了舔唇,问到:“不过,什么?” 贺连城的目光扫了扫芸娘的胸前:“你有奶么?” 这话,让芸娘的脸一下子成了二月春花,万紫千红极了。 到最后,变成了惨绿惨绿的,倒抽着气,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胸前,凤眼圆睁的看着贺连城,芸娘说不出话来。 贺连城微挑了嘴角,笑得十分愉悦:“还要跟我自称老娘么?” 芸娘兵败如山,哑口无言。 最后,只得闷闷的说到:“饿了。” 看到芸娘低眉顺眼,贺连城眸子亮晶晶的:“你等等。” 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芸娘长长的吐了口胸中的闷气,朝着门口狠狠的瞪了几眼。 随后,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桌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一看是帐本。 而且竟然是上个月的。 什么人,帐本这样重要的东西,怎可乱放!也不见锁好。 实际上贺连城这书房,能进来的人,一只手指都数得过来。 芸娘双手撑在下巴处,开始苦恼要怎么回霍风香的信。 揣摸贺连城的意思,好像是要暖昧。芸娘有些替霍风香不值,不管怎么说,她对贺连城是一片真心。 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想嫁他。 可惜,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现在,霍风香已经十七岁有余了,要还被贺连城这样继续不清不楚的耗下去,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就又浪费了去。 轻叹一声,以贺连城,芸娘联想到了玉郎。 最少,玉郎从始至终,都把话说得很明确。 拒绝得很彻底。 从人品来说,玉郎真是要光明磊落多了。 想到霍玉狼,芸娘不自觉的就嘴角含笑,眉眼含春。 贺连城端了饭菜进来,看到芸娘的样子,一时移不开眼。 只觉美人如花,赏心悦目。 芸娘听得推门声,扭头一看,就见贺连城手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全是自己爱吃的。 觉得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狐疑的看着贺连城,难不成真是有钱能使的鬼推磨么? 贺连城把饭菜放到桌上,微挑了眉梢,含笑到:“不说饿了么,过来吃吧。” 芸娘还真有些饿了,早上同钟良辰只在大街边的摊子,随意吃了碗粥。 又是最合口味的饭菜,芸娘不知不觉中,就吃了两大碗。 贺连城眸子里笑意满满的看着芸娘:“吃饱没有?” 何止吃饱,早就吃撑了。 好久没有吃这样多过了。 在霍府,倒是不缺吃的。 只是,霍府的口味偏淡,讲究养生,每次吃着,虽然吃饱了,可总感觉有个角落不满足。 吃饱喝足,芸娘更是归心似箭。 看着贺连城:“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信。” 贺连城微蹙了蹙眉,不在意的说到:“那就不回!” 芸娘:“……”!!! 说得倒轻巧,回府复命的又不是他! 几乎可以肯定,若是两手空空的回去,定会日子不好过。 怨念的看着贺连城,芸娘闷闷的说到:“你要是无意于她,为什么不干脆把话说明了拒绝她。这样她也好婚嫁,不至于误了她出嫁。” 最主要的是,这样能一劳永逸,一了百了。 若是霍风香对贺连城死心了,以后也就不会再让自己跑腿了。 贺连城眼里满是恼怒:“在你眼里,我这就是这样的人?” 面前男人突来的怒气,让芸娘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才好。 贺连城变脸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见芸娘不语,脸色越来越铁青。 屋里的气氛一时压抑极了。 正在这时,房门敲了起来,是贺夫人:“城儿,门外那萧公子是怎么回事?” 听到贺夫人的声音,芸娘眼里闪过慌乱。 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眼巴巴的看上了贺连城,低声问到:“怎么办?” 贺连城硬邦邦的回了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往房门走去,看样子是要开门让贺夫人进来。 芸娘心凉了半截,这人这是要往上伤口上撒盐啊。 现在是本来的样子,要是同贺夫人见面,还不知生出什么风波来呢。 芸娘举目四望,屋里非常简单整洁,一目了然,无一处能藏身。 眼见着贺连城就要走到门前了,芸娘灵机一动,角落有一张床,可以一用。 顾不得那样多了,飞身而起,上了床,躺到最里面,再把被子蒙住了头。 希望能蒙混过关。 这时贺连城走到门前,回头已经看不到芸娘的身影。 眼角扫上了角落的床,果然被子摊开了。 回贺府以后,一直都歇在那床上,见芸娘此时躺了进去,贺连城不自觉的眼里就有了笑意。 原先的那股子恼怒,立即消了大半。 打开门,问到:“娘,你怎么来了?” 贺夫人一脸气愤:“那萧公子在府门前胡言乱语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连城让了让身子:“娘,你消消气,先进来坐吧。” 芸娘听了,叫苦连天,贺连城这是存心的不成! 确实是故意的! 贺连城的眼角,有意无意的扫过角落的床上。 贺夫人是真被气坏了,大门前已经闹得不像话了,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却无心喝:“城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连城的眼角,再次扫了床上隆起的被子一眼:“娘,你听说了什么?” 贺夫人大家闺秀出身,都羞于启口,憋得脸都红了:“那萧二公子满嘴胡言,说对城儿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其实,原话不仅仅如此,要放浪多了,连小心肝都喊出来了,萧东阳是真豁出去了。 贺连城满脸黑线,都不用想也知晓大门前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如今定是流言四起。 贺夫人气得脸都白了:“诚儿,你倒是说句话啊。”最胆颤心惊的莫过于流言为真。 要知道,到现在城儿还没有娶妻,也没有给贺家留下香火。 如若真的成了喜爱龙阳之好,贺夫人连想都不敢想。 自从那白芙蓉没了后,儿子再也没有近过女色。 因此,贺夫人忧心忡忡。 早知晓,当日就不拦着了,虽然那白芙蓉出身低贱,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贺家子孙。 早知当初,现在孙儿都会叫奶奶了。 贺连城沉吟了一会,说到:“娘,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你先别急,我会处理的。” 贺夫人一听,松了一大口气,听儿子这意思,是没有同萧二公子在一起胡来了。 真是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谢列祖列泉下有知。 贺夫人走后,贺连城走到床前:“你不出来?” 芸娘这才探出头来,憋得脸都红了:“你娘走了?” 贺连城有些阴阳怪气:“我娘是洪水猛兽不成?你至于这样?” 芸娘暗自嘀咕,那是你娘,你千不好万不好,在她眼里总归是好的。 可是,对于外人,芸娘几乎都能肯定,贺夫人要是见了自己,肯定不会有好脸色。 觉得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只是,给霍风香的回信,却还无音信。 看着贺连城,一脸恳求:“能行地好,给我句明话么?” 番外:就喜这个 错惹将军,番外:就喜这个 刚到大府门前,就见萧东阳还在树下痴痴守望。舒悫鹉琻 而他身后,站了好事者无数。 大都是看热闹,看好戏。 兴致勃勃,一脸玩味。 也有杜府的人,正是杜玉兰身边的丫环,虽然扮成了男装,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看,可是芸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膣。 突然觉得,萧东阳这是自掘坟墓。 这样的行为,芸娘能肯定杜玉兰肯定不喜。 那么,以杜玉兰的手段,只怕会是一场血雨腥风蝣。 就是不知会是谁最后变成了一堆白骨。 估计是萧东阳。 想到这里,芸娘看上萧东阳的眼神,就像在看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一样。 萧东阳看到芸娘走出来,风情得更起劲了:“贺郎,贺郎,贺郎……” 声声柔情,声声入骨。 要有多情深意重,就有多情深意重。 芸娘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免得被人指指点点。 把贺府远远甩在身后了,芸娘才慢下了步子,苦恼着要怎么办。 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是,贺连城就是不给回信,能怎么办? 芸娘正低头苦思时,萧东阳兴冲冲的在后面叫:“云欢,云欢,云欢……” 跟在叫魂似的。 幸好他是坐在轿子里,否则谁受得了同此人在大街上有瓜葛? 不被人千夫所指才怪! 芸娘停下步子,看着半掀起轿帘的萧东阳,问到:“萧公子,可是有事?” 萧东阳一脸兴味:“你进去那么久,都说什么了?” 芸娘有板有眼,亦真亦假的答:“贺夫人说萧二公子在大府门前胡言乱语,应该乱棍打走!” 萧东阳鬼喊鬼叫:“好狠心的人!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竟然如此狠心!” 芸娘无语:“……”! 王婆卖瓜,也不过如此了。 萧东阳挤眉弄眼的看着芸娘笑:“你吃饭没有?” 芸娘警觉的答到:“我不饿。” 萧东阳大手一挥:“本公子饿了,走,一起吃饭去。” 芸娘连连后退几步:“不了,我家大小姐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 无法想像,若真跟着萧东阳一起抛头露面的吃饭,估计下半辈子就不用安宁了。 萧东阳故作落寞的叹息:“罢了,罢了,高处不胜寒哪。” 芸娘松了口气,终于逃离了虎口。 可惜高兴得太早了,没想到萧东阳下一句热血沸腾的问到:“贺连城给霍风香回什么话了?” 芸娘苦恼极了:“贺公子一字未写。” 萧东阳了然,悲怜的看着芸娘:“那你怎么回去交差?” 这正是芸娘头痛的。 萧东阳歪着头坏笑:“要不要本公子给你指点迷津?” 芸娘眼前一亮:“你有办法?” 萧东阳洋洋得意:“这容易,你若想不受责罚,你回霍风香一句‘定不相负’就是了。她肯定高兴,说不准还会赏你些好东西。” 好东西是不指望了,只求无过。但是,对于萧东阳的法子,芸娘觉得风险太高。 萧东阳见芸娘愁苦着脸,问到“要不要本公子护送你回去?” 在这一点上,芸娘非常有先见之明,若跟着萧东阳回去,只怕更是凶多吉少。 坚决拒绝到:“谢公子关心,不用了。” 萧东阳叹一声后,收敛正色到:“如若霍风香为难你,你着人来告之我。” 芸娘可不寄希望,他现在身处断袖风波不说,就说他同霍风香一向水火不相溶,他要真求情,肯定不落好,只会更加火上加油。 即使求情到了,一转身定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受罚。 不过,还是谢过了萧东阳的一片好心。 一路忧心忡忡的回府,拿不定主意。 不过,萧东阳的主意是定不能用的。 可以肯定,用了后会后患无穷。 衡量来衡量去,芸娘颓然的长叹一声,终于下了决心。 霍风香正在心烦意乱的不停的走来走去,见着芸娘回来,连问到:“贺公子有回话没有?” 芸娘一鼓作气的说到:“没有。” 霍风香听后,久久没说一句话。 芸娘站在一旁,冷汗都出来了。 足足过了半刻钟,霍风香才抬了抬眼,又去修书一封后,说到:“贺公子什么时候有回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芸娘:“……”!!! 到底是难逃一劫! 抬头看了看天色,郁郁寡欢极了。 但又不敢许逆霍风香,只得退下。 拉耸着脑袋,无比的希望玉郎快点回来。 走到院子的拐角处时,被钟良辰叫住了:“你去哪里?” 芸娘一脸悲苦:“大小姐着我去贺府送信。” 重点在,贺连城不回信,就不许回府! “你找我可是有事?” 钟良辰捏了捏眉心:“刚才如意过来找我,说如花摔了一跤,没有出血但一直不停的哭,叫着痛。今天好几家大商行要来对帐,我一时脱不开身,原本想要拜托你回去一趟,你走不开就算了吧。” 芸娘一听,急了:“刘大娘不在么?” 钟良辰脸色有些发白:“刘大娘今天家里有事,做好早饭后就回去了。既然大小姐要你办事,你快去吧。” 芸娘一咬牙,说到:“算了,反正我即使在贺府,也不过是苦等……” 钟良辰连连道谢。 芸娘用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去了贺府。 正碰上贺连城要出门,看到芸娘过来,他眉一挑,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把信递过去,芸娘转身就走,实在挂心如花的伤情。 贺连城眼明手快,拉住了芸娘:“你不要回信了?” 要,怎么不要!只是,非常的清楚,一时半会肯定要不到。 不如先去给如花请大夫。 芸娘回眸:“你现在给我回么?” 贺连城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芸娘,不答话。 芸娘撇了撇嘴,就知道不会这么好运。 贺连城眸一转,生出一计,说到:“这样吧,我呢正好要去收帐,你同我一起去把帐收回来,我就给你回信。” 若没有如花的病情,芸娘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但现在不行,如花身子要紧。 芸娘想了想,试着商量到:“你能给我些时间么?如花摔伤了,我不放心……” 贺连城声音有些硬邦邦的说到:“你对钟良辰的事,倒是上心。”芸娘一脸理所当然,早就把如意如花看成自己的弟妹一样了。 贺连城朝马车走去:“走吧。” 芸娘站在原地,不动,问:“去哪?” 贺连城回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眯眼看着芸娘,蹦出几字:“请大夫!” 芸娘明了其意,笑。 上了贺连城的马车,芸娘不由得瞪大了眼。 这人也太会享受了。 马车里弄得跟什么似的,睡觉都行! 马车内所有东西应有尽有,而且件件奢侈。 随便一件,都够普通老百姓全家不吃不喝一年也赚不到。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马车弄得如此……舒服。 坐在上面舒服极了,一点颠波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是坐在房间里一样。 贺连城看出了芸娘的心思,解释一般的说到:“自从年前受了一剑暗算后,我久坐不了,容易腰酸背痛,躺着会舒服一些。” 芸娘‘哦’了一声。 贺连城变戏法一样,拿了一包芸娘最爱吃的桂花糕出来:“回去霍风香有没有为难你?” 芸娘恨恨的:“你说呢?” 贺连城看着芸娘七巧生烟气鼓鼓的模样,笑:“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不是么?” 芸娘:“……”!!! 拿了一块糕,入口即化,满嘴生香,好吃。 贺连城也吃了一块,看他微皱了皱眉,就知不喜这个味。 番外:暗中风波 错惹将军,番外:暗中风波 果然,之后再也不动一块,只含笑看着芸娘吃。舒悫鹉琻 芸娘吃了几块后,也不再吃了。 贺连城问到:“怎么不吃了?” 连吃几块,有些口干,芸娘喝了几口茶后,才答到:“留给如花吃。” 贺连城的脸色不好看了膣。 黑着脸把那剩下的半包桂花糕吃得一干二净。 芸娘看得瞠目结舌。 最后嗤之以鼻蜮。 什么人! 贺连城弹了弹衣裳下摆,面无表情的到:“下车。” 芸娘还以为贺连城翻脸了,下车才知是到地方了。 到了医术最好的胡大夫府上。 胡大夫以前芸娘也是见过的,所以知晓他的出诊,费用奇高。 摸了摸银子,估摸着倾家荡产也不够了。 钟良辰又刚刚才买了房子,已经成了身无分文。 忧愁。 看了贺连城一眼,芸娘想了想后,委婉的说到:“我的钱不够请胡大夫。”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那就是咱换个大夫吧。 没想到贺连城头也不回的答到:“我愿意借钱给你的。” 随后朝已经背好医药箱的胡大夫笑到:“受累胡大人跑一趟。” 之所以叫胡大人,是因为胡大夫曾经在宫中当差,是御医。也正因为此,他的出诊费才奇高不下。 胡大夫白头发,白胡子,笑眯眯的:“难得你亲自跑一趟,走吧。” 芸娘看着走在前面的二人,再抬头看了眼苍天:“……”彻底无语了。 现在人家胡大夫都已经动身了,再说请其它大夫的话,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芸娘一咬牙,算了,大不了真的跟贺连城借钱。 而且看胡大夫跟贺连城的神态,好像二人之间的交情匪浅。 说不准,就免费出诊了。 一起上了马车,胡大夫坐在芸娘的对面,跟个笑面佛似的。 看了芸娘数眼后,问贺连城到:“这是哪家姑娘?” 芸娘震惊,果然不愧为云城收费最贵的大夫,竟然能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 扮这么久了,胡大夫还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火眼金晶!佩服佩服。 贺连城含笑看了芸娘一眼,眼都不眨的答:“贺家娘子!” 胡大夫不愧是宫里最长寿的御医,果然听懂了贺连城话中的深意:“哪天请酒席时,别忘了给我老头子派贴子。” 贺连城脸上笑意更加荡漾:“一定,一定。” 芸娘咬牙切齿的看着贺连城,此厮信口雌黄! 胡说八道! 芸娘正色说到:“胡大夫,你莫听他胡说,我同他没什么。” 贺连城看过来的眼里,冒着丝丝凉气。 胡大夫笑呵呵的:“好,我不听,你们没什么。” 话虽如此说,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认定了二人有什么,只当芸娘是女儿家的娇羞。 贺连城见了,睨了芸娘一眼,挑眉得意洋洋的笑。 芸娘悲叹一声,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闭嘴,做了闷葫芦。 胡大夫搭上了贺连城的脉,凝神号了一阵后,说到:“要你卧床多休养,多补血,你不听,现在你年轻力壮,感觉没什么,待得年纪上来,你就知晓力不从心的痛苦了!……” 芸娘刚开始听着,没多想。只当是大夫的金玉良言。 可越听到后面,越体会出不对劲来了。 因为胡大夫的话,直指婚后男欢女爱:“男人的腰,可当真是马虎不得。你再不好生养着,别说以后享齐人之福,到时只怕连娘子都受不住。男人同女人不同,三十之后,越渐下滑,女人却是三十后,越发的……” 芸娘的头,越来越低,到最后连耳根子都红了。 贺连城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虚心受教。 胡大夫满意的点点头后,又仔细叮嘱了一番。 马车到了钟家山脚下,因着路窄,再也进不去。 只能人下马车往山上走,而且还有段不算近的路程。 胡大夫德高望重,而且请得起他出诊的都是大户有钱人家,所以平时都是坐轿子直接到府里的。 更何况,这土路,并不好走。 贺连城在马车里,并没有下来。 芸娘领着胡大夫往山上爬,心里直过意不去。 胡大夫倒是没说什么,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显得越发的慈眉善目。 不过,可能真因着年龄大了,走路很慢。 而且走一段路后,气喘吁吁的扶着腰停了下来,歇气。 芸娘挂心如花的伤,恨不能扛着人飞过去,心急如焚,又不敢冒犯。 恭恭敬敬的说到:“胡大夫,我来帮您背医药箱吧。” 胡大夫连连摆手,气息不稳的说到:“不用,不用,医药箱可是我们医者的命根子,从不离身的。” 芸娘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好在胡大夫是真医者父母心,没有久歇,喘过气来以后,跟着芸娘又往山上爬去。 终于看得到钟家房子了,只见如意正在门前,不停的眺望。 神色很是着急,眼睛红肿肿的,明显哭过的痕迹。 芸娘心里一急,再也不顾胡大夫,双足一点人几个起落,到了如意跟前,问到:“如花怎么样了?” 如意泪眼汪汪的:“如花痛得直打滚,哭得嗓子都哑了。” 芸娘心里一沉,连忙往屋子里走去。 如花痛得整个人缩成一团,脸上惨白着泛腊黄,嘴唇咬出了血来。 而钟夫人正躺在床上,只抹眼泪,不停的拍着如花的背。 见着芸娘,钟夫人眼前一亮:“云欢,你快带如花去看大夫,也不知怎么了,摔了一跤也没出血,刚开始也没叫痛,可是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嚷嚷着痛了,还越来越变本加厉。” 芸娘安抚到:“别急,大夫我已经请过来了。” 赶紧去门外,把胡大夫迎了进来。 胡大夫额头上已经显了汗水,跟着芸娘进屋,一看到钟夫人后,愣住了。 钟夫人看到胡大夫后,神色大变。 芸娘正低头去抱如花,没注意到二人神色间的异常。 如花勉强睁开了眼,细弱的说到:“我痛,好痛……” 芸娘柔声到:“如花乖,大夫已经过来了,马上就不痛了。” 胡大夫勉强收敛住了神色,给如花看病。 钟大娘魂不守舍的模样,芸娘只当是她担心如花,反而安慰她。胡大夫望闻问切一番后,说到:“是摔到了头,脑内有了淤血,压迫神经,才会剧痛。” 钟夫人紧盯着胡大夫,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而是芸娘问到:“那可以治好么?” 胡大夫把医药箱打开,说到:“可以医治,用银针驱散脑内血块,但需要些时日。” 芸娘一听人没事,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忧心,胡大夫说需要些时日,那代表的就是贵得很的出诊费。 闷不吭声,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先让胡大夫把今天的针给扎了再说。 胡大夫让芸娘去打来热水,给如花的手心和脚心都用滚烫的毛巾擦热后,才开始布针。 一根根明晃晃的银针扎在如花的头上,看得芸娘都不忍直视。 钟夫人的脸色更是惨白惨白。 就连如意,都只站在角落,抿着嘴不说话,两眼直直的盯着胡大夫。 好在银针扎完后,如花终于不再嚷着痛了,沉沉睡了过去。 胡大夫提笔,开了药方。 芸娘看完药方后,心肝都痛,这一幅药抓下去,自己和钟良辰所有的工钱都要搭上了。 还不知够不够。 拿着药方,更让芸娘忧愁的是出诊费。 以往一般来说,大夫开好药方,也应该给诊费了。 芸娘把袋子里所有的钱掏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到:“胡大夫,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了。” 番外:大户人家 错惹将军,番外:大户人家 胡大夫边收药箱边说到:“不用了,贺公子会结帐。舒悫鹉琻” 芸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松了很大一口气。 否则没钱看大夫,总归还是尴尬的。 而且,现在手上的钱剩下来,就可以去抓药了膣。 胡大夫背上医药箱后,看了钟夫人一眼后,才走。 路上,芸娘很惊诧胡大夫会问:“这钟夫人是姑娘什么人?” 芸娘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不答反问:“可是有什么不妥?蟆” 胡大夫稍微沉吟了一会答到:“那倒不是,只是以老夫看,这钟夫人身子大为不妥,已呈油近灯枯之势。再不仔细好生调养,只怕……” 话未说完,可其中意思却已经明了。 看着钟夫人常年瘫痪在床,不管做什么都要假手他人,其实心里很难受,如今听胡大夫这样一说,更是鼻子发酸,穷苦人家哪有那个钱财来仔细调养。 如果有条件,谁不想好好的?谁愿意受这个罪。 芸娘带着希翼的问到:“不知胡大人能否妙手回春?” 胡大人摸着他白花花的胡子,说到:“这得为钟夫人把脉过后,老夫才能断言。” 芸娘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是得同钟良辰商量。 因为不说其它,就只胡大人的诊费和依药方抓药的钱,就是个大问题。 闷闷的到:“我同钟大哥商量过后再说。” 听得芸娘说‘钟大哥’,胡大夫眉眼一跳,神情十分激动,但又强制按捺住了,只若无其事的说到:“无妨,钟夫人那是顽疾,也不在一日三天。” 到了山脚下,贺连城的马车还在。 芸娘有些意外,还以为他早走了。正愁着要怎么送胡大夫回去呢。 掀开帘子,看到贺连城已经睡着了。 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 脸色也憋得通红,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胡大夫见了,立即拿出银针,扎在了贺连城身上的几处穴道上。 贺连城这才安稳了下来,沉睡不醒。 芸娘问到:“他这是怎么了?” 胡大夫长吁了一口气:“贺公子这是梦怔了。以前受伤中毒后没有好好调养,留下的症状……” 芸娘越听,眉越紧锁:“这样危险吗?” 胡大夫凝神把贺连城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仔细用烈酒擦试过后,才回到:“那倒不至于,就是梦醒后会不好受罢了,容易身子虚弱,引发大病一场。” 睡个觉都这么不安心,真是忧心:“不能根除么?” 胡大夫把医药箱扣上,说到:“这很难说。主要还是需要贺公子消除心魔……” 芸娘有些一知半懂,这还有心魔? 什么心魔? 胡大夫却不愿再多说。 说话间,贺连城悠悠转醒,一脸难受的模样:“水。” 芸娘倒了一杯茶,扶着贺连城喝下后,问到:“你感觉好些了么?” 贺连城半靠在芸娘身上,十分虚弱的模样,捏着眉心,问到:“我又梦怔了?” 胡大夫说到:“贺公子身体,应该好生休养才是,切忌劳累。” 贺连城抬了抬手:“谢胡大人关心。” 话这样说,可他的神情,根本就是勇往直前,压根就没有把这趟行程取消的意思。 芸娘看贺连城的眼神,就是看亡命之人,有钱不要命! 贺连城回视过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芸娘点头,认真的问到:“你要不要躺下?” 贺连城有些恨恨的:“……”!!! 还真给躺下了。 并且闭上了眼。 对芸娘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芸娘捏着药方,纠结了。因为胡大夫说,给如花扎针需要些时日。 这最直接的代表,就是出诊费。还有,药费。 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贺连城,芸娘几次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又吞了回去。 路过一家大药房的时候,芸娘说到:“我去抓药。” 贺连城睁开了眼,淡淡看了芸娘一眼:“停车。” 芸娘下了车,听到车上人不容置疑的说到:“半个时辰后,我在山脚下等你。” 叹了口气,芸娘回头应到:“知道了。” 去药房抓了三幅药,芸娘心肝都痛,这药也太贵了。 把药连同一封信,一起交给了如意。 再三叮嘱:“信一定要给大哥看,知道么?” 如意乖巧懂事的连连点头,芸娘又进屋去看了如花,见她睡着了,脸色也好多了,才落心了些。 钟大娘正坐在床头绣一方手帕,对着芸娘千恩万谢:“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芸娘真心说到:“我把如花也看做自己的妹妹一般,大娘你千万莫要这样客气。” 钟大娘一脸担忧的问到:“今天大夫的出诊费用很高吧?” 穷苦人家,果然最忧心的还是钱。 芸娘不想钟大娘担心,说到:“那诊费已经是我们公子的好友付过了。他们那大户人家,那点钱不看在眼里的……” 事实说明,芸娘错了,贺连城非常看在眼里,再见着她,直接就问:“你可知胡大夫这次的出诊费是多少?” 芸娘好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这又不可能,只得无奈的问到:“多少?” 贺连城笑眯眯的拿出了一张欠据:“呶,你按手印吧。” 芸娘看到上面的大笔数目,倒抽了一口冷气。 贺连城靠在软枕上,明明没有笑,却一脸明媚:“胡大夫说了,最少都还需要扎三到五次针,一同结了。” 结得倒是爽快,能免很多后顾之忧。本来还担心后面没有钱怎么办呢,现在倒省事了。 芸娘沾着红泥按了手印,感觉就像签了卖身契一样。 一想到那大笔数目,就心肝都拧了起来。 这辈子赚钱最容易的时候,也就只有同白芙蓉一起的那些日子,画画题诗,来钱容易。 可是,自从风月楼被封后,再也找不着主顾了。 忧愁,那么大笔银子,要何时才能还清。 唯一的安慰就是,钟大哥会一起还。 贺连城把芸娘按了手印的字据仔细收好后,有些恶声恶气的说了句:“你倒是上心!” 芸娘一时没听懂这句突然蹦出来的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什么意思,但贺连城语气不好,还是听出来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到:“我们现在去哪?” 贺连城没答话,而是活动了下手臂,说到:“肩酸。” 芸娘一脸茫然,没明白意思。 贺连城剜了芸娘一眼,拿手捶了捶肩。 芸娘这才脑子中如闪电劈过,恍然大悟,敢情此厮是要自己去给他捶背哪。 倒是会享受! 算了,如今欠他钱良多,更何况今天之事,还得多谢他。 而且给他捶捶,最多就出些气力,也没损失。 芸娘起身,坐到贺连城身后,捶起背来。 因着长年练武,芸娘手上力道十足,而且知晓穴位,捏得贺连城十分的舒坦。 没一会,又沉沉睡了过去。 芸娘意外,这贺连城的身子,是不是也太差了点。 怎么又睡了? 拿来毯子给贺连城盖好后,芸娘抓过岸上摊开的书,看了起来。 竟然是《孙子兵法》,这厮怎的喜好看兵书? 还以为只有玉郎才会看呢。 每一章都觉得深奥难懂,芸娘勉强看了一章,就放弃了。 一点趣味都没有,最主要的是看不懂。 掀开帘子,芸娘看上马车外,已经到了郊区,四处都是田地树木,偶见人家。 没有城镇的人多热闹,却让芸娘看得目不转睛。 男耕女织,没有什么不好,生活简单,反而更幸福。 番外:享人之福 错惹将军,番外:享人之福 看着宁静的山村,芸娘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意。舒悫鹉琻 就连贺连城醒来了,也不知道。 贺连城看着芸娘的笑颜,眼里的沉醉越深。 细想同芸娘相识后的这几年,经历大起大落后,最想要的还是同她在一起,坐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窗外飘起毛毛细雨时,芸娘才回过神来膪。 贺连城不动声色间移开了目光,一幅刚睡醒的模样:“口干,想喝水。” 芸娘弯腰,倒了热茶。 贺连城以手撑在大红绣被上,坐了起来,滚烫的茶水喝进肚子里,使得胃里暖洋洋的,舒服多了棘。 眯起眼,一脸的享受。 芸娘半掀帘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到:“我们今天能到地方么?” 贺连城的大掌包裹住了茶杯,仔细感觉它的暖意,笑容明媚:“今天只能赶到别院,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起程。” 芸娘撇了撇嘴,问到:“是要去哪里?” “南江。” 贺连城的话音刚落,满意的看到了芸娘眼中的意外和不可置信。 南江,正是芸娘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是故乡。 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回去过。 南风轻一直念叨着,想回去看看,可惜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成行。 当年母女俩最清贫时,受了隔壁邻居不少恩,要不是有邻居帮衬着,芸娘如今还能否活着,都是个问题。 南风轻生产的时候,是难产,也是早产,一切来得很突然,就如灾难一般,那时杜东天又不在身边,因此十分的凶险。 要不是隔壁婆子来串门,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南风轻,后果还真难说。 更何况,在月子期间,都是受她照顾。 因此,南风轻一直都念念不忘。 无数次的跟芸娘提起过,一直记挂着当初受人恩惠,尚未报答。 芸娘狐疑不定的问:“你真是去南江办事?” 贺连城低低轻笑:“要不,你以为呢?” 芸娘咬了红唇,说不出口。 贺连城看着芸娘的窘迫,眼里笑意更浓,干脆挑明了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走这一趟?” 事关男女私情,芸娘耳根子都红了,呐呐不成言。 但心里,确实是有这样想的。 贺连城含笑,不语。 继续拿着桌上的《孙子兵法》看了起来。 任芸娘心里跟猫抓了似的。 贺连城眉目舒展,心情前所未有的晴朗,嘴角上扬。 有芸娘在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都感觉是甜的。 这种感觉,很好,很喜欢。 以往,也同白芙蓉孤男寡女相处过,甚至还男欢女爱过。 只是,每次欢好过后,心里更是无尽的空虚。 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唯有同白芙蓉一起说起芸娘的时候,心里才能好受些。 不像此刻,心里填得满满的。 贺连城心满意足,抬眸看了芸娘一眼后,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看着看着,脑中无端想到了四个字‘’,觉得越发的缱绻缠绵。 手中的《孙子兵法》再也看不下去了,问到:“你给钟良辰留言说什么了?” 芸娘声音有些闷闷的:“问这个干什么?” 贺连城一顿后,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到:“我是债主,问问情况不行么?!” 芸娘嫣成了霜打过后的茄子。 欠债一时半会还不起的人,在债主面前,就是要低人一等。 芸娘手托着腮,答到:“说欠了你很多钱,还有胡大夫说,钟大娘的身子要好生仔细调养才行。” 贺连城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后,以手指敲着桌子,问到:“你觉得钟良辰如何?” “很努力上进,也很聪明。贺府当时招帐房先生时,我也去做了答,唯他一人答对了。”芸娘到现在,一想到这个对钟良辰都还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真是能人,才俊也。 贺连城皱了眉,再问到:“那你觉得钟良辰的才学呢?考取功名如何?” 芸娘摆了摆手,有些寡欢的答到:“钟大哥的才情极好,要是真去参考,肯定能中。我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去考取功名,钟大哥非常落寞的说,因为不能。” 这是最无奈之举。家里上有瘫痪在床的老母,下有两个年幼的弟妹,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有他在,这个家才能支撑下去。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无奈。 芸娘心有戚戚然的长叹一声,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 这一声轻叹,让贺连城皱了眉:“你对他知道得倒清楚。” 芸娘顺嘴说到:“那当然。好歹住在一起……” 见贺连城的脸色沉了下去,非常识时务的止住了话。 刚好这时,马车停下,是别院到了。 芸娘跟在贺连城身后下车,抬头就见‘杏花春雨’的题字,题在一大块石头上,龙飞凤舞。 字极好,想来题字人的心境当时应是意气风发,文人墨客,才情风流。 贺连城见芸娘盯着题字看,俊脸微微发热,问到:“如何?” 芸娘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到:“何不干脆题金屋藏娇?” 贺连城:“……” 一语未发,往院子里走去。 俊脸暗红,脸上难得羞赧,题这字时不及弱冠,那时正对春情,最是狂热之时。 因此,每次都暗地里去找一些有关的书籍来看,看到了难免想入非非。 当时题‘杏花春雨’,心里真实的想法,确实是金屋藏娇。 没想到会被芸娘一语道破。 这让贺连城赧然。 芸娘跟在贺连城身后,打量着院中景色。 小桥流水,园林错落有致。 每一处,都美不胜收。 在这样的地方,建这样一所别院,真真是有些格格不入,不可思议。 有钱人家的赏受。 贺连城直到进了房间,才恢复了面色如常。 见芸娘一脸叹为观止,问到:“怎么了?” “很好看,跟皇宫似的。”之所以说跟皇宫似的,是因为一路走来小院子的牌扁题字,处处皆春意。‘***殿’、‘西暖阁’、‘美人轩’、‘未央宫’、‘绯烟院’、‘忘忧亭’…… 这明眼人一瞧,就是帝王的享受,皇帝的后宫说书先生就有讲‘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贺连城嘴一抿,问:“你去过皇宫不成?”皇家之事,不能妄言,需慎言,芸娘偃旗息鼓。 不过暗自腹言,何必掩耳盗铃。 那心思,谁瞧不出来,不就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这时,有人递了热气腾腾的毛巾过来净手。 暖意从手心传来,芸娘舒服的眯起了眼。 等再到吃饭时,更是享受。 都是家常小菜,可是却让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芸娘难得吃撑了一回,忍不住问到:“你这是哪请来的厨娘?” 贺连城放下了碗筷,抬眸笑问:“怎么了?” 芸娘真心实意的赞叹:“做得真好吃,入口即化,满嘴生香。” 贺连城点头:“确实不错。”再问芸娘到:“你厨艺如何?” 芸娘实话实说:“能吃。” 琴棋书画女红上,南风轻确实下了极大的功夫来教导云娘。 但是在厨艺上,南风轻本身就不擅长。 而且母女俩一向生活清贫,能买到的食材本就有限,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而且,以往都是南风轻做吃的,她把芸娘的时间都划分在学习琴棋书画上和女红上,只有在及竿前的三个月,才让她花了些时间去学。 贺连城听到芸娘的答话后,眸光闪了闪,神色一动。 正在这时,管家来报:“公子,门前有位萧东阳公子来访。” 番外:床上有女 错惹将军,番外:床上有女 闻言,贺连城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舒悫鹉琻 芸娘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同时有些看好戏,不知道萧东阳跟过来干什么? 唔,这是贺连城的地方,估计把他拒之门外也有可能。 看着贺连城那乌黑乌黑的脸,芸娘强忍住了忍笑。 若有若无的传来萧东阳扯着嗓子大喊声:“贺郎,贺郎……於” 贺连城捏着杯子的手上青筋直冒,嘴角下沉杀气腾腾:“不知死活!” 萧东阳哪是不知死活,实在是被逼婚到无路可走了,这才赖了过来。 不过,也有一点,那就是知晓芸娘跟了过来,因此才更不顾一切执。 贺连城铁青着脸,大步往门口走去。 芸娘跟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萧东阳看到贺连城过来,苍白的俊脸上满是笑意:“贺郎!” 叫得如此亲密和暖昧。 贺连城咬牙切齿:“你想死?” 萧东阳察言观色,知晓贺连城这是动了真怒,虽然以往和他同窗近十载,可他近些年的性子越发的古怪,难以捉摸。 还是收敛些的好,免得难以收拾。 这样一想,收敛了一脸孟浪,热情万分的到:“贺兄,云欢,好久未见。听闻你们要去南江,正好我也要去办些事,能否一路同行做个伴?” 芸娘默默的撇嘴,这人还可以再睁眼说瞎话一些。 贺连城目光如利剑,看着萧东阳,出乎意料的说到:“好啊。” 答应得如此干脆和轻巧,却让芸娘打了个寒颤。 贺连城的性子,哪像是如此好说话的? 更何况是萧东阳几次三番的挑畔! 定是有什么! 萧东阳笑得一脸春花灿烂:“那就多谢贺兄了。” 转而十分厚脸皮的说到:“赶了大半天的路,倒是饿了,可有吃的?今天想吃红烧排骨,清蒸带鱼,宫爆鸡柳……” 芸娘:“……”只能说,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贺连城冷哼一声,未理会萧东阳,就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坐了大半天的马车,人也累了,捏着眉心对芸娘说到:“早些歇了,明天早起。” 芸娘点头应到:“好。” 想来今夜定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萧东阳肯定会被贺连城收拾。 就是不知,明天会是胜负如何。 萧东阳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过来,就不信他一点准备都不做。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命长,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玉郎可是说过,说他虽然平时看起来文弱书生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他是扮猪吃老虎。 芸娘洗刷过后,吹灭灯,躺到了床上。 睡意尚无,凝神倾听动静。 暗夜中,一片寂寞。 半个时辰后,芸娘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正是往自己房门前而来。 不由愣住了,会是谁? 再一会后,明了定是萧东阳。 贺连城的脚步声不是这样子的,他的比较沉稳有力一些。 果真没一会响起敲门声,是萧东阳的声音:“云欢,今夜月色甚好,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芸娘想也没想的,打着呵欠说到:“不了,累了,已经上床歇了。” 这浑水,当然不能趟。 萧东阳倒是想得美,想拿自己做挡箭牌。 岂能如他愿。 置身事外隔山观虎斗,比身出局中好太多了。 萧东阳在门外,落寞的叹息一声,好似自言似语的说到:“唉,本来霍兄还有话让我带到呢。” 芸娘一听到说起霍玉郎,立即从床上一蹦而起,高声问到:“我家公子有什么话?” 萧东阳却是往院子中走去了,好似没听到芸娘的话一样。 恼得芸娘半死,这什么人! 披衣而起,如了萧东阳的愿,同他月下喝酒。 萧东阳笑意盈盈,给芸娘满满到了一杯,不怀好意的到:“我们换房间睡,怎么样?” 芸娘直觉此举是陷阱:“不换!” 萧东阳叹气一声后,退而求其次:“那今夜在你房中借宿一晚,如何?” 芸娘一口拒绝:“不如何!” 萧东阳幽怨万分的神色:“见死不救,不好,不好。” 芸娘为了听到霍玉狼给带的话,只得让步。 皱了眉问到:“为什么你不回自己的房间?” 萧东阳一脸正义凛然,十分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说到:“屋中有女八个,玉.体横陈,本公子岂能趁人之危。” 芸娘:“……”!!! 什么君子坦荡荡,如若真如此,那以往常在风月楼流连忘返的风流公子是谁?! 定是那屋中女子八个,个个不只春情,只怕是陷阱。 贺连城倒是好手段,这么会功夫,他从哪弄来的女子? 还是这屋中早就时刻备着,供他享用? 想到这里,芸娘撇了撇嘴:“你明知道贺公子不会让你好过,你还跟过来!” 萧东阳一脸悲壮:“我这是夹缝中求生存。前有狼,后有虎,命苦啊。” 什么命苦,依芸娘来看,这是太岁爷头上动土,活该!!! 萧东阳拿了块糕点送到嘴里,好吃得眯起了眼,随后狂风扫落叶一般,把一盘糕点全部吃了个干净。 引来芸娘侧目,饿死鬼投胎不成。 萧东阳摆了个可怜兮兮的脸色:“贺连城好狠的心,每样吃的里面,全都掺了烈性春.药。” 话落换成了一脸得意洋洋:“幸好本公子识破了,否则亏得很。” 以贺连城的手段和财力,那春药肯定是极好的,千金难求的无色无味也不无可能。 萧东阳要有多风流,才能识破吃食中下有春药? 看来这人风流才子之名,倒是名不虚传。 芸娘无语极了。 萧东阳抬眸笑问:“你怎的同他走在一起了?” 还能怎么样,祸从天降!要不是霍风香下令,谁愿意! 看着芸娘隐忍着答,萧东阳幸灾乐祸的笑:“霍风香确实是娇纵坏了,也活该我倒霉!呶,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你家公子说了,这次就算了,若霍风香再有下次,你不必理会她。” 芸娘听了,喜笑颜开。 萧东阳自命风流的拿出桃花扇,挤眉弄眼的取笑到:“呦,怎的如此春风拂面!” 芸娘不理会萧东阳的打趣,问到:“我家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萧东阳收起扇子,敲了敲桌:“以往每次他少都会两三月,有时长达一年半载。这次难说。芸娘失望的‘哦’了一声,希望玉郎早些回来。 以手撑在下巴处,望着天上的半轮弯月,芸娘陷入了沉思中。 萧东阳看着芸娘这个女子气息十足的动作,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 暗中仔细打量芸娘,平凡到过眼就忘的脸,身高只比自己矮了少数,身材瘦却有劲道,一点未见女子的娇弱。 芸娘猛然觉得不对劲:“我家公子怎会带话给你?” 这不对啊,前后也就这么些时间,公子去了军库重地,府中这些事即使有人跟他报备,可是到带话给萧东阳,总觉得不对劲。 而且在府中,不管是谁都知晓,军库重地,平时连问都不能问的,谁要是敢暗中议论与此有关的事,可是明规定了的,重则被乱棍打死,最轻都要拔了舌头。 萧东阳现在又是自顾不及,公子怎会带话给他?! 见着芸娘发问,萧东阳低笑:“反正,那是你家公子的原话就是了,不骗你。” 芸娘将信将疑。 萧东阳舒展了下筋骨,扶着腰说到:“我可是累了,要睡了。” 说着话,就往房中唯一的床上走去。 芸娘就知道,这是引狼入室。” 番外:床上有人 错惹将军,番外:床上有人 眼睁睁的看着萧东阳走到唯一的一张床前,开始宽衣解带。舒悫鹉琻 芸娘还没来得及掉转头去,萧东阳倒是回了头,问到:“夜深了,还不歇息么?” 芸娘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还不困,你先睡吧。” 萧东阳眼里闪过的笑意味不明,看着芸娘眼都不眨,随着手上的动作,衣服脱掉。 现出他白嫩的胸膛来於。 是的,是白嫩。那肤色,一看就是细滑如丝,还泛着粉红色的光泽。 比女子保养得还好。 猛然看到一片肉色,芸娘一时怔住了,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址。 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 更何况,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萧东阳裸.胸。 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眼去。 非礼勿视。 萧东阳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他腰间裤子上的系带,已经到了最后一圈。 芸娘心惊肉跳,终是忍无可忍:“我去院子里散散酒气。” 萧东阳轻笑:“你又没喝多少,散什么酒气。夜里寒气重,还是来床上暖和暖和吧。睡不着我们就说说话,我正满肚子苦水,没人倾诉呢。” 这是邀同床共枕? 芸娘可不想,直摆手:“你的苦水,我可接不住。” 萧东阳变了脸色:“你不会是想避开本公子,去同人私会吧?” 一派胡言!!! 芸娘正了神色:“萧公子多想了,我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哪来的同人私会。” 萧东阳眼一横:“那就是你想去通风报信,想告诉贺连城我在此处避难!” 小人之心!!! 芸娘无奈极了:“没有的事。” 萧东阳死缠烂打善不罢休的模样:“那你就同我一块睡觉,这样我也好安心,今天赶路得急,可是困得很。” 芸娘郁闷极了,早知道还不如就让贺连城收拾了他。眼不见,心不烦! 但想着到底是他把玉郎的话带到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芸娘只得一抹脸,说到:“罢了,你睡吧。我就在房中,哪都不去了。” 萧东阳这才笑了起来,当着芸娘的面,大大方方的脱裤子。 芸娘没有转过头去,却垂下了眸子。 到底是不忍直视! 此厮到底是有多无耻!竟然当人面前脱得不着寸缕。 萧东阳爬上床,躺下后把被子在身上压了压后,舒服的叹了口气:“真暖和。” 芸娘从桌上倒了杯茶水,慢慢的喝着。 想等萧东阳快点入睡。 萧东阳原本说困了,此时却好像一点困意都没有了一样,生龙活虎的问到:“你还不睡么?” 芸娘一本正经的说到:“原本我是困了,可是被你拉着喝一回酒,一下又了无睡意了。” 萧东阳一挥手:“那正好,你来床上,我们说会话吧。” 芸娘:“……” 正在为难时,门外响起贺连城的敲门声:“睡了么?” 萧东阳跟猫见了老鼠一样,猛的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因着动作用力太大,被子拉得太过,头是藏进了被子里,脚却露了出来。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立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总算是全身都盖得严严实实了。 芸娘很是无语,到底是有多怕贺连城? 既然如此,他还太岁爷头上动土做什么? 萧东阳从被子里伸出手朝芸娘摇了摇,示意她江湖救急,不要出卖他。 芸娘撇了撇嘴,真想一狠心,让贺连城了结了他算了。 最后到底是去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让贺连城看不到屋里的情形,说到:“还没睡。” 贺连城立即闻到了酒味,皱了眉问到:“怎么,喝酒了?” 芸娘眸子一转,说到:“略喝了些。可是有事?” 贺连城一时语穷了,当然没事,只是明明很困,却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最后干脆披衣起来。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这里。 现在见芸娘相问,又不好实说,只得拐了个弯儿,寻了个借口:“说是萧东阳没回房间去,他可有来找你?” 此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特别是屋里床上的那个,更是胆颤心惊。 虽然知晓此举必会惹恼贺连城,可是与其被逼着娶杜玉兰,不如惹怒了他。 因为,前者,是一辈子都抛不开。 后者,却只不过是人生中凭添一笔风流债而已。 更何况,还能报复一下心中的闷气。 不说其它,就说白芙蓉,原本萧东阳早就动了心思,想给她赎身,让她从了他。 可是,无奈白芙蓉一直不应,每次他去,她必会侍候好他,让他宾至如归,甚至是乐不思蜀。 但不管怎么说,就是不应话同意赎身。 甚至在贺连城做了她的入幕之宾后不久,为了他,从此闭门谢客,只接他一人了。 到后来,竟然同意赎身,一心只想做他一人的佳人。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那杜玉兰,原本就是贺连城要娶的,都到大喜之日了,他才悔婚。 到现在害苦了他。 所以,觉得现在拉他做挡箭牌,再好不过。 唯独漏算了一点,就是没想到贺连城早就今非昔比。 以往和他同窗十余载,他确实是君子如玉。 可现在,却早就变了。 最少,以往的贺连城是绝对做不出用春.药这等事。 还是那么心狠的,不管是吃食,还是用具,就连洗澡水里,都是催情之药。 太心狠手辣了。 几乎都可以想像,如若不是识破了,如果真的接受了他包藏着祸心的好意。 吃了饭菜,喝了酒,泡了澡,等再回房不要说床上有女八个,就是床上有狗八只,都会当仙子一样的扑上去,只求欢好了。 实在是那厮的心太狠了,那药的仙量,下得叫那个重,是打定了主意让人精尽人亡啊。 萧东阳一口气憋在被窝里,脸都胀成了紫红之色。 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又一阵阵的胆颤心惊。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要惹上小人。 贺连城绝对比小人更难缠,因为他有钱有势。 如果有后悔药,萧东阳肯定毫不犹豫的吃下一颗。 刚开始觉得拉着贺连城做挡箭牌,再好不过。 可如今见识到他的心狠,后悔了。 觉得还不如拉着霍玉狼一起呢,最少他恼归恼,但手段绝不会如此手辣。 想到床上玉.体横陈的八美,贺连城就从脚底直冒寒气。因为,精尽人亡的死法,实在是遗臭万年。 九泉之下都要无脸见人! 到时肯定是坟上长满了青草,还要受世人非议,指指点点。 萧东阳几乎屏住了呼吸,就怕贺连城发现他。 他多虑了。 此时贺连城见着芸娘身上酒气熏人,很是不喜:“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喝酒伤身,不知道么?” 芸娘站在门口,只想快点把贺连城打发走。 “我也没喝多少,不碍事。” 原本是真以为不碍事的,这酒量虽说不是挺好,却也没有差到哪去。更何况喝的这酒,甜甜的,酒味极淡,想来也没什么。 可是话音才落,身子就晃了晃,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着了一样,眼里看着的贺连城一下子就变出了好几个。 贺连城赶紧扶住了芸娘,这才稳住了她的身子。 见她醉眼朦胧的模样,就知是醉酒了。 这酒,喝着是觉得甜甜的,挺好喝。 可是这酒是贺连城亲手从域外引进来的,自是知晓此酒后劲极大。 比烧刀子酒还要厉害。 只不过它的后劲来得慢,而且口感也不像烧刀子那样烈。 因此很容易让人大意。 如今见芸娘醉了,贺连城揽着她的肩:“我扶你去床上。” 这话,吓得床上的萧东阳,只恨不能有个地洞能马上钻下去,这样就能消失于无形。 番外:情动翻滚 错惹将军,番外:情动翻滚 芸娘本来脑子也有些迷糊不清了,可是一听到贺连城的话,也吓出一身冷汗。舒悫鹉琻 立即清醒了几分,说到:“屋里闷得慌,我想在院子里醒会酒。” 贺连城亮如星辰的眸子紧锁着芸娘,仔细看了她好一会,才应到:“行。” 滚烫的大手扶在芸娘的腰上,半揽着到了院子里。 芸娘的酒意更是上涌发作,越发的头重脚轻,头脑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没什么力气於。 要不是有贺连城扶着,走路都不稳。 心里十分吃惊那酒的后劲,没想到这样凶猛。 坐到院子中的石凳上,夜风吃来,以及石凳的凉意,让芸娘猛的打了个冷颤祝。 贺连城感觉到了,脱下身上的披风包裹住了芸娘。 看似责备却更是关心:“夜里寒意重,怎的不多穿点。” 芸娘郁闷,要不是你们乱七八糟的搅和着,此时早就入梦香了。 贺连城也在旁边坐了下来:“那酒看着温和,实则后劲十足,以后少沾。” 芸娘以手撑着额头,勉强打起精神,真心实意的说到:“下次再也不了。” 喝醉酒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若不是床上有个祸害,此时只想上床睡觉。 贺连城听到芸娘的话,感觉很满意,笑了笑到:“喝碗解酒汤吧,免得明早起来头痛。” 芸娘点头,觉得这样再好不过。 原本以为是着人送解酒茶过来,却没想到贺连城扶着,一起往那灶屋走去。 因着肚子里阵阵酒意翻滚上涌,芸娘更是深一脚,浅一脚。 凤眼里醉意万千,就连眼前的贺连城,都看不真切。 唯一感觉到真切的,就是他半环在细腰上的手像拿来炼剑的铁一样。 那么烫。 路上碰见了两个下人,贺连城挥了挥手,着他们退下。 到了灶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贺连城在怀里拿出夜明珠,立即满室光明。 酒醉的芸娘,看到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眼里闪出狂热的光:“这个肯定价值连城。” 贺连城笑看了芸娘一眼,不接话。 只扶着她,往凳子上坐好。 芸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去拿桌子上的夜明珠。 这样好的货色,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想着贺连城竟然随身携带,猛然冒出一个十分凶残的想法,想据为己有。 贺连城见芸娘脚步不稳,伸手拉住了她:“坐好。” 芸娘虽然醉得厉害,可是脑子却还是挺清醒。 只是无奈手脚不听脑子的指唤。 被贺连城用力一按,又坐回了凳子上。 眼巴巴的看着那颗夜明珠,样子十分的贪婪。 贺连城低眸看着芸娘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似低声叹了一句:“你要嫁我,要什么没有。” 说着话,把那夜明珠递到了芸娘的手上。 芸娘眉开眼笑,这东西要是卖了,就成有钱人了。 只是,要想卖掉这东西,最少得把眼前这货杀人灭口,才能据为己有。 凤眼看上贺连城,却见他在洗祸。 刚好他也看过来,往锅里勺了半锅子水后,问到:“你想要?” 芸娘点头,这样的好东西,不想要的人,天下少有吧。 贺连城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暗夜的原因,显得更是柔了几分:“你拿它做什么?” 芸娘想也没想的:“拿来卖钱,周在娘就有钱看病了。” 这话,听在贺连城的耳里,只觉十分的刺耳:“你对那钟良辰倒是上心!” 说着话,伸手把芸娘手上的夜明珠夺了过去,收回怀里。 灶层里立即恢复成一片黑暗,幸好灶里的火立即生了起来,驱散了黑暗。 跳跃的火光,让贺连城的脸色突明突暗,更是看不真。 芸娘因着酒意,脑子比平时转得缓慢三分,身手更是慢了七分。 眼见着夜明珠没了,在好一会后,才从凳子上起身,往贺连城扑去。 明明是想抢人钱财,却因着身子被酒意控制,变成了投怀送抱。 贺连城一时没有想到芸娘会这样,被她压在了身下。 坐着的凳子也打翻了,女上男下的骑倒在地上。 芸娘刚好跨坐在贺连城的腰意,这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贺连城的俊脸,立即火热了起来,暗咳一下,低声到:“快起来。” 芸娘伸手,目标十分明确的往贺连城的怀里探去:“给我夜明珠。” 修长的手指,拨开胸口的衣襟,伸了进去。 温热的触感,以及只有女子才有的柔软,让贺连城身子轻颤,紧绷,声音也暗哑了起来:“快起来。” 酒后的芸娘,哪里愿意,只想要夜明珠。 可又因着不复以往的清明,手指摸的虽是胸口,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感觉到芸娘的手指覆在了左胸口,贺连城的心跳更是一下比一下快,就连耳跟子都发热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别动。” 芸娘歪着头,看着身上的贺连城,见他星眸暗沉,额头上也隐现薄汗,还真没有再动。 却坐直了腰来。 于是,整个重力全都在了臀部,再传到了贺连城的腰腹处。 这更是折磨。 贺连城倒抽了一口气,嘴里抑制不住的一声急促呻吟后,抬手揽住了芸娘的脖子。 略一用力,就把她压了下去,二人之间立即成呼吸相融之态。 芸娘眼里迷茫一片,看着贺连城,不语。 贺连城脸上***越来越浓,自从白芙蓉后,就再也没有过欢好。 早就积压了许久。 更何况,最心仪的佳人就在面前,而且是这样的姿势,哪还忍得住。 嘴里呼出热热的气,吐在芸娘的颈侧,声音跟诱哄一般,更是缠绵:“想要夜明珠么?” 芸娘缓慢的点头。 贺连城的食指上移,到了结唇边:“那我们交换,好不好?” 芸娘咬着唇,问到:“用,什么,换?”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若不仔细听,都听不真切。 显示这酒的后劲,越发的重了。 醉得更是厉害了。 贺连城原本是恼芸娘喝多酒,可此时却觉得这样再好不过。 若是平常,她哪会如此好说话。 肯定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声音又轻又柔的诱哄到:“你嫁给我,我就给你夜明珠,可好?”芸娘的目光动了动,出乎意料的拒绝到:“不要嫁,我要玉郎。” 贺连城的一脸情深,立即成了怒气。 就连醉成这样,还都只要霍玉郎么。 只可惜,你当他如宝,他可不当你是。 贺连城恼怒万分,张嘴一口重重的咬在芸娘的唇上,含糊不清却咬牙切齿:“你真知晓如何气我。” 芸娘吃痛,闷哼一声。手不停的推着贺连城的胸,企图把他推开。 贺连城身形不动,再重重的咬了一口后,才放开了人。 目光芸娘的看着趴在身上的人儿。 芸娘伸手摸着红唇一会后,伸手一掌拍出。 却因着失了准头,并没有拍到贺连城的身上,而是打中了他身边倒在地上的凳子,成了四分五裂。 凳子的腿打中了贺连城的手,明明流出了血,他却不知道痛。 芸娘从贺连城身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脚步极其不稳的往门口走去。 贺连城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芸娘走了出去。 手也抚上了唇,眼里有些怔怔的。 嘴角有了丝笑意,久久不散。 直到灶里的火星‘啪’的一声响后,溅了出来。 贺连城才从地上起来,也没有去追芸娘,而是等锅里的醒酒汤熬好后,才用碗盛了端过去。 番上:玉郎玉郎 错惹将军,番上:玉郎玉郎 一脚踏入院子,就走芸娘伏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睡着了。舒悫鹉琻 手左臂作枕,三千长发为被,只微露出半边脸。 红唇微张,脸颊上一团红晕,异常的醒目。 夜风吹过,冷得她身子轻颤。 贺连城轻叹一声,把解酒汤放到石桌上,弯腰抱起芸娘,走到门口於。 推门而入。 桌上整整齐齐,什么都没有。 原来萧东阳在二人去灶层时,早就逃之夭夭了祝。 走之前,还不忘把所有他存在过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贺连城把芸娘轻轻的放在床上,再盖上了被子。 之后,一直坐在床沿。 失神的看着芸娘的容颜,眼都不眨的。 芸娘刚开始睡得还算安稳,可是到后来,却做起了梦来。 她的梦里,全是霍玉郎。 是他骑竹而来,在她就要受辱之时。 也是他在她最危难之时,救她于水火。 之后,所有的他,就是她日夜陪伴。 虽然二人之间只为主仆,没有一丝一毫的越轨行为。 可是,只是那样陪着他,就是幸福了。 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在眼前,就是满足。 梦里的甜意,让芸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到最后,情到浓时,情到深处,不自觉的就叫了出来:“玉郎,玉郎,玉郎……” 这声音,其实叫得很轻。 甚至还有些含精不清。 贺连城此时,就在芸娘的红唇上方。 离她的距离,不过是一线之隔。 那声声轻呢喃的‘玉郎’,却如五雷轰顶一样。 贺连城只觉得血肉横飞的痛。 痛意肆虐全身的都一处。 原本是受不住心中的情根深种,想偷香。 结果,就这样顿在了芸娘的上方,星眸满是痛楚。 看着熟悉的容颜,想狠狠的摧毁她,却又下不了手去。 守了你这么多年,等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你,什么苦都吃了,都受了。 可是,到头来,你的心却变了。 你只要霍玉狼。 贺连城的脸上,冷意越重。 霍玉狼,霍玉狼,霍玉狼,他有什么好! 怒到极点,心口阵阵灼痛,最后拂袖而去。 芸娘犹在睡梦中,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等得再醒来时,第二天已经是日头高照。 头痛极了,只是一个睁开眼的动作,就痛意更深。 忍不住叫出了声,抱住头,痛苦万分。 在床上好一会后,才一咬牙,坐起了身。 见着满地阳光,一时愣住了。 贺连城不是说要早早就赶路的么?怎的没有过来叫醒自己? 虽然疑惑,可是脑袋痛到极点,没有办法多想。 见着床头柜上有摆了一碗黑黑的汤药,想来是解酒药。 想也没想的端了起来,果然那苦涩的味道,是解酒药无疑。 而且,温度正好,不冷不热,最是适宜入口的温度。 端着碗,一饮而尽。 是苦,但又微带甘甜。 看来药里加了甘草,掩去了苦味。 谁熬的药,倒是细心。 把碗放下,抚着翁翁作响的额头好一会后,才没痛得那么狠了。 这才披被下床。 也才发现,衣裳睡得皱巴巴的,不堪入目。 昨夜竟然没有脱衣就上床了么? 什么时候上的床?怎的全无记忆? 微微偏了头,回想昨夜。 只想到萧东阳过来避难,最后是贺连城寻了过来,去了灶屋。 灶屋之后呢?好像有夜明珠。 然后? 然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芸娘摇了摇头,去得梳妆台前,把满头青丝理好后,又寻了件衣服换了。 这才推门出去。 看到院子里下棋的二人,只觉得鬼诡至极。 可是,看起来又那么的和谐。 贺连城执白子,萧东阳执黑子,脸上笑意盈盈的。 芸娘迟疑了一会后,终于走去了贺连城的身后。 看着棋局,二人正僵持不下,杀得异常惨烈。 贺连城执棋的手一顿后,白子落下。 君子落棋无悔,败胜已成定局。 萧东阳黑子紧追着落下,看了芸娘一眼后,哈哈大笑:“贺兄,承让承让。” 贺连城铁青着脸,起身离去,连瞧芸娘一眼都不曾。 芸娘感觉到了贺连城的怒气,有些莫明其妙,输一局棋而已,至于这样? 萧东阳正一粒一粒的收着棋子,得意洋洋的笑:“我和他同窗十余载,他从未输过。这是我第一回赢他。” 真真是吐气扬眉。 芸娘淡淡的:“要不是他最后那子棋差一着,你未必能赢他!”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萧东阳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赢的就是他棋差一着,真痛快。” 觉得那笑容实在是刺眼,芸娘重重的坐在了刚才贺连城坐过的凳子上:“同你下一盘。” 萧东阳猛然抬眼相看,意外过后应允到:“白子给你。” 芸娘拿过白子,想也没想的执子就落下,萧东阳跟上。 刚开始萧东阳下得还有些漫不经心,可是在芸娘连下五子后,他‘咦’了一声后,收敛了神色。 因为芸娘每一棋都下得极快,几乎都不曾思考。 萧东阳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快棋,以往不管是同谁,都是几经深思熟虑,才慎重的落子。 如今见着芸娘这样诡异的,与众不同的棋路,萧东阳起了好胜之心。 而且明明见芸娘先前下的五子,并没有什么功力,就好像是刚入门的人一般,没有章法,没有棋路。 没想到一跟她同样的快子落下后,才知晓那些看似随意的棋子,全是退可守,进可攻。 萧东阳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慢慢的因着被白子逼入绝境,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同上百人下过棋,可是从来没有像芸娘这样,就好像亲入战场,指挥着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一般。 每一个号令,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无数将士的生死。 都关系着存亡。 萧东阳手中的棋子,越下越慢。 而芸娘却还是一轮到她下了,就立即落下了白子。 好像萧东阳每一子的落下,都是她掌握之中一样。 再一子落下后,萧东阳颓然的叹息一声:“我输了。” 芸娘站起身来,说到:“跟你下棋,最是没劲。” 萧东阳像被吃了个鸡蛋黄被噎住了一样:“你……” 最后,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奇:“谁教你的棋艺?”寒风吹来,头痛阵阵,芸娘按了按额头:“我娘。” 萧东阳难得瞪圆了眼,表示惊奇极了。 随后又笑了:“你同你家公子下过棋没有?” 芸娘摇了摇头:“我只看公子下过棋,比你好。” 萧东阳差点吐血,因为这事实太伤人心。 摇了摇头,站起身说到:“困了,睡去了。” 芸娘惊问到:“今天不赶路了么?” 萧东阳幽怨的回头,跟深闺怨妇一样:“还赶路?你可知本公子昨夜被贺连城那混蛋摧残了一整夜?” 说完,踩着恨恨的步子,离去了。 芸娘有些云里雾里的,随后想到昨夜萧东阳说的屋里有美八个,顿悟了。 把棋子收好后,想去找贺连城。 却得知,他也睡了。 芸娘:“……”!!! 抬头看看太阳高照后,摇了摇头吃了半碗粥后,也爬上床去睡了。 宿醉真的难受。 再醒来时,正是日薄西山之时。 头痛已经好多了,却还是有些不好受。 起身就见贺连城正站在院子中,看着落日余辉,也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夕阳把他消瘦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芸娘轻声问到:“你醒了?” 贺连城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芸娘一眼,硬邦邦的说到:“上车,赶路!” 番外:黄梁一梦 错惹将军,番外:黄梁一梦 说完后,扭头就走。舒悫鹉琻 芸娘站在后面,看着贺连城气冲冲的后背,觉得莫名其妙。 这厮怎么了? 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呢?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萧东阳,只见他一脸饱受摧残的模样於。 声音有气无力的到:“走吧。” 芸娘真的很怀疑,萧东阳是不是要精尽人亡了。 那疲惫的背影,真的很像被八女吸尽了精元桩。 略顿了一下,芸娘才追了过去。 贺连城已经上了马车,而且上去后,直接躺下就是睡的。 而萧东阳却是萎宿着坐在一旁,呵气连天。 芸娘觉得气氛很古怪,很不对。 为防万一,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一旁。 眼观鼻,鼻观心,不语。 马车飞速的往前跑,而天色也越来越黑。 马车里变成了一片黑暗。 而且静得出奇。 萧东阳以手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 最后到底是抵不住,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还轻微的打起了呼来。 芸娘白天睡多了,了无睡意。 总觉得得马车里不对劲。 微微扭了头,去看躺着睡的贺连城。 没想到他的眼睛,在暗夜中黑幽幽的,亮晶晶的。 正抿着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着——萧东阳。 芸娘禁不住猜测万分,这是怎么了? 虽然好奇,但非常识时务的没有去问。 实在是贺连城的脸色太难看了。 看样子,这是要连夜赶路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芸娘最后,干脆学起了萧东阳,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手和脚都已经麻得如千万只蚂蚁在啃一样。 难受至极。 活动下脖子,猛然发现马车里就自己一个人。 心里惊了一下,立即掀开帘子,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停在一块空地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马也不见了。 芸娘皱起了眉,他们人去哪了? 下了马车,四处查看,可是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又上了马车,去翻烛火。 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有。 猛然想到贺连城在灶屋的夜明珠,看来是压根就没有备烛火这东西。 失望的叹了口气,放弃了。 却更是心急如焚,他们人去哪了? 会不会遇到危险了? 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跳下马车,把手放在嘴边,大喊到:“贺连城,贺连城,贺连城……” 只见回声,不见人应。 心里直发慌,抬头看看天色,应该是三更天了,就着圆月芸娘打量四周。 这应该是在一片树林子里,而且竟然是坟地。 远处的枯鸦一声长叫,更添惧意。 芸娘略一想后,退到了马车旁,背靠着全身屏气凝神的戒备。 再等等,天马上就亮了。 就能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随着寒意一分一分的加深,心里的慌乱也越来越多。 全身跟紧绷的弦一样,只盼望着天快点亮,快点天亮。 终于,迎来了天边的第一缕金色阳光。 四周终于能看清楚了,芸娘赶紧四处查看。 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四周什么慌乱的痕迹都没有,他们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这怎么回事? 芸娘急出了一声冷汗,这是什么地方? 回头去找马车,却发现马车也不见了。 周边全是雾气,而且越来越浓,什么都看不到。 芸娘大声叫到:“贺连城,贺连城,贺连城……” 回声阵阵,传出老远后又弹回来。 叫得嗓子都哑了,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有气无力:“贺连城,贺连城……” 突然手被人拉住了,扭头一看,竟然是玉郎。 芸娘惊喜极了:“公子,你怎么在此?” 霍玉狼一脸柔情:“芸娘,你这是去哪?怎的不在府里等我回来?” 一阵寒风吹来,芸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带了颤音:“我等着贺公子给小姐回信。” 霍玉狼剑眉皱了下后说到:“跟我回去。” 芸娘想也没想的,点头到:“好。” 冰冷的手,牵在玉郎宽厚温暖的大掌里,只觉得暖洋洋的,好舒服。 却又隐隐觉得有哪不对劲。 可是,能这样和玉郎手牵手走在一起,就跟做梦似的。 又好幸福,好知足。 不管去哪,即使刀山火海,都愿意同他一起,走到天荒地老。 抬眸笑意盈盈的看一眼心上人,嘴角心满意足的笑。 正是感觉最幸福的时候,却觉得耳边有人在大喊:“醒醒,醒醒,快醒醒……” 这是谁?怎的如此不识相。 真想捂住耳朵,让那讨厌的声音在耳边消失。 可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再加上后背传来尖锐的痛意,芸娘恼怒的一回头。 看到了贺连城一脸着急。 再转身时,哪还见玉郎。 手上再也没有玉郎暖呼呼的温度。 芸娘只觉得口干舌燥,而且头痛极了。 迷茫的环视四周,竟然还是在马车里。 贺连城和萧东阳都在身边,只是二人脸色很不好看。 芸娘也弄晕了,这是怎么回事? 贺连城全了一杯水,拿了一粒黑色的药丸,说到:“吃了它,会好受一些。” 芸娘看了看药丸,再看了看贺连城后,终是接过,吃了下去。 才问到:“怎么回事?我刚才见着了我家公子……” 萧东阳闻言,挑了挑眉,一脸后怕。 贺连城也是心有余悸的表情:“你见的不是你家公子。” 芸娘愣住,怎么可能!那就是玉郎。 贺连城拍了拍手,示意马夫赶车先离开此地。 然后他又躺下,精疲力尽的闭上了眼。 不想再多谈的样子。 芸娘云里雾里的,只好去问萧东阳,把声音压得极低:“怎么回事?” 萧东阳答非所问:“你刚才见到了你家公子?他说什么了?” 芸娘偏头回想了一下,说到:“公子让我跟他回去。” 萧东阳似笑非笑的看了芸娘一眼:“你对你家公子倒是有心。” 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大有深意,芸娘直问:“到底怎么回事?” 萧东阳又趴回了桌子上,有死不活的模样:“我困。” 说着,闭上了眼。 让芸娘气得直咬牙,可又想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不是玉郎么?可是他又是那么真实。 难不成只不过是黄梁一梦?可他们二人的表情,怎么会是那样? 好像是从鬼关门走回来一样。 芸娘有些挫败,又拿二人毫无办法。 不过,再也睡不着了。 天色越来越亮,渐渐的外面也声音越来越多。 先是鸟叫,最后终于听到了人声。 芸娘掀开帘子,果然是进到了一个村桩。 村民们有的在地里忙活,有的屋顶已经升起了烟,应是在做早饭。 贺连城终于爬了起来,可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就像是一夜未眠似的。 他在芸娘的身后,探头看了看后,说到:“找店停歇。” 车夫唯他是从。 很快的就找了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村子里的客栈,虽然简易,吃的东西更是简单。 粥,油条,馒头。 其它的想要也没有了。 芸娘无所谓,反正粗茶淡饭都习惯了,无所谓。 倒是萧二公子,嫌三嫌四。 芸娘忍不住横了他一眼,难不成以往他在外面,都是山珍海味不成? 萧东阳大力咬了一口馒头,随即说到:“难吃!” 没人理他。 贺连城脸色苍白,低头喝粥,其它的他都没吃。 而且,一句话都没有。 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芸娘郁闷,有什么事直说多好,如此不痛快!要是玉郎,肯定不会如此! 番外:送子娘娘 错惹将军,番外:送子娘娘 于是,也低下头去咬了口馒头。舒悫鹉琻 不得不说,萧东阳的评价是对的,真的很难吃。 怎么这馒头,有股苦味? 芸娘果断的换成了粥。 虽然没有什么味道,可是热呼呼的吃进肚子里,整个胃都暖和了起来旄。 早饭吃完的时候,芸娘想着,应该是要歇息了。 没想到贺连城又冷冷的一句:“赶路。” 而且,还让马夫买了许多干粮,馒头居多岷。 萧东阳看着那些馒头,脸成了菜色。 芸娘看上萧东阳,脑子里云里雾里的,实在是想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最主要的是贺连城怎么回事? 这样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呢? 凭白无故让人跟着他心情也不好。 上了马车,贺连城还是倒下就睡,芸娘和萧东阳只得坐着。 幸好萧东阳也睡不着了,芸娘以茶水做笔,在桌子上写:“昨晚怎么回事啊?” 萧东阳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疯卖傻,他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说到:“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芸娘狐疑又仔细的打量着萧东阳,可实在是看不清他眼里的真情实意。 看了眼又已经睡过去的贺连城,转而问到:“他为什么摆脸色?” 萧东阳笑得特不怀好意,在桌上写了四个大大的字:“欲求不满!” 芸娘无语问苍天! 不过,赶了一夜的路,真的很腰酸背痛了,原本以为白天会停下来住店,可是看这样子,是要日夜兼程的架势。 芸娘捏了捏开始酸麻的腿,无比的怨念。 在怨念中,更是想念玉郎。 真希望这一趟快点结束,只想每天跟在玉郎身后侍候。 那样的日子才叫踏实,才叫知足。 芸娘再次无意识的长叹一声。 萧东阳也跟着长嘘短叹:“我腿好麻,我好困……” 芸娘其实也一样。 萧东阳再次看了睡得四平八稳的贺连城一眼,幽怨万分。 “不知云城会是怎样了?希望杜家已经死心了。” 芸娘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大不了你再同贺公子私奔一次。” 萧东阳颤抖的手指,指着芸娘:“你……,你……,你……” 最后颓然的叹一声:“本公子这是自毁身价啊,断袖得如此摧心肝。” 突然,贺连城狠恨的声音响起:“夜里再给你八女,向世人证明你的清白,可好?” 萧东阳禁了声,唯有泪两行。 芸娘咬着唇,憋了笑。 贺连城拥被坐起身来,指使芸娘到:“倒茶。” 芸娘在桌底下踢了萧东阳一脚,示意他情深意重一点,去给贺连城倒水喝。 突来的痛意,让萧东阳倒抽一口冷气,而且毫不犹豫的踢了回去。 幸好芸娘身手好,堪堪躲过。 贺连城的目光已经跟刀子似的了,芸娘撇了撇嘴,只得倒了茶端过去。 接过茶慢条斯理的喝完后,贺连城苍白的脸色,也好多了。 他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后,问马夫到:“到哪了?” 马夫的声音毕恭毕敬:“快过渭河了。” 贺连城听了,没作声。低头,微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芸娘深吸了一口气,问到:“昨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原本贺连城的脸色还算平静。 芸娘的话音刚落,他脸色就铁青铁青的了。 剜了芸娘一眼后,贺连城一字未答,倒是身上的杀气越渐腾腾。 萧东阳眯着眼,笑。 芸娘心里跟猫在抓似的,总觉得昨夜里有古怪,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弄不出个答案来,真真让人心里不踏实。 可能是马车里的气氛实在太凝重,萧东阳变戏法似的,摸了一幅棋出来:“来,来,来,下棋,下棋……” 芸娘撇开身子,把位置让给了贺连城。 结果萧东阳哇哇大叫:“我要同你下,跟他下没意思。” 芸娘毫不客气:“手下败将,跟你下更没意思。” 贺连城这才抬头看了芸娘一眼,到:“你会下棋?” 语气中惊讶居多。 这让芸娘有些郁闷,难不成自己以往的形像是一无是处? 但一想到几年前大街小巷的不堪传言,又释然了。 可不是,估计云城百姓对杜家庶小姐的印像都是笨手笨脚。 萧东阳被气着了:“那是因为我没习惯你的下法,等我几盘熟悉了,还指不定谁是谁的手下败将呢。” 说着话,把黑白子都摆了出来。 一幅誓不罢休的模样。 芸娘想着反正途中枯味,下棋权当打发时间。 于是,接过萧东阳的白子,先行。 还是快下的风格,一子落下快过一子。 不知何时,贺连城到了身后,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 萧东阳越渐吃力,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芸娘的速度,可越到后面,越是不行。 最后,惨败。 萧东阳十分的不服气,还要再来。 贺连城却接过了他的黑子,抢先落下一步。 萧东阳这才郾旗息鼓,坐在一旁看着二人厮杀。 芸娘第一次棋逢对手。 贺连城虽然在速度上要慢一些,可是他在布局上,实在滴水不露。 进可攻,退可守。 这人心思,确实深城。 如若上战场,定为良将。 第一盘,竟然是和局。 萧东阳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贺连城的眼神,带着不同以往的神色。 一局下来,贺连城脸色没那么冷了。 抬眸看着芸娘,目光黑幽,深不见底。 芸娘有毛骨悚然之感。 低下了头去,眼不见为净。 一时,马车里谁都没有说话,静寂到鬼诡。 芸娘只觉得贺连城看在身上的目光,跟刺似的。 最后,还是萧东阳打破了沉闷:“强烈要求住店歇会,身子骨都颠得要散架了。” 贺连城声音有些刺哑刺哑的:“你回云城!” 短短四字,就让萧东阳住了嘴。 此番若真就这样回去,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贺连城又摆了棋,说到:“再来一局。” 芸娘有些悻悻的:“不了,困了,我眯会。” 贺连城倒也没强求,最后同萧东阳下了起来。 芸娘背靠在马车壁上,闭上了眼。慢慢的真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但睡得极不舒坦,痛苦异常。十分怀念睡在床上的感觉。 睡一会,醒一会,真是要命。 等马车停下时,芸娘也睁开了眼。 马车是停在一座破庙前,贺连城说今夜就在此过夜。 因为没法继续赶路,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芸娘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因着用力过猛,着地时脚上一软,差点摔倒。 还是贺连城扶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萧东阳夸张的伸展着手脚,嘴里不住的嘀咕:“手脚都要废了。” 贺连城一横眉:“那你跟在马车后面走!” 萧东阳闻言,幽怨极了。 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只差没跺跺脚了。 芸娘默默的抬头看天。 天上阴沉沉的,倾盆大雨。 破庙四处漏雨,只有菩萨身前,勉强有一片干爽的容身之地。 连人带车,都到了菩萨身下,借片瓦遮身。 萧东阳抬头看着菩萨,神色古怪的笑了:“原本还想拜一拜,看来不用了。 就连贺连城都有些神色古怪。 芸娘这才发现,原来面前的是送子娘娘。 番外:祸从天降 错惹将军,番外:祸从天降 慈眉善目的样子。舒悫鹉琻 贺连城看了看送子娘娘,再看了看芸娘,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借着天边仅余的微弱亮光,马夫去寻了些柴火,架起了火。 拿出干粮,众人勉强凑合了一餐。 天边黑得再也不见五指,雨也越下越大旄。 伴随着电闪雷鸣。 萧东阳皱了眉:“这雨下的也太大了,希望早些停。” 芸娘也盼着雨早点停,庙里积水越来越多,只余巴掌大的地方是干燥的了峒。 再这样下,到时只怕连落脚之地都没了。 天边一个劈雷下来,响声震耳欲聋,让人不自禁的心里打寒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雨越来越大,地上的积水慢慢漫了上来。 贺连城果然的爬进了马车,躺回被窝里去了。 气得萧东阳横眉竖目:“赶什么路,又不赶着去投胎!本公子已经许久未曾好好睡一觉了,你倒睡得舒坦!” 贺连城声音轻飘飘的从马车里似来,四两拨千斤:“没让你赶!你倒是回云城!” 萧东阳狠狠的一咬牙,往地上‘呸’了一声后,也爬进了马车。 芸娘后脚跟了上去,再次坐在桌前。 坐马车,确实是个体力活。 久了,腰酸背痛得很。 看着贺连城半躺着,拿了本书在看,说不出的悠闲自在。 萧东阳更是恼怒,可惜现在马车里他说了不算。 芸娘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颗夜明珠,肯定价值不菲。也不知钟大娘的病怎么样了,可有钱看大夫。 萧东阳顺着芸娘狂热的目光看到夜明珠后,鼓动着用茶水在桌上写:“想不想据为己有?” 芸娘非常明智的摇了摇头。 萧东阳贼心不死,写到:“反正他身手差得很。” 芸娘暗‘呸’一声,萧东阳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贺连城的身手是差,可就不信他不知晓那马夫的身手出神入化。 而且以现在贺连城做事滴水不漏来看,指不准暗中还有人护着他。 再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萧东阳见芸娘无动于衷,撇了撇嘴,暗叹一声‘可惜。’ 伸手,去夺了贺连城手上的书来看,看了几眼后,又丢了回去。 竟然看佛经,毫无趣味可言。 萧东阳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希望这破庙不要蹋了。” 真是乌鸦嘴,话音刚落,就‘轰隆’一声,破庙真的蹋了。 芸娘无语的看着萧罪魁祸首,要不要这么灵验? 萧东阳也瞠目结舌了:“大爷,要不要这么灵!” 贺连城剜着萧东阳的眼神,完全就是把他千刀万剐。 马夫去查看了蹋方处后,在外面禀报到:“公子,是前边塌了,此地不宜久留。” 贺连城沉吟了一会后,下令到:“起程。” 马夫得令后,扬起马鞭,冒雨前行。 路很不好走,又是夜里赶路,马车非常的颠菠。 芸娘还好,有底子在,能坐稳。 萧东阳叫苦连天,娇生惯养的样子。 惹火了贺连城,冷声到:“闭嘴,再叫一句下马车自己走。” 萧东阳摇头晃脑,小声嘀咕:“虎落平阳,虎落平阳啊。” 马车一个剧烈的晃动后,停了下来,听到马夫拔剑:“公子,有人劫道。” 话音刚落,交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萧东阳猛的抱住了头,一脸悔不当初:“与你同行跟过鬼门关似的!” 芸娘扭头去看贺连城,只见他非常镇定,但剑眉却紧蹙了起来,目光幽黑又坚定。 朝萧东阳说到:“他们是奔我来的,你下车。” 萧东阳打着芸娘的主意:“你同我一起。” 贺连城目光一寒:“她同我一起!” 萧东阳苦着脸,下了马车。 芸娘护在贺连城的身边,全神戒备。 外面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果然除了马夫后,暗中还有护卫跟着贺连城。 到一柱香过去,激斗还在进行。 看来,此次遇到了劲敌,贺连城下令到:“你去赶车,我们走。” 芸娘坐去了马夫的位置,鞭子一扬,马车飞速的跑了起来。 连着几箭迎面射来,芸娘执剑一一砍落。 但还是听到贺连城在马车里闷哼一声,芸娘急问到:“没事吧?” “没事,快走。” 大雨中不辩方向,只求赶快离开。 后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芸娘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又立即提了起来,马车翻了。 被甩出马车后,顺着滑坡不知滚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芸娘身上火辣辣的痛,不少擦伤,但好在并无大碍。 漆黑一片,又是摔在草丛之中,看不到贺连城在哪里,也不知怎么样了。 芸娘连声叫到:“贺连城?贺连城?贺连城?” 一点回音都没有。 让芸娘直发寒,这人不会是摔死了吧? 边喊边一点一点的在草丛中寻找,过了半个来时辰,才在一半人高的草丛中找到了贺连城。 他已经晕了过去,而且手臂上中了一箭,全身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芸娘连连拍着贺连城的脸:“醒醒,醒醒……” 伤得太深,毫无知觉。 四周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芸娘心急如焚。 想到马车也滚了下来,赶紧去寻。 幸好离得并不远,很多地方都摔坏了,但还能勉强遮雨。 而且里面的东西有很多都在。 把贺连城背回马车,去寻了创伤药以及绷带,把箭拔了出来,开始包扎。 等上好药后,芸娘也累得够呛。 披头散发的,跟女鬼似的。 最怕贺连城死掉。 心里慌慌的,隔一会后就去探他的鼻息。 好在虽然弱,但呼吸犹在。 眼睁睁的终于熬到了天亮,芸娘打量四周,摔到了山脚下。 贺连城得赶快看大夫才行,也不知这地方要走多久才能见到人烟。 不管了,先离开再说。 回马车里,把东西收了收后,背上贺连城就走。 走了许久,四周还是了无人烟。 倒是贺连城闷哼一声后,醒了。 芸娘心里松了一大口气,问到:“你感觉怎么样?” 贺连城咬着牙,挤出一字:“痛。” 顿了许久后,才有了些力气,又问到:“这是哪里?” 芸娘丧气:“我也不知道。得快点给你看大夫才行。”贺连城痛得直吸冷气:“那水柚瓶子拿了没有?里面有止痛药丸。” 芸娘打开包袱,谢天谢地幸好有拿,倒了两粒给贺连城吃下后,他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一些。 又歇了一会,才由芸娘掺扶着,往前走去,速度极慢。 芸娘问到:“那是什么人要刺杀你?” 贺连城有些面无表情:“你杜家的人!” 芸娘大惊:“怎么会?” 贺连城抿着嘴,不愿多说。 只闷声咬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问不出来,芸娘索性也不问了,反正已经离开了杜家,管它呢。 更何况也管不着。 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见到了一户人家。 芸娘松了一大口气,全身酸痛,已经累到极点。 贺连城想了想,压低声音说到:“你把脸上的易容去掉。” 芸娘依言行事,这才去敲门。 是个小娘子开的,只探出了半张脸来:“你们是谁?” 贺连城非常诚恳的说到:“我们夫妻路过此地,因着遇上大雨,马车翻了,兄长受了伤,不只能否行个方便?” 番外:岂可同床 错惹将军,番外:岂可同床 说着话,把准备好的碎银递了过去。舒悫鹉琻 那小娘子没接碎银,而是说到:“我做不得主,得去问问我们当家的。” 贺连城含笑点头,和芸娘在门外等着。 过了好一会后,门重新打开,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瞧了芸娘和贺连城许久后,说到:“进来吧。” 二人一阵道谢后,跟着进屋旄。 屋子里十分的简陋,真正是寒户。 芸娘扶着贺连城在床上躺下后,问到:“这里可有大夫?” “大夫有,但离此地甚远,而且听闻他远嫁的女儿要生了,他走亲戚去了。峋” 芸娘:“……” 待得那汉子退出后,芸娘直皱眉,贺连城伤得这样重,得看大夫才行。 贺连城惨白着脸,呼吸很是不稳,说话的声音较以往也虚弱了许多:“无妨,我们有药,养养就是了。把你从马车里拿出来的东西给我看。” 芸娘去拿了包袱过来,打开后一一摆在桌上,让贺连城过目。 贺连城看过之后,说到:“你再回马车一趟,按桌子东角,会弹出暗格……东西拿完,把马车烧了。” 芸娘放心不下贺连城,他一人在这里若是有个什么万一……迟疑了一会说到:“等夜里我再去吧。” 贺连城咬了一下牙到,朝屋外看了一眼后,声音低不可闻的说到:“那缘木瓶子里有迷烟之药,你把他们打理妥当后,速去。” 芸娘依言行事。农家夫妇虽无辜,但现在也只能委屈他们了,以后多给些钱算作补偿吧。 到了马车前,依着贺连城所言,一一把各处暗格打开。 真真是叹为观止。 出门在外,带有钱财,这真的很平常。 尽管贺连城的金银财宝带得实在是太多了点,但也能理解。 只是,这各种药材,药店里有的几乎都带齐了。 也就太匪夷所思了。 都可以去开药店里,而且开的是那种皇亲国戚的药店。 因为那些药材都十分的名贵,千年人参是平常。 把马车里该拿的东西拿完后,真点了火把,看着奢侈到极点马车,有些下不了手去。 一把火下去,它们就会化为灰烬。 马车里每一件东西都是上品,都价值不菲。 叹了一口气,还是把火把扔了过去。 看着都烧完了,再堆了些树枝掩盖痕迹后,芸娘才回去。 没想到贺连城并没有睡,而是半靠着床头,全神戒备,一脸痛楚。 看着芸娘回来,他才神色一松。 身子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芸娘大惊,赶紧过去探上了贺连城的额头,原来是高烧了起来。 幸好以往娘亲身子弱,请大夫多了,芸娘对药草和药方也稍有些认识。 去包袱里翻了几味中药出来,依着记忆中的药方,熬好后强硬着灌贺连城喝了。 贺连城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而且有些药汁滴下来,胸前一片褐色。 芸娘又烧了一桶热水,给贺连城粗粗擦试一番后,拿出干净衣裳给他换了。 又喂他喝了些盐水。 等一切弄妥的时候,芸娘全身酸痛得,骨头也像要散架了一样。 再探了探贺连城的温度,烧得好像没那么厉害了。 芸娘松了一口气,也累到了极点,勉强撑起最后的精力,打理一下自己后,趴在床前睡了过去。 待半夜时,惊觉脸上有灼热。 就着窗外的月光,是贺连城醒了,他正伸手把芸娘的乱发别到耳后。 动作十分的轻柔。 只是芸娘习武,警觉性较常人要高,因此醒了过来。 眸子直直看着贺连城。 贺连城的手僵了一会后,收了回来,声音有气无力:“怎的在这里睡了?” 芸娘倒是不想,只是到底放心不下。 而且这农户,也就两间房子有床。 睡得手脚都麻了,滋味很不好受,芸娘有些呲牙咧嘴:“你好些了没有?” 贺连城元气大伤:“头昏得厉害,全身都痛,而且泛力,口干,你倒杯水给我。” 芸娘等脚麻过去,才起身去倒了热开水过来。 贺连城连喝了三杯,才不喝了。 靠在床头,直喘气,好一会后说到:“有个白玉瓶子,你给我寻来。” 芸娘找到白玉瓶,打开后,立即一股香气满屋。 原以为是贺连城要用药,没想到他说到:“此药药效甚好,不会留疤,你擦。” 一句话说完,又有些喘。 芸娘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再看了看手背上的,都是从山上滚下来时刮伤的。 挤了些药膏擦好后,立即感觉一阵清凉,感觉舒服多了。 贺连城问到:“人怎么样了?” 芸妇知道问的是那夫妇二人:“还没醒呢。” 贺连城点了点头:“我饿了。” 芸娘起身,去做了一锅青菜粥端过来,吃过之后又侍候着贺连城吃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 原本还担心他的箭伤,没想到他自己的药真是奇效。 不过,到底是失血过多,而且滚下山时伤得不轻,又加上高烧,贺连城脸色很差。 芸娘有些担心萧东阳:“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贺连城冷哼一声后说到:“放心,祸害遗千年,肯定死不了。即使他们抓了他,最多带回云城!伤他分毫都不敢。” 芸娘有些半信半疑。 贺连城抿了下嘴,说到:“竟然你们杜家有心同萧府联姻,又岂会伤他。” 芸娘有些怔怔的,过了好一会才问到:“真是杜府的人么?” 这话惹恼了贺连城:“怎么,你以为你杜府皆良善?” 那倒不是。从很久之前,芸娘就知道,杜东天绝非善类。 否则又岂会一点都不顾父女之情!娘又岂会抑郁而终! 只是有些奇怪,他们怎么会对贺连城置之死地? 贺连城冷哼一声,不答。 芸娘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有利益冲突。 跟在玉郎身边,多多少少有耳闻,现在很多杜府的势力,被贺连城暗中接手。 以往是云城是四家齐大,现在贺家隐隐有居首之势。 芸娘叹了一声,这又是何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最后还不是化为一堆黄土!!! 钱财再多,一日也只能三餐! 钱势再大,也是白天黑夜! 觉得贺连城执着这些,并非明智。 不如玉郎,淡泊名利。 想到玉郎,芸娘走神。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还在军库重地么?有没有回府? 贺连城突然出声,吓了芸娘一跳。 茫然的抬头,看着他,对他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连城抿了下嘴,说到:“你来床上睡吧。” 芸娘眨了眨眼后,一口拒绝:“不用。” 他又不是玉郎,所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怎可同床!!! 贺连城眸子如火,看着芸娘许久后,冷哼一声,缓缓起身:“你睡床上。” 芸娘这才知晓会错了意,一时脸上有些火烧火烧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现在身上受着伤呢,你睡就好。” 贺连城冷着脸:“不用。” 强撑着身子起来,可是牵一动全身,立即痛得他脸色发白。 可硬是下了床。 芸娘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最后拗不过贺连城。 而且许久未曾在床上睡过了,一躺到床上,把手脚摊开,各种自在,只觉得舒服极了。 贺连城坐到了芸娘刚才的位置,把手垫着趴在了床边,慢慢闭上了眼,但面无表情。 番外:执子之手 错惹将军,番外:执子之手 贺连城坐到了芸娘刚才的位置,趴在了床边,慢慢闭上了眼,但面无表情。舒悫鹉琻 芸娘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许久未曾这样好眠过了,只觉得无比的舒坦。 看上床边,贺连城趴着,脸朝下一动也不动。 伸手想探探他,才发现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同贺连城十指交叉在一起,握得紧紧的,一丝缝隙都没有旒。 芸娘跟着火了般,连忙用力甩开。 贺连城的手,软软的垂落。 很是恼怒,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样的亲密,这样的承诺,应是同玉郎哦。 一股子怒火上升,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下子冲到了门外。 气极了。 回头恨恨的瞪着贺连城,双目喷火,才发现他好像不对劲,还是趴在那里,同一个动作,无声无息。 芸娘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会后,终究是返身回去把贺连城翻了个个。 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全身火烫,是高烧又复发了。 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拿了两粒药丸喂下后,又去熬了药。 一阵兵荒马乱后,贺连城终于转醒。 可能是感觉很不舒服,眉头始终不展。 芸娘的脸色有些冷,见贺连城醒了,也不管他,自顾自去了隔壁间。 那夫妇二人早就醒了,不过中了轻骨散,全身没有力气,动弹不得。 芸娘早就说承诺过了,先委屈他们几天,待身上伤养好后,会给他们一大笔银子做补偿。 把吃的东西摆到房间,示意夫妇二人吃饭后,芸娘退了出去,坐在了院子中。 抬头看天,无比的想念玉郎。 贺连城在屋子里声音虚弱的叫到:“芸娘……” 芸娘听而不闻。 贺连城咬牙到:“给我换药!” 芸娘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回屋。 贺连城脸色很不好看:“你在躲我?为什么?” 芸娘脸上一热,低垂了头,不答。 这沉默,让贺连城心里堵得慌。 又一向心思玲珑,略一想后就猜到了。 昨夜看着她的睡颜许久,终是抵不住心中的向往,大手包裹住了小手,再交叉紧握,手心相贴,细细感受她的心跳。 再也不愿意松开。 定是今早她起床后看到了,才这样。 定是想给霍玉狼一身清白,想给他所有最好的,才这样。 一想到此,贺连城怒意更甚,连连冷笑几声后,药也不让芸娘换了。 咬着牙下床,脸色苍白的去了院子里,拿出信号弹,冲天放了出去。 随后进屋,不发一语,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直挺挺的坐在床边,紧抿着唇,显示他的动怒。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像凝固了一样,低沉沉的。 连呼吸都不畅。 芸娘放下手中的药,不发一言的走了出去。 还是坐在院子里唯一的长木凳子上,看着树上的鸟儿婉转清啼,阵阵失神。 心里有股子闷气,横冲直撞的难受至极。 目光不经意间扫上了那夫妇二人的屋子里,只见二人正相依相偎。 互相支撑着。 平凡,却又真实的幸福。 让人忍不住的生出羡慕。 正在这时,猛然听到了脚步声。 来人还在十丈开外,芸娘凝神倾听,脚步声很虚浮,显示来人并不会武。 放下心来,芸娘朝屋子里的贺连城低声说到:“有人来了,不会武功。” 贺连城脸色冷冷的,躺去了床上,盖好被子后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行动表明了,什么也不管,不关他事。 让芸娘更是生出无数的怒火,这人什么意思! 狠狠瞪了屋子里的贺连城一眼,反正重伤在身的人是他,要真有个什么好歹,谁管他! 让他自寻死路! 走到隔壁间,笑问那夫妇到:“有人来了,会是你们的什么人?” 夫妇二人的神色猛然一变,特别是那农妇,眼里生出惊恐,连脚都开始哆嗦了。 她赶紧把头埋在了那当家的怀里,以此掩盖异常。 好在芸娘心细如发,觉察出来了,不动声色,还是笑意盈盈的。 那大当家的说到:“定是我大兄弟来了,我们前些给了他一些钱,托他去城里时帮我们买头好下猪仔的母猪回来,应是买到了现在送过来……” 话说得滴水不漏,可声音却有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芸娘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对这夫妇二人早就看出了,不会武,但绝无可能是平常的农户。 特别是那农妇,一双手肉肉的白嫩嫩的,不像是做重活的人。 这有些不寻常,在这样的偏僻之地,按理来说,日子清贫,她不应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如此富贵。 这也是芸娘给二人下软骨散的原因,现在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上。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特别是贺连城有伤在身,他又一向被追杀,大意不得,免得埋骨他乡,那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当下这夫妇二人如此反应,更是让芸娘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门外真是他们的亲戚还好,如果不是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略一想后,回贺连城所在的屋子里,打开包袱,拿了十两碎银递到农妇的手上:“容再收留几日,以后还有重酬。” 那农妇神色一怔,连连推迟:“这太多了,太多了。” 芸娘坚定的按住了农妇的手:“让你们受惊吓了,应该的,还烦请把你们的亲戚打发了去。”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拍门声响起:“大哥,嫂子……” 声音十分哄亮。 芸娘扶着浑身发软的农妇,去了院子里,半打开门探出头去。 “啊,大兄弟来了。怎么还没买到了?” 门外那人长得五大三粗,脸色黑亮:“嫂子,一时买不到中意的,已经让人给我留意上了,又怕你们等得心急,因此特意过来说一声。我大哥呢?不在家么?” “你大哥去山上打柴了,还没回来呢。谢谢你了啊,我这就不请你进去坐去了,屋子里这会乱糟糟的。” 听农妇这样说,那人只‘嘿嘿’笑了几声:“好咧,那烦请给大哥问好,我先回去了。” 看着那大汉远去,芸娘松了一口气,又把农妇送回了屋子里去,低声说了声谢谢。这才抬脚走出去,贺连城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目光如利箭的看着芸娘,冷声说到:“你竟然让他走了!” 芸娘愣住,见贺连城神色不对,问到:“怎么,有问题么?” 贺连城眉目间罩上了一层箱,冷哼一声,不答话。 芸娘最讨厌人如此不痛快,有什么说就是了。 猜来猜去的,累人累心。 贺连城目光幽幽的看上窗外,声音清冷:“你觉得这农妇二人如何?” 芸娘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二人皆不会武。” 贺连城的目光横看了过来,那种门缝里看人的样子:“你觉得世上的恶人,都会武么?” 芸娘点头同意,那倒也是,眼前这厮就手无缚鸡之力,杜玉兰也是娇滴滴的一介弱女子模样…… 恶人作坏的是手段!心狠手辣。 贺连城冷声继续到:“你可知为什么我让你给他们吹迷烟?这山脚下方圆几十里都不见人烟,只此一家,就不寻常。更何况,哪家农户的院子里,连鸡和鸭都没有养一只!” “那农妇十指纤纤,白净细嬾,尚可说得过去。也许她在出嫁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受夫君宠爱,不沾阳春水。” 番外:一室安好 错惹将军,番外:一室安好 “可那当家的,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可是却并无农家男人的风吹日晒,而且眼里暴戾之色浓重,绝非良善……” “还有刚才来的所谓大兄弟,声音哄亮,必定长得身材十分健壮吧。舒悫鹉琻而且,在农妇说她当家的上山打柴,可你看大雨刚刚停歇不久,连道路都还满尚有泥泞,山上的岂有干柴?这样的不同寻常,你听不出来?” 芸娘刚了刚嘴,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刚开始还以为贺连城要给夫妇二人吹迷烟时,是保险为重,以防万一。 当时情非得已,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旒。 没想到是他全都看透了。 难怪他能在云城呼风唤雨,果然人才。 心悦诚服的问到:“那他们是什么人?浓” 贺连城神色一层肃杀:“这山上的道路,是两城商家旅客的必经之道。你说他们干的能是什么好勾当!” 芸娘吓了一跳:“他们不是没有武功么?” 一般的商家出行,或者是大户人家,身边必定会带护卫,以保安全。 “陷阱,迷.药……哪样不能至人于死地?更何况他们定是有同伙!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即使他们不杀人越货,就以威吓收保护费,也是笔可观的收入。毕竟与其打打杀杀,更希望花财消灾。” 说得芸娘一阵后怕,小声嘀咕到:“那他们还敢随便让陌生人进屋!” 贺连城眉眼一低,嘲讽般的说到:“你以为人人都不识货?本公子身上的行头,只要眼不瞎的都知绝非普通货色。更何况我身上重伤,你身上也挂彩,让我们进来,本就心怀不轨!” 芸娘挫败的叹了口气。 本以为已经这些年已经历练得差不多了,不再像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识事世了。没想到此行才惊觉,远远不够。 贺连城见芸娘低垂了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反而嘴角扬起了抹笑意。 其实这趟远行,之所以强硬把芸娘带在身边,除了最紧要的一点,想朝夕相处妄图日久生情外,还有一点,就是想让她长长见识,知晓世间人心险恶。 更不会谁无缘无故对你好。 不是所求,必有所图。 以后当贺家主母,火眼金晶是必备的。 贺家人口多,心怀鬼胎者更多,贺家主母必定不能被她们绕了进去。 要有眼力见地,能一眼看穿她们的花花心思,不被她们算计。 退一万步讲,即使以后真做不成夫妇,最少这样的历练对芸娘也无害,不是么? 贺连城花在芸娘身上的心思,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就是没有想到,杜家此次会如此杀着。 若早知凶险,这趟远行定不会带上芸娘。 还好,在身处险境时,她并没有弃离而去。 不离不弃共患难这一点,让贺连城心里暖暖的。 因此,看上芸娘的眼神,不知不觉带了暖色。 芸娘忧心忡忡:“那把人放走了,怎么办?” 贺连城其实胸有成竹,却存心让芸娘长记心,硬邦邦的回了句:“你看着办!” 芸娘满面愁苦。 后来见贺连城躺在床上,毫无忧色,也宽下了心来。 就他那身手,又有伤在身,他都不急,那自己也无需担忧。 最少比他有生命保证!最起码逃起来比他快! 而且,那夫妇二人就在隔壁屋子里,动也动不得,还以可审问他们呢! 芸娘想通了,也就不急得团团转了。 贺连城眉一挑,看着芸娘的转变,闷笑,看来她倒是不算太笨。 芸娘站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那夫妇二人见着芸娘,脸上堆满很不自然的笑意。 芸妇不语,暗自仔细打量二人一番后,问到:“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那农妇顿了一下,才答到:“有十年有余了。” 十年! 芸娘再问:“你们可有儿女么?” 看年纪少都有三十了,又是夫妇,应该伟宗接代才是。 那农妇神色暗淡了下来,幽幽的到:“有过的,可在两岁的时候,他得了重病,看不起大夫抓不起药,就去了。” 说完,开始泣不成声。 看来那孩子,确实是她的伤心处。 那当家的看来也确实很宠爱他的娘子,立即柔声安慰。 而且恶狠狠的瞪了芸娘一眼,暴戾至极。 芸娘见那农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暗叹一声,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们那大兄弟,还会再来吗?” 这一句,立即让那家妇止了哭泣,答到:“小娘子无需担忧,我那大兄弟三五日内必定不会来了。” 芸娘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竟然已有人来。 是那马夫。 还是一身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以及平凡无常的相貌。 但脸色有些苍白,明显能看出来,受过重创。 那马夫看了芸娘一眼后,进屋对贺连城恭恭敬敬的:“公子,可安好?” 贺连城紧抿着唇,冷硬至极:“伤亡如何?” 马夫答得十分的简短:“仅活三人,两人重伤。” 还有一个就是他,也是满身伤。 贺连城明显动怒:“杜东天好手段!” 声音冰冷,如从十八层地狱传出来的一样。 芸娘都觉得骨子里泛出寒意来。 搓了搓手,去了灶屋,做吃的。 最主要的是避开,此时贺连城肯定有事吩咐。 还是不听为好。 对于杜东天,虽然一向恨之入骨,一直觉得要不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 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而且娘亲临去前的遗言,一一犹在耳。 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芸娘生火,做饭。 等端出来时,那马夫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有贺连城半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芸娘低声到:“饿了么?” 贺连城回头,脸上犹见杀气,未答话只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着吃完饭后,贺连城轻声说到:“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听言,芸娘有些不赞同,现在有伤在身,不再养养么? 可看贺连城的神色,是此事已经定了的。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麻利的打包东西去了。 没多久,那马夫就骑以回来了,同时还牵来了一匹马。 很普通的马,比起拉马车的那匹,简直是云泥之别。 显然,老夫同芸娘一样的担忧:“公子,你身子受得住么?要不要再休养几天?” 贺连城一脸坚定:“无妨。” 让芸娘瞠目结舌的是,贺连城竟然说,要同她共骑。 而且理由充足:“粥少僧多。”意指马只有一匹。 芸娘看了看马夫:“你可以同他一起。” 那马夫一脸惶恐:“属下不敢。” 贺连城满意的看了马夫一眼,再笑看上芸娘时,眼里没有什么温度:“等有路了,自会坐马车。” 芸娘远目看着门前那条弯曲狭窄的小土路,闷闷的。 最后,还是上了马,不过让贺连城坐在前面。 马夫在看到二人坐上马后,愣了愣才回过神,随后紧定的移开了眼。 果然,很有眼力见地。 难怪能做贺连城的心腹! 这个坐姿,真是别扭死人。 其实也不是没有见过男女共骑的亲密行为,但是无一不是小鸟依人。 都是娇娇佳人依在男人宽厚的怀里。 芸娘的身子僵硬,背更是挺得笔直了几分。 而且胸前还挂了个包袱。 贺连城坐在前面,俊脸上也有几分不自然和尴尬。 幸好这是乡村乡里,没有人烟。 若是在云城,非被人笑话不可。 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最让贺连城恼火的是横在二人之间的那包袱,太碍眼! 这代表的是什么,自是清楚。 贺连城的脸色越来越冷,一路无语,任马飞奔。 摸黑行了半个来时辰后,才到了镇上的客栈。 芸娘全身都僵硬极了,贺连城更是脸色成冰。 属有那马夫,神色如常。 在客栈住下后,芸娘才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 这回贺连城要了两间房。 芸娘一个人住一间,很是意外。 但愉悦。 洗刷过后,吃了些东西,就歇下了。 实在是太累了。 而隔壁房间,却是一夜无眠。 好几个人,都无声无息的在房间出入。 待得天明时,贺连城才精疲力尽的睡去。 这一觉,芸娘也睡了很久,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一愣,赶紧起来,打理好仪容后,去找贺连城。 才到走廊门外,就被马夫挡下了:“公子身子不适,尚未起来。” 芸娘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于是,去了楼下吃早饭。 看着熟悉的旧地,芸娘有些感叹。 这里,虽然已经过了许多年,可还是旧时模样。 其实进店里来的第一眼,芸娘就看出来了。 十多年前,在这家店住了五个半个月。 此处,离云城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可是娘亲一路劳累,又旧伤复发,导致病重,自己年幼,那时最盼望的就是爹能来接。 只可惜,最后无情的事实说明这是痴心妄想。 最后,还是掌柜的心善,助人无乐。 因此,芸娘再看上掌柜的时,眼里就带了故人重逢。 店没有变,掌柜的却老了不少。 岁月沧桑。 掌柜的原本在低头打算盘,猛一抬头就对上了芸娘的眼光。 一脸笑意,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公子,可是还有什么需要的?” 这个点,店小二最是忙碌,很容易导致招待不周。因此掌柜的故有此一问。 芸娘摇了摇头,真心实意笑到:“没有,你家的粥做得很好吃。” 是真的觉得这粥很好吃。 虽然做得极简单,就是米里加了几颗红枣,很平常。 可当年,却是母女二人的救命粮。 因着娘亲的病重,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连一碗红枣粥都已经买不起。 饿了两天,已经是头晕眼花。 娘身子本就病重,再断粮,更是撑不住。 芸娘并不带希望的去求了掌柜的,最后却是柳暗花明。 至今还记得掌柜的笑脸,以及红枣粥的味道。 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但再见掌柜的还是备觉亲切。 掌柜的同芸娘笑言几句后,又回了柜台后收钱,算帐。 芸娘付钱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后院。 当年住在这里,有很多时间是在后院帮忙,洗菜,洗碗,生火,甚至还劈过柴! 去得后院,果然还是同当年一模一样。角落里那棵参天大树还在,就连搭的葡萄架也还在,那秋千也在。 看着熟悉的这一切,芸娘嘴角笑意越来越深。 缓步走到秋千架旁,坐到了凳子上。 抬头眼,闭上眼,晒着正好的阳光,暖暖的,很是舒服。 芸娘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影,全部落入了楼上贺连城的房间。 那房间的窗户一打开,就刚好看到这片院子。 贺连城还在床上,只不过是坐了起来。 凝目看着阳光下芸娘的笑脸,贺连城缓缓也笑了。 这样的她,真是赏心悦目。 看来她很喜欢这里,那多住几日又何妨。 贺连城轻轻的笑,手伸到窗外,像是要抓住眼前佳人被风吹起的乱发。 终究是差着距离。 静寂中,一派安详。 直到张大娘过来,打破了安好:“公子?” 芸娘睁开眼,见到了十多年未见的张大娘,她倒是胖了许多,但头发还是梳得那么一丝不乱。 就如她为人做事,总是一丝不苟。 张大娘手上提了一个大桶,是要来院子里的井里打水,因此瞧见了芸娘。 这后院,一般是客人不进来的:“公子,可是找茅房?” 芸娘轻应了一声:“嗯。” 张大娘非常利索,指了方向:“直走右拐,再走几步,就到了。” 现在并不方便叙旧,芸妇也不好再呆,不过给了张大娘一绽小碎银,说是答谢。 当年,虽然她嘴利,可心很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娘的病承蒙她照顾。 而且,犹记得那时她念叨最多的就是:“那小二又得了打赏,可我每次窝在这后院,连客人的面都见不得,哪会有打赏。” 话里神情中,满是羡慕和失落。 张大娘家里子女众多,负担很重,对于钱财自是计较,可又别无所长,所以也只能靠苦力赚钱。 在这客栈洗碗,洗菜,做一切杂活。 可每月也只能得那几个死工钱,因此对店小二的得赏,每每都很羡慕。 其实在这种小店里,即使能得赏钱,也不多,而且不是常有。 可是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这样的意外之财,也足够惊喜。 这回,张大娘得了芸娘的‘打赏’,她当是给客人指路的‘打赏’,惊喜极了。 一绽小碎银,可是笔大数目。 喜得她连连道谢,尽捡好听的说,最后连‘公子菩萨心肠,定会娶得美娇娘,多子多福’的话都出来了。 芸妇远去的脚步,微不可见的踉跄了一下。 贺连城在楼上,把院子里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特别是张大娘的话,让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觉得‘多子多福’,意味深长。 见芸娘的身影进了茅房,贺连城才叫了马夫进来:“查查这店的底细,还有那打杂的厨娘。” 之所以起这心思,是因为芸娘不寻常的举动,她打赏了一绽小碎银。 她在霍府上工时间并不长,而那药又极贵,她现在身上定剩不下几个钱。 却给了‘素未相识’的厨娘这样大手笔的打赏——如果真的素未相识的话! 不得不说,贺连城心细如发。 难怪他能在云城风生水起。 马夫的动作极快,或者讲贺连城的势力了得,没一会就有了消息。 贺连城看完后,沉思了一会后:“再探。” 现在手上的消息,显示这店,以及店里的每一个人都极正常。 并无不妥之处。 把纸条烧掉后,贺连城拿了本书,倚在床上看了起来。 但眸光,总是似有似无的看上窗外。 芸娘在楼下晃荡了一圈后,上楼问到:“今天还赶路么?” 贺连城脸上笑意盈盈的:“大夫说宜休养,不宜劳累。” 芸娘明了,这是要住店。 眼角含笑,住下也好,正好可以四处逛逛。 倒是眼前这厮,前几天赶路赶得跟要去投胎似的,日夜兼程,现在他倒是不急了。 不过,不管他。 反正他不是玉郎,随便他善变。 芸娘想了想,说到:“我想去市集上逛逛,可以么?” 贺连城看了看窗外,到:“改天吧,等下阿布要去打点。” 阿布?芸娘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贺连城说的是那马夫。 于是点了点头,也是马车毁了,他主子又是个享受的,确实应该去打点妥当。 不知再做一辆那样的马车,需要多长时间?要花多少钱? 想到钱,芸娘就忍不住摸了摸荷包,里面真的不多了,不多了。 真是忧虑。 那包袱里的钱财倒是多,可惜全是别人家的。 想想贺连城富有,再想想自己的贫穷,天差地别,芸娘郁闷极了。 特别是一想到本来自己也有一大笔银子可榜身的,可后来却全进了贺府,还没处讨,就更低落了。 贺连城见芸娘突然蛾眉轻锁,说到:“给我换药。” 芸娘挺好说话,默默的去拿药。 等再回头时,只见贺连城裸着身子趴在床上,只在腰间稍遮挡了一下。 其它的地方,一览无遗。 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正在贺连城背上,一片暖色,再加上红色的绣被,显得眼前这一幕活艳生香极了。 芸娘立即转过了身去,非礼勿视! 这厮不知羞耻! 贺连城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微偏了头,看着芸娘,神色无波非常无辜又平常的问:“怎么了?” 好像芸娘在大惊小怪一样。 芸娘有些咬牙:“你脱衣服干什么?” 贺连城理所当然:“不是要上药么,不脱衣服怎么上?” 可也不用脱得如此彻底! 贺连城慢悠悠的加了一句:“你又不是没有给我上过药!” 这能一样么?当时情况危急,而且最少裤子没有脱。 芸娘把药反手摸索着放到了桌子上,说到:“我去找店小二过来给你上药。” 贺连城叹息一声,看着芸娘夺门而出。 没一会,就把人请了上来,贺连城横了芸娘一眼,眼中之意非常明显。 明显不放心店小二。 这店小二芸娘可是能打包票,他很久前就在这里做了。 不过,这话又说不得,只得拉一张凳子,坐在了一旁,看着上药。 估计很痛,贺连城脸色越渐苍白,倒是挺有骨气没有叫出来。 药上到大腿处时,芸娘才发现原来那里也有一大道口子,深可见骨。 先前因着那里太不方便,所以并没有查看。 伤在那里,倒是难为他一路骑马而来了。 肯定没少受痛,难怪一路上他脸色那么臭。 上完药后,贺连城出了密密麻麻的一身汗。神色不善的看了芸娘一眼,硬声到:“饿了,想吃水晶蒸饺,想吃东福清蒸鱼……” 故意为难!这样的小镇,岂会有这些难得一见的佳品! 番外:流水无情 错惹将军,番外:流水无情 就说那东福清蒸鱼,可是云城出了名的菜。舒悫鹉琻 那东福鱼是深海里的,极难寻见,但肉质,口感俱佳。 自然,价格也奇高不下。 即使在云城那样的繁华之地,也不见得能天天吃到。 更何况这样的小地方,想吃东福鱼,这是强人所难旒! 去跟店小二一问,果真贺连城想吃的,一样都没有。 掌柜的迎来送往多年,倒是挺涨长识,笑到:“公子,这样的菜,我们这种小地方可没有。” 芸娘一点都不意外,要有才怪呢女。 想了想还是点了红枣粥,反正他失血过多,红枣正好补血。 端上去,贺连城一看之后,果然没个好脸色:“这是什么东西?” 芸娘把盘子放下,说到:“红枣粥,很好吃,又补血。” 贺连城高傲得跟开屏的孔雀一样,看了一眼后就一脸坚定:“不吃。” 芸娘无所谓,不吃就不吃,反正谁饿肚子谁知道。 热气腾腾的粥越来越凉,慢慢的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看着那碗冰冷的红枣粥,贺连城有些恨恨的,此女,倒狠心! 如何是霍玉狼,她定不会如此!!! 越想,越不舒坦。 心里怨气渐深。 神色也越冷。 芸娘感觉到了,也随他去。 两人之间,再没说话。 贺连城是心里堵了一口气,难平。 芸娘是不想自投罗网。 一直持续到了五天后。 期间,芸娘一切如常。 只有贺连城,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完全黑成了锅底。 这日早上,芸娘拧了热气腾腾的毛巾,递给贺连城,侍候他起床。 贺连城面无表情。 洗过脸后,吃早饭,红枣粥。 贺连城吃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吃完后没多久,阿布就回来了。 而且胡大夫也来了,看到贺连城就直吹胡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贺连城把手递了过去,胡大夫把脉过后直皱眉。 又一一查看了伤口,特别是那箭伤,嫌处理得不好。 芸娘在门外,听得胡大夫的念叨,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贺连城还能这样生龙活虎的活着,已经是了不起了。 要不是娘亲身子一向不好,自己又岂会成医! 这几天,没见贺连城看大夫,还在暗自嘀咕,这人倒是沉得住气。 没想到人家要的是最好的大夫。 五天,胡大夫就赶了过来,估计一路风尘仆仆,赶得够呛。 过了一个多时辰,胡大夫还在屋子里再三叮嘱,要贺连城仔细调养身子。 芸娘一听,心里大喜,若是因此取消这次行程,回云城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玉郎现在回来了没有…… 胡大夫出来时,芸娘赶紧凑了过去,赔着笑脸:“请问胡大人,钟家小妹的伤如何了?好些没有?还有钟大娘的病有没有看?” 胡大夫眯着老眼,打量了一番芸娘后,说到:“是你。那小女娃再扎两回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至于钟夫人,还没有看诊。” 芸娘谢过胡大夫后,有些失落,钟良辰没有给看诊,定是没钱。 想想贺连城的富足,再看看钟家连病都看不起。 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芸娘叹一声,就连如花的看诊,都还是托了贺连城的福。 要不现在都还束手无策。 低头想了想,芸娘去找贺连城。 推门进去,就见他紧蹙着眉头在床上,心思重重的样子。 芸娘迟疑了一会,还是说出口:“能再跟你讨个人情么,我和良辰实在是现在钱不够,可是钟伯母身子等不得,能拜托你跟胡大夫说一声么。” 说到这里,双手托于胸前,保证的说到:“那诊费,以后定会还你。加利息都行。” 话音刚落,就被贺连城狠狠的盯住了,目光如狼一般,带着凶狠。 是真的被气到了,很好,很好,对钟良辰如此掏心掏肺! 气到极点,反而气笑了。 这样阴阳怪气,反复无常的贺连城,真让人吃不消! 芸娘一咬牙,问到:“成不成,你倒是给句话。” 免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 贺连城笑声低沉:“如我说不好,你要如何?” 芸娘挫败极了,不好的话,能如何! 叹一声,说到:“算了,你当我没说过。” 说着,转身出去。 贺连城也不叫,看着芸娘离去,倒要看她如何。 芸娘回房,拿来笔墨,修书一封给钟良辰。 写好后,去找胡大夫,想托他带回去。 没想到胡大夫说到:“贺公子请了老夫同行。” 芸娘惊讶得‘啊’了一声,随后有些愤愤的,果真是有钱的就是大爷。 算了,反正此处离云城也不远,托人送回去也行。 现在阿布回来了,芸娘想着刚好空出来,去市集上逛逛。 不过,还是得跟贺连城说一声。 此时,真不想再见到他! 贫富差距,造成人心不爽! 以往还不怎么觉得,现在的感觉最强烈。 芸娘跟阿布说了声后,就去了市集。 刚好今天赶大集,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在这小镇上,卖的东西倒是都不贵。 不过,芸娘一路逛下来,都只是看看。 就这样,都觉得心里很高兴了。 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 而且还看到了好些熟面孔,只可惜现在不方便相认。 镇子小,街道也小,若在云城,一条街逛下来最少都要大半天。 这里,才小半个时辰就全部逛完了,街头到街尾,芸娘最后买了两只笛子。 还是在走南闯北的货郎担子上买的。 价格稍贵,但买得很开心,很愿意。 已经有十来年,未曾见过这种笛子了。 只有南江,才会有这种紫笛。 在南江,每到日出时,就会听到牧笛悠扬的笛声,让人听了心情就很极好。 都是用竹笛吹的,音色极好。 从南江到云城,芸娘也有带一个。 只不过这些年过去,早就坏了。 不过,那笛曲却一直记得。 虽然单调重复,却很是欢乐。 在玉郎跟前,吹过很多次,还一直遗撼不是紫笛吹的。 这回,倒是可以如愿了。 芸娘喜笑颜开,拿着笛子回了客栈。 贺连城在窗前,老远就看到了芸娘回来。看她脚步,很是轻快。 心里就不痛快了。 冷哼一声,显示心情不爽。 芸娘回到房里,迫不及待的拿着紫笛吹了起来。 吹的还是南江的曲调,非常欢快,让能人的忧愁一扫而空。 贺连城在房内,听完芸娘的笛声,眉目舒展。 这些天的闷气,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擅画,擅乐,擅女红,擅棋艺,擅书法,而且本性善良,但又敢杀人。 还颇有侠义之气。 越想,越满意。 若是那性子能再改改,就更满意了。 最不满意的是她那心思,还在霍玉狼身上。 好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想到这里,贺连城忍不住轻叹一声。 要快些动作才行,就怕佳人旁落。 但若要许她一世无忧,就杜家必须消灭。 以现在情形看,杜东天已经是狗急跳墙了。 萧东阳不愿意联姻,最好不过。 云城四大家,最后只剩下霍府。 番外:漫天要价 错惹将军,番外:漫天要价 就如一山不能容二虎。舒悫鹉琻 选择了萧家,就等同于放弃霍家。 杜家现在,摇摇欲坠。 贺连城想到这里,心里拧紧的那根绳终于松动了一些。 而芸娘,吹笛一曲后,在房里却发起呆来枸。 手里一直抚摸着紫笛。 这笛曲当时在霍府玉郎也有自己吹过,甚至能听出有吹错了的音。 这次特意买了两只紫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同玉郎合奏珑。 一想到那个画面,芸娘都禁不住的气血翻涌,十分的向往。 待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笛声又悠扬响起。 只不过,这次的曲调是《长相思》。 长相思,摧心肝。 诉不尽的相思泛滥成灾。 这笛声,差点没把贺连城吹成雄獅。 饿极了的那种,眼里全是凶狠。 甚至,这笛声让贺连城动了心思,如果先得到芸娘的人怎么样? 虽然她的身手挺好,可是要制服她,霸王硬上弓倒也容易。 可是,之后呢? 以芸娘的性子,她怒极的时候能拔剑眼都不眨的砍下人头。 倒不是怕死,如若真这样死在她剑下也认了。 落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名声也不错。 只是,如果不是这样呢? 那以芸娘的性子,只怕拒之千里,断绝来往,一丝可能也没有。 贺连城搓了搓手心,最后颓然的长叹一声,算是打消了。 现在,最少能同她呆在一起,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毕竟那霍玉狼对她态度明确不是么。 同霍玉狼之间的可能性,几乎无可能。 那么,再耐心些好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急不急。 尽管如此做了决定,可是听着那熟悉的长相思曲,还是让贺连城心口堵得很。 神色不善的去敲了芸娘的房门,一看到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脑:“吵死了!” 说着话,伸手就去夺芸娘手上的紫笛。 芸娘因着一时没防备,也没想到贺连城会如此突兀的动作。 紫笛还真被他抢了过去,而且是在眨眼间,就见他手一挥,直接扔到了楼下的江河。 此客栈临江而建,那紫笛扔下去,冒了一个泡后,沉到水里不见踪影,但一会后又冒了出来。 随着端急的江水,直往下流飘去,眨眼间,就没了影。 芸娘气极:“你怎么这样?我刚买回来的!” 贺连城‘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吵得人心烦!” 芸娘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到贺连城跟前:“赔钱!!!” 这个举动,于芸娘来说,是气急败坏。 贺连城看着眼前修长的手掌,顺势靠在了门槛上,有些兴味高昂:“赔多少?” 一副有钱公子的派儿。 这让本就怒气冲冲的芸娘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计较,生起狮子大开口的念头。 这样,最少能解钟家的眉头之燃。 毕竟那点钱于贺连城来说,真是掉他跟前都不见得会弯腰捡的。 还不及他当初在风月楼花在白芙蓉身上的多。 清了清喉咙,芸娘脸不红心不跳的漫天要价:“五千两!” 这确实是要多了,主要是从两方面考虑,一是除去胡大夫的看诊费后,如若药方开的药贼贵怎么办?毕竟上次给如花抓次药,就差不多倾家荡产。而且要是长期调养,就更是花钱如流水,跟无底洞一样了。 另一个原因是,考虑到贺连城肯定会坐地还钱。 所以开高点总归是没有钱的。 贺连城双手抱腰,眼神移上窗外,看了看满江江水后,再看上芸娘:“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钱桩?” 芸娘幽怨:“你以为我不想!”要是可以抢钱桩,早就去了,哪还会拖到今日。 以芸娘的身手去抢钱桩,其实并不难。 难的是,抢来的钱要怎么花! 因为,能开钱桩的都非泛泛之辈,后面势力大着呢。 最主要的是每家钱桩不管是银票还是金银,都有各自独一无二的标记。 抢来之后,你只要拿出来用,就会暴露。 曾经,就有江湖大盗这样干过,抢了‘隆宏’钱桩一大包袱的金银珠宝,还有一大叠银票。 可是,他并没有从此快活,因为没命花,最后被五马分尸了。 他才用高价去青楼强叫了最高的花魁,一夜风流后正回味时,被从天而降的黑袋子掳走了。 他在青楼花的钱,而且暴露了他的来路不正。 注定死得惨不忍睹。 所以,对于抢钱桩,芸娘是只限于在脑子里想想,真的只是想想。 贺连城似笑非笑的看上芸娘:“你当我是冤大头?” 芸娘理直气壮:“是你要丢了我的笛子!” 不丢的话,我想也没机会!所以这叫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越这样想,就更是觉得机不可失:“反正,你得赔钱!” 贺连城点了点头,突然问到:“买的时候有没有一贯钱?” 芸娘不愿意讲本钱:“你管我花多少钱买的,我对它喜爱有加,异常珍重,你丢了我的就要赔钱!” 总而言之,绝不放过。 贺连城商人本色尽显:“你这是敲诈,不赔!大不了你告官!” 说完,高昂着头,跟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走了。 留下芸娘咬牙切齿,报官! 又不傻! 若真的去报官,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窗前探出脑袋,看着东流水,直肉痛。 买回来半天都还没有呢,而且最主要的是,那笛子是真喜欢。 狠狠的瞪了正扬长而去的贺连城背影一眼后,伸手去把窗户打得更开一些。 窗户发出‘吱呀’一声响,让贺连城回了头。 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芸娘跳上窗台,飞身而下。 眨眼间轻巧的落在江岸边,想随着流水去追那紫笛。 这举动,让贺连城的眸子染上风暴,他三两步就到了窗前,探身看着芸娘,大声到:“回来,成交!” 意外之喜! 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芸娘都已经死心了,没想到会峰回路转。 喜得她眉开眼笑,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立即在岸边双足一点,人影一闪后,又回到了原地。 笑意盈盈的看着金主,生怕他返悔,伸出了手:“给钱。” 贺连城眉眼一阵跳动后,狠瞪了芸娘一眼:“跟我来!”无视了前面男人的恶声恶气,喜滋滋的跟在身后。 回到房里,贺连城翻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几乎是用砸的到了芸娘的身上。 人生从来没有赚钱如此容易过,芸娘看到银票,眼里亮晶晶的,喜不自禁。 而且怕贺连城反悔,弄成竹篮打水一场空,芸娘拿着银票就走人。 看着那十万火急般而去的背影,阅人无数的贺连城岂会不明白芸娘的心思。 禁不住气得笑了。 其实给她花钱,或者是给她钱花,是十二分的愿意。 只是,她不能拿着他的钱,去花在别的男人身上。 这五千两几乎想也不用想的,芸娘是要花在钟家身上了。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总是能碰上那些妖孽一般的男人? 不管是霍玉狼,还是钟良辰,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五千两银票拿在手里,芸娘还是觉得不真实,太不可置信了。 原本以为最多给一百两就不错了,没想到会是——天文字数! 这样,可就真的不愁了。 想也没想的,芸娘拿着钱去找了胡大夫。 声音里是忍不住的笑意:“胡大人,给你钟大娘的看诊费,还麻烦你回云城后给她仔细调理身子……” 五千两,竟然一两都不曾留下,全给了出去。 当然其中少不了一种心态,那就是把钱全都花出去,贺连城要是想反悔也没用了。 胡大夫低头看了看五千两银票,再抬头看了看芸娘,眼里一片复杂。 番外:好不安心 错惹将军,番外:好不安心 当然其中少不了一种心态,那就是把钱全都花出去,贺连城要是想反悔也没用了,钱已经没有了。舒悫鹉琻 胡大夫低头看了看五千两银票,再抬头看了看芸娘,眼里一片复杂。 最后,全部化成一句调笑:“你对钟家倒有心。” 芸娘笑,想着这钱解了燃眉之急,那钟良辰买的院子,也能好好翻新一番了。 免得破旧不堪,真像鬼屋一样枸。 也不知他还没有彻夜不眠去抓女鬼。 唔,还是希望胡大夫能快些回去…… 胡大夫摸着白胡子,摇头晃脑:“贺公子身子需要仔细调理,我少都要呆个十天半月。顼” 芸娘大惊,这样长的时间,够从云城一个来回的往返了。 “我看他伤得也不重啊,怎么要这么长时间?” 胡大夫摇了摇头:“贺公子的身子本就受过重创,此次受伤更是雪上加霜……” 芸娘郁闷,调养这样长的时间,就意味着同玉郎见面的时间也拉长。 回到房中后,芸娘拿出另一只紫笛,但到底是没有再吹。 刚得了人五千两,再吹的话有些不道德。 这夜,睡得不是很安稳。 而且连续几夜都如此。 意外的是,胡大夫呆了五天之后,就走了。 而且,是连夜走的。 芸娘觉得很奇怪,问到:“胡大人怎么昨夜就走了?” 先前一点苗头都没有。 贺连城这几天,脸上都蒙着一层阴阳怪气:“怎么,你有意气?” 跟吃了火药似的,呛死个人。 芸娘非常识时务的说到:“没有,我只是问问。” 贺连城低头喝粥,没有再搭理人。 芸娘撇了撇嘴,面前这厮真的是世上最奇怪最不可理喻的人。 以前那么嫌弃红枣粥,可是后来却天天都吃。 在沉默中吃完早饭,贺连城说到:“起程。” !!! 芸娘很是意外,没想到说走就走。 只能说贺连城太没有寻常人思维了。 去房间收拾好东西下来时,客栈门前已经停了马车。 掀帘进去,果然贺连城已经在里面了。 更意外的是,萧东阳竟然也在。 好些天不见他,原本还以为他回云城了,没想到…… 萧东阳举着包成棕子的右手挥了挥,笑到:“云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芸娘像以前一样,坐到了萧东阳身边,看着他到:“你怎么受伤了?” 萧东阳恨恨的到:“流年不利,池鱼之殃!” 贺连城的眼光跟刀子似的:“那你滚回云城去,死赖着不走干什么?” 萧东阳故意委屈的缩了缩脖子,看着云娘抱怨到:“他好凶……” 可怜兮兮的表情,再加上撒娇的语气,特别的有断袖激情。 芸娘闻言,很是外焦里嫩,看上贺连城的目光就古怪起来。 贺连城面无情的闭上了眼。 萧东阳把受伤的手,摆到芸娘面前:“好痛啊……” 芸娘看着里外三层的绷带,问到:“伤得严重么?” 萧东阳把绷带拆开:“这么长的口子!”随后语气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芸娘眉眼一阵跳动,这么道口子,不上药都能自愈! 亏他包得里三层外三层!!!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多重的伤! 真是金贵得可以。 而且,一个大男人,留道疤又何妨!压根不算什么! 果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真是受不了。 显然,受不了萧东阳娇气的不只芸娘一个,还有贺连城。 因为他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萧东阳突然朝芸娘伸出手:“你能借我一点钱么?” 芸娘拧着眉,看上萧东阳,这人眼睛到底是有多不好? 要借钱怎么不去找贺连城!明明他才是最大爷的那个。 “你看我像有钱人么?” 身上的碎银子,总共加起来不到一两! 是全部的家底了。 萧东阳仔细看了看芸娘的脸说到:“我看你像大富大贵之人。” 芸娘几乎是咬着牙说到:“借你吉言!可是,我没钱。” 为动声色的用手暗指了指躺在一边的贺连城,无声的说到:“找他借。” 萧东阳撇了撇嘴,回了句:“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芸娘:“……”顿了顿后,问到:“你借钱干什么?” 萧东阳哭丧着脸:“我钱袋掉了,身无分文。出门在外,没点钱在身上,好不安心。” 完全同意。 没钱寸步难行!真是深有体会。 芸娘最后,到底是一咬牙,把钱袋拿出来,所有的家产倒在桌上,平均分成两份,给了萧东阳一半:“唔,我只能借你这么多了。” 一抬头就见萧东阳一脸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脸,问到:“怎么了?” 萧东阳用手指戳了戳面前的借款,声音怪怪的:“你借我好大一笔钱!” 芸娘反应过来,这是嫌钱少。 想起萧东阳的身份,确实这点钱,平常他拿来打赏人都不只这么点。 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到:“我就这么多。” 萧东阳慎重的把半两不到的碎银收到了怀里,说到:“谢谢。” 这谢道得真心实意。这笔钱看着数目确实丁点,可是一个人能借出一半的身家出来,从这点来说这是大手笔。 横了横一旁的贺连城,想起那厮硬邦邦的呛死人的话:“不借!” 又是奢侈的马车,又是三人成行。 同样,还是日夜兼程的赶路。 萧东阳抗议了无数次,可贺连城都充耳不闻。 半月后,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南江。 到的当晚,贺连城就带着阿布出去办事了。 也没说归期。 一路劳累,芸娘在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睡下了。 一夜无梦,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起来,觉得全身酸痛不堪。 这一路,都是趴在马车的桌子上睡的,痛苦可想而知。 好在芸娘身子底子好,还受得住。 萧东阳就不同了,他可真是成了那‘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一路上鬼喊鬼叫的,叫苦连天。 说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苦。 贺连城全程只回了他一句:“自找苦吃,活该!” 气死人不偿命。 把萧东阳气得半死不活的。再加上日夜不停的赶路,等到了南江时,他已经呈奄奄一息之态了。 可就是这个只剩一口气的人,竟然在芸娘去敲门找他一起吃中饭时,他已经不在房内了。 一问掌柜的,说是大清早就出去了。 这太不同寻常了,还以为他最少要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才会起来。 芸娘十分疑虑,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拼命? 一路上的辛苦,萧东阳的疲惫,可都是实实在在的。 摇了摇头不管了,吃完饭后,想到处走走。 回到童年生活的地方,只觉得全身哪都舒服。 其实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南风轻赚的钱,除了留下最少的一部份拿来做生活开支外,其它的钱全部给了杜东天。 南风轻仗着有武在身,白天去街上卖艺,晚上回来做刺绣卖给绣桩,一天到晚都没停歇过。 唯一空出来的时间,就是教芸娘学习。 而且,从不让芸娘去街上同她一起卖艺,只许她在家里埋头学习。 棋琴书画女红等,都是严格按照大家闺秀来教的。 不过,那时芸娘年纪小,南风轻白天又一般都不在家,所以没少偷跑出去玩。 番外:赔了夫人 错惹将军,番外:赔了夫人 大街小巷,都跑遍了。舒悫鹉琻 如今时隔十几年再回来,芸娘凭着记忆,一处一处,一条街一条街的走过。 眼里满是笑意。 最后,来到了以前住的院子。 在一条小巷子里,最里面的一户枸。 外面有很多地方都变了,唯有这条小巷子,还同往年一样,静悄悄的。 就连巷子入口树下的刘阿婆,还是像当年一样在眯着眼晒太阳。 看着蹲在她身边昏昏欲睡的狗,芸娘忍不住轻笑一声畛。 十多年前它还小小的,如今已是垂垂老矣。 芸娘的脚步很轻,没有惊动刘阿婆,倒是那狗睁开了眼。 看了芸娘一眼后,又闭上了眼,一声都没叫。 芸娘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也是,这个时辰正是午饭时,估计都在家吃着呢。 到了以前的住处,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后,才推门进去。 原以为过了十几年,院子应该很破旧了才是。 没想到还跟当日离开时差不多,屋中也不见灰尘,就好像是有人一直在打扫一样。 皱了皱眉推门进了卧室,坐到床沿,随手就在床头柜抽了一本书,书里小时做的批注还在。 看着熟悉的字迹,忍不住笑意满满。 那时年幼,有很多地方还看不懂,就打了问号,如今再看倒是一目了然。 在屋子里呆了一个多时辰,芸娘才起身,去敲了隔壁家的门。 记忆中隔壁住的是郝大婶子,一直都胖胖的,声音十分大。 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看起来二十来岁,脸色蜡黄,声音尖锐,问到:“你找谁?” 芸娘此时虽然是男装,不过脸上并没有易容,笑到:“我找郝大婶子。” 那少妇一脸防备:“你是谁?我娘已经去了。”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让芸娘十分的惊讶,啊了一声:“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这时屋子里有人问到:“星兰,你在同谁说话?” 来人正是儿时的玩伴段铁手,记忆中他一直长得黑黑瘦瘦的,没想到长成了五大三粗,倒还是一样的黑。 而且,变化不大,芸娘一眼就认了出来。 段铁手打量着芸娘好一会后,也认了出来,十分惊喜的问到:“你是芸娘?” 故人久别重逢,几分激动,芸娘笑到:“铁手,好久不见。” 段铁手不停的搓着手,笑容老实巴交:“芸娘,你怎么回来了?” 那少妇脸色有些不好看,问到:“相公,这是?” 声音拖得长长的。 “这是芸娘,以前住我们隔壁。”段铁手转头又跟芸娘说到:“这是我媳妇,胡星兰。” 芸娘朝胡星兰点了点头,叫到:“嫂子。” 胡星兰一下子变得十分的热情,笑成了一朵花:“邻里邻居的,快进屋坐吧。” 屋里正在吃饭,看来刚吃到一半,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倒也丰盛。 胡星兰说到:“我再去炒几个菜……” 芸娘摇了摇头,到:“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先吃吧。” 段铁手不愧是儿时玩伴,胡乱扒了几口后,就放下了碗,惹来他媳妇的脸色很不好看。 可他没管,领着芸娘去院子里,有说不完的话:“这些年你在哪里?你娘身子还好么?” 芸娘声音有些哀伤:“我娘她已经去了。” 段铁手一脸震惊:“怎么去的?你娘身子一直都很好啊。” “一言难尽。”前尘往事,哪说得清。芸娘问到:“你娘是怎么回事。” 段铁手脸色也暗了,飞快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屋内,才说到:“我娘在冬天时落到鱼塘里,受了风寒,之后就一直病着,没少吃药。家里积蓄本就不多,药又贵,一天都停不得,星兰说话有些不好听,我娘她……她后来就再也不吃药了,没多久就去了。” 芸娘没作声,倒是段铁手在沉默中问到:“芸娘,我很没用是不是?” 确实没用!媳妇上房揭瓦都治不住!“你应该教你媳妇什么是孝道!” 段铁手长叹一声:“星兰她在刚嫁我时,不是这样的。嫁过来没过三月,就有了身孕。可是在六个月时,因着我娘的固执,孩子没了,之后再也怀不上了,脾气才越来越怪,越来越坏,和我娘也渐成水火不相溶。”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谁也没法说得清。 芸娘长叹一声,问到:“我家院子是不是有人在打扫?” 段铁手笑着挠头:“是我扫的。” 芸娘十分感动:“铁手,谢谢你。” 段铁手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以往我只是顺手。想着你屋子里那么多书,若是坏了可惜。不过,三年多前你夫君给了我很大一笔银子,说是算我这些年的工钱。” 夫君?芸娘意外,会是谁? 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是贺连城。 同段铁手又说了一会话后,芸娘重新回了院子。 因着段铁手一直都有在打理,屋子里的东西都还能用。 芸娘想了想后,回了趟客栈,果然贺连城和萧东阳都还没有回来。 给贺连城留了一张“我回家了”的字条后,芸娘又回了院子,不打算住客栈了。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住起来各种舒坦。 左右邻居知晓芸娘回来,一个一个过来窜门。 得知南风轻去世后,还一阵唏嘘。 住了五天后,等来了贺连城。 他一身贵公子的模样,一路走来,惹来众人争先相看。 看着贺连城走进芸娘家的院子,个个都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芸娘正好在做饭,贺连城见了,笑到:“正好我饿了,你多做点。” 还真是不客气。 芸娘边往灶里添柴火,边问到:“你事情忙完了?” 贺连城斜靠在门框上:“嗯,忙完了。” “萧东阳呢?” “怎么,你很关心他?” 那倒不是:“随口问问。” 这答案让贺连城很满意,笑到:“我一直都未见他,放心死不了,他身边有人,无需担心。” ‘哦’了一声后,芸娘一脸认真的问到:“是不是你在几年前给了隔壁的段铁手一笔银子?” 贺连城很是干脆的承认:“是。怎么了?有问题么?”芸娘:“……”不知要怎么说。 很感谢他做的事,但是对于他的身份,很有意见,怎么能自称‘夫君’! 贺连城心思一向玲珑,明白芸娘的意思,但就是不说,只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芸娘最后闷声说到:“以后我把银子还给你。”言下之意,就是否认了贺连城‘夫君’的身份。 贺连城也没推迟,一口应到:“好啊。嗯,总共一千两。” 这价钱让芸娘吓了一大跳,失声到:“一千两?” 贺连城点头:“嗯。跟你那邻居说了,这屋子让他一直都打扫下去,工钱一次性付清给他。” 芸娘瞠目结舌,这院子能卖十两银子就算是天价了,当年要去云城时,就是因为卖不出去,才留了下来。 如今倒好,末本倒置,花了一千两。 芸娘只觉得头昏眼花,声音都奄奄一息了:“你,你,你……” 贺连城笑到:“我觉得花挺值。” 芸娘只能说,二人的价值观相差甚远。 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胡星兰突然那么热情洋溢了。 铁手说给了一大笔银子,果然是一大笔。 芸娘手一抖,往锅盐倒了一大勺盐进去而不自知。 想到那一千两银子就觉得肉痛。 看着贺连城,只有一个感觉,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明他不是夫君,可现在邻里之间都认定了他。 明明不想花这笔钱,可是总不能再去跟铁手要回来! 番外:成人之美 错惹将军,番外:成人之美 芸娘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舒悫鹉琻 实在是被那一千两的冤枉债务给震撼了。 桌子上的菜很随意,简简单单的家常菜。 但是,只有一个青菜贺连城吃了,其它的他动一筷子后就再也没有夹过。 因为实在太咸了栎。 刚吃了饭,芸娘正在洗碗时,隔壁的段铁手夫妇过来了。 那胡星兰笑得跟一朵怒放的春花一样,灿烂极了,手上还提了一篮子鸡蛋。 把鸡蛋放到桌上后,动作非常麻利的把芸娘手里的抹布拿过去,自顾自的洗起碗来讣。 边洗边低声说到:“芸娘,你夫君真俊。” 芸娘特崩溃,闷声说到:“他不是我夫君。” 胡星兰洗碗的手停顿了一下手,非常意外的样子:“啊?你们还没有成亲么?当年他来的时候都说你们早就订亲了……” 芸娘愤愤然的往贺连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当年是早就订亲了,可后来不是毁婚了么?这人,话怎么不说清楚!!! 胡星兰苦口磨心:“芸娘,一看那贺公子就是个靠得住的,条件那么好,对你亦有心,你要好好把握才是。世间好男子,从来都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的……” “当年他过来时,可是在你这屋子里住了好些时候才走,你铁手哥说是来这边做大事。你也知道我们这小地方……依我看,他纯是因为这里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他才花这个心思。” “他比你还大几岁,你也不小了,即使他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你也别在较真。世间最难得的,就是好情郎……” 听着胡星兰的滔滔不绝,芸娘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那字里行间,把贺连城简直就是当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样供起来了,若敢说他一个字不好,只怕跟捅马蜂窝无异了。 不得不感叹,那一千两银子的效用简直就是太大了。 贺连城是挺好,可是究竟是已经错过了。 现在一心一意只有玉郎。 胡星兰还在口若悬河,芸娘望而兴叹。 见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个厉害的。 就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厉害。 甘拜下风。 胡星兰说完了贺连城后,摧心置腹的说起她自己的苦恼来了:“芸娘,你比我见世面多了,你给我拿拿主意,你说我要不要给铁手纳个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肚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动静,看来是没指望了。” “尽管我再不愿意,可是铁手代代单传,不能让他绝后。族里的那些老家伙,已经找铁手说过好多次了,每次见了我也是没个好脸色,只差没当面指着我鼻子骂是不下蛋的母鸡了。” “我心里也委屈,当年若不是……我现在的娃都能上学堂了。我是真的怨气难平,当年的话是说得不好听了些,气头上那话不自禁的就尖酸了,可是我真没有想过,不养老。” “否则她那么长时间的药都吃了,家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要真有那个心,早在刚开始不给她抓药,熬药吃不就得了……” “这些年我心里苦啊,那些长舌妇,总是背后里说我心狠,说我逼死了家婆。芸娘,你说我满腹的委屈跟谁说去?” “昨天族长家的九太太又找我了,说我再多的怨和不甘,也断不能让铁手没后。话里话外,就是要纳妾。连人都给我选好了,是九太太远房的一家亲戚,因着家穷一直未说着好的亲事,这次同意为妾就一个条件,说是要把家里年幼的弟弟带在身边,抚养成人。” “芸娘,我怎么心里就这么没底呢。那九太太我一尚都不喜,她是个心计最多的,又一身妖里妖气的。而且她平常都是不搭理我的,一向狗眼看人低。也不知怎的突然就那么热心起来了,而且她说的亲事因着我不应话,都拖了两年有余了,可那边硬是没有应其它家的人说亲,好像就认定了我家铁手一样。” “她说的那亲戚我偷偷的去看过了,长得水灵灵的,挺端正,也干得一手好活,我看她倒也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她弟弟年方八岁,听村子里的人说,很是聪明好学。可我还是心里没底,芸娘,你给我拿拿主意。” 芸娘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种主意要是一个没拿好,以后非被背后骂得喇叭开花不可。 有心想推,想四两拔千斤的应付过去,可是看胡星兰那样子,又不忍心。 想了想,叹了一声问到:“你跟铁手商量过没有?” 胡星兰的脸色暗了几分:“我没跟他说过,可是这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在我面前一字没提。” 听了这话,芸娘心里倒是明了几分,神色认真的说到:“依我看,这门亲事铁手的意思是一切定夺于你的意见。你要愿意,他会应话。你要不喜,他肯定不会同意。” “那九太太之所以热衷于同你说这门亲事,恕我直言,定是看上了你家日子宽余。你不也说了那是她的远房亲戚么,她定也是想为自家姑娘谋个好着落。” “你看的那姑娘,定也是同九太太一样的心思,因为她盼弟成才。可是一般的人家嫁过去,哪会愿意让她拖家带口的过去?更何况要培养一个人,不说其它,就说上学堂的开支就是一大笔。” “这些年她一直没应婚事,也有可能是高不成低不就。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看上了铁手为人老实,嫁过来也人口简单,上面没有家婆,就只要侍候好你就可以了。而且你又无所出,她生出孩子后,断不会日子难过到哪去。” 胡星兰听到这里,心都凉了:“那依芸娘的意思,她们是把我当冤大头了,就看上家里的那点钱了?” 芸娘沉默不语,十有八.九如此。 胡星兰身子无力,几个踉跄后撑着灶台面才站稳,脸色很不好看。 芸娘见此,说到:“你也无需太忧心。如果你真不中意她,另选一个你看上的女子讨过一做妾就是了。” 胡星兰轻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哪有那么容易,这些年我背地里也在物色,一直都没人上满意的。而且九太太的身份你也知道,若是真拒绝了,只怕以后不好过,要是背后使绊子……”芸娘沉吟了好一会,才说到:“其实讨那姑娘回来,也未偿不可。你不说她很勤快,能吃苦耐劳么?她弟弟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要是以后真有出息了,你也跟着沾光。” “你只要把钱牢牢抓在手里,倒也不怕出大乱子。她即使有了孩子,可钱在你手上,她弟弟,她的孩子都要依仗你手里的钱过日子,定也不会翻了天去。” “铁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对你一向敬重,也体谅你的苦处,这些年任是没有说过你一句重句。以后即使她进了门,想来也不会对你冷落到哪去。” 胡星兰听完这番话,再想了想后,脸上如阴云尽散,笑了起来:“芸娘,这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心里一直不痛快,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结终于解开了。纳她过门就纳吧,要是纳了其它的人,还不一定能像她一样,能让我抓到手里。芸娘,谢谢你。” 芸娘连连摆手:“你想开了有意了就好,无需谢我。” 胡星兰敛了神色,又到:“芸娘,我早就听你铁手哥说,你自小读了许多的书,我勉强只识得自己的名字……孩子生出来,我还请你给取个名字,一男一女各娶一个可好?” 芸娘凤眸一转,就明了胡星兰的心思。她这求的是取名,只怕深意求的是一份保障。 指了指贺连城,笑到:“不如让他取。” 胡星兰一听大喜,笑容满面的到:“要是贺公子能赐名,那真是太好了。” 正在跟段铁手说着话的贺连城听到这边的动作,回头笑问到:“说什么呢?” 胡星兰眼巴巴的看着芸娘,眼里恳求之意。 芸娘成人之美:“嫂子想要你给孩子取个名字。” 段铁手听到‘孩子’二字后,身子一震,看上了自家娘子。 番外:颇具姿色 错惹将军,番外:颇具姿色 芸娘成人之美:“嫂子想要你给孩子取个名字。舒悫鹉琻” 段铁手听到‘孩子’二字后,身子一震,看上了自家娘子。 眼里神色复杂,不自觉的就屏住了呼吸。 贺连城倒也不推迟,说到:“取名可是大事,得慎重,得好好琢磨。” 胡星兰连连应到:“应该的,应该的。栎” 等段铁手夫妇走后,贺连城似笑非笑的问着芸娘:“怎么想到让我给孩子取名?” 芸娘随口答到:“在她们眼里,你最是了不起呗。能让你取名,觉得三生有幸。” 贺连城挑眉笑问:“你也是这样觉得的么?附” 芸娘无语,只得转了话题:“太阳快要落山了,你不回客栈么?” 天打雷劈的是,贺连城理所当然的答到:“我干什么回客栈?我住这里!” 芸娘瞪大了眼:“这是我家,你住这里不好。” 这里民风纯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还得了。 贺连城笑意盈盈:“我是你夫君,不住这里才不好!” 到时左邻右舍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呢! 芸娘噎个半死:“谁是你娘子了!” 贺连城横了芸娘一眼后,不接话,掉头去了睡房。 正是芸娘以前的闺房。 芸娘跟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贺连城直接走到床前,倒头就睡下。 衣服没有脱,就连鞋子也没有脱,睡到了床上。 这些日子芸娘都睡在这里,床上已经有一股她的气息,贺连城又是俯身躺下,闻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只觉得心醉神迷。 芸娘不乐意了:“贺连城,你起来!” 贺连城的声音满是疲惫:“累死了,几天没好好合过眼了,让我睡会。” 说着闭上了眼,还真就睡着了。 芸娘瞪着贺连城许久后,没法子,最后只得去了以前南风轻的房间,先将就一晚。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太阳老高了,贺连城还没有起床。 芸娘只得进去查看,他还是睡得正香。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芸娘撇了撇嘴,拿着菜篮子,去了街上。 买了鱼肉回来,非常耗时的熬了一锅鱼汤。 汤熬成奶白奶白的,看起来十分的美味可口。 鱼汤刚刚端上桌,贺连城就推门出来,闻着香味问到:“做的什么?这么香?” 芸娘板着脸,不搭理他,扭头进了灶屋。 去盛了两碗米饭出来,随后坐到桌前,闷头吃饭。 贺连城也坐了过来,自顾自的端起碗就吃。 对那鱼汤赞不绝口:“好喝,一点腥味都没有,好手艺!” 芸娘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贺连城毫不受影响,笑容满面的吃完了饭后,才问到:“还在生气?” 芸娘怒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什么时候回去?” 这地方,真是没法再呆了! 今天只是去买个菜而已,一路上招过来背后议论纷纷,不知有多少! 甚至还听到有些未嫁的姑娘说,嫁过来做妾也愿意!心甘情愿! 贺连城说到:“不急着回去,事情办完了,这里安静,适合休养。” 芸娘一听急了:“那你要休养多久?” 贺连城扶着腰,边往院子里走去,边说到:“视身子情况而定喽。” 走到院子,坐到简易的躺椅上,眯眼晒太阳,一脸舒服,气定神宜。 芸娘气苦,可又毫无办法。 好一会后,才闷闷的问到:“你身边的那些人呢?” 以往,还多多少少能觉察到贺连城身边跟着人,可此次就连阿布,都不在身边。 贺连城把手覆在眼前:“怎么想到问他们?” 芸娘恨恨的:“你仇家那么多,我怕血溅我家院子!” 贺连城闻言,出了会神,才到:“无需担忧,他们没机会进南江来!” 芸娘皱眉,这话中意是整个南江都在贺连城手中? 想起胡星兰的话,一时禁了声。 二人站在阳光下,皆沉默。 好一会后,贺连城才笑到:“不说要取名字么,你觉得取什么好?” 芸娘拿了个凳子,也坐了下来,撇嘴说到:“是让你取,怎的问我!” 贺连城声音懒洋洋的:“这活是你给我揽的,不问你问谁?你要不愿意,那现在就去回了吧,说我取不到满意的!” 芸娘真瞪眼,若真去回了,还不知惹来胡星兰怎样的失望! 只得妥协了,说到:“要是女孩子的名字,我觉得叫画眉很好听。” 贺连城低低的‘画眉’‘画眉’叫了几声,抚掌到:“好听,好听。唔,再取个男娃的名。” 芸娘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到:“星辰如何?” 贺连城很满意:“都好。” 说着站起身来回了房间,亲自磨墨把名字写好后,去了隔壁段家。 芸娘忍了忍,到底是没有过去。 没一会,就听得隔壁传来阵阵朗爽的笑声。 到得午饭时,也不见贺连城回来,还是胡星兰过来,叫芸娘一起过去吃饭。 一走进去,就见贺连城正同段铁手把酒言欢,桌上一坛子酒,几个小菜。 想着贺连城豆腐渣样的身子,要是喝坏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云城呢,芸娘压低声音说到:“你少喝些!” 却惹来段铁手笑话:“芸娘,这些年不见,你倒是学会心痛人了……” 说得芸娘哑巴吃黄莲,狠狠的瞪了眉眼含笑的贺连城一眼后,转身进了灶屋。 胡星兰还有炒菜,好大的架势,看样子是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贺连城。 芸娘闷声说到:“不要做这样多,又吃不完。” 胡星兰笑得合不拢嘴:“应该的,应该的。你歇着,我来就好。” 芸娘闷坐到了灶前,时不时的往里面添些柴火。 倒是胡星兰谈意正浓:“昨夜我跟铁手说过了,愿意纳了那女子进门。不过,家里的钱要由我管着。铁手他说,一切都凭我意愿。” 芸娘早就想到了段铁手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胡星兰又说了些操办方面的事后,问到:“芸娘,你们什么时候走?能吃到喜酒么?” 这个可做不得主,芸娘说到:“我也不确实,得问他才行。” 胡星兰连连点头:“贺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在滔滔不绝中,芸娘恨恨的想,以后定要赚许多钱才行!贺连城这才一千两,就被当神一样的供起来了!真是太让人不顺眼! 正咬牙中,听到胡星兰说到:“取的名字我和铁手都很喜欢,以后儿子就叫耀祖,女儿就叫蝶秋。” 芸娘愣住,怎的成了这两个名字? 敢情自己取的那名字,都白费了。 胡星兰还在喜滋滋的‘耀祖’‘蝶秋’翻来覆去叫个不停。 芸妇沉默是金。 等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狠狠的剜了贺连城一眼。 贺连城估计也是心知肚明为什么招人嫌,只笑不说话。 正好段铁手去把族长和九太太都请了过来,看来是要把婚事落实了。 那九太太芸娘小时候也见过,确实长得颇具姿色。 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 而且能说会道,见着芸娘就跟好姐妹重逢一般,那个亲。 “芸娘,当年我刚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刚刚学会走路,转眼间你就长大了,嫁人了……” 热情洋溢到极点,芸娘只觉得无福消受,只冷冷淡淡的应着。 好在九太太确实非常擅于察言观色,见芸娘如此,她转去同胡星兰说起亲事:“这个月二十六就是个好日子,万事皆宜,不如就订下如何?” 番外:生米熟饭 错惹将军,番外:生米熟饭 这个月二十六,那半个月都不到了,胡星兰沉吟了一会,到:“会不会太赶了?怕准备来不及。舒悫鹉琻” 九太太能言善辩,最后终让胡星兰点了头。 在芸娘看来,女方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估计是怕夜长梦多。 日子订下来了,这顿饭到后面更是吃得宾主尽欢。 等送走段氏族长和九太太后,段铁手可能是太高兴了,兴头极高,拉着贺连城要不醉不归栎。 胡星兰也是一脸笑意,叽叽喳喳跟芸娘说个不停:“今晚真是多谢你们了,这辈子我都还没这么长脸过……” 芸娘保持沉默。 但面有郁色。看着胡星兰如此兴高彩烈,就是不知等那新人纳进门之日,洞房花烛夜时,她会是如何心思和光景傅? 正低头沉思时,听到段铁手在院子里问贺连城:“我听讲你同芸娘还未成亲?怎么回事呢?” 贺连城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神色在朦胧的月下有些看不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段铁手没读过书,听得这句苦思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问到:“是芸娘不同意么?” 贺连城没未答,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段铁手叹了一声,声音甚是忧愁:“自小我就知道芸娘是个有主见的,性子又倔,她认准了的事,都是九头牛都拉不回……不过我家这个,当初也死活不愿嫁我,看不上我家穷,后来还是嫁了……” 声音越到后面,越低。芸娘凝神倾听,也只陆陆续续的听得了几个字:“生米……熟饭……” 本就心思玲珑,稍一想就得了结论,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当初段铁手硬王霸上弓,生米煮成了熟饭,才结成的亲事吧? 那现在是向贺连城传授经验之谈? 越这样想,越眉眼齐跳。 敛了神,问胡星兰到:“嫂子,你当初怎么会看上铁手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应是有更好的选择才是。” 胡星兰正在刷碗,听得芸娘突然的问话,幽幽叹息一声:“这都是陈年往事了,过去这么多年,你不说起我自己都忘了。当年我在乡里之间确实算长得比较出挑的,上.门提亲的也不在少数,真的应了那话,只差没踏破了门槛。” “那时不止我,就是我娘都是眼光高,一心想嫁入好人家,嫁得良人。铁手来提亲,当时哪入得了眼。可后面……” 说到这里,胡星兰停顿了下来,脸红透了。 芸娘好奇,但也不追问,耐心的等着。 好一会后,胡星兰才继续,说到:“铁手他没脸没皮,那日我爹娘都不在家,他瞅准了就爬上墙头,往我身边投东西。” “我捡起来一看,只差没羞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给我投的竟然是……竟然是……竟然是《春.宫图》。那时我刚刚及竿,对这种事非常好奇,又害怕又忍不住。” “做贼一般捡了书回房藏了起来,谁也没有告诉。忍子几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半夜里偷偷摸摸的爬起来偷看……” “后来,后来……就这样嫁给了铁手,气得我娘三年不登门。后来还是因着我肚中的孩子没了,才恢复了来往。” 芸娘听得瞠目结舌……竟然这样也能娶到媳妇!果然是剑走偏锋! 胡星兰估计也是被往事勾出了心事,没有再言语。 芸娘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同一身酒气的贺连城回院子。 贺连城估计是真喝多了,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今天铁手他说,要我先跟你生了娃,就不怕你不跟了我。” 芸娘咬牙,气恼,恨不能现在回去把罪魁祸首暴打一顿。 贺连城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但傲气犹在:“我想要的娘子,是心甘情愿嫁我,才不屑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这话,还真让芸娘刮目相看了。 贺连城走到院门口,用力一推,木门‘吱呀’一声响后大开,他一手扶着门框,半回侧着身子朝芸娘伸出了手。 芸娘疑惑的挑眉,这人是要干什么? 贺连城等得不耐烦了,催到:“快点。” 芸娘想了想上前几步,接住了贺连城伸过来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瞧着他,问到:“快点干什么?” 贺连城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芸娘没听清。 满头雾水。 贺连城拉着人,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芸娘回头,看着没关的大门,最后左手一拂,大门自动关上。 到了屋子,贺连城直接把芸娘往床上压。 芸娘眼明手快,非常利落的一个翻身,从床上一跳而起,才没有被贺连城压在身下。 恼怒极了,手掌一拍,把贺连城拍成了人事不省。 终于清静了,不过还是满屋子的酒味。 芸娘恨恨的,用力踢了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一脚后,才火愤愤的离去。 到了院子,看着半圆的月亮,还是上火。 这一夜,芸娘睁眼无眠,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二天早上,贺连城头痛欲裂的醒来,勉强爬起床喝了半壶开水后,才感觉好受了些。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一边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一边高声叫到:“芸娘,芸娘,芸娘……” 无人应答。 贺连城撑着身子,在屋子里转了个圈,真的没人。 打来水,自顾自的洗了个冷水脸,感觉好受些了,才出门去隔壁问胡星兰到:“看到芸娘没有?” 胡星兰正坐在院子门口,边晒着太阳边剪喜字,见着贺连城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芸娘早早的就提着篮子出去了,应是去买菜了。” 贺连城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去买菜怎么还没有回?都什么时辰了。 胡星兰见恩人脸色发白,难受的模样,问到:“可是醉酒难受?我煮了解酒汤,要不要喝一碗?” 贺连城点了点头,胡星兰立即丢下手中的剪刀,去了灶屋,没一会端了大碗热气腾腾黑幽幽的解酒汤过来:“这可是我家秘传的,铁手每次喝醉了,喝一碗就好了,他昨夜喝得比你还多,现在都去后山打柴了……” 贺连城无言的接过,闻着刺鼻的味道,深呼吸一口后仰着脖了全部喝下。入口有些辛辣,可是进了肚子却感觉一阵舒爽,感觉好多了。 道过谢后,贺连城也不回去,直接往巷子外走去。 一路上,惹来人争先相看。 贺连城皱着眉,终是走出了巷子,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眼前人影一闪,是阿布,恭恭敬敬的请安:“公子,杜姑娘正在市集上。” 果然不愧为身边最贴身之人,还没有开口,就知所问为何。 贺连城挥了挥手,阿布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市集离此处并不远,走路也不过半刻钟的路程。 但市集街却是长长的一条巷子,而且各式各样的叫卖此起彼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贺连城想了想后,去了临江阁,要了二楼最好的位置,边喝茶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的热闹。 目光最后在楼下的一处江湖卖艺停顿,表演的上胸口碎大石。 一个大汉躺在地上,胸口一块看起来极重的石头,而有人正抡着捶子,眼看着就要砸下,却被人叫了停。 声音十分清脆,正是芸娘,脸上笑意盈盈的,可贺连城就是觉得她笑容意泛着冷意,来者不善! 眼眸动了动,她要如何? 不自禁的,就看得目不转睛。 只见芸娘笑着说到:“小女子对这胸口碎大石十分的好奇,是真的砸下去不会死人么?这铁捶是真的么?大石头是真的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了起来,不泛置疑。 贺连城低笑,这是要砸场子啊。 那大汉高声说到:“当然是真的大石和铁捶,不信可以过来检查检查。” 芸娘还真的蹲下身检查了起来了,摸了大石头又拎了拎铁捶,最后说到:“我摸起来都像是真的,可还是有些信不过,不如这样,让小女子来砸如何?” 番外:圆房圆房 错惹将军,番外:圆房圆房 那大汉听言,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凝目仔细打量芸娘。舒悫鹉琻 芸娘站在那里,含笑等着。 周边围观之人,趁起起哄:“就让那小娘子砸嘛,若真砸不死,给赏钱……” “让小娘子砸,让小娘子砸……” 起哄声越来越大,惹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栎。 茶楼上喝茶的众人,也全都停下了闲谈,一起看上卖艺处。 那大汉还在衡量,最终架不住起哄之人越来越多,而且想着芸娘看起来也就一介女流,一咬牙把铁捶递了过去。 看着铁捶移交,人群中发出狼嚎一般的叫声涪。 芸娘拎着铁捶,气起丹田,高高举起,在众人屏住呼吸中砸了下去。 大石头没有破,可是石头下的男人,却口吐鲜血脸色金黄。 贺连城丢下一锭银子,快步朝出事地走去。 旁边那大汉吓得脸色惨白,用力一把推开芸娘,把大石块移开:“儿啊,儿啊……” 却叫不应,人已经昏迷了。 芸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冰冷的吐出二字:“活该!” 围观之人见出了事,怕惹祸上身,迅速的散了。 大汉对着芸娘怒目而视:“你这小贱妇怎的如此恶毒,同你无冤无仇,出如此狠手!” 芸娘冷笑,据理力争:“不是你说胸口碎大石,练的是真功夫么?” “你,你,你……”说不过,开始耍横:“你给我儿赔命!” 说着抡起一旁的铁捶用力朝芸娘当胸砸了过去。 出手又快又狠,存心置人于死地。 贺连城在十步开外,看着那铁捶,星眸睁到极大,暴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上前扑在芸娘身前,想递她挡。 以芸娘的身手,其实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可是因着贺连城意外的掺命,反而受了连累。 幸好反应快,带着贺连城连连后退后退几步。 堪堪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同时出手如闪电,最后那铁捶砸在了大汉自己的脚上。 立即见血,十指连心,痛得他惨叫连连,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也不敢再还手,出来跑江湖十几年,这点眼力见地还是有的,已经看出来是碰到高人了。 芸娘皱着眉这才回身看贺连城,本来是恼怒着的,可见他脸色苍白受惊过度的样子,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居高临下看着抱着脚坐在地上的大汉,声音如十八层寒冰地狱里传来的一样:“痛吗?” 连连摇头,又点头,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芸娘笑容冰冷:“可还记得曾经在这个地方,你也一捶子砸下过?也有人当场吐血?” 那大汉愣了一下后,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看来是记起来了。 那时南风轻在这里卖艺,也是胸口碎大石。 表演这一招有两个关键点,要么就是真功夫,要么就是做假。 南风轻是货真价实的真功夫,因此街头卖艺一天下来,能得不少赏钱。 同行相忌,正因为如此,招来人妒忌,被人盯上了。 故意当众找渣,闹事,最后如同芸娘今天这般,要亲自砸。 每次碎大石之前,南风轻都需要先憋一口真气,这样才能毫发无伤。 那大汉就是看中这一点,在南风轻还没憋好气时,立即抡铁捶重重砸下。 南风轻当街吐血,伤及五脏六腑,幸好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从那之后,身子就毁了,落下了咯血之症。 那天芸娘正好偷偷躲在人群当中,亲眼目睹一切。 事隔多年,一眼就认出了凶手,才会以其之道,还治其身。 那大汉做贼心虚,顾不得脚上的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当年是我畜生不如……” 芸娘冷着脸,不答话。 那大汉转而去求贺连城:“公子,求求大发慈悲,饶了小的贱命一条吧。” 贺连城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既然是贱命,死不足惜!” 那大汉闻言,面无人色,只连连在地上磕头。 这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男人醒了过来,一句话未说,先吐了一口血。 有些血沫子溅到了贺连城的白色衣服下摆。 贺连城十分嫌恶的皱了皱眉。 芸娘冷冷的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后,扭头离去。 脸色阴沉沉的,显示心情极坏。 贺连城紧跟在后,一路随行。 路上几次想跟芸娘说话,但见她紧抿着唇,知晓她这是心里悲痛,最终打消了念头。 回到院子后,芸娘直接回了房间,把门锁上了。 贺连城被锁在门外,重重的叹了口气,在门外陪着她。 同时给自己压惊,今天那铁捶对着芸娘砸下去时,吓得魂飞魄散。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也没想的就扑了过去,压根就没有多想。 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让阿布不离左右,免得再出现今天这样的危机。 心跳都要停止了。 芸娘一直没有出来,直到一个时辰后,胡星兰找过来。 嗓门极大,进门就叫:“芸娘,你帮我个忙可行?我第一次操办,也不懂,怕闹笑话,你帮帮我吧……” 贺连城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来得正好。 果然芸娘打开了门,脸色平静多了:“好的。” 跟着胡星兰一起回了隔壁,磨了墨,按着她说的写在纸上。 大半个时辰过后,礼单才写成。 胡星兰虽然不识字,可还是凑过去看着芸娘写的,笑到:“写得真好看。” 芸娘笑了笑,埋首从头到尾再重看一遍礼单。 看完后,胡星兰有些紧张的问到:“芸娘,你看这样可行?还有没有我没想到的?还是有什么要删减的?” 芸娘明白其意思,是怕太隆重了惹人笑话,又怕办得太寒酸得罪了族长,两为其难。 只不过,对于这些还真没经验,不大懂。 想了想,说到:“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如问问你娘家人?” 胡星兰脸色暗了一下,心里直发寒:“我要敢去问,我娘就敢用扫把赶我出家门!当年的婚事她本就不同意……” 芸娘自知失言,勾起了胡星兰的伤心住事。 为了迷补,想到贺连城,反正当初他要纳白芙蓉时,准备的就是妾礼,问他总归是没错的。胡星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样子,问到:“贺公子纳过妾么?” 芸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妾是想纳,最终没成。不过,这个就不用细说了。 胡星兰幽幽叹一声,看着芸娘的眼神带了同病相怜:“没想到天下男子都一样……” 感叹过后,话风一转,问到:“你是不是因此同贺公子闹,才到如今还没有成亲?” 当然不是。芸娘倒是有心想解释,可是寻不着机会,因为胡星兰滔滔不绝连珠带炮的说开了:“现在那妾可还受贺公子宠爱?对你可尊敬?是不是长得很美?你当初怎么就同意了呢?……” 一口气问了十几个问题,气都不换的。 芸娘被问得瞠目结舌,最后答了一句:“她早就香消玉殒了。”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胡星兰预料,因此她愣了好一会后才长叹了一声:“唉……” 后又复问到:“有留下孩子么?” 芸娘摇了摇头。 胡星兰的心好像落回了原位一样,拍了拍胸:“那就好,那就好。唔,我还是不问贺公子了,他那样的大户人家,同我们肯定不一样的。而且,免得又招惹得他想起往事,心里不痛快。” 芸娘恨不能让贺连城十分不痛快!特别是一想起昨夜,顿悟了他那句含糊不清的‘圆房’外,更是气愤。 但想着同白芙蓉的交情,最后也作罢。 没关系,反正只不过是抬她进门做二房, 番外:你可愿意 错惹将军,番外:你可愿意 胡星兰想了想,拉着芸娘一同去了刘屠户家,找了刘家婆娘一起商量。舒悫鹉琻 等她们有结果了,芸娘一一添加上去。 等一切办妥的时候,已经过午饭时间了。 芸娘心情低落,没什么胃口,婉拒后回了院子。 就见贺连城正坐在院子中洗青菜,一大盆水,半篮子弄得七零八落的大白菜,身边还散落着菜刀和暗板烨。 一看那架势就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贵公子,弄得满地都是水。 芸娘见鬼似的看着眼前之人,这是唱哪出? 贺连城手里抓着一片白菜叶子站起身来,有些不自在的说到:“我饿了。钨” 芸娘撇嘴,饿死活该! 不理他,直接进屋子里去,今天买到了一只上好的紫笛,正好试试音色。 吹的是《长相思》。 幽扬的笛声传来,让贺连城的脸色立即铁青。 扬脚把面前的水盆揣翻,发出极大的一声响,弄得满院子都是水。 芸娘一曲才到一半,贺连城就在门外硬邦邦的说到:“回云城!” 话落,掉头就走,也不管芸娘有没有跟上。 芸娘愣了愣,打开门就见贺连城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这什么人,说风就是雨! 要回去,好歹也得把这里安顿妥当吧? 看着满院狼藉的白菜,水盆和东倒西歪的凳子,芸娘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用最快的速度略一收拾后,跟段铁手说了一声,就追了出去。 好在贺连城走得并不快,终于在巷子入口前面的大树下,追到了他。 他身边,阿布已经赶了一辆马车在等着了。 贺连城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芸娘一眼后,上了马车。 芸娘跟了上去,果然马车内还是那么奢侈,应有尽有。 贺连城无视了芸娘,半倚着软枕,拿了帐本在看。 芸娘把包袱放下,坐到了桌子旁。 心里五味杂陈,马上就要离开这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些不舍。 但更多的是激动和兴奋,终于要回云城了。 玉郎应该已经回霍府了吧? 越想着,就越恨不能得插翅能飞。 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拿着贺连城的回信,否则霍风香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侧眸看了贺连城一眼,希望他说话算话。 一路上,贺连城都没个好颜色,也不跟芸娘说话,就看不完的帐本一样。 芸娘憋了三天后,觉得再不说话,都要成哑巴了。 最主要的是,得问贺连城要回信。 挑了个贺连城闭目养神的功夫,问到:“萧东阳还在南江么?” 贺连城睁开眼,神色不善的问:“怎么,你想与他同行?” 芸娘非常明智的摆了摆手,到:“我就是问问而已!” 贺连城又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后,才答到:“他还在南江。” 芸娘想了想,还是问到:“他在南江干什么?” 总不会是乐不思蜀吧? 贺连城面无表情的答了句:“杀人放火!” 芸娘:“……”!!! 早知道,还不如不问。 喃喃到:“也不知云城现在怎么样了,杜家还愿意同萧家联姻么?” 贺连城半眯着眼,眸子里墨色重重的问到:“想知道?” 芸娘果断的摇头,算了,知不知道也与己无关,反正是萧东阳的婚事。 至于杜家,早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贺连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你倒是看得开。” 芸娘苦闷,这哪里云淡风轻,这是迫不得已。 杜家生活的那些年,本就是不堪回首。 不看开点,那早就疯了。 贺连城过了许久后,才问到:“你还要回霍府么?” 芸娘答到:“回啊,怎么了?” 贺连城皱了皱眉,神色慎重:“如果我安排你离开云城,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你可愿意?” 芸娘惊讶极了:“什么意思?” 贺连城定定的看着芸娘,声音低沉:“你可愿意?” 芸娘皱了眉:“不要。我在霍府做得挺好的。” 贺连城眸色如狂风暴雨一般的,风起云涌,声音冷硬:“你就这么喜欢霍玉狼?” 芸娘没有答话,却一下子红了脸。 贺连城冷笑连连,说出的话却是:“杜芸娘,我心里有你,想娶你为妻,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芸娘很是不自在:“贺连城,我们已经错过了。我想嫁你的时候,你没能娶我。” 贺连城呼吸粗重,那些不堪的往事,他并不想回首:“从你我婚事订下后,我就从没想过悔婚!当年,是我能力不足,尚不能事事做主,可是杜芸娘,我并没有做错,我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未变!” 芸娘叹息:“贺连城,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只是天意弄人,我们已经错过了。你……你条件这么好,想娶什么样的女子都行。” 贺连城目光灼热:“杜芸娘,你听好,我只想娶你做我的妻!” 芸娘低下了头去,声音幽幽:“贺连城,你只是没有得到我,又因此吃了不少苦,导致执念太深,才非我不娶。我同你相识到今,相处的时间也不少,我们并不是良配。” 贺连城目光要喷火一般:“哦,我不是你的良配,霍玉狼才是你的良配是么?”说到这里,因着气愤有些口不择言:“可惜,杜芸娘,就你这样低贱的出身,也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你以为霍家是你能高攀得上的么?” 越说,话越毒狠:“不说霍玉狼压根就看不上你,即使他对你有心,你以为他的家族能接受你么?就你声名狼藉的闺誉和不堪的过去,给霍玉狼做妾他们都认为不配!即使是这样,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随着贺连城一字一字的落下,芸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些话虽然无情,可却也是事实,鲜血淋淋的事实。 贺连城说完,呼吸沉重,脸色奇差,就好像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一样。 显示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芸娘用力的咬着下唇,眼里染上湿意,微抬了头倔强的说到:“贺连城,我和玉郎怎么样,与你无关!” 贺连城身子紧绷,满身怒气:“与我无关是么?杜芸娘,很好,很好,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芸娘大惊失色:“贺连城,你想干什么?”贺连城阴沉着脸:“下车!” 话音刚落,阿布的马车就已经停下,几乎是同一时间,掀开了帘子。 这是在赶人。 芸娘跳下马车,在尘土飞扬中,看着贺连城的马车绝尘而去。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一片荒芜。 芸娘拎着包袱,走了好一会后,才看到一片密林,挑了棵大树飞身上去,恢复了男装打扮。 这才继续赶路,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 贺连城的话,让人越想越不安心。 走到太阳要下山了,还是不见人烟。 芸妇跺了跺脚,看来今天要落宿荒野了。 最气的就在这里,要赶人下马车,你倒是把回信给了。 到时回府,要如何跟霍风香交差? 想想都头痛。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把包袱放下,今晚在这里将就着过吧。 去拾了柴火,打了一只野鸡,填饱肚子后,芸娘靠在火堆前,忧心忡忡。 一想到贺连城的话,心里就不好受。 原本也把他认做是良人,可惜…… 终究成了如今这样。 细想这几年种种,贺连城他……他的生活最是天翻地覆。 如果没有订过这门亲事,也许他过的生活会是完全不同。 番外:被人轻薄 错惹将军,番外:被人轻薄 虽然如今他在云城呼风唤雨,可是这一路随行,每时每刻都不得安心。舒悫鹉琻 从没有见他一夜好眠过,总是稍有动静就醒了。 他说想娶……真是孽缘。 芸娘抬头看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心里有些闷闷的。 这时突然听到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十分的突兀烨。 芸娘不敢大意,把火把熄掉,飞身上了大树,忘着马蹄声的方向。 越来越近,就在大树下时,突然听到马车里有熟悉的声音:“就在这里过夜吧。” 是萧东阳诬。 芸娘大喜,从树上飞身下来:“萧公子……” 萧东阳看到芸娘,十分的意外:“你怎么只身一人在此?” 问得一针见血。 芸娘闷闷说到:“我惹怒了贺公子,被他赶下马车了,走了大半天还是前不着村也不着店……” 萧东阳手里扇子一收,下巴一扬,到:“贺兄此举真不符……君子所为!” 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而且,听出来了,君子转得十分的生硬,他骂的是小人。 芸娘很是同意萧东阳的话,贺连城把人丢在荒山野岭太不为君子所为了。 萧东阳满腹怨气:“云欢,你就不应该由着他赶你!” 芸娘满嘴苦味,赶是想反抗,问题是有阿布在,可没有信心能打得过他。 看着萧东阳头上的伤,问到:“你这是怎么了?” 萧东阳脸色胀红,许久憋出一句:“一言难尽。” 芸娘想着他以前的风流韵事,猜到:“因为争风吃醋?” 萧东阳的脸色立即成了惨绿惨绿的了,看来是被说中了。 芸娘果断的选择了转移话题:“你饿不饿?” 萧东阳东风无力百花残一样的摆了摆手:“气都气饱了,本公子什么都吃不下。云欢,你可知道贺连城他……他有多狠心!……” 越说越像怨妇,好像贺连城负了他一般:“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上也就你给我的那么点银子,贺连城他竟然把住店的费用记我帐上,我哪有钱付帐,被人指责,被人扣押……” 芸娘保持沉默是金,实在是也插不上嘴。 萧东阳只差说得不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等本公子回云城,非要去他府上长住白吃白喝不可!” 芸娘觉得这主意挺好,如若真如此,那在云城肯定会掀起断袖风云的高.潮。 好不容易萧东阳停了下来,芸娘趁机问出自己的疑惑:“那后来呢?” 就不说其它,就说这马车,可都是钱哪。 萧东阳竟然真的泪眼汪汪了:“押了祖传的玉佩,才换得自由身。云欢,回去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那玉佩没了,肯定会打断我的狗腿……” 芸娘十分的后悔问了这个问题,简直就是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苦不堪言。 终于,终于萧东阳诉尽了他的委屈,他也终于累了,但天色也隐隐发白了。 得了,也不用睡了,直接赶路吧。 从南江回云城的路上,芸娘觉得无比的漫长。 因为,萧东阳实在是太……会说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话的人! 来的路上,不见他如此啊。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回了云城,芸娘觉得耳里全是一片嗡嗡声,全是萧东阳说话的回声。 看着熟悉的街道,长松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终于脱离了苦海。 芸娘原本是想半道下车,自己去贺府,可是架不住萧东阳的热情:“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反正都回云城了,也不差这么半个时辰,我送你去贺府。” 十分的肯定,萧东阳这片好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又拗不过他。 到了贺府门前,门房一听是萧公子来访,连通报都不曾,直接一句:“我家公子说了,请回。” 萧东阳直瞪眼,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的样子:“贺连城!” 一副秋后算帐的架势,无奈见不到人。 气个半死。 最后报上了芸娘的名号,门房也不曾通报,直接给了句话:“去玉树斋等着。” 一听‘玉树斋’,芸娘就心肝都直打颤,那里可不是平常老百姓去的地方,每次去那里都跟扒了一层皮一样。 摸了摸荷包,没有去的底气。 抬眸看上萧东阳,无声的表达了意思。 萧东阳难得如此善解人意,他财大气粗的一挥手,到:“回府拿钱!” 马车到了萧府门前,没想到也被拒之门外了。 萧东阳被大义灭亲了:“公子,老爷说权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不用回来了!” 晴天霹雳。 萧东阳威逼利诱,招数使尽,可就是进不了大门。 最后,垂头丧气的看着芸娘,一摊手,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本公子命苦,有家归不得。” 芸娘皱起了眉,如今之计只有去找钟良辰了。 只是没有得到贺连城的回信,也不能回霍府,要是碰上霍风香,只怕又会闹得不安宁。 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快到钟良辰收工的时辰了。 萧东阳见芸娘要走,窜到她面前,笑容满面:“带上我呗。” 芸娘坚定的摇头:“不。” 萧东阳不可置信:“为什么不?” 芸娘实话实说:“因为你没钱!” 萧东阳大义禀然:“云欢,你这是过河拆桥。这一路上你跟着我吃,跟着我住,我可是没让你花一个子儿……” 最后坚定的一句:“那你还钱!” 芸娘:“……”!!! 这一路上,也很辛苦,一路荼毒! 不过,跟着萧东阳省了很多开销,倒也是真的。 否则,也不会这样快回云城。 芸娘头痛的叹了口气:“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只是个霍府的下人……” 萧东阳笑:“跟着你去玉树斋秋后算帐!” 芸娘明确提出:“那见贺公子之后就不许再缠着我了。” 萧东阳一口答应:“要得。到时本公子去缠着他,冤有头,债有主,定要让他不得安宁……” 芸娘扭头就走,免得又再受荼毒,实在受不了萧东阳的话多。 萧东阳跟了上去,还不忘返头跟门房大吼一嗓子:“我那祖传玉佩押在南江抵房钱了!” 话间刚落,那门房就白了脸,跟火烧眉门一样往府里冲去。看来那玉佩还真是萧东阳的命根子。 萧东阳大笑,芸娘:“……”!!! 有个这样的儿子,人生真是各种苦命! 一路沉默着到了霍府门前巷子的拐角,等钟良辰,还有小半个时辰。 其实若不是有萧东阳跟着,芸娘本想直接回去的,挺想如意如花的,也不知钟大娘身体好些没有。 萧东阳从巷子拐角探了探头,看着前面隐约可见的霍府大门,问到:“为什么不直接回府?” 芸娘声音垂头丧气极了:“没有拿到贺公子给霍大小姐的回信,回府的话……”肯定会是场灾难。 什么都不怕,最怕霍风香说要做陪嫁。 那是逼人上梁山! 萧东阳抚掌大笑:“云欢,我听了心里真高兴,原来你和我同病相怜,归不得。” 芸娘默默的扭过头去,同此人无话可说。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为君子所为! 萧东阳突然‘嘘’了一声,到:“是霍风香。” 芸娘也探出头去看,果然是霍风香的轿子。 从轿子里隐隐传来哭声,伤心欲绝的样子。 芸娘暗自心惊,出什么事了? 萧东阳也觉得十分的惊奇:“霍风香竟然在哭!难不成被人轻薄了去?” 芸娘只觉得此人真如贺连城所唾弃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以霍风香的性子,她要真是被人轻薄了,肯定不会这样哭。 这种哭声,是悲痛欲绝。 番外:钟家贵人 错惹将军,番外:钟家贵人 霍风香这是怎么了? 受什么委屈了? 芸娘忧心忡忡,倒不是担心霍风香受气,而是担心在她那里受气。舒悫鹉琻 若是因此殃及池鱼,那真是……太命苦。 萧东阳听着霍风香的哭声,兴奋异常,幸灾乐祸极了烨。 双眼亮晶晶的说到:“我去看看。” 说着大摇大摆,为恐天下不乱的往霍府大门口走去。 芸娘缩了缩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诬。 眼睁睁的看着萧东阳进了霍府。 算了,他走了也好,否则他要是在的话,也没法同钟良辰好好说说话。 这样正好。 没一会,钟良辰就从霍府走了出来,皱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且,瘦了许多。 芸娘等他走到拐角才出声叫到:“钟大哥。” 钟良辰看到眼前的人儿,十分的意外,很是狂喜:“云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芸娘低声答到:“我刚刚回来。” 钟良辰见芸娘鬼鬼崇崇的样子,问到:“怎么了?” 芸娘长叹一声:“一言难尽。我们先回去再说。” 二人并肩,沉默着远离了霍府后,钟良辰才问到:“怎的回来也不回府?” 芸娘没答,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玉郎:“公子在府里没有?” 钟良辰眸色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神色如常的答到:“公子回府已经半月有余了。” 听了这答案,芸娘眼中闪过喜色,啊,玉郎回来了,真好。 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了。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眼前应付了霍风香才是。 “我看大小姐一路哭着进府,她是怎么了?” 钟良辰停下了身子,站在夕阳下,侧头看上芸娘,眸色五彩流光一般:“大小姐去赴贺公子的约回来后就一直哭着,萧公子又存心气她,府里正鸡飞狗跳的。” 一听是贺连城,芸娘的心都凉了半截,这厮定没干好事。 现在霍风香被他撩拨成这样,以后的日子定不好过。 想到这里,愁苦的叹了口气,忧虑万千到:“我没有要到贺公子的回信,本就不敢回府,现在大小姐又在气头上……” 唉的一声长叹。 钟良辰皱着眉,沉吟了一会说到:“可公找公子,想来大小姐也不会太过为难。” 芸娘抬头看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闷闷到:“就怕大小姐出嫁时要我做陪嫁!” 钟良辰闻言,笑了:“放心,近期内大小姐肯定不会出嫁。” 这个不用说,也猜得到。但问题是,她不是不嫁。 总有一天会出嫁,这才叫胆颤心惊。 钟良辰看芸娘长吁短叹个不停,不自觉的受了影响,毫无意识的跟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芸娘听了,侧眸看上他,问:“你叹什么气?还有,你怎么瘦了这样多?” 贺连城抬手摸上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瘦了很多么?我自己没感觉。近来比较忙,想来是劳累了些……唔,我娘的身子好多了,谢谢你。你从哪来的那么大笔银子?” 想到那五千两,芸娘低落的心情,奇异的好多了。 可一想到贺连城半路把自己抛在荒山野岭,又气得牙咬得格格作响。 “那钱是贺公子赔的。” 现在想想,那时应该更狮子大开口一些才好! 一听贺连城,钟良辰脸就皱成了一团,实在是这些年他在云城的风评并不好。 特别是现在同萧二公子传出断袖之情后,更是声名狼籍。 看着芸娘的眼里,就带了忧色:“你可别委屈自己!” 芸娘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悟了钟良辰眼中含义,一时只觉得摧心肝极了,有心想把紫笛之事细说。 可是转念一想,那么个众所周知不值几个钱的玩意儿,贺连城愿意赔偿五千两。 这要怎么说得清?! 可是不解释,更是让人多想。 左右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最后,芸娘神色悻悻的应到:“我知道。” 因着说得太用力,牙咬到了唇,立即尝到了咸味,血腥的味道。 伸舌添了添,更是满嘴腥味。 好在伤口一会儿后,就没有再溢出血来,芸娘这才问到:“钟大哥,你身上有钱么?贺公子让我去玉树斋,否则不给我回信。” 钟良辰一听玉树斋,也知道它的贵,抿嘴说到:“我工钱有五十二两三钱银子,还有你捎回来的五千两,还剩下一百三十二两。” 芸娘咋舌,五千两竟然只剩这么一点了,不禁嘀咕到:“真后悔没有学医,要像胡大夫这样收诊费,这辈子定是坐拥金山银山,吃穿不愁。” 钟良辰的声音十分的低落,沉甸甸的:“云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 说到这里,喘息着停顿了下来,显示着情绪十分的激动:“云欢,你是钟家的贵人。” 芸娘听着这话,又见钟良辰的神色十分的慎重和严肃,一时很不好意思,直摆手:“钟大哥你别这样说,我一直把你们当家人一样。” 钟良辰没应话,低垂着眸子好一会后,脸色才恢复如常。 二人并肩走回新买的院子,一进院门就见钟大娘坐在院子中的轮椅上翘首以待:“良辰……” 见着芸娘,喜不自禁的模样:“云欢,你终于回来了。” 夕阳映在钟夫人的脸上,显得她肤色红润多了,不见以往的颓败和灰暗,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以往,从没见她下过床,现在终于能出屋子了。 芸娘笑意盈盈的上前:“钟大娘……” 钟夫人十分的激动,打量着芸娘一会后,说到:“怎的瘦了这样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多吃些,把身子养起来……” 一时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钟良辰上前,说到:“娘,我推你进去,云欢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已经很累了,要叙旧也不急在一时。” 芸娘确实累得慌,坐马车真真是个苦力活。 看着钟家母子进屋,芸娘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来,舒服的叹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钟良辰才从屋子里出来,见芸娘眯眼看夕阳西下,道:“我先去做吃的,你要先洗刷么?” 芸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回了房。泡在热水里,只觉得舒坦极了。 全身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一下,慢慢的闭上了眼。 热水侵泡的舒适中,抵不过长途劳累,沉睡了过去。 直到门外响起钟良辰的敲门声,声音带了些着急:“云欢,云欢,云欢……” 才猛然惊醒过来,也才发觉洗澡水都凉了。 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声音颤颤的回到:“钟大哥,我没事。” 仔细打点妥当后,才开门出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钟良辰说到:“刚才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钟良辰很是不赞同:“小心着凉。不说饿了么,饭菜好了,去吃吧。” 饭桌上如花正在摆碗筷,见着芸娘十分的高兴,叫到:“云欢哥,你终于回来了。” 芸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关心的问到:“头还痛么?” 如花摇头,脆机答到:“早就不痛了。” 这一顿饭,芸娘吃得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就好像真的回家一样。 饭后,如意如花去做功课,钟夫人身子乏了回房歇息,钟良辰又进了灶屋。 芸娘不经意间发现满塘池水中竟然已经是荷花盛开。 为什么比别处的要开得早了近一个月? 钟良辰端着一碗姜汤过来的时候,芸娘禁不住指着满塘开得正好的荷花问到:“怎么这样早就开了?” 番外:美色诱人 错惹将军,番外:美色诱人 这处的荷花怎的开这样早?” 听得芸娘这样问,钟良辰的目光也不由得看上那盛开得正艳的满塘花色,在淡淡月色下,更是美上盛收。舒悫鹉琻 看了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钟良辰一向稳重,少年老成之态,难得此时勾起了嘴角,眉目舒展,带了些得意洋洋的口吻:“云弟有所不知,这荷水可是我娘的最爱,我娘当年身子好时,最爱侍弄荷花。” “弄得多了,也有了些心得。一些柴火半烧,埋在池塘四周,因着温度比它处要高些,因此荷花早开。”解释过后,又追问了句:“好看么?烨” 芸娘连连点头,这池荷花是真开得好,桃色连连,如盈盈娇女。 二人在月下共赏满池艳色,半晌后钟良辰幽幽长叹了一声,似自言自语的低喃到:“要是家姐尚在……” 声音虽低,芸娘因着练武,听得却字字清楚,但见钟良辰面有郁色,也就不追问无。 想来定是些伤心事。 钟良辰兀身半闷闷半会后,复抬头说到:“公子赏了我壶好酒,正好月色正好,我去取来。” 说着去屋里,没一会手上就提了坛子酒过来。 封口已开,酒香四溢,上等的女儿红。 芸娘一听是霍玉狼赏下的,心里不禁一动,面露喜色。 真恨不能现在就在他身边侍候。 只叹还不能。 唯有喝着酒儿解相思。 有心多跟钟良辰多打听霍玉狼的事,又怕露了心思。 只得作罢。 钟良辰有些心思重重,他一口一口的喝酒,话极少。 但酒过半时,十分慎重的跟芸娘再次道谢:“云弟,早前受你姐之恩,此次又承你相援,此番大恩日后必报。” 芸娘是真心把如花当自个妹子痛,这些并不放在心上,连连摇手到:“钟大哥休要如此说,我是真把你们当家人一样……” 钟良辰笑了笑,不再说话,倒是芸娘看着池塘,猛然想起闹鬼一事,问到:“你可有把鬼抓着了?” 钟良辰眸色一暗,染上痛色,顿了一顿才说到:“世间哪有鬼,只有人心不轨。” 说到这里,可能是惊觉话有不妥,又接到:“怕是那猫半夜蹄叫,才让人误传。” 芸娘也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笑到:“那正好,让你捡了这么个天大的便宜。我还想着,要哪里还有这样的宅子,等哪天存了钱,也去买一处当安家。” 这话,让钟良辰上了心:“云弟,你且放心,我会留意。” 话音说得十分真切,芸娘知晓钟良辰这是上了心,他在帐房做事,接触到的人多,消息灵通。 芸娘拱了拱手算是做谢,笑到:“那我要快些存钱才行,真恨不能去抢钱桩。” 这话带了些江湖儿女的匪气,把钟良辰吓了一跳,心怕芸娘误入崎途,正色告戒到:“万万不可,君子爱财,取之才道……” 听得滔滔不绝的训话,芸娘后悔莫及,刚才就不应该随口而言,钟良辰本就有些书生的迂腐,这是自掘坟墓…… 训了半个来时辰,钟良辰还在引经据典,说着不义之财的危害,芸娘听着听着脸上也带了笑,心里越渐舒坦,神情没了刚开始的叫苦不迭,反而连连点头。 因为芸娘想到了这些年,自从娘亲去后,再无人这样教导过自己。 看钟良辰板着脸,一脸严明,又句句是对自己好,一时心里十分的感动。 钟良辰许久后才停了下来:“云弟,你要记住,不义之财都是天降横祸。” 芸娘连连答应:“是,我晓得了。先前是我错了,不应生了那要不得的心思。” 钟良辰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刚好酒也喝完了,明天又得早起上工,二人各自回房歇息。 芸娘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支紫笛,想着霍玉狼。 这笛子是特意请了南江最出名的老师傅给做的,不管是选材,还是做工,都是极好的,音色更是了得。 从一早,就是给玉郎订做的。 在南江,男女之间送紫笛,也是送情之意。 这样一想,芸娘脸上就有些火烧火烧的,烫了起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后,才睡着了。 夜里睡得晚,又一路劳累,早上就有些起不来。 直到钟良辰把早饭做好了,过来叫,芸娘才睡意浓浓的打了个呵欠,起床更衣。 眼睛实在有些睁不开,真想倒回床上去再睡个天昏地暗,只是一想到贺连城,生生打消了念头。 打了井里冰冷的水,把脸整个泡进了,直到憋不住气了才出来。 总算是清醒多了,仔细在打理妥当后,才开门出去。 一家子早就已经坐在饭桌前了,就连钟夫人也在,只不过她还是坐在特制的轮椅上。 见着芸娘眼里尚余睡意,问到:“可是睡不够?”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轻应了声:“嗯。” 钟夫人慈眉善目的笑到:“那吃过早饭再好好睡会吧。” 钟良辰边往碗里盛粥,边说到:“还得去办事呢,哪能贪睡。” 这语气,真真是跟兄长在训话一般。 芸娘低笑,从钟良辰手里接过碗,笑到:“等事办好了,我再好好睡个回笼觉。” 钟良辰略点了点头,这才坐下吃早饭。 很普通的家常便饭,芸娘却觉得满嘴生香。 连连喝了两大碗粥,还吃了两个馒头,才停下了筷子。 钟良辰还是跟以往一样,一碗粥一个馒头,就不吃了。 很神奇的是,他吃得少,芸娘吃得多,但二人放下碗的时间却只是一前一后。 而且是钟良辰在后。 留下如意收拾桌子,钟良辰同芸娘一起出门。 一路上,芸娘只觉得心有荣焉。 因为一路上,得到许多人的‘另眼相看’。 只不过看的另有其人,是不急不徐不动声色的身边人钟良辰。 在很久之前,就知晓他是个长得俊俏的。 但没想到才出门一趟,再回来时美色更引人注目了。 许是昨天回去时天晚了,娘子姑娘们早早归家,还没觉得。 今早上,可真是深有休会了。 又接收到一小娘子春心荡漾的眼神后,芸娘也不禁眼角余光仔细打量上了钟良辰。确实是越美***人。 而且举手投足间,都是气派。 一种与众不同的,出类拔萃的气派。 一点都不差于各世家公子,甚至比一些人的还要好。 芸娘其实在很早前就看出来了,以钟良辰的‘姿色’,比云城四公子并不差。 甚至觉得,比其他人的还要好,能与玉郎并驾其驱。 这里的‘姿色’,不仅指容貌,更指举手投足间的风采,还有处事不惊。 钟良辰捕捉到了芸娘偷偷打量的异样眼神,问到:“怎么了?” 芸娘见被发现了,干脆大大方方的打量,随后以放浪公子的语气,摇头晃脑的调笑到:“真乃人间绝色也。难怪惹得各路娘子争先相看,春心荡漾。” 被如此打趣,钟良辰有些哭笑不得,训到:“不正经!” 芸娘笑着朝路边呶了呶嘴:“这可是她们的心思。” 钟良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模样。 芸娘挺了挺腰,雄纠纠气昂昂的同钟良辰在爱慕的眼神追随着一路远去。 到了玉树斋,钟良辰正色叮嘱到:“有什么事,你让店小二去我那跑趟腿。那店小二识得我……” 芸娘听了大喜,正愁着贺连城要是从中作梗,到时又不够钱付帐怎么办呢。 幸好幸好。 去了玉树斋,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等着。 原本以为贺连城会故意为难,会有一阵苦等。 没想到刚落座不久,贺连城就来了,面色无波的样子。 芸娘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站起身来十分有礼的到:“见过贺公子。” 贺连城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在芸娘的面前坐了下来。 也不说话,就端了杯茶,慢慢喝着,眼睛一直看上窗外。 番外:灼热目光 错惹将军,番外:灼热目光 贺连城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在芸娘的面前坐了下来。舒悫鹉琻 也不说话,就端了杯茶,慢慢喝着,眼睛一直看上窗外。 芸娘顺着窗台,往外扫了扫,就是一些人来人往,没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不知贺连城为什么看得如此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兴致勃勃。 不过,不管他的兴致更好,自己却是没那个悠哉之心的煨。 现在玉郎回来了,还等着回府见他呢。 真恨不能立即拿到书信,可是又不敢惹怒贺连城。 见他杯里的茶喝见底了,拿起茶壶给他添满,趁机说到:“你什么时候给我回信?组” 贺连城听得问,终于收回了看上窗外的目光,转而看上芸娘:“你什么时候回云城的?” 这问的什么话?贺府门房昨天不可能没有告诉他呀。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明知顾问。 想到这里,芸娘有些冒冷汗,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贺连城,可他神色淡淡,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顿了顿神,稳了稳心,如实答到:“昨天下半晌回来的。你家门房传话说要我来玉树斋等着,可我身上实在没钱,只得先去借。” 听了回话,贺连城‘哦’了一声后,过了会深沉不见底的问了句:“是么?那你今天带了多少银子过来?” 芸娘有些冒冷汗,保守的答到:“百余两银。” 答完后,几乎是屏息着看上面前的男人,就怕他兽性大发。 贺连城点了点头,道:“我还没吃早饭呢,正饿着,小二,这边……” 随着店小二响亮的一声‘来了’,芸娘开始气得牙痒痒。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着贺连城非常干脆利落的张嘴就点:“不是说你们店新推出一款秘制熊掌么,正好今天得空来偿偿鲜……” 店小二咧开嘴笑到了耳后根,芸娘心肝直打颤,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钱袋,肯定不够。 贺连城见着芸娘白了脸,一直冷咧的眼里才有了丝暖意。 嘴下更是毫不留情:“出远门了一趟,挺想念你们店里的鲍鱼了,也来一份吧……” 当点到第六份菜时,芸娘忍无可忍:“点这么多,吃不完。” 是抗议,却也是不敢得罪。 因此,话虽是这样说,气势却极弱。 贺连城点了点头:“也是,吃不完,那再来个银耳汤就不点了。唔,还要一壶上好芬酒。” 店小二在芸娘哭丧着脸中,欢天喜地的走了。 贺连城笑意盈盈,问:“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是身子不舒服么?” 芸娘咬牙,暗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有,可能是昨夜睡前喝了些酒,有些头痛。” 这话,捅了马蜂窝一样,让贺连城眼里闪过恼怒,脸上的笑意也退得干干净净,散发出杀气冲天来。 芸娘打了个寒颤,此厮又怎么了? 贺连城似笑非笑:“昨夜我可是一夜未曾合眼。” 对此,芸娘只想说一句话,自找,累死活该!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事情再忙,身子还是要顾的。” 这话,终于让贺连城脸色好看了些,他顿了顿后,问到:“你一路上可还好?”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就是新仇旧恨! 把人抛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是禽兽不如的行为! 芸娘尽量敛去眼里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好,幸亏遇到萧二公子。” 贺连城笑了笑,没再答话。 可能是大清早难得碰到冤大头,店小二上菜的速度极快。 这一说话的功夫,菜就一道一道的上桌了。 果真是青红柳绿黄,色香味俱全。 芸娘看到的却不是美味,而是血汗钱! 贺连城动作极其优雅的拿了碗筷,开始一样一样的吃了起来。 见芸娘只干坐着,拿筷子点了点眼前的秘制熊掌,说到:“吃呀。” 芸娘奄奄一息吐血的答到:“早饭已经吃过了,肚子不饿。” 即使肚子饿得要死,也是吃不下的,这吃的喝的就如自己的血。 这一桌下来,还不知道要几百两银子呢。 身上带的,是肯定不够的。 幸好钟大哥说可以叫人去找他,只是又能如何,到底这钱还是要出的。 “是么?”贺连城应了一声后,开始食不言的用早饭。 一举一动,极其高‘贵’。 在芸娘的摧心肝中,小半个时辰,贺连城才终于放下了筷子。 却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只见他轻启金口:“小二,来壶供品铁观音。” 店小二欢天喜地的应了,走了。 芸娘都想从楼上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 曾经在玉树斋做过工,一壶铁观音的钱是知晓的,只有一个字‘贵’。 否则哪会叫供茶! 好不容易等着贺连城酒足饭饱,芸娘才问到:“贺公子,可以给我回信了么?” 贺连城非常好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信纸出来:“呶。” 芸娘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眼里终于染上喜色。 但店小二的结帐单一过来,心里开始泣血。 身上带的钱,连零头都不够。 忍不住恨恨的看上贺连城,祸害!妖孽! 随即睁大了眼,因为看到贺连城拿出一张千两银票给了店小二。 这简直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真的很意外。 都有些怀疑贺连城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否则今天怎的如此好说话?! 又毫不刁难的给回信,又结帐! 虽然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想要的结果,可是却总觉得透出几分诡异来。 店小二喜笑颜开的双手接过银票。 贺连城也站起身来,要走人。 芸娘看着满桌美味,基本上都没吃什么,直叹浪费,可惜。 不过,眼前顾不上了,现在得了信,终于可以回府交差了,终于可以去玉郎身边了。 同贺连城一同出了玉树斋,芸娘顿了顿,还是说到:“贺公子,谢谢你。” 贺连城微微侧身,在阳光灿烂中眯眼看上芸娘:“要谢就以身相许!” 芸娘被噎住了:“……”!!! 贺连在低声笑了笑:“芸娘,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呢。” 说完,也不待答话,自顾自的走了。弄得芸娘站在阳光下有些毛骨悚然,搓了搓手臂,同贺连城背道而驰往霍府走去。 知晓钟良辰会担心,托府里相熟之人给带了个话后,带着信去找霍风香。 但得到贴身侍候丫环的回话是大小姐身子不适,不见客。 芸娘求之不得。 脚步一转迫不及待的往那熟悉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辰,若按以往,玉郎定是在书房。 果然,从书房大开的窗户,看到了熟悉的思念了千万遍的身影。 芸娘眼里一酸,喜不自禁。 终于回来了。 霍玉狼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身子一颤,这种注视让他莫明的有熟悉之感。 就如几年前,杜芸娘天天爬墙相看时的目光。 僵着身子抬头一看,入目是几月不见的云欢,正神情莫明激动的看着自己。 霍玉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股淡淡的失落:“你回来了?” 芸娘声音带了丝丝的颤抖:“公子,我回来了……” 霍玉狼放下手里的笔,问到:“可去给大小姐院子回过话了?” 芸娘略低了低头,敛了敛神,回话:“大小姐身子不适,我就先来侍候公子了。” 霍玉狼皱了皱眉:“你长途劳累,今天准你歇一天。” 芸娘满身热血沸腾:“我不累。我给公子磨墨吧。” 番外:池鱼之殃 错惹将军,番外:池鱼之殃 芸娘满身热血沸腾:“我不累。舒悫鹉琻我给公子磨墨吧。” 霍玉狼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芸娘满心欢喜的上前,认真仔细的磨墨。 嘴角不自觉的就上上扬,只觉得满满的幸福。 终于不用再苦相思了煨。 磨好墨后,看着认真严肃在看帐本的霍玉狼,更是越看越心欢。 正感觉腾云驾雾时,门外传来了霍风香的敲门声:“大哥。” 霍玉狼停下了笔,芸娘心里一个格噔,只得上前去开门厣。 打开门,看到霍风香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她眼睛直勾勾的,伸手问到:“贺大哥给我的回信呢?” 芸娘赶紧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霍风香接过,站在门口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起来。 芸娘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怕信要是回的话不好,遭池鱼之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担忧着呢,就见霍风香扬手就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因着面对面,站得太近,芸娘警觉时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偏了头,却还是打了个正着。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书房听来十分的响亮。 芸娘感觉到嘴里有股咸味,肯是打出血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 霍风香眼里跟要喷火一般,瞪着芸娘,还要再动手时,被霍玉狼抓住了。 巴掌才没有落下。 霍玉狼微蹙了眉,十分严肃:“霍风香,不得打人!” 霍风香一脸狂乱,是恼怒到极点的神情:“左右只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打死他又如何!” 芸娘摸着脸,直视着霍风香:“我不是你的奴才!” 霍风香冷笑,一脸鄙夷的横着芸娘:“你就是霍家的奴才!不知死活的奴才,还不给我跪下!” 霍玉狼不怒自威,喝斥到:“霍风香,云欢是我的人,要训要打,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给我回去!” 霍风香瞪圆了水眸:“大哥,你这是护着他么?” 说完神色古怪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说话带着鄙视:“还是你跟贺连城一样,对他一往情深非他不可?” 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让芸娘心里直打寒颤。 目光如闪电的看上了霍玉狼,心里跟在打鼓一样,‘咚咚咚咚’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连呼吸都忘了。 霍玉狼剑眉拧了起来,看着霍风香:“大清早的你又发什么疯?胡言乱语什么!为了个男人,你连脸都不要了,是不是连尊严也不要了?” 霍风香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了出来,脸色苍白带着狂乱,吼到:“我没有胡说,你自己看!” 说着,把手里的信重重的拍了过去。 再狠狠的跺了跺脚,恶狠狠的瞪了芸娘一眼后,哭着跑了。 霍玉狼拿着贺连城写的书信,一目三行的看了起来:“霍风香,我喜欢的是云欢,只要他,你不要再死缠着我了!我看了你心烦,恶心得吃不下饭。” 每个字都写得十分的好看,可是合在一起的意思,却是那么的‘不堪入目’,恶毒! 怎么伤人怎么写。 这样的话,不要说是心高气傲的霍风香看了,即使是任何一个女子看了,也会受不住。 芸娘就站在霍玉狼的身边,因此把信里的字一个不落的看了,心都凉了。 一点也感觉不到脸上的痛意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开水里翻滚着沸腾的来来回回的煮了。 同时,恼怒极了,要是贺连城站在眼前,非杀了他不可。 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看上霍玉狼,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到:“公子,这是他乱写的,我……” 霍玉狼抬了抬手,制止了芸娘再说下去,把那薄薄的一张纸递给了她后,又坐回了书桌前,继续刚才没看完的帐本。 神态没有任何异常,好像没有看到刚才贺连城那惊世骇俗的话一样。 芸娘心慌意乱,苦着脸站在一旁,想要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且,也不敢打忧霍玉狼。 站在一边,把贺连城恨得咬牙切齿,是真恨不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了。 正横眉竖目时,霍玉狼抬起了头,到:“怎么不磨墨?” 芸娘这才惊觉墨用完了,赶紧动手磨了起来。 边磨边小心翼翼的看上霍玉狼,见他神色没有特别严肃,才大着胆子,忧心忡忡的问到:“公子,要是小姐赶我走,你能留下我么?”非常坚定的加了句:“我想跟着公子。” 这是芸娘最担心的,以现在霍风香的怒气,要是真把自己从霍家赶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霍玉狼脸上沉静如水,淡淡的‘哦’了一声。 芸娘有些抓狂,这是什么意思? 可见霍玉狼又低头看起了帐本,也不敢再多说。 芸娘心里七上八下的,跟数十万只蚂蚁在咬一般,难受极了。 同时,眉眼间都是愁意。 更担心一件事,那就是霍风香会不会去找钟良辰的麻烦? 毕竟大家都知晓,当时是因着他,自己才进的府。 转念一想,钟良辰办事那么能干,想来应该不会受到大的牵连吧? 东想西想,全是担忧,脑袋都要爆了一般。 突然听到霍玉狼问到:“把你一路去南江的事,好好说说。” 芸娘心里紧缩了一下,用词遣句十分小心的说了起来,重点强调两点,一是一路有萧东阳随行,二是回程时也是同萧东阳回来的。 最后还磕磕巴巴的说了句:“我跟贺公子没什么的。” 霍玉狼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才说到:“去催下午饭,饿了。” 芸娘简直都要疯了,这是什么个意思? 好歹给个明话啊? 脸都皱成了一团,闷闷不乐的从书房走了出去。 才刚走出院子门口没多远,就同一脸怒气冲冲的霍风香打了个照面,芸娘当机立断后退几步,到了安全的地方,才站稳了身子,规规矩矩的叫到:“大小姐。” 霍风香阴阳怪气的笑,红唇吐出的字却是刺人至极:“下贱的东西。” 芸娘咬着唇,才下压了满腹的怒气,刻制着没有回嘴。 心里却是难受极了,又怒又气,若是私下还真不怕霍风香,反正身手在她之上,下暗手也能把今天的这一巴掌之仇讨回来。 只是,怕她闹腾,今天之事若是闹起来,霍夫人发话,真的要赶自己出府,那玉郎……想到这里,更是心惊,以玉郎的性子,只怕还真不会再留下自己。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消掉霍风香的怒火才行,芸娘想了想,说到:“那是贺公子乱写的,就像萧二公子一样,为了逃避杜家的婚事,信口胡言说喜欢贺公子,其实他根本就没有龙阳之好,去南江时他还去青楼了……” 这话,让霍风香有些将信将疑,她看上芸娘,脸色余怒未消:“真的?” 芸娘肯定的点头:“贺公子不可能断袖!” 霍风香反应十分迅速,问到:“那为什么连城会找你?如果他想找人做借口,找萧东阳不是更好?” 芸娘有些瞠目结舌,确实若是找萧东阳更好,更具说服力,他们正好门当户对,狼狈为奸! 幸好反应快:“可能是我这一段日子都缠着贺公子要回信,他恼了我。也有可能是萧二公子家世了得,不像我一样好拿捏,贺公子不想那么麻烦。” 霍风香细想了一会,咬牙说到:“最好如此,否则,哼!” 说完,趾高气昂的走了。 芸娘长吐出一口气闷气,只觉得虎口逃生也莫过如此。 但同时,心里却更沉重了。 贺连城他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想把人往死里逼么? 番外:一夜春宵 错惹将军,番外:一夜* 芸娘恶狠狠的想,要死也要拉着贺连城垫背! 没有道理自己下地狱,他在人间快意任为。舒悫鹉琻 可能是想着贺连城时脸上的表情太过凶残,厨娘看到芸娘时,只觉得杀气冲天。 迟疑了好一会后,才战战惊惊的问到:“云欢,可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 芸娘回过神来,赶紧扯出了一个笑意,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公子饿了,今天能早些吃饭么?煨” 厨娘一听,哪敢有异言。 芸娘这才回书房,霍玉狼正负手在窗前,神情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就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是却像一幅画一样,怎看都是赏心悦目仫。 芸娘眼睛粘上去,舍不得挪开。 却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怕被发现。 半刻钟的样子,送了饭菜过来。 色香味俱全,可是霍玉狼却吃得极少,只草草动过几次筷子。 等残余剩饭都撤走的时候,他拿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过来:“给东阳。” 芸娘有些眼红,这些人果然是不同凡响,出手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数目。 不过那萧东阳,不提都差点忘了那号人物:“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被萧府赶出家门了。” 霍玉狼难得的笑了一下:“你去贺府找他。” 芸娘一听,心里直打鼓,贺府现在就是魔狱之地。 对于贺连城,想见,又不想见。 想见是气个半死,想质问他,不想见是因为知晓,拿他没有办法。 他现在的性子我行我素,从不理会别人怎么想的。 芸娘苦着脸,拿着银票,迟疑了再迟疑,到底是一鼓作气的说到:“公子,可不可以换个人过去?我害怕贺连城。” 霍玉狼微挑了眉,星眸清亮看着芸娘:“怕他什么?” 芸娘咬了咬红唇:“反正他很可怕,大小姐已经够生我的气了,要是我再有个什么,我怕小命不保。” 这点是担心,也是肯定,霍风香那因为贺连城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跟疯子一样的,吓死人了。 霍玉狼闻言,眸子停在芸娘身上好一会后,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到:“罢了,我走一趟罢。” 芸娘松了一大口气,立即眉开眼笑了。 走到半路时,突然想到萧东阳怎么去贺府了? 昨天不是不让他进门的么? 这其中总觉得好古怪。 到了贺府,见到萧东阳时,芸娘身上立即冒出阵阵寒气。 前后才多久没见啊,就差点认不出来了,萧东阳原本挺好看的一张脸,此时青青紫紫的,肿得跟什么似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而且,他是被用绳子绑在柱子上。 还绑得严严实实的,看得出来,这是插翅难飞。 这是动私刑不成? 难得的是,萧东阳见着二人,脸上笑意盈盈,就好像他是贵宾,正在被大鱼大肉的款待一般。 不过,前提条件是,要忽略他脸上的青青绿绿,经那么一笑,哪是笑得阳光灿烂,而是笑成了丑八怪。 都让人不忍目睹。 芸娘猜测万千,萧东阳这到底是怎么惹到贺连城了?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否则一路上贺连城那么烦他,都只对他冷言冷语没个好颜色,动手可是没有的。 萧东阳估计是因着笑扯到了伤口,痛得他立即就又呲牙裂嘴了起来。 贺连城在一旁,冷眼相看。 芸娘是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贺连城胡言乱语什么的,如若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给玉郎听,那就是晴天霹雳了。 虽然很气他昨天给霍风香的回信,可是却不敢放肆的跟他翻脸,而且还不敢当着玉郎的面兴师问罪。 憋得实在是恼火。 幸好有玉郎在身边,真好。 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芸娘情意万千的看一眼霍玉狼,刚收回目光,就看到了贺连城瞪过来的冷眼,跟腊月的刀子似的,寒气逼人。 无视了他!!! 萧东阳看着霍玉狼,脸上表情乱七八糟的,声音挺是幽怨:“霍兄,你怎么才来?” 那语气,听得芸娘身上差点起鸡皮疙瘩,实在是太深闺怨妇了。 就好像是要私奔的情人,原本商量好了时辰,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直等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等到了情郎,因此口气十分的怨气浓。 霍玉狼微微叹了一声:“东阳,你这是何苦?” 芸娘从话里话外,听出了自找苦吃的意味来。 只是不知其因到底是什么,因此只探究的看了萧东阳一眼。 萧东阳浓眉七扭八扭的,仰天长叹了一声:“本公子这是一失足,成千古遗恨!”随后语气一转,带着恶狠狠的:“贺连城,钱给你带来了,快放了老子!” 贺连城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看,冰冷冰冷的,上前狠踢了萧东阳一脚,痛得他哇哇乱叫后扬长而去。 不过有留下一句警告:“下不为例!” 芸娘看着贺连城大步离去的背影,郁闷极了,还有话想跟他说呢。 霍玉狼微摇了摇头,亲自上前去解开了萧东阳身上的绳子。 可能是贺连城踢得太狠了,绳子解开后,萧东阳痛得弓起了身子,脚步不稳,幸好有霍玉狼扶住了他。 好一会后,萧东阳才直起腰来,有些奄奄一息的说到:“霍兄,饿。” 说饿,还真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连吃了两大碗饭,萧东阳手中的筷子才慢了下来。 等酒足饭饱后,他才开始破口大骂:“大爷的贺连城,老子跟他没完!……” 一通狠骂,什么恶毒骂什么,而且一句都不带重复的。 直骂了小半个时辰,萧东阳才住了口。 芸娘看着霍玉狼一直面不敢色,心里简直是佩服死了。 要是自己身边有这么个人,这么能骂,早就崩溃了。 而玉郎不是,他一字不落的听了,眼神都不带变一下。 要知道有很多骂话,实在是……让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见终于不骂了,霍玉狼拿起茶壶,往萧东阳的茶杯里加满,才说到:“你明知道他现在的性情早就今非昔比,你干嘛要去撩拨他?” 芸娘在一旁,好奇的支起了耳朵,到底是干什么事了啊?萧东阳狠狠的一口喝光杯里的茶解气,气不过的大声嚷嚷到:“那也不用做那么绝!大爷的狠揍了老子一顿就算了,还绑了个通宵!都快被蚊子咬死了!弄了那么多女的过来,却只在老子面前***首弄姿,撩得老子不上不下的,就不管了……” 芸娘很是无语,敢情萧东阳气的是……欲求不满! 突然觉得贺连城给这人绑轻了! 萧东阳又是一通好骂后,才打了个呵欠:“困了。” 在最好的客栈要了房间后,萧东阳一头倒在床上:“霍兄,把云欢借我用用,他身手好,要是贺连城再使阴招,给我挡挡。” 芸娘满心不愿意,奈何霍玉狼已经发话了:“云欢,那你留下吧。” 罢了罢了,留下就留下吧,反正有话要问,而且还想找一趟贺连城呢。 只是,刚刚同玉郎在一起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很舍不得,恨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 霍玉狼一走,芸娘推了推摊在床上呈大字型的萧东阳:“你怎么着贺公子了?” 萧东阳一脸睡意浓浓,连眼都没睁的:“云欢,天塌下来了,也能不能先让睡够再说?我真的困死了,昨夜没合过眼。” 话音越到后面越听不清,最后一丝尾意落的时候,鼾声也已经响了起来。 看来昨晚确实是真折腾坏了。 芸娘没法子,看了看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萧东阳,想了想,特意跟掌柜的说了声后,去贺府。 番外:天翻地覆 错惹将军,番外:天翻地覆 求见贺连城。舒悫鹉琻 不过,再次被拒之门外。 芸娘没办法,只得闷闷不乐的回去。 等萧东阳醒来时,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明显他还没有睡够,呵欠连天,眼里满是血丝熨。 芸娘已经等光了所有的耐心,问到:“你怎么惹贺连城了?” 一提这个,萧东阳就满肚子火气:“大爷的贺连城,真想五马分尸了他。” 一通狂骂解气后,才开始说原因,但有些语蔫不详:“也没什么,就是我被那厮气急了就用杜芸娘还嘴,结果那天杀的翻脸了,把老子好生折辱了一番……轿” 芸娘眉眼直跳,总算是知道萧东阳这场灾难所为何来了。 本来现在贺连城对自己就是阴阳怪气的,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自寻死路,有谁挡得住自掘坟墓! 萧东阳又把贺连城一通好骂后,突然问到:“霍风香有没有找你麻烦?” 芸娘不自觉的就摸上了脸,霍风香的那记耳光,到现在都还痛着。 萧东阳十分擅于查言观色,他立即就明了:“她打你了?也是,贺连城明确拒绝她,她都快气死了,可怜了你遭池鱼之残,承受了她所有的怒气和怨气,以后见着她绕远点走,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越说越愤愤不平…… 芸娘低下了头去,现在这确实是桩麻烦事,贺连城避不见面,还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风波出来。 最怕他在霍风香面前一口咬定与自己有情事! 越想越闹心,芸娘脸色沉沉,心烦气燥。 萧东阳难得安慰人:“没事,等霍风香闹一场死心后,她年纪也大了,该嫁了,等她嫁人了,你就太平了。” 芸娘忧心忡忡,抬头相问:“你觉得以大小姐的脾性,她是这么容易死心和放弃的人么?而且,要是大小姐记恨,把我赶出霍家,或者是出嫁时要我做陪嫁……” 越说越忧心忡忡,越烦心。 萧东阳摸着下巴,也沉吟了起来,好一会后他点了点头:“也是,霍风香那疯婆子,要是那么容易放手也不会执着这么多年了。” “不过,你也别怕,贺连城这人非常这些年性子变了许多,可是他说话算数,一言九鼎。而且这样联姻这样大的事,要不是他决定好了,也不会明确拒绝。” “霍风香再喜欢贺连城也没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此生嫁贺连城无望。” “你也不用怕,霍家说话做主的是你家公子,你是他的随侍,即使霍风香要你做陪嫁或者是要赶你走,也都得你家公子同意。我看你家公子对你挺好的……” 话里话外,也就是说霍玉狼是唯一的生机。 一点都不乐观,芸娘垂头丧气极了。 萧东阳再次打了个呵欠,说到:“得,我也不睡了,你回霍府吧,多跟你公子说说好话……” 闷闷不乐的回到府里时,天已经黑了,霍玉狼并不在府里,芸娘问了人,才知他外出还未归。 芸娘抬头看了看天色,去找钟良辰,幸好他并没有收工回去。 难得看到他拿着算盘,却没有拨打,而是在怔怔出神。 看到芸娘过来,立即站起身,一脸关心,压低声音到:“云欢,听说你被大小姐打了,打哪了,痛吗?” 芸娘摆了摆手,有些精神不济:“没事,大小姐有没有过来为难你?” 钟良辰沉默,等同于默认。 芸娘皱起了眉,怎么还是被波及了。问到:“她……” 钟良辰笑了笑,打断到:“无妨,我应付得过来,倒是你要多加小心。” 说着话,手里拿出几瓶药膏,递了过来:“这个你收着,以备急用。” 芸娘很是感动,心里暖洋洋的,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二人再说了一会话后,钟良辰才回去,芸娘去了书房。 也没点灯,就坐在黑暗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推门声惊醒,是霍玉狼回来了。 只见他满身的疲惫,剑眉紧锁着,好像有极大的事在困扰着一样。 看到芸娘在,淡淡的扫了一眼后,说到:“出去。” 声音低沉,可是十分的威严。 芸娘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也不敢违抗,立即走了出去。 在门外守着。 这一守,就是一夜到天明。 书房里,霍玉狼心思重重。 第二天清早,霍玉狼打开了房门,对直挺挺站在门外的芸娘说到:“随我去枫桩园。” 芸娘立即去备马。 一路上,霍玉狼一句话都不说。 芸娘看着他严肃的侧脸,觉得十分的压抑,定是有什么大事。 枫桩园离霍府并不园,两个时辰的路就到了。 没想到的是,萧东阳竟然也在。 他见着芸娘,眯眼意味深长的笑了。 霍玉狼同萧东阳去了书房,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出来,对芸娘说到:“这些日子你护卫东阳。” 说完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芸娘怔怔的看着那熟悉的背景,怔怔出神,很是失落。 萧东阳走到身侧,笑问:“怎么这表情,跟打入冷宫的怨妇一般,难不成不想同我在此修心养性?” 芸娘闷闷的看了萧东阳一眼,当然不想! 萧东阳十分的兴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跟着本公子在这里挺好的,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养得你白白胖胖……哎,你那什么表情?” 芸娘哭丧着脸:“我怎么感觉都不对。” 萧东阳兴致勃勃,说到:“你感觉完全错误!你公子把你放这里,是一片好心。霍风香昨天下午同贺连城见一面后,气得脸都青红柳绿了,她提出跟你家公子要人,说想把你要过去。” “你家公子现在把你送过来护卫我,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否则要霍风香真把你弄过去,你不死也得残,缺胳膊少腿是免不了了。哪像现在,高枕无忧……” 芸娘越听,越眉开眼笑,刚开始的低迷一扫而空,狂喜极了,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萧东阳:“这是真的吗?”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玉郎竟然没有把自己送人! 萧东阳撇了撇嘴,到:“这有什么假的!原本我昨夜还在想着,要去买些金银珠宝去你坟上烧一烧呢,没想到一早起来睁开眼,就见着你了,要不是你家公子在,还以为见到是你鬼魂……”“你不要再笑了,都咧到耳后根去了。你是在这里舒坦了,高枕无忧了,你家公子回府估计惨了,霍风香定会不依不饶。那疯女人,可是个难缠的。每次本公子招惹了她,都会脱层皮……” 说得芸娘也担忧了起来:“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萧东阳转了转眸子,笑到:“要想一劳永逸也行,要么弄死她,要么让贺连城娶了她。唔,我觉得弄死她比较容易。贺连城说不娶,就不会娶……” 芸娘郁闷,这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更担心的是,自己在这里算是远离炮火了,可是霍风香那么生气,会不会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到钟良辰身上去? 要是这样,那……越想心里越不安。 萧东阳听了芸娘的担忧后,说到:“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霍风香动不了钟良辰,又不是他的错,根本就无惧。最多受些你的牵连,多受些冷言冷语……” 芸娘听这样一说,稍稍安心。 萧东阳突然跟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想不想去看好戏?” 芸娘一脸茫然,看什么好戏? 萧东阳幸灾乐祸,一脸期待:“霍风香现在伤心欲绝的,肯定会搅得天翻地覆……哎呀,只要一想到她那脸失意,本公子就觉得百看不厌。” 芸娘可没那个好兴致。 现在躲霍风香还来不及呢,又不是嫌命长了往跟前送,不等于是撞刀口么!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番外:是非之地 错惹将军,番外:是非之地 萧东阳摸着下巴:“你不去,我可去了,闷在这里太浪费。舒悫鹉琻” 说着,还真就走。 芸娘纠结万分,可是没办法,只得跟在身后。 萧东阳兴致勃勃,雄纠纠气昂昂的去了最热闹最市井的茶楼。 说市井,是因为这样的茶楼,一般都是平民百姓过来,因为茶价便宜熨。 一走进去,里面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芸娘觉得纳闷,萧东阳怎么来茶楼了? 不过,来这里也好,免得同霍风香狭路相逢轿。 唔,此处离钟良辰的院子不远,有机会要见他一面。 萧东阳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高声到:“小二,来壶狮峰龙茶。” 芸娘觉得此厮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这样市井之地,怎么会有狮峰龙井! 那样一壶,都够普通老百姓一家生活一年的了。 但意外的却是,店小二笑眯眯的应到:“好咧。” 芸娘诧异,怎么会有。 萧东阳笑意盈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店的镇店之宝就是狮峰龙井。” 好吧,好茶是有,但钱呢?有没有? 萧东阳察觉到了芸娘的注视,挑了挑眉,到:“干嘛?” 芸娘皱了皱眉,小声到:“我身上没钱。”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钱否? 萧东阳神色一僵,压低声音:“云欢,你真不讨喜。放心,虽然本公子身上没钱,但不会押你做茶钱。” 但愿如此! 不过,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实在是身上没钱,底气不足。 没一会,店小二就笑容满面的把茶端了上来,不愧是名茶,打开盖子,茶香四溢。 在茶香中,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八卦。 最火热的莫过于贺连城同萧东阳的断袖之情。 一室茶楼,就分为两大派。 一派坚定的认为,云城二大公子中定是断袖情深,此情可贵,不畏世俗。 另一派却非常理智的分析,这只不过是一出闹剧,定是杜家小姐落花有意,萧二公子流水无情,所以拉了贺公子垫背。 有人不服气:“杜家小姐容貌无双,又才华横溢,萧二公子怎么会不喜欢?俺要有个这样的娘子,少活十年都愿意。” “就是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萧东阳慢条斯理的吹了吹茶,叹到:“色字头上一把刀。” 芸娘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到:“你为什么不同意同杜家的联婚?毕竟杜家小姐各方面都同你门当户对……” 萧东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答反问:“云欢,你心仪的娘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芸娘愣住,想了下答到:“要同我情投意合。” 这答案惹来萧东阳另眼相看:“云欢,你这话极对。本公子什么都可以妥协,唯独娶亲一事,不可商量,定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 芸娘想到萧东阳的过往,暗自嘀咕:“你常年流连青楼,一掷千金,红颜知己满地都是,那意中的女子也要同你一样不成?” 声音极低,萧东阳还是听到了,咬牙切齿:“云欢,幸好我不是你的主子!否则迟早被你气死。” 芸娘沉默,可心里也觉得庆幸,幸好跟的是玉郎。 否则要是跟了萧二公子,隔三差五就得上青楼,花天酒地,那才是受罪。 等一壶茶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芸娘问到:“喝完就回去么?” “回什么,好戏在后头呢。”说完,萧东阳站起身来,走到两桌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之中。 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到:“要我说,这萧二公子同贺公子的断袖之情,定是真的。” 此言一出,激起一片狼嚎之声。 有很多不服气,大声到:“你怎么就知道是真的了?” 萧东阳一撩衣服下摆,跟个地痞似的:“不信,不信下赌呀。我赌两百钱。” 一言激起万层浪。 原本大家还只是争议不断,现在一涉及到钱,个个热血沸腾了。 一时交头接耳声不断,但很快的,就跟赌不断。 芸娘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萧东阳,总觉得不对劲。 等下注完了的时候,萧东阳说到:“我家大舅爷正是萧府的总管,这事我早就打听过了,萧府现在正闹得鸡飞狗跳,兵荒马乱。萧二公子明说了,非贺公子不可。” 很快的有人提出异议:“不对,要是萧二公子真对贺公子情有独钟,那这些年就不会一直流连花丛了,此事云城谁人不知!” 萧东阳不慌不忙:“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情趣,萧二公子是以此刺激贺公子呢,想让他吃味。呶,不信你们想想,萧二公子同青楼两任花魁闹得最不可开交时,都是贺公子两次谈婚论嫁之时。可后来的结果呢,都是贺公子解除了婚约。” 这话一出,一时满室皆惊。 随后很多人都了然的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就说呢,若是贺公子同杜府庶小姐解除婚约,还情有可原,毕竟那出身也太差了,而且声名狼藉,配不上。但杜家嫡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还琴棋书画皆通,怎么也毁婚了。原来是这样……” 芸娘连连倒抽冷气,看着萧东阳,这人是唯恐天下不乱不成。 贺连城要听到这番话,定要翻脸无情。 萧东阳笑眯眯的,继续语出惊人:“我还听我大舅爷说了,这次萧二公子可是同贺公子闹翻了。” 众人连连追问:“所为何事?” 萧东阳确不说了,慢吞吞的去倒茶,小口小口的喝着,把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有很多人心急,连声催促到:“你倒是说呀,说呀。” 芸娘有股大事不好之感。 果然,萧东阳再说话时,每字都是如惊雷一般:“我说了,你们可不许传出去。这事可只有极少数的世家之人知晓……萧二公子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霍家小姐心仪贺公子,对他情根深种多年,前些日子正好跟他表明情意时,刚好被萧二公子当场撞见,因此大闹。” 这话,如五雷劈顶一样,让众人都惊了,个个都瞪圆了眼:“此言当真?” 萧东阳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扇子:“那还有假,这可是我大舅爷亲口说的。他可是萧府的大总管,萧二公子又器重他……” 说了一大通后,又到:“我大舅爷可是千叮嘱,万叮嘱不许我把话说出去的,你们听听就好,可不许乱说。”芸娘咬着牙,直痛。萧东阳这是……太毒了。 霍风香的知道非要气死不可。 本来这样的事,肯定是压着的,最多几个知情人私底下说说,如今倒好,这样的茶楼,最是流言之地。保证不出半天,云城人人皆知,大街小巷皆论。 本来对于流言,就是有一点点捕风捉影,都能滋生出许多的趣味,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到最后完全变了味。 更何况现在,萧东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还不知以后会传成什么样呢。 就这一会的功夫,大家七嘴八舌,已经生出许多的波折出来了。 萧东阳笑容满面,倒是无畏得很。 大家议论纷纷,好一会后还是有人持怀疑态度:“此话当真?你大舅爷真的是萧府的总管?” 萧东阳一箭双雕:“唔,今天我呢,叫了店里最贵的茶。不信的话不如这样,我不付茶钱,写封家书让掌柜的拿去萧府找我大舅爷,看他给不给付茶钱,就知晓了。” 众人纷纷叫好。 掌柜的有些迟疑,反倒惹来众人纷纷大叫。 最后也应了话。 店小二拿来笔和纸,萧东阳挥笔而就,芸娘特意看了看,总共也没几个字,写的是:“最爱吃‘凤点头’,最讨厌吃‘青蒸福鱼’。” 几乎都可以想像,那大总管接到这家书,定会诚惶诚恐。 番外:故人之地 错惹将军,番外:故人之地 做为萧府大总管,自家公子的喜好定是一清二楚。舒悫鹉琻 这明显的就是萧东阳的忌口之食,大总管看了一目了然,这茶钱岂敢不给。 不过估计给了也闹心,现在可是被赶出家门了。 芸娘摇了摇头,心里稍稍放开,总算是解决了茶钱。 掌柜的亲自去萧府要茶钱,一柱香后回来,对着萧东阳点头哈腰,只差当菩萨来拜熨。 这一番倒是坐实了萧东阳先前放出的流言,这下茶楼可是炸开窝锅了。 原本断袖之情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再来一个霍家小姐的参予。 一时各种版本都出来了秸。 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在下赌,最后花落谁家了。 意外的是,竟然押霍风香的比较多,理由很充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说贺连城同萧东阳即使是真爱,可终究他们生不了孩子。 以他们各自的家族,总是需要传承香火的。 总不能断子绝孙。 所以,最后萧东阳定是输在不能生育上。 可把萧东阳给气的,一路回院子时,都在愤愤不平:“本公子是看不上贺连城那混蛋,否则哼……” 芸娘充耳不闻。 自从进茶楼开始,就恨不得聋了才好。 否则今天萧东阳这一番添香加醋的话,若真霍风香秋后算帐的话…… 只怕是堪忧! 还有贺连城,想想就可恨。 不过,若是他知道今天流言的罪魁祸首,估计想千刀万剐了萧东阳的心都有了。 看了看正愤愤然的身边人,芸娘只觉得是造孽! 猛然一抬头,就看到了前边一张熟悉的脸,正面无表情,冷冰冰。 见萧东阳正低头,还浑然不觉,芸娘用手撞了撞他,算是提醒。 萧东阳一点做亏心事的感觉都没有,见着贺连城也是没个好脸色,皮笑肉不笑的:“贺兄,真巧啊。” 贺连城阴寒阵阵:“不巧,特意为你而来。” 说完一挥手,只见身边一直静静站着的阿布出手如闪电。 萧东阳警觉的后退,大叫:“云欢。” 芸娘暗叹一声,只得迎上去。 贺连城因此,脸色更冷了,看着芸娘对阿布下达命令到:“死活不管。” 原本阿布身手就要比芸娘好一些,可是到底是有算顾忌,现在有了自家公子的话,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芸娘很快的就被制住了,而且后腰挨了一掌,烈烈作痛。 萧东阳看着不能动弹的芸娘,直皱眉:“贺连城,你想干什么?” 贺连城连回答都没有,一挥手后阿布像拎包袱一样的,把二人拎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东,去了贺连城在郊区的别院。 这里,芸娘曾经也来过,就是上次出嫁被救后的院子。 里面还是原来的模样,麽麽都没有变。 芸娘一时有些见景伤情,物是人非。 一进院子,在贺连城的示意下,阿布就把萧东阳弄走了。 芸娘身上的穴道也被解开了,但是身手却被限制住了。 丹田的内力怎么都提不起来。 贺连城坐在对面,突然抬手摸上了芸娘的脸:“被霍风香打了?” 芸娘脸一偏,躲开了贺连城的碰触,抿了抿嘴,不语。 这动作惹来了贺连城的阵阵冷笑:“怎么,我碰不得?” 芸娘无奈极了,最怕贺连城的阴阳怪气:“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给霍风香写那样的信,有意思吗?” 贺连城星眸紧缩:“杜芸娘,我想怎么样你是知道的。霍风香的性子,你也应该知道。” 芸娘气得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贺连城。 贺连城站了半晌后,退了出去。 但很快就又返身回来,手里拿了一瓶药膏,放到了桌上后又走了,带着满身的怒气。 是止痛跌打药,芸娘也没客气,倒了些出来擦在了后腰处,略感舒服了一些。 但那一掌实在太重,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擦好药,看着这熟悉的房间,愣了会神后,想起萧东阳。 以贺连城今天的火气,只怕他讨不了好去。 原本还以为房门会被锁住,没想到推了推后,竟然是开的。 闪身出去,去找萧东阳。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见,萧东阳脸上已经添了几处青紫。 正痛得呲牙咧嘴的,直骂娘:“大爷的贺连城,有本事单打独斗,老子……” 见着芸娘过来,立即站起身来,可又马上痛得护住了腹部:“云欢,你有没有怎么样?” 芸娘后腰处,正火辣辣的痛着,脸色很是苍白:“我没事,这有药,我给你擦上吧。” 药膏一擦到伤口处时,会阵阵刺痛,因此萧东阳的脸都变形了,连连大叫:“云欢,轻点,轻点,痛死了。” 芸娘直摇头:“你何苦去招惹贺公子?” 萧东阳直瞪眼:“要不是他身边有人,和本公子单打独斗,还不知道谁被打得满地找牙呢!” 芸娘低头又挑了些清凉的药膏到手上:“你身边怎的一个人都没有?” 按当时去南江时贺连城的说法,萧东阳身边不应该没人啊,好歹也是世家公子。 萧东阳长叹一声:“身边人肯定有,但我爹定是下了死命令,如若我不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肯定不让救我。” 说着说着又开始咬牙切齿:“一个一个袖手旁观呢。” 大有秋后算帐的架势。 芸娘:“……”!!! 把药擦好后,才问到:“那贺连城把我们弄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他想怎么样?” 萧东阳想了想:“他一肚子坏水,肯定没安好心。也就欺我现在虎落平阳,哼!” 芸娘平心而论,觉得即使萧东阳像往常一样,也不见得能制住贺连城。 实在是他在那两年被流放后,变化太大了,身上的暴戾之气越来越重。 做事只要结果,不择手段。 他把人弄过来,是想干什么? 总不会是心血来潮!!! 芸娘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 萧东阳在一旁,唉声叹气:“现在,只寄希望于你家公子来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了。唉,上回贺连城要了我五千两的赎身钱,还欠着你家公子呢,此次怕是又要债筑高台了。” 芸娘低着头,没应声。很是闷闷不乐,刚从南江回来,本来是想守着玉郎的,可是现在…… 唉! 买的紫笛还没有送给玉郎呢。 萧东阳站起身来,把院子逛了一遍后,似自言自语:“贺连城什么时候置办的产业?怎的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芸娘最是明白,那麽麽最是神出鬼没,没事时风平浪静,看不到她的人。 但凡一旦有什么情况,她就会无声无息的出现。 萧东阳看着芸娘:“云欢,我饿了。” 芸娘也有些饿了,无声的叹了口气,闷着头往灶屋走去。 里面果然有米有菜。 去淘了米下锅,盖好盖子后去生火。 萧东阳也跟了过来,狠狠的咒骂贺连城。 芸娘沉默着,动作十分迅速的洗锅炒菜。 萧东阳估计是真饿狠了,菜刚一出锅,就立即夹起一块往嘴里送。 随后又烫得吱哇乱叫。 芸娘很是郁闷,其实最想做饭菜给玉郎吃。 萧东阳倒是同玉郎一样,食不言寝不语,直到放下碗后,才说到:“云欢,贺连城气的又是我,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出去。这里看着没人,以贺连城的手段,暗中肯定有人。你身手被限,一定要小心。” 芸娘想都不用想,就能肯定不可能出去。原本是试都不想试的,可看萧东阳坚持,也只得起身。 番外:长情长情 错惹将军,番外:长情长情 刚刚摸到墙角,就被堵了回来。舒悫鹉琻 萧东阳气得直捶墙,骂了声娘。 芸娘一脸无辜。 萧东阳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一阵后,想开了,有些恶狠狠的说到:“老子还就不信了,即来之,则安之!” 芸娘忧心忡忡,这个地方没有玉郎熨。 不想呆。 萧东阳背着手,开始在院子里转东游西逛。 逛完一圈后,仰天长叹:“贺连城倒是会享受,如此好风光。睫” 这倒是,这院子每处设计都湖光山色,风景极好。 萧东阳一锤定音:“拿来金屋藏娇正好。” 芸娘撇了前面的北影一眼,无声的叹气,果然是风流公子,不枉虚名。 返身进了屋,睡觉去。 南江来回一路奔波劳累,肤色差了许多,得好生养回来才行。 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早早,就听到院子里‘呼’‘喝’之声,隐隐有熟悉之感。 芸娘披衣起来,顺着声音寻去,看到萧东阳正在院子空地上打拳。 这套拳法很熟悉,因为曾经看玉郎打过。 也正因为如此,芸娘才静静站在一边,看着打完。 萧东阳打完最后一拳后,拿着毛巾边擦汗,边问到:“打得怎么样?” 芸娘迟疑,不语。 不过终究是抵不过萧东阳再三追问,终于如实答到:“花拳绣腿。” 不堪入目。 明明是同样的拳法,玉郎打起来,式式生威,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亦防亦攻。 可是被萧东阳打一遍后,只觉得惨不忍睹。 气得萧东阳脸红脖子粗,最后火火的把毛巾朝芸娘当头丢去:“云欢,你嘴这么不讨喜,岂能得你公子欢心!” 这话让芸娘心思暗动:“那要怎样才能讨公子欢心?” 萧东阳拿乔,眯着眼拿手做扇扇风状:“出了一身汗,要是能有口好茶喝,就再好不过了。” 芸娘笑笑,如他所愿。 返身去泡了一壶茶过来,倒好后双手奉上。 萧东阳慢头斯理的喝完一杯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才说到:“我跟你家公子从小一块长大,他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 说着话,摇头晃脑的看了芸娘一眼。 芸娘非常识时务的点头,执壶往杯子里加茶。 “你家公子脾气好,动怒甚少,又与人和善。但是,他也是最不近人情,不管什么都讲究规矩,若是犯了错,毫无情份可讲,绝对的大义灭亲。” 对于这一点,芸娘十分的认同,连连点头,玉郎确实如此。 “唔,霍兄看着铁石生肠,但他实际上又心最软。”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又似对自己的话有些不认同,特意加了一句说明:“不过,对那杜芸娘除外。她痴心一片,很多次我都心软了,想怜香惜玉,可是霍兄仍旧不为所动。” 芸娘听到这里,心跳如雷声阵阵,脸色也开始暗红遍布。低垂了眸子,看着脚下。 萧东阳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说起芸娘的平生:“刚开始那杜芸娘着实让人生厌,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那么声名狼藉,却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霍兄这样的天姿之人,岂是她高攀得起的!” 芸娘心里升起怒气,飞快的抬头瞪了萧东阳一眼,不过很快的又垂头丧气了起来。以出身来说,确实是高攀玉郎。 萧东阳沉浸在回忆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芸娘的不满:“每次旁观杜芸娘对霍兄死缠烂打,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此女不知羞耻,没脸没皮。” 芸娘用力咬了咬红唇,感觉心里有些钝钝的痛,很在意萧东阳的说词,因为他是玉郎最要好的朋友,终是忍不住,声音隐隐带着颤抖的说到:“你们就没有想过那杜家庶小姐是因为一片真心么?” 萧东阳点了点头,到:“云欢你倒慧眼。看了杜芸娘一年,笑话了她一年后,我再也不笑她了。因为看出来了,她对霍兄确实是一片真心。” 芸娘眉眼里染上笑意,心里泛出阵阵喜悦。 萧东阳眉头跟打了结似的:“说起来杜芸娘确实配不上霍兄,不管是从家世还是才情,可是她的执着,很能让我另眼相看。每次看着霍兄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我就想笑。” “但每次看她为霍兄死性不改,不管是被千夫所指,还是被逼到无路可退,可她依然如故,一口一个玉郎,叫得霍兄眉眼齐跳……” 说到这里,萧东阳笑了一下:“杜芸娘闺誉极差,可是她有一点很好,那就是毅力。这些年同霍兄闹得满城风雨,不管外界怎么说她,不管霍兄怎么冷眼对她,她都依然爬墙。” 芸娘偏了偏头,总觉得萧东阳的爬墙二字说得阴阳怪气的,别有深意。 萧东阳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原本还以为杜芸娘能把霍兄化为绕指柔,可惜如今她生死未知,云城少了她,日子寂寞了不少。” 芸娘有些无语,这什么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萧东阳沉默着喝茶,不再说话。 芸娘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到:“我家公子对杜家庶小姐是什么感觉?” 得了一个透心凉的答案,萧东阳笑眯眯的:“烦不胜烦!” 芸娘听了,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萧东阳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那杜芸娘确实烦人,每次缠得霍兄连气都透不过来。而且毫无顾忌,不管外面流言蛮语说得再难听,她依然我行我素。也是个没有眼色的,霍兄对女子的喜好非常明确,喜欢门当户对,喜欢大家闺秀,他甚至声明了只愿同这样的女子举岸齐眉,可杜芸娘却依然执迷不悟。” 到此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其实若是有个女子这样纠缠我,早就从了。可惜红鸾星动不如霍兄……哎,最终落了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几字,让芸娘心里隐隐作痛,可不就是如此。 若是能情投意合,比翼双飞,该有多好。 有些闷闷的问萧东阳到:“那你就不介意那杜家庶小姐名声不好么?而且又是庶出。” 萧东阳洒脱一笑:“只求情真,其它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再说,杜芸娘也并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说到这里,又没了言语,弄得芸娘有些七上八下,心痒痒的,难得听到有人说自己声好,可是又不例举,真是可恶。 等了许久后,才等来萧东阳一句:“贺连城能对她长情到今,肯有她独特之处。以贺连城的眼高于顶,一般女子都入不了她的眼。” 芸娘放弃了,原本还以为能听句好话呢。 贺连城之所以执着,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他那些年吃的苦,受过那些非人之罪,完全是拜自己所赐。 可这些又没法对人言,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信。 萧东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到:“若是杜芸娘能大难不死,说不定倒有后福。” 芸娘愣住,随后追问:“什么后福?” 萧东阳漫不经心:“唔,杜芸娘消失后,霍兄有托我暗中打探她的消息。这一点,说明霍兄对她最少上心,以后纳她做妾,也未尝不可。” 妾?芸娘听了,只觉得异常的刺耳。娘亲这一辈子所有的独守空房,所有的屈辱,都是因为屈居为妾! 这是最不能接受的。 芸娘几乎是喃喃自语了:“做妾的福份,会是杜家庶小姐想要的么?” 萧东阳似笑非笑的看了芸娘一眼,站起身来往他屋子走去,半空中飘来他一句:“那也是,以她的性子难说。只是,不做妾,她又能如何?霍兄的身份,她无可能!做妾都是强求!” 芸娘坐在桌前,怔怔出神。 做妾都是强求? 只觉得字字刺心。 番外:连城之痛 错惹将军,番外:连城之痛 直到此时,芸娘才惊觉,从识得玉郎开始至今,从来没有去想过,如若真的能跟他同好,以什么身份在他身边。舒悫鹉琻 以往,提着剑去逼那些世家好女子知难而退时,凭的也是一腔情意。 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即使自己跟了玉郎,又要如何自处。 从来只想着,喜欢玉郎。 却一直没有想过,如若喜欢他,那结果呢熨? 如果真真做了玉郎的妇人,那身份呢? 做妾是不愿意的,做妻…… 想到这里,芸娘心里泛起羞意的同时,也泛起了阵阵苦意姐。 因为,即使真的能做玉郎的妻,只怕也不好受。 而且也做不安稳。 玉郎那样的出身,以及他身上担着的责任,做他的妻子,定是要打点霍家的一切。 可是以自己不堪的过去,以及无依无靠,只怕即使想做,也是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芸娘的心里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冷。 突然就好像做了大梦一场一样,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着玉郎。 可是却如坐井观天,只想着要得玉郎的情意,却从来没有去想过将来。 这将来,怎么想,都怎么黯淡无光。 难怪,萧东阳说,自己即使是做妾,也是天大的福气了。 在世人眼里,大家肯定都如同他一样的认为,自己是配不上玉郎的,是高攀。 有些沮丧,又有些心苦。可不就是不配,门不当户不对。 垂头丧气极了,要论身世种种,玉郎好得太多。 芸娘唉声叹气连连,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安睡,一夜没合过眼。 到得天边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出来时,芸娘心里才稍稍安了些。 因为,想到了眼前,先不说将来,就眼前玉郎都还是天边的月。 遥不可及。 那将来就更加飘渺和虚无了。 先顾好眼前再说吧。 因着夜里没睡,芸娘脸色和精神都很不好。 惹来萧东阳很是孟浪的调笑:“云欢,你可是夜里独眠无趣想要姑娘了?哎,你说贺连城这厮,怎的如此不识趣。上次把本公子抓起来时,还满院子佳色。此次却一个也不给,漫漫长夜,恁是难熬。” 此话,如此赤.裸,不加修饰,饶是芸娘曾经跟白芙蓉相处过甚久,听了也只觉得很不自在。 大白天的说这些男女情事,没脸没皮! 此厮迟早精尽人亡在色字头上! 瞪了萧东阳一眼,慢吞吞又一针见血的刺了他一句:“满院子绝色的滋味如何?” 就不信他被绑起来了,还能体会到销.魂的滋味。 果然,萧东阳如被踩了痛脚,横了芸娘一眼:“云欢,昨天都说了,你最是不讨喜,说话噎人知不知道?” 芸娘点了点头,随后往灶屋走去,边走边打个呵欠。 实在是昨夜太过劳心。 想得太多,到现在太阳穴都还觉得突突的痛。 做了稀饭和四个菜后端上桌后,芸娘恭恭敬敬的盛了一碗,双手递到萧东阳的面前:“萧公子,请慢用。” 以往,芸娘虽然也侍候过萧东阳,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隆重’。 果然,此番举动惊着了他,提着筷子不敢入口,看着芸娘到:“云欢,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芸娘把萧东阳最喜欢吃的菜往他跟前的桌子推了推,认真的点头到:“听说过。”随后夹起一筷子菜,放到萧东阳的碗里:“尝尝这个做得可合胃口?” 萧东阳放下了筷子,慎重的看着芸娘:“云欢,你还是把事情说了我再吃饭吧,否则总吃得不安心。” 芸娘当下也不客气,昨夜未眠想到的法子,总规是要说的:“就是小的现在还欠着贺公子的债,一直觉得萧公子非常厉害,很能生财,一直仰慕……” 说了一车子萧东阳的好话后,才转到最紧要处:“不知萧公子能否指点一二,好让小的能存点钱今后娶妻生子?” 语气非常恭敬,身段也放得极低,还带着丝丝讨好。 芸娘自觉得字字都经得起推敲,都很是恰到好处。 可曾想萧东阳的听完后,神色却非常的古怪。 举着筷子看着芸娘,那动作有些傻。 芸娘狐疑,可是哪说得不好? 萧东阳咳了一声后,脸上终于带了笑意,问到:“云欢,你真仰慕本公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芸娘暗道不好,敛了心神,一本正经的到:“云城众人都说公子最是生财有道,每每听人说起,小的就仰慕万分。还盼公子能指点一二。” 萧东阳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云欢,我真是高兴。” 说完后,低下头去吃早饭,津津有味。 留下芸娘心里直闹腾,这人也不给句话! 熬着终于等萧东阳放下了碗,芸娘默默的收去了灶屋。 等清洗过后,就见萧东阳搬了张躺椅,在走廊的阴凉处纳凉。 走廊正好是个通风口,阵阵凉风吹来,十分的舒坦。 芸娘缓步走了过去,倚着栏杆坐了。 萧东阳眯着的眼,终于睁开,问到:“云欢,你共有多少本钱?” 芸娘有些羞于启齿:“再过个五六日,就到领月例的时候了。” 言下深意就是现在身无分文! 其实也有几个散钱的,只是那点钱在世家公子眼里,有也跟没有一样,所以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说出来了。 萧东阳笑得意味深长:“云欢,你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哪。” 芸娘笑了笑,低下头去,不接话。 空手套白狼那是境界,可惜啊,这要高人才有的。 就以自己那点本事,境界差得太远。 回观这些年,以往赚钱是给人绣些手工,后来倒是赚了好些钱,可那也是在白芙蓉的操作下赚的。 后来她人一没了,钱也千金散尽了。 倒是还会画画,可是那又如何,找不着买家! 也生不出钱来。 听得萧东阳又问到:“云欢,你为什么不把话跟你家公子说?” 芸娘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了:“公子那样嫡仙般的人,岂能拿凡物扰他。” 话一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的,于是讨好的朝萧东阳笑了笑。 萧东阳果然瞪起了眼:“意识就是本公子是凡夫俗子,是也不是?”芸娘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是祸从口出,悔之晚矣。 萧东阳气得又闭上了眼,不再搭理人。 芸娘只得也不再说话,免得招了人厌。 好半晌后,萧东阳终于气消了些,说到:“要本公子指点迷津也行,云欢,你去把杜芸娘弄过来。” 芸娘觉得莫名其妙:“你弄她干什么?” 萧东阳笑得颇有要吐气扬眉之感:“贺连城的痛脚你知道是什么么?就是杜芸娘!本公子三番两次被他拿捏,当然得出口恶气。要是本公子能同杜芸娘亲近,肯定能气死贺连城!想想就痛快!” 芸娘只想说,面前这厮已经开始变态。声音闷闷的问到:“是不是要找到那杜家庶小姐,公子才给我指点?” 到这里,也不自称‘小的’了。 萧东阳把手覆在额际,眨了眨眼,笑:“那倒也不是。只要你答应把杜芸娘给我弄过不,记得去做这事即可,要赚钱么,也得等好时机。你看本公子如今虎落玉阳正被犬欺,不是良机也。等过一阵子吧,到时我再叫你。” 芸娘大喜,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以后赚了钱,很多事才好谋划,否则无钱真是寸步难行。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五斗米折腰。 芸娘笑,萧东阳也笑,就是不知他在笑什么。 贺连城进来时,见着二人笑意满满,脸色铁青铁青的。 萧东阳看到他,就跳了起来,一脸的防备。 番外:费尽手段 错惹将军,番外:费尽手段 贺连城的话里说不出的意味:“在说什么呢?倒是好兴致。舒悫鹉琻” 芸娘抬头看天,无视了贺连城的话。 真是烦他到不行。 又拿他无可奈何,真是想不明白他了,世间良家女子风尘女子千千万,他为什么就非绕不过那道坎? 以前同白芙蓉不是都郎情妾意,挺好的了么熨。 怎么到后来,又变成了如今这样? 贺连城看着芸娘不接话,心里更是不好受。 可是又拿她没办法姐。 同她在一起纠缠着也好几年了,其实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否则当初也不会同白芙蓉在一起,那时抱着的心思,也是含了逼迫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的。 可到最后转了一大个圈,也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命里如此,还是为她烦心。 心里明明暗暗的,很不好受。 以现在的局势来说,即使真的迎娶她,也没人敢多话。 现在已经能保证,护她安稳了。 终于把杜府拿捏住了,除非再有起死回生之术,否则杜玉兰再也不足为惧。 现在,唯一要的,就是她的首肯。 只要愿意,立即八抬大轿抬进门。 可是一看到芸娘就连多同自己说一句话,都不愿意的样子,贺连城心里焉能好受。 心里也有股子气,这些年对她,总是一份真心,而且为了她,多多少少也受了些罪。 真是个狠心的! 贺连城的目光,说不出的幽怨,脸色也冷冷的。 萧东阳见了,跟打了鸡血似的,笑到:“贺兄,你手上提的我瞧着是酒,刚好我同云欢聊到兴头上,要是有酒助兴就再好不过了。”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添油加醋。 闻言,芸娘的眉眼跳了跳,为萧东阳话里的那份亲热。 其实话也没说什么亲密的,可是说话的语气同神态,却是太‘熟’了,真的太‘熟’了。 果然,如萧东阳所愿了,那话像一跟刺一样的扎进了贺连城的心里。 虽说他还在同芸娘置气,气她心狠,气她无视自己一片真心不顾,气她非要想着霍玉狼。 可是,气归气,还是听不得萧东阳也同芸妇话里话外的亲密。 就好像所有的人同她都好,都说笑,唯独自己不行。 心里不好受,说出的话就带了股阴狠:“萧兄倒是好鼻子,提的是药酒咧。” 看着萧东阳变了脸色,不紧不慢的又加了句:‘特意为你提来的。” 话音刚落,果然萧东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有些可怜巴巴的看上了芸娘。 芸娘憋着气,装不懂。 这药酒,要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还真不会懂。 可是芸娘出入风月楼那么酒,同白芙蓉又说得来,自是知晓这药酒的深意。 在青楼,一般姑娘房里备的都是药酒。 这药酒确实也是酒,只是里面加了药材浸泡而成。 那些药材,有一个共同的功效,那就是‘助兴’。 楼里的恩客喝了,才能‘雄风不倒’。 萧东阳长年流连风月场所,自然也是知道这药酒。 让他变色的是,怕贺连城的手段。 上回惹恼了他,被他绑了,就被强灌了几杯药酒,随后满院子的妖娆美人,个个坦胸露背,娇声细语,好不勾人。 可就是只让你看,不让你碰。 存心折磨人。 那滋味,到现在都不忍回顾。 如今这人又提了一壶回来,还不知要耍什么手段呢。要是真的是药酒,要是再来一回上次那样的,可是真吃不消。 实在是怕了他了,真是的,以往一起同窗而读的时候,可是性情没有这样的,而且也没有这样狠心的。 萧东阳非常识时务的:“哎呀,躺了这半晌,人有些困了,我回房睡去了。” 边说着话,边往房里走去。 贺连城也不拦,就眯眼看着萧东阳,让他身子越来越僵硬,几次踉跄着,差点摔倒。 好在房间离着不远,终于推门而入,安然无恙了。 再也没有了‘火烫’般的注视,总算是松口气了。 留下芸娘在原地,连连暗叹。其实也不大想面对贺连城,同他该说的话也说了,可总是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样。 只是,这不是能逃避的。 这贺连城摆明了,就是冲着而来。 而且,现在身手受制,总觉得不安心。 要是可能,还是恢复的好。 看着贺连城,芸娘还算平静的问到:“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那日萧东阳在茶楼说的话,应该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还不知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最主要的是,霍风香听了后,怎么样了。 贺连城把手里那坛子酒放到桌上,自顾自的去寻了杯过来,倒了一碗,慢慢喝了后,才说到:“他说出那样的话,你就没有想过会变成什么样么?” 芸娘默然,其实是想过的。 以霍家这样的大家,萧东阳那话其实也是一个挺好的契机,那就是由长辈出面,明里跟贺家提亲。 以往,都是霍风香小女儿娇态,对贺连城有情,即使他拒绝,也好说。 可现在,借着贺连城同萧东阳的流言,霍家长辈出面提亲,一切就都不同了。 看贺连城的脸色,芸娘知晓自己是猜对了。 看来霍家还真的提亲了。 芸娘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贺连城又倒了一大碗酒,‘咕噜咕噜’喝下去后,再倒,那样子再也不顾及贵公子姿态和风度了。 看来这回,事情真不好办。 也是真气着了。 芸娘眼角余光看了看侧对面萧东阳紧闭的房门,他倒是好,放了火后不管,留下她人受过。 真想同他一样,关门躲清静。 看着贺连城一碗接一碗的喝,芸娘到底是小声说了句:“酒喝多了不好,伤身。” 贺连城果真停下了再去倒酒,只坐在那里,眉头皱得紧紧的。 芸娘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一边,免得说错惹火上身。 同贺连城相处了这些时日,特别是一路随他去南江,对他的脾气,还真有些怕了。 因为拿捏不准。 太过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有时明明挺好的,可是一句话不对,他就摆了脸色。 一点都不像玉郎,有原则和底线在那里,只要不触犯,平常即使有个什么不懂规矩,也很宽容。不会立即翻脸不认人。 还是玉郎好相处一些,君子坦荡荡一些。 正在芸娘想着霍玉狼时,贺连城突然说到:“杜夫人操劳过度,卧病在床。” ‘操劳过度’四字,咬音别样不同。 芸娘讶然抬头看上贺连城,有些拿捏不准他这话的意思。 贺连城的神情比先前柔和了一些,声音很低:“若是你现在回去,杜老爷不会多言。”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为了创造出这个机会,贺连城暗中花费的心力,不知多少。 就连杜夫人的操劳过度,都不是一夕而成。是一点一点的堵给她添起来的。 为了她能卧病在床,可谓是挖空了心思,费尽了手段。 为的就是让芸娘能光明正大的重回云城。 现在杜家只有个空架子了,经济大脉拿捏在贺连城的手中。 若是芸娘回去,他再去上.门求亲,杜家定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芸娘听了,不是不动容。 至今为止,为自己做得最多的,除了娘亲,就是贺连城了。 眼角有些湿润,声音带了些微哑:“谢谢,可是那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番外:遮人耳目 错惹将军,番外:遮人耳目 贺连城眉头越皱越紧,微微沉吟了一会后,退而求其次到:“那你露面吧,总不能……” 后面没有再说,芸娘也明白。舒悫鹉琻 确实,自从抢亲之后,自己就一直男扮女装,隐姓埋名,使得大家猜测万千。 除非以后再也不在云城生活了,否则总归要出来见人的。 但只要一露面,定会招来人说闲话燧。 被指指点点的多少,在于露面的时机。 而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街头巷尾最津津乐道的是三大世家理不清的儿女私情,再加上杜家如今的自顾不暇,自是鞭长莫及樵。 所以,此时露面确实难得的好时机。 芸娘稍想了一会后,点头同意了。 因为不同意的话,相信贺连城有的是手段,他摆明了就是要一意孤行。 更何况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芸娘这样爽快的点头,反而让贺连城愣住了。 原本都已经想好了不同意的话,要怎么说。 倒是一句都派不上用场了。 贺连城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的唯一一丝笑意。 他原本就长得俊俏,此时一笑开颜,挺好看。 芸娘的眼神有些直。 不过,倒不是被男色所惑,而是久不见贺连城这样笑,觉得难得。 贺连城见芸娘看着自己,心里更是舒坦:“我在长安街有一处院子,很是安静,就安顿在那里可好?” 说完这话,脸上有些微热,目光灼热的看着芸娘。 芸娘摇了摇头,拒绝到:“我还是住客栈吧。” 若真住在那里,只怕会招来人说闲话。 本来就一直是话题中心的人物,如今又是被抢亲后再现身,只怕是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 更何况原本在杜家就不受宠,回来又不回杜府,直接住去外院,还不知生出什么风波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呢。 长安街又是云城出了名的闹中取静,每一处院子街精致,价钱自是不便宜。 到时若是被有心人说是被金屋藏娇,那最是不能接受。 贺连城见芸娘说要住客栈,心里很是失落,声音微沉:“住客栈你有钱么?” 这真是踩人痛脚! 而且是故意的。 芸娘现在身上的钱,就只够勉强饱肚子几次。 上回在钟良辰那里拿的钱以防万一,早就又给他塞回去了。 那时想着钟大娘到底还是离不得药,既然在玉树斋没有被败了去,还是给回去的好。 芸娘脸被憋得通红,真真体会了那句没钱寸步难行。 声音有些呐呐的到:“我快要发月例了。” 这话让贺连城脸上好不容易有的那丝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冷笑到:“不愿意住我提供的地方,就只愿意花霍府给的钱是不是?” 其实这里的霍府,专指霍玉狼,也是贺连城生气的原因。 话说得火气十足,又冷冰冰的,还带着味儿。 芸娘落地有声:“不是的,那是我干活赚来的钱,我花得心里安稳。” 在钱上面,芸娘一向不爱占人便宜。 唔,倒是占得最大的一笔,就是贺连城的那五千两。 虽然寻了名头,可到底是站不住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感。 不过,被逼不得已,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其实那五千两,芸娘在心里是记了帐的,算是欠了贺连城。 想着以后要是赚钱了,一定要还了给他。 芸娘的话,让贺连城脸色好了些,从桌上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是一百两,倒不是很多。 当然,这是对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小姐来说,这样的小面额银票,自是不放在眼里。 但对芸娘现在一穷二白来说,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所以看着面前的钱,并没有去接。 贺连城微微叹了一声,说到:“就算看在长辈的交情上,也接了吧。” 芸娘再迟疑了一会,才接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不接的话,反而不好。毕竟娘亲直到死之前还在念叨,对贺家老爷有愧。说这辈子都没做过亏心事,唯一良心不安的事,就是对贺家逼婚。还有娘亲去世后,贺家老爷有携夫人去坟前。 这份情义,芸娘一直记着,放在心里,也很是感动。 见芸娘收好了银票,贺连城这才心里好受了,看着她愿意花自己的钱,就是各种舒坦。 芸娘真心实意的到:“谢谢。” 其实也知道现在同贺连城之间,变成了一团乱麻。 明明他的心思,是自己最避之不及的,因为回应不了他。 可是前前后后好几年的纠缠,深深浅浅的已经再也理不清,同他之间想做到桥归桥,路归路,都不成。 倒是想,可是就如眼前这样,形势逼人强。 每每违背本意。 不想同贺连城再纠缠不清,可是又事不由己。 贺连城的脾性也不同玉郎一般,以玉郎那样的君子,说一不二。 可是贺连城不,明明有时见他是要老死不相来往了,可是隔段时间后,又一点苗头都没有了。 而且他有的是手段。 就像上次去南江,只怕十有八.九是他的算计得来的他想要的结果。 真是越想越心烦意乱。 拿贺连城无可奈何。 不过要出去,那萧东阳这里,总得有个说词。 这个贺连城早就想到了:“萧东阳那里,我自会去说。” 芸娘轻轻‘嗯’了一声。 贺连城却是眉眼都含了笑:“饿了,可有吃的?” 芸娘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桌上那还剩半坛子的酒后,终是说到:“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说着,起身转身往灶屋走去。 贺连城嘴角扬了起来,悠悠慢声说到:“这不是药酒。” 芸娘其实已经猜到了,要是药酒估计他也不敢一碗接一碗的喝,否则岂能受得住药性。 不过,非常明智的当作没听到贺连城的话,药酒这话,接不得。 一说起都让人听了不自在,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贺连城看着芸娘难得的小女儿娇态,似是害了羞,再也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显示今天他的心情极好。 笑了好一会后,才提着酒和碗,往萧东阳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就听见鼾声阵阵。 贺连城却很不客气的到:“装什么睡!” 萧东阳苦着脸,只得爬起来一脸笑意:“贺兄好兴致。” 贺连城把酒往萧东阳面前一放:“听了多少?” 萧东阳岂图蒙混过关,装傻到:“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 见着贺连城神色越来越凶残,再也不敢装疯卖傻了。 谁知道他会心狠成什么样! 非常识时务的举手投降:“好吧,我听了七分。有三分因着隔得这段距离,听不是很清。” 贺连城脸上的暴戾这才退了些,把原本扣在桌上的大碗翻过来,倒了满满一往送到了萧东阳的面前。 闻着酒香四溢,确是好酒。 可萧东阳的脸却越来越惨白,这要真的一碗药酒下去,这里跟荒山野岭也没差,估计还没到青楼找姑娘,就已经欲求不满而亡了。 皱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贺连城,讨好到:“贺兄有事请吩咐。” 吩咐二字,不可谓不憋屈。 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箭在弦上,刀在头上。 明晃晃的,要是一刀下来,可不是好受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才风流。 可现在这鬼地方,去哪找牡丹花! 所以,这酒是万万不能喝的。 贺连城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酒,随后又逼迫的看上了萧东阳:“你知道多少?” 虽是问句,可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萧东阳心里也明白,现在贺连城早就今非昔比。 论心计,自己还真不输他。 可是论手段,大爷的谁有他狠心和残暴,六亲不认! 查探杜芸娘这事,只怕他早就看透了,闷声说到:“云欢是杜芸娘。” 这个事,虽说怀疑了挺久,可其实也刚确认没多久。 贺连城脸上似笑非笑的,眼里毫不掩饰的闪着杀人灭口的光:“你知道得倒是挺多。” 萧东阳明知道贺连城不会真把自己给杀了,还是打了个寒颤,笑得很不好看,声音也是虚的:“也就知道一点点,不多不多。” 不过,倒是非常的有兴趣想知道得更多一点。 因为同杜芸娘相处了这些时日,发现她同以往传言中的,相差颇大。 不说其它,就在才艺上,与传闻就差太多了。 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一无是处声名狼藉的杜芸娘竟然能在棋艺上造诣如此之深。 而且,一路从南江回来,听她吹奏过笛子,笛声悠扬悦耳,并不如世人所说的杜家庶小姐愚笨不堪…… 种种不同,才让起了探究之心。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的使出各种手段。 现在,后悔了,而且悔得不轻。 明明知道贺连城对杜芸娘非比寻常的在意,还存了这心思。 这完全是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啊。 果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造孽,不可活。 萧东阳皱着的脸,就像那凋谢零落的菊花一样了,残得很。 贺连城倒是有了明媚的笑容,可是那笑却怎么看怎么冰冷,怎么血腥冲天:“你告诉霍玉狼了?” 这话的每个字,都像利箭一般。 萧东阳只觉得字字都带着冲天的杀气,连连摇头到:“没有,没有。” 是真的没有,一是这事确定的时间并不长。 二是这事还在考量之中,如若开了这个口,那以后必定会有所不同。 最能肯定的,那就是杜芸娘肯定再也做不了霍玉狼的贴身小厮。 虽说霍兄一直有意寻她,可那也只是他心有愧疚。 可这愧疚的多少,也只是想确认杜芸娘并没有性命之忧。 其它的,再也没有了。 更何况最怕的就是她的纠缠不清,岂会再让她近身! 若是没有同杜芸娘这些日子的相处,没有起探究之心,萧东阳还真就毫不犹豫的张嘴说了。 不过,到底是有了不同,变了。 现在萧东阳非常庆幸,幸好没有同霍兄说,否则看贺连城这样,是人杀人放火啊。 贺连城得了萧东阳肯定的话,眼里的杀气退了许多。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推测,若真说了,那霍玉狼肯定不会再留芸娘在身边。 不过,虽说有这样的猜想,可到底不如萧东阳给出肯定的答案来得让人安心。 心一安,贺连城的语气也就和善多了:“那还请萧兄不要告诉的好。” 萧东阳身上不可抑制的都起鸡皮疙瘩了,以往同贺连城称兄道弟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此时的感觉非常强烈。 那就是阵阵恶寒,此厮实在不是个好的,同他称兄道弟太危险了,小心翼翼的到:“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贺连城非常认真慎重的说到:“我会娶她做我的妻子。” 短短几字,让萧东阳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猜过很多,但猜得最多的情份也莫过于贺连城对杜芸娘有几分心思,毕竟她是他的第一个谈婚论嫁的女子。 后来那婚事,又是以那样的结局收尾。 想他到底是有几分在意。 可是,一点都没有想到,事到如今贺连城竟然还想娶杜芸娘做妻子。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要得到杜芸娘给个妾室的身份,已经够可以的了。 可他却冠以贺家主母之位,这是多少世家小姐在盯着的殊荣之位。 如此看来,贺连城对杜芸娘倒是真心一片。 以往只当他是得不到总不甘心的男子通病,才执着于杜芸娘不可。 现在看来,却是错了。否则要他真是不甘心,完全金屋藏娇养在外头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给名份。 还是最高的最好的,女子最想要的名份。 贺家原本就是世家,再加上贺连城现在掌权,贺家主母的份量,在那摆着呢。 如若杜芸娘当真嫁他,只怕是以后云城风向都要变了。 可以想像在那些贵夫人小姐圈子里,会起怎样的千层浪。 原本人人厌之的杜芸娘,现在华丽的一个变身,人人都得去追捧她,即使有些人自持身份做不到奉承,可最起码再也没有人敢明里说流言。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呢,再以贺连城对她的宠爱,只怕是谁要敢说二话,那以后定会有穿不尽的小鞋。 这一点,萧东阳是完全能肯定的,因为这些日子同贺连城的相处,已经深入骨髓的体会到,此厮手段真的很不君子,光明正大什么的对他来说,那已经成天边的浮云。 否则,也不会有在南江过得那么凄风苦雨了。 想到这个就恨,要不是贺连城暗中使阴风,南江之事,哪会办砸! 要不是没有办得乱七八糟,哪会到现在有家归不得啊。 现在好了,人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东阳敛了神色:“如若你真要娶她,那还是尽早让她从霍府出来的好。” 否则以杜芸娘对霍玉狼的心思,那是路人皆知。 若是以往,那也没什么,最多落个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贺连城想娶她,这个就得从长计议了。 萧东阳想到的,贺连城自然早就想到了,原本就不喜芸娘去做贺连城的贴身随从,只是她性子倔,再加上从白芙蓉之事,心有余悸。 在没有料理掉后顾之忧时,芸娘要呆在霍府,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现在,已经能拿捏住杜家了,杜玉兰再也不足为惧了,那么即使是以强硬逼迫的手段,也得让芸娘离开霍府。 贺连城是知晓萧东阳同霍玉狼的关系,所以他非常严肃的说到:“我知道,正在安排,这两日她就会……” 萧东阳一听芸娘就要女装现身,心里很是咆啸。 这云城,是又要变天了。 原本就是断袖风流,加个霍风香的一往情深,现在再来个贺连城的前未婚妻,不知会是怎样的热闹非凡。 想想热血沸腾,萧东阳两眼亮晶晶的:“那我……” 话未说完,就被贺连城截了:“你在这里好生养着吧,不说南江一趟,人清减了么,又被赶出家门,你我有同窗多年之情谊,定不会任你流落街头的。” 萧东阳瞠目结舌,见过不要脸的,就是没想到贺连城能这么不要脸! 谁流落街头了?原本霍兄安排得好好的,在那里大鱼大肉,不知过得多舒服,而且还来去自如! 谁要在这个鬼地方好生养着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杜芸娘要是走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别看贺连城话说得好听,可是话里意思却摆明了,要自己留在这里遮人耳目! 萧东阳窝着火,咬牙切齿:“那多谢好意了。” 贺连城坦然受之,而且毫不客气:“你记着今日的情谊就好。来,喝酒。” 说完,自己拿着桌上的那碗酒喝了,才又倒了一碗,推给萧东阳。 用举动表明这酒的清白。 却更让萧东阳气个半死,原本就顾忌着这酒要人命,结果到最后是虚惊一场。 愤愤的有些狠狠的,把那酒给喝了。 酒确实是好酒,却一点都不觉得享受,喝出来的全是苦味。 番外:难得好眠 错惹将军,番外:难得好眠 原本这些年过得有目众瞩的日子滋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现在隔三差五就受回憋屈。舒悫鹉琻 而且,全都来自面前这厮。 不是自己不争气,而是这厮太心狠手辣了。 以前有名的正人君子,温润如玉,谁会想到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吃人不吐骨头。 而且,还那么的不要脸燧! 大爷的,还好意思说什么记着今日的情谊,这明明就是威逼! 连利诱都没有! 萧东阳气得心肝都痛,可是又非常明白,此时若是敢不依着贺连城,还指不定他出什么损招呢猷。 其它倒是不介意起点波澜,这日子过得太风平浪静也没意思。 每天太平常,全身都没劲。 但是,波澜也是要有个度的,就怕贺连城没底限! 所以,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但心里很不痛快,一肚子火气,憋得真难受,都要内伤了。 却只能低头喝闷酒。 看着贺连城脸上的笑意,萧东阳真想打人。 可是又打不过,不是顾忌贺连城的身手,同他打一点都不怕,大不了两败俱伤。 就怕那厮不屑动手,叫来他身边那叫阿布的,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身手可是见识过的,一招致命。 萧东阳连呼三碗酒,辛烈的酒水一入肚,使得肚子里的那团火气烧得更旺,张牙舞抓的叫着要发泄。 忍无可忍时,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太岁爷头上动土的往贺连城伤口上撒盐:“我瞧着杜芸娘还是对霍兄是非他不嫁的架势……” 很有先见之明的语速说得极快,果然一句话未说明,就要贺连城杀人的目光中,住口了。 实在是杀气太重了。 看着贺连城阴暗下来的脸色,萧东阳觉得十分的解气,痛快。 极力忍着心里的快意,不让脸上隐现出来,低头倒酒喝。 终于有心情品酒了,小口小口的喝着,唔,果然是好酒。 贺连城身子紧绷着,散发出极强的想杀人灭口的意思。 暗红的眸子狠瞪着萧东阳,修手带茧的手食蜷起来在桌子上敲着,发出:“剁剁’‘剁剁’‘剁剁’的响起。 萧东阳虽然还是在小口喝着酒,可是再也没有了快意,全神戒备着,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跳起来逃命。 正隐忍着折磨时,听得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芸娘:“面做好了。” 贺连城终于移开了紧迫瞪人的目光,起身往门口走去。 萧东阳全身松懈了下来,谢天谢地,终于虎口逃生了。 看着半开的门口,现出芸娘半张脸,萧东阳朝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从来都没有觉得看到她这么亲过。 芸娘狐疑的看了萧东阳一眼后,退了出去。 见贺连城脸色阴沉沉的,估计战况激烈。 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免得惹祸上身,低头走在贺连城身后,一言不发。 没想到还是受了池鱼之殃。 贺连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后,冷着脸到:“咸了。” 芸娘毫不犹豫的去提了开水过来,倒了一些到面里,再加筷子搅了搅。 猛一抬头,就见贺连城脸阴得能滴出水来了一样。 芸娘小心肝颤了颤,哀鸣还是被迁怒了。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到:“要不,我再重做一碗?” 贺连城未置可否,芸娘只得端着碗再进了灶屋。 这回面出锅时,特意尝了尝,觉得咸淡正好。 可惜还是被鸡蛋里挑骨头了,说太淡了。 芸娘忍了又忍,默默的非常自觉的又再去重做了一碗。 边生火边上火,要不是刚刚拿人手短,真想揭竿起义。 摸了摸那张百两银票,芸娘的耐性又回了许多。 被来回折腾了好几回,终于贺连城才消腾了。 不过,那碗面总共他也没吃几口,心思重重的模样。 芸娘非常明智的保持沉默是金,免得祸水再次浇身。 勉强吃了几口后,贺连城说到:“走吧。” 芸娘抬头,追问:“去哪?” 贺连城拿眼扫了扫芸娘身上的男装,说到:“买衣服。” 芸娘才反应了过来,确实需要添置些女装,不过:“我自己可以去买。” 话音刚落,就惹来了贺连城跟勾子似的目光。 勾子带着刺,很是渗人。 芸娘其实话一出口,也明白了过来,自己这话最多算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再用力挣扎,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变,还是会死,还是会无用。 叹了口气,跟着贺连城走人。 一走出院门,就见阿布赶着马车在等着,他还是毫不起眼的模样,还是一脸的老实巴交。 芸娘想到自己受制的身手,连瞪了阿布好几眼。 可惜,他眉眼不变。 也是,对于手下败将,有几个看在眼里的。 芸娘只得又默默的垂下了头去,不过眉间多了几分郁闷。 刻苦学武多年,被人轻而易举就拿下,实在是心里不痛快。 芸娘眉间的阴郁闷闷不乐的样子,倒是惹来贺连城勾起了嘴角,最终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笑声在芸娘听来,实在是刺耳,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有什么好幸灾乐祸,有什么好看热闹的,还不是一样的打不过! 贺连城扬了扬浓眉,得意洋洋的模样,笑:“是打不过,却能让阿布为我所用。” 芸娘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去,暗自发誓,以后赚了钱,一定要请个武功比阿布还要厉害的马夫。 贺连城愉悦的闭上了眼,没一会传来他轻微的呼声,显示他睡着了。 而且芸娘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贺连城睡得很熟,定是很久都不曾好眠过了。 因为他只有在累极的时候,在睡熟的时候,才会有轻微的呼声。 否则在平时,他睡觉都是很‘君子模样’的,不会流口水,不会打呼,不会说梦话,也不会翻身,一动不动的一觉起来还是保持着同一个睡觉姿式。 马车的速度慢了很多下来,也更平稳了。 显示阿布对主子的了如指掌,而且还很体贴。 马车越往闹市靠近,速度越慢。 这赶车人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芸娘掀开帘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后,轻叹了一声,干脆成全了阿布:“再前面歇一会吧。” 阿布低应了声:“是。”语气里有着说不尽的欢喜。赶到一棵大树下,马车停了下来,而且阿布在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贺连城还在睡着,芸妇无所事事,仔细打量着马车里的装饰。 虽然还是处处精致,但已经没有了去南江时的奢侈。 抬手在几处按了按,果然弹出了暗格来。 大部份都是收了药。 难得的是,那么多药,马车里却没有什么药味。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果真是有钱好办事。 想着那辆翻落山脚下被毁去的马车,觉得很是可惜,那马车造价定是不低。 而且当时走得匆忙,又有伤在身,带走的都只是些必需用品。 其它有很多贵重东西,都舍下了。 唔,不知现在要是返回去拿,可否还在? 芸娘东想西想着,目光最后不知不觉的就落到了贺连城的脸上。 同他相识多年,对于他的第一个印象也是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个模糊的背影。 尽管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可是很多个午夜梦回时,都会想起。越想越羞,越羞越想。 每每想起,就会忍不住的笑,羞红了脸。 小女儿娇态尽显。 那时养在深闺,心思很是简单。 幻想得最多的,就是嫁得良人,相夫教子。 那时心中的良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自从知道同他有婚约后,想过他无数回, 他果然如娘亲所说一样的俊俏。 几年过去了,他眉目间的俊俏依旧,却染上了风霜。 在贺连城的脸上,是真的看到了风霜。 前后也没几年,可贺连城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 从前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到现在谁一说起,都是害怕他。 他的目光,深沉得已经让人看不到底。 神情举止也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深沉,稳妥。 这种稳妥是历经人生大风大浪后,人生古来稀时回首时大彻大悟后的老者才有的波澜不惊。 玉郎比他还要大呢,办起事来一样稳重,可是开怀笑起来的时候,很朗爽,很有朝气。 贺连城总是心思重重,已经不记得他上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芸娘暗叹一声,要是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定不会让娘亲去订下这门亲事。 让娘到死,都心怀愧疚,九泉下也不得安宁。 也误了贺连城。 要是没有订亲,也许他现在如同玉郎一般,或者是同萧公子一般,姿意人生。 云城四大家,也只有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家族大权。 玉郎虽然在族里的地位举足轻重,说的话也很管用,可是霍家的族长另有其人。 在其位,谋其职,权利掌握得越大,劳心劳力也就越多。 难怪贺连城总是这么的不快活,就连睡觉都眉头紧蹙着。 芸娘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抚上了贺连城的眉头。 只是刚刚放上去,贺连城就睁开了眼,大手飞快的抓住了芸娘的食指,十分用力,目光寒冷,身子紧绷着。 这是防备于人时的状态。 一切都只在眨眼间发生。 芸娘感觉到指间一阵剧痛,禁不住‘哎呀’叫了一声。 几乎同时,就听到了阿布在外面问到:“公子?” 贺连城恢复了清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芸娘,低声到:“无事。” 并没有放开芸娘的手,而是愣愣的看着她。 神情难得的迷糊。 芸娘被抓了个现行,脸上有些火烧火烧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到:“你额头有蚊子,我帮你拍它。” 贺连城缓缓笑了,轻应了一声‘哦’。 可是不信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马车里的内有玄机。 那么多钱砸下去,马车里怎么可能会有蚊子! 若真有,胡大夫怎么可能安然从宫里退下来! 番外:新年快乐 错惹将军,番外:新年快乐 里面防蚊的草药就好几种。舒悫鹉琻 哪来的蚊子! 芸娘总觉得贺连城的笑怪怪的,感觉很不自在,抿紧了唇,半掀开帘子看上外面。 马车往闹市而去,芸娘一路沉默,贺连城眼里笑意满满。 到了云城一家新开的成衣店,芸娘看得眼花缭乱燧。 都说女子天***俏,果真没错。 这店虽然是新开的,但衣服件件都精致漂亮,芸娘惊叹连连。 惊叹衣服好看的同时,更惊那价格猷。 件件明码标价,件件皆不便宜。 看到最便宜的一件,也要一百多两银子。 这只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豪门夫人才穿得起了。 贺连城拿了一件淡绿色的递给芸娘,到:“这件好看,你试试。” 芸娘果断的摆手:“不了,太贵。” 一进店就看到了这件,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镇店之宝,价钱也是最贵。 贺连城云淡风轻的说到:“送你。” 果真是有钱人,一掷千金毫不皱眉,芸娘摇头,拒绝到:“不用。” 这样贵重的衣服,好看虽然好看,可又不是生活必需品,没有买的必要。 而且穿在身上,时刻都要小心翼翼。否则要是一个不注意,给弄坏了,该有多心痛! 被拒绝,贺连城眸色沉了沉后,说到:“不是白送你的,这店是我刚接手过来的,刚刚开业没几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名气,你回来一露面,肯定会很引人注目的,到时你身上的衣服一鸣惊人,我的店也就水涨船高,财源广进……” 芸娘听完后,只想说一句:“奸商!” 果真会赚钱。 只是,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很受人瞩目? 原本就不想受人非议,若是这样……芸娘的眉头皱了起来。 贺连城下巴微扬,慢条斯理的问到:“有问题么?” 芸娘实话实说到:“我不想回来引起哄动?不想受人指指点点。” 贺连城的话如晴天劈雳:“你钱都收了,现在想反悔了么?” 芸娘瞪圆了凤眼:“你什么意思?我收什么钱了?” 话落,猛然想到那百两银票,开始从脚底直冒寒气,但愿错了。 只见贺连城一脸义正严词:“银票百两!” 芸娘只觉得被五雷轰顶,外焦里嫩了,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当时没说。” 贺连城换了个坐姿,但以芸娘眼里同样的有趾高气昂,吭蒙拐骗之感:“否则我为什么给你银票?你我非亲非故,我的钱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给你?有人随随便便给过你百两银票吗?” 芸娘被噎个半死,确实没有人给过,声音有些奄奄一息:“你说看在长辈的交情上……” 贺连城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实是看在长辈的交情上,否则我也不会挑上你。这云城里长得比你漂亮的千金小姐多了去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的明白,那就是‘自作多情’! 芸娘气个半死,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厮算了。 但到底是顾忌着阿布,恨恨的从怀里把银票拿了出来:“还你!” 贺连城任那银票轻飘飘的掉落在地,看都不看一眼:“怎么,你以为把银票还回来就能两了?” 芸娘把牙咬得格格响:“要不然,你想怎么样?” 难不成还想强来? 贺连城笑得险境丛生,慢不经心的看了看一旁的阿布,其中意味不说自明。 芸娘身子一僵,只觉得掉进了陷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形势比人强,只得认栽,垂头丧气极了。 贺连城从掌柜的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心满意足的轻叹一声:“你也别恼。反正你只要在云城露面,不管你穿成什么样,都会引人争先相看。不被人指指点点,是不可能的!与其穿得灰头灰脑,不如跟个天仙似的光鲜亮丽,你说是不是?” 芸娘愤愤不平,这同自己先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时还以为选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最安全的。因为大家都在火热的议论三大世家扯不清,理还乱断袖情…… 也正因为这样想的,才答应了。 哪想到会被贺连城挖了这么个陷阱在等着。 看来这一切,早就是他算计好了的。估计要是不答应,他也有的是办法逼迫。 突然觉得那一百两银子要得好亏,好亏……真心后悔。 芸娘狠瞪了贺连城一眼后,愤愤不平的拿着衣服进了内间,换好后出来,看着铜镜中的美人儿,心中的怒气和被逼迫的心不甘情不愿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叹为观止。 难怪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裳。 果真是三分人才,七分打扮,芸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好看过。 前后转了好几个圈后,芸娘爱不释手。 猛一抬头,对上铜镜中贺连城的目光。 灼热逼人。 目不转睛。 芸娘很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贺连城这才惊醒,到:“好看,但总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芸娘禁不住偏头仔细上上下下打量,觉得哪都挺好的。 还是掌柜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再梳个飞仙髻,最是相得益彰。” 贺连城点头,认同。 立即有人上前,给芸娘梳妆。 一刻钟后功成,连芸娘都看直了眼,果然是相得益彰,美人如花。 贺连城眸色深幽,就连声音都有些微哑:“看来,这店我不到三月,就能收回成本。” 芸娘随口问到:“你投了多少?” 贺连城没答话,却连取了五件衣服过来,一股脑全都递过来:“都去试。” 衣服好看,芸娘很乐意试穿。 一件一件乐此不彼的试完后,只有一件贺连城不满意,其它的都让掌柜的打包了。 再看天色时,正好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贺连城说到:“走吧,我们去玉树斋吃饭。” 芸娘身子立即僵住,脸现绿光:“你要同我一起?” 这要是一起走出去,无法想像会是怎样的……哄动。 贺连城理所当然:“要不,我怎么赚多钱?” 芸娘哀嚎一声,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可是,已经悔之晚矣!最后,边颤微微的走在路上,边自我安慰,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能碰上玉郎呢,说不定他就惊艳了呢。 贺连城走在芸娘的身边,脸上笑意盈盈,说出来的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了:“自然点,你又不是僵尸,全身硬邦邦的做什么?抬头挺胸小碎步走路,这衣服要摇拽生姿的走着才好看……” 芸娘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到:“你能不能不要念了?被你说的我连路都不知道要怎么走了!” 四肢极不协调,都快跟螃蟹一样横着爬了。 贺连城恨铁不成钢:“看出来了!”随即叹气:“衣服卖不好要是亏了,你就卖身赔钱!这店面盘下来花了一万两白银,还有重新装修,人工……” 芸娘听得寒毛都倒立了:“我才拿了一百两!” 贺连城冷哼了一声:“你脸上还可以再凶残一点!温柔似水的笑会不会啊?” 芸娘很是干脆:“不会!” 贺连城玉树临风的打开扇子,指点到:“女子低头一笑间的温柔最是动人,能让世间所有男子都化为绕指柔……” 芸娘:“……”!!! 在二人的口舌如剑中,终于到了玉树斋。 一路走来,果真是引来人人争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断。 说得最多的两句是:“咦,那不是杜芸娘么?她身边的是贺公子!” “杜芸娘身上的衣服真好看,不知在哪买的?” 番外:两虎相争 错惹将军,番外:两虎相争 芸娘坐在玉树斋靠窗的位置,心都是提起来的。舒悫鹉琻 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端正了身子,努力不往窗外看。 可眼角余光还是看到了越来越多人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户,往自己身上看。 甚至有些人还伸出手,指着自己压低声音说:“瞧,那就是杜芸娘。这样长时间不见,还以为她被人害了呢。没想到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滋润。也不知是遇上什么贵人了,瞧她身上穿的,……” 话里全是羡慕,最后以一句:“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做结尾燧。 芸娘有些愤愤不平的撇了撇嘴,谁祸害了,胡说八道!欲加之罪! 还有人说得更离谱:“同她在一起的是贺公子,难不成这些日子她一直不现身,是因为被贺公子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四字,芸娘觉得实在是刺耳得很辂。 可是贺连城听了,心里一荡,眸色越渐深幽。 “现在杜芸娘现身,这水是越来越浑浊了。也不知贺公子到底会选谁。” “要是我,肯定选霍家小姐了,门当户对,又长得漂亮,还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比那萧二公子好用多了,最少不用被人指指点点。” 话音刚落,人群中暴发出阵阵暧昧的笑声。 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要是贺公子想选霍家小姐,就不会同杜芸娘大摇大摆的现身了。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分析许久后,一锤定音到:“贺公子想要双宿双飞的,肯定是萧二公子,只是这种情感不容于世,所以用心良苦,把杜芸娘推出来做挡箭牌。” “霍家小姐身份高贵,折辱不得,那杜芸娘就不同了,跟狗尾巴草一样,低贱得很,无钱无势又好拿捏……哎,杜芸娘身上的衣服真的很好看,也不知在哪家店买的……” 芸娘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声音却隐含着狂风暴雨无数:“可以走了么?” 贺连城眼中的笑意也淡了许多,很不喜欢别人话中对芸娘低视的语气。 只是,她的闺誉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毁了。 微不可见的低叹一声,温柔似水的说到:“肚子不饿么?吃些东西吧。” 早就饿了,可是哪有心情吃! 只是,贺连城已经招来小二,开始点菜了。 以往,在店里做过一段时间,因此芸娘每听贺连城点一个菜,就知道要多少银子。 六菜一汤点下来,都近三百两了。 芸娘的心在滴血,因为那看在长辈交情份上的‘一百两’银票,在胸口直烫人。 贺连城的身份摆在那里,店小二十分干脆利落,没一会菜就上了桌。 黄红柳绿,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芸娘被人指指点点,心烦意乱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贺连城连夹了几筷子菜到芸娘的碗里,一脸宠溺:“你偿偿,可喜欢?” 芸娘一脸克制隐忍,无福消受贺连城的温柔,硬邦邦的到:“不喜欢吃!” 贺连城放下筷子,众目葵葵之下,把芸娘额前一缕细碎的散发别到耳后,滚烫的大手并没有立即移开,而是顺势捏住了晶莹的耳垂,身子也倾了过来,热热的呼吸打在脖子处。 芸娘不自禁的就身子颤抖收缩了一下,果然听得四周陆续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落在二人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芸娘变了脸色,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刚想反抗,贺连城就已经带着威胁的警告到:“笑!” 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笑了,整个人已经傻愣愣的了。 因为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店门口走进来,是玉郎。 他还是往昔的模样,但难得这回穿了件月牙白压暗花的身服,把他身上的硬朗压下了几分,看起来更是公子温润如玉。 四目相对,一时谁也没有移开。 霍玉狼难得情绪如此外露,看着芸娘,眼里惊起波澜。 原本听得人来报,说是看到杜芸娘了,还以为听错了。 这些日子,找过她无数回,但一直都没有音信,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却没想,猛然听到她已经回云城了。 连忙策马过来,一路上都听尽了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越听,心里的感觉越闷。 不过,听得那么多人都在说她,心里有一处也落稳了,她还活着。 到了玉树斋,一踏进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那张脸。 但又感觉有几分的陌生。 应是第一次看她隆重装扮,穿金戴银,有些变了个模样的感觉。 但还是这么的不知羞耻。 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同男人拉拉扯扯的亲密! 霍玉狼英挺的剑眉皱了起来,那种熟悉的久违的厌恶袭上了星眸。 芸娘被霍玉狼看着,整个人都是傻的,微张着嘴,瞪圆了眼,手紧紧的握着筷子,忘了所有的动作。 连呼吸都忘了。 一会后,整张脸憋得通红通红。 贺连城是背对着门口,因此不知道霍玉狼已经进来了。 不过,见芸娘神色有异,他立即转过了头去。 随后眸色骤变,但脸上神情却越渐温柔,朝霍玉狼笑了笑,招呼到:“霍兄,许久不见。” 随着说话,手里捏着芸娘耳垂的力道,加重了许多。 痛意终于让芸娘回过神来,脸色已经因着忘了呼吸,开始青紫了,赶紧大口大口的吸气。 可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心上人,只听他神色淡淡的说到:“贺兄,近来可好?” 贺连城脸上的笑,丝毫没有到眼里:“还行,霍兄不如一起喝一杯?” 霍玉狼微顿了顿,点头应到:“也好。” 于是,在芸娘的瞪圆了眼中,越走越近。 而贺连城也终于放开了手,但他起身把他的凳子往芸娘身边挪了挪,中间只留下一点点的距离。 他一落座后,显得二人之间更是亲近。 桌子是圆形的,明明就很大,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芸娘喉咙紧紧的,有很多话要说,却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有想过,恢复女装后会见到玉郎,只是没想到这样快,快得有些措手不及。 芸娘成了个木偶一样,全身都是僵硬僵硬的。桌子底下,贺连城的一只脚踩在芸娘的脚上,而且力道用得还不轻。 芸娘却一点痛都没有感觉到,直到腰间传来痛意,一低眸看到贺连城的手拧在腰间,才算是反应正常了许多,皱着眉看上他。 贺连城右手朝霍玉狼举杯敬酒:“听闻霍兄正准备开仓放粮,此等菩萨心肠真是让连城佩服。” 贺连城神色淡淡的,应酬了一句后,举杯喝酒。 低头间,只见酒杯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正眉角微挑着看上贺连城,手还微微动了动。 只见贺连城把他手中的酒杯,直接端到了她的嘴边,低笑着说:“唔,你喝。” 这动作,说不出的亲密。 在芸娘眼中,却是轻挑,紧抿着唇,怒视着贺连城,要不是此时武功受制,早就一巴掌拍飞了他。 贺连城的左手还拧在芸娘的腰间,力道越来越重,威胁意味十足。 芸娘十分慌乱的看一眼霍玉狼,见他低垂着眸子,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不合时宜的举动,果断的放弃了同腰间大手的搏斗,而是伸手接过了红唇边的酒杯:“我自己喝。” 贺连城似笑非笑的睨一眼身旁的霍玉狼一眼后,也没有再坚持,随小手拿走了酒杯。 同时,腰间的力道也消失了,不过取而代之的是轻柔似安抚一样的轻轻抚摸。 芸娘气急败坏,要不是顾忌着现在翻脸会让玉郎有不好的想法,早就拍案而起了。 想着反正在桌子底下,别人看不到,忍了。 僵硬着身子,脸色十分古怪。 因为痒痒的,又十分的气愤,以及无可奈何。 番外:不要脸的 错惹将军,番外:不要脸的 贺连城挑了挑眉后,收回了手,眼里意味深长。舒悫鹉琻 芸娘松了好大一口气,悄悄抬眼看上霍玉狼。 霍玉狼的神色很严肃,剑眉紧蹙着,对眼前这场邀酒,再也没有了应付的心情。 甚至有些觉得不值。 这样长时间的打听杜芸娘的下落,甚至夜深人静时,有很多时候都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把杜家逼得太狠了燧。 否则,她也就不用被强迫嫁给人做填房,也就不会生死未明了。 为她挂心了那样久! 可她呢,还是那么的不知羞耻昶! 同贺连城之间,毫无顾忌! 眉来眼去的,一点女子间应有的矜持都没有! 以往她说过的话,不知还记得几句? 那么多次的指天发誓,非君不嫁,可如今却是同贺连城纠缠不清。 霍玉狼很是心烦意乱,长吐出一口气,罢了罢了,只要她还活着,就行了。 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至于她要同谁眉目传情,那是她的事。 随她去罢。 有了这样的决定,心里的烦闷总算是消了。 陪着再浅饮几杯后,就起身告辞了。 贺连城也不留,笑眯眯送客。 芸娘恋恋不舍极了,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眼前又非良机,只得含情脉脉的目送心上人离去。 霍玉狼走到门口时,感觉到了熟悉的灼热的目光,身子微顿了顿,到底是没有回头,大步离去。 迎着刺眼的阳光,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在一个拐角后消失了,芸娘的心感觉到空落落的,目光舍不得收回来。 那样缠绵的目光,让贺连城脸上蒙了一层霜,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舍不得是么?你倒是追上去呀?” 芸娘收回了目光,眼神冰冷不善的看上贺连城:“我的事,无需你管!还有,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收了你一百两银票,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下次我不希望我同玉郎在一起时你还有这样的举动。” ‘玉郎’二字,于芸娘来说是亲密,于贺连城来跟利箭一般,眸中满是狂怒:“杜芸娘,你以为你叫玉郎,霍玉狼就是你的玉郎了么?今天他看到你了,你看他可有一点欢喜?人家根本就不把你看在眼里!他那样的人,岂是你配得上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杜芸娘你觉得你有那个福气么?白日做梦!” 一口气说完后,贺连城拂笛而去。 剩下芸娘一脸青白的坐在那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真是恨死了贺连城,句句都跟毒药一样,七窍都痛,只差没有流血了。 虽然这些话曾经也没少听过,可是没有哪一次有这回的震撼。 前一刻玉郎就坐在身边,可以肆意的感受来自他身上的气息。 是那么的熟悉,温暖,让人贪婪。 可是下一刻,立即被贺连城打击得人心肝都寒。 芸娘脸色惨白的坐了好一会后,才好受了一些。 眼神也不再那么虚无了。 立即就看到了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山珍海味,而且好酒。 突然就吓出了一声的冷汗,因为脑海中有一个非常不安的想法。 这饭钱,不会没有结吧? 这一桌下来,怀里的那百两血汗钱,是远远不够的! 芸娘一咬牙,狠狠的想,大不了把身上这衣服给脱了拿来抵饭钱! 颤微微的叫过店小二,出乎意料的是饭钱竟然结了! 贺连城有这么良心发现? 果然不是,店小二说是霍公子结的。 芸娘眼里的笑肆意飞扬,果然玉郎才是最好的。 因着心中的甜意,走在路上来自四面八方怪异的目光和指点议论,变得也能忍受了。 到客栈要了一间房,把东西稍稍安顿妥当后,芸娘双手枕在脑后,想着是不是再去霍府爬一次墙? 有了这个念头开始,愈来愈强烈,一发不可收拾,恨不能现在就去。 从窗户看了看天色,芸娘直叹气,这个时间玉郎十有八.九不在府里。 只得强制按下那股蠢蠢欲动,耐心等着。 脑子跟着了魔一样,一直不停的想着,见了玉郎该说些什么。 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说辞,猛然想起那紫笛,可惜放在霍府,否则倒是可以送给玉郎。 随即又叹气,即使送玉郎肯定也是不会收的。 他一向对自己都是避之不及。 今天他除了进门时有看过自己一眼后,其它时间都是眼角余光都不给一个。 想到这个,一颗火热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拔凉拔凉的了。 酸酸苦苦的,好不恼人。 夕阳西下,房间也慢慢的暗下来。 芸娘从床上一跳而起,又干起了以前的勾当。 走过熟悉的路,去了熟悉的墙角后,苦恼无数。 这若是在以往,只要双足一点,轻而易举的就能上了墙头。 可现在身手被制住了,以往很容易办到的事,变成了难如蜀道。 也不知阿布用的什么手法,怎么也冲不开他的穴道! 芸娘气恼的咬牙低骂了贺连城一声后,去了墙角的桃树下,撩起裙子往腰间一塞后,终于不缚手缚脚的了。 抱着大树干,双脚一个用力,开始往上爬。 终于爬到了能看到院子的高度,芸娘很有成就感的笑了。 坐在树叉间,芸娘聚精会神的盯着那熟悉的院子。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唔,玉郎应该还没有回来。 西边的夕阳慢慢沉落,天色越来越暗,而身边的蚊子却越来越多,嗡嗡嗡嗡的飞着,很是让人恼火。 被叮一口后就更恼火了,又痛又痒。 现在天气热,只穿了一件衣服,那蚊子又毒得很,隔着衣服也能叮进去。 芸娘‘啪啪’几下,手上已经是满掌心的血。 后背和腰间很是惨重。 脖子处更是惨遭毒害。 芸娘后悔莫及,怎么就给忘了身上抹些红油呢? 默默的念着,玉郎你快些回来吧。 其实化成男装进府,就能轻而易举又名正言顺的等到人,可芸娘就是一股念头,想用女装的身份,跟霍玉狼说说话。 不知他是否还是像以前一样? 还是会有所不同呢? 越想越成魔,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人。 可是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还是没有等来熟悉的身影。芸娘皱着眉,难不成又去军库了? 否则,要是按以往,这个时间该回府了! 一想到是去了军库,芸娘的心就开始凉了。 因为每次,霍玉狼只要去军库,少都是十天半月才回来,有时时间长了,三五个月不回来,也是有的。 后背又感觉痒痒的,伸手‘啪’的一声又打死了一只吃得肚子鼓鼓的蚊子后,芸娘想着,再等一柱香的时间,要是还不回来,就回客栈去。 眼都不眨的看着那方小院,度日如年之感。 终是没等到人回,芸娘闷闷不乐的回了客栈。 一推开门进去,就见贺连城摸黑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照出他一脸铁青。 芸娘神色也不是很好看,这是自己花钱要的房间,他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冷着声问到:“你来干什么?” 贺连城不答反问,声如寒冰:“你去哪了?” 芸娘没好气,毫不客气:“与你何干?!” 贺连城满身怒气:“你又去爬霍玉狼的墙头了是不是?!杜芸娘,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芸娘的脸一下子变了色,指着门外声色俱厉:“贺连城,你滚!” 贺连城眼里一片血红:“怎么?你做得,我就说不得?” 番外:如了她意 错惹将军,番外:如了她意 芸娘胸口胀痛至极,恼恨贺连城说话太伤人,气得手都直哆索:“我就是去找玉郎了,又与你何干!” 贺连城脸色几变后,挂上一脸的嘲讽:“是啊,你杜芸娘要如此下贱,能与我何干!” 语气中的低视和看扁,万分的伤人。舒悫鹉琻 特别是眼神,就像是看着世上最脏的东西一样,那么嫌弃。 芸娘心里难受至极,就像是被人在左胸口捅了一刀一样,闷闷的痛熹。 虽然,以往也不是没有被人笑话过,可到底都是些街头巷毛的流言,没有当面被人这样毫不客气的讥笑过。 苍白着脸,深吸了几口气,缓缓转过身去,对贺连城眼不见心不烦,声音带着悲凉也带着难堪:“夜深了,怒不远送。” 贺连城其实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虽然恼怒,也不能说这样伤人的话选。 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看着芸娘在赶人,话里的疏离明显易见。 贺连城悔得肠子都青了,心口也闷闷的痛,难受得紧。 又拉不下脸来说软话,而且最气的莫过于芸娘对霍玉狼的用心。 心里明白,即使现在说了软话,也换不来她的真心相对。 贺连城一脸青红柳绿的拂袖而去。 回了郊区的院子,心里火烧火烧的,睡也睡不着。 一想到芸娘,就针扎般的痛。 特别是一想到她对霍玉狼的一片真心,心里那把炉火就越烧越旺。 实在是胸口闷得都透不过气来了,贺连城虎着脸,强行去床上把睡得正香的萧东阳拉起来,喝闷酒。 萧东阳生平最恨的事,就是美梦到一半时,被人叫起床。 要是在以往,早就发作了。 可现在人在他人地盘上,也只得把到嘴的怒骂给吞了下去。 见着贺连城一脸菜色,猛然想到杜芸娘,一时心里乐开了花。 拿眼瞧着贺连城,暗自猜测他定是在杜芸娘那里碰了壁,才这个样子。 一时只觉得四肢舒爽极了。 大爷的,让你把小爷囚在这山荒野外,连个姑娘都看不到! 萧东阳喝了一口酒,故意哪壶不开偏提哪壶的笑问到:“贺兄这是怎么了?喝起闷酒来了。” 贺连城不答,却又猛灌了一大口。 萧东阳叹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说到:“每次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去百香园,在那里总能消了郁气。” 难得引起了贺连城一丝注意,他语气消沉的问到:“那里有什么能解忧的?” 萧东阳眉飞色舞,好似又卧醉花丛了一样:“那里的姑娘,个个善解人意,就跟解语花一样,被她们劝慰着,什么天大的烦恼也能消了去。” 贺连城沉默了一会后,应到:“是么?” 一点心猿意马的神情都没有。 这让萧东阳倒是刮目相看。 要是贺连城跟霍玉狼一样,从未踏入过风月场所,倒还不会让萧东阳上心,因为没有领略那销.魂的美好,自是不贪恋那样蚀骨的滋味。 可是,这贺连城在云城谁人不知,他也是风月好手。否则也不会有当初的千金一掷为花魁赎身之事了。 可如今说起百香园来,竟然能不为所动——既然连一丝意动都没有。 难怪,他能一手掌握住贺家。年纪轻轻就做了贺家的家主。 萧东阳原本还想着,能去温柔乡里走一趟呢,看来是不行了。 罢了罢了,反正世间佳人千千万万,年年有花娇。 就留在这里,看贺连城这满面菜色,也是极好的,非常享受。 心里开了花,脸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兄弟情深的表情问到:“贺兄为何事烦心?” 芸娘就像一大块石头一样,压在贺连城心口已经许久许久了,若在平时他不一定开得了这个口,只是此时喝了些酒,又心中实在难受,一吐为快。 “东阳,你有喜欢到骨子里的女人么?就是那种你把她放在了心尖上,可是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女子,你用尽了手段,恩威并施的宠过她,冷过她,可到最后你还是拿她毫无办法,她就如雪中傲梅一样,不管你如何,它独自开放。” 这段话,越说到后来,贺连城的挫败越多。 对于芸娘,他已经把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你冷着她,她无所谓,淡淡的;你宠着她,她也是那样,淡淡的,有时恼得都恨不能把她一把掐死算了,这样倒是省心了。 萧东阳原本是带了笑话之心,可见贺连城心事重重为情所困的样子,反而收了玩闹之心:“我有过的女子倒是数不清,宠过的也多,但这样放到心坎里的,还真没有。” 没有说出口的是,看贺连城这样憔悴和心烦,倒是庆幸没有,否则得多闹心。 贺连城听了,又是埋头喝闷酒。 萧东阳虽然近来,对贺连城咬牙切齿过很多回,可是细想起来,这些还真有些自找的,要不是强去招惹他,还真能相安无事。 这样一想,看着贺连城愁眉不展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于心不忍了。 更何况,那杜芸娘竟然是女扮男装,那再呆在霍玉狼跟前,就很不合适了。 罢了,还不如成人之美一回。 萧东阳清了清嗓子,说到:“我虽然没有过那样喜欢到心坎里的女子,但是讨人欢心呢却是知道的,我家九个姐姐以及我娘我祖母,以及我有过的那么多女人,她们的共同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投其所好’。” 贺连城放下了酒壶,坐直了身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萧东阳,就好像他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样。 倒是让萧东阳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来,和贺连城同窗多年,都从未见他这么端正,这么聚精会神的听夫子讲课过。 看来这杜芸娘是真折腾惨了他,都跟病急乱投医一样了。 贺连城见萧东阳久久不再说,不由得问到:“要怎样投其所好?怎么做才好?” 这一问,让萧东阳感觉有些头晕,冷汗也冒出来了,十二万分的后悔当起了这个军师。 杜芸娘最喜好的是什么,估计云城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三岁小娃娃,都知道她最爱的就是霍府大公子。萧东阳暗道不好,这是要惹火上身,打起了太极,推到:“你同杜小姐相识多日,应知道她有哪些喜好,顺着她去就是。她最想要什么,你满足了她就是。” 这样说,也没有错,反正以往对那些人的手段,就是这样的。 贺连城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后才说到:“她痛恨杜府,让她们母女二人吃尽了苦头,她最想要的,应是稳定的生活,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 这个答案,与萧东阳想的不同,让他很是惊诧,一时瞧着贺连城的眸色,有些变了味道。 甚至有些想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杜芸娘同霍玉狼之事啊? 但一想云城无人不知,他没道理不知晓。 那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贺连城没把那放在眼里了。 也是,杜芸娘痴心妄想,霍家可是她能高攀得上的。 也不知说这杜芸娘是命好呢,还是不好。 要说她好吧,还真没看出来。 要说她不好吧,又有贺连城这样的人为她动心。要是跟了他,一世荣华富贵定是少不了的。 贺连城估计是想开了些,同萧东阳再说了会话后,回房歇了。 而芸娘却是一夜不得好眠,原本就没打算一身女装在云城呆多久,若是玉郎去了军库……越想越心烦意乱。 到得天麻麻亮的时候,就爬了起来,简直的洗濑过后,就又爬去了昨夜的树上。 万分惊喜的是,刚刚在树上一冒头,就看到了院中那熟悉的身影,正在练剑。 芸娘差点就喜极而泣了,一双凤眼眨都不眨的看着霍玉狼。 番外:前凸后翘 错惹将军,番外:前凸后翘 霍玉狼原本是背对着芸娘的,可是在她刚看过去的第一眼,动作就顿住了。舒悫鹉琻 那灼热的的目光,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如芒背在刺。 但内心深处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 就如偶尔在深清人夜时,会想到杜芸娘,很微妙的情绪。 破天荒的,霍玉狼暗叹一声后,收起了剑,星眸如电的看着蹲在树上的芸娘熹。 心上人的目光,让芸娘的心肝直颤,双腿直发软,要不是正好蹲坐在树杈上,估计这会已经摔下去了。 明明心里很狂喜,可脸色却非常不自然,勉强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笑到:“玉郎。” 原本是想温柔似水的,可是说出来的声音干巴巴的,难听得紧,就跟鸭子在叫一样选。 霍玉狼身上只穿了一件件薄薄的夏衫,因着练剑汗湿了,紧贴在胸口,现出结实紧绷的胸肌,听到这声熟悉的‘玉郎’,神色很是复杂:“你又来干什么?” 这句话,曾经问过很多次,但与以前相比,少了以前的忍耐和嫌弃,虽然还是硬邦邦的,若要细细体味,其实多了分无奈。 可惜芸娘没有听出来,她紧张的舔了舔红唇,答不出话来。 若在以往,早就理直气壮的答:“玉郎,我想你了。” 分开这么久,明明是相思成灾的,却说不出口来,只傻愣愣的又贪婪的看着眼前人。 霍玉狼的剑眉,再次紧皱了起来。 特别是一想到昨天芸娘同贺连城的亲密,那眉头就更是跟打了结一样。 以贺连城那样的人,做出如此的举动,就是明摆着说他对她势在必得。 也是,毕竟曾经他们二人曾有婚约。 这样想着,霍玉狼的脸色渐渐冰冷了下去:“杜姑娘,请你自重。” 这样的话,听过数多次,可每次重听一回,胸口就闷一回。 芸娘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心中的刺痛,扬起笑脸:“玉郎,许久不见,十分想念。你想我没有?” 霍玉狼最是讨厌女子不知羞耻,看着芸娘这样口无遮拦,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应该是未出阁的姑娘说的话,可她张嘴就来。 耳根处爬满灼热,霍玉狼非常干脆的转身,回了屋里,关上了房门,也隔绝了芸娘的诡异目光。 门外,还传来芸娘的诉相思:“玉郎,你不要走行不行,我想跟你说说话……” 霍玉狼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滋味,很是苦恼,心烦意乱。 杜芸娘不来了吧,心中又挂念她。 她现在又像以前一样的来了,却又嫌她烦。 就没见过哪个未出阁的女子像她一样的……胡说八道。 说起话来,都不知羞一样。 虽然关在屋里,可霍玉狼还是凝神听着屋外。 大概过了半刻来钟,才听得杜芸娘离去。 临走前,一声幽长的叹息:“玉郎,你为什么总是要躲着我?” 直到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了,霍玉狼才打开了房门,看着墙外的那株桃树,愣愣出神。 过了好一会后,才收回目光,传了早饭。 刚刚吃过早饭,就通报钟良辰求见,着人传了他进来。 钟良辰气色很不好,明显的可以看出是不得好眠,行过礼后十分焦急的问到:“公子,我想见云欢。” 原本钟良辰只有在月初和月末对帐的时候,才能求见霍玉狼。这会是真没办法了,实在是急。这段时间钟良辰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 霍风香恨不能把芸娘碎尸万段,可苦于找不着人,所以钟良辰就变成了那个受劫之人。 真的被折腾得很惨。 更让他提心吊胆的是,霍风香几次威胁让芸娘生不如死。 连续几天没有芸娘的下落,钟良辰还真担心被害了。 要知道芸娘虽然卖身霍府,签的卖身契也只是活契。 可是如若真的被霍风香给杀了,霍家财大势大,死个奴才,还真不是大事。 几天没看到芸娘,钟良辰越想越心焦,也就顾不得了,才来求见了霍玉狼。 霍玉狼微微一怔后,道:“我派他外出办点事,可是有事?” 钟良辰一听是被派出去办事了,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不是被霍风香给暗害了就成。 恨不能此次云芸外出办事,时间越长越好。 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避开霍风香,否则以她现在的恨意和疯狂,那后果还真不可预料。 钟良辰刚刚从霍玉狼的院子回到帐房,后脚霍风香就来了,而且同样的横眉竖目。 暗自要命,看来今天又别想好过了。 又会是一天的刁难! 头痛万分。 芸娘也头痛了一天,被贺连城弄的。 贺连城酒醒后,想着昨夜同萧东阳说的话,来了客栈再找芸娘时,脸上是春风拂面。 芸娘只觉得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贺连城,真是让人崩溃。 不过,他不像昨天那样说话,句句戳人心窝,总归是好的。 贺连城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服,脸上笑意盈盈,更是显得玉树临风:“唔,换好衣服,我们出去走走。” 芸娘抱头呻吟,那一百两银票要的是十二万分的后悔! 昨夜原本就没有睡好,清早又去找玉郎了,此刻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不想出去走走,更不想同贺连城出去走走! 昨天二人吵成那样,就应该是老死不相来往了才是,这人又是这样,只不过过了一夜而已,就跟得了健忘症一样,就好像昨天根本就没有吵过架一样了。 再这样下去,他不疯,芸娘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有气无力的到:“那银票我退回给你,行吗?” 贺连城扬了扬眉,还是喜笑颜开的模样:“概不退还,快些起来,死后必定长眠,生前何必久睡!” 芸娘眉眼齐跳,憋了许久到最后也只狠狠的吐出一句:“我乐意!” 这话说出来,跟在赌气一样。 贺连城睨了芸娘一眼后,直接去床头柜子里,挑了一件衣服出来:“穿这件可好?” 芸娘认命的叹一声,这回笼觉得没法睡了,赶人到:“你出去!” 贺连城笑了笑,柔声应到:“好。”走到门口时,才加了句:“你快些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那语气,都能化成水了,捧在手心里当宝一样。芸娘:“……”!!! 觉得就没有见过贺连城这样的人!如此喜怒无常!六月天气也不过如此了! 每次跟他吵后,都以为二人以后是要老死不相来往了,结果呢…… 摇了摇头,去换衣服。 穿在身上,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舒服。 照镜子也只有一个感觉,好看。 芸娘坐在铜镜前,想了想后,难得花心思梳了个复杂的发式。 同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 美人如花,明艳动人。 只是,一想到又要同贺连城‘游街’,就高兴不起来。 还不知道又要招来多少人的热议和指点。 芸娘苦着脸,下楼。 贺连城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人,眼里满是惊艳。 不过,回过神后皱起了眉,问到:“怎么不穿我给你选的衣服。” 芸娘有些别扭的回了句:“我今天想穿这件!” 贺连城选的那件,同他身上今天穿的衣服颜色,花纹都相同。 当然不愿意穿! 贺连城没有再说什么,回头招了店小二过来,点了早饭。 芸娘困得很,没什么胃口。 而且今天这件衣服,最突出最惹人目光的就是小蛮腰。 要不是南江一行,让劳累万分,清减了不少,芸娘还真没那个自信穿出门。 可能是因为练武的关系,芸娘身上虽然没有肥肉,可是骨架均称,身上的肌肉也均称…… 总而言之,就是较平常女子稍有不同。 那样前凸后翘真没有。 番外:不堪一握 错惹将军,番外:不堪一握 可能是因为练武的关系,芸娘身上虽然没有肥肉,可是骨架均称,身上的肌肉也均称…… 总而言之,就是较平常女子稍有不同。舒悫鹉琻 那样前凸后翘真没有。 幸好近来瘦了一些,才有了现在这风情万种的小蛮腰。 芸娘很喜欢这种盈盈不揕一握的美感,所以也不敢吃多了东西,免得破坏了熹。 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稀饭。 贺连城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问到:“怎么了?不喜吃么?那再叫。” 芸娘摆手:“唔不是,还困得很,没什么胃口。靴” 贺连城夹了一个包子放到芸娘面前的碗里,说到:“没胃口也要吃东西,早饭是很重要的,没吃好一整天都没精神,而且,等下逛街容易饿。” 提到逛街,芸娘就打了个激灵,没有再说什么,夹过包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小口小口,吃得很慢很慢,一时还真有大家闺秀的细嚼慢咽之感。 贺连城看着,笑了笑后,自己也夹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包子里面放了白糖,一向不爱吃甜食,可今天入口也觉得尚能接受。 吃了小半个包子后,芸娘就没有再吃了。 贺连城也不勉强,把碗里的粥吃完后,并肩一起出去。 今天的天气极好,没有太阳,但也不显得阴沉,而且时不时吹来阵阵东风。 在夏天,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出门不过了,不会热得够呛。 最主要的是,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市。 因此,大街上人来人往。 几乎是芸娘和贺连城在街上一露面,就惹来无数人的侧目。 二人的衣着,实在是太扎眼了。 一淡蓝一粉红,颜色亮丽抢眼。 更何况芸娘身上衣服的款式还是从未见过的,穿在身上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更何况,二人的名气,在云城是无人不知。 不过,名声反差很大就是了。 一个是翩翩公子,想嫁女子无数。 一个是声名狼藉,无人敢娶。 如今二人走在一起,哪能不掀起浪潮。 芸娘常年练武,虽然被阿布使了手法,制住了内力,可是听觉较常人好许多。 因此,众人的惊呼,议论听得一清二楚。 越听,脸色的笑越僵硬。 斜眼看上身边的贺连城,他春风如意的笑。 撇了撇嘴,也是,那么多人对他芳心暗许,一脸春风正常。 贺连城高兴的是,这样和芸娘并肩在一起的感觉。 他喜欢这样,和她一起走遍云城的大街小巷。喜欢众人拿她同自己一起讨论,猜测暖昧之情。 那成衣店能不能大赚钱,并不是很在乎。 在乎的是,同芸娘在一起。 一路上走来,贺连城看到顺眼的了,还会停下来仔细查看。 所谓顺眼的东西,很多也很杂,有字画有笔墨,甚至还有胭脂。 在一路上万众瞩目中,芸娘很是吃不消,身子绷得紧紧的,额上已经有了细小的汗珠,隐忍的看着贺连城停在一秀才的摊子前,看字画。 这落弟秀才,其实芸娘也有过几面之缘。 他的字画确实不错,不过为人十分的迂腐,从不卖字画给芸娘,说他不卖予道德败坏之人。 刚开始芸娘还是挺生气的,不过后来也就一笑而过了。 因此,这回站在贺连城的面前,芸娘一声不吭。 这落弟秀才其实才华是有的,他之所以会落弟,曾经也听白芙蓉说起过,那些恩客笑谈间说了,是他没有钱打点,所以每每都是同一个结果。 考不上,又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要养,又手无束鸡之力,他后来就在街边摆起了摊子,以卖字画为生。 不过,生意不是很好。 这同他的规矩有关,就是不卖满身铜臭之人,不卖地痞恶霸,不卖道德败坏之人……估计若不是迫于压力,他都恨不能只卖知己了。 芸娘对于这秀才,还真是有那么点佩服。因为他这规矩,闹得生意不好就算了,有时还惹怒了人,有好几次就被一些恶霸打过,砸过摊子。 可是这样,他还是依然故我,不卖就是不卖。 也因为此,他家娘子没少同他生气。 但他还是坚持原则,挺有骨气。 芸娘看着落弟秀才身上打了补丁的衣服,暗自猜测估计家里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要是贺连城能买了这幅画也挺好,能解了他的围。 想到这里,芸娘更是把头低下去,免得那秀才见了自己,倔脾气闹起来,不卖了。 可惜树欲静,风不止。 贺连城仔细看过,挑了两幅自己喜欢的画像,指着说到:“芸娘,你看看这两幅如何?” ‘芸娘’的名字,云城众人都是如雷贯耳的,原本秀才还没有认芸娘来,现在被贺连城叫了出来,他一下子变了脸色,硬邦邦的说到:“公子,对不起这字画小生不卖了。” 贺连城星眸眯了眯,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哦,怎么不卖了?” 秀才也是个脾气直的:“小生的字画,不卖声名狼藉之人。” 芸娘微摇了摇头,这秀才,还真是块石头! 看贺连城眼里的风暴,估计以后想在云城讨生活,是难了。 到底是不忍心,芸娘上前,张嘴刚欲说话,贺连城却先说了:“你指的是本公子?” 秀才摇头,目光看上芸娘。 贺连城轻点了点头:“那你说的是杜小姐?你说她身名狼藉,不知指的什么?” 秀才脸红脖子粗,却还真不怕死:“她……” 芸娘知道,要真让秀才把话说出来,那以后他还真要饿死了。 猛然上前,拿起秀才搁在桌上的笔,沾上墨后在他的画旁提了一首诗: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芸娘的字写得极好,再加上原本画的就是梅花图,配上题的诗一时相得益彰。 秀才一时呆若木鸡。 在流言给他的印象中,芸娘是目不识丁的。 没想到她的字写得这样好,而且最主要的是,能把这诗配上画的意境,这样的女子哪是如传言所唾弃的那样? 芸娘笑了笑,直视着秀才,说到:“道听途说,最是不可信,流言止于智者。”贺连城这回,眼里的笑意是真欢喜:“言之有理。这字画还卖么?” 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十分复杂的看了芸娘一眼后,到:“这字画不卖,送给杜小姐,以往是小生糊涂了,听信道听途说……” 说完后,还作了个揖,算是赔罪。 芸娘意外,因为秀才的神情和话语都十分的真诚。 这是没有想到的。 原本只是一时心软,不想他被贺连城逼得走投无路断了谋生的生路,才出手的。 没想到会有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秀才,要说他迂腐,以往还真是觉得没冤枉他。 可是他此举,又让人觉得他不拘小节。 贺连城笑着睨了芸娘一眼后,代她接过了秀才递过来的画。 随后,拿起旁边另一幅画问到:“这个怎么卖?” 秀才看了看芸娘,眼里的意味十分的明显,还想要她再题诗。 芸娘笑得十分贤良的站在一边,不语。 因为已经看出了贺连城的意图。 秀才见芸娘没有那个意思后,眼里闪过失望,答话到:“二钱银子。” 这个价位其实要得不算便宜,摆字画十来年了,自是知晓会讨价还价。 没想到贺连城十分爽快,一文钱都没还,就付了钱。 拿着字画同芸娘一起,在秀才的目送中,继续往前走。 番外:狭路相逢 错惹将军,番外:狭路相逢 虽说并肩走在一起,二人脸上也同样带了笑。舒悫鹉琻 可是,心态却各不同。 贺连城可以说是难得的好颜色,看到芸娘的字,他很高兴。 芸娘眼里可没有什么笑意,原本见秀才卖了画,又能揭得开锅了,还是很高兴。 可是一路上众人的侧目,指点,议论,实在是没一句好听的,吃不消熹。 女德就不说了,反正一向都是被人挑剔的。 能忍。 可是身上的衣服珍贵好看,原本还被人羡慕,夸赞穴。 现在也有些变了味。 有人尖着嗓子,讥讽到:“那衣服倒是好看,可惜被人糟蹋了,要是我家小姐穿上,那才叫国色天香呢……” 芸娘直咬牙,冷眼瞧过去,其实不看也知道,那熟悉的尖锐的声音,从小到大没少听过。 杜玉兰的贴身丫环。 真是阴魂不散,都已经与杜府老死不相往来了,还得受这个气。 芸娘暗自后悔,有次被气极了原本是有机会一剑了结了她的,何苦留下今日祸害自己! 果然是自作孽! 芸娘撇了撇嘴,知道杜玉兰这是在挑畔自己。 反正一向水火不相溶,她不见得自己好过,借机放这些堵心的话,也正常。 想到这里,心里那股子气就消了大半。没理由让她得逞,平白无故的气自己个半死。 何苦如她的愿! 而且平心而论,以杜玉兰的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确实穿上这身衣服要有韵味一些,能勾.引男人一些。 可是又如何,反正她到现在还未出嫁,还不知道在府里有多闹心呢,还不知道发了多少回脾气呢。 明面上说得那么好听,是宁缺勿滥,是杜家舍不得她出嫁,实际还不是高不成,低不就! 以她现在的年龄越来越大,就不信她不急! 现在萧东阳不愿同她论亲事,肯定气得要咬碎一口银牙了。 想到这里,芸娘忍不住轻笑出声。 果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爽快! 贺连城听到芸娘的笑声,问到:“笑什么?” 芸娘也不隐瞒,反正同杜家是个什么不堪的情况,贺连城也知道。而且这些事,除了同他说说,同别人即使说了,也不见得懂。 于是,微侧头朝右边抬了抬下巴:“看到那穿青色衣服的丫环觉不觉得面熟?” 贺连城不动声色的打量过后,在脑中搜寻最后无果,只得微摇了头,直接问到:“她是谁?” 芸娘脸上的神情,很是耐人寻味:“你这么健忘?若不是阴差阳错,她可是你的枕边人。” 这可不是信口胡说,而是确有其事。杜玉兰一直是被当世家主母培养的,因此她身边的贴身丫环,也是寻了貌好伶俐的,当作通房或者小妾来做安排的。 杜玉兰当初要真嫁给贺连城,那贴身丫环十有八.九都会为贺连城暖床! 贺连城顿了顿,以他的心思立即就顺藤摸瓜,知晓了那丫环的身份,同他论过婚事的只有杜家姐妹,芸娘身边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那只有是杜玉兰的人。 生在世家,自是知晓每个千金小姐身边贴身丫环的另一层深意。 脸上的笑意散去,冷冷到:“休得胡说!” 芸娘觉得无趣,枕边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了?青楼都不知去过多少次了,同白芙蓉也*巫山多少次了,可笑的是贺连城此时纯洁了,听不得说‘枕边人’了。 比起他在青楼的放浪,自己只说说枕边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冷着一张脸,红谁看呢?! 贺连城见芸娘抿着嘴,不说话,无声的叹息一声后,问到:“怎么无端端的说起她?” 芸娘听而不闻,沉默是金,不答。贺连城这样问,定是刚才她说的话他没有听到。也是,他又不像自己一样常年练武,听力较常人要好。 得不到回答,贺连城也不追问,他再次看了看那丫环后,朝着旁边卖胭脂的摊子走去,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明挑着胭脂暗凝神听着,没一会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贺连城不走,芸娘也只得跟在他身边,一起看胭脂。 挺意外的,这样的小摊,竟然有上等的胭脂红。 在风月楼没少呆,因此在白芙蓉的影响下,对于胭脂水粉等,芸娘也变成了门儿清。 看到手里那盒淡淡桂花味的胭脂,有些爱不释手。 颜色好,质地也好,主要是这香味,喜欢。 动了心思后,也不理会分神的贺连城,直接问起价。 贺连城听清楚缘由后回神,就听到那卖胭脂的小娘大说:“这是上等的好货,盒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精致,一口价半两银子。”。 直接拿出一绽银子付了后,强硬的从芸娘手里把桂花脂拿走,大步往前走动。 芸娘觉得有些莫明其妙,这人要不要这么说变就变! 急走几步追了上去,低声问到:“不逛了么?” 贺连城顿住了步子,咬牙到:“谁说不逛了?!” 芸娘:“……”!!!要逛你这么急冲冲的,当是去投胎么?! 倒是巴不得快些回去,免得被人当耍猴的一样指指点点。 贺连城深呼吸了一口气,等着芸娘并肩后,又慢悠悠的一路闲走下去。 芸娘挂念着那盒桂花脂,可想想贺连城做了冤大头,也就打消了念头。 那是上好的货,可也不至于就让人一口价! 半两银子,明明有还价的余地,不值不值。 如此转念一想后,芸娘最后问出口的是:“你近来可有见过杜玉兰?” 贺连城眸色有些冷:“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来,是不想谈论此人。 见此,芸娘也不强求,含糊到:“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贺连城没有再说什么,微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复杂。 芸娘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为她有些怕路遇霍玉狼。 现在这样,绝不是个好时机。 倒是没有遇到霍玉狼,不过在半个时辰后一家玉器店中,遇见了杜玉兰。 芸娘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既然她的贴身丫环都背后指点过了,她过来‘不期而遇’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来此何意了。芸娘看着杜玉兰,脸上似笑非笑。 估计近来她思忧甚重,虽然脸上打了一层厚厚的粉,画出来的脸跟以往一样光彩照人,可那眼里的血丝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了的。 嫁不出去,夜不能寐了? 芸娘觉得心口真是爽快! 虽说实际上自己比杜玉兰还要大一些,也同样待嫁闺中,不过又何妨,看着她嫁不出去,真的很神采飞扬。 贺连城也看到了杜玉兰,他眸光一转后,做了视而不见。 杜玉兰还是那么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皆动人:“芸妹,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语气十分的亲热。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芸娘猛然听到,一时身子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寒颤,太恶心人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二人有多姐妹情深呢! 以往她都当自己是脚下的尘土一般,突然如此亲热,也太反常了! 古人有云,反常即妖! 芸娘凤眸微微一转,就知晓了原因,定是因为身边的贺连城。 抬眸看上了那张俊颜,只见他一派从容淡定,手中拿着一上好玉镯,柔声相问:“这个可喜欢?” 那么宠溺的神情,让芸娘此刻只想说四个字“无福消受。” 反正也不忙,且看看二人这葫芦里是要卖什么药! 于是,不理会在一旁的杜玉兰,去接过贺连城手上的玉锣,在灯下细细看了起来。 看得细,自然也就看得慢。 番外:卖什么药 错惹将军,番外:卖什么药 抬眸看上了那张俊颜,只见他一派从容淡定,手中拿着一上好玉镯,柔声相问:“这个可喜欢?” 那么宠溺的神情,让芸娘此刻只想说四个字“无福消受。舒悫鹉琻” 反正也不忙,且看看二人这葫芦里是要卖什么药! 于是,不理会在一旁的杜玉兰,去接过贺连城手上的玉锣,在灯下细细看了起来。 看得细,自然也就看得慢熹。 贺连城含笑看着芸娘,由着她看。 只有杜玉兰,站在那里,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却不再动人,龟裂开来。 给人古古怪怪的感觉穴。 若是在以往,依着她的性子,早就指袖而去。 可今非昔比。 现在的杜府,已经亏空成了一个空架子。 杜东天唉声叹气,若大一个杜府,吃穿用度,样样要钱,而且还得顾全脸面,那开销就更大了。 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近些年的投资,虽不是连连失利,可是大的损失了去,赚了些小的,有什么用。 再加上杜东天一年多前,染上了赌瘾,输了不少庄子商铺。因此杜府现在已经只是外表看着光鲜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会委屈杜玉兰,同云城首富萧府联姻的原因。 没想到这事,到现在却成了笑话。 萧老爷倒是有意愿,可萧二公子死活不愿意,这婚事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黄了。 萧府的财富,是指望不上了。 杜府现在就连日常开支,都是拆东墙补西墙了。 杜玉兰如何不急。 若是杜家垮了,那于自己来说,定是灭顶之灾。 只有杜家辉煌依旧,自己才有希望谋得一门好婚事。 否则,现在早过了最适嫁的年龄,若杜家再倒了,以后能嫁的……想都不敢想像,会是怎样的后果。 娘为爹的好赌伤透了心,身子每况日下,再加上若大一个家操持起来,本就劳心劳力。 若不想以后所嫁非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 以如今局面来看,觉得最首要的就是是同贺连城交好。因为杜家同贺家之间的商铺交集最多。 只是自从那年二人的婚事黄了后,两家的交情就一日不如一日。 而且,那场受辱的毁婚,对贺连城是恨极。 随着时日的过去,待嫁闺中越来越受人指指点点,恨意越来越多。 否则,也不会暗中要了白芙蓉的命。 也正因为这些杂夹在其中,现在要同贺连城再攀上关系,谈何容易。 暗中托人努力过几次,却连贺连城的面都见不着。 正急得团团转时,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原本已经成一堆白骨的杜芸娘,竟然这样同贺连城亲密的出现在云城。 明眼人一看,就知二人关系非浅。 虽说以往同杜芸娘之间,一向水火不相溶。 但不管如何,在世人眼中她还是杜家的人! 这样的关系,这样能接近贺连城的理由,岂能白白失去! 而且,早就已经想到了,杜芸娘会给冷脸。 只是没想到,真真面对这样的场面,会那么难堪。 杜玉兰看了看店里的人,心里泛过冷笑,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杜芸娘还是这么死性不改! 在世人眼中,她只是庶妹,嫡姐招呼,她竟然不应。 这是不知礼教!!! 还不知传出去后,会被人说成什么样! 想嫁进贺家?笑话,贺府那样的世家,贺夫人岂会同意娶这样的儿媳妇入门! 杜玉兰心里狠狠的想着,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难维持。 因为,最终目的,是借着同杜芸娘说话做跳板,而同贺连城谈事。 可现在二人,一个看玉,一个看人。 慢悠悠的,好像没看到自己一样。 从小到大,因着容貌出众,才情了得,走到哪都是众星拱月,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落。 这让杜玉兰心里憋屈极了! 可是,看着芸娘的目光越来越像刀子一样。 却又发作不得。 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笑意盈盈的走过去同看那玉镯,原本是想借机说话的,却惊叹出声:“啊,竟然是流云镯……” 这流云镯可一直只是传说当中,怎的会有卖?一看那价钱,杜玉兰心揪了揪,若是以往的杜家嫡小姐,想买还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杜家,却是再也拿不出银子来买的。 芸娘见着杜玉兰主动凑到自己身边来,忍不住扬了眉,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么? 看来这次,她所谋之事重大,否则她怎么会忍受得了如此的‘屈尊降低’。 不过,不管她的脸再如何笑出花来,还是觉得生厌! 一眼都不想看! 把手里的玉镯放下,对贺连城说到:“这也没什么好的。” 话音刚落,杜玉兰的嘴角就微不可见的闪过讥讽,觉得芸娘才知薄浅,丢人现眼。 识货的人,有谁不知流云镯的好? 贺连城笑问到:“怎么?不喜欢么?” 芸娘咬牙,这人问得如此轻巧!喜欢又如何?这玩意儿,岂会是便宜的? 不理贺连城,去了一旁的架子上看耳坠。 最主要是趁机远离杜玉兰,她这样,还真是吃不消。 杜玉兰咬了咬牙,把心口腾起的闷气压下去,默念着若想以后荣华富贵,就要能屈能伸才行! 迈着如有千斤重的步子,上前同芸娘并肩,拿下一幅翠绿的耳坠,说到:“妹妹的肤色白晳,戴这样的坠子肯定好看。” 芸娘承认,杜玉兰选的坠子是真的好看,也适合自己。 只是,懒得理她。 当她是狗在乱叫,听而不闻,专心看着架子上的玉坠。 也不去看其它的架子了,看出来了,不管走到哪,杜玉兰都会厚着脸皮跟过来。 那何苦再折腾! 被无视了的杜玉兰,心里恨得差点吐血,脸上却还得云淡风轻。 贺连城含笑走到芸娘的身后,一起看上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坠子。 还真别说,看来看去,还是杜玉兰手中的那幅最是好看。 贺连城自是知晓杜玉兰今天此举的缘由,花了那么多心血,把杜府弄到今日的境地。 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杜府现在的入不敷出了。 杜玉兰现在急了,那再好不过。视她为无物,她要想搭上线,最好的办法就是巴结上芸娘,让芸娘出出气! 芸娘却没有吐气扬眉之感,只觉得烦不胜烦。 杜玉兰现在跟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上了自己,在玉店里明明一句话都没同她说。 出了玉店,原本以为就能各走各的路了。 没想到她脸皮那么厚,反而跟上了自己。 并肩走在一起,笑得跟朵怒放的菊花似的,只差没拉手以示亲密了:“妹妹,这些日子一直挂念你的安危,你现在回来,真是太好了……” 芸娘闷头往前走,听而不闻。 杜玉兰忍了又忍,才把胸口越来越多的怒气忍了下去:“昨日听人说起妹妹同贺公子一同出现,原本还以为是人乱说的,没想到真是妹妹回来了。看贺公子这样照顾妹妹,真是心喜。” 说到这里,终于有了理由:“贺公子,多谢你对舍妹的照顾,玉兰代表杜家感激不尽,如若不嫌弃,备薄酒……” 芸娘停住了步子,拿眼去瞧贺连城,看他要如何。 贺连城笑容满面,好像没听到杜玉兰的话一样,柔声问芸娘到:“怎么了?走累了么?那我们去前面亭子坐坐吧。” 芸娘眉眼齐跳,葫芦里卖什么药呢这是? 一路忍得那么辛苦,就是想看个结果。 番外:眉来眼去 错惹将军,番外:眉来眼去 行,去亭子坐就坐,反正有的是耐心,看好戏么,哪能着急。舒悫鹉琻 眼角余光微微睨了杜玉兰一眼,着急的另有其人。 芸娘低眉顺眼一笑,应承到:“好。” 难得的听话,贺连城看得都痴了。 这画面郎情妾意,看得杜玉兰心里直冒刀子焘。 眼前这个男人,曾经那么一心一意的当他是良人。 可到底他负了自己。 而现在,却同最低贱的杜芸娘眉来眼去桫! 即使气得胸口快痛死了,狠不能把杜芸娘撕成碎片。 可是,却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得,还要陪着笑脸,连拂袖而去都不能! 杜玉兰脸上的笑,越来越假。 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芸娘自是没露看杜玉兰脸上僵硬的笑,同一个府里生活那么多年,没有人比自己更知晓她的心高气傲,眼高于顶。 可现在她隐忍成这样,那定是逼上梁山了。 否则,以她的性子,指不定怎么闹呢。 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杜玉兰对自己低头,可如今这一幕真在眼前真实的呈现了,却没有想像中的痛快。 挺诡异的感觉。 莫非是她还没有跌到谷底?她现在还穿金戴银,人人称赞才好貌美。 边乱七八糟的想着,芸娘边往前面的亭子走去。 本来这个时辰,就是最热闹的时候,芸娘贺连城已经是云城的风头人物了,再加上一个杜玉兰,而且姐妹二人曾都同贺家议过婚事。 如今,又三人同行,而且笑容满面,看着颇有二女共侍一夫的愿意。 这更让大家炸开了锅。 议论纷纷,也猜测纷纷。 杜玉兰又岂会听不到? 水眸里气血翻滚个不停,可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可人。 到了亭子,芸娘选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欣赏着湖光山色。 这亭子建的位置极好,靠水而筑,地势又较高,坐在这里视野极好。 观景的好地方。 而且,在炎热的夏日,山风阵阵吹来,舒爽极了。 芸娘微眯了眯眼,一脸享受。 杜玉兰坐在芸娘身边,还是同样的轻声细语:“芸妹,爹爹身子不适……” 芸娘听了这个,倒是痛快。 自从娘亲死后,就再也不承认这个父亲。 他太薄情寡义! 最让芸娘介怀的是,娘亲至死都盼望着能见他一眼。 可是,他不来。日日夜夜的等,白天黑夜的盼,他就是不来。 那么求他,也不来! 娘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里的失望是那么的多。 如今终于病了,真是大快人心。 要是一命呜呼,更好。 芸娘嘴角快意的笑,让杜玉兰眼里的冷意骤升。 对血肉至亲如此无动于衷,真是个冷血! 喂不熟的白眼狼! 原本还想以此为由头,看能不能弄她回府居住。 只要人进了府,那一切都好办了。 但看了芸娘的反应,杜玉兰此时却不抱什么希望了。 因此,也歇了那个心,转而说到:“自从爹身子不适以来,一直在念叨着要请族里众人,想要让南姨的灵牌位祖祠……” 边说边密切观注芸娘的反应。 果然,她脸色变了。 芸娘自己是一点都不稀罕,否则当初也不会连坟都敢挖。 只是这些年,隔三差五的就会做梦。 很不安心。 因为清楚的知道,娘亲是很在意的,否则也不会一直翻来覆去的说生是杜家人,死是杜家鬼。也不会临去前逼着发誓,不能顶撞杜东天,要把他当爹,要以礼相待。 那么多的梦里,都是娘亲九泉下不得安息。 芸娘心酸,当时不管不顾,倒是痛快了。 可是却让娘亲不得安宁。 如若真把灵牌位迎回杜家祖祠…… 越想越意动起来。 微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开始伤神。 不想依着杜玉兰,不想让她如愿。 只是以现在自己的势单力薄,是没可能。 眉头皱了起来,心里痛痛的,也恨恨的。 杜东天他是没可能会念叨此事,这只不过是杜玉兰随口说的罢了。 不过,要是如了她的愿,以她的受宠,此事倒是能成行。 贺连城看着芸娘的脸色变幻,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眼角扫了杜玉兰一眼,倒是没想到她如此心计,如此放得下身段。 果然,是世家里成长起来的,能屈能伸,也好手段。 能一举抓住人的软肋,从而为己所用,成大事者也。 她这样的心计,杜府要起死回生,倒不是没有可能。 不得不防!!! 杜玉兰见芸娘意动,也不再说话。 现在说多了,反而效果不好了。 静待结果,再好不过。 而且,说了这么久的话,还句句口是心非,早就累了。 趁机歇会! 虽是如此,身上所有的感观,都在接收着身边贺连城的气息。 曾经为他心动,情窦初开最是情意绵绵。 中间经历那么多事,由极爱到极恨,再到如今的怨。 无数个以泪洗面的夜晚,最怨的就是他。 已经有多久没见他了?都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了。 因为不敢去数。 原本是存了一口气,一定要嫁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一定要让他跪在自己脚下,臣服,仰视。 可是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比贺府地位高权势好的,不是没有过求娶之意。 可叹当初看不清,心高气傲,嫌人才情不佳,或者是相貌不如人意。 或者是才情好了,相貌出众了,却又身份不如人意。 都给回绝了。 这样挑挑拣拣中,错过了最好的出嫁年龄。 再加上曾经同贺连城议过亲事,到现在是越来越底气不足了。 虽然架子还端得那样高,可心里早就慌了。 现在,再加上府里一日不如一日,虽然爹爹还有官职在身,月月也有奉禄,可是染上了好赌的恶习。 可恨暗地时把娘亲的陪嫁财产挥霍了去。 等发现时,铺子,庄子已经一小半易主。 气得娘亲吐了血,还得强撑着身子打点一切。 屋漏偏逢连阴雨,又连连大的投资失利。 到杜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时,娘亲才同自己说。 气得要死,事发时就不应该瞒着! 到现在这不堪境地了,才说有什么用?要怎么起死回生?! 萧东阳搅胡了婚事,说不定他就是从中嗅出了什么。 想到这个,杜玉兰就忍不住的气血翻滚。 萧家虽是云城首富,可代代从商。 要不是杜家现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岂会看上萧家! 满身铜味,最受人轻视。 要是嫁过去,以后指不定背后怎么被人指点非议了。 而且萧东阳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爹花那么大的心思和代价,就是想要他考取功名。 可是,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夫子,他还是胸无点墨! 就知道流连花丛,醉卧花街柳苍。 哪一点配得上自己!他竟然还拒婚! 杜玉兰长吐出一口浊气,稳定心神,不再去想这些气人的事。 眼前最要紧的是贺连城。 现在,他可是杜家的救命稻草。 突然就后悔了当时,对贺家逼得太过。 如若不是杜府不依不饶,贺家也不会迫于压力对贺连城做出那样的处决。 番外:善解人衣 错惹将军,番外:善解人衣 如若不是杜府不依不饶,贺家也不会迫于压力对贺连城做出那样的处决。舒悫鹉琻 他在外两年,其中受过什么苦,最是清楚不过了。 那时只觉得要痛快,要消心中那股子意不平,气不过。 可现在却有求于人。 看贺连城这冷冷淡淡的样子,他摆出的姿态,最是明白不过,难着呢焘。 还好,看他的样子,现在对杜芸娘还是兴致昂然,旧情不减。 想到这个,又是一阵气闷。 杜芸娘那么低贱,贺连城喜欢她什么爨? 再说了,云城无人不知,杜芸娘恬不知耻的缠着霍玉狼。 就不信贺连城不知道! 杜玉兰咬了咬红唇,眼中的光跟鬼火似的,阴莹莹的。 见芸娘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笑到:“芸妹,爹请大师看了这个月十八的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让贺连城的星眸眯了起来。 芸娘收回放在远处的目光,看着杜玉兰:“我娘只生了我一个!” 意思就是,不要这么不要脸,来认亲! “我爹早死了!” 在很久前,就当他已经死了! 他从来没有尽过当爹的责任,他的父爱从来没有给过自己。 这样的爹,要来何用? 闻言,杜玉兰的脸色大变,那笑靥如花再也维持不住。 不知好歹的东西! 真恨不能撕碎了她! 见着贺连城扫过来的锐利眼神,杜玉兰压住了所有的怒火,转而一声沉重的叹息。 “芸妹,我知道你怨恨爹爹,可是再怎么样,你身上流着同我一样的血,这是你否认不了的。” “而且,再怎么样,再放不下过往,你得为南姨着想。难不成你想要她孤魂野鬼的继续下去吗?” “这样,南姨九泉下都不得安息。芸妹,死者已逝,你总不能让她不得安生。” 芸娘脸色白了白,眼角泛起酸意,仓促的转过了身去,往亭子外走去。 贺连城皱了皱眉,紧跟在芸娘身边,低声问到:“你怎么打算?” 芸娘脸色酸楚,用力的抿了抿嘴:“我心里乱得很,想静一静。” 贺连城听了,当机立断:“那我送你回去。” 芸娘勉强扬起一抹笑意,真心实意到:“谢谢。” 一路上,失魂落魄,心乱如麻。 所幸杜玉兰没有再死缠烂打的追过来。 到了客栈门前,贺连城说到:“芸娘,按你心里的意愿行事,如果你想要你娘的灵牌位回杜家,那就应下杜玉兰。”这话贺连城表明了的意愿,可以给予依靠。 芸娘明白贺连城的心意,声音暗哑:“谢谢,我再想想。” 看着芸娘的背影在客栈楼梯口消失,贺连城轻叹一声,禁不住的想,如果在一开始,自己就在贺家当权,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是不是早就修得正果抱得美人归? 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日夜不得安睡? 神情十分复杂的回了效区的别院。 院子空地上,萧东阳正斜躺在花丛中,一手执酒,一手摘了几朵花,轻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醉眼朦胧,声音也较平常要慢,看着已经是有了几分的醉意。 贺连城直摇头,果真不愧是云城的‘风流公子’,虽然此花非彼花,但照摘不误。 走过去,在萧东阳的身前蹲下,冷着脸到:“起来,别糟蹋本公子的花。” 萧东阳笑眯眯的摇了摇食指,讲条件到:“唔,要我起来也可以,那你真给我送几个解语花过来。” 精虫上脑的家伙! 贺连城懒得再说,用力一脚踢了过去,狠劲十足。 果然,萧东阳一跳而起,险险躲过后,吱哇乱叫:“要不要这么狠?想要萧家断子绝孙啊?小心我娘找你拼命。” 萧夫人,确实恐怖,泼得厉害,护犊更是厉害。 曾经萧老爷恨儿子恨铁不成钢,下了狠心要好好捶打。 结果到最后,败在了萧夫人的河东狮吼中。 这事至今,都还为大家津津乐道。 贺连城狠狠的从萧东阳手中,把那朵开得正艳的红花抢过去,骂到:“一天没有女人你会死?” 萧东阳拍了拍衣服,反驳到:“非也,非也。一天没有,本公子真不会死。你火气这么大干什么?你这些花,没一朵名贵的,全部折了又如何,我的院子有专人种了一大片,什么品种都有,想要的话,移给你。” 贺连城不想再理会此厮,他哪知道,这里的花虽然普通,可是却是着人从芸娘以前住的小院移栽过来的。 他萧府的再名贵,也比不上它们。 拿着花朵回房,去寻了个名贵的古董瓶子,把花插好。 退后几步看了看,又上前把花理了理,这才满意了。 萧东阳东倒西歪的跟了过来,正倚在门前,说到:“没想到贺公子如此怜香惜玉!倒是挺解风情。” 贺连城没有理会,去拿了杯子倒茶。 萧东阳毫不客气,坐过去拿起茶壶一阵牛饮后,摇头晃脑:“在这里,最满意的就是壶里的凉茶了,喝在嘴里虽带了点苦,可苦过后全是清凉,燥热全消,再来一杯!” 贺连城眉眼齐跳,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萧东阳五马分尸,冷哼一声后,回房去。 萧东阳阴魂不散,一直跟在身后,吱吱喳喳跟树上的鸟似的:“你老板着个脸干什么呢?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可是五官皱在一起,哪还能看!……” 贺连城猛的转身:“闭嘴!” 萧东阳紧急停住,差点点就撞了上去。 看着贺连城的黑脸,一点都不怕,依旧太岁爷头上动土:“肝火这么大,是欲求不满?唔,是不是在杜芸娘那里受冷落了?也是,据我所知,她喜欢的是霍兄啊,云城众人皆知,她非霍兄不嫁……” 话没说完,贺连城的拳头就打了过来。 萧东阳眼里闪过红光,全是兴奋,躲是躲不过去了,硬挨了一拳后,一点也不吃亏的还了回去。 在云城不管是未婚的少女还是已婚的少妇眼中,不管是贺连城还是萧东阳,都是挺好的。翩翩佳公子,魂牵梦系。 可就是这么两个翩翩公子,打起架来就跟地痞无赖一个样。 阿布在暗处,不忍目睹,转过了身去,背对二人。 半刻钟后,终于清静了,只剩下二人的粗喘声。 萧东阳虽然鼻青脸肿,可是神情十分的兴奋,实在是在效区呆得,圣人都要被逼疯了。 如今,打一架正好。谁让贺连城不许离开!也不弄几个解风情的姑娘过来陪着解闷。 所以,拿他解闷正好。就是代价大了点,痛。 下手真狠! 不过,踩着贺连城的痛脚,真是大快人心。 贺连城嘴角破了皮,流了血出来,用食指抹去后,撑着从地上起来,脸色铁青的回房。 萧东阳还要再踩一脚:“给我弄个善解人衣的姑娘过来呗……” 没有得到回应。 萧东阳吐了口带血的沫子,扯着脖子大声喊到:“阿布,阿布,给爷拿些药过来,痛死了。” 阿布现身,手上真拿了药,越过萧东阳往贺连城的房间送。 萧东阳直跳脚,出口威胁到:“阿布,你等着,我要把我府里的厨娘嫁给你!” 阿布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抖,萧府的厨娘重达最少都两百斤以上,谁敢娶?! 当机立断,拿了一拼药膏给了萧东阳后,才去给主子处理伤口。 萧东阳如愿拿到药,得意洋洋的笑:“阿布,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我,打架都没有帮着你公子……” 阿布:“……”!!!之所以没帮,是公子不让! 番外:灼热如火 错惹将军,番外:灼热如火 否则,早就动手了。舒悫鹉琻 萧东阳朝贺连城的房间扬了扬拳头后,扶着腰得意洋洋的拿着药回房去了。 阿布拿着药过去,贺连城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后,一直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萧东阳的话,字字刺心!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煦。 特别是杜玉兰,一夜翻来覆去的,根本就合不上眼。 心里忐忑不安极了,现在杜府能否起死回生的最大希望,都在贺连城身上。 可看他现在冷冷淡淡的样子,连谈的机会都没有逸。 半夜三更时,杜玉兰猛然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西院。 看着那个破败的,已经杂草丛生的小院,心里的火渐渐熄了些。 这个小院太过荒凉。 就如南风轻的人生。 她现在已经人死如灯灭,也许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但杜玉兰的内心深处,对于南风轻觉得她最是无辜。 毕竟一切,不是她的错,只是所嫁非良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杜家名媒正娶进来的,而且在娘之前进杜家的大门。 只是,最后她成了妾。 要怪,只能怪她的命不好,怪她……出家不好,无依可凭。 她和娘之间的地位之争,就如一山不能容二虎,总有一个是失败的一方。 如果娘不强势起来,那么自己就会是庶女。 做为庶女,要想嫁进名门世家,那是白日做梦。 在出身上就低人一低。 每次的聚会上,名门嫡女同庶女之间,很明显的渠沟。 二者之间,就是两个圈子。 特别是一到说亲的时候,就能非常明显的体现出来。 名门嫡女间来说亲的,都是正妻地位。 而庶女,说妾的,做填房的,尽是这些。当然也有特殊的例外,但极少有这样的情况。 因为如果世家的主母,若是娶回来的是一个庶女,是极让人非议的。 娘流着泪说过,这就是她容不下南风轻母女的原因。 她们的存在,就是她心间的一根刺。 每每想起,都是刺痛。 夜里都不得安睡,因为她们的存在,就是一无法掌握的意外。 总是担心她们嚷嚷出去,那脸面也不要了。 这也是这些年来,一直打压她们母女的原因。 曾经好多次跟着娘回姥姥家,都听到劝说,那母女俩就不应存活在世上!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杜芸娘站在破败的院子,抬头看着天上的半轮明月,轻叹一声,如果当初娘真的听了姥姥的劝,把南风轻母女给做了,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是不是现在自己早就嫁人生子? 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长夜漫漫? 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对杜芸娘的怨恨。 在十三岁前,对于杜芸娘,其实虽然冷淡和不待见,但并没有什么恨。 虽然因着她们母女的进府,娘开始以泪洗面,开始长嘘短叹,开始做很多……她以前不会做的事。 可那时也只是厌烦,因为如果不是她们母女进府,那么娘就不会整日防备,那么劳累。 十三多岁的时候,因为钟情贺连城,才对杜芸娘怨恨,随着二人之间的血雨风腥越来越多,恨意也越来越浓。 可是,多么可笑,那么恨她,因着她不被爹所喜,迫嫁给肥头满脑的人做填房,那么的大快人心。 到现在,如若不想杜家落魄到再也翻不了身,却还得指望着她。 她同贺连城关系亲密,才有一丝可能。 杜玉兰想到这个就心烦,烦燥极了。 这辈子,跟谁低头,都不想跟杜芸娘。 可是贺连城,不管怎么用尽办法,他都避而不见,连话都说不上。 杜家的人,他只愿同杜芸娘亲近,能怎么办? 杜玉兰双手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在晨光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脚步如有千斤重一般。 在走廊遇到打扫婆子的时候,吩咐到:“把西院打扫出来。” 婆子迟疑了一会,还是说到:“小姐,是不是跟夫人说一声。” 这西院,一切都是杜府的禁地,特别在夫人面前,是连提都不能提起的。 现在小姐要让打扫,要是让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闹出什么风波来呢。 杜玉兰厉声到:“去做!此事不得让夫人知道,要是有谁敢多嘴,就会被牙婆子领去卖掉。” 婆子不敢再多嘴,拿着打扫的东西,去了西院。否则,要是被牙婆子卖了,还不知道遭什么样的大罪呢。 杜玉兰往主屋的院子望了望,何尝不知晓娘心里的结,对那母女是恨极。 只是现在正是杜府的存亡关头,哪会还顾忌得那样多。 如若真的把杜芸娘说动了,她若真的回来,看着西院那样的破败,心还不得凉了啊。 现在先收拾了,以备万一。也许她最终不愿意回来呢。 此时,芸娘正在霍府外的桃树上。 昨夜闷头苦想了一夜,心里难受得厉害。 怎么也睡不着。 承认杜玉兰的话,真的很诱惑。 这些年,每到夜里就害怕。 因为,害怕那同一个梦。 每次梦到娘,早上起来心里都痛得厉害。 都觉得自己不孝。 以前不管不顾的是觉得痛快了,觉得杜府也没有什么好的,觉得还不如跟着自己呢。 生前在杜府受了一辈子的委屈,死后又何必再不得自由? 可是随着夜里梦到娘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悔也就越来越多。 那是娘生前的心愿,却违背了她,是为不孝。 现在杜玉兰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只要点头,就能让娘的灵牌位入了杜家的祖祠。 就能让她安息。 如何不心动。 只是,一旦答应了杜玉兰,自己目的是达到了,那贺连城呢? 杜玉兰之所以提出来,就是因为对贺连城有所求,有所图。 已经欠了他的债,欠了他的人情。 若是此次再,要怎么还? 想来想去,实在是睡不着,芸娘早早的就出了客栈,去了霍府门外。 此时,大家都还在睡梦中,只有天边有一轮淡淡的明月。 霍府一片静悄悄,还未有人起早。 芸娘爬上了那株熟悉的桃树,看着霍玉狼的屋子,乱糟糟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唔,也不知玉郎有没有回府? 若是回了的话,此时他应该在好睡吧。 再过半个来时辰,他就应该起床了。 就能看到他了。 芸娘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紧盯的那扇大门,果然吱呀一声,打开了,见到了那张日思夜盼的脸。 芸娘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带了灿烂的笑容。 看到他,就是心喜。 霍玉狼提着剑,一到院子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视线,还是那么灼热异常。 这人,还是这么依旧。 不管前一天说了什么话,她总是依然故我。 不死心。 霍玉狼皱了皱眉,尽量忽略。 芸娘偏了偏头,苦恼到:“玉郎,你可不可以同我说说话,我烦死了。” 霍玉狼手中的剑已经挽出了剑花,因着芸娘的话,僵住了,心里觉得阵阵烦燥。 芸娘继续到:“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我娘,她总是在梦里哭……玉郎,我是不是很不孝?那时我是真的认为,我娘还不如跟着我。现在杜玉兰已经说了,这是一个机会。可是我很不愿意答应。我讨厌极了她,恨死她了。可是如果我不应话的话,又愧对我娘……” 番外:夫唱妇随 错惹将军,番外:夫唱妇随 把心里的郁结都说出之后,再眼中含泪弱弱的问到:“玉郎,你说我该怎么做?” 霍玉狼手中的剑再也练不下去,有些瞠目结舌。舒悫鹉琻 在他以往的印象中,芸娘一向都是较……彪悍的。 骂过她许多次,可是每次她都跟没事人一样,依旧勇往直前,从不示弱。 也曾偶尔有几次在她眼中看到过酸涩,可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般,眼中含泪,孤苦无依煦。 那样柔弱的问自己,该怎么办。 好像是她唯一的依靠,是整个天地一样。 霍玉狼一时有些怔住了,但面上还是跟平常一般,微蹙着眉,一脸严肃追。 可心里还真在给芸娘衡量。 很鬼诡的忘了二人之间压根就无亲无故,而且此事又不是一般小事,按着来说还真管不着。 芸娘见霍玉狼良久不语,还当他像以往一样,任自个自说自话,全当没听见,不理会。 有些难过的撇了撇嘴,又说到:“其实我早就在计划了,要好好努力,有出息了,说得上话了,到时再请族里的老人出面,圆了我娘的心愿,让她九泉下安息。可是我好没用,也不知怎么做才有用……杜玉兰她这样放低身段,定是出事了,否则她一向高高在上,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现在见面就笑容满面,跟春风似的……” 听着芸娘说个不停,霍玉狼破天荒的为她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了主意,基于两点考虑。 一是,应逝者安息。 二是,杜家若真落败了,芸娘会一损具损。 基于这两点,霍玉狼做了决定,脸色一贯的严肃:“百善孝为先。” 这回按芸娘目呆口呆了,原本是心里烦乱,也找不到人说这些话,还有就是这几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回见着霍玉狼,也不管他听不听,总是一股脑的说着自己的事情。 以往他都是不理会的,说再多他也不应一声的,更多的是换到冷冷的一眼,那意思是嫌吵。 所以这回,压根就没想过他会回应,而且是给自己拿了主意。 芸娘好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喜笑颜开:“我听玉郎的。” 一时没忍住,后面又跟了句:“玉郎对我真好。” 两眼桃花乱风的感觉中。 一副娇妻全听夫君做主的模样。 霍玉狼只觉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后悔莫及。 耳根子‘突’的热了起来。 有些郁闷。 真是鬼迷心窍了。 管她干什么呢。 看她笑成那样,哪还见有一点点无助的模样? 而且她即使再无依无靠,那也是杜府的家务事,岂是自己好说的? 霍玉狼被惊着了,不再看芸娘一眼,剑也不练了,出府办事去了。 一整天,心里都跟有猫在抓似的。 实在是一想到早上的事,就心乱成一团麻。 眉头是越皱越紧。 芸娘却是眉开眼笑,霍玉狼的话,她跟听圣旨似的。 目送着霍玉狼走后,笑得跟朵花似的,喜滋滋的回客栈。 实在在是太高兴了,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又傻笑了一阵,最后禁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 若不是贺连城来者不善,扰人清梦,还舍不得起来。 贺连城脸色阴沉沉的,能滴出水来,一点都不管什么男女设防,自顾自的进了屋子,来到床前见着芸娘脸上带笑的好梦好眠,心里更是不爽快。 毫不客气的叫人起床:“起来,起来!” 芸娘睡意正浓,舍不得睁开眼:“莫吵,再让我睡会,困。” 说着话,翻过身,背对着贺连城,朝里继续睡了。 贺连城咬牙一番后,突然抬腿上床:“那我也睡会。” 芸娘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床铺因着贺连城的重量往下一陷,才意识过来。 立即翻身而起,怒气冲冲:“贺连城!你不要脸!” 做出这样的下作事,这可是婚人闺誉。 被人指着鼻子骂,贺连城恼怒,再加上原本就有一肚子被萧东阳挑起的怒气没消散,冷声到:“你早就声名狼藉,你还有闺誉么?” 芸娘被噎个半死,脸都气红了。 这无端的让贺连城心情大好,略带了一丝笑意:“我不在意的。” 这话确实是出自真心。 在以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乎。 但自从白芙蓉过世后,贺连城也想明白了。 自己过得舒心最重要,其它劳什子流言蛮语管它呢。 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随便。 世上谁人背后无人后,谁人背后不说人。 再说了,原本就是流言不可靠。 而且霍玉狼不就是因着芸娘的声名狼藉,才一直对她没个好脸色么。 因此,贺连城从私心里甚至觉得,芸娘的闺誉被人传得再坏些才好。 这样,就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好,就没有人来抢了。 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段时间以来,费尽心思几次三番同芸娘那么亲密的抛头露面了。 昭靠天下的意图很明显。 同时,也很喜欢同芸娘并肩走在一起,受世人指点。 喜欢听世人的编排,把芸娘说成同自己关系匪浅。 听着就舒心。 即能败坏了芸娘的闺誉去,又能同她一起相处,何乐而不为。 显然,芸娘想法完全不同,被贺连城气急了。 恨不能一掌把他从楼上拍下去。 最后,只得狠狠的瞪他一眼,无视之。 不过,这样一闹,是再也睡不着了,去了内间用凉水洗脸,冷静冷静。 不气不气。 想想世上的美好。 想想玉郎的好…… 再次细细一字一字的嚼着玉郎的那句‘百善孝为先’,芸娘心里泛出阵阵甜意。 心里的气,也渐渐的平了些。 外头的贺连城躺在床上,闻着被褥间芸娘留下的气息,心里的郁气也全部无影无踪。 这些年,早就被芸娘的次次拒绝,磨平了锐气。 性子也好了许多,这里的许多是指承受力。 犹记得第一次被芸娘拒绝,只觉得万复不劫,痛得整个人都没了知觉,甚至觉得了无生趣。 现在虽然听着还是觉得刺心,可再也不像以往那样了。 闭上眼,贪婪的嗅着芸娘的气息,贺连城慢慢的脸上有了笑意。 就不信同芸娘这样纠缠不清,还会有哪家儿郎会来提亲! 天罗地网,芸娘休想逃。 这辈子,就得是贺家媳! 贺连城脸上的笑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芸娘说:“我想让我娘安息。” 这话代表的是什么,贺连城自是知晓。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直至没有,静静的看着芸娘,问到:“能说说你怎么想的么?” 其实杜玉兰一出现,贺连城就知道无非两种情况,一是芸娘应下,一是不应。 但一直以为,以芸娘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应下才是。 毕竟她连去挖坟之事都做得出来,而且早就放言,不稀罕进杜家的祖祠。 因此,芸娘应下杜玉兰的话来,让贺连城很意外。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意外一般代表的就是风险。 听着贺连城的问话,芸娘一时为难了起来,这是玉郎拿的主意,要怎么说? 小心翼翼的看了贺连城一眼,要是直说,他会怎样? 可欺骗之事,也做不来,太不光明磊落。 而且说了也好,免得贺连城老是……执迷不悟。 芸娘一咬牙,说到:“玉郎说‘百善以孝为先’。” 越说,心里越忐忑不安得厉害。 原本以为,以贺连城的性子,这句说出来会是一石击起千层浪。 没想到他只是紧抿着唇,看了芸娘半晌后,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番外:不知廉耻 错惹将军,番外:不知廉耻 芸娘一咬牙,说到:“玉郎说‘百善以孝为先’。舒悫鹉琻” 越说,心里越忐忑不安得厉害。 原本以为,以贺连城的性子,这句说出来会是一石击起千层浪。 没想到他只是紧抿着唇,看了芸娘半晌后,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芸娘叹息一声,就知道会这样,但是也好旄。 心里有些忐忑,若是贺连城冷了自己,杜玉兰还会存这个心思么? 看着贺连城越渐远去的背影,芸娘抓着胸前的一缕长发,卷成了一团乱麻。 贺连城阴沉着脸走在路上,心里一股子怒火,越烧越旺崞。 难受得紧。 闷头走到路口时,猛然顿住了身子,站在太阳底下,眯眼看着霍府的方向好一会后,心里有了主意。 半个时辰后,贺连城见着了霍玉狼。 脸上的笑意很冷:“霍兄,近来可好?” 霍玉狼心里莫名的一个格噔,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又有些说不出来,可能是一种出于男人的直觉。 这种直觉很微妙,贺连城没开口,霍玉狼就已经心里雪亮。 尽管如此,神色不变,还是跟往常一样:“挺好。” 贺连城很是干脆,给霍玉狼面前的杯里续满酒后,叹到:“近来小弟颇为不顺畅,今天芸娘跟我说,霍兄赐她金玉良言‘百善孝为先’,真是十分感谢……” 霍玉狼缓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酒果然很烈,不是很喜欢。 还有,很不喜欢贺连城这种质问的口气。 心里没端的感觉到烦燥。 虽说给杜芸娘拿主意之事,原本就是有些神使鬼差。 到现在,一想到心里都还满是奥恼,恨不能今早的时光重来一遍,那么肯定会不理不睬。 可是贺连城他凭什么以这样的语气说话? 话里带着刺的,好像是自己要跟他抢人一样。 笑话,杜芸娘他当宝一样的,在自己眼里却不过如此。 脸上淡淡的,应了贺连城一声:“不客气。” 短短三字,让贺连城心里在的那把火越烧越旺,再次倒酒:“不知霍兄怎么看流言蛮语?” 霍玉狼眸子里稍稍有了些波动,明白贺连城话中意思,确实现在云城最火的流言莫过于他同杜芸娘的共同出现。 笑了笑,慢声到:“流言止于智者。” 对于流言,曾经深受其害和其苦。 因着杜芸娘的纠缠,曾经霍家大狼一直是流言的提供者。 很多说书先生以此为原版,加以添色,化出好些个纠缠动听的故事。 因着这些故事,承受过许多人意味深长的眼光。 甚至,被一些相识的人拿来打趣笑话。 烦不胜烦。那时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流言止于智者’,可惜世上智者不常有。 更多的人喜欢听人闲话,并加以添油加色。 贺连城看着霍玉狼四两拨千斤,气得直咬牙,笑意也越来越冷:“确实如此。” 喝了一杯酒,微一沉吟后,决定单刀直入:“不知霍兄对芸娘身边的流言怎么看?” 霍玉狼想都没想的给出了确切的答案:“无风不起浪。” 不管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很清楚明白又真实的诉说着,对杜芸娘颇有微词。 贺连城心里所有的怒气,全部风吹云散了。 笑意回暖。 这回,是真有心喝酒了。 贺连城小抿了一口烈酒,声音略有些低沉:“我不在乎那些闲话,我只想要同芸娘生儿育女,度此一生。” 这是告之,也是宣言。 意思就是朋友妻,不可欺。给我有多远离多远。 霍玉狼听了,眼里染上薄怒,肚子里一股子闷气冲撞得厉害,举起杯到:“那祝你如愿以偿了。” 贺连城笑:“借霍兄吉言。” 再小半刻钟后,这顿酒席终是散了。 霍玉狼直接回了霍府,进了书房,脸色才沉了下来,很难看。 贺连城的来意,让人心里跟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恶心。 之后的一整天,霍玉狼都在书房没有出来。 连天黑了,也不见点灯。 第二天,天刚刚微微亮的时候,霍玉狼打开.房门,去了院子。 这回,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略等了一会,听到了声响。 锐利的目光死瞪着那株桃树,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觉得憎恶。 芸娘看到站在墙边的霍玉狼,双手抱胸的仰头看着自己,吓了一跳:“玉郎?……” 霍玉狼的眉角跳了跳,经过一夜肚子里的那股子气,已经憋到了极点,冷冷到:“杜姑娘,不知你是否看过《女诫》?” “看过。”芸娘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玉郎的神色很让人害怕。 霍玉狼嘴角勾起讥讽的笑:“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这句可还记得?” 闻言,芸娘明白霍玉狼是在说自己妇德不佳,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低声到:“记得。” 霍玉狼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喧泄口:“杜姑娘,请你知廉耻!” 芸娘心里跟被人砍了一刀一样,低下头去不再言语,眼角泛起酸色。 霍玉狼身上的气势冲天:“杜姑娘,门当户对你应听说过,霍府,并不是你高攀得上的。怒不远送!” 芸娘眼里含了泪水,抬眼看着霍玉狼,张了张嘴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去的这些年,玉郎并不是没有拒绝过,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说得狠绝,毫不留情,眼里的厌恶那么浓。 芸娘心口紧揪着的痛,定定的看着霍玉狼,眼里有千言万语。 霍玉狼怒气冲冲:“还不走?” 芸娘握着树杆的手,因着太过用力,生生折断了指甲,手背上青筋直跳。 红唇不住的颤抖,最后终是离去。 惹人厌的人终于走了,霍玉狼脸色却并没有好看一些。 最后,恼怒的回房,叫了人到:“把墙外的桃树砍了!” 仆人大惊,这桃树都长了好些年了,而且长得极好,特别是一到开花的时候,很是好看,又能结果子吃。 怎的公子突然就要砍了它们? 虽有疑问,但也不敢多嘴去问,公子脸色那么差,还是识时务的好。 提了斧头,去得墙外,开始砍了起来。 霍玉狼沉着脸在书房,手里拿了一本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听着窗外传来的杂声,只觉得心烦意乱得很。 没一会,又听到府里的人说:“快断了,莫再砍了,过来这边一起推,小心莫把围墙砸坏了……” 随着‘一二三四’的几声喊之后,又倒下了一株桃树。 到还剩下最后一株的时候,霍玉狼发怒到:“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 一众人全部惊白了脸,紧闭着嘴什么也不敢说了。 抬眼看着最后一株树,犹疑着还砍不砍。若砍的话,定会发出声响,要是再吵着公子…… 管事的稍一沉思后,一挥手带着众人轻手轻脚的走了。 霍玉狼抬眼看着那仅剩的一株桃树,愣了好一会的神后,也出了府去。 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管事的就带着众人,非常干脆利落的把树给砍了。 等夜里霍玉狼回来的时候,在书房看书时猛一抬头间,目光僵了起来,那里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了。 此后手里的书,再也看不下一个字。 又是一整夜没有睡好,几乎是睁着眼数着时辰过。 天终于微微亮了,霍玉狼从床上翻身而起,拿着剑去了院子里。 第一次练剑,如此心不在焉。 目光时不时的看上那片墙角,沉着脸,心情复杂。 番外:未见人来 错惹将军,番外:未见人来 天色越来越亮,那个地方还是毫无动静。舒悫鹉琻 倒是上空盘旋了不少小鸟——以往,那几株桃树可是它们的乐园,现在没了,它们很失落。 凝神静听,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再也听不到熟悉的脚步声。 半个时辰后,霍玉狼收了剑,回房清洗后,传早饭。 这一餐,吃得很是没滋没味旄。 芸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白面馒头被她撕成七零八落。 昨夜在床上挺了一夜的尸,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霍玉狼狠绝的话,厌恶的眼神。 天麻麻亮时披衣起来,也出了客栈,却没有再去霍府,而是在街上像游魂似的晃荡崛。 心里空落落的。 沉甸甸的。 再次长叹一声后,芸娘想了想后,换上男装回郊区。 找萧东阳去。 到了地方,只见那厮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知今夕是何年! 满屋子酒气。 看来昨夜没少喝。 用力推了推他,只见翻了个身后继续睡。 芸娘看着眼前那张青肿紫红的脸,有些吓了一跳。 这张脸,哪还有一点点以往萧二公子‘名士风流’的样子。 让人无法直视,惨不忍睹。 也不知道是谁下这样的狠手! 要怎样的硬心肠,才这么狠心。 要知道,云城四公子中,萧东阳的貌是最好的,最惹人的。 否则,也不会红颜知已数不胜数了。 他那张脸是真真惹人喜得很,数不清的风流债都是因此而起。 以往白芙蓉就说过,萧二公子来楼里,其实姑娘们不收钱也是愿意的,实在是那容貌太让人意志薄弱,抵抗不住。 可眼前这张,青肿不堪,没法看了。 看着就很痛,难得他如此——不放在心上,还数得那么香甜。 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芸娘无法,想着是不是回一趟霍府。 刚走到院子,就见身后传来贺连城的声音:“你怎么来这里了?” 芸娘身子僵了僵,转过身去,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过来看看萧公子。” 贺连城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到:“他好得很!” 随着说话的气息,飘来阵阵酒味。 而且贺连城的样子,实在是——不宜见人。 衣衫不整。 穿着内衣,头发披散,下巴隐见青色,这一切都表明这人刚从床上起来,连洗漱都不曾。 非礼勿视。 芸娘心里一跳,赶紧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看:“那我先走了。” 贺连城的手紧握成拳头,硬邦邦的指使气颐到:“我头痛,去给我煮解酒汤!” 芸娘:“……”使唤人还真不客气! 见芸娘站在原地不动,贺连城眼一瞪,颇有些逼良为女昌的味道:“还不去?” 芸娘撇了撇嘴后,往灶屋走去。 贺连城看着芸娘进了灶层,才回房。 在暗处的阿布终于落下了高悬的心,擦了擦脸上的汗,回想着公子脸上的表情,应是对自己刚才的通风报信很满意。 这就好,没有揣摸错主子的心思,终能安心。 阿布看了眼灶层,连连叹气,真是要折腾死人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从了,真希望快一点。 有时真恨不能一碗‘药酒’给灌下去算了,给生米煮成了熟饭。 免得再喜怒无常的折腾。 随着阿布的心绪翻滚,贺连城终于打理清爽了自己。 等他再出来时,芸娘的解酒汤也刚好端出来,不过把碗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后,人又返身进了灶屋。 贺连城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两边,看着那碗乌漆抹黑的汤药,直皱眉。 待凉得差不多时,一口气灌了下去。 满嘴苦味,而且头痛的症状丝毫未见缓解。 直到吃了芸娘端上来的一大碗红绿绿的西红柿鸡蛋面后,才感觉没那么痛得厉害了。 身上吃出了一身的汗,手脚有些无力。 昨夜同萧东阳的战况惨烈至极,见到那厮的嘴脸就想动手。 芸娘看着贺连城嘴角的伤口,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昨夜他同萧东阳之间,必定有一场恶斗。 贺连城见芸娘目光古怪,问到:“怎么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芸娘果断的说到:“没什么。” 正在这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直上九天云霄。 紧张着,萧东阳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嘴里大吼到:“贺连城,老子要杀了你。” 芸娘眉眼跳了跳,站起身来想远离是非之地。 可惜武功受限后,身手大不如前。 念头很果断,可动作到底是慢了。 萧东阳已经气势万千的冲了过来,两眼血红,而且手中还拿着一面铜镜。 很显然,是看过惨状后受了刺激,过来拼命的。 贺连城看到萧东阳的脸后,也是一惊,昨晚二人言语非常不合,致后来大打出手。 当时看着没什么,没想到一夜不见,如此天差地别。 贺连城动作十分迅速的去抢了萧东阳手上的铜镜,揽镜自照——早上起来,还不曾照过镜子呢。 看清镜子里的脸后,贺连城总算是明了刚才芸娘的目光为什么不寻常了。 破了的嘴角高肿,以及左脸处青黑一片,实在是不宜见人。 萧东阳恶狠狠的把铜镜从贺连城的手上抢过,看着他黑沉下来的脸色,心中高烧的怒火才熄了些。 有什么比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丢人现眼更上火的? 活该他。 对于萧东阳脸上那么明显的幸灾乐祸,芸娘觉得十分的叹为观止。 不愧是萧二公子,多么的不怕死。 贺连城冷声到:“阿布。” 阿布应声而出,转眼间消失不见,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萧东阳。 芸娘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极轻,实在是眼前那男人的脸色太难看了。 贺连城一言不发后起身离去,脚步有些不稳。 芸娘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才抬起头来,长吐出一闷气。 刚想远离是非之地,可是贺连城手中拿了一瓶药,已经出来了:“给我上药。” 走到跟前,把药瓶递给芸娘。 芸娘沉默着,不去接。 觉得给贺连城脸上涂药膏这事,做起来太过亲密,不好。 贺连城恼怒,用力把药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破裂声后,立即传来阵阵药香,那药定是上好的良药。可惜就这样被砸了。 贺连城冷笑几声后,自顾自的走了。 芸娘也想走,可刚一走到院子门前,那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麽麽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拦人。 定是她主子示意的! 很显然,想走也走不了了。 芸娘最后,干脆也回了以前的房间,关起门后躺上了床。 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等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日薄西山了。 难怪肚子饿了。 一打开.房门,就见着萧东阳一脸花花绿绿的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 见着芸娘后,把脸往她跟前凑,跟泼妇一般的哭天喊地:“我的脸啊,要是毁了,我也不想活了……” 芸娘一时被这架势给震住了,呆若木鸡,不知说什么好。 至于么,要是一女子,还情有可原。 毕竟女子容貌是生活的一大保障,貌美者,往往比丑颜者要好。不管是说亲事,还是婚后生活,美貌往往都能占很大一部分的因素。 可一个大男人,有必要么?再说了,这脸又不是真毁了。 萧东阳捧着脸,跟西子捧心一般。 番外:势不两立 错惹将军,番外:势不两立 一脸可怜兮兮只差没梨花带泪:“云欢,我的脸是不是不好看了?” 芸娘实在是太震惊了,一时失策,点了点头。舒悫鹉琻 眼前这张脸,确实难看得紧。 若小孩见了,准得吓哭。青青肿肿的,五官变形。原本好看的桃花眼,现在肿得只剩一条缝…… 就说,世上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实话实说旄。 萧东阳鬼哭狼嚎着:“云欢,我恨你。” 芸娘呆若木鸡:“……”打你的另有其人,恨我干什么?弄错人了吧。 本想据理力争,可惜没有机会了,萧东阳一阵风似的跑远了崛。 看了看方向,是往贺连城的房间而去。 芸娘站在夕阳中,偏着头想了想,跟了过去。 在看到门口时,当机立断远远的站住。 果然,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只见‘呯’的一声,萧东阳一脚踹开了贺连城的房门。 上好的梨花木门四分五裂了。 真是造孽。 更造孽的是,眨眼间又跟到‘砰’的一声。 有团物连着窗户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芸娘眼力好,看出了那物很眼熟——正是刚刚气势冲冲去找人秋后算帐的萧家二公子。 以一个非常不雅观的姿式,摔趴在了芸娘的脚下。 芸娘很好心的弯下腰去,问到:“要紧么?” 可能是因为萧东阳的脸朝下,声音有些闷闷的:“滚!” 芸娘:“……”!!! 默默的走了。 进了灶屋,睡这么一觉,还真饿了。 灶屋里的菜极多,估计是那麽麽见主子来了,所以几本上什么菜都买了。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芸娘想了想后,从盆里捞了条两斤左右重的鱼,清洗过后切成片抹上调料,先放到一边。 再去洗米下锅,生火。 等粥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把鱼肉下锅。 没多久,就香味四溢。 尝了尝味,刚刚好。 整锅端到院子里树下的石桌上,顿了顿后走到贺连城的门前:“我做了海鲜粥,你吃么?” 没人应声。 芸娘还以为贺连城不吃,刚想走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里的人,黑着脸走了出来。 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芸娘撇了撇嘴,跟在身后。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只见萧东阳已经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碗已经吃了起来。 而且,边吃边不满的嘀咕:“怎么做粥?这个不饱肚子。我想吃米饭。” 芸娘暗叹,这人还真够不要脸的,不请自来就算了,还明堂该多。 没好气的回到:“粥方便吃一些。” 贺连城的嘴角破了,吃饭肯是折磨,不如吃粥,不用嚼直接下肚,而且又营养。 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这番用心,终是换来了贺连城的丁点好颜色。 但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黑着脸活像别人欠他钱不还似的。 沉默着一口一口的吃粥。 芸娘也盛了一碗,做下就吃,滋味极好。 边吃边看对面的二人,先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怎么又不闹了? 和好如初了? 也太容易了些。 贺连城吃完后,并没有回房,而是坐在树下,貌似乘凉。 萧东阳毫不客气的指使人:“云欢,想吃水果。” 芸娘抬头看了看贺连城头顶的树上,上面椰子一大串,有好几个已经很大了。 犹记得在边境,曾吃过一次椰子果,很好吃,清清凉凉的。 原料就是用椰子做的,再加上一些红豆,通心粉,汤圆,鹌鹑蛋等,至今难忘它的美味。 一直想试着去做,但因着种种原因未做成,今天倒可以一试,有的是时间。 只不过是要椰子要怎么弄下来? 要在以往,这完全就是小菜一碟,飞身上树即可。 可如今,有点难。 萧东阳随着芸娘的视线,也看到了树上的椰子,问:“怎么了?” 芸娘笑眯眯的问:“你会爬树么?去摘两个下来?” 萧东阳挺直了腰,扬着下巴,跟一骄傲的公鸡似的:“本公子玉树临风,怎么会爬树。” 那神情,好像爬树是多么丢脸的事一样。 芸娘撇了撇嘴,就现在那人头猪脸,还要什么形像! 耸了耸肩,算了,反正那东西也不一定做得出来。 还是回去切个西瓜吧,灶屋里好几个呢。而且又省事,也好吃。 正要转身时,只见贺连城打了个手势,几乎是立即,椰子从天而降。 直直的萧东阳的脚砸下。 芸娘不忍目堵,选择了背过身去。 立即听到了惨叫声。 回头看到萧东阳惨白着的脸,抱着脚直跳圈。 那椰子滚了滚,正好滚到芸娘的脚下,毫不犹豫的弯腰抱起,走人。 在灶屋里,都能听到院子里的讨伐声。 探了探头去看,二人正打得难舍难分,也不知道谁会赢。 按着记忆,把材料找了出来,一一开妥后,才去开椰子。 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才大功告成。 尝了尝味道,同记忆中的相差甚远。 不过也知足了,第一次做要求不高。 再探头看了看院子,已经太平了。 一个人影也没有,据估计是去擦药了。 还好是石桌和石凳,才能安然无恙。 每人一碗端到桌了,想了想还是不去叫了,免得遭池鱼之殃。 面前那碗吃到一半时,贺连城来了。 就着最后的夕阳,芸娘看了看他的脸,果然伤情又加重了。 何必这么暴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贺连城闷不吭声的坐到芸娘的身边,用勺子吃了一口,随后放下,不再动。 芸娘问到:“不喜欢吃么?” 成了热脸贴人冷屁股,贺连城理都没理。 芸娘:“……”好吧,不再自找没趣。 直到把最后一口吃完后,才再次开口问到:“什么时候我可以走人?” 话音刚落,贺连城就站起身,走了。 芸娘气得直咬牙。 这人什么个意思? 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这样! 抬头望天,刚好太阳落山。 端起一碗,去了萧东阳的房间敲门:“有好吃的,你要不要?” 房门猛然拉开,随后见到了一张跟黑白无常一样的鬼脸:“要!” 芸娘倒退几步,才适应过来。 端着碗进了屋里,问到:“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萧东阳满身怒气,恶狠狠的:“大爷的,贺连城欺人成甚。” 说完,挖了一大勺子放到嘴里,呲牙咧嘴的吃完后,一锤定音到:“难吃。” 芸娘忍无可忍:“有这么难吃么?” 萧东阳果然是个行家:“我以前吃过几次,同你这一比,那才叫美味。” 芸娘郁闷了,这才想到萧东阳和贺连城二人都曾走南闯北,这样的东西自己觉得稀罕,他们未必。 萧东阳放下碗,从桌上拿了一个水绿色的瓶子,又开始对着铜镜往脸上涂涂抹抹,非常认真仔细。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黑幽幽的还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亏他受得了。 等好一会后才涂完:“你这几天去哪了?怎的不见人?” 芸娘苦恼,这要怎么回答?想了想后,含糊到:“跟贺公子干苦力去了。” 不仅是苦力,还丢人现眼。 到现在都无法想像,云城的大街小巷会是怎样的流言蛮语。 萧东阳兴致勃勃:“干什么苦力?” 芸娘幽怨,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实在是无奈,不想说实话也不想骗人,于是委婉又坚定的建议到:“不如你去问贺公子?” 果然打消了萧东阳的热情,他很是不屑:“本公子跟那厮势不两立!” 番外:三宫六院 错惹将军,番外:三宫六院 芸娘叹息:“可惜你打不过他。舒悫鹉琻” 萧东阳横眉竖目:“哼,本公子只不过是暂时虎落平阳被犬欺!贺连城他要是身边没有阿布,还不知道谁是手下败将呢!” 芸娘瞄了瞄萧东阳的身子,暗自觉得贺连城会胜者为王。 萧东阳对着铜镜照了一会后,问到:“贺连城这几天阴阳怪气的,你怎么惹他了?” 芸娘喊冤:“我哪敢。旄” 萧东阳从铜镜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芸娘,不置可否。 芸娘受不住那样的目光,跟针扎一样,起身回房。 关起门来再次努力试图解开身上的穴道,可惜再次功亏一篑崾。 倒是弄得满身的汗,衣服都湿透了。 脸上红通通的,十分的气恼。 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知道阿布到底用的什么手法,穴位就是冲不开,试过了种种方法,就是不行。 原本还有心想找玉郎试试,可现在出都出不去。 也不知道贺连城什么时候才放人。 越想越丧气。 闷闷不乐的一过就是十来天,眼见着贺连城脸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芸娘越过,觉得日子越漫长。 挺想念玉郎。 霍玉狼这些日子一切如常,稍有的变化就是一天中,总会有那么几次看上墙头。 还有,每当夜深人静时,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会回想起那天对杜芸娘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脑海中过。 越回想,心里越是混乱。 一向对人都是以礼相待,特别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说过这么重的话。 那些话,不可谓不伤人。 难怪她这么多天没有来了。 心里的感觉也说不出来,一时觉得这样也好,总算是清静了。 但不可否认,还是有些失落。 她不来了。 罢了罢了,她要真是能同贺连城在一起,也未偿不好。 相信贺连城最起码可以保证她衣食无忧。 再说了,她对自己所说的喜欢,毫无道理。 第一次真正说话,她就说喜欢,这……太随便。 但是倒意外,她能保持这么长久,前前后后也有几年了。 有时都甚至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别有所图。 否则喜欢一个人,哪有这么轻易。 霍玉狼摇了摇头,闭上眼强迫入睡。 在沉入梦乡时最后的念头是,她不是说要让她娘的灵牌位入杜家祖祠么,怎么这样久毫无动静? 这件事,芸娘也一直在挂念着。 原本没起迫切的念头,可自从杜玉兰开了口,玉郎拿了主意后,念头就越来越强烈。 好几次小心翼翼的看上贺连城,这次事的成败,还是在他一念之间。 杜玉兰之所以开口,也是因为他。 只是,他这些日子脸一天比一天阴得厉害,也不敢问他。 贺连城放下手中的碗,迎着芸娘的目光,面无表情的问到:“怎么了?” 芸娘被抓了个正着,慌乱的摇头:“没什么,你还要来一碗么?” 贺连城沉默着把碗递了过去,任凭芸娘添饭。 其实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现在脸上的青肿还没有消,要如何出去见人? 而且,这事急得火烧眉毛的另有其人,慢慢来。 接过添满饭的饭碗,贺连城一声不吭的吃饭。 其实很多时候,都想着要对芸娘好一点,可是每次她一提起霍玉狼,就忍不住的上火。 特别是她每次对自己表现出‘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时,心里的闷火烧得更旺。 只觉得挫败。 还有心急。 据以往所得知的消息来看,霍玉狼对芸娘是烦不胜烦的,一向都不搭理她的。 视而不见。 可这次,他竟然为她拿主意。 为什么? 他凭什么? 他当他是她的谁? 原本入祖祠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自己的计划当中。 不管她选择的是什么,都有相应的对策。 可这次,是霍玉狼帮她选的,一想就恼火。 很想狠下心来,不想达成她的心愿。 贺连城吃完饭后,沉着脸回房去了。 萧东阳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孟浪的说到:“他肯定是阴阳失调,欲求不满。” 芸娘低下了头去,选择性的当作没有听到。 萧东阳吃饱喝足后,磨拳擦掌的说到:“这个地方,本公子是再也呆不下去了,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眯着眼,声音变了味:“这么久不出去,白梅,玫瑰,月儿,百合……她们肯定想死本公子了。” 这些美人,芸娘基本上都认识,即使个别的不识得,也听说过。 个个都姿色了得,那倒也是,否则也做不了楼里的花魁。 没想到她们都有萧二公子那么个恩客,不过:“她们肯定不只有你一个恩客!” 所以,能有多想念? 萧东阳瞪起了桃花眼,俱是风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们都被本公子包了。” 芸娘无语:“……”!!! 看着满面春风的萧家二公子,问到:“包多久?” 萧东阳闭上眼,回意曾经在美色流连中的痛快:“一年。” 一年,芸娘不想去算要花多少钱,倒是想知道:“那你一个人,这么多个佳人,你忙得过来么。” 萧东阳哈哈大笑:“云欢,我最喜欢你的就在这里,你总能问到我的痛快处。我这所以一掷千金,就是想体会三宫六院的感觉。你想啊,我想去哪就去哪……” 芸娘只想说,果真不愧是首富之子,败家! 最主要的是,那么败也不见把萧家给败完了! 再想到自己的一穷二白,不免心里酸溜溜的:“哼,你以为你不去,她们就会独守当房么?说不定正同哪个公子情投意合呢。” 没想到萧东阳根本就不在乎:“那有什么,大不了本公子成人之美。她们也挺不容易的,哪个良家女子愿意卖身青楼?她们无一不想从良。” 芸娘有些意外,霎时对萧东阳刮目相看:“那你竟然如此想,何不干脆给她们赎身算了?” 萧东阳摇头:“非也非也。我不是她们的良人,给她们赎身不妥。” 芸娘怔愣:“怎么不妥了?” 萧东阳叹一声后,说到:“曾经我有给过人赎身的,可是到后来,她们要么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要么死于非命。我不是她们的良人,护不了她们一世无忧,一个从青楼出来的弱女子,没有人真心护着,要立足于世太难,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就够让她们受的了……” 芸娘说不出话来,想起了白芙蓉。她那样的女子,赎身后那样迅速的香消玉损。 她所贪念的,也只不过是嫁入贺府为妾。 可是,贺家的抵制,那么强烈。 不管是小户人家还是大户人家,都认为娶青楼女子是败坏家门。 可笑的是,他们去青楼寻欢作乐时,却当作了风雅。 也许,萧东阳这样做是对的,不能护她们永远,但最少能给她们暂时的安稳。 倒是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的心思:“还以为你只知道寻花问柳,酸卧花丛了。” 萧东阳大声喊冤:“本公子很洁身自好的好不好?虽然经常宿于青楼,可是从来都是……”说到这里,顿住不说了,神色有些别扭。 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芸娘瞪圆了眼,对于未完的话,猜测万千:“你的意思是,你这恩客只限于喝花酒,同她们从来都没有……同床而眠?” 萧东阳脸色突的腾起红云,连耳根子都红了:“她们已经命苦,我又岂能再去作贱她们。” 番外:如愿以偿 错惹将军,番外:如愿以偿 这话,让芸娘肃然起敬。舒悫鹉琻 没想到萧家二公子一向看着不着调,又是云城里最出名的浪荡公子,无人不知单他在青楼经常一掷千金,被无数人拿来说笑过。 有人羡慕他生来命好,想风流就风流。 也有人笑他败坏萧家门风,迟早哪天被头上的那把刀给捅了。 没曾想背后,他却是这样的好心肠旄。 奇怪了,白芙蓉怎的不知此事? 按道理说不应该呀,她可是云城最姿色动人的花魁。 芸娘起了好奇之心,反正闲来也无事,干脆问到:“你可记得白芙蓉?崴” 果然,不愧是经常混迹青楼的风流公子,萧东阳眉一挑,眼一亮:“芙蓉姑娘,如此妙人,岂会不知。” 知道就好,这才好问:“那你可有包过她?” 萧东阳两手一摊,状似遗撼:“那样的倾城色,我倒是想。不过,她尚有高志。”随后轻轻摇头:“可惜,红颜命薄。” 说到白芙蓉的花样年华就香消玉殒,芸娘也轻叹一声:“一切皆是命。” 命里,她就是享不了贺连城的福。如果此时她还活着,现在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萧东阳咬牙切齿:“什么命!还不是贺连城,护不了她安好,许她什么未来!” 芸娘说不出话来,因为在此事上,也是怨过贺连城的,许久后才轻轻说了句:“他也不想的。” 萧东阳冷‘哼’一声后,没再说什么,但神情十分的愤慨。 多情郎,皆护花。 芸娘压下心中的那抹难过后,换上轻快的语气,带了些好奇:“说起来云城四公子到如此皆已经及过弱冠,可你们到现在皆未成亲,你觉不觉得奇怪?” 一般的世家公子,早就成婚了,即使偶有没有婚配的,房里早就有通房丫头,甚至有些还偷偷的在外室金屋藏娇,养有外室,云城四公子除了贺连城闹过一回要纳妾后,其它皆无。 唔,原本还只觉得玉郎与众不同,因为四公子中只有他没有任何花边传言,像萧东阳好歹经常出入青楼,贺连城有白芙蓉做为大街小巷的笑谈。 唯独玉郎,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进府做他随从以来,可是看得真切,他院子里连个年轻貌美的丫头都没有,侍候的全都是同性,即使偶有一个女的,也是上了岁数的麽麽。 真是神奇。 这个问题,一直都挺好奇。 今天逮着问问萧东阳,看他有什么说辞。 萧东阳闻言,脸上蒙上苦色:“你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做叫云城四公子?” 芸娘偏了偏头,猜测到:“因为你们才情,容貌?” 萧东阳脸上的苦笑越来越多:“你说的,我们确实不差,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城这么多青年才俊中,你以为没有比我们更好的么?特别是像本公子,也就这脸无人能及外,才情可是胸无点墨。” 好个自知之明。 芸娘顿住:“那是为什么?” 萧东阳的声音带上莫寂:“是因为出身!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皆是下一任的家主,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是下一任族长。” 芸娘‘哦’了一声,语气中七分的惊讶,因为有三分猜到了是他们的出身,倒是没猜到会是下一任家主和族长。 萧东阳闷闷不乐的摊坐在凳子上,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坐相:“那你想,竟然我们身负如此重任,那要娶的妻子岂会随意,必定是经过各方考量。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点也是最主要的,那就是‘门当户对。” 说到这里,萧东阳声音终于有了丝兴味,因为想到了贺连城,那厮现在可是一门心思只想娶眼前这个‘出身低微又声名狼藉’的祸害。 就是不知贺家会否同意? 眯着眼想想贺连城如今的手握大权说一不二,同不同意好像也没什么。 睨了芸娘一眼,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芸娘神色有些怔怔,‘门当户对’四字像一把铁锤一样砸在胸口,难受得紧。 好一会后才长吐出一口闷气,不过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这夜,睡得很不好。 第二天清早,正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是贺连城,脸色还是极臭:“起来。” 打着呵欠,起床做了早饭。 原本以为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没想到贺连城说到:“今天出去。” 霎时所有的瞌睡一扫而光,惊喜极了,怕招贺连城气不顺,赶紧垂下眼眸低应到:“哦。” 出门时萧东阳尚未起床,不可谓不早。 还以为这么七早八早,应是有事要办。 没想到贺连城去了客栈,直入芸娘的房间后,在唯一的大床上倒头就睡。 芸娘站在窗前,差点吐血。 见贺连城呼吸均匀,是真的沉入梦乡,无奈的揉了揉脸,自去换上女装。 最后实在是闲来无事,干脆继续绣香包。 是绣给霍玉狼的,特意花大价买了最上好的材料。 花纹想来想去,绣的是祥云。 已经绣好了大半,看着挺满意,就是不知玉郎会不会收了。 想到他那天绝情的话,就忍不住叹气。 不曾想幽幽长叹刚到一半时,手中一空,香包被贺连城出其不意的抢走了。他仔细翻看后,问到:“绣给我的?” 芸娘微张了嘴,很是无语:“……” 一般的人不是应该问的是‘绣给谁的’么?这人这样问,让人怎么回答! 如果说不是绣给他的,芸娘打了个寒颤,整不好又会被困在郊区的别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出头之日! 罢了罢了,如了他的意吧,幸好绣的花色是祥云,没有丝毫的儿女情长之意,就当是多谢曾受惠于他吧:“还没绣好,等过两日再给你。” 贺连城原本神情是紧绷着,闻言笑开了颜。 芸娘移目,眼前这厮确有好貌,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很是赏心悦目。 贺连城把手中的香包递回去,正色说到:“这些日子我想了想,你还是不要应杜玉兰的话较好。” 芸娘‘突’的抬头,看着面前神情慎重的男人:“为什么?” 贺连城好得好言解释到:“我明白你的孝心,可是你想过没有,现在是杜玉兰有求于人,才退一步迎了你娘进杜家祖祠,可若是不能如她的愿呢?你想过后果没有?” 芸娘皱起眉头:“祖祠之中可是大事,应该不会……”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因为不确定。 在杜府低声下气的生活了那么多年,最是明白娘亲和自己一向都是她们母女的肉中刺。 贺连城声音有些失真:“一旦你踏入杜家的大门,那么一切皆由不得你。杜家若想度过目前难关,唯一的办法就是杜贺两家联姻。你愿嫁么?” 芸娘瞪圆了眼,想到曾经被强捆入大红花轿之事,心里生出无数的惧意。 贺连城轻声叹息:“若真要你娘入杜家祖祠,可以另想办法。不要接受杜玉兰,她本就是包藏祸心。” 芸娘喉咙干涩涩的,问到:“还有什么办法?” 贺连城暴戾中带着坚定:“像我一样,做杜家的主宰。一切皆由你说了算!” 芸娘苦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到底男女不同,有很多事女人先天就比男人弱势。 贺连城柔声到:“你若信我,那就再耐心些等我,我定让你如愿以偿。” 芸娘神情复杂,低下头去:“多谢你好意。” 这样的婉拒,贺连城如何不知,他眉眼染上怒气:“你是不是想嫁给霍玉狼,想妻以夫贵,这样杜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必定会把你娘迎回去?” 芸娘说不出话来,无法理直气壮。 因为曾经在很多个午夜梦回时,并不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念头。 番外:贪心不足 错惹将军,番外:贪心不足 贺连城冷笑:“你倒是敢想。舒悫鹉琻可是霍玉狼岂是你能高攀的!这么多年你纠缠于他,你看他可有一分的愿意?” 芸娘抿紧了红唇,心里像跟有刀子在割一样,眼里冷光一片:“贺连城,这不关你的事。” 贺连城阴森森的笑了几声后,心里那股子怒火实在压不下去,用力踹了木凳子一脚,登子倒地砰的一声,十分的响。 芸娘心里突的跳了一下,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贺连城。 同他之间,说也说不清,烦不胜烦旄。 原本非亲非故,这样的事,与他何干。 可却硬是弄成眼前这般,什么事他都管着。 二人都不说话,屋子里的静寂得让人心慌崽。 最后还是贺连城沉着脸,摔门而出。 疾走着,一直到出了客栈好长一段路,才稍稍回归了些冷静。 随即苦笑,这些年的修身养性原本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同贺家那些如狼似虎的东西尔虞我诈中,都能胜出一筹。 可往往一到了杜芸娘这里,就一点都沉不住气了。 明明什么都计划好了,可是只要看着她一提起霍玉狼那样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出来,就无法控制一切言行。 明明不想这样的。 贺连城抬头看天,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要拿杜芸娘怎么办才好了。 有时甚至恨不得干脆同她生米煮成熟饭算了,就不信真成了自己的人,她还不能同霍玉狼断了。 只是,煮熟之后呢? 如果是平常女子,即使心有不甘,心有不愿,最后也会委屈求全。 可是,杜芸娘会么? 一点都拿捏不准。 最主要的,自己也不愿意让她委屈求全。 贺连城紧蹙着浓眉,狠力的摇了摇头后,去了钱桩。 这段日子在郊区养伤,有很多事都给积压下来了,估计有得忙了。 两个时辰后,贺连城猛然停下了笔,招了阿布过来朝他吩咐了一阵后,才继续埋头苦干。 而芸娘在贺连城离去后,气闷一阵又发了好一会呆后,也出了客栈。 想去看看玉郎怎么样了。 只是这个时辰,按以往来说,他应该是出门在外办事。 霍家产业那么多,还真不知道他在哪。 芸娘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去布店吧。 虽然上次买的布料还剩下一些,只是断不可能给玉郎也绣一个同贺连城一模一样的香包。 到了布店,看到价格,芸娘很是郁闷。 贵。 一百两银票,上次就花了小半,这回再买一次,所剩无几了。 仔仔细细看后,挑选了深蓝色,拿了布料再去一旁配绣线。 不得不说这家掌柜的很会做心意,外边卖布料,里边卖绣钱,一应俱全了。 而且,都是质量上乘,这倒是挺好,就是价格太贵。 平常百姓哪个买得起? 想来也不是做寻常人家的心意。 芸娘正在仔细挑着最后一色的绣线,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杜玉兰。 身子下意识的僵硬了起来,低着头纠结,要怎么应付。 贺连城先前的话,其实在心底已经掀起了波澜。 让原本已经认定了的事,动摇得厉害。 在芸娘的激烈中,杜玉兰走到了身边,一脸意外相逢的样子:“芸妹,你也来买绣线啊。” 芸娘牙一咬,心里有了主意。 无视了杜玉兰,拿着绣线跟店小二说到:“我就要这个,麻烦一起算钱。” 店小二眉开眼笑:“好呦,小姐请等会,小的这就去结帐。” 说着,看了杜玉兰一眼。 店小二这一眼,让杜玉兰脸上的笑四分五裂,这些天在家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杜家一天的吃穿用度府里还能勉强撑起面子来,可是前天又有人拿着欠条上门,最后不得不给了一处桩子还赌债。 那桩子是杜家少有的几处进帐之一,可现在已经易主。 杜玉兰如何不急! 这样下去,到时杜家连面子都撑不起来了。 唯一能解眉头之急的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嫁个富贵人家,要么贺家救急。 嫁人,谈何容易。 否则也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么几年的好时光。 如果只是嫁个有钱人家,倒也不是太难。 只是,选了那么久,唯一愿意将就的也就只有萧家,可被拒婚了。 这辈子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想想就气。 可现在却连生气都不能,因为杜家正处风雨飘零之中。 杜家此时不能倒,它是以后选夫的资本。 若是风光不再,那……想都不敢想。 所以,一定要从贺连城那里打开缺口。 可恨他现在防杜家的人,跟防贼似的。 连面都不见。 刚才好不容易在路上堵到了他一回,可是他礼数十足,却根本就不接你的话。 再气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只能来找这个一直看着就生厌的庶妹。 可她充聋做哑,还拿起了乔。 杜玉兰用力咬了下舌尖,再度把灿烂的笑容挂回了脸上:“芸妹,我能同你寻个静处,好好谈谈么?” 芸娘原本置之不理,无奈杜玉兰紧追不放,声音酸涩中带着委屈的说到:“芸妹,爹病了,整个人瘦得厉害,也老了许多,头发都白了大半。他半梦半醒之间都在念哪着你娘。他说,他对不起她。” 闻言,芸娘回头,久久凝视着杜玉兰,想从她的眼中看这句话到底是编出来的鬼话连编,还是确有其事。 杜玉兰心里紧了一下,敛神继续到:“爹他说,你娘是个极好的女人,到底是负了她。” 芸娘眼里也升起了酸涩,喉咙感觉到一阵刺痒,好一会后才说到:“走吧。” 这是同意了杜玉兰的提议。 二人去了附近杜家的别院,很小的一处院子,但却是在最贵的地段。 院子虽小,却非常精致。 一进去,除了一个老麽麽后,再也不见其它人。 杜玉兰环视了这个院子一周后,说到:“芸娘,你知道么,这个院子我娘从来都没有来过,我也只来过一回,之后再也不肯来。你可知是为什么?” 芸娘脸现嘲讥,不接话。 杜玉兰顿了好一会,才声音干涩着几乎是自说自话:“因为这院子是爹给你们母女买的,地契上写的是你娘的名字。可是后来被我娘发现了,着我过来看了一回后,我娘气得大病一场,同爹也大吵了一架。之后,这院子就一直空着……” “芸妹,我知道你很生我娘的气。可是,你以为我娘心里就不苦么?怀着那么美好的愿望出嫁,婚后的生活也是想像中的幸福,可是突然有一天,你们母女来了,戳破了她的幸福。” “你们母女来的时候,我娘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又气又急动了胎气,勉强保到四个月,可后来到底是没保住,那是个男孩。而且因着此次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我娘恨极了你们母女,因为每次看到你们,就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我娘说,若不是因为我,她真想和离。可是不能她自己痛快了,婚了女儿的一辈子,再也说不着好亲家。” “因此,我娘不可能退让,只能逼着,让你娘屈居为妾。在这个上面,我娘说没有选择,因为她必须为我考虑,还有她不甘心。那么多青年才俊中,千挑万选选中了爹,最后却是欺骗,才子佳人成了笑话,娘和外祖父家丢不起这个人。而且芸娘,你必须承认,即使我娘愿意退让,爹也不允许。” “爹早就今非昔比,你娘的家势,以及你娘的出身,于爹现在的地位来讲,毫无助益。在这一点,芸妹,我不认为我娘做错了,她也苦。” 番外:桃花不再 错惹将军,番外:桃花不再 “芸妹,这些年我是眼看中娘是如何度日的,虽然明面上看着风光,可是自从你母女出现后,我娘就再也没有开颜笑过,总是心思重重。舒悫鹉琻” “也许你觉得你娘一生过得苦,可是我娘若是心狠点,让你们母女死于非命,并不是做不到。即使爹有什么想法,可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又对他有助益,会怎样?还不是日子久了,也就过去了。” “曾经,我听人问过娘,为什么不干脆斩草除根,我娘说‘到底她也是个苦命人’,要怨只能怨识人不明,所嫁非人。’” “娘把你们母女放在偏僻的西院,这些年来不闻不问,一是不想见着勾起伤心,二是希望你娘能想通,如若她愿意回南江,我娘乐得保你们一世衣食无忧。” “可是,等了那么多年,你娘依旧坚定如初,即使受到娘的故意为难,即使得不到爹一点的宠爱,可就是不走!我娘曾经无数次问过‘她为什么不走?所求为何?’旄” “就是这两个问题,让娘一日比一日思虑甚重,得不到答案,就食不下咽。你们母女成了我娘的心魔。” “现在,我娘身子也越渐差了,这些年的郁郁寡欢,让她身子元气大伤。前些日子,她还拉着我的手,说梦到你娘了,说这辈子唯一觉得愧对的就是你娘。” “我娘昨晚叫了我过去,给了我一封信,说要是我见着你了,让我给你。呶……”杜玉兰把信递过来时,神情有些自嘲:“我是很好奇里面写的什么,但是我娘让我发了毒誓,绝不拆看。嵫” 芸娘有些木木的接过信,封面的字迹那么熟悉,确是娘所写无疑。 拿着明明没有什么重量的信封,却觉得有千斤重,神色复杂,隐见哀痛。 对于杜玉兰母女,这边多年以来,一直是恨意满满的。 可是今天杜玉兰这一番出人意表的话,搅得心里如惊涛骇浪。 原来,世上的事,有很多就如双刃剑,两面都是受伤的。 杜玉兰的话,虽说今日说来,有些夸大的成份,可是其中的真实,却也有七分。原来,受苦的并不只是娘一个。 最可恨的,不是男人的忘恩负义,而是薄情寡义。 杜玉兰见芸娘拿着信也不拆看,只顾怔怔出神,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催,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芸娘才手指微微动了动。 颤抖着把信封拆开,拿出一张略显泛黄的纸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吾儿,你到底是杜家子孙。” 芸娘手上一松,薄薄的信纸自指间飘落,打了几个卷后到了杜玉兰的脚下,她凝目看后,身形一震。 脸上的诧异十分的明显,没有一丝的做假。 很显然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 芸娘两腿一软,身上再也没有了什么力气,用手撑住了身边的桌子,才没有瘫倒在地。 这信里的含义,岂会不知。 只是,娘为什么会给她那么一封信,而且看样子这信做的也是万一的准备。 这里的万一,就是指像如今这样的局面,杜家需要借助自己行事的时候,才把信拿出来。 娘的用意何在?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对这府里的恨意和不屑,娘最是清楚。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封信只要交到自己手上,就是落入两难的境地。 不依着就是不孝,依了就是不甘。 脑袋隐隐作痛了起来,芸娘用力摇了摇头,哑声到:“我娘什么时候给的这信?” 杜玉兰脸上有些纳纳的:“在她临终前一晚。” 芸娘想也是那次,原本已经病重,可那时应是回光返照,硬是撑着身子说要去趟正房。 原本还以为去见他最后一面,就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杜玉兰见芸娘又是许久不语,看头看了看天色,叫到:“芸妹。” 芸娘回过神来,脸色清冷:“你不用叫得这样亲热,我们之间原本就没这个情份。” 杜玉兰被噎住了,却难得没像以往一样气愤,低叹一声后说到:“芸娘,我知道你恨我。对于以往的事,这些年来我自省了许久,你知道么,若是时光能重来,我想我不会出手。你看,现在我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这就是现世报。” “那时对贺连城惊为天人,想着非他不嫁。对你做了很多过份的事,不择手段到最后落得的还是强求。这些年过去,我才看清了,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 “芸娘,我算计过你,可是你也并不是没有伤害过我。自从同贺府的婚事退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到现在我才想清楚了,世上最重要的不是两情相悦,而是骨肉亲情。” “若是我能早些想清楚这个,该有多好。芸娘,你同我到底是姐妹。以后我们都要嫁人,只有杜府好,我们才有资本谈婚事,在婆家才有底气。” 杜玉兰还要说,芸娘抬手制止,这些话不可谓不动人,只是:“说到底,你所求的就是我能助杜家。” 到底还是功利。 杜玉兰干脆利落的承认:“对。现在杜家真的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只剩下外表光鲜。若是再没有起色,连面子都撑不起了。杜家倒了,你我以后还有什么未来?还拿什么立足?” 芸娘凤眸凝视着杜玉兰良久后,轻轻浅浅的笑到:“杜家倒不倒,与我关系并不大。在我娘去后,杜家在我的心里早就形同陌路了。” 杜玉兰水眸紧缩,心提了起来,声音有些虚:“芸娘,你到底是恨难平,到底是不愿意么?” 芸娘抿了抿唇:“你觉得现在是我愿意,就能解决的事?” 杜玉兰神色亮了起来,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只要你愿意,杜家就有一线生机。贺连城他对你,不同常人。你毕竟是他……”说到这里,顿住了,好一会后,才续到:“他很在意你。” 芸娘把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云城无人不知,我心仪霍家大郎。” 杜玉兰的脸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显然这些传言她也是听说过的,有些幽幽的说到:“我曾经在很多个午夜梦回时醒来,都在想着在憧憬着非贺连城不嫁。执着的时日不算短,那份喜欢那样的狂热和疯狂,甚至不择手段。现在再回首三思,我都一直在自问,是不是中邪了?要不,为什么就能做到那么不顾一切?”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的问到:“芸娘,你能明白么?” 芸娘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杜玉兰的意思,岂会不知。 也许,对玉郎的感情,真的只是一份求而不得的冲动和执着。 也许,喜欢上的只是想像中的玉郎,只是梦中的玉郎,这个虚构中的玉郎,很美好,很完美。 现实中的,却是……不同的。 芸娘摇了摇头,不愿在杜玉兰面前再说起玉郎,对她深存戒心。 因为她若是能嫁给玉郎,那杜家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尽管在她同萧家有过议亲后,霍家未免看得中她,但是不管怎样,她比自己总归是多份胜算的,不是么? “我走了。”心里乱成一团麻,理也理不清。 见芸娘没有表态就要走,杜玉兰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心知不能逼得太过。 看她现在心思重重,想来今天的话也需要好好想想。 芸娘从院子出来后,像游魂似的在大街上晃荡。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了两个多时辰,而且,竟然走到了杜府的后门。 再过去些,离曾经住过的西院,就只有一墙之隔了。 心烦意乱的站在墙角看了好一会后,才转身离去。 踩着满地夕阳,到了霍府门外,却再也看不到那几株熟悉的桃树。 芸娘的心突然就空荡了起来,好像少的不是几株桃树,而是几年的长情。 目光痴痴的看着那片空地,变得十分的整齐,铺了同路面同色的石砖,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几株桃树。 心里难受得厉害,眼睛突然就酸涩了起来,连连抬头却在墙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玉郎。 番外:心心念念 错惹将军,番外:心心念念 霍玉狼站在墙上,看着芸娘,眸色深如海。舒悫鹉琻 芸娘哽咽着叫到:“玉郎……” 霍玉狼错开了眼,神色复杂,有几分不自在。 刚才听到脚步声,想都没想就飞身而出。 现在见着了人,才回味过来,此举不妥,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又来了?旄” 话中的嫌恶,十分的明显。只要不是缺心眼,就能听出来。 芸娘实在是太惊喜了,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玉郎,我想你了。” 又是这句!!嵫! 熟悉的无力感,让霍玉狼跃下了墙头,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隔着墙,传来芸娘依依不舍的叫喊:“玉郎……” 霍玉狼僵着身子,站在书房的窗前,眉头紧蹙,不由自主的凝神倾听墙外的动静。 小半刻钟后,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且越来越远。 芸娘魂不守舍的回到客栈,却没想到屋中有人,而且是故人。 竟然是霍风香。 芸娘心里猛然一惊,防备的看着她。 霍风香正半倚在窗子,回眸看着芸娘。 目光上上下下,就像在菜场买菜一样的,来回挑剔的看着芸娘。 芸娘被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很是恶寒。 霍风香突的一笑,声音如银铃一般:“杜芸娘,你原来长这样,不过如此。” 话里带着刺,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芸娘声音沉沉:“你是谁?” 霍风香脸色奇特的笑个不停:“杜芸娘,你那么喜欢我哥哥,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其实若不是进了霍府做事,还真不识得霍风香。 芸娘客气到:“原来是霍小姐。” 声音里一丝讨好都没有。 霍风香反客为主,指了指凳子:“坐吧。” 那高高在上的神情,好像是恩赐一般。 芸娘皱着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到:“不知霍小姐过来找芸娘,所为何事?” 霍风香精致的脸上飞速的闪过怨恨,羡慕,不服,不甘等神色,最后全部归于平静:“我就是过来看看,久仰大名的杜芸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看着霍风香脸上的笑,芸娘全身紧绷,直觉危险。 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过,她会找过来。 霍风香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拿在手中却不喝:“杜芸娘,众人都说你对我哥是非他不嫁,此事是谣传?还是真?” 芸娘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脸现红霞,带了羞色:“我确实心系玉郎。” 霍风香毫不客气:“你倒心高!我哥岂是你高攀得上的?笑话。” 笑话二字,恶意扑面而来。 毫不留情的讥笑和否认,让芸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咬着红唇,不语。 目光却倔强的直直的看着霍风香。 霍风香扬起精致的下巴,趾高气扬:“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芸娘深吸了一口气,问到:“喜欢一个人,有错么?” 霍风香点头:“确实,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也要有自知之明。” 芸娘垂眸,不语。 霍风香步步紧逼:“你不知道,你的喜欢给我哥造成了不便么?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哥有多讨厌你么?厌烦到不惜用霍家的权势给杜家施压,只让你早嫁!唔,听说你是嫁给人做填房,不知新郎长得如何?哦,你半路被抢亲了……” 字字如刀,皆含恶意。 芸娘叹息一声,直接戳破了霍风香的张牙舞爪:“你是为贺连城而来?” 霍风香冷哼了一声,看上窗外,没有再说刺心之语。 芸娘手心都是汗,心里更是恼怒万分。 她同玉郎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为什么却相差如此之大? 她连玉郎的一分善良都没有! 真是不待见她! 霍风香身子紧绷着,显然怒气不少。 芸娘心知肚明,贺连城拒婚,她又一向心高气傲,肯定受不住,吞不下那口恶气。 再加上耳闻大街小巷的流言,更是难堪。 估计把所有的怒气,全都对准了自己,才有刚才的万箭齐发。 芸娘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无妄之灾。 贺连城的风流债,为什么每次都是应在自己头上? 杜玉兰为他不择手段针对自己,现在又来一个霍风香。 真是造孽。 霍风香猛然转身,脸色勉强还算平静,声音却掩盖不住的咬牙切齿:“近来你同贺大哥很亲密?” 芸娘可不想再受一次池鱼之殃,连连否认到:“不是,只不过他看中我的名声,付了一笔银子给我,让我穿上他新店开张的衣服,招摇过市几回罢了。”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每一字都真。 从头至尾霍风香目光死死的盯着芸娘,听完她的话后,沉吟了一会冷笑连连:“谎话连篇!你以为以贺家如今的权势,还会在乎区区一家小店铺?” 芸娘立即冷汗都流出来了,其实在很多个夜里,并不是没有想过,可却不愿去深究。 如今好了,恶果来了。 霍风香的目光跟浸了毒似的,看在芸娘身上,似千刀万剐。 芸娘强忍着,才没有打寒颤。 心里有些着急,更是怨恨贺连城,他招惹的风流债却清算到自己头上。更恼火的是,这么长的日子了,他还是不愿让阿布把身上的穴道解了。 使得现在身无敷鸡之力,连自保都不能。 霍风香脸色扭曲,声音阴阳怪气:“你不过如此,贺大哥竟然对你心心念念!!!” 眼里的看低,怨恨那么的明显,芸娘想看不出来都不成。 叹息一声,尽量语气平静的说到:“他对我的心心念念,是求而不得和不甘心罢了。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颠沛流连在外两年,吃尽了苦头,甚至差点就埋骨它乡……” 把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全都说出来后,芸娘高悬着心,紧张的看着霍风香。 好在,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霍风香似笑非笑,有些阴森森的:“是这样啊?” 芸娘不语,但目光坚定,一点都不回避霍风香探究的目光。 霍风香站起身来,声音里不无怨恨:“杜芸娘,你倒是好福气,有你娘为你谋婚事。” 芸娘忽略了话里的恶意:“是的,我娘对我很好。” 霍风香笑了笑,轻忽的似漫不经心般的问到:“你说,贺大哥为什么不愿意娶我?我哪里不好?” 芸娘一个字都不愿答,就怕惹火上身。 霍风香却咄咄逼人,非要答案不可。 芸娘用词遣句皆小心翼翼:“你何不问贺公子?” 本来就是,这种事要弄个水落石出,问当事人最好不过! 霍风香冷笑几声后,满是怨恨:“杜芸娘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房间里,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芸娘这才发觉全身都汗湿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今天之事,只觉得没件好受的,一个头两个大。 最受冲击的,还是杜玉兰的话。 想来想去,明知道她有备而来,另有所图,可心里却还是被她搅乱了。 不得不说那方院子,让一向冷硬的心,软了一些。 以前一直怨恨杜东天的心狠,可是看到那院子,心里好受了些,到底他曾经也有心为娘做过打算。 虽然到最后,都抵不过他的荣华富贵。 还有,一直以来都十分的怨恨杜玉兰母女,把她们恨之入骨。 觉得娘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她。 听了那番话,才有些了悟,原来各有悲伤。 也许,真像杜玉兰所说的,娘的抑郁而终皆是命。 曾经若是她选择离开,也许一切皆会不同。 可是娘却固执的,非要留下来不可。 番外:送上床去 错惹将军,番外:送上床去 霍风香冷笑几声后,满是怨恨:“杜芸娘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舒悫鹉琻 房间里,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芸娘这才发觉全身都汗湿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今天之事,只觉得没件好受的,一个头两个大旄。 最受冲击的,还是杜玉兰的话。 想来想去,明知道她有备而来,另有所图,可心里却还是被她搅乱了。 不得不说那方院子,让一向冷硬的心,软了一些嵋。 以前一直怨恨杜东天的心狠,可是看到那院子,心里好受了些,到底他曾经也有心为娘做过打算。 虽然到最后,都抵不过他的荣华富贵。 还有,一直以来都十分的怨恨杜玉兰母女,把她们恨之入骨。 觉得娘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她。 听了那番话,才有些了悟,原来各有悲伤。 也许,真像杜玉兰所说的,娘的抑郁而终皆是命。 曾经若是她选择离开,也许一切皆会不同。 可是娘却固执的,非要留下来不可。 芸娘越想,越觉得头痛。 还有霍风香,有强烈的感觉,她不会善干罢休。 又是一个贺连城的倾慕者,而且一样的疯狂! 同杜玉兰一样! 就不信现在她对贺连城真的已经心如死灰,对她的了解,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性子。 一向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即使嫁不成贺连城,也要毁了他才是。 罢了,罢了,不去想那么多了。 惹不起霍风香,还躲不起么? 迅速的结帐后,换了一家较偏僻的客栈。 房间很小,但胜在整洁。 按了按额头,估计是有些感冒,昏昏沉沉的,难受得紧。 去找店小二要了碗滚烫的姜茶喝过之后,身子乏得厉害,躺上了床。 这一觉再醒来时,只觉得全身滚烫得厉害。 很陌生的感觉,很……空虚,四肢百骸皆是酥麻的热流,最后全都冲击至腹部。 再往下,到了最私密处。 就这么一醒神的功夫,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湿润开来。 这……身子怎么会动情成这样? 芸娘惊呼出声,听在耳里却更像是呻吟声。 紧紧的咬住嘴唇,心里慌乱急了,这是哪里? 举目四望,房间很陌生,绝不是原来的客栈。 这房间很宽敞,一切陈列都很简单。 不过,却能看出来所有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更让芸娘心惊的是,在床前的架子上,搭有几件男子的衣裳。 吓得一翻身就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是躺在宽大的床上。 绣被从胸前滑落,现出粉红色的肚兜。 衣服哪去了?是谁脱的? 一把扯过绣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努力镇定,正想下床查看时,才发现四肢虚软无力。 而且正好此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芸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剧烈的跳个不停。 凤眸死死的瞪着来人,喉咙都在冒火。 霍风香看着脸儿緋红、眼睛微瞇的芸娘,问到:“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芸娘狠力的掐着大腿,疼痛让精神勉强集中,声色俱厉的喝问到:“你想做什么?” 发出来的声音,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霍风香抿嘴一笑,不答反问到:“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也不让芸娘回答,又自顾自的说到:“这是我哥的卧室,你不是喜欢我哥么,我成全你,让你做他的女人,你愿意不愿意?” 芸娘瞪圆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怔怔的看着霍风香,疑是梦中。 霍风香可没什么耐性,问到:“怎么,你不相信?” 芸娘回过神来,确实觉得有假。 这卧室,根本就不是玉郎的房间。 侍候在身边那么久,那屋子里的每一处,最是熟悉不过。 比如说,床前墙上的美人图就不对,玉郎的房间根本就没有这东西。 霍风香顺着芸娘的目光,看上那美人图,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看来你对我哥的房间挺清楚的!这也确实是我哥的房间没错,只不过这不是霍房的,而是他……外面办事的住处。” 说到外面办事几字时,稍稍停顿及声音略颤了一下。 芸娘震惊。 霍风香扬了扬下巴:“我哥大概再过一个来时辰就回来了,你呢,是要留下来梦想成真,还是让我去楼里给你找一个汉子?” 说着话,弯下腰来,用洁白修长的食指抬起芸娘的下巴。 霍风香的手指冰凉凉的,芸娘的身子微微颤抖,紧咬着唇角,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叫出声来:“你对我下了药?” 身子的不对劲,已经猜到了定是被下了媚药。 卑鄙! 霍风香笑得两眼弯弯,承认得很干脆:“唔,现在什么感觉?这药可是很贵的,据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珍贞烈女都受不住。而且我怕药效不好,特意给你加了倍。” 芸娘的眼里都喷出了火来,恨不能碎尸万段了眼前的人。 霍风香毫不在意:“你别怨我。要怨就怨你命不好,要怨就怨贺大哥对你另眼相看,我岂容得了你。不过,我对你已经挺好的了,没有把你送去青楼接客,而是送到了你心心念念的男人身边。你不是喜欢我大哥么,这样也算成全了你,你应该感谢我。” 芸娘又气又恨,同时感到绝望。玉郎最恨女子轻浮,今天这样只会被认为是……真的不知羞耻。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只是要怎么办? 以前听白芙蓉说过,媚药一般都是同男子交欢就解。 如若实在无男可用,那就泡冰水,或者把自己弄昏过去……不过,这两种皆不可取,十分的伤身子。 而且这还只是针对一般的媚药。 若是药性猛烈的话,那只是治标不治本,全权是拖延时间。 拖到找到有男可用为止。 越想,心越往下沉。 但不管怎么做,眼前当务之急是让霍风香离开,芸娘用力咬了咬舌尖,到:“你出去!” 霍风香轻转着手上的佛香珠,笑靥如花:“我自然会出去,不过呢,还有几句话没说法。” 说到这里,突然变了脸,满是阴狠,带着凶气:“如果你再敢同贺大哥在一起,那么下次就不是把你送到我哥的房间来了,而是让你去青楼迎来送往了!你可要记住了!” 说完后,轻提着罗衫,小碎步开门而去。 芸娘长吐出一口气,现在该怎么办? 狠心再次用力咬了下舌尖,直到尝到了咸咸的血腥味,才提起力气撑着身子下床。 勉强扶着东西好不容易到了门边,却发现门打不开,从外面被锁上了。 又费力的去得窗前,探头往下一看,绝望了。 下面根本就是悬崖,深不见底,若是摔下去绝对尸骨无存。 还不想死。 身子越来越火烫,红唇不受控制地张开,发出急促的压抑的呻吟。 芸娘羞得满面通红,却更是媚眼如丝。 心里却更是往下沉,这出去求救是不可能了,要不试试求救? 但想想又打消了念头,霍风香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毁了自己的清白,外面即使有人,也肯定是她的人。 求救也没有用。 芸娘感觉都要疯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把自己弄昏死过去了。 否则不敢想像后果,记得白芙蓉说过,只要有一丝的清醒,就会被药性控制,沉沦于欲.望。 两腿间的湿润越来越多,空虚向全身蔓延,不断的夺去理智。 芸娘不敢再耽误,拔下了头上的发钗。 番外:投怀相报 错惹将军,番外:投怀相报 用力朝身上的穴道刺去,连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如愿以偿了。舒悫鹉琻 在一动不能动中,也静疲力尽了。 气喘吁吁的,好一会后才呼吸平静下来。 抬眼再次环视四周,很满意选的这个位置。 在屏风后的角落,视线的死角,如若不是特意,根本就找不到此处旄。 但愿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求菩萨保佑。 芸娘刚刚拜完所有的菩萨,立即就绝望。 因为穴道被制,身子动不了,可是感觉动更加的清晰嵴。 火热和空虚并存,在身体四处一***扩散开,折磨得下腹处都痛疼了起来。 媚眼如丝,暴露在空气中的肤色,已经成一片艳红。 口干舌燥,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细细麻麻的汗水最后汇聚成大滴大滴,顺着额角滑落到胸口,慢慢不见。 芸娘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火烫,那么的难受。 动情的液体慢慢渗出,渗透了夏日薄薄的裤子,湿润之处越来越多。 身子越来越敏感,就连窗外的风吹进来,都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渐渐受不住,最大的庆幸就是不能动,否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死死的咬着红唇,才不让呻吟声溢出来。 同时暗自着急,怎么就忘了点哑穴了? 隐隐的害怕,怕到时控制不住,发出声来,那玉郎会怎么想? 只觉得时间越来越难过。 心里即盼望着玉郎快点回来,又盼望着他不要回来,最好是夜不归宿。 在矛盾中,神智越来越迷糊,思维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只想着玉郎快点回来,回来结局这一切。 天色越渐暗下来,按着霍风香所说的时辰,霍玉狼没有回来。 芸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十分的矛盾,又失落又庆幸。 越着窗外的明月越来越亮,芸娘的身子也越来越烫,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只感觉在烈火中焚烧。 在痛苦中,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 芸娘脸上红得已经能滴出血来了,用所有清醒的神智和努力,让自己像屋子中的摆设一样,静悄悄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红唇已经咬出了血来,在明亮的月色中,看起来别样的妖娆。 霍玉狼一进屋子,像平常一样把剑放在桌上,一身的汗正想把衣服脱掉时,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凝神静听一会后,脚步一转往屏风后走去。 入目就是一片活色生香,只见芸娘墨色纯黑的长发瀑布一样披在她身上,微显凌乱,白色的衣服*的贴在身上,隐隐现出肚兜的艳丽,更显出挺立的丰满与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在月色的映照下,浑身仿佛有一层莹光在流动。 黑发衬着姣好*,一丝一寸都散发着魅惑的味道, 虽然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君子非礼勿视的转过了身去,可霍玉狼却抑制不住的口干舌燥。 整个身子僵住,慢慢爬上一层暗红。 长这样大,一直都是十分守礼,也从来没有去过欢场。 因此,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春色。 只一眼,就全部都深深的映在了脑海中。 霍玉狼生平第一次,傻眼了。 芸娘猝不及防看到霍玉狼,瞪圆了眼,因着惊讶,呻吟声再也忍不住:“嗯……玉郎。” 那样的靡靡艳音,形同在邀欢。 听在霍玉狼耳里,如同五雷轰顶,联想到芸娘曾经的劣迹斑斑,声音冰冷:“杜芸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干什么?你……你……你给我滚!” 芸娘目不转睛的看着霍玉狼高大的背影,只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想要投入他怀中。 至于霍玉狼的冷言冷语,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听在了耳朵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左耳进右耳出了。 倒是娇喘连连,声声缠绵入骨:“玉郎,我难受。我……” 霍玉狼的呼吸再也不如往常的平顺:“杜芸娘,你还不走,难道还要我赶你不成?” 芸娘在看到霍玉狼的时候,所有的神智就已经没有了,完全被欲.望所主宰:“玉郎,玉郎,玉郎……” 霍玉狼恼怒万分,只觉得每被杜芸娘这样叫一声,就要命一分。 再也听不进去,返身抓住芸娘想把她丢出屋去。 正在这时,芸娘身上的穴道到了时辰,自动解开。 手脚完全就是下意识的,顺着霍玉狼的腰就缠了过去。 修长的大腿圈住了他的窄腰,手像藤蔓一样抱住了他的脖子。 抱得紧紧的,二人之间一点力气都没有。 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嗯……”眯着眼,朝霍玉狼展颜一笑:“玉郎,好舒服。” 霍玉狼再次愣住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芸娘会做出这样不合时宜又大胆放浪的举动来。 以往,她最大的胆子,也只不过是几句胡言乱语。 哪像今夜这般…… 芸娘却并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嘟着嘴用力的朝霍玉狼压了过去,因着他的未回神,一点反抗都没有的,紧贴住了他的唇…… 在白芙蓉那里看了不少的春宫图,以往不觉得有什么,可在此时却看出作用来了。 完全是依着春宫图里的动作,轻咬着霍玉狼的下唇。 柔柔的,软软的,又带着微微的痒,霍玉狼本能的张开了嘴。 芸娘长驱直入。 同时,手也没闲着,从霍玉狼的衣领探了进去,在他背后或轻或重的圈圈点点。 感觉到手中的身子就跟铁似的,硬邦邦的。却在一阵颤抖后,忽的软了下来。 霍玉狼俊脸潮红,粗喘了起来。 芸娘因着是第一次,经验不足,磕碰到了霍玉狼的牙,力道很大,出了血。 霍玉狼在痛疼中三魂六魄回了神,该死。 想也没想的,手上一个用力就把芸娘丢了出去。 却正好把芸娘丢在了床上,而且裙摆往上翻了起来,现出薄薄的裤子,而且因着汗湿,紧紧的包裹着修长的大腿,而且胸前的衣服因着刚才的动作,更是现出一大片肤色。 霍玉狼再次转过了身去,气急败坏。 芸娘微微皱起了柳眉:“玉郎,我难受……” 太难受了,才忽略了身子上的痛,否则那样摔过去,哪能不痛呢。 霍玉狼的脸黑成了锅底,声色俱厉:“杜芸娘,你……你不知羞耻。” 芸娘从床上爬了起来,如狼似虎的朝霍玉狼扑了过去。 霍玉狼脚底一滑,就已经到了门边,让芸娘扑了个空。 芸娘摔在了地上,不去扑霍玉狼了,而是不停的拉扯着身上的衣服:“玉郎,我难受,我好热,玉郎,玉郎……” 霍玉狼这才感觉到了不对,杜芸娘她不正常,因着对于欢场从未涉足,一时倒也没想到是吃了媚样,只是紧蹙着浓眉,问到:“杜芸娘,你怎么了?” 芸娘此时,哪听得进去话,只知道难受,因此来来去去也只会吵着:“玉朗,我好热,我难受。” 随着说话,又是‘嘶啦’一声,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被撕掉了。 已经是未着寸缕了。 霍玉狼虽然是背过身去,可从声音还是听得出来,这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因此,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想出了一副画面,活色生香至极。 用力的摇了摇头,才恢复一片清明,现在怎么办才好? 再这样下去,若是让人知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霍玉狼下意识的身子如离弦的箭一样,到了门外。 可是结实的木门,根本就挡不住杜芸娘的呻吟:“嗯……玉郎,我好难受……嗯……玉郎,我好热啊……” 番外:唯男色解 错惹将军,番外:唯男色解 一声一声软绵绵的‘玉郎’听在耳里,让霍玉郎耳根子越来越热。舒悫鹉琻 心跳也越来越快,脸色纠结得厉害,乱糟糟的。 屋里的芸娘难受得厉害,半开的窗户吹来阵阵凉风,让火热的身子好受多了。 想都没想的,就摇摇晃晃的往窗户走去,也不再叫玉郎了。 门外的霍玉狼见那要命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刚刚长吁一口气,却又马上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听到慌乱不稳的脚步声是往窗边走去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窗外是什么。 是万丈悬崖,摔下去必死无疑。 一咬牙,到底是破门而入,入目就见芸娘正在往窗台爬去豳。 身上一点遮掩都没有,高抬的白嫩细滑的臀.部就那样撞入霍玉狼的眼里。 霍玉狼闭上眼,冲上前一把抱住芸娘,同时反掌一拍把窗户关上了。 鼻息间尽是霍玉狼的味道,芸娘贪婪的呼吸着,以及用力的去撕扯那多余的衣服。 温香软玉在怀,不管霍玉狼愿意不愿意,他的身子本能的感觉到了芸娘女子的柔软,以及娇弱,不停男人的刚强。 更眉眼齐跳的是,那要命的不合礼数的孟浪之举。再任她撕挤下去,就真要坦呈相对了。 霍玉狼紧闭的双眼跳动得厉害,手一抬把芸娘劈晕了过去。 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床上的绣被把怀中的祸害包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春光。 直到确认妥当了,霍玉狼这才敢睁开眼来,看着包得跟棕子一样的妖孽,再也不能作乱,这才放下心来。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大滴的汗,霍玉狼苦笑了起来。 以后要拿这尊佛怎么办才好? 今天之事,虽说自己并无过错,而且外人也不尽得知,可心知肚明,看了她的身子,坏了她的名节。 娶她? 刚有这个念头,身子就僵得厉害。 不敢想像若今如此,在霍家会生出怎样的惊天波浪。 不娶? 以杜芸娘的性子,还不知做出什么事来。 如若嚷得天下皆知,那霍家定又是一场风波。 一些好事者,肯定会借机生事。 烦闷的摇摇头,这些先不管,眼前此女要怎么办才好? 看她脸上红得极不正常,呼吸急促,莫要出事才好。 再去拿了一床被子过来,把床上的人遮得更加严实后,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连点了几处穴道。 霍玉狼这才开门出去,找想熟的大夫。 一刻钟后,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摇头晃脑的进来,看到床上的芸娘后瞪圆了昏花的老眼,缓缓回头看上霍玉狼,眼里是不敢置信:“霍老弟,杜姑娘怎么在……此?”其实最后一字,原本下意识的话应是‘你床上’,最后还是理智作主,给换了词。 霍玉狼百口莫辩,头痛极了,这祸害到底是有多出名,就连已经多年不怎么踏足尘世的人都知晓!抿着嘴,一句话都懒得说。 却因此更是失了先机。 老大夫一把芸娘的脉后,看着霍玉狼的眼光更是变了味道,那么的意味深长:“霍老弟,你对杜姑娘做什么了?” 也不等人回话,直接把药箱收起来:“药性下得太猛,量又过大,而且已经发作,唯男色可解。唔,尚是处.子之身,你怜香惜玉一些。” 霍玉狼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怔之后才明了老大夫的话中意,如被五雷轰顶,唯男色可解几字让他原本就暗红的脸,更是滚烫了起来。 见着忘年交的老大夫背着医药箱就想走人,急了:“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么?” 老大夫身上还带着酒味,心中记挂着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半壶好酒:“人都在你床上了,你还想要什么办法?唔,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再去找个壮男过来,最好是常年练武的,若是普通男子,可能会吃不消。” 霍玉狼确实是不愿意做解药,可是如若去找个其它的男人过来,想都没想的就否决,脸憋成了紫色:“反正,反正……不行,你给我再想个法子。” 老大夫严肃的看上了霍玉狼,见他很是认真,皱起了眉:“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药原本就霸道,再加上过量,男色做为最好的解药,尚还会让身子虚弱一段时间,如若你执意如此,那杜姑娘最少都得好生休养一年半载,而且会不会留下其它问题,还两说。你三思。” 见着霍玉狼沉默,老大夫又兴味的说到:“反正现在你同杜姑娘之间也说不清楚了,而且无人不知她对你一片真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即使不用男色来解,你还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她视而不见么?她到底是已经在你床上这样了。”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杜姑娘被绣被包裹了起来,可老夫眼不花,心里明白着呢,你肯定是见过她身子了。 霍玉狼心烦意乱,承认老大夫的话言之有理,可是如若就这样同杜芸娘在一起,心有不甘。 一咬牙做了决定,如若她以后有什么,那就认命。 但此时,不从。 肃着脸,坚定又清晰的说到:“请说还有什么办法。” 老大夫长叹一声后,去拿了两枚药丸出来,捏着芸娘的嘴放进去,再一拍后背让她把药丸吃下去后,才说到:“去冷水里泡着吧,据老夫估计最少都需泡上三天三夜方可解。” 叹息着摇了摇头,再叮嘱到:“虽说现在是夏季,可泡的时间过长,身子还是会受不住,好在她是练武之人,夜里你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输上些真气。” 霍玉狼一听,脸色难看得更是厉害了:“只能这样了么?” 老大夫眼一瞪,横眉怒目:“都说男色是最好的解药,你又不愿意,还想要怎么样?” 说完后,摸着花白的山羊胡,走人。 走到门口后,还是提出建议:“最好是去后山的池子,她身上的解药散去后,立即在旁边的温泉里泡上小半个时辰,免得以后身子落下畏寒之症。越快越好,她身上的药性已经发作一段时间了,虽说现在被你点了穴乱动不起来,可对身子却是一大损伤。” “还有以后对女子要温柔一些,下手那么狠做什么?后脖处红肿那么一大块,你于心何忍。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不伤着就弄晕她。……唔,给杜姑娘穿上衣服再也门吧。” 最后一句,让霍玉狼脸上刚刚退去的红色,再次卷土重来,同时陷入了焦灼的为难之中。 给杜芸娘穿衣服……刚想手就开始微微颤抖。 举目看着地上被撕裂成东一块西一块的破布,更是头痛,这里哪有女子衣服? 最后去拿了一件自己常穿的青衫,闭着眼,摸去了床前。 凭着记忆把芸娘身上的被子抽开,大手一捞想扶着人坐起来好方便穿衣服。 只是,滚烫的大手刚刚贴上芸娘的后背,就像着火一般,又立即缩了回去。 因为入手柔软嬾滑又陌生的触感,让霍玉狼下意识的就弹开了。 这双大手摸得最多的就是弓箭,同时还摸过很多东西,可就是没有摸过这么白嫩的肌肤。 霍玉狼自己都听到了‘砰砰’作响的心跳,一阵气恼后,到底还是再次动作。 手上穿着衣服,可心中以及脑海里念的全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迷陀佛,阿迷陀佛……” 满头大汗中,终是把衣服勉强穿好了。 这其中到底费了多长的时间,霍玉狼也说不清,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又感觉好像只是一弹指间。 睁开眼,看着自己一向贴身的衣服穿在杜芸娘的身上,显得那么大以及空荡,显得她更是弱小,霍玉狼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用力摇了摇头,把脑海中怪异的想法甩去后,抱着芸娘几个起落间,去了后山的池子,特意寻了处冷热池水交汇的地方把人放下,这里的池水刚刚好是平常的温度。 这处池子是无意中发现的,一股冷流以及一股滚烫的热流从高处飞流而下,最后各形成两处反差极大的池子。 一个池水冰冷入骨,一个池水又滚烫异常,且是终年都如此,倒是练功的好去处,这也是为什么在此处建一宅院的原因。 芸娘的身子一泡到冷水中,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霍玉狼感觉到了,手上一僵后,才放开,让芸娘背靠着池壁支撑住身子,不至于滑倒。 明亮的月光下,霍玉狼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芸娘,以往都是匆匆一眼,或者是干脆连看都不看。 她的脸堪堪还没有自己一个巴掌大,五官也很小巧,说不上多惊艳,但很耐看,原来是个清秀佳人。 就她的长相来看,倒是挺顺眼的。 可一想到她一向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霍玉狼就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的,立即移开了眼去,就怕再看一眼,就会生出祸事无穷一样。 慌乱的星眸看了远处的大树好一会后,才沉寂了才来。 可是脑海中猛然想起老大夫的一句话,立即荡漾开来。 老大夫说‘尚是处.子之身,你怜香惜玉一些’。 番外:长情根本 错惹将军,番外:长情根本 原本说起来,芸娘尚未出嫁,闺中女子保持完壁这是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舒悫鹉琻 反之,才叫人侧目。 可是,芸娘在很多年前就是云城大街小巷的谈资,更何况她还两度许配于人。 且两次不成婚中,都有千种猜测。 特别是同贺连城的婚事未成,其中隐约中说得最让人认同的一种,就是芸娘在婚前失贞,才让贺家主母恼了,退了亲事恁。 相信芸娘在云城大多人的心中,已经早非完壁。 如今老大夫一言,让霍玉狼心思难得古怪了起来。 第一次正视芸娘身上的流言耽。 如果一个女子最重要的贞洁都是被流言所误,那其它呢? 细细回想同芸娘相识的这几年,若说她最言德有失之处,也莫过于两处。 一是她竟然胆敢去挖坟!为人子女,连让娘亲入土为安都做不到,这是许逆。 二是她每每都语出惊人,特别是‘玉郎’二字,她总是叫得那么理直气壮又执着到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她如何就不知这样叫法有损闺誉? 想到芸娘的这两点最大的不是,霍玉狼的浓眉就又拧了起来,眸色淡了几分。 如今看了她的身子,还不知醒后会闹成什么样呢。 想想就头痛万分。 如若她以此为要挟,就是要嫁入霍府,可如何是好? 祖母最是讨厌子孙做出有损名声之事,如若芸娘闹开来,只怕府里又得不安宁许久了。 越想越生出恼怒,果真是祸从天降。 此处院子知晓的人一向很少,杜芸娘怎的会在这里? 头一个霍玉狼想到的就是贺连城,莫非是他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现在贺家在云城一日更比一日做大,以往四大家中,霍家最为‘富贵’,不仅产前甚多,而且因着所产武器都是为国出力,因此更是贵气几分。在四大家中,稳稳做大。 可随着杜家现在的落败,贺连城从中渔翁得利,隐隐已经有同霍家比肩之势。莫于他人心不足,想利用杜芸娘从中动手脚? 这样一想,霍玉狼还真越肯定了几分。 否则,以杜芸娘如今的处境,贺连城要真是想娶了她,以他的手段只要使出三成,此时早就洞房花烛过了。 可现在看着,杜芸娘还是待嫁闺中。 霍玉狼想着芸娘有可能是祸乱霍家之源,心更是冷硬了几分。 最后打定了主意,如若芸娘醒来后果真要闹起来,那就以雷霆之势,把她送去偏远些的院子。 好生供着她,让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也算不曾亏待了她。 但如果她还想生出祸害之心,那就别怪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一打定了主意,霍玉狼心里也安定了一些,想着老大夫的话,未来几天定是少不了照料,难免脱不开身,于是去把外间的事安排一番后,才再回到池边。 所幸芸娘稳靠着池壁,并没出什么差错。 倒是可能在冷水中泡久了,脸色惨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 霍玉狼取了‘桃花酿’,大手捏着芸娘的下巴,强灌了她一杯后,才缓身下池,缓缓度了些真气。 一番用心后,芸娘的肤色果然好多了,霍玉狼放心了些,可马上又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芸娘正在此时,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生,霍玉狼都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幽黑以及无助和绝望的眼。 芸娘睁眼一看四周的环境以及身上的衣服,哪能不绝望。 以往被霍玉狼训斥‘不知羞耻’时,还能在心里振振有词的反驳,因为内心并不认同自己做出下作之事。 可是之前的言行,哪一处不是合了‘不知廉耻’? 芸娘心沉到了谷底,怔怔看了霍玉狼一会后,垂下了眸。 这一小会的功夫,于霍玉狼来讲,还真是从来未有过的漫长,以及复杂滋味。 猜测了多种可能,就连应对都想好了,就是不曾想到芸娘会是如此。 静寂中,只余二人的心跳声,最后还是霍玉狼暗咳一声后,打破了沉默,问到:“感觉好些了么?” 芸娘四脚百骸都觉得冰冷刺骨,心中虽还是有些燥热,可是先前的欲求不满已经消了,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霍玉狼难得被噎,他本就不是那种善于心花巧语之人,如今这事不说开又不行,可当事人中的那一人,以往说不完的话,到现在倒是一个字都没有了。 真正要她说个不停时,她倒是学会惜字如金了! 霍玉狼只得自己开口:“大夫说,你需要在池水中泡上三天三夜。” 芸娘红着脸,再次点了点头,并无异议的样子。 霍玉狼:“……”!!! 暗吞了一口口水,再次开口:“你怎么会在此处?” 芸娘迟疑了一会,摇头。 怎么来的,确实是不知,倒是知晓是霍风香弄过来的,只是思来想去还是不说出她为好。 那不是个能得罪的。而且到底她还未出闺,下媚药之事又太过下作,如若说了就是损她闺誉,眼前的可是她哥! 再说了,说不说玉郎早晚会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的。 霍玉狼再次无语。罢了,反正也不指望在她这里问出什么来! 而且即使问出什么来了,也是不信的,肯定会多处打听她话中的可信之处有几分。 想到处,霍玉狼决定单刀直入:“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芸娘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霍玉狼,唇色几乎全白,静了好一会后,才说到:“我只放心不下我娘,不能了却她心愿。” 虽没说打算,可把最放心不下的事说法出,那其中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让霍玉狼全了尽孝之心,其它就随他安置了。 霍玉狼脸上的惊讶,十分的明显。 没想到芸娘如此好说话,而且如此干脆! 一分吵闹都没有。 芸娘是有些心灰意冷了。原本这些年,对霍玉狼的长情,原因无非有三。 一是感恩他曾经的援手,又是正好的花月年华少女怀春之时,他又是个难得的良人,对他倾心这很正常。 二是心中实在孤寂,如果不找个寄托,这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过。这些年,听了外面的流言蛮语哪会不伤心,而最心安之时,就是每夜临窗画他容颜之时,那样的心情那会的时间,真真好过。 三是心中的一份妄想。娘之所以死不瞑目,就是放心不下自己没门好亲事。如若能嫁入贺家,那么不仅能在杜玉兰母女面前吐气扬眉,也能让娘九泉下安息,而且能让娘在那个负心人的心中高看一分。 娘亲去后,夜夜伤心,一时还真有些心无可念,死而无惧之感。 最后,把所有的伤情都全都一股脑的投到了玉郎的身上,这样心中的痛意才能减轻一些。也算是找到了事可做,心活也有了期盼一样。 这三点才是长情的根本,到最后成了执念。 如今,霍玉狼问起今后的打算,神情中的防备那么明显,芸娘见之,知晓自己成了他眼中的累赘,一时难受万分,伤了心。 他那么的怕自己拿此事做威胁,像狗皮膏.药一样的赖上他,甩也甩不掉。 左胸口阵阵揪痛,好似要把人生生劈成两半一样。芸娘闭上了眼,惨白着脸低下头去。 霍玉狼见了芸娘的模样,凭白生出一股欺凌弱小之感。 想想就郁闷,原本就没个错处,相信此事不管是落在哪个男子头上,必定同自己一样的心思,一样的做派,甚至有些人还会更不堪。 自己没口出恶言,已经算是修养挺好的。 霍玉狼看了眼芸娘紧咬着的下唇,最后都没有说,退开了去。 眉头却更是拧了起来。 番外:苦苦支撑 错惹将军,番外:苦苦支撑 内心矛盾着,大步离开了此处。舒悫鹉琻 芸娘泡在冷水里,闷闷不乐。 直到体内那股要人命的欲火再次卷土重来,这才没了心思,用尽所有的力气,用在苦苦支撑上。 池水很冷,身体又滚烫滚烫的,一冷一热,真个是冰火两重天。 在这样的两处极致中煎熬,芸娘牙齿直打颤,喉咙又腾腾的冒火,脸色越渐惨白恁。 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有意识时,后背上感觉到了东西。 想回头看看,却动弹不得耽。 倒是那东西说话了,声音很熟悉,是霍玉狼:“好些了么?” 芸娘不想也不喜再做人累赘,轻应到:“好多了。”随后想到又加了句:“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语气中很客气,也很疏离。 芸娘自认为这样应答,应该算好。 哪知背后的霍玉狼听了,却一脸的古怪。 同杜芸娘相识多年,她就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同时那话里的疏离,更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以往,她只恨不能以霍家娘子自称了! 霍玉狼心思异样又复杂的缓缓收回了真气,转身上岸。 从洒壶里倒了一杯酒出来,说到:“喝了吧,对身体好。” 芸娘闻到酒味,明白这是用来驱寒,张嘴喝得一滴不剩。 闻酒香还以为是梅花醉,可喝到嘴里却有股子辣味。一进肚子,更是火烧刀子似的,腾腾直冒热气。 有些难受,又有些舒服。 芸娘低垂着头,看着池里的半轮弯月,现在估计已经是三更天了。 以往最是心生向往同玉郎在一起夜不归宿,即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都会觉得心喜。 可是从来未曾成真过。 没想到眼前倒是实现了,可是却一点都没有先前以为的欢喜。 霍玉狼见芸娘勾首不语,也站在岸上沉默。 今夜躺在床上,就是不成眠。 对池子里的人就是放心不下,又不想给她有乘之机,直熬到近三更才起身去看。 幸好来了,否则…… 一个在池里,一个在岸上,皆一言不发。 月落,日出。 直到金色的阳光打在身上,芸娘才觉得没那么冷得厉害了。 青白的脸色,也稍稍能看了些。 霍玉狼看着芸娘不停颤抖的唇,声音有些干:“想吃什么?” 芸娘一点胃口都没有,心里满满都被无望给占了,轻摇了摇头,不想吃。 霍玉狼没再说什么,略站了站后,解了芸娘的穴道后,走了。 芸娘这才动了动,把手从水里抬起,估计是泡得太久,都起皱发白了。 一点都不像双女子的手,难看得紧。 估计身上也是一样的惨不忍睹。 芸娘叹息一声后,见心里的那把燥火没那么烧得厉害,稍一犹豫后去了一旁的台阶上坐下,只把脚泡在水里。 这样也方便,要是受不住了,滑到水里就是。 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紧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而且,因着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湿衣服更是把身材显得一览无遗。 芸娘不自在的扯了下,妄图遮羞,但效果不大。 想着四处无人,最后干脆放弃。 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地上,抬手放在眼前,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全身放松。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霍玉狼拿了吃的过来时,就是见到芸娘躺在地上,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生。 见之,霍玉狼远远的站定,却并没有离去。 好一会后,才脱下身上的外衫,轻轻的盖在了芸娘的身上。 哪曾想正在此时,芸娘哑着身叫到:“玉郎?” 霍玉狼全身僵硬,好在芸娘只是做梦而已,并没有醒来。 这才松了口气,匆匆离去。 回到房里埋头画兵器图纸,却心烦意乱得厉害。 最后没办法,只得起身把北面的窗户打开,只需一眼,就能把整个后池收入眼底。 池子旁的人翻了个身,侧着身子倦成一团,犹自入睡。 直到一个时辰后,才醒来。 就像是夜半入睡的鸟儿,突然被惊醒一样,那种惊恐隔得那么远,霍玉狼都感觉到了。 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却见她动作非常快速的滑进了池子里,池水直淹到了下巴处。 霍玉狼立即就想到了,定是她体内的药性又折腾起来了。 想到这里,脸色起了不自然的红,稍稍别了眼,又不知看哪里才好。 随手从桌上拿了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上了窗外,只见芸娘半趴在池子旁,正在吃先前送过去的鱼粥。 过了这样久再吃,肯定早就凉了,味道估计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霍玉狼心神一动,有些后悔,应该再送些糕点的。 芸娘勉强吃了大半碗,再也吃不下去了,满嘴鱼腥味,吃得胃里都翻江倒海了。 赶紧连喝了几口酒,才把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随后趴在池边,闭目养神。 想贺连城。 不知道如今他怎么样了? 不见了人,他会找么? 唔,以他的性子,只怕会搅得天翻地覆吧。 估计萧东阳定会遭池鱼之殃。 还有杜玉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处心积虑的,故作推心置腹真真假假的跟自己说了那么多,不就有所图么。 现在她所求的,不能如愿。 肯定恨死自己了。 还没天真的她叫几声妹妹,就真以为二人姐妹情深了。 中间隔着那么多不堪的过去和仇恨,若真情深那叫自欺欺人! 还有霍风香,她能得到贺连城么? 若是她同杜玉兰二选一的话,那宁愿霍风香如愿以偿。 虽然二者皆不喜,可相比起来,好歹霍风香是玉郎的家人。 一想到霍玉狼,就忍不住泛起满心的苦涩。 以前还能有个念头,现在这局面,以后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好生无趣。 芸娘闷闷的扯着池子旁的青草,没一会,池边就成了一片狼藉。 霍玉狼在高处一直看着,直到有人过来。 终于查清了芸娘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竟然是霍风香。 霍玉狼沉吟了一会后,修书一封着来人送了出去。 再抬头看了看天色,端了四菜一汤去了池边。 芸娘正抱腿坐在岸边,看到霍玉狼过来,飞快的把身子滑进了水里,以防万一。 霍玉狼一眼就看到了吃剩的半碗鱼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它的鱼腥味。 把手上的饭菜放下,说到:“吃些东西吧。” 芸娘规规矩矩:“谢谢。” 取过碗筷,吃了起来。 饭菜一入口就有些意外,味道正是自己最喜欢吃的。 当然记得以往自顾自的跟霍玉狼说过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直以为他没听呢,倒是没想到他记住了。 目光一颤后,飞快的看了霍玉狼一眼后,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闷声吃了起来。 霍玉狼虽然站在一旁,却背过了身去。 芸娘本就胃口不佳,再加上身边有这么大个最在意的人,更是吃不下去。 硬逼着吃了一碗饭,才放下筷子。 霍玉狼转过身来,说到:“我给你再输些真气。” 芸娘倒是想拒绝,可一想到泡在水里的滋味,就没那个骨气了。 沉默着转过身去,听得身后一声水响后没多久,就见一双滚烫的大手贴在了后背。 虽然中间隔着一层面料,可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它的热度。 身子不可抑制的轻颤了一下,芸娘缓缓闭上了眼,清除心里的杂念。 很快的就感觉到一股真气输入体内,舒服得芸娘才点就呻吟出声。 幸好及时咬住了唇,才没发出音来。 番外:越渐越好 错惹将军,番外:越渐越好 身后的霍玉狼全不知芸娘的煎熬和心思,只凝神缓缓往手掌下的娇躯注入真气。舒悫鹉琻 以往其实也曾给好几个输过真气,却从不曾觉得有什么。 可眼前这女子,却总能让人分神。 最源于一点,是手掌心的触感,实在非同寻常。 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去时,霍玉狼在非常认真的考虑一件事,是不是应该认真托娘亲好好说门亲事了恁? 就是以往不近女色,才会有今的燥动不安。 应该娶妻后,就会好了。 想到这里,霍玉狼心中更是拿定了主意担。 等芸娘之事一了,就着手婚姻之事。 此后三天,霍玉狼对芸娘是惜字如金。 每天都会给她输几回真气,等如非必要,一定不多说。 等到第四天,芸娘身上的药性终于解了,可人也遭了场大罪。 当踩入温泉水池的那一刻,芸娘几疑是到了天堂。 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舒坦。 四肢面骸皆暖和,骨子的寒意渐渐褪去。 这几天,不管是肉.体的痛苦,还是精神的折磨,都如同在地狱里走一遭。 受罪得够呛。 泡在热腾腾的温泉池里,再加上药性已解,精神一放松,芸娘受不住,昏睡了过去。 还是霍玉狼在高处见着泡的时辰也太久了些,觉得不妥过来查看,才发觉芸娘高烧了。 摸着滚烫的额头,霍玉狼烦闷的低叹一声,只得又去请了老大夫过来。 老大夫又是一身酒味,两眼昏花,一把芸娘的脉后,笑到:“这姑娘身体底子倒是不错。”似笑非笑的看着霍玉狼,天马行空的突来一句:“以后是个好生养的。” 为恐天下不乱!!! 霍玉狼听言,目瞪口呆,以前怎的同这人成为知己的? 老大夫见霍玉狼的眼神不善,才摸着花白的胡子摇头晃脑到:“放心,只是高烧,她身上的药性已经解了,不过到底是伤了元气,需仔细调养,否则后半辈子定是风湿骨痛,妇科疑症等疾病缠身,痛苦难当。此次侵入骨子的寒气不除,还易招至不孕……” 霍玉狼越听,脸色越暗红。出身名门,又一向正人君子且未婚,哪闻得人在跟前说‘妇科’疑症。 见老大夫越说越‘专业’,且有滔滔不绝之势,霍玉狼一脸窘色,赶紧先下手:“那就有劳先生开药方了。” 老大夫眼中闪过笑意,提笔挥就几张药方后,被霍玉狼送门神一般的送走了。 着人熬了药,芸娘喝下后,过了两天才醒过来。 眼前直发晕,而且头重脚轻,嘴里更是苦得跟黄莲一般。 撑着千斤重的头,打量房内,还是一片陌生。 好在在书桌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霍玉狼也正好听到声音,入下笔转过身来问到:“你醒了?好些了么?” 芸娘喉咙里干得要冒烟一般,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霍玉狼看着芸娘嘴上起皮,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她。 温热的清水入喉,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甘甜,就如久旱逢干露。 喝完后犹不解渴,但已经好多了。 霍玉狼开门出去半刻终不到,端了一碗清粥进来。 直到等芸娘吃完后,才神色十分严肃,认真的说到:“那狼虎之药伤了你的身子,大夫说少都要调养一年半载才会恢复,否则会影响……生育。我欲给你寻一处庄子,好生静养,你觉得可好?” 芸娘脸色十分的平静:“好。” 从始至终十分的乖巧,没有一分的难缠。 这让霍玉狼觉得憋闷……因为,原本已经想好了,如若芸娘不依,用什么话说服她。都做好了威逼,利诱的准备,甚至是她想鱼死网破的应对,都一一有了安排。 却全都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她一口就应下了。 这也太省心了。 芸娘见霍玉狼的脸色,知他是犹疑,说到:“你放心,我不会同别人说的。” 这是应承了在庄子养病期间,不同贺连城以及杜府的人联系。 连叮嘱都省了。 霍玉狼:“……”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 沉默了好一会后,终究是问到:“为什么?” 芸娘脸色苍白,眉间隐现痛色,声音暗哑:“在你心中,我就那么不堪?你以为我会认为此是天赐良机,正好借此机会要挟于你,好飞上枝头做凤凰?” 霍玉狼被问得哑口无言。若是按往年种种不堪传说来讲,毫无疑问这是良机。 一是本来芸娘就已经没有了闺誉,不用顾忌。 二是又能如愿以偿,何乐而不为? 芸娘缓缓低下了头去,看着地上:“我以前说过随你安置,你就是不信我。” 霍玉狼再次无言。是,曾是有说过那样的话,只是那话太不可思议,而且看着有违本性,哪会相信? 芸娘之后,一句话再也没有说过了,但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脸凄色。 好神情,无一不是控诉及幽怨,以及心灰意冷。 弄得霍玉狼反而心生愧色,以及不忍。 此事说来,是霍风香的错,她也是无辜的。 无端受牵连,若是她是平常女子,自己不管从何处来说,都需纳她入府。 若是出身好的话纳为正妻,出身不及的话最少都会纳为妾室。 可自己却只愿许诺于她,给她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处。 想到这里,霍玉狼无端生出一股仗势欺人之感。 如若她娘家有人撑腰,此事断不会就此揭过。 越是这样想,霍玉狼心里越是过意不去。 因此,在送芸娘到庄园后,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她。 而且回了云城之后,在夜深人静时,竟然不自觉的就会想到她的话:“我只放心不下我娘,不能了却她心愿。” 想过几次后,还真有了计较,算是把此事真真放到心上去了。 着人仔细去调查了杜家,仔细看后忍不住摇头叹息。 以往是有听言杜家已开始败落,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只余一空架子的地步。 谁会想到云城四大家的杜家,会败落得如此迅速以及彻底。 贺连城真是深不可测。 如此处心积虑的去算计杜府,也算是他有心了。 只是,他就不怕狗被逼急了跳墙么? 杜家主母,到底是皇亲国戚! 也正因为此,霍玉狼才觉得棘手,一是本就杜家内务时,不好插手……主要是没有立场,本就是非亲非故。 二是贺连城这些日子跟疯了似的,虎视眈眈。 以贺家现在的财大势大,而他又是贺家掌权人,且行事不按牌理出牌,还真是不想惹。最主要的是若同他周.旋,势必动用霍家势力,如若事情一旦闹大,到时肯定要给爹以及族里说法——要怎么说? 事关杜芸娘,只怕说也说不清。 越想越头痛,更头痛的是贺连城,三天内他已经试探好几回了。 无一不是在寻找杜芸娘的下落。 看他那样子,是真急红眼了。 霍玉狼叹了口气,幸好当时一查出是霍风香动的手脚时,就已经着手让人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而且贺连城现在最大疑心之人是杜家,他全部心思用在杜玉兰身上。 也正因为此,对于芸娘的心愿,还真动不了手。 罢了罢了,再静待时机吧。 霍玉狼把所有传过来的密报,全部用火折子烧掉后想了想,打马去了庄子。 已经到了初秋,天气没热得那么厉害了。 一进院门,就见芸娘正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正垂眸全神贯注的飞针走线。 画面那样的安静,而且宁和。 同印像中的以及想像中的杜芸娘,完全就是天经地别。 番外:混帐东西 错惹将军,番外:混帐东西 霍玉狼一时看呆了。舒悫鹉琻 直到芸娘把手里最后一针绣完,以牙咬线时,才发现站在院子门口的男人。 一时也呆住了。 太过震惊和意外。 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过来恁。 一时习惯性的又叫到:“玉郎……” 霍玉郎没应,却也头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这样叫就皱眉。 回过神来,尴尬的移开视线,问到:“在这里还习惯么?身体好些了没有?胆” 这样的温言相问,是从未有过的,芸娘愣愣的只知道点头。 霍玉狼大步走进屋里,把包袱在桌子上打开:“我带了些东西过来,你看看是否喜欢。”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识字吧?” 芸娘有些哭笑不得,到底以往的名声是有多坏? 难怪有此一问,带过来的东西,都是些充满趣味的游记,拿来打发时间是最好不过了。 芸娘随手翻起一本,竟然是以往在茶楼的说书先生处听过的,说的是赶考书生同狐仙的桥段。 惊奇的看上霍玉狼,按说以他一向严肃的性子,要拿书过来也是《女诫》之类的才是,怎么会拿这种玩物丧志之类的书? 霍玉狼误解了芸娘,见她那样看着,以为是不识字 略一沉吟后,说到:“女子还是要识字才好,才能明辨是非,我得空教你。” 芸娘一听,心思几转,原本想将错就错,但最后想想又何必。 一叹之后,挥笔而就写了一首咏梅。 霍玉狼看着,一脸动容。 这手柳体,已经写到登峰造极。 没有十年苦练是写不出来的。 难怪都说‘传言不可信’,果真是害人非浅。 这样的杜芸娘同外面谣传的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芸娘放下笔,抿嘴真心实意到:“谢谢你。” 有了这些游记,相信以后的日子要好过得多,也会有趣得多。 霍玉狼点了点头后,转身就走了。 回霍府的一路上,脑海里塞得满满的都是芸娘。 不得不说,她勾起了难得的好奇之心。 霍玉狼甚至有股冲动,想着人暗查芸娘所有的过往。 想知道她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心思重重的回到霍府,一时大门就被一脸着急的刘奶娘给拦住了:“公子,你跟夫人说说好话吧,小姐再这样跪下去,命都要没了。公子,你就可怜可怜小姐吧……” 霍玉狼冷冷的看着刘奶娘,她还有脸来求情,霍风香变成如今的胆大妄为,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朝管家一挥手:“拖下去!” 这才大步往主屋走去,霍夫人正忧心忡忡的坐在窗前,见着最看重的儿子来了,才露出难得的一丝笑意:“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霍玉狼扶着霍夫人坐下后,说到:“儿子不饿。那霍风香怎么回事?” 霍夫人长叹一声:“你别急,我知你不满,那孽障竟然敢做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枉费我一番教导。只是你爹,唉……她找着你爹寻死觅活一番,最后只能从轻发落。” 霍玉狼想了想后,说到:“她年龄也大了,娘给她留心找门亲事吧,爹那里我来说。” 霍夫人苦笑:“要是能,她早就出嫁了。可她的婚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先后给她看过几家,不管是人才还是家世,都是极好的。可是她不同意,你爹又由着她,我实在是没办法。你爹那里,他是铁了心要护着她由着她了,为了她这些年我们夫妻情份是越来越少了,你也别去说了,免得你们父子不和。” 霍玉狼听了,十分的不满:“娘,这些事你怎的不早同我说?爹糊涂!再这样下去,再由着她,那才叫毁了她!我现在就去找爹说。” 霍夫人想拉都拉不住,看着儿子的背影,直叹气,这府里只怕是又不能安心了。 又想着还没问儿子杜芸娘在庄子是否安份呢。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更烦燥,如若没把杜芸娘处理好,那就会成了儿子的污点。 霍玉狼去得书房,却说老爷去祠堂了。 踏着大步去了祠堂,只见霍风香正在霍老爷子的怀里,哭得满脸都是泪,人也憔悴了不少。 要有多惹人怜爱,就有多惹人怜爱。 看到霍玉狼过来,霍风香的背立即僵了起来,十分害怕的说到:“大哥……” 背对着的霍老爷这才转身看着嫡子:“你怎么来了?” 霍玉狼脸色勉强还算平静:“爹,我找你有事要说。” “去书房说。”霍老爷怜爱的拍了拍霍风香的后背,说到:“风香,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爹得空再来看你。” 霍玉狼板着脸,斩灯截铁:“不行,跪着!竟然做错事了,就要受罚。爹,你不能再纵容她!” 霍风香的眼泪立即又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哭倒在霍老爷的怀里,十分的委屈:“爹!” 霍老爷疼爱万分,首次对着一向看重的儿子厉声到:“我还没死,这个家还是由我说了算!风香,你先回房。” 霍玉狼目光如箭一样的看着霍风香,十分的威严,让她硬是不敢起身,犹豫了一会后,说到:“爹,大哥说得对,是女儿不好,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女儿认。” 霍老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对着霍玉狼怒气冲冲,甩着脸回了书房。 霍玉狼在后,冷硬的目光瞪着霍风香看了好一会后,才跟着出去。 霍风香瘫软在地上,后背全都湿透了,这个家最怕的就是霍玉狼,他的话一向很少,可是却十分威严,说一不二,无人能更改。即使是一家之主的霍老爷,也是不行。 只盼这次能逃过这一劫。 霍玉狼一进书房,就不认同的看着霍老爷:“你这样纵容她,是在害她!你看她现在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霍老爷虎目一瞪:“我是你爹!那是你妹妹!这事是她太任性了,做错了,可也不至于送她去庵里,那样的清苦之地,岂是你妹能受得了的?而且现在她年龄也大了,要是传出去,要怎么说亲事?再说了,那杜芸娘早就声名狼藉,想个法子打发了就是,用得着让你妹给她个公道么?她是什么身份!岂是能和你妹相比的!” 霍玉狼心里生出一股子怒气,难受得紧:“你还知道要给她说亲事?就她这样的品德,不给教好了,嫁出去也是丢人现眼!也是祸害人。到时被休弃回来,才叫打霍府的脸!罚她去庵里思过,非去不可!而且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再回府。” 霍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混帐东西!这个家还是我当着,由不得你做主!” 霍玉狼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住了滔天的怒气,语重心长的讲道理:“爹!你能护她一辈子吗?你百年之后,她要怎么办?她再惹事生非了,谁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而且,按她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连毁人清名之事眼都不眨的就能做下,那以后呢,岂不是杀人放火都能犯?!杀人偿命,到时想救她都救不了!我知道你宠爱她,可也得有个度,有个底线!” 霍老爷被说得脸上的怒气终是去了几分,不过还是一口咬定:“反正,那庵里不能去。我看在祠堂思过已经够了,而且我刚才去看她,她也知错了。此事不用你再操心,我来处理。那杜芸娘在庄子里可还安份?有没有胡言乱语?依我看,不如灌她一碗哑药。” 霍玉狼非常强硬:“杜芸娘我来处理!至于霍风香,我言尽至此,要是爹还要执迷不悟,还要盲目的宠着她,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你在世时随你怎么护着她,但你百年后我同她是定要恩断义绝的。” 话音刚落,就把霍老爷气得够呛,手上的茶杯直接砸了出去:“你个逆子,给我滚出去。” 霍玉狼脸一偏,没被砸到脸,滚烫的茶水却把胸前的衣服湿透了。 番外:纳房良妾 错惹将军,番外:纳房良妾 霍老爷子吓了一跳,以儿子的身手,是很轻易就能躲过去的。舒悫鹉琻 那可是刚泡好的茶,现在秋老虎,也只穿了一件单衣,别烫着就好。 要知道,霍家现在最成器的也就这个大儿子了,以后霍家的门楣还得靠他支撑呢。 可又拉不下脸去说软话,这样顶撞可是大不孝! 可想想事情的缘由,又没了底气,风香这次确实也是胡闹了一些恁。 霍老爷子心烦意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霍玉狼的胸口火辣辣的痛,红肿了一遍,刚出书房就被霍夫人一把拉住了,含着泪又是恼又是心疼:“快点上药,可别起泡了。” 由着霍夫人拉去了主屋,清凉的药膏涂在烫伤处,感觉好受多了荡。 看着胸前红肿的一大片,霍夫人的眼泪再也没忍住落了下来:“那个心狠的!眼里只有那祸害!这些年我委屈求全就算了,现在可是连底线也不管了……” 越说起这些陈年伤心事,哭得越急,脸色也越难看。 霍玉狼有些无措,把衣服掩好,安抚到:“娘,我没事,上过药一点都不痛了,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霍夫人气得直咬牙,脸胀得通红:“你爹怎么说?” 霍玉狼原本不打算说出老爷子的顽固和对霍风香无底线的溺爱,可想想还是应该让一家主母心里有个底:“爹只愿让她在祠堂思过。不过儿子也把话说明了,他若还这样盲目的宠着她,那别怪百年后我同她再不讲半点情份。” 霍老夫人听了,更是气得手都颤抖了起来,但想到儿子明确的立场,又是心慰又是担忧:“你不应该这样顶撞你爹。” 霍玉狼亲手端着茶杯递过去:“娘,你先喝口水润润喉,不要气坏了身子。那话早就想说了,也是早就想好的,没事的,这个家这点风雨还是能给娘担起来的。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去寺里住几天,躲过清静好了。” 看着儿子同自己一条心,又处处为自己着想,霍夫人心里那股子难受终于消了些,勉强笑了笑:“那杜芸娘那里能安稳么?她不会借此吵闹么?……” 霍玉狼按了按额角:“娘,我去看过了,她并没有生事的想法,而且那庄子早就安排好了,她想闹也翻不起浪来,你放心好了。倒是霍风香不能再由着她,儿子的意思还是让她出嫁,年龄本就到了。” 霍夫人叹一口气,这个主要是能做家里早就安宁了,不过儿子的话确实有道理,不能再由着她祸害,想了想看来这次要强硬起来才行。以往是想着家和万事兴,又因着不想为那些陈年往事伤心,才一直由着她。 没想到是养虎为患了,儿子都差点被她害了! 霍玉狼走后,霍夫人找来贴身麽麽商量了半宿,才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去找了霍老爷,开门见山的说到:“风香早就及竿了,该给她说亲事了。” 亲事早就是霍老爷的一块心病,早些年看好贺家,也探过口风,可最后到底是有缘无份,烦心的就在这里,风香那性子倔得很,认准了贺连城就非他不可。 其实要是能嫁进贺家,那是再好不过。毕竟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人才,都是极难得的。嫁过去又是当家主母,那是最好不过的归宿。 可叹的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水。这样一蹉陀,时间眨眼间就过了。现在风香的年龄再不议亲事,可就真要惹人非议了。 以往还能对外说是舍不得爱女早嫁,要在家多留两年。可现在再留下去,就要愁嫁了。 霍老爷爱女心切,泛满忧色:“夫人说的是,风香的亲事该好好合计了。” 霍夫人脸色勉强平静:“那老爷有没有什么看中的人选?” 霍老爷摸着胡子,还是掂记着贺家:“贺家再好不过,贺夫人不是也信佛么,后天又是十五,去寺里烧香时夫人带上风香吧。” 话说到这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却把霍夫人气得心肝都痛,他倒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上次自己丢了多大的脸他又不是不知道,还贼心不死,为了那祸害,倒是豁得出去!连脸都不要了。 霍老爷见霍夫人脸色沉了下来,也有些呐呐的,但此事必须强硬,否则风香到底同她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生女儿自不会全心全意去为她周.旋,自己一个大老爷又不方便出面,她必须去。 “风香对你一向孝顺,你就再辛苦再操心些吧,再说了她能嫁得如意郎君,也是给你长脸面不是?长的也是霍府的脸面。风香嫁好了,以后对大郎也是一份助力。” 这话说得好听,可其中的强硬霍夫人哪会听不出来,十多年的怨恨一下子全部都被激出来了,但也知道吵也没用,为霍风香之事,早在很多年前就吵过无数次了,心灰意冷了。 要不是为着大郎,这些年哪能这么忍受吞声! 霍夫人讥讽的笑了笑:“行,十五我会带着一起去上香。不过成不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霍老爷听了,心落下一半:“不成再找其它好儿郎。”话中有话的特意强调指出:“到时辛苦夫人一些,看看周边哪些同霍家门当户对的世家有没有适婚的好儿郎。” 虽是含笑说出的话,可警告却摆在那呢,意思是在婚事上一定要尽心,别想使绊子,找些不好的人家让她嫁过去。 霍夫人的心从所未有过的冰冷,再也没有忍住心中的怒气,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寒着脸走了。 霍老爷看着桌上还在摇摆不停的茶杯,脸色沉了沉,但也有些愧疚,今天放里的敲打当然是故意的,实在是昨天儿子说过百年之后他要恩断义绝的话,让他心寒也心忧。 想来想去,唯一能够放心的,就是给风香找个好人家出嫁,才能护她一世无忧。 所以绝不能退让。 评心而论,这些年夫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但也正因为以往的矛盾,就怕她在婚事上不用心或者是存心使阴,那风香就后半辈子就毁了。 想着以后风香嫁好了,再好好给她陪罪就是。但现在态度一定要明确及强硬,毕竟是风香唯一的依靠。 霍夫人气冲冲的去了祠堂,看到霍风香那张脸,真狠不能撕碎了她。 她简直就同她娘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不可否认是个美人。 当年,也就是这样的美色让他恋恋不忘吧。 想到这里,霍夫人嘴角就忍不住勾起冷笑。 表哥表妹倒是情深! 情深到表妹去了,表哥竟然不顾妻子的反对,非要认下表妹的女儿做他的嫡女。 毫不顾及妻子的丧女之痛,反而正好用她顶了名份! 想到这个,霍夫人就恨! 也是这些年,不管霍风香再如何讨好卖乖,也无法发自内心喜爱她的原因。 因为只要一想起她,就会想到那个早夭的孩子。 霍风香顶了她的名份活着,正因此女儿的离世他不许对外宣扬,就连族里都给瞒得死死的。 自然也就不能给那个孩子一个名份,正经的嫡小姐倒成了见不得光的了。 如何不恨!!! 更何况,他的要求那么苛刻,给霍风香嫡小姐的身份以及派头不算,还逼着自己要真心痛爱她,教导她。 当年那么多的口角,都是由她引起。她病了哭了都说是自己不用心,不容人。 最后甚至不惜以纳妾为要挟,说不好生教导,就纳一贵妾回来。 如何能不让人心灰意冷! 他每逼一次,对她的不喜就多一分。 那些年的眼泪不知流了多少,度日如年,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儿子年纪稍大些,懂事了,也拿主意了,还真让讨了一良妾回来。 后来,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 想想也是傻,当年又何必执着呢,看不开最后吃苦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番外:还有脸哭 错惹将军,番外:还有脸哭 他若是对自己有情,又岂会把表妹的孩子如珠如宝的痛着? 霍夫人想到这里,心就裂裂的痛,这些年的夫妻情份因着霍风香,是越来越薄。舒悫鹉琻 看到了霍夫人过来,霍风香规规矩矩的行礼:“娘。” 厌恶极了被她称呼为‘娘’,霍夫人勉强收住烦乱的情绪,脸色一如平常的严肃:“十五去上香,你一起去。”压了压胸口的怒气,才再补充到:“贺夫人也会去。” 闻言,霍风香惊喜极了,两颊升起红云,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谢谢娘。恁” 霍夫人面色无波:“一切就要看你自己造化了,如若还不能如你心愿,你年龄也大了,不能再蹉跎青春了。” 霍风香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十分生气,但到底是不敢造次,委委屈屈的叫到:“娘。” 心如刀割,不想再受罪,霍夫人退了出去荡。 留下霍风香气不平,还以为会免了再跪祠堂。 但一想到十五上香,又忍不住的欢喜。 对这次挨罚,也就淡了些怨气。再说了,反正事情已经做成了,免了后顾之忧。 霍玉狼那么震怒,肯定是因为杜芸娘那夜失了清白,坏了名声。 想到这里,忍不住抿嘴笑了,扫清了碍脚石,跪几天也值了。 霍玉狼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心烦意乱得厉害。 若是按一劳永逸来说,娘的建议最为稳妥,把人送得远远的,再好不过。 留在云城,总归是埋下了隐患。 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看看再说吧。 叫人过来,把庄子又加了几处暗卫,固若金汤。 十五那天霍玉狼一路亲自护送府里女眷去上香,果然见着了贺连城,他瘦了一些,两眼血红。 贺母脸色也很是憔悴,明明同霍夫人一样的年纪,看起来却老了十来岁的感觉。 霍玉狼其实挺能理解的,有个那么能作的儿子,肯定日子过得不舒心。 贺连城走过来拱了拱手:“霍兄,可有留意到芸娘的消息?” 就知道还没死心!霍玉狼面色如常:“不曾。” 贺连城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等本公子查出来,我弄不死他!” 霍玉狼看着面前的菩萨,心静若水。 最不平静的莫过于霍风香,十分的激动,原本以为今年只能见到贺母,不曾想还见到了心上人。 真是意外之喜。 目光盈盈相看,再也舍不得离开,含情脉脉:“贺大哥。” 霍夫人非常严厉的看了霍风香一眼,暗含警告,心里憋着火,下作东西,在菩萨面前呢,丢人现眼!假冒的就是假冒的,骨子里就没有霍家的清高自重!跟她娘一样一脸狐媚子!亏她九泉下安心! 贺连城不应,霍风香幽怨极了,在霍夫人越渐严厉的目光中,只得不甘心的垂下了头去。 眼角余光去忍不住频频看上贺母,在以往她对自己最是喜爱,常拉着手一顿好夸。 贺母专心拜佛目不斜视,如今儿子为那杜芸娘越来越走火入魔,一句规劝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特别是近来,族里已经有几拨人过来同自己明里暗里说过这个问题了,他们不敢当面指责连城,可端着架子为难自己却是毫不客气,里里外外没少受气。 可有什么用,再苦口磨心的话,连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现在贺母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不该退婚。如若当年顾着点连城的话,不是非要把婚事退了,也就没今日的苦果了。 现在连城当了贺家的掌权人,贺母却一点都不开心。 权利得来那么不易,付出那么多痛苦,差点就死于非命。 导致连城性格大变,现在处事手断果决狠辣,而且毫不留情面。 把族里许多人都给得罪光了,闹得好不安生。 因着那杜芸娘,又成了大家的笑谈。 当娘的急得嘴里都起泡了,可又毫无办法。 他左右不听,若是逼急了,十天半月连人影都找不着了。 贺母觉得没一日顺心,更煎熬的是现在父子不合。 贺老爷对儿子左右看不顺眼,常常被他的行事气得胡子乱掉。 因此对贺母,总是摆脸色。 又是委屈又是着急,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只能求菩萨保佑,早日安生。 贺母现在只想过安稳些的日子,即使儿子真把杜芸娘娶回来,也认命了。 不想再挣扎了,以往多次为他做主,可到现在却闹得家宅不宁。 恭恭敬敬的朝救苦救难的菩萨许下心愿后,连连磕了九个头才起来,可能连日睡不安稳,一站起来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不稳。 一直注意着贺母一举一动的霍风香,心里一阵大喜,立即站起身来扶住了。 贺母等眼前的那阵眼冒金星过去之后,说到:“谢谢风香。” 霍风香抿嘴一笑,讨好的说到:“伯母,你别太辛苦,身子要紧。” 贺连城上前扶住贺母:“娘,我送你去厢房休息。” 一句话就斩断了霍风香的渴望,让她委屈气恼得红了眼。 看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架势,霍夫人心里却觉得舒坦。双手合十对着菩萨连念几声‘罪过罪过’之后,眼里的笑意才敛了下去。 不过,再怎么样贺母那里还是要去探探口风的,免得回去那心眼长偏的人又生事。 霍夫人严厉的看了霍风香一眼后,扶着儿子的手,也去了厢房休息。 反正,自有人急。 霍风香心里恨恨的,在厢房里心急如焚,着急万分,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最后到底是没忍住,开门往贺连城的房间走去。 一直留意动静的麽麽把霍风香的动作告诉了霍夫人,惹来她撇嘴讥笑,她倒不怕丢霍家的脸! 霍风香无功而返,因为贺连城根本就不在房里,她猜测莫非是在贺伯母房间? 有几分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最后一咬牙,去房里拿了一盒药膏后到底是去了:“伯母,你可好些了?啊,贺大哥也在呀。” 脸上的惊讶十分的真,倒是好手段。 贺连城脸上暴戾十足,送客毫不留情:“娘,不打扰你歇息,儿子告退。” 人家儿子都不打扰了,霍风香也只得做出善解人意来:“伯母,那我晚些再来看你。” 跟着贺连城一走出去,就被他甩了脸,一脸厉色:“霍大小姐,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自重!莫要再缠弓纠不清!” 连日来的火气,磨光了贺连城最后一丝耐心,当着下人的面甩下这句话,是连里子都不给霍风香留了。说完,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霍风香又气又羞,脸色大变,全身颤抖。 四周的下人也变了颜色,叫苦连连怎么就听到了这话,这是祸害啊。 全都低了头,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敢看霍风香的脸色。 霍风香怒气冲冲的离去,一进屋子扑进床上,大哭了起来。但到底是不敢再生出是非,死死的咬住唇,硬是没敢哭出声来。 可这一切霍夫人哪会不知晓,就连霍玉狼都清清楚楚,恼得骂了句:“蠢妇!” 霍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今天贺连城那话要是传出去,那闺誉还要不要了?名声就会全毁了! 她还有脸哭! 霍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个,脸色沉了下来。玉郎现在尚未说亲,若是因她坏了霍府名声,哪还能说到好亲事。 这样一想,心急了起来。 但贺夫人确实身子不适,还是晚些再去探她吧。 好不容易熬过两个时辰,霍夫人拿着精挑细选的礼物过去。 先前之事贺母早就知晓了,明了霍夫人她来意:“今天跟着过来的,都是我身边的老人。” 番外:日久人心 错惹将军,番外:日久人心 先前之事贺母早就知晓了,明了霍夫人来意:“今天跟着过来的,都是我身边的老人。舒悫鹉琻” 霍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用担心有什么流言蛮语了,拍了拍贺母的背:“怎么虚弱成这样了?思虑不要太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它都是虚的。” 贺母动容,差点落泪:“我倒是想像你一样省心,连城要有你家公子一半的稳重就好了,操尽了心。” 儿子一向是霍夫人的骄傲,闻言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我看令郎挺好的,年纪轻轻就做了掌权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放宽心等着享福吧。” 说起这个贺母就伤心,那两年吃了那么多苦,差点就死于非命,幸好菩萨保佑最后吉人天相:“不瞒你说,现在我是做不了他的主,自从……回来后,他就事事自己拿主意。泶” 话说得虽委婉,可霍夫人哪还会不明白,贺母这是拐着弯的在说贺连城的婚事她做不了主呢,让霍风香死心。 话没说透算是给彼此留了颜面。 听懂了话中意,霍夫人也就安了心,说起了其它的话,小半个时辰后才离去铧。 贺母半倚在床头,连连叹气,其实霍家这亲事再好不过,门当户对,最难得是霍家小姐对连城真心一片,为他误了好几年的青春,可惜了。 霍夫人回房后,心事重重。是真恨不能立即把霍风香嫁了,免得在家祸害人,可现在她的婚事却毫无着落,贺家不愿意…… 一夜没睡好。 霍风香哭了一个晚上,眼睛红肿得厉害,是真伤了心。 霍夫人早上过来时,看到霍风香的憔悴,五味杂陈:“我去探过贺夫人了,婚事你还是另做打算吧。” 这话无异于利箭直插心窝,霍风香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哭得死去活来。 从寺里一回府,霍风香就哭着去书房找了霍老爷:“爹,你跟娘说说好不好?我不要嫁,我想一辈子侍候你……” 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泪可怜兮兮的脸,霍老爷有些失神,同记忆中表妹的脸重合,她婚前也是这样哭着求自己不要嫁…… 原本许了她一世安稳,却又屈居于压力最后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表妹所嫁非良人,红颜早逝。 越想越心痛,到底是负了她:“好,好,好,不嫁就不嫁,留在爹身边一辈子,不要哭了。” 好一阵安抚后,霍风香才停了眼泪。 书房的这一番动静,霍夫人听了,气得胃都痛。 身边的麽麽劝到:“夫人,你也不用气,她现在仗着老爷的宠爱不想嫁,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到时年龄大了,她就更嫁不到好人家了,到时还不知道哭的是谁呢。” 霍夫人当然明白这个理,只是气那狐媚子的张扬,这个家里有她就永不得安宁,更气枕边人的所作所为。 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早早上床歇了。 霍风香在书房说了好一会话后,才离去。 走到水亭时,同迎面匆匆走来的钟良辰撞了个满怀,一肚子的怒气和怨气再也压不住,发作了起来:“不长眼的东西,走路不看路么?” 钟良辰手里抱着的一大堆帐本好些滚落在了地上,一时顾不上连连赔罪到:“大小姐,对不起,刚才抱着帐本一时没注意到……” 霍风香现在只想发泄,哪会听这么多:“来人,掌嘴。” 跟着的丫环面面相觑,不敢动手。这钟先生在府里可是很受尊重的,不管是大公子还是老爷都很看重他,更何况他只是在府里做事,并不是府里的奴才。 霍风香见她说的话不管用,精致的五官满是火气:“怎么,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钟良辰皱了眉,近来没有芸娘的消息,本就心浮气燥得厉害,真没有心思应付这娇蛮的大小姐,蹲下身去捡帐本。 霍风香用力踩住了脚边的帐本,不让钟良辰捡走。 这时霍玉狼走过来,厉声到:“放肆,滚回房去!” 霍风香气得发抖,但到底不敢在霍玉狼面前造次,只得憋着一肚子气回房。 身边的丫环全都罚跪在了院子。 霍玉狼亲自蹲下身帮钟良辰一起捡起帐本:“钟先生请别见怪,舍妹不懂事,请多包涵。” 钟良辰毫不在意:“公子,你可有云欢的消息?许久未见他了,有些担心。” 说起这个,霍玉狼就皱眉,只知萧东阳在贺连城手上,其它的丁点消息都探不出来。 也不知那厮到底又怎么着了贺连城,把他气成那样。 萧东阳此时再叫苦连天,他已经想撞墙自尽了,实在是被贺连城折腾得不轻。 贺连城找不着芸娘,每次都拿萧东阳撒气:“你说她会去哪了?我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会不会遇害了?我不该限制她身手的……” 贺连城有气无力,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不过想想贺连城把杜芸娘先前落脚的客栈给砸了个粉碎,店里掌柜的和店小二此时还绑在树上呢,就又觉得满足了,最起码这厮对自己还有点人情味,算是手下留情了。 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看到杜芸娘过:“她有没有穿回男装回霍府?” 贺连城十分肯定:“没有,她没有回。” 没有回霍府,也没有去找钟良辰,好像凭空从云城消失一般。 萧东阳用最后的体力想了想,又问到:“会不会是杜家做的手脚?” 这个贺连城也有怀疑过:“你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我已经在查杜家了。” 萧东阳其实什么都没怀疑,只是被贺连城逼得没办法了,要不给他个答案,他就有让你疯的本事! 其实要真说起来,萧东阳认为杜家的可能性并不大,现在杜玉兰自顾不暇,正是要求着贺连城和杜芸娘的时候,若真这样做不是自掘坟墓么? 当然,凡事都有可能,也不排除兔子急了咬人,也许杜玉兰想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倒宁愿是这样,最起码人有着落了,否则真的要被贺连城折磨死了。 萧东阳无比的后悔,不应该由着被赶出家门的,早知道当初要死要活不择手段也应回萧府,就不会落到如今这地步了。贺连城完全就是个疯子,他不讲道理。 杜芸娘的消失明明同自己没任何关系,可是却天天被他折磨。 天上的神啊,你们行行好吧,让杜芸娘有个音信吧。 此时芸娘正在庄子的地里种菜,拿着勺子正浇水呢,权当打发时间。 这院子独门独户,四周几里不见人烟,庄子里的人又从不跟芸娘说话,十分的寂寞。 可能是上次媚药的关系,身上的武功恢复了,不过这么多天了,芸娘一步都没有走出过院子的大门。 一是真的不想,觉得此处挺好的,跟世外桃源似的。 二是据观察,这庄子跟天罗地网似的,想出去也没那个能力。 芸娘微微叹一声,玉郎到底是不信任自己。 罢了罢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芸娘把桶里的水浇完后,又去池塘边打水。 看到水里有鱼,正悠闲自在的游来游去,芸娘一时不忍打破它们的平静,于是在岸边看着。 水池里多了个倒影,是霍玉狼。 他看到芸娘一身粗布衣裳站在池边发呆,问到:“想什么呢?” 芸娘没有回头,伸手指着水里的鱼,问到:“这是什么鱼?很好看。” 霍玉狼也看到了那条红色的鱼,但不认识,还真回答不出来:“我也没见过。” 可能是说话声音惊忧了鱼的宁静,它们尾巴一摆后,游进了水里深处,再也不见出来,芸娘这才拿桶打水:“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是真的没什么事,反正外面不管再闹得天翻地覆,早就做了决定不告知芸娘,所以只要她安安份份的呆在庄子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番外:吐露心事 错惹将军,番外:吐露心事 霍玉狼也看到了那条红色的鱼,但不认识,还真回答不出来:“我也没见过。舒悫鹉琻” 可能是说话声音惊忧了鱼的宁静,它们尾巴一摆后,游进了水里深处,再也不见出来,芸娘这才拿桶打水:“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是真的没什么事,反正外面不管再闹得天翻地覆,早就做了决定不告知芸娘,所以只要她安安份份的呆在庄子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芸娘听言,也不在意。手上的动作不停,一按一提间大半桶水就打了上来。 常年习武,这点力气活于芸娘来说,十分轻松泶。 以往在杜家西院住着的时候,因着娘亲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又没有使唤的下人,家里所有的活都是芸娘干的,因此早就习惯了。 做起来得心应手,也没其它想法。 可看来霍玉狼眼里却大为触动,他的生活圈子中,见得多的都是些贵妇人和千金小姐,就像霍风香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不需亲力亲为,根本就无需为生活琐事操心铫。 因此看着芸娘这样,想也没想的上前提过了木桶。 芸娘意外,回眸看上霍玉狼。 清澈的凤眸在回眸间,俱是风情。 因着二人站得极近,霍玉狼鼻息间全是芸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心神一动后立即后退几步。 眼中却升起了防备。 一般来说,此情此景此意境挺适合生情,可这实在是怨芸娘平常行事太荒涎,让霍玉狼从骨子里都对她满是戒备。 对于以后要堪当大任的名门子弟,必定会请名师教导。 对于‘***’,自是少不了做为重中之重来讲解。 因为美人计,从古至今都极为好用,也很成事。 所以,霍玉狼此时,以为芸娘是要用色相相惑。 提着另一个空桶,去了旁边打水。 芸娘看出了霍玉狼的心思,脸上爬起羞涩的同时,也有恼怒。 闷闷的自去了菜地。 霍玉狼打水过来,见芸娘正毫无形像的蹲在地上拔草,挑了挑眉把水桶放下。 没有再主动同芸娘说话,却也没有离去。 二人在菜地里,俱是无言。 小半个时辰后,芸娘一肚子闷气的回房,身后跟着霍玉狼。 其实以对庄子布置的人手来说,并不怕芸娘生出风波来,也就意味着霍玉狼不用过来也可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隔三差五的就会想到这边,就是放不下。 像这次,把府里的事情一打点完,就过来了。 芸娘看了看天色后,去了灶屋做饭菜。 原本是有安排人专门送饭的,可芸娘给回绝了,一是时日漫长,以此打发时间。 二是近段时间,看了本食谱,来了兴致。 且虽然不得自由,可是其它倒是挺好的。比如说,要什么东西只要张嘴,基本上都会满足要求。 除非是要的东西太难得稀有。 灶屋里早就摆好了先前要过来的东西,芸娘按着食谱上写的,做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 芸娘做菜的功夫,霍玉狼就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也不知在想什么,俊容上有些愁眉不展。 芸娘原本以为人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 稍一犹豫后,问到:“要不要一起用饭?” 霍玉狼回过神来,看着芸娘好一会后,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芸娘再去拿多一幅碗筷,盛了米饭后,坐在霍玉狼对面,吃了起来。 霍玉狼出生世家,很多规矩和习惯融入到了他骨子里。 食不言,寝不语。 明明第一筷子菜入口,脸上就微有讶色,可一直到吃完饭漱口后,才说到:“做得很好吃。” 芸娘禁不住笑了,两眼亮晶晶的。 这些日子把大部份的心思都用在了做菜上,能得到肯定当然高兴。 许是芸娘的笑容太明亮,霍玉狼有些晃了眼。 直到芸娘端着桌上的残余剩饭离去后,他才回神。 等芸娘切了西瓜过来时,霍玉狼终是说到:“你同以往,很不同。” 这西瓜很甜,芸娘挺喜欢吃的,连连吃了几块后,洗净手才目光坦然的看着霍玉狼:“有什么不一样?” 霍玉狼星眸微见迟疑,最后抿了抿嘴,终是没说。 芸娘明白霍玉狼话里的意思,偏着头看上院子里的老树:“我娘很不受宠,我们母女一直生活在偏院,连要出门都不得从正门走,屋里也只有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且我娘一向对我教导甚严,生怕丢了杜家的脸面。因此,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 “等大街小巷满是我流言的时候,我还在院子里一无所知。很久后,我终于知道了,可是除了生气,也别无它法。因为不管我怎么做,都会被扭曲,或是被有心人抹黑。” “我性子原本就算不上柔弱,特别是经历过一些事后,难免意不平。对于我娘一些规矩,我不服气。特别是在我娘病得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的时候,我的反骨更甚。且一直对于我娘自降身份,由原本的正妻屈居妾室很介怀,就更是……对于我娘的话听不进去。” “到后来更是不争气,带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反正闺誉已毁,辩解无用,所以言行越发乖张。” 这些往事,芸娘从来没跟人说过,此时说起还是难免心酸,停顿了一会后终平复了一些:“对于同贺家的亲事,我其实盼望过很多年。那时最大的希望就是想着,嫁过去后就能让我娘的处境好过一些,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活得那么辛苦。杜家何其有势,可我们母女的日子却只勉强算裹腹。我娘因着生活操劳,过早的老了容颜,这让我很心痛,也很介怀。特别是每次一看到杜玉兰母女二人时,我娘对她们母女做低伏小,陪尽笑脸,我心更堵。” “只是老天到底是不开眼,那门我娘违背她原则而求来的婚事,因着有心人从中作梗,到底是成了过眼云姻。因此,我第一次拔剑杀人,看着人头落地,那么多的血流出来,我心里很难受。” “更难受的是,我打碎了我娘的美梦。我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嫁得良人,有个好的归宿。贺家是我娘千挑万选出来的,可是到底是没有让我娘如愿。” “那时我恨死了自己,要是再有用一些,要是能力再强一些,何至于任人鱼肉!那也是我第一次从心底开始怀疑我娘的教导,她一直按着大家闺秀来教导我,琴棋书画女红,没一样落下。原本是不愿教我习武的,还是我求了好久才求来的。” “贺家的退婚后,我娘每天愁眉不展,她一直在忧心着我的亲事。我的想法却完全不同,认为与其依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最起码身上要有傍身的银子,这样才能保证最基本的衣食住行。而且,对于我爹完全死心。杜家众人都说财到势大,外表看起来也是富贵至极。” “可我同我娘却从没有享受过一天杜府的荣誉,那个冰冷的西院,让我更是没有归宿感。一直都有借人篱下之感,还不如当初在南江时的小院子住着舒坦。那时我就萌发了心意,带着我娘离开杜家,离开云城,远走它乡,我们母女二人再好好过日子。” “可是我娘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劝,怎么闹,她就是不肯。而且只要我一说起,她就会非常生气。她说,她现在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给我找个好人家嫁了,那她一生死也安心了。” “我在曾过贺家的退婚以及知晓大街小巷的流言后,对于婚事已经绝望。” 说到这里,芸娘收回目光,凤眸认真的看上霍玉狼:“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那次你在院子里练剑我在桃树上,那时我只不过是知晓了你原来就是贺家大狼。我对你最初的认识,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那时你就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为我解了围。” 番外:情意相诉 错惹将军,番外:情意相诉 说到这里,芸娘收回目光,凤眸认真的看上霍玉狼:“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那次你在院子里练剑我在桃树上,那时我只不过是知晓了你原来就是贺家大狼。舒悫鹉琻我对你最初的认识,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那时你就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为我解了围。” “也许那次于你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却感激不尽,且念念不忘。无数次在深夜里回想起你的样子,我一直打听不出你是谁,我怕忘记你的样子,于是依着记忆一笔一画把你画出来。” “深闺女子最是寂寞,画着你的样子,度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我没什么朋友,高兴了不高兴了,有什么心事也没个人说,后来我就天天对着你的画像,诉说我的喜怒哀乐。” “气愤到极点又憋屈到极致的时候,我就看你的画像,就跟你说话,那段时间最是难熬,幸好有你的陪伴,否则我想我非疯掉不可。” “很长一段时间,你就像活生生的活在我的世界一样。我也不知道,对你的不同是因着我自己对你的想像,还是第一眼就对你惊为天人。泶” “当我在桃花树上见到你知道你是贺家大公子的时候,欢喜得快要疯掉了。我想老天终于开眼,对我眷顾。菩萨终于听到了我的乞求,显灵了。” “我一直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又不见了。掐得大腿都青了,可你还在。只是一回去,就又怕你不见了,我睡不着,也不敢睡,又欢喜又担心,最后干脆整夜整夜的去守在霍府墙外。” “你应该是听信了关于我的流言蛮语,对我从来都是严词厉色。其实我很难过,可是如果我不主动,就再也看不到你,就会同你毫无关系。锃” “每次不求你对我温言细语,但求你看多我一眼。只要你理睬我,就足够。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反反复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回忆,去体会它的味道。” “慢慢的,大街小巷有了关于我同你的流言,虽然并不好听,都是讲我厚颜放浪的纠缠于你,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我知道了还是很高兴,觉得终于同你联系在了一起。”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你,可能是下意识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却想过同你生儿育女,举岸齐眉。你终于烦了我,要同和你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子说亲,我知道了十分害怕。也不能忍受你要做别人的夫君,所以不择手段的搅了你的局。” “你因此对我更是没个好脸色,可我无悔。我害怕你娶妻,因为那样我就连想念你的资格都没有了,我娘做人妾室受尽了苦,要是你成亲了我就只能选择忘记你。可我又害怕那种没有你的空虚。” “就这样,一直纠缠着你,而你对我也越来越厌恶——其实我很害怕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嫌弃。可我又没有办法,对你就是飞蛾扑火一样,明知道见你一见,就会难过一回,可还是义无反顾。” “我爹以往对我们母女是不闻不问,后来因着我死缠着你,丢了他的脸,对我越来越厌恶,也没少受罚,可我就是不从,就是不应他的话再也不去见你。” “其实一直以来我对于未来生活的设想非常简单,就是嫁个良人,生儿育女安安稳稳度日,苦点累点都没关系——你从来不符合我对于夫君的想像,不是我理想中的夫君。你的家世很好,才能也极好,又性子稳重,我清楚的知道你同我之间门不当户不对,更清楚的知道你于我就是天上的星辰。” “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亲近你。我想我是疯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对你的执念越来越深,我自己也很痛苦和煎熬。严格说起来,我同你之间连好好说话都没有过,更谈不上什么深入的了解。” “可我就是对你着了魔一般,这些日子我认认真真的在想是为什么,我终于想明白了。” “一是你曾几度救我于水火,我感激你,深闺女子少交际,最是容易被书里所误,对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八字,凭空生出太多的念想。” “二是我画你太多,画着的你又倍伴我太久,我最喜欢的是想像中的那个你。” “三是我对于流言蛮语的压抑,每次听到关于我的那些不实流言,我又气愤又难过,却又忍不住的想如若你知晓其实我并不是如流言所说的不好,其实我同你想要的那种大家闺秀一样,琴棋书画皆修,女红犹好,你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三是我娘至死都不放心我的婚事,她一直想要我嫁个好人家,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贺家退亲后我娘一直念叨着要给我找个好人家——再加上对杜东天的憎恨,对杜玉兰的不服气以及不甘心,让我下意识的想嫁好。想嫁个好人家在杜家面前吐气扬眉,无疑你的条件是最好的,正符合。” “这些原因掺杂在一起,造成了我对你一直不愿放手。尽管如此,可是这次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是着了人暗算。其实在以前我曾经想过要用媚药,同你生米煮成熟饭,要是能生个你的孩子再好不过,这样就能一辈子和你有关联。” “随着同你相识和纠缠的时间越来越长,随着我的生命之间掺杂的人越来越多,让我胆子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敢轻举妄动……” 芸娘把这些年的一切都说出来后,感觉轻松多了,见霍玉狼目瞪口呆的样子,问到:“是不是吓着了?” 霍玉狼很是震惊,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年来,其实听过很多次芸娘说‘非君不嫁’,可每次听了都是厌烦。 一直把她口中所说的喜欢定义为攀高枝。因为无法想像二人之间连了解都不曾,哪来的非你不可。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那样的生活于芸娘的生活之中。 霍玉狼的脸,慢慢的袭上了一层暗红。 轻咳一声后,说到:“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见把心思都剖析开来后,霍玉狼还是如此冷情,一点都不是想像中的样子,芸娘心底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失落,轻声到:“你路上小心一些。” 霍玉狼打马离去,速度越来越快,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跟刀子似的刮得脸生痛,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脑海里来来回回全是芸娘刚才所说的话。 回到霍府后,霍玉狼的心还是静不下来,越想芸娘的话越动容。 到半夜时,霍玉狼突然有了股强烈的冲动,想把曾经砍掉的那几株桃树栽回来。 管事的过来听到大公子的话后,眼都瞪圆了。 但不敢违抗,三更半夜带着家丁去办事。 到得天麻麻亮的时候,终于墙外又裁上了几株桃树——大小,高度,位置都同以前基本一样。 看着几枝桃枝斜伸入府中,霍玉狼的眼里终于染上了丝笑意。 连续几天,霍玉狼夜里都不得安睡。白天还好有事要忙,夜里脑子一清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芸娘那天所说的话,越想心里的念头就越多。 生活了二十几年,对霍玉狼倾心的女子并不少,甚至有些胆大的也曾递以荷包传情过。 可是,她们都是昙花一现。 因为对她们的感情没有回应,后来她们就嫁了,为人妻为人母。 来来去去这些年,细究起来身边还就一个杜芸娘,对她的印像也最深刻,感觉也最复杂。 特别是听了她的那一番话后,搅得霍玉狼再也回归不了以前的平静无波。 连续一个月,都不曾好眠,也没有再去过那处庄子。 这日,正在府里同钟良辰对帐时,萧东阳大摇大摆的来了。 霍玉狼意外:“贺连城舍得饶过你了?” 萧东阳脸上的笑容立即成了七零八落:“哪壶不开专提哪壶!”真是误交匪友! 连喝几杯茶压火后,萧东阳才翻着白眼说到:“贺连城之所以放过我,是因为他以我做饵,想来你处打听有没有杜芸娘的下落!” 番外:告诉秘密 错惹将军,番外:告诉秘密 萧东阳脸上的笑容立即成了七零八落:“哪壶不开专提哪壶!”真是误交匪友! 连喝几杯茶压火后,萧东阳才翻着白眼说到:“贺连城之所以放过我,是因为他以我做饵,想来你处打听有没有杜芸娘的下落!” 霍玉狼心惊,如滔天巨浪。舒悫鹉琻 赶紧垂下眸去,遮掩住了所有的震惊。 萧东阳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很是贪婪和满足砝。 把来的目地说出来了,也就不再管,而是哇哇大叫到:“我想吃大鱼大肉,还在酒,最好的酒。大爷的贺连城,本公子已经很久不识肉味了。” 他脸上的神情丰富又古怪,很显为,此处的肉味指的不只是吃食,还暗含春意! 霍玉狼扬声,吩咐人上菜遒。 很快的,一大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满了一桌子,还有两坛子好酒。 萧东阳再也顾不得贵公子形像,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扑上去大吃大喝,毫无形像可言。 霍玉狼拿着酒杯,慢慢浅酌。 大半个时辰过去,萧东阳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筷,仰声大笑到:“痛快,痛快,果真痛快。” 霍玉狼眉眼忍不住的跳动,认识萧东阳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厮有多注重‘贵公子风范’。 他不在意名声,可是他在意‘风度’。虽然,他的风度与常人理解的稍有出入,但在仪表上还是很正常的。 头一次见他吃饭如此不顾‘形像’,从未有过的失态。 到底是有憋到多狠,才会如此不管。 萧东阳吃饱喝足,才恶狠狠的说到:“霍兄,你知道贺连城那厮有多变态么?!杜芸娘不见了,他就连吃饭都不会了!也不知道饿了。更他娘的是竟然拉着我同他一起受苦受难。” 仰头看天,显然对那段时间的苦难还深有余悸:“杜芸娘再不出现,还不知道贺连城会让多少人因此受牵连。” 霍玉狼有些失神:“贺连城对杜芸娘果真有情?” 萧东阳用力的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响:“以往我也不信,可是这段时间同那厮在一起,十分肯定他对杜芸娘是非她不可。真是见鬼了,那么多比她好的女人,怎么就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闻言,霍玉狼心里很不是滋味:“那要是一直找不到杜芸娘呢?” 萧东阳苦了脸,不停的搓着手:“真恨不能下一刻就能找到她。要是找不到,估计我是再无宁日了,你都不知道贺连城有多烦人。跟走火入魔似的,而且全然不顾,他就只要杜芸娘,现在杜家都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霍玉狼自是知晓杜芸娘的下落,可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说出来。 萧东阳如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脸苦恼:“霍兄,你说杜芸娘会在哪里?贺连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一点都打探不出她的消息。好像人凭空消失了一般。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能让她消失得如此彻底?我同贺连城想过她所有的可能,却又一一被推翻。奇怪,她会在哪里呢?” 说到后面,萧东阳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 霍玉狼神色如常,只是眸色较以往暗沉了几分:“你又何必管她在哪里。” 萧东阳长叹了一口气后,苦笑连连:“其实原本我除了有几分好奇外,也不是真心在意她在哪里的,可是贺连城。”说到这里,神色无比的纠结:“你不知道,贺连城变成了什么样。我这些日子天天同他在一起,真的看不下去。以往我们同窗时,他最是君子温润如玉,后来他流放两年回来后,脾气古怪无常了些,但行事到底还是有几分君子底线。可现在他就像一个魔头一样,他只要杜芸娘,其它的人命在他眼中就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一日找不到杜芸娘,他的暴戾就多一分,眼里的活力就少一分……我看不下去他那样。” 霍玉狼久久沉默。 萧东阳脸憋得通红,纠结万分的问到:“霍兄,在你的认知中杜芸娘是什么样的?” 说完后,目光亮晶晶的眨也不眨的看着霍玉狼。 霍玉狼难得心跳失常,一时竟然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萧东阳缓缓笑了:“是不是她纠缠你那么长时间,你从刚开始的厌烦,到后来的习惯了?那现在呢?是不是有些放不下她?你别否认,从上次她被抢亲下落不明后你着我去打探她的下落开始,我就觉得你对她并不是全然的厌恶。否则你定不会暗中叫我去找她。” “这么多年,围绕在你身边的喜欢你的女子从来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可是最后她们抵不过青春流逝,嫁人,生子。留在你身边又同你真正有纠缠的,始终只有一个杜芸娘。” “霍兄,我说的对不对?”霍东阳一脸的为恐天下不乱。 霍玉狼的脸色犹为精彩,说出的话却有些恼羞成怒:“你又胡说八道。” 萧东阳大笑:“霍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杜芸娘其实并没有像传言所说的那样一无四处。唔,当年我就挺看重她的,最少她身上的那股韧劲很让我欣赏。去南江的路上,她才让我真正大开眼界,贺连城的棋艺竟然都赢不了她。难怪这些年,能让贺连城对她恋恋不忘,她确实有那个资本。” “唔,霍兄,你身边的云欢你就一直没有觉得奇怪过么?她就是女扮男装的杜芸娘!可别让贺连城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他定会饶不了我。” 霍玉狼难得失态,‘突’的一下站了起来:“云欢是芸娘?” 萧东阳笑眯眯的重重的点头:“可不就是她。哎,要说这杜芸娘也真是对霍兄情根深种了,竟然不泛出此下策去接近你。可惜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要我说,她从了贺连城再好不过。以贺连城对她的宠受,定是一生无忧。” 霍玉狼再也说不出话来。 半夜,霍玉狼走进了芸娘的房间。 推门进去,满室清冷。 房间很简单,也很简仆。 一点都不像个女子的房间,屋里除了几件平常换洗的衣服,就只剩一套文房四宝,以及一本未看完的游记,还有一只紫笛。 霍玉狼拿起一翻,只见三十三页的地方,夹了一张书签,上面画了一枝梅花,其它什么都没有。 那梅花画得栩栩如生,白雪红梅,开得格外的灿烂,惹眼。 游记以前霍玉狼也曾看过,讲的是一只白狐同书生。 书生一贫如洗的时候,白狐化做温良贤淑的孤女,跟着他,一点都不怕苦也不怕累。 寒窗苦读十年后,书生终于功成名就,做了人上人。 最尊贵的公主看上了他。 芸娘的书签就是夹在这里,嘎然而止。 前面的三十三页,看得出来被翻过很多次,可书签后面的页数却跟崭新的一样。 一本书,新旧如此分明。 霍玉狼明明在很多年前,就看完了这本书,也知道故事的结局。 可是这回,还是忍不住在书桌前坐下,认认真真的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看书的速度非常的快,半刻钟后全部看完,一声叹息。 明明这个结局芸娘是没有看完的,可是在书的结尾却触目惊心的提了一行红色的字:“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 这句话,让霍玉狼觉得心里十分的沉重。 书本合上,放回原位后,霍玉狼拿着紫笛回了书房。 灯下,来来回回翻看着紫笛。 霍玉狼做为霍家最看重的子孙之一,对于他的教学十分的严格。 其中,不仅刻苦文武,还曾通乐。 霍玉狼天赋极好,他在古琴上花的心思连半分都没有,却能达到了能以音乱人心神的地步,他的教习先生就说过,大公子是青出于篮而胜于篮,只不过知此事者,少之又少。 而且霍玉狼的心思不在上面,他全部心思都花在兵器的创新中。 番外:滋味不错 错惹将军,番外:滋味不错 此刻,把紫笛拿在手里,霍玉狼脑海中很自然的就想起一阵旋律。舒悫鹉琻 很欢快的曲子。 以前不曾听过,可是只听过一次,就再不曾忘记。 那曲子让人听了很舒服,心里很放松,能把所有的疲惫,心烦都放下。 也正因为此,才会对云欢再三另眼相看,才会让他做了贴身小厮砝。 每次只要听到他吹曲子的时候,就会放下手中的事,静静倾听,满身轻松。 从来都没有去想过,云欢竟然会是杜芸娘。 难怪曾几次三番对着云欢会有奇怪的感觉,只是一向事情太多,没有去细想遒。 现在想来,那种奇怪是熟悉的感觉,原来自己下意识里,就已经记住了杜芸娘,而且会在内心深处对与她相似的的人进行对比。 霍玉狼拿着紫笛放到嘴边,依着记忆中的旋律,却吹不出熟悉的曲子。 笛子虽然不曾下苦功夫学过,可还是会吹的。曾经教习先生最爱的就是他那宝贝玉笛,每天都会吹奏。 听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皱着眉把紫笛拿到手中细细察看,霍玉狼这才发现手中的笛子与平常的不一样,多了两个圆孔。 难怪吹出来的音调怪异。 大手仔细摩擦着多出来的圆孔,霍玉狼若有所思。 正在此时,已经睡去的萧东阳披头散发的推门进来,笑:“三更半夜的鬼哭狼嚎扰人清梦呢?” 脸上神情很亢奋,双眼跟狼似的,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吐气扬眉。 萧家请过许多有名的夫子过来教学问,萧东阳半分学的心思都没有。 可是,却沉溺于让萧老爷恨铁不成钢的‘靡靡之音’之音,且不可自拔。 他差不多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上面,无奈怎么学都不如霍玉狼的天赋。 因此,一直都让他很挫败,也很不痛快。 好不容易听到霍玉狼吹出刺耳的音调,兴奋得连披肩都没拿,就冲了过来。 霍玉狼看着萧东阳光着脚站在地上,脚底已经现出红色,很显然受伤了,挑眉问到:“你不痛么?” 萧东阳原本是感觉不到丁点痛意的,可随着霍玉狼的目光,看到脚下的血后,立即脸色扭曲了开来,一跳而起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把脚抱在怀里,鬼喊鬼叫到:“大夫,大夫……” 脚底板一片血肉模糊,一块突起十分显眼。 是被木块刺进了肉里,伤得不轻。 滚滚而来的痛意让萧东阳再也没了半分看好戏的心思,哭丧着脸,念念有词:“还打算睡一回起来,养好精神去找丁香呢,好久没看到她了……” 对于萧东阳的风流多情,霍玉狼眉眼齐跳:“色字头上一把刀!” 萧东阳不甘示弱:“你以为你是山里的和尚?!丁香的温柔你没有体验过,哪会晓得她的好。” 霍玉狼放弃了争辩,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着萧东阳,一脸的不认同。 真的很奇怪,云城这么多同龄人中,为什么就同他成了朋友。 二人之间不管是外貌喜好,还是为人处事,完全是一南一北。 萧东阳一脸灰暗,恨恨的到:“老子同你无话可说!” 从很小的时候,就看这厮不顺眼,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一说起自己就摇头叹气。 特别是上学堂之后,二人同窗,就更是对比鲜明起来。 夫子一看到霍玉狼的留堂就一脸笑意,看到自己的就摇头。 因此,真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每次都想揍他。不过,在一次挑战失败后,非常有自知之明,打不过他。 所以,就拼家丁。 每次都多带些人出去,然后拼到机会就一声令下,打。 打了几年后,关系反而好转了。 因为萧东阳打心底里服了霍玉狼,他吃过很多次人少的亏,可他从不告状。 也不会下次多带家丁来拼。 萧东阳慢慢的看顺眼了霍玉狼。 不过,此时很看不顺眼他,那么正人君子的样子,看着自己又那么扶不起的阿斗神情,实在是……太讨厌了。 大夫过来包扎好伤口后,萧东阳闷闷的回房去。 走到门口时,又很不爽的回头,问到:“这紫笛是云欢的是不是?可不可以给我?” 霍玉狼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东西:“你要它干什么?” 答案出乎意料,萧东阳一脸无奈:“贺连城他撑得很辛苦,他很怕芸娘遇害了,这紫笛要是能给他,他心里应该会好过一些。唔,你不要告诉他我已经告诉你云欢就是芸娘,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霍玉狼紧蹙了眉,想了想后,说到:“明天把笛子给你。” 萧东阳看着霍玉狼奇异的笑了一下后,应了声好,才瘸着脚走了。 天麻麻亮时,霍玉狼面前已经出现了两只笛子。 但颜色与材质略有不同。 大小,长短一样。 把手中的雕刻刀放下,同时拿起笛子在晨光中仔细对比,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收起新做的那只后,霍玉狼像往常一样的去洗冷水脸,不过此次的时间略长。 等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后,一夜未睡的疲惫一扫而空,又是神彩奕奕了。 拿着长剑,去了院子里。 半个时辰后练完,收剑时习惯性的会往墙头看一眼,明明知晓不会看到熟悉的身影,可就是会看。 吃早饭的时候,萧东阳难得早起,过来要笛子。 霍玉狼给得很干脆。 萧东阳脸上忍不住的诧异,拿过笛子仔细察看一番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很低很模糊,可霍玉狼还是一字不落的听清了:“果真心狠!” 把手中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后,扬了扬眉问到:“你还不回家么?” 萧东阳重重的放下筷子,高扬起了下巴,赌气到:“不回!敢赶我出来,就别想我回去。” 霍玉狼无语,明明早及弱冠,为什么还像个任性的孩子! 语重心长的劝说到:“你娘很想你,都跟我娘哭过好几回了。你爹……他也是希望你回去的,一直在暗地里关注你的消息。上次的赎金,你爹当天就着人把银票送到了我手上。他们都很关心你,你不要再胡闹。” 萧东阳气个半死,要说最恼火霍玉狼什么,就是他老以长者的语气对自己说教,明明他只不过比自己大几天而已! 气人。 非常坚决的到:“不回!” 霍玉狼没法子了,相识这么多年,自是知晓萧东阳压根就是一个宠坏了的孩子。而且他的家庭人口简单,没有霍府的勾心斗角,他所顾忌的东西很少,性格更是张扬。 萧老爷又只他这么一个独子,更是让他有持无恐。 “你爹,其实很疼爱你。同你断绝关系,我相信并不是他的本心,应该是不得已。” 萧家虽然为首富,富可敌国,可无奈‘商’是地位比较低下的。 萧老爷应该是顾忌杜府背后的宫中势力,只得一狠心扬言断绝父子关系了。 更何况对于杜家同萧家的联姻,其实萧老爷从各方面考虑,觉得这门婚事挺好的。 因此也想看看儿子会不会屈服。 只可惜儿子坚决不从。 萧东阳更比霍玉狼想得清楚萧老爷的心思,他冷哼一声:“他休想卖子求荣!” 霍玉狼:“……”!!! 连卖子求荣都出来了,还是什么都不说了吧。 萧东阳再也没了吃饭心思,拿着紫笛走人了。 如他所料,贺连城拿到紫笛的时候,身上的死气沉沉终于退去了大半,十分激动的到:“这是芸娘的东西,谢谢你。” 萧东阳张着嘴很是动容,要听此厮真心实意的一次道谢,真不容易啊。 滋味挺不错。 番外:谁在煎熬 错惹将军,番外:谁在煎熬 正在回味中时,贺连城拿着紫笛走人了。舒悫鹉琻 没多久,从院子最古老的那颗大树下传来了欢快的曲子。 萧东阳听了又是一阵肉痛,觉得很是摧心肝。 生平最让他痛恨的事,就是明明霍玉狼和贺连城志不在此,可是他们比全力以赴的自己好太多了。 想想就吐血砝。 痛恨老天不公。 萧东阳一脸惨绿,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把笛子给他,这完全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恨恨的看了贺连城一眼,萧东阳摇摇晃晃的走了遘。 一曲吹完后,贺连城站在树下,幽幽看着远方,记忆回到了南江。 这种笛子,在南江的市集上随处可见,当时看了就觉得挺新奇的。 在清晨以及夜幕降临的时候,几乎随处可听到这首熟悉的曲子,曾经听芸娘吹起过的。 那时特意去询问了一下,学起来其实并不难。 而且它的曲调非常欢快,会让听的人心舞飞扬。 她买了这笛子,她放在了霍府……想到这里,贺连城脸上那丝微微的笑意消失不见了。 低垂着眸,抓着笛子的大手上面青筋直跳。 更恼怒的是,竟然一丁点都查不出芸娘的下落。 纵合各种查探过来的消息,贺连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杜府的可能性较大。 但是相应的,对于有可能的霍府也暗中布控了人手。 两个月过去,杜玉兰被逼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贺连城给的压力越来越大,杜玉兰苦苦支撑,有时甚至忍不住的想,不如一咬牙以杜芸娘为要挟,先避开了眼前的危机再说。 杜东天完全被赌瘾迷了心志,他再不复以往的睿智,红了眼的就想着要钱,想着翻本,想再战赌场。 看着托付终身的良人越来越靠不住,杜夫人整日长吁短叹,越来越以泪洗面。甚至后悔当初的选择,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新婚的那段时间。 可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后半辈子都不痛快,都夜夜不得安睡。 杜芸娘母女就像喉咙里时时卡着的那根鱼刺,就连吞口水都在痛。 就连每逢初一十五祭拜列祖列宗,都觉得心有不安,觉得这正妻的名份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就像是个偷了别人东西的小偷一样,在道德上觉得低人一等。 每对杜芸娘母女为难一分,就心堵多一次。 虽说把她们母女压制在西院,过得比下人还不如,不让杜东天去探望,也不让她们出来见人。 就像掩耳盗铃一样,可最终夜深人静时,却清楚的知道,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甚至在交际圈里,说话再也没以往痛快。 虽说以雷霆之势压制了杜芸娘母女,可私底下贵夫人之间的流言蛮语,议论纷纷就听到好几次。 再恨也只能忍了,因为出弓已经没有回头箭。那时人已经嫁了,女儿也已经有了。 此时人到中年,倾家荡产时才后悔莫及。 为了那么个以欺骗为手段得到自己的男人,不痛快了一辈子。 而到中年,甚至连安稳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了。 女儿尚未出嫁,却连一份体面的嫁妆都拿不出手了。 全被他的私欲败得一干二净! 更痛恨的是,他完全不知悔改! 总是当面一套,背后我行我素。 忏悔的时候,就如当初求婚之时,情真意切。 可是等手里一有钱的时候,他立即就去了赌场。 一质问,他从刚开始的自责到最后的强词夺理,甚至还说当初就是看中了你娘家的有钱有势,才愿意娶你。 你迫得我不得不抛妻弃女,不得不一辈子良心不安,不得不时刻生活在谴责当中,不得不连荣归故里都不敢,不得不连一妾都不纳,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我杜家断子绝孙,因着你的妒忌,连儿子都没有一个!无人传宗接代! 我付出了这么多,到现在还没钱花! 这番话,气得当时就吐了血,从此一直卧病不起。 无法接受付出所有,就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更无法面对眼前的这一盘残局,连娘家都没脸再回去了。 这样的人,有了钱他就拿去赌,从娘家拿再多钱,也填不了他的无底洞。 更何况,娘家也不愿意再拿钱出来了。 心如死灰,这辈子从来没有活得这么后悔过。 当初就不应该受他花言巧语所骗,他竟然能瞒着已经娶穷妻的事实,就是爱慕虚荣的高攀。 他能抛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当时怎么就看不清呢,当时去查过南风轻,明明知道她……她也是一个可怜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不得不屈居为妾。 怎么就看不清他就是负心人呢? 如果当初能迷途之返,现在就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可怜了玉兰,她以后拿什么来选婆家? 越想心里越悔,也越痛。有时甚至起了心思,不如一杯毒酒下去,了结了那祸害,从此还一片安宁。 只是,这样留给玉兰的流言蛮语,太不堪重负。 每天强撑着念佛一个时辰,就是希望他能死于非命! 可在菩萨面前有这样的歹毒心思,又深觉不该。 但都抵不过他红着眼要钱的时候,那时恨得他要死。 又忍不住希望老天收了他。 这种矛盾,和惊恐,担忧,每天在脑海中来来回回,心神俱疲,身子更是受不住。 杜玉兰想找个人商量都没有,一个卧病不起六神无主,一个沉迷赌场不归。 一回来就是要钱,不给就去卖家产,卖了古董卖字画,卖店铺,卖房契。 杜玉兰惨白着脸,怒到极点。 记忆中那个慈详的抱着自己教写字的爹已经不见了,那个大笑着夸我的兰儿是世上最聪明的孩子的人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他,不给钱就指着鼻子大骂:“不孝女!私自存嫁妆!不给老子钱花!你个毒妇!没一点姐妹之爱!是你们这对心如毒蛇的母女迫得我抛妻弃女!当初芸儿那么好的婚事,要不是你们母女从中作梗,现在她就是贺家主母!老子就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岂还会看你们母女的眼色!……” 一字一字,气得杜玉兰心口痛极,脸色惨白如雪。 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像疯狗一般的男人竟然是曾经最敬重的爹。 现在的杜家,连面子都撑不住了。 杜玉兰清楚的知道,背后人家的眼光全都变了。 好几次聚会时,那些要好的世家小姐都有意的疏远。 虽然还不曾说出难听的话来,可那眼光早就不同。 杜玉兰深吸一口气,恨死了贺连城。是他逼得现在杜家,连最基本的体面和尊严都维持不住,是他把那层外表的尊贵给剥离下来,露出里面的千疮百孔。 可是,又无比的渴望贺连城伸手相助。现在杜家的命脉全都捏在他手上,就像他手上的一只蚂蚁,他是要放走让它活命,还是要用力捏死,全凭他。 现在,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就是杜芸娘,可是她消失不见了。 杜玉兰也曾着人去查探过,可惜一点消息都没有。 贺连城那边之所以不顾一切的打压杜家,杜玉兰清楚的知道,是因为杜芸娘的失踪。 已经连续半月不曾好睡过一晚,在矛盾着要不要孤注一掷。 纵合现在面临的种种不堪现实,杜玉兰心中已经对宫中的提议有了动摇。 很想不顾一切的去险中求胜。 这虽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目前来讲,最好的一种。 可一看到卧病在床的娘亲,杜玉兰心里又开始犹豫不绝,也有一丝不甘心。 每天在痛苦中煎熬,人份外的憔悴。 番外:守得云开 错惹将军,番外:守得云开 现在所有世家小姐间的交际,已经不再现身了。舒悫鹉琻 去了也没意思,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感觉。 只不过徒惹一身的怒气回来罢了,受不了。 更受不了的是,现在杜家连日常正常开支都已经成困难了。 以往奴仆成群是享受,也是地位的象征碛。 可现在,却是拖累。 每一张嘴都要口粮,都要发月例。 家奴还好一些,卖身契在杜府,再怎么样也翻不出天大的浪来,毕竟他们要顾忌着主人的发卖侏。 那些没有卖身契的刁奴就不一样了,以往杜家随手打赏惯了,现在一没有,他们就有了怨言。 从猜测到流言,再到后来的有持无恐,竟然胆敢把府里的东西据为已有了。 前前后后闹出来的就已经有好几起了,且物品越来越贵重。 还不知暗地里没有露出马脚的有多少呢。 杜玉兰越想心里越烦。 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爹娘一个是罪魁祸首,一个卧病在床,跟本就指望不上。 外祖母家以前最是来往亲密,杜家刚开始落败时也有去过。 可是,一而三,再而三,无底洞似的不要说外祖母愿意救急,杜玉兰自己都没那个脸再三登门求财。 更何况外祖母年事已高,家里主事的早就换了人,虽说亲亲密密的叫大舅妈,可到底差一层,没了血缘关系。 而且,说到底也是自家不争气,不成气候。 想到杜家的金银珠宝全都扔进了无底洞一样的赌场,杜玉兰就气,就恼。 就胸口堵了一口血,闷闷的,难受至极。 可又没办法,只得劳心劳力的苦苦支撑着。 累死累活,杜家还是一日不如一日,杜玉兰有时半夜无人时,会无端生出一种想法来。 要是娘当初广纳妾室就好了,多生几房子女,那杜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人丁零落,这一代竟然只有自己同芸娘两个,还不和。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个人分担,没人商量。 杜玉兰轻叹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阵阵苦笑,也知现在的想法荒唐,逼到绝境了,才会有‘容人之量’。 以往受宠时,爹连看芸娘一眼,都不许。 要是娘真给广纳妾室,弄成子女成群,以当时来说,自己也定是不肯的! 难怪都说因果,种什么困,得什么果。果真没错。 今日这苦果,只好打泪门牙和着血泪往下咽了。 杜家,杜家要怎样才能起死回生? 杜玉兰对着窗外的明月许愿,芸娘,不管是死是活你现个身可好?托个梦也行! 黑夜过去,又是天明,梦里还是不见人来。 杜玉兰坐在梳妆台前,再也没有了对镜画眉的心思,愁眉不展。 芸娘此时也正坐在梳妆台前,从院子里摘了一朵开得最灿烂的菊花,戴到了头上。 左右来回看了几次,抿嘴露出一抹笑意。 这些日子一个人,倒也习惯了。 过得同以往在杜府西院的日子一样,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过去了。 每天天麻麻亮的时候,芸娘就会起来,一个时辰雷打不动的在院子里练功。 之后就是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到天黑,早早上床歇下。 难得的是,天黑时一上床就能睡着。 两个月过去,肤色比以往好了不少,嫩滑多了。 芸娘练完最后一式后,收功,擦掉额前细碎的汗珠,喝一大碗白开水后,去地里摘菜。 没想到提着半篮子大白菜红萝卜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许久不见的霍玉狼。 他如青松一样,挺拔的站在院中,手里拿着一支笛子,背对着自己。 芸娘十分的意外,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来,从刚开始心里还会有些乱,到现在心静如古井,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他比以前稍瘦了一些,一身压金丝的黑衣穿在他身上,更是气势十足。 那种霸气扑面而来,让人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这个倒是变了些。 以往,他虽然身上也有股霸气,但比较隐忍,总的偏向君子温润如玉一些,没这么咄咄逼人。 发生什么事,以至于他在短短两个月内,变了这么多? 芸娘下意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霍玉狼突然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粗布衣裳,打了一个竹编的篮子,身上唯一的颜色就是头上那朵嫩黄色的菊花。 在晨光的照耀下,鲜艳欲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更是人比花娇。 霍玉狼目光灼灼的看着芸娘,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也是霍玉狼第一次看着一个女子时,脑海中闪现出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意识到这个冲动的时候,霍玉狼移开了目光,俊脸染上一层暗红,所幸在晨光中并不显。 暗咳一声后,霍玉狼上前接过了芸娘的竹篮子:“去地里了?这是上次浇水的那些菜么?” 芸娘有些愣住,实在是霍玉狼话语中的那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和自然,就好像二人天天朝夕相处一样,让人不知所措。 见面前的人久久没有回应,霍玉狼高大的背影紧绷着,但眉目俊俏,完全看不出他的心跳如鼓:“怎么了?” 芸娘整个人都傻了,喉咙发紧,已经完全发不出声来了。 好不容易才摇了摇头,艰难的迈出步子,跟上了霍玉狼的脚步,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笑意。 走到灶屋门口时,芸娘站住,用力咬了咬红唇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来了?” 其实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同以往的态度判若两人? 可又实在是羞得问不出口。就怕是感觉错误,怕是幻觉。 在以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曾幻想过二人之间亲密如间,甜甜蜜蜜的情投意合。 霍玉狼把手中的菜篮放下:“饿了,早饭吃什么?” 芸娘满肚子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头一低进了屋子,开始洗洗切切的做早饭。 霍玉狼仔细打量了低头忙碌的芸娘一会后,从灶层退了出去,去找庄子管事的吩咐一些事情。 等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芸娘还在灶前忙碌,霍玉狼站在院子,远远相看。 她肤色红润了些,也长了些肉。 倒是心放得开,挺会照顾自己。 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来,她会过不好。 看来是白担忧了一场。 其实也不是不想来,只是贺连城实在盯得太紧,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来的好。 同时也有些难为情,以往对她说过许多过份的话,现在想来很是过意不去。 那些指责,全是冤枉了她。 现在回想起以往二人之间的纠缠,霍玉狼不由得动容。 她确实坚强。 不过,也确实比其它闺中女子胆大妄为。 ‘玉郎’‘玉郎’‘玉郎’,她倒是叫得顺口! 芸娘把最后一个白菜装上盘,一起端了出去。 红绿相间点上红,倒是好看。 盛了两碗饭,默不作声的一碗放到霍玉狼的面前,一起吃了起来。 芸娘很明显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实在是面前的人,太让人忐忑不安了。 霍玉狼吃得津津有味,很平常的三菜一汤,但滋味独特,很好吃。 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才放下碗。 芸娘洗碗时,打碎了一个,这才勉强把心思收了回来。 对着东风叹了一口气,徒惹起心思。 霍玉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问到:“为什么叹气?” 芸娘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来,如受惊的小兔一样。 番外:难得一起 错惹将军,番外:难得一起 霍玉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问到:“为什么叹气?” 芸娘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来,如受惊的小兔一样。舒悫鹉琻 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芸娘咬了咬红唇:“你怎么来了?” 霍玉狼没答,而是把笛子拿了出来:“许久未听你吹了。” 芸娘瞪大了眼,心跳得跟在打鼓似的,语不成句:“你……你……我……我……你是怎么知道的?贺连城告诉你的?碛” 霍玉狼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不是!” 芸娘低头略一想:“萧东阳?” 霍玉狼背过了身去,不答佻。 这个反应,让芸娘肯定了是萧东阳说的。 没想到这个秘密还是让他知道了,芸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一股浓浓的失落,在四处游荡。 以后连女扮男装在他身边都不行了。 垂眸看上手中的笛子,很陌生,却又是熟悉的只有南江才有的样式。 缓缓看了霍玉狼一眼后,拿着笛子放到红唇边,吹起了欢快的曲子。 一曲完后,霍玉狼脸色比先前好看多了:“这曲子好学么?” 芸娘点点头,把方法说了一遍。 大手拿着笛子,欢乐的曲子再一次响起。 断断续续了好几次,错了的时候,芸娘小声指出来。 霍玉狼一一改正。 一柱香左右,终于勉强吹得流畅了,但还稍有些生硬。 不过,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真的很了不起。 芸娘凤眸亮晶晶的看着霍玉狼,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往,中间隔着那么多误会以及秘密的时候,反而有话说一些。 现在,一切都遮开了,反而不会说话了。 霍玉狼又反复吹了几遍后,才停下来:“很好听的曲子。” 说起从小听到大的乡曲,芸娘神彩飞扬:“我很喜欢,每次听了心情都会很好。” 霍玉狼很赞同。 把笛子拿在手里,下意识的在手心敲了几下后,问到:“你擅丹青,还是棋艺?” 芸娘愣了一下:“女红。” 这话,还真是一丝掺假都没有。 因为当初南风轻固执的认为,女子女红一定要好,所以让芸娘在上面所花的功夫最多,做为着重点来教学。 更何况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靠做女红来维持生活。 诚实的答案,让霍玉狼抚额:“……” 顿了顿后,暗咳一声:“要不要下棋?” 芸娘再次惊讶。 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过还是应了声好后,去把棋子拿了出来。 下棋也好,否则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不说话又挺别怪和尴尬。 一黑一白,二人全神贯注的下了起来。 芸娘是看过贺连城下棋的,也曾想过,要是和他一较高下,谁是鹿死谁手。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有了结果,二人和棋了。 这盘棋,下得痛快淋漓。 最后一棋落子的时候,霍玉狼才分神出来打量芸娘,面前的这个人,明明还是以前的容貌,却感觉……完全不同。 芸娘被看得很不自在,脸上不由得火烧火烧,抓起一缕碎发在手中转了又转:“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霍玉狼这才收回了目光:“不是,是刮目相看。” 芸娘笑了笑:“我还和以往一样。” 霍玉狼轻笑:“嗯。是我同以前不一样,拨云见月。” 这话,透出几分别样的味道。 芸娘手中来回拨弄着白子,不语。 霍玉狼拿起黑子重新摆棋:“明年春,又是满树桃花。” 芸娘好一会后,才听懂了是什么意思,惊喜的看着霍玉狼。 当初,那几株桃树被砍,很是失落。 感觉好像是过去,被抹掉了一样。 没想到会又种上桃树。 这一盘棋,下得温和多了,芸娘胜。 霍玉狼输了,脸上却扬起了笑意,站起身来到:“要不要去走一走?” 芸娘求之不得:“好。” 半刻钟后,二人来到了一片林子。 林子离小院,并不远。 林子里种满了各种果树,只可惜现在正是冬季,树枝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 霍玉狼指着一片梅林,说到:“再过些日子一下雪,梅花也就开了,到时此处景色极好。” 一想到那个景,白雪红梅以及香,芸娘就恨不得马上下雪才好。 “唔,等梅花一落,桃花也就开了,这里的桃子很甜……” 一路往上爬,到了山顶。 从高处往下看,一条山路盘旋而上。 山下方圆数百里,都只有那一处庄园。 毫无人烟。 芸娘看了,深深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这地方,还真是人烟罕至! 霍玉狼以手指着远方:“此处在前朝时是一个得宠公公的私产,后来落到了同朝将军手里……我用十只弓箭换来的。” 话语中,带着骄傲! 芸娘胸口涌起一股压不下去的酸溜溜,看看人家,这才叫‘年少有为’‘财大器粗!’ 这么大片地方! 霍玉狼没有说的是,这个地方同外界连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地道! 当初那宫里公公因着得宠,也自知数敌无数,所以他顾忌着安全,花了无数的人力物力。 而且,此处就连霍老爷都不知晓。 也就是说,这是他一个人的私有财产。 鲜有人知。 这也就是贺连城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的原因。 山上的风较大,在耳边呼呼作响。 把芸娘的长发吹得四处乱飞,有几缕打到了霍玉狼的脸上,有些些生痛,又有些痒。 霍玉狼身子紧绷了起来,顿了顿后才问到:“你还挂念着你娘的后事么?” 芸娘打了个寒颤,看着远处:“我已经很久没想这些事了。” 说起来,竟然真的有股前尘往事的感觉。 霍玉狼的声音十分的冷静:“杜家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个空架子,杜老爷两年多前染上了赌……如若此次走不出困境,杜家将会败落。” 这些,明明就是同自己息息相关之事,听在芸娘耳里却觉得好像听陌生人的遭遇一样。 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 霍玉狼意外芸娘的平静:“你怎么打算?” 芸娘想了想:“如果我说,杜家败了,我感觉挺痛快,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无情?” 霍玉狼的星眸静静的看着芸娘,不语。 以他的从小教育,以及把家族荣誉和责任看得极重来说,确实不赞同芸娘的想法。 只不过是说不出谴责的话。 芸娘声音闷闷的:“我娘去世时是死不瞑目,那时我就想,迟早有一天我要看着杜家倒塌。现在,它终于走向了灭亡,我觉得老天有眼。” 霍玉狼虽然无法赞同,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些年对于芸娘的事,也是多多少少有耳闻,杜老爷对这个女儿确实亏欠。 而且,现在杜家的落败说到底责任完全是在杜老爷,是他晚年失守,这才让偌大一个家败了。 以前的因,现在的果,怨不得芸娘冷眼相看。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不要事后后悔就行。” 芸娘伸手,把乱飞的长发别到耳后,笑到:“反正,我现在也无能为力。” 闻言,霍玉狼沉默。 直到下山,都没有再说话。 从山上下来时,也到正午了。 霍玉狼这才打破了平静:“贺连城一直在找你。” 芸娘看着霍玉狼,目光灼灼。 那神情,就像个倔强的小孩一样。 霍玉狼把目光放去了天际:“你想离开这里么?” 番上:红梅白雪 错惹将军,番上:红梅白雪 霍玉狼意外芸娘的平静:“你怎么打算?” 芸娘想了想:“如果我说,杜家败了,我感觉挺痛快,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无情?” 霍玉狼的星眸静静的看着芸娘,不语。舒悫鹉琻 以他的从小教育,以及把家族荣誉和责任看得极重来说,确实不赞同芸娘的想法。 只不过是说不出谴责的话碛。 芸娘声音闷闷的:“我娘去世时是死不瞑目,那时我就想,迟早有一天我要看着杜家倒塌。现在,它终于走向了灭亡,我觉得老天有眼。” 霍玉狼虽然无法赞同,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些年对于芸娘的事,也是多多少少有耳闻,杜老爷对这个女儿确实亏欠。 而且,现在杜家的落败说到底责任完全是在杜老爷,是他晚年失守,这才让偌大一个家败了侔。 以前的因,现在的果,怨不得芸娘冷眼相看。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不要事后后悔就行。” 芸娘伸手,把乱飞的长发别到耳后,笑到:“反正,我现在也无能为力。” 闻言,霍玉狼沉默。 直到下山,都没有再说话。 从山上下来时,也到正午了。 霍玉狼这才打破了平静:“贺连城一直在找你。” 芸娘看着霍玉狼,目光灼灼。 那神情,就像个倔强的小孩一样。 霍玉狼把目光放去了天际:“你想离开这里么?” 出乎意料,芸娘稍沉思了一会后,摇头:“现在不想。” 霍玉狼一脸严肃的问:“为什么?” 芸娘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霍玉狼,缓缓答到:“在这里生活得挺平静的。” 没来由的,这个答案让霍玉狼眼中闪过轻松:“那随你。不过如若离开,需提前知会我。我要走了。” “嗯,路上小心。” 芸娘看着霍玉狼走后,一直在窗前发愣。 强烈的感觉到了这次的霍玉狼与以往很不同,与他这次的相处觉得很陌生,却不能否认很喜欢。 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其实对于离开,不是不心动的。 但当时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若真的离开,对于霍玉狼来说,肯定没那么简单。 怕会让他为难。 怕又是一场风波。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贺连城。 一直以来对他的执念很是头痛,也许留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一种解决办法。 等日子再久些,等他开始成亲有子了,一切就好了。 就像当初有了白芙蓉一样…… 还有尽管对杜家再怨恨,可还是不愿看着它倒塌,也许真的是因为血浓于水。 更怕此时出去,又让局面生变…… 想来想去,想了许多,到月上柳梢时,芸娘才上床歇了。 此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但也有了些不同,与隔三差五的去山上走一趟。 站在山顶,看着方圆百里的空旷…… 待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刚好梅花也开了。 早上一起来,就感觉到了梅香扑鼻。 芸娘心里一跳,从窗子伸出手去,接住了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一大片雪花。 凉凉的在手心,眨眼间化作水痕。 把手心合拢,再松开,凉意犹在。 眯眼看着雪茫茫的一片,芸娘突然起了心思,翻身下床去拿了一个大罐子,收集初雪。 昨夜的雪下得极大,一个晚上过去,到处都是厚厚的雪层,一尘不染。 芸娘不忍心踩上脚印破坏它的美好,双足一点后,用轻功上了山顶。 山顶上的风光,更是美不胜收。 觉得岁月静好。 好像以往所有的烦心事都不足为道了一样。 芸娘长长吐出一口热气,笑着抬手摘了一朵梅花,插在了耳旁。 看着雪地里的大罐子,眨了眨眼后,弯腰滚雪球。 很快的,一个雪美人亭亭玉立在山头。 芸娘退后几步,偏头打量,总感觉有哪里不满意。 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伸出来,往雪美人的额头上贴了一朵梅花,就如画龙点睛一样,美人简直如天仙下凡一样了。 芸娘转头看着霍玉狼:“你来了。” 霍玉狼含笑相看,脱下披肩披到了芸娘身上:“山上风大,小心着凉。” 还真有些冷,特别是双手,冻得红通通的,身上因着刚才堆雪人,出了身细汗。 如今山风一吹,寒意入骨。 那过大的披肩一落到肩头,立即感觉到了暖意滚滚而来。 芸娘下意识的拉拢披肩:“谢谢。” 霍玉狼与芸娘并肩而站,一同俯视着满山梅开,感受着它的美好。 好一会后,霍玉狼拿出笛子,熟悉的旋律在山中跳动开来。 芸娘偏头看了霍玉狼一眼后,脚尖点过,一跃而起,在十丈开外。 随着曲子,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的时候,芸娘刚好也弯腰顿住,最后一个舞步跳完。 这只舞,最神奇之处就是舞步在雪上踩出来的正好是一朵怒放的雪莲花。 看着花中美人,霍玉狼赞叹不已。 芸娘回眸对着霍玉狼一笑后,飞身回来。 耳边的红梅,摇摇欲坠,芸娘犹不自在。 许久不曾跳过这只舞,有些喘气。 脸颊红通通的,在白雪的映照下,更是惹眼:“你吹得很好听。” 一气浑然而成,一点都生疏都没有了。 霍玉狼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伸出大手,把芸娘耳后的红梅扶正。 这个突然的又显亲密的动作,让二人都很不自在。 特别是芸娘,这回连脖子都红透了。 霍玉狼收回了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一阵大风吹来,霍玉狼才暗咳几声后说到:“你跟我来。” 芸娘轻轻的应了一声:“好”,跟在霍玉狼身后。 走了大概半刻钟后,霍玉狼才停下。 竟然到了一山洞前,非常隐敝,芸娘前前后后路过此处好几次,都不曾发现过。 霍玉狼弯腰在前带路:“这里,是我一次偶然间发现的。” 山洞的入口很小,二人弯腰进去。 意外的是,洞里竟然一点都不感觉阴冷,而且光线充足,就跟在外面一样。 越往里走,空间越大,芸娘也越觉震撼。 刚开始时进来时,山洞非常普通,平常,就像以往见过的山洞一样。 可越到后面,越让人叹为观止。 渐渐的,洞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连一间一间的房间都出现了,而且每个房间都不同。 霍玉狼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壶酒出来:“这是三年前没喝完的半壶酒,从老大夫那里赢来的梅花酒,他亲自酿的,稀罕至极,据说是他冒险去天山装回来的初雪酿的,总共也就两壶,平常他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口,给人就更是死都不肯,口感……” 芸娘这是第一次听到霍玉狼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语气很……难得。 霍玉狼见芸娘看着自己,问到:“怎么了?可是哪不对?” 芸娘抿嘴一笑:“老大夫是谁?” 这一问,却让霍玉狼想起了一段回忆……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星眸暗沉,却再也不愿看上面前的芸娘:“他的医术极好,痴迷一切新鲜的事物,同我相识多年。” 芸娘歪了歪头,伸手拿过半壶酒,打开盖子,立即酒香四溢。 确实好酒。 喝到嘴里,却没有什么酒味。 倒是奇怪。 有些不相信,再喝了一大口。 霍玉狼见此,连说到:“这酒的后劲极强,小心些。” 番外:此鱼入药 错惹将军,番外:此鱼入药 芸娘笑了笑,不再喝。舒悫鹉琻 颇有些言听计从的味道。 霍玉狼没来由,嘴角上扬:“我有些饿了。” 现在饿?这个点,吃早饭太晚,吃中饭太早。莫非是早上没东西么? “那下山去吧。碛”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霍玉狼却笑:“你跟我来。” 顺着石洞深处再走了片刻,芸娘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讧。 莫非是水里有鱼? 果然,没一会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小溪,可能是因为石洞内的温底较高,溪水并未结冰,而是叮当作响的一路东流。 溪水清澈见底,里面游来游去的肥鱼清晰可见。 霍玉狼在溪边蹲下,大手缓缓伸进溪水里,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摸了一条两斤来重的鱼。 那鱼长得很丑,黑不溜秋的,以往芸娘从未见过。 霍玉狼动作十分干脆利落,把在手上活蹦乱跳的鱼一甩,就弄晕了过去:“我无意中发现的,这鱼虽然长相不佳,可肉味非常鲜美,细嫩。” 这显然是看出了芸娘眼中的怀疑,特意解释了。 弄得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后也蹲下身来,学着霍玉狼的样子,去抓鱼。 原本看着他抓的时候,很容易,那些鱼笨笨的一动不动,就等着来抓的样子。 怎奈芸娘的手刚刚要抓到的时候,它们却非常敏捷的游开了。 十分灵巧的四处逃窜。 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芸娘郁闷,这是几个意思? 霍玉狼站在一旁,看着芸娘一脸的挫败和些微的不服气,到底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芸娘还真不信邪了,明明动作不重,速度也不慢,怎么就抓不到了? 再抓!!! 可惜,事与愿违。 霍玉狼已经把手中的鱼收拾干净了,看了眼还在溪边折腾的芸娘后,去旁边翻出一些干柴火,很快的就生起了火堆,把鱼架了上去烤。 芸娘还是一无所获。 霍玉狼知晓个中原因,但一句都没提点,把鱼翻面后,再看一眼芸娘,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看着芸娘的固执和执着,感觉非常的舒心。 还是这样的芸娘看着习惯一些,相处也自在一些。 原本自从芸娘来这庄子之后,处处跟大家闺秀似的,言行举止规规矩矩的,十分刻制守礼。 这样的芸娘虽然很端庄稳重了,可却也觉得很陌生,距离遥远,不习惯。 无端的就怀念起了那个不管怎么严词厉色,她还是依然故我,执着依旧,口口声声亲密十分的叫‘玉郎,玉郎,玉郎……” 待石洞内全是鱼香味时,芸娘死心了,这才坐回了火堆旁前。 霍玉狼看鱼烤得外焦里嫩差不多了,从火堆里拿出来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芸娘:“尝尝味道。” 芸娘接过,略凉了凉后,几乎是恨恨的咬了一口,果然滋味鲜美,入口即化,好吃。 早上出门并未吃早饭,此时一吃到这么好吃的,更是觉得饿了。 不知不觉中就吃得有些快。 看芸娘那样子,霍玉狼就知道,她也爱这个味道。 笑了笑,拿着另一半吃了起来,满嘴生香。 这味道许久未曾吃到了,本就想念,今日吃起来更是别样滋味:“慢慢吃,小心鱼刺。” 芸娘愣住,抬头看着霍玉狼。 这句话,曾经每次吃鱼时,娘亲都会这样叮嘱。 时隔几年,再次听到人嘱咐,一时心里十分动容。 霍玉狼感觉到了,问到:“怎么了?” 芸娘慢慢把嘴里的鱼肉咽下,认真到:“霍公子,谢谢你。”顿了顿,十分真心实意的加了句:“你是个好人。” 也是个君子。 霍玉狼听无数人叫过自己为‘霍公子’,以往听来都是一种尊称。 可此次听来,只觉得很……不好听。 果然,还是习惯芸娘叫自己为‘玉郎’一些,以至于听她正儿八经的叫霍公子,反而听不进耳了。 霍玉狼在沉思中,把手中的半条鱼吃完,随后把鱼骨放到了火堆中。 芸娘也依样为之。 看着大火烧着鱼骨,很奇异的发出来竟然不是焦味,也是一股清香。 芸娘觉得十分惊奇:“怎么会发出这股香味?” 霍玉狼拿来截小木棍,把鱼骨从火堆里扒了出来,说到:“这香味可以驱蚊。” 芸娘看着那一小截燃烧过后,变成灰白色的鱼骨,只觉得好不可思议。 半条鱼吃下去,只有七分饱,舔了舔唇,还想吃。 但刚才抓了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芸娘很有自知之明,看来要是徒手是抓不住了。 偏头看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家伙,想着下次一定要拿个筐子过来。 就不信还抓不住! 到时早上吃清蒸,下午吃红烧! 一旁的霍玉狼突然说到:“这鱼,一次不能多吃。” 芸娘听了,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到:“为什么?” 霍玉狼神色变得有些微妙,眼神看上火堆,十分委婉的说到:“老大夫说,此鱼能入药。” 这话,当初老大夫可没说得这么深奥,而是非常直白,这鱼吃了滋阴补阳。 一次吃多了容易肝火盛旺,总而言之吃多了容易情动。 就如虎鞭之效! 这话,老大夫当初说得十分坦荡荡,霍玉狼面对着芸娘,却没法一字一字复元。 因此,芸娘没听懂,而是惊叹:“竟然能入药!鱼骨还能驱蚊!全身是宝,要是拿去卖,肯定供不应求。” 话一说完,芸娘就意识到了不妥,十分后悔,尴尬了起来。 以霍玉狼的家世,何需为银两发愁。 自己这种行为,在世家公子小姐眼里,肯定是满身铜味,市井小民,掉钱眼的势利眼。 难怪都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真正的大家闺秀,绝不会有自己这样的心思。因为她们成长的环境,不为生计发愁,看待事物的观点就会不同。 芸娘一阵挫败,微低下了头去。 没想到霍玉狼一脸认真的说到:“确实全身是宝,只是此鱼我也暗中打听过了,市面上都没有。这里的数量也并不多,这条小溪是在石洞内循环流转,并没有流出外去。” “这鱼的生长又十分缓慢,一年下来几乎都不长重量,一年下来也多不了几条。要是真的让它们流入市场,很快的就会绝种。” “而且这鱼的功效,若是让一些心怀不正之人知晓了,怕是会惹出祸端,这样反而不好了。” 直到最后一句话,芸娘才恍然大悟了此鱼能入药的真正含义,一时不成言,脸现羞红。 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欢喜,为霍玉狼的解释,以及方方面面的考虑。 世人皆称赞他为君子,果真名不虚传。 坐在火堆般,芸娘只觉得全身都暖呼呼的。 霍玉狼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火后,问到:“你现在身子好些了么?” 芸娘轻轻点了点头,老大夫的药天天都有在吃着,吃了这几个月,身上明显的感觉到没有那么虚寒了。 “那就好。等过些日子,让老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 霍玉狼一直担心老大夫的话成真,当初说那药伤了身子根本,容易造成虚寒不孕。 如若这样,那芸娘的一生那就真要毁了。 一个女子若真不孕,就是一生不幸。 因此,一直把此事放在心上,都快成心病了。 当初并没有告之芸娘,看着她的一无所知,霍玉狼心里更是感觉过意不去。 她,是无辜的。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在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衣食无忧,一点都没有为她的错误受到应有的惩罚。 甚至一点良心上的谴责都没有。 番外:往事流年 错惹将军,番外:往事流年 反观芸娘,明明她是受害者,却还在受着苦。舒悫鹉琻 想到这里,霍玉狼无端的生出一股怜惜,看上芸娘的目光更是柔和。 芸娘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头越来越低。 感觉很紧张,连脚趾都卷起来了。 好一会后,霍玉狼诚恳到:“对不起。龛” 虽然没有明说,芸娘却懂了霍玉狼的歉意,抿了抿嘴没有答。 因为确实没法做到不介意。 霍风香的手段太过毒辣,这是毁人一生,那样被宠坏的大小姐,最适合的就是被‘以牙还牙’,让她偿偿个中滋味庆! 看她难受不难受。 芸娘不羡慕她的家世,却妒忌她有个好哥哥。 幽幽看了霍玉狼一眼,芸娘心里酸酸的,他护住家人,并没错。 但还是觉得不公。 霍玉狼看着跳跃不停的火堆,紧蹙了眉:“她,我爹自小十分疼爱,做错了事我爹又护得紧……” 芸娘偏着头想,霍玉香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能修到这样一个慈父。 不过,倒是在霍府里做事的时候,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她同霍夫人相处很不好。 不过,管它呢,反而担心的是:“钟大哥现在还好么?我很挂念他们。” 其实最担心的是霍风香找钟良辰的撒气,但又不好直问。 霍玉狼点头:“挺好的,前几天才同他对了帐。他心思灵活,做事稳重,又原则性强,是个难得的人才,上个月才给涨了工钱。他也很挂念你,问过我几次了。” 芸娘听了,松了口气,不由得露出了笑意:“那就好。我能写信给他么?” 霍玉不答反问:“你同钟先生是怎么识得的?” 想起往事,芸娘有些不自在,在边境时最是狼狈:“唔,就是我着了暗算,被卖到了边境,后来逃到了深山,又遇上大雪封路,在山里一处猎户的屋子住了两个月,那正好是钟大哥姥爷的屋子……” 这些事,芸娘说得淡淡的,霍玉狼听了却心里越渐沉重,心疼芸娘受过的苦。 此时,霍玉狼是真的后悔以前对芸娘太过冷漠,如果对她好一些,如果对她没有那样冷言冷语…… “我跟钟先生说,派你外出办事了。你有什么话我带给他,不过还请你对钟先生说,千万保密才好。”要是让贺连城知道了,以他现在的气势,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芸娘闻言,两眼亮晶晶的:“我会的。谢谢。” 看着芸娘的笑容,霍玉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气氛融洽又欢快,二人之间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放得开。 到后来,芸娘甚至说起了小时候:“小时候,我很羡慕那些邻居的小孩,都可以出去玩,我娘从来都不准,每天都给我排得满满的,不是女红,就是书画,那时真是觉得烦死了……” “后来胆大包天,偷溜出去玩。但每次都会绕开我娘卖艺的那块地方。不过,每次也不敢玩久了,否则我娘回来发现布置给我的功课没有玩成,会受罚的。” “每次我最盼望的就是过节,只有过节我娘才会免了我的功课,可以随意玩。不过,也没人跟我玩了,她们都觉得我格格不入,把我排队在外。” “那时挺伤心的,不过很快的也就想开了,另寻乐子去。最喜欢去山里摘野果子,那时仗着身手好,每次都能摘很多回去。有时还能抓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回去,可每次我娘都要拿来吃肉,后来就不抓了。” “南江大街小巷我都知道,哪里有卖好吃的一清二楚。每次过年得了压岁钱,我都会拿着去买好吃的。我娘一直笑话我是个馋猫,却怎么也吃不胖。” “能胖才怪了,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来练功,不过我很喜欢。我娘却每次都叹气,她希望我做个大家闺秀,怕我以后携剑闯江湖。” “所以,我家的书从来都没有江湖快意恩仇方面的,我娘就怕我心生向往。不过,其实我看了也不少,在乌衣巷子孙夫子的书屋里,什么书都有。他又喜我的字,每次我想看什么书都准。” “我娘一直都不知道,还以为我乖乖的很。孙夫子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他一肚子的故事,说话也很有学问,而且一点都不迂腐,大家都说他以前是在战场上杀敌万千才得了官职,但后来因为刚直不阿得罪了人,被贬了,他就干脆回乡做了夫子。” “不过,他总共也没几个学生。在乡下本来做学问的就不多,再加上他脸黑身上杀气重,每天都有学生吓得哭回家,死活不愿再去上学堂。” “这让孙夫子很是闷闷不乐,长吁短叹个不停。刚开始我也很怕他的,不过实在是受不住诱惑,只要他一在院子里晒书,我就忍不住蹲在一旁看,看着看着就忘了时辰,十有八.九都被他抓个正着。” “他的脸板起来真可怕,那时吓得我腿都打颤。好在他并没有罚我,也没有告状,而是睁之眼闭之眼。从刚开始的十天半月晒一次书,到后来隔三差五经常晒。” “每次晒书的时候,我在一旁偷偷的看,孙夫子就在墙角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严格说起来,孙夫子在棋道上才是我的启蒙先生,不过那时我都是屡战屡败……” “我娘一直都说我写的字气势过甚,缺少女子的柔和,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这样的,其实不是的,孙夫子手把手教我写的字,能秀气得起来才怪,他的要求是力透纸背,要是我写得不好了,他虎眼一瞪,吓得腿都发软。” “孙夫子原本还说,等我再大些了,就教我兵法……现在想起来,他可还真没把我当女孩子教啊。那时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了,也最喜欢亲近他。” “就连第一次喝酒,都是他用筷子沾了沾,让我偿味道。他从来都是百无禁忌,一点都不受世俗所累,活得很随心所欲。” “他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贫,却基本上每天都买书。他说可以三日不食,却不可一日无书。我真是喜欢极了他的书屋,满满一层子,什么都有,更厉害的是每本书他都看过,都有批注。” “可惜后来我娘执意要来云城,而且当时走的时候,孙夫子访友去了。那次分别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上后来特意去寻了他,他早就仙去了,骨灰洒进了南江,随江水东流而去……” 说到这里,芸娘满满的难过。 童年最亲近,最崇拜的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却英年早逝,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霍玉狼看着芸娘的低落,安慰到:“他是个好人,定是上了天堂。” 芸娘肯定的点头:“嗯。一定会的。” 其实很多次,芸娘都在忍不住的想,要是当初没有来云城,一直留在南江该有多好。 南江虽然没有云城的繁荣,可是日子更是有滋有味,有孙夫子就胜似一切。 那时他还说,等再长大些就教兵法…… 霍玉狼见芸娘眼里隐隐有泪水,不忍她沉迷过去的悲伤,说起了其它的话题:“你娘真是个奇女子……” 芸娘幽幽到:“我娘红颜命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不能理解我娘的做法,不能认同她的选择!杜家有什么好?让她甘愿如此!” 那个男人我在西院住了十多年,他来西院的次数,五个手指都数得出来,且每次过来都是气势汹汹,是为那母女俩过来问罪。” 霍玉狼想了想,说到:“每个人的选择,总有她的理由。只要她心甘情愿,只要她无悔,那也就值得。” 这话,让芸娘愣住,仔细想想,对南风轻的选择释然多了。 最少,至死她都是无悔的。虽有遗撼,但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后悔。 朝霍玉狼笑了笑:“谢谢。” 霍玉狼站起身来,说到:“天色该晚了,下山去吧。” 芸娘这才惊觉,竟然快要天黑了。 番外:亲密亲近 错惹将军,番外:亲密亲近 站起身来,环视石洞一周,莫名的恋恋不舍。舒悫鹉琻 在这个地方,度过的时间虽然短暂,却那么美好。 霍玉狼走在前面,回头见芸娘没有跟上来,问到:“怎么了?” 芸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跟着出去。 到洞口的时候,霍玉狼拿出一个很像木伐子的东西:“上来吧,用它下山快。龛” 看着那东西,感觉很是新奇,也有点怀疑。 霍玉狼拿出两快比划板要小一些的板子:“别怕,我以前经常用它下山,很省时省力,而且挺……好玩的。” 芸娘边上去边澄清到:“我不是怕,只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丘” “这是老大夫捣弄出来的,他常年生活在山区,经验多了就弄了这个东西,挺好用。你是坐下还是抓着我?坐下要稳一些,站着的话从高处划下去时,较痛快。” 芸娘略一迟疑后,选择了抓住霍玉狼腰间的衣衫,因为坐下的话,实在是太宰了点,而且若是万一有了意外,自救也不方便。 霍玉狼侧眸,看着抓在腰间纤细的手指,挑起一抹笑:“抓稳了,我们下山。” 话音刚落,芸娘就感觉到眼前一花,木伐子往前冲,身子去往后倒,下意识的双手用力抱住了霍玉狼的腰,以求稳住身子。 霍玉狼早就做了准备,双脚像生根一样的钉在原处,纹丝不动。 身后的拉力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倒是芸娘贴上他后背的时候,那不同与男人刚强的柔软,让强壮的身子微颤了下。 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到了背部,柔软的两团随着下山的颠波,在北部轻微的跳动。 尽管它跳得那么慢,可还是一丝一毫都感觉到了。 霍玉狼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火热和刺激。 往前冲的速度非常快,芸娘只觉得双耳刮过冷咧的寒风,脸颊刮得生痛,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差点尖叫就要冲口而出,所幸后来咬住了。 以往霍玉狼下山的时候,总喜欢迎着寒风,看着飞速往后退的山脉,觉得无比的痛快。 这次,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芸娘身上,声音紧绷,又前所未有的柔和:“别怕,没事的,我下山过很多次,都很安全。若真的害怕,那你闭上眼藏到我身后好了。” 芸娘倒不是害怕,只不过是先前未想到会是这样,一时准备不及。现在冲出来了,已经适应了。 但听到霍玉狼的话,考虑了一会后,还真闭上眼,缓缓把脸贴到了面前高大男人的背上。 这一刻,离得这么近。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侧,霍玉狼觉得痒痒的,热呼呼的。 更是敏感的嗅到了一股女子的清香,不是胭脂香粉,而是一股熟悉的皂角香。 以往偶尔也会来这庄子小住,洗的皂角就是这个香味。 身体速度出现了一股烦热,手中的动作因此稍慢了一会,所行方向立即偏了。 眼看着就要直直冲上前面的小山坡了,霍玉狼赶紧稳往心神,手中一个用力,险险把弯转了过来。 长吐一口气后,霍玉狼脑海中强制念起了清心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芸娘双手紧紧抱住霍玉狼精壮的腰,脸贴在火烫宽大的后背上,脑海中一片清明,除了那股暖到骨子里的热气,其它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耳边呼啸的寒风成了天边的浮云一样。 从山顶到山脚的这段时间,好像很长,又好像只是在一瞬间。 冲下最后一个坡度后,霍玉狼稳稳的在山脚下停住。 芸娘再留恋,也只得放开,从木伐子上跳下来,腰色微红,没话找话说掩饰心中的慌乱:“它下山好快。” ‘嗯’霍玉狼应了一声,把木伐子扛在肩上,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前走。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庄子,半路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二人身上头上落了一身白。 回来时庄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的麽麽早就烧好了热水,二人分别沐浴。 冒在滚烫的水中,芸娘只觉得全身舒坦。 把皂角打在身上时,不由得又想起了石洞以及下山时前所未有的亲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 整个人都痴了,手中的皂角什么时候滑落都不知道。 直到此时,芸娘必须承认,心里还是很在意霍玉狼。 以至于少少的一点亲密就觉得甜密。 这次沐浴,芸娘很是心不在焉。 霍玉狼也一样,脑海中总是忍不住去回味后背上的柔软和耳侧的温热。 弄得有些心猿意马,最后‘哗’的一声从浴桶里站起来,用力甩了甩头,命令不再回想。 湿着头发回到暖厅时,霍玉狼动作慢了下来。 因为看到芸娘正坐在一旁,拿着一块角落绣了大红牡丹花的巾子,不停的擦试着身前的长发。 暖厅烧了地龙,很是温暖。 芸娘只穿了件淡蓝色的家常服,斜坐在美人椅上,动作轻柔。 一灯如豆,把芸娘的身影勾描得更是玲珑有致。 这个画面,看在霍玉狼眼里,只觉得美人如花。 呼吸不由得就比平常略重了一分。 芸娘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霍玉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头发还滴着水呢,别站在门口,冷热交替,容易着凉。” 霍玉狼回过神来,反而不再进屋:“唔,我去书房,有些事要处理。” 说完后,大步往外走去,好像身后有猛兽在追一样。 芸娘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你先把头发擦……” 音未落,人已经远去。 芸娘叹了一声,看出霍玉狼这是在君子守礼,保持距离,孤男寡女不同室。 免得坏了闺誉。 发了会呆后,头发也干了,芸娘想了想,还是去了灶屋。 洗洗切切,很快的做了一锅瘦肉野菜粥。 吃起来很鲜,又暖胃,冬天受寒吃起来最好不过。 打了一大碗去书房,在门外看着窗上灯光映出来的影子,他手中拿了书正在看,芸娘敲了敲门:“我做了粥,你吃些吧。” 说完放在门前,转身就走。 听到芸娘的话,霍玉狼顿了顿后,才起身去拿。 打开门,不见人影。 这顿晚饭,霍玉狼吃得心思百转。 这一夜,更是睡得辗转难眠。 芸娘躺在床上,却很快的入睡了。 也许是因为想到霍玉狼今夜会歇在庄子,感觉格外的安心之故,这夜芸娘睡得极好。 一觉到天亮,前所未有的香甜。 第二天早早,习惯性醒来。 来到院子时,霍玉狼已经在练剑了。 大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衫子,额上更是已经有了层薄汗。 看到芸娘一身劲装过来,霍玉狼停了下来:“你要练功?” 芸娘连连摆手:“我不急,你先练。” 霍玉狼收剑:“唔,我看你练。” 这话,让芸娘生出一股紧张来,手脚都不知要怎么动了。 脸憋得红红的,灵机一动到:“我练内息,不打紧的。” 内息的话,就只要席地而坐,催发内息循环就行,不像剑术一样有招式。 霍玉狼星眸沉了沉,点了点头后,再次练功。 芸娘站在一旁,看着熟悉的一招一式,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正看得入神时,突然霍玉狼挽了个剑花袭来,感觉到危险,芸娘下意识的拔出腰间软剑拆招。 反腰躲过后,凤眸跟惊吓的小鹿一般,黑幽幽的看着霍玉狼,一脸无辜。 霍玉狼眼中隐隐有丝笑意:“唔,看看你的剑术如何。” 芸娘生起了好胜心,以前看霍玉狼练剑时,就已经心了同他比试的心态,暗中更是一招一式去钻研过他的招式。 番外:不认祖了 错惹将军,番外:不认祖了 算过会有几分胜算。舒悫鹉琻 没想到现在他会有这心思,算是不谋而合么? 抿嘴一笑:“好。还请赐教。” 话音刚落,霍玉狼的剑花就袭面而来。 芸娘全力以赴龛。 半个时辰后,二人错身而过,各执剑而立。 芸娘的气息微乱,额前也有了细细一层汗,却忍不住微有得意的笑:“承让。” 霍玉狼收起剑,十分确定的问到:“你曾拆过我的剑?丘”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霍玉狼眼中带了笑,看了看手中的剑,这次的过招算是少有的痛快淋漓。 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雪,冷风吹来,起了凉意,二人各自回房沐浴。 等芸娘穿衣出来时,早饭已经摆在桌上了,且颇为丰盛。 霍玉狼正坐在桌边,看到芸娘过来,笑到:“偿偿花姑的手艺。” 芸娘一头雾水,花姑是哪个? 霍玉狼也没有解释,自顾拿起馒头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 等早饭吃完的时候,芸娘终究忍不住问到:“你什么时候走?” 霍玉狼眯了眯眼:“唔,三五日后吧,怎么,你的信写好了么?” 这肯定是误会了。 芸娘问话的本意并不是着急给钟良辰信,可又解释不得。 不过,对于霍玉狼还会留在这里几天,很是高兴。 霍玉狼去了书房。 芸娘坐在屋中,打开窗子,看雪。 大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的积雪越来越深,到处白茫茫一片。 芸娘突然心血来潮,起了作画的心思。 画的是满山红梅白雪,凭着记忆,点点画成。 等画完的时候,芸娘偏头看了看,很是满意。唔,题什么名好呢? 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拿走了芸娘手中的笔,一挥而就题了“红梅妆”。 霍玉狼写完后放下笑,微挑眸:“可好?” 字与画相得益彰,且这题名于画中意境更是画龙点睛,再好不过。 芸娘点头:“挺好。” 霍玉狼凝目看着面前的画,似自言自语:“这画好生熟悉。” 芸娘一时没意会过来:“啊?” 什么意思? 霍玉狼兀自沉思,而后突然侧眸看上芸娘:“东阳有收藏百美图,是不是你画的?” 芸娘脑中一片轰然,这才醒悟过来,原来霍玉狼刚才说的熟悉是说画风。 确实,一个人的画风,总是有迹可寻的。 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唔。” 以往在青楼的日子,已经久远。 一直也少有外人知晓,现在被霍玉狼一语道破,芸娘胸口提了口气,几分紧张。 意外的是霍玉狼点评到:“你画得很好。” 以至于萧东阳对着百美图爱不释手,可怪的是他却不爱青楼中活生生的美人。 总说,那些美人没有画中好看,多了些胭脂俗气,少了些灵气。 芸娘脱口而出:“姑娘们都说好。” 不过,白芙蓉从不让轻易提笔,总是让人出价,收了订金后,才给画。 到后来,更是严格。 外面求画的人越来越多,可是白芙蓉说要物以稀为贵。 因此,价格就是那样上去的。 可惜,得来的银子最后都千金散尽。 想到这里,就觉得心肝都痛。 霍玉狼想到萧东阳的呼天喊地,提点到:“你可别让东阳知晓那些美人图是你画的。” 芸娘不懂,问到:“怎么了?” 霍玉狼眼中闪过点点笑意:“他为那些美人狂。” 芸娘:“……”!!! 对于萧东阳,实在是无语得很。 云城无人不知他的风流,可事实上他却最是怜香惜玉。 一时忍不住好奇,问霍玉狼到:“你知不知道萧公子他……他其实挺洁身自好?” 霍玉狼的话颇有深意:“唔,如果他不经常醉宿花街柳巷的话,确实挺洁身自好。” 芸娘一脸雾水,这人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算了,不问了。反正萧东阳也乐意背这么个黑锅。 倒是更比较好奇一点:“萧公子他现在还没有回家么?” 霍玉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复述了萧东阳的原话:“萧家就一根独苗,不急!” 芸娘觉得萧夫人很命苦,生了这么个儿子,造孽啊。 霍玉狼见芸娘不忍心的模样,说到:“东阳他会有分寸的,只不过是从小娇惯了,难免有些习气。” 芸娘一摊手,小声嘀咕了句:“生在福中不知福。” 有谁能生下来就是富贵公子的?而且像他,萧家就一个儿子,连个争家产的都没有!又是老来得子,被捧在手心当宝一样的疼着,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还不知足。 放眼观云城四大公子,最好命的莫过于他了。 萧老爷虽然也望子成龙,可儿子志在不学无术,他最后也由着他。 霍玉狼难得为好友说一句情:“其实东阳心里并不痛快。萧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东阳的孩子身上。自从十四岁起,就不停的往他房里塞人,只求萧家尽快有下一代子孙,好培养成才,继承萧家大业。” 芸娘闻言,呆若木鸡了。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萧东阳那么洁身自好了。 他倒是想放荡,也不敢呀! 否则,有了儿子,他就成弃子了。 哈,难怪萧家对他经常寻花问柳一句怨言都没有,原来是求之不得。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抱孙无望。 难怪萧东阳一闹断袖,就被赶出家门。 指不定萧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唔,萧东阳确实有拿乔的资本。 想到这里,芸娘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萧公子就没有心仪的女子么?” 霍玉狼想了想,道:“他对每个女子都长情,每个都是他的心头肉,经常为美一掷千金,甚至为了美人同人打架生事,每个都被他珍之若宝……” 言下之意就是,个个都心仪得很,且哪一个都不会让之受委屈。 这是云城众多公子哥儿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每个提起萧东阳的红粉佳人,就是羡慕,眼红,妒忌。 羡慕的是,云城四处皆有他的温柔乡。 眼红的是,他那么公然的金屋藏娇,也不见家里有人管。 妒忌的是,每个美人都对他情深意重。 芸娘想起萧东阳的浪荡样,摇了摇头:“那他现在是住在哪?” 霍玉狼答得无奈:“美人窝里。” 自从脱离了贺连城的苦海,萧东阳就可劲的‘极乐’。 现在云城大街小巷的笑谈皆是萧公子一掷千金,赎美四人,携同一起,夜夜笙歌。 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而且,赎美人的钱,他都是跟霍府写欠条,然后转身就着人送去萧府。 萧老爷做为云城的首富,没那个脸欠人债不还。 到最后变成了隔三差五的着人往霍府送银票。 萧东阳得意洋洋的说他爹:“死要面子活受罪!” 每每让霍夫人唉声叹气,看着霍玉狼更是心满意足。 无法想像要是大郎是萧东阳那样的,那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正因为此,对于萧夫人的哭诉,更是安慰得情真意切。 萧夫人每次来霍家诉苦的同时,还会带来大笔的银票,就那么个儿子,哪里舍得受苦。 算起来,已经快大半年没见儿子了,更是思之欲狂。 可心狠的儿子,就是避而不见。 萧夫人真是恨死了枕边人当初的恨心,说断绝父子关系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现在好了,儿子真的不认祖了。 番外:忆儿时乐 错惹将军,番外:忆儿时乐 现在好了,儿子真的不认祖了。舒悫鹉琻 更心焦的是,连娘也不认了。 还言之凿凿的说,既然当初都说了要一刀两断,那哪还来的儿子叫爹叫娘。 萧夫人一想起儿子这诛心之语,就心如刀割。 更是觉得偌大一个府里,空荡荡的,无着无落龛。 见着枕边人,哪还会有好脸色,横眉冷对到后来,连看都不想看了。 此举让萧老爷跟哑巴吃黄莲一样,苦不堪言。 更是后悔以前太过娇纵儿子,老来得子狠不下心来打,现在好了,不指望他把萧家发扬光大,也不指望他守住萧家世代基业,唯一的要求就是传宗接代区。 可那不孝子,枉如此纵容他风流,红颜遍地,却一个孙子都没给生出来! 现在年龄也越来越大,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不管是良家子,还是风尘女,甚至过门寡妇,没有上百也有九十了!花的银子更是跟流水一般的,却一个子孙都没见! 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暂且不心痛,最忧心的莫过于怕儿子跟自己一样,得儿不易。 若是真年过四十才有子,任他那浪荡样,哪能教育好! 所以,得尽快生出孙子才成,这样趁着还能动,还能教,培养出能放心的萧家接.班人。 这才是当务之急! 可那逆子,好话歹话苦口磨心说遍了,就是不听! 要是他能省心一些,哪会真的狠下心来断绝父子关系! 再说了,说断了,可他打回来的白条,哪一次没给他还! 如此用心良苦,还不是指望他能争气一回!能靠得住一回! 养育他二十几年,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的一切都给打点得妥当万分,那要求他让老子如愿一回也不来过! 有了孙子,死后才能有脸面去见九泉下萧家的列祖列宗九! 否则,真要死不瞑目了! 再说了,杜家嫡女,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都是极好的。 生育出的下一代,定也不会差。 看中杜家女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她才情容貌及心计手段,足够担起萧家主母肩上的责任,能委以重任。 二是她背后可以依靠的宫中势力,萧家虽是首富,却还是有遗撼的,从商的地位过低。若是杜家女进了家门,做了萧家妇,相信她自会盘算。那有了宫中的势力,今后杜家子孙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都是一大助力。 即使暗地里查探来的消息显示杜家近年大不如前了,可如若不是这样,杜家女定不愿意下嫁萧家! 云城谁不知萧家公子的风流成性,浪荡不堪,丁点好名声都无! 萧老爷很认同和承认,这门亲事真的是不孝子高攀杜家女! 所以,是一万个愿意把杜家女娶进家门。 因为她真的能做好萧家主母。 这样百年之后,也能放心了。 至于那不孝子,他只要娶了杜家女,其它的他想怎么闹腾都行,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行。 可惜,这样一片苦心,那孽障就是不懂! 再说了杜家最后选中萧家,定是做了取舍,否则这婚事即使暗中说得再低调,世家之间也会风闻,若不成杜家女再议婚事,就没那么好挑选了。高过萧家的世家,为了家门门面,定会不愿再同杜家女议亲。 因此杜家为了万无一失,这媒特意请了贵人来保,轻易得罪不得。 否则萧家以后的生意,定会十分艰难。 方方面面的考虑,萧老爷对这门亲事是十分乐见的。 可不孝子闹得不像话,连断袖都出来了。 不赶出家门,那能怎么办? 要如何给杜家交代?给保媒的贵人交代? 赶他出去,也算是一条万不得已的退路。 他倒好,不体会父母的艰辛,更是胡闹! 竟然敢避不见面!!! 一点血肉亲情都没有! 造孽啊! 霍玉狼一想起古来稀的萧老爷气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的虎目圆睁着骂:“造孽”,就忍不住苦笑,他们父子斗气,却让自己夹在中间,两面皆不好受。 芸娘凤眸一转:“那不如干脆把萧公子捆了回萧府!” 霍玉狼连想都不用想:“以东阳的性子,那后半生都别想安宁了。” 芸娘偏头想了想,嘴角的笑带了坏出主意到:“让贺连城捆!反正萧公子奈何不了他,每次落在他手里都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听到贺连城的名字,霍玉狼如若被针刺了一下,不过脸上神情未变:“唔,倒是个好法子,就是不知贺公子愿不愿倘这趟浑水。” 芸娘眯了眼:“栽赃嫁祸,阴谋诡计都可以有。” 霍玉狼点头:“好。唔,马上要过年了,你可有哪些东西要买的?” 芸娘愣住了,这不知不觉的,竟然快到新年了。 果真是时光飞逝。 只是这个年,到时该是……一个人过了吧? 闷闷的不好受,勉强维持脸上的平静,不让低落情绪外泄:“没什么要买的。” 霍玉狼非常敏感的察觉到了芸娘的低落,略一想就明白了,过年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而她是一个人…… 想到了原因,却不知说什么好。 并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人,安慰人本就不擅长。 更何况二人之间关系,非亲非故,又并不是多亲密,且让她落得如今处境的又是霍家人,真不好说什么。 霍玉狼有些尴尬的沉默了。 还是芸娘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兴致勃勃的好奇到:“你每年春节是不是都很忙?” 霍玉狼觉得松了一口气,用抱怨的语气答到:“嗯,要走亲访友,有喝不完的酒,长辈赐的酒,狐朋狗友灌的酒,和一些人情来往敬的酒,喝个不停,想不喝都不成。” “还要祭祖,每次三更天就起床准备去祖祠,族里的长老又很能念,让下面的小辈困得很,个个苦不堪言。每年每次的话基本上相同,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可还是面上得耐心听着,族里长老可不喜欢分神的小辈。如若发现,定不轻饶。有很多小辈没少吃苦头。” “每次长老都把我当成典范来教育他们,其实我是受之有愧的,因为每次我其实跟他们一样,都嫌烦,也分心,只不过表面功夫做得好,很严肃,认真,神圣,且从不打呵欠,又花了心思把长老祭祖的话背下来过,因此每次都能蒙混过关。” 芸娘听得入迷,凤眸亮晶晶的看着霍玉狼,真是想不到他那么一本正经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这些话霍玉狼从来没有跟人说过:“每到年关都忙得跟陀螺一样,帐本都是一大叠一大叠的,还只能晚上挤时间看,因为大部份的时间都要拿来走亲访友。” “最头痛的就是送礼,特别是给长辈送礼,处处透着玄机和争宠,每个小辈都挖空了心思,头痛得紧。还有人情来往的送礼和回礼,爹和娘现在基本不管,都由我打点。” “每次的礼都需要提前做满功课,打探当家人的喜好,打探对方的礼物轻重,更不能与其它家撞礼,否则不定就闹出笑话来……费心又费神,明明不喜欢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想躲清静都不成。” “每回过年,脸都要笑酸了。很多小辈都跟我抱怨,说比青楼姑娘还不如,陪笑又陪酒,只差没陪睡了……”说到这里,霍玉狼忍不住轻笑起来:“这话后来不知怎的传到了族长的耳里,被罚跪祠堂。那场面颇为壮观,跪了好大一片。我也受了池鱼之殃,被连坐了。” “那次是跪得最热闹的也是最受罪的一回,人多了就免不了互相之间说小话,因此被加罚。但大家还是跪得轻松,因为人多了一起跪,一是也不觉得丢脸,二是有人做伴,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也不怕祠堂的阴森。” 番外:翻天覆地 错惹将军,番外:翻天覆地 芸娘想像那场面,忍不住笑出声来。舒悫鹉琻 “但跪着实在难受,后来我出了一个法子,对子接龙,这样在祖宗面前也不会不敬,输了的就磕头。” “而且是等着长辈过来检查的时候再磕,看着一个一个在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给祖宗磕头,非常满意,大家也得了乐趣……” 霍玉狼零零散散的说着自己的生活,芸娘听得津津有味,更觉得二人之间亲近了几分。 以往的霍玉狼基本上都是靠想像,这样的他更有血有肉龛。 这夜,芸娘是想着霍玉狼的话入睡的,梦里都嘴角上扬着。 霍玉狼在庄子住了五天,芸娘觉得这几天,梦幻得一点都不真实。 有时甚至怀疑霍玉狼说的话,是自己梦里想出来的躯。 等霍玉狼要走的时候,芸娘恋恋不舍极了。 一直目送着他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才回房。 霍玉狼顶着纷纷飘落的雪花,骑在马上,觉得怀里的那封信跟烫手山芋似的。 回到霍府时,连院子都没回,直接往帐房走去。 刚要敲门时,霍风香‘突’的一下拉开了房门,脸上的神情……很古怪,霍玉狼有些看不懂。 狐疑的看着霍风香,以往碰到几次她找钟良辰,都是怒气冲冲。 这回,是有怒色,可却较以往不同,脸还有些红,气息微乱。 霍风香看到霍玉狼在门外,大吃一惊,水眸沉了沉后,竟然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大哥,你回来了。” 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霍玉狼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霍风香笑了笑:“那就不打扰大哥同钟先生谈事了,我先走了。”走几步后,回头炫耀:“大哥,等会你会不会找哥有事要说?爹刚从外回来,说要找我过去说会话……” 这就是霍玉狼最讨厌霍风香的地方,他自己倒是不介意她这种得意洋洋,可是却看不惯她在娘面前也这般行事,无时无刻不在张扬着爹对她的疼爱,而且是故意的。 每回去娘那里请安,穿的戴的皆‘富贵’,都是世面上最新款的,会特意说‘这是爹刚刚送给女儿的’,格外的刺人,也气人。 每次她一走,娘都会闷上好一阵子。 霍玉狼眯了星眸:“等会我去找爹。” 霍风香笑意盈盈:“那好,我跟爹带个话。大哥,我走了。” 一转身后,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恨意满满。 变脸就跟六月的天一样。 这五天,于霍风香来说,并不好过。 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应了钟良辰的话。 就在刚才,清清楚楚的答到:“好。” 这霍家除了霍老爷,其它的亲人一点都没感觉到亲情,就连叫了十多年的娘,从小就觉得她对自己不亲,记忆中她连抱都没抱过自己。 每次上香,看着杜玉兰母女之间的亲热,就叹息同娘之间的疏远,一点都不像亲生女儿,倒是像自己是从小妾那里抱来养的一样。 原来真的不是亲生的! 难怪这大哥对族里其它弟妹之间,都较和颜乐色,唯独对自己没个好脸色。 对怪这些年叫她娘,都不见她高高兴兴的应一声。 难怪这些年来她都那么冷淡! 难怪从来连句责骂都没有! 难怪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做,都得不到她的欢心。 难怪眼里会有厌恶! 难怪她从不亲自教导自己! 难怪那么有求必应,是不是暗地里巴不得自己娇纵成性,像那杜芸娘一样,坏了闺名才好? 这些年来,要不是爹,不,应该说霍老爷,要不是有他的疼爱和一直以来都不曾放松的教育,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了。 也许比那杜芸娘更不堪! 幸好,霍老爷从小就请了最好的教习麽麽,严格要求教导,才不致于走上歪魔邪道。 才不至于毁了一生。 真是好毒的心肠! 好狠的妇人! 看霍玉狼一直以来的冷眼相对,他肯定是知晓的。 倒是瞒得深! 他们母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霍家主母的荣华富贵,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娘的! 可怜她红颜早逝,埋骨九泉。 要不是霍老爷对娘情根深种,自己现在还不知流落在什么地方,过着暗无天地的日子呢! 幸好老天有眼! 霍风香低着头,心里翻江倒海。 在半路上,遇到了霍夫人身边的两贴身丫环要去采梅,想插到花瓶里,给屋里增添些香气,看着也享心悦目。 应着霍风香是拐角,那两丫环又是边走边说着话,就给碰上了。 暖手的火盆没提稳,掉落下来,正好砸到霍风香的脚。 火盆里的碳倒了出来,弄得脚上和裙子下摆都有。 霍风香尖叫起来,下意识的跳了起来,半点大家闺秀的形像都没有了。 两丫环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抢救,一个按着霍风香:“大小姐,你别动。” 一个顾不得天寒地冻,跪在地上拿着帕子拍打霍风香身上的碳。 手慌脚乱,所幸没酿成大祸。 不过,霍风香的新鞋子和裙子下摆变成了惨不忍睹,没法看了。 黑焦黑焦的洞,惨不忍睹。 两个丫环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小姐,有没有烫着哪?” 霍风香气极,新仇旧恨让她一脚就把其中一个丫环踢倒在地:“贱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另一个丫环白着脸,在地上不停磕头:“都是奴婢不好,冲撞了大小姐,请饶了这一回吧。” 霍风香凶神恶煞,又是一脚过去,正中胸口,犹不解恨,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有眼无珠的贱人……” 这一切,全都落入了不远处的一贵妇眼中,看了连连摇头。 原本就是过来相看霍风香的,霍老爷特意托了人说这门亲事,但订的相看时间是在春节,正好借着拜年的由头。 但一合计这婚事不错,因此特意把时间提前,也是有打算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相看霍家大小姐,这样她没有准备,看到的是最真实的品性。 幸好提前了,看到的还真是最没遮掩的最真实的德行。 这样的儿媳妇,要真娶回去,真是有辱门风! 要真娶进门还指不定怎么闹呢,岂会有宁日? 霍府大管家亲自迎的贵夫人,看着大小姐在贵客面前大发脾气,急得冷汗都下来了。 这姑奶奶是要命呦。 这门亲事,可是老爷亲自看准了的,特意托了贵人去说的,现在看来是要黄了。 最可怕的,若这贵夫人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那大小姐以后的婚事,就难了。 管家越想越心惊肉跳,不动声色的朝旁使了个眼色,着小厮赶快出面。 霍风香见是管家身边跟着的小厮过来,才恨恨的哼了一声,走了。 特意没有回房换衣服,直奔霍老爷的书房,哭得梨花带泪:“爹……” 霍老爷见心肝的狼狈,吓了一大跳:“风香,怎么了?快跟爹说说,可是谁欺负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霍风香的眼泪落得更急,别有用心的轻启红唇:“爹,你说娘是不是不喜欢我?” 说起这个,霍老爷皱了眉头,一直以来对枕边人在这一点上,不怎么满意,对风香太过冷淡,一点都不真心疼爱。要不是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压着她,风香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呢。 “怎么这样说?可是在你娘那里受委屈了?” 霍风香不答,只管哭,而且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霍老爷又急又怒,高声到:“来人。” 原本是着人去问清是怎么回事,可等人过来回话时,霍老爷变了脸色,惊得声音都变了:“什么?丁夫人来了?刚才撞着小姐了?” 霍风香一听,也忘了继续哭:“爹,什么意思?谁来了?” 番外:自知理亏 错惹将军,番外:自知理亏 原本是着人去问清是怎么回事,可等人过来回话时,霍老爷变了脸色,惊得声音都变了:“什么?丁夫人来了?刚才撞着小姐了?” 霍风香一听,也忘了继续哭:“爹,什么意思?谁来了?” 霍老爷的脸色非常难看,心急着看好的亲事,此时哪还有心思哄人:“风香,你先回房去,爹有些事要办。舒悫鹉琻” 看这情形,霍风香知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霍老爷一向对自己十分疼爱,绝不会这样打发了去:“爹,什么丁夫人?” 霍老爷心急着善后,霍风香这样纠缠着问,让他添出一股燥气,口气带了丝不耐烦:“风香,快些回房去,把衣服换了,这样像什么样子?眇” 一直以来,霍老爷对霍风香都是和颜悦色,从来没有过一丁点的责备,此为第一回。 霍风香原本今天就心绪不宁,刚才又积了一肚子的火,再加上一向宠爱有加的霍老爷如此,使得心里那股火气更是熊熊燃烧。 一脸委屈,脸上的泪水再次跟掉落的珠子一样,噼里叭啦掉下来,跺了跺脚后,一转身就跑了谅。 但在跑过拐角没人的地方后,立即就停了下来。 眼泪也停住了,刚才的伤心欲绝一丝都没有了,反而是一脸厉色。 霍风香虽说性子娇纵,但并不是个没有脑子的,霍老爷如此情形,她猜到了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且极有可能同自己息息相关。 站住身子后,想了想,跟贴身丫环说到:“去打听下,可是府里有客来了?”为免有误,把二人分开:“一个去夫人那里,一个去会客厅。” 两个丫环应一声后,匆匆离去。 霍风香低头看着下半身的狼狈,气得咬牙切齿。 但霍老爷说得对,这样确实有失体统。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房换衣服才是。 心里着急,挂念着刚才的事,步子不自觉的就加快,有些毛毛燥燥的。 换好衣服后,重新梳妆,当把最后一只金步摇插好的时候,其中一个出去打听的丫环回来了:“大小姐,打听到了,是夫人在接客,是丁府主母。” 丁夫人,霍风香是知晓的,丁家也是百年世家,且因着前年家里出了个贵妃,更是添了高贵。 霍风香想到刚才霍老爷的话,脸色大变:“可是刚才丁夫人碰到我被人撞了?” 丫环吱吱唔唔,有些不敢答话。知道话一答,准没好果子吃。 霍风香厉眼一瞪,那丫环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声音带了哭腔:“是。” 玉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砸了出去,丫环也不敢躲,茶杯砸在胸前,闷痛痛的,滚烫的茶水使得胸前的衣服全都湿了,还冒着热气。 所幸冬天穿的衣服也多,并没有烫伤。 真是万幸。 霍风香气个半死,但很快的稳住了阵脚,又问到:“有没有打听丁夫人来府里是什么事?” 否则,马上要过年了,一般没有什么特殊事,大家都忙着采办年货,提前打点府中事,这个时节一般是不会再登门的了。 丫环声音虚得厉害:“没有。奴婢挂念小姐着急,急着回话,就没问那样多。奴婢这就再去。” 霍风香骂到:“没眼色的东西,没打听清楚回来有什么用,快滚!” 丫环从地上爬起,赶紧跑了出去。 宁愿出去,也不愿留在屋里挨打受骂。 只是,今天定是不好过了,瞧着这情形,肯定大小姐要发作一场的。 阿迷陀佛,希望莫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一路小跑着,又去打探消息了。 霍风香在屋子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刚才被丁夫人碰上了,那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形像,定是要受损了。 这些日子,其实霍风香也感觉到了自己脾气越来越暴。 自从贺连城拒婚后,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着急,一日比一日沉不住气。 一日比一日控制不住脾气。 更何况这些日子,因着知晓那惊天的秘密,连着好久不曾好眠过了。 昨晚更是一宿未睡,挣扎,矛盾着要不要应下钟良辰的话。 霍风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自乱阵脚。 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那就应该稳住阵脚,免得前功尽弃。 到时可就是一辈子都毁了。 去得桌前坐下,抖着手再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后胃里舒服多了,精神也好些。 要不是等着听消息,真恨不能现在就去床上好好睡一觉。 真的太累太累了,明显的感觉到身子是虚的。 再耐心等了半刻钟后,终于等来了消息,丫环心惊胆颤的回话:“听说丁夫人是过来相小姐的。” 这话,如一枚惊雷一样,轰得霍风香外焦里嫩。 精致的脸更是气得变了形,一脸怨恨:“夫人请过来的?” 难道,今天这一切,都是那贱人谋划好的? 否则,她身边的人怎么就撞上自己了? 而且是在那当口,不早也不晚! 她这是存心要坏自己名声! 霍风香越想,越恨。 却没想到答案很意外:“不,是老爷亲自相的这门亲事。” 霍风香愣住,满腔怒气发作不得,难受得厉害。 霍老爷这些年对自己的疼爱,是谁都比不上的。 这一点,即使再抹着良心,都否认不了。 这亲事他亲自操心,说起来肯定会惹了那毒妇的怨恨。 本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霍老爷这样插手内宅之事,是打那毒妇的脸。 她岂会好过? 霍老爷又岂会不知? 只不过他为了自己,还是这样做了。 看中的这门亲事,确实是极好的。 霍风香心里有些发闷。 清楚的知道在府里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高在上,这一切都是因为霍老爷的宠爱。 只不过,他这样做,肯定也是因为内疚! 是他负心,是他负了娘,害得娘早亡! 一想到这个,霍风香又恨了起来。 心肠也硬了起来。 扭身爬回床上,盖上被子睡觉。 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还不如先睡一觉养好了精神再说。 至于丁府,这门亲事肯定黄了,那也无所谓。 反正就一直没想要嫁入丁家! 黄了就黄了! 相信以霍老爷对自己的宠爱,今日之事,定不会让丁夫人说出去。 想到这里,霍风香安心的闭上眼,立即入了梦香。 倒是把跪在地上的丫环给惊住了,心都还在乱跳着,原本以为今天是免不了一场责罚的了。 却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一句话都没多说,只爬上床睡觉。 不敢相信今日的好运。 危险一解除,紧绷的身子再也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犹如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回来,后背全都汗湿了。 霍风香预料得没有错,霍老爷确实是传了话,让霍夫人尽全力。 这门亲事呢,是指望不上了。 但至少也不能坏了名声。 霍夫人气极,但也只得周.旋。 丁夫人本就是玲珑心思的人,其实即使霍家不说,话也不会传出去。 霍家这样得朝廷重用的世家,肯定是要交好的。 因此话里话外暗示出,今天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霍夫人松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再应酬了一番后,总算是送了客。 霍老爷赶紧过来,一脸着急的问到:“丁家可应了?” 霍夫人拉下了脸,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一肚子的火气!正无处发! 霍老爷干笑一声,自知理亏,拿出一只玉钗讨好的递过去。 番外:脸最好用 错惹将军,番外:脸最好用 这玉钗一看成色,就是极好的,价格不菲。舒悫鹉琻 霍夫人接过,却连看都都没看一眼,就放到了桌上:“老爷有心了。” 声音里不无嘲讽。 实在是恼怒到了极点,这内宅之事,他不仅插手,连招呼都不提前打一个!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哪会不明白他这是在防备着呢,怕自己知晓了暗中使绊子眇! 霍夫人的心都凉透了。 自问这些年对霍风香虽然不喜,虽然做不到像亲生女儿一样的宠爱。 可是,却也不曾亏待过她聊! 从来没有给她小鞋穿过! 却还是被枕边人这样防着! 若不是防着,还指不定以为是自己在暗中做鬼呢! 不知眼前这局面,是不是报应? 而且是现世报! 霍老爷知道,如今这事已经发生了,最后还需要夫人出面周.旋善后,因此陪着笑脸到:“还没吃饭吧?” 霍夫人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只觉得面前的这张笑脸虚假至极:“我累了,想躺会。老爷不是说要在风香院用饭么,去吧,别让等急了。” 被下了脸子,霍老爷也只得受着,此事确实有些做得有些不妥,原本打算等丁家要过来相看风香了,再告知夫人做准备较好,这样就不会有节外生枝。 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出乎意料的发展,千不想万不想丁夫人会突然来访。 霍老爷早就暗中从多人嘴中,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综合来看,刚才发生争吵的一幕,确实不是被人恶意设计,是偶然。 且丁夫人的来访,事先府中无人知晓。 管家说他外出办事回来时,刚好在大门口碰见了丁夫人的轿子,连想略拖一拖,让人暗中报信做准备都不成,人家是有备而来,压根就不给机会。 早就存了心要出其不意,因此话说得面面俱到,管家没办法只得把人领了进来,还特意把人往靠近书房这边绕了绕。 这管家是从小就一直跟在身边的,对霍老爷一直非常忠心,因此相信他的话。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命中注定风香做不成丁家妇,可惜了丁家郎,是个极好的。 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得夫人生气,伤了她的心。 霍老爷叹了口气,赔罪到:“是我不好,没有事先告知你,你就别生我气了可好?” 说的比唱的好听! 要真赔罪,话就不是这样说的! 霍夫人勉强扯出一个笑意:“老爷,我累了,先去躺会。” 说完,就往内间走去。 是真的累,这段日子本就一直忙个不停,要过年了,采买最是劳心劳力。 因此一直都没怎么睡好,再加上今天这事,让胸口赌了一口闷气,更是难受。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实在是太气了。 丁家确实是门好亲事,别说霍老爷看中了丁家的好儿郎,就连霍夫人都看中了丁家女。 只不过一想到丁夫人话里的婉拒,就知晓此事无望了。 大郎原本就是极好的,配丁家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原本打算来年开春,等丁家女及竿后就说亲事的! 如今却要被连累! 回想丁夫人眼中的不敢置信,就觉得没脸见人。 指不定人家回去跟老夫人怎么回话了,霍府嫡小姐毫无容人之量,连体面都不顾了,也要打骂下人解恨再说。 原先都传霍家嫡小姐样样皆好,可实际上相差甚远,那霍家郎会不会也是如此表里不一? 霍夫人连牙都咬起来了,跟她娘一样,就知害人! 如今这个祸水,还在府里被当宝一样的宠着,想想就胸口憋闷! 现在胸口更憋气的是霍管家。 丁夫人是他迎进去的,哪曾想会正好碰到大小姐责罚下人,还失了体面。 以往大小姐虽然性子有些娇纵,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计后果的发作,今儿不知是怎么了,简直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霍管家冷汗都出来了,如今这差事办砸了,以老爷对大小姐的宠爱,只怕是日子没法好过了。 最少在大小姐嫁得好郎君之前,是得提心吊胆了。 想想就觉得冤,简直是祸从天降。 霍管家甚至后悔,今天怎么不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府,这样就不会在门口碰上丁夫人了! 就能避过一劫了。 唉,简直就是霉运当头。是不是应该去寺里烧柱香了? 霍管家正提着口气东想西想着时,就见霍老爷黑着脸走过来:“小姐在哪?” 突然就没胆子答话。 做为管家,做事一向都是举一反三,早就想到了老爷定会找大小姐,因此早就着人去打探了。 只不过眼前,霍管家恨不得两眼一闭晕死过去算了:“大小姐睡了。” 果然,惹得霍老爷雷霆大怒:“她倒是睡得着!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边说着边怒气冲冲的往风香院走去,守门的婆子已经知道了今日祸事,一看老爷神色不善的走来,立即着人去屋里通报。 霍风香好梦正浓时被推醒,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顿了一顿才听清身边丫环惊慌失措的到:“小姐快起来,老爷来了。” 早就知道会来,霍风香不紧不慢的起身,面无表情。 穿戴整齐了才出去,一脸平静,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笑吟吟的:“爹,喝茶。”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笑脸,霍老爷满肚子火气熄了大半,到底是接过了茶杯。 霍管家在心底暗叹一声,大小姐这脸,最是好用。 霍老爷喝了一口后,把茶杯放下,把原本的问罪换成了关怀:“有没有烫着哪?” 霍风香委屈中带着可怜兮兮,夸大其词到:“左脚背红肿了,疼得厉害。” 确实红了,但却没肿,痛么,别人谁知道! 霍老爷一听,怒气又去了三分:“别站着,快坐下。可传过大夫了?上过药没?” 霍风香乖巧到:“今天做错事,孩儿不敢坐。已经上过药了,爹爹不用担心。” 霍老爷一瞪身边的丫环:“怎么侍候的?还不快扶着小姐坐下?” 哪曾想霍风香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头:“孩儿自知今日罪不可恕,请爹责罚。” 此时,霍老爷最后一分怒气都没了,早就忘了过来敲打的本意,亲自把霍风香扶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起来,天寒地冻的,莫要伤了身子。” 霍风香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得意,知道眼前这场危机是就应付过去了。 这些年之所以受宠,并不是平白无故。 而是很用心的去分析过霍老爷,对他的性子现清楚不过,因此每次都能拿捏住分寸,恰到好处。 每每都能逢凶化吉。 霍老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到:“风香,这事过了就过了,不过你的性子也该收敛一些,莫要再骄纵,这样不好。” 霍风香非常乖巧的点头:“爹,孩儿晓得了。以后绝不再犯,不会再让爹操心。” 霍老爷听了,脸上总算露出笑意,心里也舒坦多了。近来挺忙,有些日子没见霍风香,如今见她瘦了不少,神情憔悴,眼里满是血丝,没了往日的水灵灵,关心的问到:“怎么瘦了这么多?” 霍风香低垂了眸,更是惹人怜爱:“近来不知为什么,孩儿总觉得心浮气燥,夜里总是睡不好,即使好不容易入睡,都会做恶梦醒来,梦里总听到有人在耳边哭。醒来就很害怕,不敢再睡。” 霍老爷大惊:“看过大夫没有?告诉你娘没有?” 霍风香微摇头:“没有。孩子想着现在马上过年了,再传大夫进府,不好。娘又忙得分身乏术,想着也许再过段日子就好了。” 番外:确实心动 错惹将军,番外:确实心动 “胡闹,有什么比身子更重要的?来人,快去传大夫。舒悫鹉琻” 霍老爷的话,隐隐带着对枕边人的责怪。 霍风香自是听出来了,眼里飞快的闪过笑意:“爹,孩儿没事,已经上过药了,不怎么痛了。真不要传大夫,免得坏了规矩……” 说到规矩时,明显带着害怕。 怕被霍夫人责怪眇。 霍老爷知道,老妻最是讲究,且一般大家新年前后除非十万火急逼不得已,确实是不会传大夫,免得触了霉头,不吉利,坏了新年好运。 “没事,爹做主。” 大夫传进府时,刚好碰上霍玉狼要出门,他皱了皱眉,问到:“夫人传的大夫?疗” 霍管家暗自叫苦,大冬天的后背渗出细细一层冷汗,虽说现在霍老爷当家,可是到底年龄大了,以大郎的能力以后霍家甚至整个霍氏一族都会交到他手里,所以不能得罪。 自己倒是年龄大了,老爷放权后,也可以跟着退下,颐养天年。只是,这管家的位置早就在培养大儿子接手,若得罪了公子,以后在霍府哪还有立足之地。 夫人近来确实身子有些不适,可这大夫风香院在等着呢。 如今大郎这样说了,明摆着就是要大夫去夫人那里。 这些年,夫人和大小姐之间的不对付,以及大小姐的身世,府里其它人不知晓,跟在老爷身边多年的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这可如何是好? 霍管家一咬牙,做出了取舍,赔着笑脸到:“公子,是大小姐的脚被碳火烫起泡了,老爷让老奴传的大夫。” 霍玉狼缓缓看了霍管家一眼:“是么?唔,夫人头痛得厉害,烦请管家再去传个大夫吧。” 霍管家一听,也安心了,得,大公子这是铁了心要半道劫人了,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了,痛快接受吧:“好的,老奴这就去。” 霍玉狼果真传了大夫去了正房,霍夫人正歪在床上,由麽麽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见着儿子进来,很是意外:“怎么来了?不说要出去办事么?” 霍玉狼上前,往霍夫人的后背塞了两个枕头,再扶着她坐了个舒服的姿式,才说到:“唔,不急在这一时。儿子请大夫来了,身子不舒服可别拖着。” 看着儿子的体贴,霍夫人十分感动,这些年要不是有儿子支撑着,日子还不知道过得多糟心呢:“你这孩子,娘都是些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快过年了传大夫总归不大好……” 话是这样说,可还是传了大夫进来。 半刻钟后,大夫开了方子,也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劳累太过,且郁积于心,需要平时好生调养。 霍玉狼皱了皱眉:“娘,你就少操些心,你看大夫都说了,这样长期以往对身子可是大伤。” 知晓儿子的埋怨其实是关心,霍夫人心里十分舒坦:“娘倒是想做甩手掌柜,可这府里大小事,总得有人管,你倒是给我找个娘子回来管家,这样娘就什么事都不再操心了。” 霍玉狼无奈,这到最后,火烧到自己头上来了:“娘……” 霍夫人笑到:“好了,好了,你不外面有事要办么?快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这回,霍玉狼是求不得,否则不离去又得好一顿念:“好,娘保重身子,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儿子一走,霍夫人就沉下了脸。前脚儿子刚从自己房里出去,后脚大夫就来了,再快也没这样快的:“去问问是谁传了大夫?”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大夫定是风香院那边传的。否则早半月前就已经传了话下去,让大家注意身子,不要落了病,若有不舒服的,早传大夫。 甚至还让大夫提前给府里开了几个太平方子,对付一般的小痛小病已经足够。 身边麽麽没一会就打听清楚回来了,叹一声到:“是风香院传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霍夫人脸色,到底是把后一句一口作气的也说了出来:“是老爷让传的。” 霍夫人脸色立即变得非常难看,猜到了是风香院让传的大夫,却没想到会是枕边人亲传的。 倒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 早就问过了,那碳火根本就没有伤着她,冬天的鞋子厚,更何况还穿了冬袜,那么点烫伤,连药都不用抹! 他却紧张成这样!连规矩都不顾了!连霍家来年的运势都不管了。 霍夫人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胸口闷痛闷痛的,难受极了。 想到儿子把大夫劫了过来,才好受了些。 霍管家再传了大夫过来时,在门口又碰上了人,是钟良辰,也是霍府现在的大红人。 别看他进霍府的时间并不长,可却深得老爷公子看重,老爷甚至动了心思,想把钟良辰弄成死契。 好几次都念叨着说,以钟良辰的能力,做帐房总管最是合适不过,只是他到底只同霍家签了十年的契约,十年期满后他可以离开霍家的。 这样就不妥了。帐房总管涉及霍府最核心的机密,且手中权力极大,必须是一个十分放心的人当才成。 老爷没少花心思,想把钟良辰转成最放心的自己人。 只是现在还不得法子。可尽管如此,对他却是十分在意的,非常看重他。 霍管家因此,对钟良辰很客气。 对他的问话,也做了回答:“是大小姐被烫着了,老爷让传的大夫。” 钟良辰连忙说到:“那快去,别让老爷和大小姐久等。” 霍管家苦笑,已经久等了,估计等下过去,要落个办事不力了。 老爷其它时候都算好,但只要事一涉及到大小姐的时候,就完全是不讲理的。 直到霍管家走过了拐角,他才往府外走去。 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霍府的一处庄子对帐,不过这只是个由头,进了庄子的帐房,立即锁了门,让谁都不让打扰,才把门锁了,再次拿出芸娘的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 先前霍玉狼面无表情的把这封信递过来的时候,钟良辰疑为是出现幻觉了。 在霍府也看过信,可却总觉得心里有些浮燥,静不下来。 因此才来了这庄子,仔细推敲信中的每一个字。 小半个时辰后,钟良辰才把信放下,神色十分复杂。 虽说信里芸娘并没有说在哪里,可这封信本身的含义就不简单。 看来让贺连城猜着了,芸娘真的在公子手上。 钟良辰的心,剧烈跳个不停。 因为,再次回想起了贺连城过来密谈之事。 忍辱负重十多年,钟良辰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事情水落石出,大白天下,这样爹爹所受的三年流外之苦,最后落得病死异乡的大仇才能得报。 若不是被陷害,岂会骨肉分离,食不饱腹! 当初进霍府,早就是别有用心,也做好了再忍十年的准备。 可如今贺连城说,只要同他联手,不出一年就可以。 钟良辰确实心动。 再加上知晓云欢就是芸娘女扮男装的身份,更是意动。 如今芸娘的事就在手上,要是把它交到贺连城的手上,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钟良辰久久站在窗前,身子站得笔直笔直,喉结来回不停的滚动。 到天全完黑了,钟良辰终于动了。 提笔修书一封后,十分慎密的送了出去。 这才回家,如花如意已经睡下了,只有钟母还在灯下等着,见儿子终于回来,说到:“怎的才回来?” 钟良辰意外:“娘,怎么还没睡?” 钟母放下手中在打的如意结,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后,说到:“我特意等你,想问问云欢回来没有?都要过年了。” 钟良辰一身的疲惫,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累过,只想快点躺回床上去,什么都不想就睡觉,打起精神回话到:“还真是巧,云欢今天才让人带信给儿子了,说庄子的事还没处理完,估计年不回来过了……” 番外:良辰婚事 错惹将军,番外:良辰婚事 钟良辰一身的疲惫,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累过,只想快点躺回床上去,什么都不想就睡觉,打起精神回话到:“还真是巧,云欢今天才让人带信给儿子了,说庄子的事还没处理完,估计年不回来过了……” 钟母听了,有些闷闷不乐:“连过年都不能回?他一个人在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钟良辰想了想,到:“唔,我有几天的年假,大年初二抽空去看云欢一趟就是。舒悫鹉琻” 钟母这才有了些欢颜,但立即就又在念叨着要准备哪些年货带过去。 钟良辰连忙说到:“娘,左右还有几天时间,不急在这一时,夜也深了,早些睡吧。眇” 钟母觉得也是:“那你也早些睡,这段日子都瘦一大圈了,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念叨了一阵后,钟良辰才总算是得一片安静。 是很累,但精神非常亢奋,压根就睡不着镣。 一想到贺连城的计划,全身血液都开始倒流,就如万马奔腾。 回到房间沐浴后,躺到床上,钟良辰又开始仔细再三推敲整个计划。 以确保万无一失。 到半夜鸡啼三次后,才闭上眼。 最多就睡了两个时辰,天才麻麻亮时又起床。 凭着过人的记忆,把霍家的帐务重新默写出一份。 这是贺连城要的,做为交易的一部份。 在霍家做帐这些日子,虽说有部份的帐务是接触不到的。 可是大部份都过手,再加上有心,从其它的蛛丝马迹也能推敲出一二。 比如霍家的军库帐务,做为核心帐务确实看不到,可是却能从其它相关地方,窥见一二。 比如造兵器,需要购买各种原材料。 只要有心,多多少少就能从中分析出一些痕迹出来。 更何况还有人心,在霍家现在得到看重,前途看似一片光明,自然就有些人想巴结,从中再巧施以利,不动声色中也能打听到了一些想要的答案。 再加上贺连城的信息,现在霍家军库中的事,知晓得越来越多。 但还远远不够!不够!不够!!! 贺连城说只要按计划行事,最多一年,就能各得其所。 真期待那一天。 钟良辰每默写一笔帐务,就仿佛看到霍家倒塌一角。 待到时辰差不多了,才把帐本合上,再仔细收到密室中。 出来后没多久,就听到如意在叫:“哥,你醒了没有?早饭做好了。” 钟良辰笑着应了一声,开门摸了摸如意的头:“马上就来。” 如意如今是越来越稳重了,已经有小大人的模样:“那我去盛饭,哥你快点来,要不就凉了。” 看着如意远去,钟良辰神情十分复杂,那声‘哥’听了这么多年,还是每听一次,心就如被针扎一次。 要不是霍家作恶,如意应该叫‘舅舅’,而不是乱了辈份叫‘哥’。 这些年,为了掩人耳目,特意隐了如意如花的真实身份,就连年龄都特意做小了三岁。 他们本就不足月就生下,从哇哇落地开始,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因此自小身子就弱,加上营养不好,又没仔细调养,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得多。 特别是如花,如今12岁的小姑娘了,看起来却跟七八岁的孩童无异,身子瘦小,身高也只略高了一点点。 所幸遗传了姐姐的美貌,五官小巧精致,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生活也好些了,以后再仔细调养就是。 不过,再有三年就及竿,该说亲事了,也女子说亲事,要想嫁入好人家,要想有挑选的资格,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家境。 以现在这样的条件,即使高嫁也堪优,现在哪个世家公子娶妻不讲门当户对?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嫁入世家,可是没有娘家撑腰,日子指不定过得多艰难! 所以,女子不管嫁给谁,娘家都是她立足的根本。娘家好了,在夫家就没人敢看轻。 因此,一定要尽快把真相大白天下,回到以前的风光! 这样如花如意才好说亲事。才有底气挑选好人家。 更何况当初家破人亡,爹已经冤枉太多年了。 还有娘,差些就哭瞎了眼睛,身子更是损耗得厉害。 姐夫受到牵连,如今还下落不明,恶读让大姐提前生产,血崩而亡。 那池荷花是大姐生前最喜爱的,如今荷花开得再好,她也看不到了。 这一切,都是霍家造的孽。 他们应该还。 钟良辰勉强吃了半碗粥,吩咐几句如意如花要乖乖听话后,就去了霍府。 马上过年,需要采买许多东西,帐务自然就多了。 整个上午,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霍风香身边的贴身丫环过来要支出银子时,才停下来。 风香院要支出银子是幌子,实则过来打探消息。 昨天才应下了话,今天就过来问,看来她到底是心有不安。 钟良辰暗自讥笑,何必! 本就忘恩负义,又妄想心安理得! 做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可笑! 贪心! 对于霍风香,钟良辰是打心里厌恶她,没一丝好感。 这件事,她那么痛快的答应下来,确实是意想不到。 她倒是心狠! 说起来,霍家可没欠她一丝一毫! 霍家连正经主子,都没她日子过得要风得风,她还不知足! 毒狠又贪心! 明明是贪图贺连城许的利,却又做出一幅被霍家辜负的委屈模样来。 看到就觉恶心。 但一想到要同这样的人谈婚论嫁,就更是倒胃口。 只是,若想彻底得到霍老爷的信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 以霍老爷对霍风香的宠爱,如果真的同她成亲…… 钟良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违背心意,同那样的人成亲! 即使是有名无实的婚姻,也不愿。 打发霍风香的丫环走后,钟良辰再次记帐。 有些心烦意乱,接连记错了好几笔。 最后到底是搁下了笔,心思重重的叹了口气。 想着昨天传的消息,贺连城应该已经收到了。 不知他会做怎样的安排? 此时的贺连城面前摊着钟良辰送过来的消息,逐字推敲过后,才把字条烧了。 看着烧成灰,贺连城脸上缓缓扬起一丝笑容。 两个来月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找芸娘,正所谓是关心则乱。 把杜家逼到悬崖边上,排除了嫌疑后,再静下心来,对于芸娘最有可能的下落就有了几分把握。 再经过后来的故意试探,更是肯定了这一点。 贺连城冷哼一声,任你再是百年世家,也要把你连根拔起。 “来人,备马。” 去了杜府。 不过短短几日未见杜玉兰,差点就没认出来。 哪还有往日‘第一美人’的风光! 脸上一片红肿,身上的衣服虽然华贵,却能一眼就看出并不是当季的新款。 对于千金小姐的家世,最能显示的莫过于衣着以及首饰。 看来杜家,确实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否则以杜玉兰的要面子,不可能这样出来见客,看来是连撑门面的银子都没了。 杜玉兰眼睛肿得厉害,昨天杜东天索要拿府里下人的卖身契去还赌债,没有同意,就得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杜玉兰打懵了。 也打掉了她最后的一点父女情份。 那个自小就宠爱她的父亲,自昨日后,彻底当他死了。往后,再也没有父亲!这个家再也指望不上他。其实在他走进赌场的那一天起,这个家就已经指望不上他了。 番外:肉痛十分 错惹将军,番外:肉痛十分 当着下人的面,打的这一巴掌,让杜玉兰心寒至极。舒悫鹉琻 一夜都没有睡,内忧外患,长了满嘴的火泡,痛得厉害,连说话都费劲。 听说贺连城来了,杜玉兰恨的咬牙切齿。 以往还指望他让杜家起死回生,可现在早就死了那份心。 杜芸娘的失踪,他把杜家逼到了绝路眭! 扯掉了杜家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招来流言四起,招来无数人的白眼,现在杜府的人就连出门都不敢,会被人指指点点。 岂能不恨债。 前些日子,他来一次,杜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一分。 但经过昨晚,已经做出了决定,贺连城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杜玉兰着人整装后,把腰挺得笔直,去见客。 面对贺连城打量的目光,毫无所惧。 贺连城笑了笑,拱手到:“杜小姐别来无恙否?” 杜玉兰每说一个字,牵扯着嘴里的火泡就痛上一分:“谢贺公子挂心,玉兰很好。不知今日所来为何事?” 贺连城也干脆,直说来意:“有一笔买卖与杜小姐商谈,事成杜家起死回生,风光无限,事败杜家无葬身之地,不知愿意否。” 杜玉兰眉头一阵猛跳:“还请贺公子明说。” 贺连城字字皆惊心动魄:“我已经有芸娘下落,但是若想接她回来,必需扳倒霍家才能高枕无忧……” 话落,杜玉兰脸上变了颜色,如翻江倒海。 好一会后,才勉强回归面上平静。 看着贺连城心底冷笑连连,倒是会盘算! 事败整个杜家都赔上,而他最多落个冲发一怒为红颜! 且这红颜,还是杜家庶小姐! 事成,他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能悉数吞下霍家的产业。那以后,云城就独贺家做大,以他为尊! 杜玉兰明知不该问,还是问了:“贺公子真是因为芸娘,才如此行事?” 贺连城只笑不答。 杜玉兰顿明其意。 以往云城四大家,但因霍家手握兵器,且代代人才辈出,因此一直都居龙头地位。 而贺连城掌权贺家后,一日比一日壮大,现在隐隐已经同霍家有齐驱并驾之势。 但若想超越,一家独大,那必须把霍家踩在脚下。 更何况现在同霍家之间,还有个势在必得的芸娘。 贺连城见杜玉兰许久不语,也不催,对于此次之行,胸有成竹。 杜玉兰其实也心知肚明。 现在杜家已经一脚踩在悬崖边上,贺连城他敢这样直言把计划说出来,那他早就算准了,杜家无路可退。 而且,如果真答应宫中的要求,那么和贺连城的合作就相当于是锦上添花。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杜玉兰需要报备宫中拿主意,但有信心十有八.九会同意选择合作:“贺公子提出得太突然,玉兰需要跟家母商量再作定夺,能否三日后再给回复?” 贺连城非常干脆:“可以。那恭候佳音。” 杜玉兰送客后,立即入宫。 果然不出所料,宫里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做出了答复。 等杜玉兰一从宫里出来,贺连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在二楼雅间,看着霍府的方向,贺连城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之所以要联手杜家,要借助的也正是宫中势力。如今,事与愿同,再好不过。 布下的天罗地网,霍家焉能无恙?! 现在,就等着吃钟良辰与霍风香的喜酒了。 如若速战速觉,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生米煮成熟饭。 贺连城眯了眯眼,此举是一箭双雕。 既能解决了霍风香的纠缠,又能一切从速。 叫来人,暗中吩咐几句后,坐等看好戏。 看来霍家这个年,一定会过得非常热闹。 除夕夜。 按着习俗,大家都守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过团圆饭后,老一辈一般在一起说笑守岁,而小年轻大多出去看烟花。 这夜,大街上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最为引人注意的莫过于放烟花,灿烂好看。 特别得幼儿的喜爱。 钟良辰带着如意如花边走边逛,如意现在懂事多了,已经略有小大人的模样了。 而如花却还跟孩童一样,看到一些新奇的玩意,总是好奇心非常重。 这个觉得好玩,那个也没见过,新鲜。 钟良辰含笑,一一给如花买下。 出门时,特意带多了些银子,现在家境好多了,已经不再为一日三餐发愁,不再像以前一样,就连买冰糖葫芦还只能买一串。 如花两手都提满了,如意看到那些买下的东西,直皱眉,板着脸兄长训话:“如花,这些东西就买个新鲜,你应当适可而止,不要浪费钱!有些看看就好。” 如花笑靥如花,两眼亮晶晶,在一卖首饰的小摊前站定:“大哥,这珍珠头花好看。” 钟良辰含笑点头:“唔,确实好看。” 一眼就看中了珍珠头花旁边的一对银镯子,上面的花纹十分奇特,从未见过,很简朴,一点都不花俏,却很吸引人的目光。 钟良辰想也没想的就拿了起来,托在手心仔细翻看。 小摊老板笑容满面,不过能明显的听出他口音奇特,不是本朝之人:“公子好眼光。这镯子戴在手上,能消灾去病……” 听小贩舌灿如花滔滔不绝的好一阵夸后,钟良辰问到:“这镯子上的是什么花纹,好生奇特。” “这花纹是朝凤纹,公子请看这里,这是凤凰之眼,这是身子,尾巴顺沿到内侧……浴火凤凰,是我族的圣物,能佑一生平安。此银镯戴在手上,可凭它判评身体健康。如若颜色变得暗沉,那定是身体有恙……这是我摊上有且唯一的一对银镯,公子要买来送给心上人,最好不过。” 钟良辰一眼就相中了,听小贩如此一说,更是心动:“多少银子?” 小贩脸上的笑容越渐灿烂:“我观公子气宇不凡,是个痛快人,那也就不开价,一口价,30两银子,不讲价。” 钟良辰真的非常痛快,真的不讲价:“那麻烦包起来吧。唔,要拿来送人,选个漂亮些的盒子。” 小贩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咧。” 包的一半的时候,听到钟良辰笑眯眯的:“这珍珠头花舍妹爱不释手,老板送她可好?” 小贩在心里飞快的算了下帐后答应了:“行,难得碰上公子这样的爽快人,又是今晚的第一单生意,价值五两银子的珍珠头花就送你得咧。” 如花高兴坏了,迫不及待的把头花戴了起来,转了个圈后问到:“好看不好看?” 如意撇了撇嘴,没作答。 钟良辰点头:“好看。”随后星眸一扫如意:“可是不高兴了?只给妹妹买你没有?” 如意还没来得及作答,钟良辰就在摊子上拿起一枚玉钗,随后动作十分迅速的插到了如意的头上:“现在可满意了?” 如意:“……”!!! 到底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很是明智的点头,配合大哥。 钟良辰声音十分温和,脸上带着笑,更是显得无害,指着如意问小贩到:“瞧着可好看?” 小贩连连点头:“小公子更是玉树临风了。” 钟良辰一锤定音:“那就谢老板慷慨赠送了。”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转换下一个问题:“唔,他们是龙凤胎,看着可像?” 小贩刚好把银镯子包装好了:“像。” 钟良辰接过包装盒,还是笑意盈盈:“谢谢老板了。” 带着兄妹俩痛快的走人了。 留下反应过来的小贩肉痛得直跳脚,今天这单买卖,只保了个本。 番外:望梅止渴 错惹将军,番外:望梅止渴 如意看了看妹妹戴的头花,再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玉钗,觉得大哥真是好本事。舒悫鹉琻 如花得了心头好,高兴极了,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街上人来人往,钟良辰怕走散,到:“慢点,拉手仔细走!” 如花回头笑:“哥哥,快点快点……”等再回头时,就同人碰了个满怀。 看着被碰到的人穿金戴银,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如花害怕了,连撞得眼冒金星的痛都顾不上,一溜烟躺到了钟良辰的身后,只探出半张小脸来,自知闯祸,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的。眭” 倒霉被撞的人是霍风香,头上的金步摇都被撞到了地上。 胸口被如花的手肘碰到,闷痛闷痛的,还不能揉。 脚上更是被踩了一脚,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毡。 要不是看到钟良辰,早就发作了。 对于钟良辰,从他入霍府当帐房先生开始,霍风香对他的定位就是要低人一等。 也正因为此,才敢明目张胆的把对芸娘的气出在他身上。 随着找渣的次数越来越多,霍风香对钟良辰的感觉也越来越复杂。 但总而言之,却是越来越高看一分的。 因为府里其它的人,对大小姐一向都是点头哈腰,一副没骨气的奴才嘴脸。 真正是奴颜媚骨。 只有钟良辰,铁骨铮铮,真正能做到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不管对他使什么手段,是打是骂,或是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 且虽然一副守礼的样子,但他表现出的傲骨风范明摆着说,是怎么也折辱不了的。 因此,霍风香才会应下话,同钟良辰成亲。 这从深处来讲,代表了她对他的认同。 否则要换作是其它人,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霍风香痛得两眼泪花花的看着钟良辰,咬了咬唇,没发作。 钟良辰见自家妹子撞到霍风香,下意识的就皱眉,直觉此事不能善了。 进霍府这些时日,钟良辰对于霍风香的印象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今日之事,又是如花莽撞,钟良辰连连作揖赔罪:“大小姐,真是对不住,都是舍妹淘气。可有撞痛了哪?” 一听钟良辰的问话,霍风香的脸不由得红了,胸口隐隐作痛,可这样*的地方,要如何说? 难得脸现小女子娇态难为情一回,声音也较以往柔了三分:“踩到脚了,痛得厉害。” 钟良辰举目四望,怎的霍风香身边一个丫环婆子都没有带? 霍风香有些站力不稳,解释到:“人多,走散了。” 实际上是嫌她们跟着烦人,给甩了。 钟良辰没法子,只得着如花扶了人去一旁的店里坐下。 这里离霍府可是有些路程,钟良辰想着,还是得雇辆车把人送回去,这脚还是早些上药的好。 免得有个什么好歹,那到时就麻烦了。 店里客人满座,个个脸上带笑,三五成群的谈乐。 店小二忙得团团转,脚不沾地还是忙不过来。 好在钟良辰是熟面孔,掌柜的亲自过来:“钟先生。” 钟良辰客气几句后,说到:“麻烦雇辆马车。” 掌柜的满脸堆笑,看着店前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流:“钟先生,这马车来了,以现在街上人挨人来看,只怕也是寸步难行。” 钟良辰一想也是,叹口气谢过掌柜的后,又叫了些吃食。 现在只能等人散去一些,再做打算了。 只是如花如意难得出来热闹一回,心思全部在街上好玩的上面,对于吃的东西反而兴致缺缺。 可霍风香在这里,钟良辰只能相陪,到底是踩了人不能放着不管,又不放心兄妹俩去玩,担心人多出事。 只得在店里坐下陪着。 好在是靠窗的位置,如花眼巴巴的看着窗外,跟望梅止渴一样。 钟良辰看着自小痛爱的小人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出门时又答应了要带她从街头逛到街尾,觉得坐在这里确实枯燥。 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霍风香,见她的目光落在如花脸上,却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目光一切的嘴脸,更是不喜,厌恶。 要是她不知晓自己真实的身份,摆这个大小姐的高傲,还情有可原。 毕竟霍家的地位摆在那。 可她的身份,说起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有什么好在如花面前摆谱的。 这回,钟良辰还真冤枉霍风香了。 她现在摆出的姿态,只是一种习惯。 因着应下婚事,以及以往往在钟良辰那里碰的壁,这回霍风香还真没有生出高人一等的心思。 再加上今天举民同乐的日子,先前又玩得高兴,霍风香心情挺好。 不过,以往尽是交恶,也不会聊天就是了。 不知道聊什么。 对如花又有些好奇,因此暗自打量。 钟良辰脾气硬,可不能否认他的容貌,是极好的。 勾得府里许多丫环都动了春心,这点霍风香是知道的。 而如花虽然看着还小,但底子在那摆着,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特别是她那远山眉,是霍风香最喜欢的,每次想画折腾半宿,都画不出想要的效果。 倒是如花天生就带来,真是让人羡慕。 如花坐了一小会后,实在坐不住了,如坐针毡一般。 桌底下的小脚被如意碰了碰,如花看过去,只见哥哥神情不变,目光却看上了街对面。 到底是龙凤胎,又是自小一块长大,如花立即明了其意,虽说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嘟着小嘴巴指上窗外:“大哥,我想吃那个棉花糖。” 钟良辰顺着小手指看过去,倒是离这店里不远,对街再走一点就是。 不忍心拂了如花的意,决定满足她,站起身来叮嘱到:“如意,照顾好妹妹,不许乱跑,大哥一会就回来。” 如意小大人模样,一本正经的点头:“好的。大哥放心就是。” 钟良辰这才去买。 如意从桌子底下把捡来的金步摇以及钱袋子一起塞到了妹妹的手上,下巴不动声色朝霍风香呶了呶,暗示她赶紧赔礼道歉。 刚才谁都没注意到那金步摇掉了,唯有如意看到了,故意落后一步蹲下身捡起,却发现有处被碰得稍有凹下。 看小妹撞了人已经是闯了祸,若是东西再坏了,怕被大哥责罚更重,因此如意给瞒了下来。 但事情还是要解决才行,因此如意看到对面的棉花糖时有了主意。 那钱袋子里,可是攒下来的所有压岁钱。 如花把钱袋子的碎银子全部拿出来,连同金步摇一起递过去,怯生生的到:“大小姐,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这是赔你的钱,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那么点碎银子,霍风香哪会看在眼里?平常她要是心里舒坦的时候,打赏出去的都比这个多。 接过了金步摇,钱袋却没要:“不要你赔钱。” 如花不知要怎么办才好,看上主心骨的如意。 如意不愿占人便宜,为人又磊落,明说到:“那钗子中间处有些摔凹下了,这算是我们赔的钱。” 这金步摇可是上百两银子打造出来的,且只有一枚,是及竿时霍老爷特意订做的,要赔那点钱哪能够!“你们赔不起。”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赔了。 如意听了,心里猛的一沉,眉头皱成了小老头,看来这事还是得大哥出面才成了。 在桌底下拍了拍如花的手,等着大哥回来。 霍风香反手将金步摇插到了头上,目光看上了窗外。 钟良辰一手拿了一个大大的白色棉花糖回来,一个递给如花,另一个递给了霍风香。 下意识的接过了糖,可霍风香却有些愣住。 怎么都没有想到钟良辰竟然也会买一个给她。 番外:可是良人 错惹将军,番外:可是良人 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哪个男子买过棉花糖给她。舒悫鹉琻 霍风香看着钟良辰,眼中的意味变了。 从这一眼起,钟良辰在她心里,变得不同了。 朝着钟良辰展眉灿然一笑后,低头咬了一口棉花糖,觉得甜滋滋的。 如花自知闯了祸,拿着棉花糖也不像以往那样迫不及待的吃,而是眼巴巴的看着如意眭。 一向都是闯了祸,就是哥哥善后。 如意急得额头上也有了层细汗,一咬牙到:“大哥,刚才被撞时,大小姐头上的金步摇掉下来摔凹进去了一小块,我们赔不起。” 钟良辰一眼就看穿了如意的小心思,他这是束手无策了才把事捅出来展! 刚才肯定胆大包天想悄悄的息事宁人,免得被罚。 如意乖乖巧巧的:“大哥,我错了。” 钟良辰瞪了一眼,示意回去再责罚他!现在还是顾眼前事为好。 不曾想还未赔罪呢,霍风香就说到:“不碍事的,不用你们赔。” 说着话,左手下意识去摸头上的金步摇。 钟良辰的目光看了过去,自是识货,只消一眼就看出这钗子价值不菲。 而且瞧那花式,市面上并没有在卖,应该是订做的,只此一份。 那这样就不好用钱去赔了。 钟良辰沉吟了一会,到:“大小姐可愿拿给在下瞧瞧?” 语气十分客气,有礼。不谄媚,不讨好。 霍风香以往一直想折辱了钟良辰这种风骨,今日看着却觉得格外的顺眼,把钗子拿下来递过去。 钟良辰仔细打量后,皱起了眉。 虽说凹进去了只一小小块,可还是能看出来,生生毁了这等上好的钗子。 翻到钗尾时,见上面刻有‘宋记’的标号,钟良辰心里有了主意。 ‘宋记’的莫掌柜那手艺可是出神入化,到他家订做东西,都要等上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等到。 特别是现在随着莫掌柜的年龄越大,眼睛也没以前好使了,他又不愿坏了招牌,因此接的活更少,做得也更精致了。 只不过物以稀为贵,在他家订做东西也就更贵了。 更让人没法子的是,莫掌柜越年老越信佛,讲究因果报应,现在他还挑客人,名声不好的,德容不佳的,他皆拒接。 为此没少得罪人,惹来人背地里骂‘老顽固’,不开化。 更有些人怀恨在心,暗中给宋记使绊子,想以此迫使莫掌柜低头。 只可惜,能在宋记订做首饰的,皆非平常百姓。 莫掌柜一个求饶的字都不说,只托人给贵客带话过去:“对不住,店里出了些问题,有可能要关门了,您那货怕是做不成了,订金定会退回。” 那订做的礼物,谁在乎退回那点订金?早就望眼欲穿的盼着快点提货,早就做好了重用的准备。 哪能允许出岔子? 店要关门了?为什么要关门? 着人去查……最后,莫掌柜的店就这样风雨飘零的屹立云城不倒几十年。 莫掌柜的性子很古怪,这些年更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琢摸。 钟良辰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和无数的心血,终于搭上了莫掌柜,是有且唯一的一个能让他脸上露出些笑容的人。 果然,现在有了回报。不枉辛苦一场。 钟良辰拿着金步摇,说到:“大小姐,这钗子我过两日再还给你可好?” 霍风香低下头去,应了声“好”。 这一幕,全都落入了街对面茶楼的霍老爷眼中。 原本看到一向宠爱如宝的霍风香被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进去,很是生气。 等看清她身边的是钟良辰时,利眼眯了起来。 特别是看到钟良辰递了一个棉花糖给霍风香,得她一笑后,看得手中的茶都忘了喝。 待一清二楚的看到霍风香把金步摇娶下,钟良辰收入怀中后,霍老爷心思立即千万。 第一个直冲入脑海中的想法就是,钟良辰为了什么接近风香? 世人皆知,只要能娶了风香回去,那嫁妆必定丰厚。 而钟良辰家境平寒!莫非他是为财为利? 可想想又不对,之所以越来越对钟良辰满意,就是因为他的人品。 他经受过了无数的诱惑,都不为心动。 而且,有种人骨子里就是正派,对于钱财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钟良辰就是这种人,绝不会为了私利折辱风骨。 更何况,以他的能力,要想大富大贵,这是铁板钉钉之事。 只不过是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而要是娶了霍家大小姐,在世人眼中那可是高攀,一辈子都会被人背后里指点。 这又何必呢? 霍老爷把第一个最不喜最心惊胆颤的理由排除后,眉间的阴狠一扫而空。 再细想刚才风香的神色,完全是自愿。 莫非是她瞧上钟良辰了? 倒是好眼光! 要真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那可真是一箭双雕。 又能解决了婚事的大老难,又能得到个好人才。 原本就瞧上了钟良辰的能力,只是不放心他没有卖身契在霍家,才不能重用。 如若联姻,那可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委他以重用。 唔,等风香生下儿子后,对钟良辰就更能放心,也更能放权了。 相信以他的能力,风香嫁了他,必能一世无忧。最少,不会受身外之物的苦。 且钟家人口简单,嫁过去没有家族内部没有大的矛盾,立即就能当家做主。 最适合风香那样的性子不过了……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钟良辰的性子,制得住风香。她暗中为难了那么多次,有些甚至可以说是折辱,可他都不动如山,往往到后来气得直跳脚的是风香。 霍老爷越想,脸上的笑意越浓。 可待眼角余光扫到贺连城走入茶楼时,笑容僵直了。 这才想起,霍风香这些年之所以待字闺中,是因为非他不嫁。 苦口磨心说尽了好话,就是执着于他。 一条道走到黑,九条牛都拉不回的架势。 那风香对钟良辰会是男女之情么? 这样一想,霍老爷凝眉再往对面看去,却已经走人了。 趁着人少了些,钟良辰叫了轿子,把霍风香送回府去,脚上的伤要快些擦药才好。 霍老爷起身,回府,直奔风香院。 此时,霍风香脚上刚擦好药,满屋子的药味。 霍老爷虽然心急如焚,不过还是最关心女儿的身体:“脚是怎么了?” 霍风香避重就轻:“脚上人多挤得慌,不小心被人踩了一脚。不碍事的,已经上过了药,明天就能消肿了。” 霍老爷这才放了心,转而问到:“怎的会是钟良辰送你回来?” 霍风香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丝小女儿娇态:“就是在路上遇见了,他才送孩儿回来……” 这样半遮半掩的答话,让霍老爷觉得意味深长极了,干脆也不绕圈子了:“风香觉得钟良辰这人如何?” 霍风香惊诧:“爹,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唔,这个你别管,只管回答就好。” 霍风香嘟了嘟嘴,不依的叫了声‘爹’后,到底答话:“他骨头很硬,聪明又肯吃苦,还沉得住气,行得正坐得直,不是那等利欲熏心之人。是个难得的君子,行事刚明磊落。” 这与霍老爷暗中查探出来的不约而合,更是让他心里松了口气,心又落了几分。 霍老爷笑眯眯的,半认真半试探的问到:“那以风香之见,钟良辰可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霍风香飞红了脸:“爹!” 神态不言自明。 霍老爷大笑着离去。 番外:酒不醉人 错惹将军,番外:酒不醉人 对这门亲事,存了心思。舒悫鹉琻 一点都不想等,连夜把钟良辰和霍风香的生辰八字及一大笔银子着人送去寺里。 大年初六前,寺里是不接香客的。 不过,霍家的名望以及大笔银票,还是让住持大师亲自合了八字,大吉。 贺连城听得人来报,霍家已经合了八字时,挑了挑眉眭。 怎么都没有想到霍家速度会这样快,就连大年初六都不愿等。 想了想,决定原本想要动的手脚,暂时缓一缓。 否则,真让生米煮成熟饭,只怕弊大于利展。 以这些日子对钟良辰的观察,这人不可小看,且难以掌握。 他原则性太强,且骨子里认死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还是不要惹恼他为好。 反正现在霍家,对婚事更着急。 也是,霍风香年龄越来越大,良人也就越来越难挑。 霍连城缓缓一笑后,拿出紫笛,吹起了《长相思》。 思念入骨的笛声,却传不到芸娘的耳里。 此时,她正醉酒,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醒。 在她身边,还躺了一个人,霍玉狼。 二人皆是满身酒气,相拥而眠。 身上的衣服虽有些凌乱,不过一件不少。 显示昨夜是合衣而睡。 在床头,甚至还有小半坛子的梅花酒,所幸并没有打翻。 小半个时辰后,芸娘在呻吟一声后,睁开了眼。 却又因着刺眼的阳光,又赶紧闭上了。 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更是沉重万分,都有些抬不起来。 太阳穴突突的跳,痛得恨不能拿个捶子给砸了。 想抬手按住,芸娘这才发现,手中的异常。 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什么东西? 睁开眼一看后,芸娘再也忍不住尖叫。 幸好咬唇得快,才把到嘴的那声尖叫硬吞回了肚子里去。 可眼睛却瞪得又大又圆,脸也一下子红得能滴血了。 实在是看到的画面太震撼。 竟然和玉郎同床而眠,且还是以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 一只大腿跨在他腰间,一只从他双腿间插过。 手按在他胸前,右手掌正好压在左胸口,连心跳都能感觉得出来。 很平稳,显然现在床上的男人,正在睡梦中。 放大的五官,正在眼前,看得一清二楚,更是俊朗三分。 二人的长发,彼此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显得更是亲密无间,就如夫妻一样,不分你我。 这一幕一点都不真实,跟做梦似的。 芸娘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面前的男人依旧还在。 干脆闭上眼,一会后再睁开,屏息中还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芸娘呆呆木木的,忍着头痛欲裂,开始回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昨夜除夕守岁,因着一个人过,觉得冷冷清清的不热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后来干脆拎了几壶酒,去了院子里,举杯邀月,与它作伴。 对于过新年,除了儿时记忆中比较新奇盼望后,其实并不喜欢。 在杜府,一到除夕,南风轻都会做一大桌的团圆饭,等着他来,盼望着他能来。 只是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久,他从来没有哪一年来西院吃过饺子。 也正因为此,南风轻没一个年好过过,虽然面上还是带了笑,可芸娘哪会看不出她的失落和强颜欢笑。 对过年就更是冷了心思。 芸娘端起酒杯,朝天上的明月举起,带着三分醉意:“你若真有心,望你保佑我娘九泉下能安息。” 一饮而尽后再倒酒。 也不知喝了多久,越喝越迷糊。 醉眼朦胧中,竟然看到了玉郎推门而来。 原以为是喝醉了,看错了,却不曾想人是真来了,有些不赞同:“你这是喝了多少?” 芸娘两颊因着酒意红扑扑的,眼若秋水,笑靥如花。 轻打了个酒嗝后,撩得酒意更是上涌,脑子丁点清醒都不剩了,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玉郎,你怎么来了?” 这声玉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霍玉狼身子立即紧绷了起来。 很奇异也很肯定,再也没有了以往听着时的反感,反而心跳快了三分。 霍玉狼星眸暗沉:“我来看看你。” 说着话,把手上的一个礼盒递了过去:“新年快乐。” 芸娘捧着礼盒,笑弯了眼:“是什么东西?” 月光下的容貌,因着醉意,更是娇媚三分。 霍玉狼不能久视,扫过一眼后立即又看上了别处,就连声音都较往常低沉了一些:“你打开看看。” 随着盖子的打开,现出盒子里的东西,是上好的胭脂水粉。 霍玉狼亲自,特意挑的。 芸娘甚少上妆,但还是认得‘胭脂醉’的东西。 件件皆贵。 不过白芙蓉也说了,物有所值,好货不便宜。 芸娘拿出唇红抿了抿后,回眸问到:“好看不好看?” 听到问话,霍玉狼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回了芸娘的脸上,立即看到她的红唇在月下娇艳欲滴。 喉结滚动,乱了呼吸。 强制移开目光,看往地上。大手却自作主张,伸过去点在了芸娘的唇角。 那里的唇红没抿好,要擦去少许才好。 芸娘微酒意上涌,脑子里一片迷糊,完全不知现在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是本能的动作,把头往左偏了偏,随后轻启红唇,含住了霍玉狼的手指。 好像小时候吃糖似的,吸了吸后,又用小舌去挑拨它,绕着它传了几圈后,又咬了一口。 霍玉狼只感觉到一阵酥麻,自指尖传自四肢百骸。 因着芸娘那一口咬得有些用力,带了丝丝的痛,又在痛意带着让人颤抖的舒爽。 霍玉狼整个人都呆了,所有的观官都在食指上。 好一会才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把手指往外用力抽了出来。 却没想到酒醉的芸娘,像丢了骨头的小狗一样,立即追赶了过去。 又含住了。 而且本能的护食,不允许再丢掉,吸得紧紧的。 那温热,湿滑,酥麻入骨的感觉,让霍玉狼闷哼出声,只觉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芸娘得了吃的,格格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看着霍玉狼,甚至伸手放肆的摸上了他的脸。 指间带着凉意,动作倒是轻柔,若有若无一点一点的自剑眉往下游走,让人痒到了骨子里去。 却又贪恋它的触摸,霍玉狼闭上了眼。 什么都看不到,触觉就更是灵敏。 清晰的感受到了纤纤玉手停留到了唇间,用力压了压后,抵住下唇来回滑动。 指甲有些长,滑动时带着丝丝痛意,不难受,反而别样的滋味。 磨人得很。 霍玉狼受不住,按住了来回作乱的小手,声音沙哑:“你喝醉了……” 院子里响起连串的笑声,怎么听都带了媚意,撩人入骨:“我没醉,还要喝。” 几乎是眨眼间,就又拿了杯酒在手上,喝一口后递到霍玉狼嘴边:“你陪我一起喝。”顿了顿偏着头似抱怨的说到:“一个人守岁太清冷了。” 原本霍玉狼是不想喝的,可是芸娘后面的那句话,让他到底是喝下了那半杯酒。 芸娘跟个孩子似的抚掌大笑,毫无道理:“你陪我喝酒,你是好人。” 霍玉狼哭笑不得,陪着喝酒就是好人了?这什么评判标准! 眨眼间芸娘手上抓住了酒壶,把壶嘴放在了霍玉狼的唇边:“再喝,不醉不休。” 说着话,也不管霍玉狼愿意不愿意,自顾自的抬手,金黄色的酒从壶嘴倒了出来,不管不顾。 迫得霍玉狼没办法,只得张嘴喝酒。 番外:酒色害人 错惹将军,番外:酒色害人 芸娘没轻没重的,酒倒得很急。舒悫鹉琻 有很多沿着嘴角直往下滑,酒壶空了的时候,霍玉狼的胸前也湿了一大片。 今天穿的又是浅蓝色衣服,看起来显眼又狼狈。 就连里衣都湿了,紧紧的贴在胸前,很不舒服。 芸娘手往后一扬,将酒壶扔了出去,‘咣当’一声,碎成了好多块眭。 霍玉狼苦笑:“院子里凉,先回房吧。” 芸娘像是没听到一般,抱起桌上一坛未开封的酒,双足一点,飞身上了屋顶。 高处的风较大,吹得长发乱飞占。 芸娘手上翻,拍开了酒坛的封口,仰头就喝。 连喝好几口后才停下来,娇笑着坐了下来,双脚悬空,不停的晃来晃去。 霍玉狼在底下看着,直皱眉,担心屋顶上的人摔下来。 芸娘居高临下,看着霍玉狼只笑,也不说话。 霍玉狼摇摇头,只得飞身上去。 正好芸娘身子一个虚晃,霍玉狼下意识的伸手扶住。 月下的佳人双眼迷离,稳住身子后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不醉不归。” 双手往上一托,香气四溢的上好女儿红送到了霍玉狼嘴边,不喝不撒手。 霍玉狼无奈,只得张嘴。 一坛子酒终于喝空的时候,霍玉狼全身都火热火热的了。 夜风吹来,更是酒气上涌,俊脸染上红色,星眸也少了些清明。 芸娘把空坛子往院子里用力一摔,又是四分五裂。 今天的酒喝得又快又急,且是空腹喝酒,霍玉狼自知挡不住醉意。 趁着现在还有几分清醒,先把眼前的人弄回屋子才行。 站在这高处,若是一个不慎摔下去,不死也残。 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霍玉狼放慢了声音:“先回房可好?” 芸娘偏头直直的看着霍玉狼,已经是不认人了:“你是谁?” 霍玉狼无奈:“我是霍玉狼。” 话音刚落,就见芸娘横眉怒目:“你放肆!竟然敢假扮玉郎!骗子,该死。” 杀气浓浓的掌风直击要害,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极近,霍玉狼暗惊,只得一个翻身从屋顶下来,这才险险躲过了芸娘的攻击。 芸娘失去了平衡,从屋顶摔落。 霍玉狼连身子都没站稳,抬头就见到了惊险的一幕,脸色大变,以最快了速度去接人。 所幸老天保佑,堪堪接住。 只是当头砸下,霍玉狼做了垫背,痛得闷哼出声,眼前直冒金星。 芸娘早就忘了刚才的发怒,整个人跨坐在霍玉狼的腰上,跟骑马似的,动了动臀部。 霍玉狼头昏刚好些,就立即感觉到了腰间的不对劲,当看清坐在上面的人后,只觉得血气上涌得厉害:“你快起来。” 芸娘倒是乖巧,依言站了起来。 霍玉狼以手撑地,起身时才发现胸口痛得厉害,刚才承受了芸娘下落的重量,定是伤着了,闷闷的有些想吐。 左脚也扭伤了,火辣辣的痛。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脚脖子处就肿得跟馒头一样了。 霍玉狼倒吸一口冷气,祸从天降! 突然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是芸娘,她的脸在如此近距离,更红,而且酒气更浓:“你为什么不起来?” 不知是扑鼻而来的酒气,还是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霍玉狼只觉得头更晕了:“能帮个忙扶我起来么?” 眼前人影一晃,芸娘不见了。 霍玉狼直觉回头,只见她又坐去了桌旁,正倒酒喝。 眯眼仔细看去,才发现在桌子底下,还有几坛子酒,封口整齐,很显然并没有喝过。 霍玉狼突然就有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的挫败感。 忍着痛起身,把芸娘手中的酒夺下,板着脸到:“再喝,身子就要受不住了!回房去!听话!” 可惜,芸娘左耳进右耳出,见人抢酒十分生气,一脚狠狠踢出。 霍玉狼只觉得钻心的痛,眼明手快扶住了桌子,这才没有摔倒。 可是痛意却一阵一阵的从脚上传来,刚才芸娘那一脚踢到了大腿根处,只差一点点就要断子绝孙。 所幸没有踢中正中。 可是那个痛,跟下十八层地狱似的,霍玉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因着这股剧痛和惊吓,酒意退了三分。 没人阻止了,芸娘欢天喜地的蹲下身去从桌子底下拿出另一壶,含糊不清的嚷到:“不醉不归……” 霍玉狼:“……”!!!不管了,喝去吧。 小半刻钟后,芸娘终于安静了。 已经醉到人事不醒了。 霍玉狼身上的那股剧痛也刚刚退去,但胸口闷痛依旧,脚背上的红肿更是厉害了。 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的芸娘,霍玉狼直皱眉。 叹了口气,上前扶着人,步步艰难的往屋里走去。 当终于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霍玉狼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光了。 特别是脚上的伤处刚才碰到了床脚,更是雪上加霜。 霍玉狼直接跌在床上,直喘气。 经过刚才的折腾,酒意也全部起来了,霍玉狼感觉眼前一切都在转。 闭上眼好一会后,才感觉稍稍好些。 以手撑在被子上,想起身离去。 就在此时,身旁的芸娘一个翻身,大腿压在了霍玉狼的身上。 酒意让霍玉狼的反应较往常慢了几分,直到起身受阻才发现了不对,偏头看过去。 却又立即闭上了眼,君子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芸娘衣衫凌乱,特别是因着跨脚的动作,使得裙子上扬。 身下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气,在寒冷的冬天,更是舒服,芸娘下意识的靠近。 霍玉狼立即僵住,刚才一会的功夫,芸娘整个人都像八爪鱼一样的缠上来了。 亲密无间。 特别是她胸前的柔软,从手臂处传来,立即觉得屋里地龙烧得太旺了。 好热,好热。热得身上的痛意,全都感觉不到了。只感觉到了热气腾腾。 热气把酒意又逼出几分,霍玉狼的清明越来越少。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像冬天被冰冻住的鱼一样,全身硬邦邦的。 左侧颈旁传来芸娘湿热的呼气,喷在耳旁只觉得痒痒的,还带了酒气。 撩得人难受,也熏得头更难受了。 霍玉狼呆若木鸡,有些搞不懂这个尴尬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都说酒色害人,果真没错。 试着把身上的八爪鱼拨下,却被芸娘缠得更紧了。 霍玉狼无奈,想着是不是芸娘还没有睡熟,也许等她再睡一会,就好办了。 于是僵着身子躺着,等着。 越躺越等,酒气越上涌,脑子里越来越乱糟糟的,最后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芸娘对于昨夜的记忆,有很多都是模模糊糊的。 特别是还有很多,都是整片整片的空白。 比如说,是怎么回房的?是怎么上床的? 又是怎么抱着霍玉狼同枕而眠的? 芸娘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大片,只觉得天旋地转。 小心翼翼的想把大腿从霍玉狼身上抽出来,可是才刚刚一动,就把人吵醒了。 芸娘的心跳快得都要蹦出来了,连忙低下了头去,不敢看人。 霍玉狼刚醒来,脑子还是有些迷糊。 看到芸娘时,呆呆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会后,霍玉狼的意识才开始恢复清明,眨了眨眼,才看清才确认怀里有人。 是杜芸娘。 震惊得霍玉狼虎目圆睁,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芸娘察觉到了霍玉狼全身紧绷,更是把头低得死死的,眼前这尴尬局面,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番外:一片心意 错惹将军,番外:一片心意 霍玉狼俊脸迅速通红一片,十分尴尬的低咳一声后,说到:“芸娘,我……我……” 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舒悫鹉琻 芸娘始终低垂着头,慢慢把手和脚从霍玉狼身上移开。 手脚的动作十分不自然,隐隐还带着颤抖。 霍玉狼的左肩膀全都麻了,被压住的左大腿也是,好像有许多蚂蚁在爬了一样眭。 整个人都是呆的,眼睁睁的看着芸娘狼狈的夺门而出。 到了外间,芸娘才大口大口吸气,脸憋得通红,刚才紧张得都忘了呼吸。 等呼吸平稳下来后,才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凌乱的衣服吱。 闻到浓浓的酒味,冲得脑袋更痛。 芸娘痛苦的呻吟一声后,去井里打了盆冷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总算是稍微好受一些了。 擦干脸后,眼角余光看上卧室门口,里面静悄悄的,他并没有出来。 是不好意思出来么? 想到这里,芸娘脸上又迅速爬满羞红,更是无颜见人。 窜进了灶屋,开始生火烧水。 想着洗个热水澡,应该会好一些。 边往火里添柴,边出神,一想起昨夜酒后失礼,就觉得欲哭无泪。 果真是酒色害人。 特别是昨夜的记忆很多地方都模糊不清,芸娘宁愿当那是一片空白,也不想知道到底做了什么。 锅里的火烧开了芸娘犹不自知,等滚烫的开水溢出来湿了柴火,才急急忙忙的去掀盖子。 一时没防备,又被盖子烫到了手,立即红通通的一片,钻心的痛。 盖子被胡乱丢在地上,又赶紧蹲到灶前去灭火。 手忙脚乱中,总算是弄好了。 芸娘从灶屋窗户探头看了看,见霍玉狼还没有出来,想了想,先自己去洗澡更衣了。 热水洗去了满身难闻的酒气,也让酒后的头痛好受多了。 换上干净的衣裳,总算是一身清爽了。 芸娘去门外敲了敲:“霍公子?” 霍玉狼到现在,脸上的热气还未散,而且昨夜的伤没有及时处理,等手脚不麻了时,才发现脚背已经青肿得比馒头还要大了,走不了路。 而且胸口的闷痛更是重了三分,呼吸不畅。 听到芸娘的声音,霍玉狼清了清喉咙才说到:“芸娘,麻烦你请麽麽过来一趟。” 芸娘一听,就知事情不妥,推门而进。 就见霍玉狼靠在床头,双手正按在脚上。 一眼就看出那处的红肿,看起来颇为吓人,怎么受的伤? 完全没有记忆。 芸娘脸色都变了,扭头就去找人。 果然,等麽麽找过来时,霍玉狼吩咐去请老大夫。 芸娘很是自责,问都不用问霍玉狼这伤,定是同自己昨夜醉酒有关。 看着霍玉狼微皱着眉的样子,芸娘想了想后,去端了热水进来:“霍公子,先擦把脸吧。” 霍玉狼的目光,飞快的扫过芸娘的脸后说了声‘谢谢’,这才接过毛巾。 滚烫的毛由压在太阳穴两边,源源不断的热气缓解了几分痛苦,霍玉狼脸色这也才回缓了一些。 洗脸的过程,二人皆沉默,目光也是回避,谁都不敢看对方。 接过递回来的毛巾,芸娘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等再进来时,手上拿了套崭新的衣服,是前两天刚做好的。 原本没想过拿出来,但看霍玉狼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想着等下有人过来,总不好就这样见客。 把衣服放进床头柜旁,芸娘说得结结巴巴:“衣服……皱巴巴……酒气太重……新衣。” 说完,火烧着脸退出了门去。 霍玉狼目光从门口收回后,看上一旁墨烟色的新衣。 好一会后,才伸手拿到身前,打开。 料子很平常,但女红十分出色。 针线功夫真真到了‘天衣无缝’。 袖口和下摆处绣了花色,稳重,大方,配色更是相得益彰,巧夺天工。 穿在身上,大小正好,很合身,行动自如,很舒服。 霍玉狼嘴角扬起笑意,外间传言一无是处的杜芸娘,竟然如此女红天下无双。 流言不可信。 门外传来敲门声,芸娘底气不足的声音:“霍公子,用些小米粥可好?” 隔着门轻应了声:“好。” 这个早上的小米粥味道如常,只是几样配菜却味道不一。 有咸有有甜和酸更有苦,酸甜苦辣全都齐了,显示做菜的人心思不稳。 芸娘心不在焉,不管什么东西吃在嘴里,都是一个味道。 霍玉狼倒是吃出来了,但在抬头看了芸娘一眼后,神色不变的咽了下去。 这个早饭,二人皆吃得心思重重。 霍玉狼是想着,到现在都还没回去,府里肯定乱了。 昨夜原本只想着过来一趟后,天亮前要赶回去的。 哪曾想会出现那样的意外。 指不定现在娘有多着急呢。 早饭刚吃到一半的时候,老大夫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了。 麽麽一心为主,又最快的速度去请人,老大夫见大年初一大清早的霍玉狼就着人过来请,来人又脸色沉重,还以为人命关天。 结果过来一看,霍玉狼正在桌前吃早饭。 桌上早饭还颇丰富。 老大夫只扫一眼,就已经断定并无性命之忧,高提的心也放了下来。 大清早的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也不客气自去桌前坐下。 只是一筷子入嘴后,立即皱起了老脸,这什么味道?如此恐怖! 而且这个菜,是随着霍玉狼的筷子夹的,而他神色如常。 老大夫一时以为是自己味觉出问题了,于是再换了一个菜……最后肯定,有问题的是霍玉狼。 难道那老婆子那么十万火急! 老大夫放下碗,手一翻抓住了霍玉狼的手,凝神把脉。 气息稍稍受阻,胸口受过重压,脚踝处血液略有不通,除此之外并无大碍,也无性命之忧,更不应该会有味觉失灵之事。 老大夫的胡子翘了翘,指着桌上的菜,狐疑的问到:“你不觉得今天的菜,味道不对么?” 霍玉狼点了点头:“盐放多了,糖放错了,醋放多了,烧焦过头了。” 老大夫难得无言:“……”!!! 第一次这么对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味道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真神人也。 霍玉狼放下筷子,问到:“伤可有碍?还得赶回府去。”老大夫摇头晃脑的开药方:“怎么这关头受伤?” 要知道每到新年,可是应酬最多的时候,吃不完的酒席,以及宴会。 “无性命之忧,但忌剧烈运动,忌辛辣食物,最好滴酒不沾。还有,最好是卧床静养几天。” 霍玉狼苦笑,这基本不可能。新年来往客人,几乎是络绎不绝。 而且,还有几家必须得登拜访,怎么可能卧床休养?怎么可能不喝酒:“有没有其它的法子?” 老大夫把药方开好后搁笔,看了霍玉狼一眼,没好气到:“那你受伤前怎的不想好?” 话是这样说,还是打开医药箱,拿了银针出来:“给你扎扎。” 小半个时辰后,当脚上所有的银针拔出来的时候,脚背上的青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脚也能落地走动了。 不过,虽然没有那么钻心的痛了,但还是脚上不能用力,老大夫也说:“切忌不能久站。” 随着话落,一个药膏贴到了脚背上,清凉过后就是灼热。 老大夫这才大功告成,直起腰来说到:“胸口的闷痛之感,虽无性命之忧,但一定要按药方吃药,最好忌口……” 霍玉狼连连点头,很过意不去的说到:“给您添麻烦了。” 老大夫眯了眯眼,看着霍玉狼身上的新衣,再眼角余光扫了芸娘一眼后说到:“唉,这过年就应该穿新衣,老头子是没这福份喽……” 一句话,让屋里的二人皆闹了个红脸。 番外:何故来迟 错惹将军,番外:何故来迟 这屋里再也呆不下去了,芸娘拿着药方退了出去。舒悫鹉琻 老大夫从半开的窗户看着芸娘走远后,回头问霍玉狼:“你打算怎么安排?” 霍玉狼出神,原本来这桩子只是想着就来了,可是经过昨晚…… 想到醒来时亲密无间的画面,霍玉狼心神一荡,心底生出一股缠绵。 其实这些日子已经意识到了,对于芸娘早就刮目相看了眭。 而且,昨夜之所以不畏劳苦快马加鞭而来,只不过是挂念芸娘,不想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守岁。 心里念着她,这才来了。 但就是没想到昨夜…吱… 霍玉狼其实从早上一睁开眼就知道,要给芸娘一个交待。 只是,事发太突然,措手不及。 仔细思良许久后,霍玉狼说到:“我会妥善处理的。” 老大夫摸着白胡子,笑得有几分看热闹:“那你保重。唔,最好在此处卧床休养三天再回去。” 霍玉狼苦笑,昨夜没有回去,已经是不敢想像府里乱成什么样了。 再休养三天,那还得了。 老大夫同霍玉狼相识十几年,看神色就知他想法,见病患不爱惜身子,一甩手不管了,恼怒到:“反正到时受罪的是你自个,老夫走了。大过年的不让人安心!” 看着气冲冲甩门而出的老大夫,霍玉狼抚额。年纪一大把了,还是性子说起就起!明明过后一直也自省说火暴性子要不得,可是事到临头他又不管不顾:“给杜姑娘把脉再走可好?” 老大夫回头瞪了霍玉狼一眼,板着脸怒‘哼’一声后,扭头走了。 芸娘看到老大夫神色不善的推门而入,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张嘴就是:“你倒是胖了一些。” 芸娘也自知在庄子的这段时间身上长肉了,特别是腰间,明显的感觉到了胖了一圈。 只是大年初一,就被人这样说出来,芸娘感觉……热泪盈眶。 新年不是应该说吉祥话才应景么?老大夫你要不要如此与众不同。 默默的伸出手给老大夫把脉,芸娘眼观鼻鼻观心,却还是被五雷轰顶了。 因为老大夫一搭上脉像后就问:“那伤你是怎么弄的?可是他要强人所难?” 芸娘猛然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那张皱纹满满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样子,很傻气。 实在是太震惊了。 这老大夫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心有余悸。 看着芸娘瞪圆了眼,老大夫微眯着眼摇头晃脑跟算命先生似的:“从你们脉像来看,昨夜你们都饮酒甚多,霍公子身手不比你差……”只差没明摆着说霍玉狼‘酒后乱性’,遭遇芸娘誓死不从的反抗,因此受伤甚重。 听着老大夫的推理,芸娘果断明智的深深的沉默了。 由着老大夫草菅人命!!! 昨夜最多算酒后失仪!可是,却解释不清。只会是愈描愈黑。 老大夫见芸娘脸带红霞的低垂着头,炯炯有神的老眼闪过一丝兴奋。 刚才从霍玉狼那里升起的火气一扫而空,突然变得热情如火:“听闻你早就非大郎不嫁?” 芸娘这回,是真的脸红了。这些陈年往事,真的不适合大年初一来翻。 而且,还是由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来说。 老大夫可不管这么多,新年家家爆竹,显得热闹非凡,也就更对比出他一个人过年的清冷。 这会有桩趣事可以笑谈,最好不过。 老大夫含笑点头:“你倒是眼光甚好,大郎是个值得托负的良人。” 芸娘连耳根处都红了,目光死死的瞪着地面,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避羞。 老大夫谈兴正浓:“你就没有想过同大郎门不当,户不对么?” 芸娘抬头,怔怔的看人,老老实实的回答:“那时没想。” 老大夫乐得一拍掌,哈哈大笑:“初生牛犊不怕虎也。” 芸娘无语:“……”!!! 这脉到底把好没有?今天心乱得紧,不想聊天,特别是不想同不熟的人说往事。 老大夫到底还记得自己是大夫:“你身子尚有虚寒,我再开个养身汤,喝月余再看。”随后话语一转:“其实大郎他人长情,而且他一身本事,并不是那种需要依靠妻子娘家撑腰的人……” 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刻钟有余还在继续,芸娘被绕晕了,原本就因着宿醉还有的头痛,更痛了。 好像老大夫的话,全都化成了耳边的蚊子,嗡嗡作响,吵得人难受得紧。 芸娘双眼越渐无神,看着老大夫一张一合的嘴,到最后都不知他说了什么。 耳里的声音化成虚无,一句都没听进去。 老大夫终于要走人的时候,芸娘只觉得虎口逃生,劫后余生的感觉空前强烈。 走到门口,老大夫背着医药箱回头:“老夫的话可记得了?” 什么话?芸娘心里一片茫然,但却果断的点头再点头。 长吐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方子看了看,比起前一个药方,改了七味草药。 而且药量也变了一些。 芸娘轻轻一叹,希望身子能安然无恙。 不管以后嫁不嫁,不易有孕到底是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 把药方刚刚收好,霍玉狼就来了:“我马上回去,元宵时再来。” 闻言,芸娘心里一阵失落,点了点头轻应到:“哦。” 目光看上霍玉狼的伤口,染上担忧无数,大夫说最好卧床休养几天,只是也知晓这几乎不可能。 霍玉狼慎重认真到:“你等我来。”到时,会把事情给个交待。 芸娘没听懂话中深意,还是点头轻应:“嗯。” 霍玉狼轻叹一声,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说,现在一切还有变数,还是等尘埃落定了再说吧。 深深的看了芸娘一眼后,飞身上马而去。 芸娘久久凝视,直到大雪把马蹄印完全遮住,才收回目光。 这才发现,肚子空空如也。 大清早起来到现在,除了灌下一碗解酒汤,还什么都没有吃呢。 而且,霍玉狼也一样。不禁担心他在路上,可受得住? 霍玉狼此时正在半路,冒雪打马回去。 冷咧的北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脸上生痛生痛,霍玉狼却感觉不到。 他心里很乱,昨夜同床共枕之事让他做了一个决定,只是由此带来的风浪,只怕滔天。 霍玉狼一路上都在想,要怎样行事才较好? 还没等他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就已经到了霍府门前。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 门房看到大公子回来,惊喜得大叫了起来:“公子,公子,你回来了……” 因着激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去报信,差点喜急而泣。 霍玉狼翻身下马,大步往里走。 果然满屋子的人,密密麻麻的神情各异。 最着急的莫过于霍夫人,见着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飞速打量有无受伤,见好好的才松了口气,人无大碍就好。 霍老爷脸色铁青,气得不轻。 大年初一的习俗是,由族长领着整个家族的人拜祖。 可是,做为长孙也很下任族长的预备人,却不见踪影。 惹来一些好事者,阴阳怪气的说话,刺得霍老爷心里突突的难受极了。 当年接任族长的时候,就有人不服。以往族长都是传嫡长子,可霍老爷是老二。 因此他的族长之位一直颇有争议,特别是有些人不甘心,因此说话总是找渣。更何况此次,确实理由充足。 霍老爷板着脸,严厉到:“何故来迟?” 霍玉狼扫了眼屋中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含糊答到:“意外受伤。” 番外:心怀鬼胎 错惹将军,番外:心怀鬼胎 目光看上霍玉狼的伤口,染上担忧无数,大夫说最好卧床休养几天,只是也知晓这几乎不可能。舒悫鹉琻 霍玉狼慎重认真到:“你等我来。”到时,会把事情给个交待。 芸娘没听懂话中深意,还是点头轻应:“嗯。” 霍玉狼轻叹一声,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说,现在一切还有变数,还是等尘埃落定了再说吧。 深深的看了芸娘一眼后,飞身上马而去睃。 芸娘久久凝视,直到大雪把马蹄印完全遮住,才收回目光。 这才发现,肚子空空如也。 大清早起来到现在,除了灌下一碗解酒汤,还什么都没有吃呢鹁。 而且,霍玉狼也一样。不禁担心他在路上,可受得住? 霍玉狼此时正在半路,冒雪打马回去。 冷咧的北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脸上生痛生痛,霍玉狼却感觉不到。 他心里很乱,昨夜同床共枕之事让他做了一个决定,只是由此带来的风浪,只怕滔天。 霍玉狼一路上都在想,要怎样行事才较好? 还没等他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就已经到了霍府门前。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 门房看到大公子回来,惊喜得大叫了起来:“公子,公子,你回来了……” 因着激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去报信,差点喜急而泣。 霍玉狼翻身下马,大步往里走。 果然满屋子的人,密密麻麻的神情各异。 最着急的莫过于霍夫人,见着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飞速打量有无受伤,见好好的才松了口气,人无大碍就好。 霍老爷脸色铁青,气得不轻。 大年初一的习俗是,由族长领着整个家族的人拜祖。 可是,做为长孙也很下任族长的预备人,却不见踪影。 惹来一些好事者,阴阳怪气的说话,刺得霍老爷心里突突的难受极了。 当年接任族长的时候,就有人不服。以往族长都是传嫡长子,可霍老爷是老二。 因此他的族长之位一直颇有争议,特别是有些人不甘心,因此说话总是找渣。更何况此次,确实理由充足。 霍老爷板着脸,严厉到:“何故来迟?” 霍玉狼扫了眼屋中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含糊答到:“意外受伤。” 霍夫人一听,脸色立即变了,人‘突’的一下站了起来,焦急的看着儿子全身上下,连连问到:“哪里伤着了?” 儿子可是命根子,是人生全部的指望,儿子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霍夫人也不想活了。 霍玉狼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娘,儿子已经看过大夫了。” 霍老爷虽然满腔深情放在表妹身上,对发妻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情义,可对儿子却实打实的痛爱,看得很重。 刚才之所以严厉,最大原因也是因为要给族里众人一个交代。 现在一听儿子受伤,也急了:“快传大夫。” 族里其它的人,皆一脸精彩。 长公子的意外受伤,可是能大作文章。 最怕是人为。 这里的人为,分为两种。 一是真的有人暗中动手。 二是有人暗中动手陷害。 最怕是后一种,所以一时众人心都提了起来。 看霍玉狼脸色白得厉害,霍老爷当机立断:“快回房去躺着。” 霍夫人也是连声催到:“快去,听话。” 一路急奔,霍玉狼胸口痛得厉害,扫了眼屋子众人,由着人掺扶回了院子。 躺下来后终于好受多了,特别是脚上不用受力,轻松不小。 霍夫人跟了过来,眼里带着泪:“我的儿,快让娘看看,是哪里伤着了?” 跟过来的人还真不少,满满站了一屋子,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归都过来一探终究。 霍玉狼无奈的一叹,这伤可是得真得示于人前了,否则有些人心里不踏实,总归包藏祸心。 一路急赶,脚背处好不容易消下的红肿,又起了来。 比先前肿得还厉害,连颜色也带了些青紫,看起来十分吓人。 霍夫人心痛极了,手隐隐颤抖:“痛么?痛么?痛么?” 还真没什么感觉,麻木来着。 霍玉狼安抚的笑到:“娘,没事的,大夫说养些日子就好了。” 这话,还真是一丝水份都没有掺的大实话,老大夫可真就是这么说的。 可霍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儿子一向性子稳重,又大孝,不管什么事都是报喜不报忧。 而且这伤又看着这么吓人,肿得比馒头还高,胸口也缠满了白带,看起来哪像没事的。 就怕是有人眼热儿子一身真本事,又是下任族长的接.班人,就怕有人贼心不死,从中下狠手。 霍夫人一想到这里,脸冷了下来,眼里更是一片寒光,死瞪了屋中众人一眼,特别是那几个重点怀疑对象,眼冒刀子的看着他们。 吓得人心里砰砰直跳,心里连连叫苦。 这些年是真的不服气,也眼红族长的位置,可是对于霍玉狼的能力,那可也是心里很服气的。 要知道他可是连获了好几次圣上的嘉奖,特意为他几次下圣旨。 所以,心里也是认同,若是霍玉狼是下一任族长,才能让族里更加昌胜繁荣。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拈酸,这族长之位,若按着祖制,哪里轮到二房! 也起过心思,若是二房无人接任,那族长之位不就回来了么? 可是,天地良心,这次下狠手,真的无关。 看着霍夫人冰冷冷的目光,虚汗立即湿了衣裳。 冷风一吹,沾在身上,难受得厉害。 所幸大夫来得很快,被管家拖着气吁吁的跑了过来。 霍老爷连挥手,不让大夫客气问好,直接看病要紧。 大夫凝神把脉后,神色凝重。 吓得霍夫人心里一个格噔,身子紧绷着,死死的盯着大夫的嘴,就怕说出来的话无法承受。 大夫皱着眉,一圈一圈的松了霍玉狼胸口缠着的纱布。 最后一圈松完的时候,立即看到胸前黑青一片。 大夫细细察看后,又伸手在伤口四处按压,边压边问:“这样可痛?” 霍玉狼配合着答完,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大夫心里有了计较后,提笔开药方。 霍夫人心急如焚,也不敢扰了大夫,只得等着。 等大夫把药方一开出来,立即着身边信任的麽麽去抓药。 大夫放下笔,这也才有心思擦额着的细汗:“大公子脚上的伤并没有伤及骨头,养些日子即可愈合,但胸口的伤受重力所至,又奔波赶路,没有及时休养,使得伤加重了几分……” 众人提着心,认真的听着大夫所说的每一个字。 心怕听错了,或者漏听了。 听完每一句话后,还去仔细确认。 当大夫最后的一个字说完,屋子众人皆放心了不少,大夫的意思是,霍玉狼虽然有伤在身,但只要好生休养,并没有性命之忧。 霍夫人双手合十,连连念到:“阿迷陀佛,谢菩萨保佑。” 霍老爷也松了一大口气,挥手让人打赏大夫,及送回府去。 等大夫走了,这也才问前因后果:“是怎么受的伤?” 这话一问,所有人的心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 霍玉狼举目在看了屋中众人一眼,沉吟了一会到:“是儿子不好,贪杯放松了警惕。”其它一个字也不再多说了。 这话也是大实话,但听在众人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很多人都起了心思,莫非真有人暗中趁着霍玉狼酒醉动手? 会是谁? 心里不停的回想着每一个可疑之人。 就连霍老爷也是一样,暗自心惊。 是谁胆大妄为? 番外:不如做妾 错惹将军,番外:不如做妾 霍夫人眼里已经是跟要吃人一般了,暗自想着一定要好好的清查,查出来了一定要斩草除根的拔了那祸害才好。舒悫鹉琻 大年初一,霍家的气氛空前紧张。 差不多人人自危,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可却担心被人栽赃嫁祸。 特别是几房平常就有过怨言的,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都伸长了脖子,在盼着能快点水落石出,没得连累了人睃。 霍夫人的贴身麽麽很快的就照方熬了药过来,霍玉狼一路奔波,再加上药性,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霍老爷去外面招呼客人,霍夫人担心儿子,也不想再去强颜欢笑,一直守在床前,不曾离去。 等人都散去的时候,天也黑很久了,霍老爷这才得空去儿子房里鹆。 霍玉狼还在睡,霍夫人眼里冷得跟冰似的,一直在想着谁会是那作恶之人。 瞧着霍老爷过来,霍夫人低声问到:“老爷,你可有看出是谁出的手?” 霍老爷摇了摇头:“等大郎醒来再详细问问。” 目前只能这样了,霍夫人看了眼睡得并不安稳的儿子,叹了口气坐在床前亲自守着,大夫说了,怕夜里会高烧,要格外小心,得有人守着不离身。 霍老爷看了眼老妻,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歇了心思,罢了罢了,此时大郎有事,想来她是没有心思的。 更何况,原本她待风香就并不亲近。 若此时提及要她操心风香的婚事,只怕会惹来怨言。 反而不美。 反正钟良辰人在那里,再晚些就晚些吧。 霍老爷坐了半晌后,才离去。 并没有回房,而是转身去了风香院。 今天是表妹的生辰,以往每一年的这天,都会去风香院坐坐。 特别是在霍风香越长大越像她娘之后,霍老爷就更是忆往昔。 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霍老爷更是柔和:“今日可累着了?” 霍风香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是抱怨更是撒娇:“爹,我家的亲戚可真多。” 就给每个长辈拜年行礼,都累得够呛。 霍老爷大笑,人丁兴旺,这才好:“等以后你出嫁了,再给爹抱回个外孙带回个佳婿,人口就更多了。” 霍风香红了脸,一跺脚,不依的娇嗔到:“爹……” 霍老爷边笑着边从怀里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是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呶,你不是一直嫌夜里点灯麻烦么,这个给你照明。” 那夜明珠一出来,霍风香就看直了眼。 长这么大,又一直受宠,好东西见过不少,可是像这样大这样亮的夜明珠还真没见过。 一瞧就是价值不菲。 霍风香嫣然一笑,接到手上欢天喜地:“谢谢爹。” 还是像小时一样,扑进霍老爷的怀里撒娇:“爹,你对女儿真好,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这暖心的话,听得霍老爷更是眉开眼笑。 瞧着霍风香,更是慈眉善目,对她的宠爱更甚以往。 霍风香之所以能长宠不衰,除了出身沾光外,更主要的一点是她会哄人,会哄霍老爷。 霍玉狼是儿子,又是嫡长子,长孙,以后要接手霍家大任的,因此一直都是严厉教导。 养成了稳重的性子,承欢膝下这样的事,是非常久远之前的事了。 更何况他懂事之后,知晓了霍风香的身份,对霍老爷颇有怨言,父子间的情份淡薄了不少。 霍风香数年如一日的,跟个孩子似的在怀里撒娇,很是慰际霍老爷的心,特别是人到中年之后,就更是稀罕。 对霍风香的宠爱,比亲生儿女犹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的两颗夜明珠,是从邻国商人手中花大价钱购来,就是为博女一笑。 霍风香亲自起身,把屋中的灯吹灭,手中夜明珠照得屋中亮如白昼,喜得她更是笑靥如花。 “爹,女儿煲了你最爱喝的八宝汤,特意等着你来喝……” 一整天的忙个不停下来,还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肚中正空,霍老爷喝着最喜爱的八宝汤,胃里暖呼呼的,更是笑容满面。 瞧着霍风香更顺眼,怎么看怎么可人。要不是女大不中留,还真舍不得她出嫁。 不过,若是嫁给钟良辰,却也是放心的。 一是对人放心,二是离着近,再好不过了。 虽说钟家家世差点,可那又何妨,只要人好才是真的好。 霍老爷笑眯眯的,盘算着霍风香婚后,怎么安排才让她生活更顺心顺意。 霍风香挂心霍玉狼之事,不动声色的打探到:“爹,大哥好些没有?” “你娘正守着,大夫说只要好生养着,并无大碍。”说到儿子受伤,霍老爷收敛了脸上的笑,要知道儿子可是霍家今后的指望,只有他好,老年才能安顺,风香也才能受娘家庇护。 所以,儿子千万不能出事。 霍风香心里道一声可惜,真是祸害遗千年,面上却丁点都不露:“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大哥千万不能出事。” 看着霍风香如此懂事乖巧,霍老爷心里更舒坦,同时隐隐有些埋怨老妻,这么好的孩子,她为什么就容不下呢? 她抱过来时,可是什么都不懂,什么事都不记,跟一张白纸似的,当亲生女儿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有什么不好? 表妹早就去了,有什么好介怀的呢? 要不是她对风香太过冷淡,更是把风香的身世告知大郎,使得大郎生厌,自己又哪会一直盯着?又哪会插手内务之事呢? 罢了罢了,到底不是她亲生的,也强求不来。 还是自己再多费些心罢。 霍风香讨巧卖乖,一直哄着霍老爷,满屋子笑声。 这笑声,经过人传话到霍夫人的耳里,气得她横眉竖目。 儿子受伤躺在床上受苦,他倒是有心! 夜明珠!倒是心尖尖!随口一句话,他都记得,都让她如愿以偿! 她真这么好,何不干脆收房算了! 这心思霍夫人生的可不只是一两天了,这两年每次怒到极点的时候,就会跳出这个想法。 是真的宁愿霍风香做了霍老爷的妾室,都不愿意她再这样得宠下去。 做着这名义上的女儿,可实际上却处处受她气。 他不是当成心尖尖么,不如干脆让他补了这遗撼!反正她也同她娘一样,让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反正这些年,对他的情份早就淡了。 以往是新嫁娘时,还想着夫妻疼爱。 经过这些年,心早就死了。 他要真挂念着夫妻情份,就不会一直对那表妹念念不忘。 他要真挂念夫妻情份,就不会让霍风香顶了早夭女儿的身份。 这些年每听她叫一声娘,就像是被胸口插一刀一样。 幸好她是个女的,霍夫人连想都不敢想像,如果若是个男的……这个家岂还会有自己母子的立足之地! 这夜,霍夫人气鼓鼓的。 所幸霍玉狼并没有发烧,熬到天大亮,伸手确认过儿子安好后,霍夫人才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霍玉狼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 这一觉睡得很久,也睡得很累,全身骨头都跟要散架了一样。 旁边侍候的见大公子醒了,大喜着一边着人去报信,一边侍候着起来。 霍玉狼喝了一碗小米粥后,才感觉好受多了。 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声音,想都不用想,现在定是高朋满座。 每到春节,都是迎来送往。 唔,以往都会被灌不少的酒,今年看来倒是可以清静一场了。 不过估计也清静不了多久,芸娘之事总归是要说的。 估计又是一场暴风雨。 霍玉狼正凝眉想着时,霍夫人撑着满脸劳累过来了:“可好些了?” 一看到母亲一脸担忧,霍玉狼十分愧疚:“娘,儿子无碍,已经好多了,刚刚才吃了一大碗小米汤。” “那就好,那就好,能吃下东西就好。”霍夫人双手合十再次念了几声菩萨保佑之后,才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玉狼另有打算,说到:“娘,你定是一晚未睡,尽守着儿子了。现在儿子好不容易醒了,你可不能累着了,快回房去躺会。春节家里客多,还指望你呢……” 霍夫人叹了口气,对于儿子是放心的,他现在不说定是其中另有缘故,不方便说,也就不再追问。而且说得也没错,家里客多,现在儿子受伤要养着,还真就指望自己打点。 拈起被子角压了压后,语重心长到:“你一定要把身子养好了,这样娘才安心。” 霍玉狼连连点头:“遵母亲大人命。快去歇着吧,眼睛都熬红了……”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后,霍玉狼干脆躺下闭目养神。 因为很有先见之明,如果不这样养着,只怕这里要吵成菜场一样了。 到时过来一探虚实的人,只怕是要络绎不绝了。 果然不出所料,外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拨人。 霍玉狼冷笑一声,只怕所来之人,真心探病的一个都没有。 此次所说意外受伤,虽然真是伤在芸娘手上,可不代表没有人暗中下狠手。 只不过是被化解了。 这族长之位,眼红的人多了。 霍玉狼还真不想当,所醉心之事,莫过于兵器。每次看到能打造出更好更强的兵器,就心喜若狂。 想着国家战士,拿着自己发明,改良的兵器在战场上,如天兵得神助一样的,凯旋而归就觉得满足。 对于族长之位,在别人眼里是块肥肉,在霍玉狼眼里,却是块骨头,难啃得很。 还弃之不得。 倒也不是因为被霍老爷压着,不敢反抗他。 而是因为族中无能人,在这一代兄弟甚多,可是真材实干的,瞧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出一个来。 反而个个都红了眼,盯着那族长之位,想从中牟利。 若真落入他们手中,只怕霍家要从些败了。 所以觉得有责任,扛起霍家的未来。 番外:岂会不愿 错惹将军,番外:岂会不愿 若不是怕霍家从此败落,霍玉狼还真不愿意困在族长之位,围在它周围的全是阴谋诡计,夺权上位,让人生厌。舒悫鹉琻 这个位置身上的担子本就重大,可现在那些夺权的,个个都为私利,都只想以族长之位从中谋个人利益,试问这样的人,怎能担起重任? 霍玉狼春节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天,霍夫人还嫌不够。 原本对于霍家的人情来往,霍夫人就不痛快。 霍家子孙有野心者众多,有能力者却廖廖无几瞑。 以往就不耐烦应酬他们,现在儿子受伤,更是没心思,脸色摆得十分寡淡。 有些长辈对此有些怨言,可最后到底是没有摆明面上来说。 倒是把霍老爷私下叫过去,痛骂了一顿,骂他治家不严瑕。 霍老爷被骂得狗血淋头,有心要说老妻几句。 可是她冰若冰箱,见面就没个好脸色,特别是那眼神,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霍老爷最后也歇了心思。 反正每年大年初一,她都没个好脸色。 以往倒还是对外保持笑脸,这回不管不顾,越来越放肆了。 逝者安息,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对于霍老爷板下的脸,霍夫人视而不见。 对他,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也已经不在乎他的宠爱和喜怒哀乐了。 只要他不异想天开的去动摇儿子的地位,其它的都随他去吧。 倒是风香院那小妖精,听麽麽说,这些日子是春心萌动了。 听说这两天对着一支金步摇,笑得春心荡漾。 那金步摇,霍夫人也是知道的,曾经为这事,还生过一场闷气。 那是霍风香及竿时,有人欢天喜地的特别出重金打造的,世间只此一钗,很长一段时间都传来美谈。 风香院那位,也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原因无谈,因为那金步摇是莫掌柜的收山之作。 莫掌柜的手艺本就名满天下,对于收山作品,更是意义非凡,很多人都盯着,都想成为最后的主顾。 莫掌柜也放言,收山之作的客人不论身份只论缘份,也就是说不管是贵族豪门,还是平常百姓,皆可。 为此,想下订单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为此,霍老爷用时半年,亲自出马,去陪莫掌柜逛早市,喝下午茶,甚至相陪着下棋…… 要知道莫掌柜的手艺极好,可他的棋艺却是惨不忍睹,且棋品让人哭笑不得,经常悔棋。 霍老爷又是棋中君子,以往最是讲究落子无悔。 尽管这样,他硬是陪了莫掌柜半年。 最后,莫掌柜为父爱所感动,在无数人捧着来求中,选择了接下霍老爷的订单。 且只收了百两银子的费用。 这还是因为不违宋记的规矩,才收的价钱。 否则,就只‘收山之作’四字,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这只金步摇,在霍风香及竿之日,曾经轰动全城。 只要能有机会过来观礼的千金小姐和世家夫人,全都来了。 都只为一睹风华。 那日的热闹和风光,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霍夫人为此,气得胃痛了几回。 气霍老爷对霍风香的宠爱,更气儿子的受累和受伤。 因为霍老爷把全部的精力和时间全都耗在莫掌柜身上,他手上的大部份事,最后都落到霍玉狼去做。 其中有场十年一次的兵器论战,原本应该霍老爷出战,可那时他说‘儿子大了,该历练历练了,早日独当一面。“ 霍夫人当时就不同意,兵器论战拼的不只是兵器的革新和改进,更拼武艺和经验。 一般出战的都是极有名望之人,而大郎却刚及弱冠。 虽然对兵器很有其独到的见解,也一直习武没有间断过,可到底年轻,缺乏经验。 更何况论战时,现场气氛十分紧张,压力很大。最主要的是,这一次其它家派出场的,有两个名声不好。 兵器中暗藏杀机倒无可厚非,毕竟以后要上战场的,这样反而能出乎意料的出奇致胜。 可是论战之人为求胜,从中使阴,那就为人所不齿了。更让人担忧。 上一次论战,就有人因此抱撼终身。 倒也不是那种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手不能提脚不能行,而是伤及神经,与常人无异,但若想在武艺上再有建树,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霍夫人因此,坚决反对。 可惜最后,还是无效。一是霍老爷坚持,而且儿子也跃跃欲试。 论战时,霍玉狼和他的兵器让人刮目相看,重振霍家雄威。 可是在论战时,碰上的正是霍夫人最不齿最担心之人。 果然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 血溅当场。 所幸反应得快,虽然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却并没有留下终身的遗撼。 但那三个月的担忧和痛苦,霍夫人再也不想经历。 最让她气愤的是,尽管儿子这样,霍老爷还是去陪着莫掌柜,对儿子只早晚过来询问一次。 这让霍夫人耿耿于怀。 因此,对于霍风香及竿礼上的金步摇,更是记忆犹新。 时隔几年,再次听人说起那金步摇,霍夫人还是一脸气恼。 听麽麽说,这金步摇是帐房钟先生送回来的,霍夫人眉一挑。 对于钟良辰,也是印象深刻,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其中,也曾听人好几次说起过被霍风香故意为难,怎的他会同那金步摇扯上关系了? 办事麽麽早就把一切都探查清楚了,回话到:“说是钟先生的妹妹在街上碰着她了,金步摇因此掉在地上凹进去一块,钟先生拿去让人镶上一颗红宝石,浑然一体巧夺天工,完全看不出来是后来加工上去的。” 霍夫人意外的挑了眉:“哦?”天底下还有人有这样的手艺?会是谁? “听说是莫掌柜时隔多年,收山之后第一次动手。” 钟良辰能请动莫掌柜动手? “她拿了钗,欢天喜地。这两天已经在绣嫁衣。” 霍夫人愣住,竟然看上钟良辰了? 以往不是要死要活,非贺连城不嫁么? 贺连城和钟良辰,二人之间相差相巨。 出身一个天,一个地。 倒是皆为少年才俊,玉树临风。但很明显的,贺连城较霸气一些,应同他现在身处高位有关,上位者的傲气和风范,淋漓尽致。 而钟良辰虽然为人处事进退有度,可是因着出身低微,身上的没有那种举手投足的气势。 二人之间,两个极端。 她是真的看上钟良辰了么?未免落差也太大了一些。 而且,她在贺连城身上执着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其它男人皆浮云,入不了眼。 怎么突然就放开了? 看上钟良辰,霍夫人直皱眉,下意识的,本能的就知道不好。 若是她高嫁,或者嫁给门当户对之家,那么霍家以后就只是她的娘家,瓜葛不大。 要是嫁给钟良辰,那岂不是霍家要由着她,由着她的子子孙孙一直啃下去? 甚至还极有可能,霍家以后落下她的手里。 钟良辰能力很好,若她枕边风再吹一吹,真起了心思,再加上他的宠爱,霍家垂垂危矣。 大郎对兵器了如指掌,也每每都能创新,可是他为人光明磊落,又耿直,阴谋诡计不足。 霍夫人越想,越心拧了起来。 不行,这门婚事,绝对不能同意。 可立即又颓然,如若她真的看上,他又一直对钟良辰青相有加,正恨不能把人长久留在霍家呢,现在这可是一箭双雕,岂会不愿意。 霍夫人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 番外:岂会罢休 错惹将军,番外:岂会罢休 低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一个解眉头之燃的。舒悫鹉琻 正愁眉苦脸时,霍老爷来了,见老妻脸色十分难看,问到:“这是怎么了?” 霍夫人勉强脸上扯出一抹笑:“没事,胸口有些闷,老.毛病了。怎么来了?” “唔,要注意些身子,这些天辛苦你了。”霍老爷这才说出来意:“你觉得帐房的钟良辰如何?” 霍夫人心里一个隔噔,这样问看来那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老爷怎的突然问起他来了?睃” 霍老爷摆了摆手:“唔,他你也见过几次,就是想问问你看他如何?” 霍夫人微低垂了头,遮住越渐冰冷的目光:“我看他是个好的,做事稳重可靠,还知进退。” 霍老爷听了,笑容满面:“我看也是个好的。唔,如若把风香托付给他,如何?鹉”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越看越觉得生厌,霍夫人只觉得一口血气直往上涌,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压了下去:“我看不成,一是门不当户不对,钟家门槛太低了些,要是下嫁免不得惹人闲话。而且,听说钟家老母可是个瘫痪在床的,风香若嫁过去,她哪会侍候人。” “二是老爷也知道,风香这些年一心全扑在贺公子身上,非他不嫁,这样乱点鸳鸯谱,也要她愿意。到哪不成,反而成了怨偶。” 霍老爷看来是铁了心,早就安排好了:“虽说确实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可是钟良辰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家里再有万贯家产又如何,如果子孙不争气,还不是坐吃山空?我相信以钟良辰的能力,肯定不会在钱财上让风香受苦。”最主要的是,嫁得近就在跟前,退一万步讲,若真不成还有娘家呢,总不能真让受苦去。 “钟家母虽说不良于行,到时陪嫁时找几个可靠的,嫁过去好好侍候,风香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成。” “那贺连城,我看风香是真放下了。那贺家嫁进去,也不见得就是好。贺家主母的担子重,而且上要侍候公婆……”说了许多,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贺家的亲事还不如钟家。 霍夫人越听越气,忍气打听到:“那钟良辰同意这婚事么?” 霍老爷胸有成竹:“这么好的亲事,他想去哪找?风香看上他,是他的福气!等初八开了工,我探探口风。” 那没几天了,霍夫人说到:“这亲事我可不怎么乐意。风香是我们千宠万宠出来的,有的是好人家挑选,低嫁钟家到底是委屈,老祖宗的话门当户对还是挺有道理的。” 霍老爷豪气的一挥手:“妇人之见!出身固然重要,可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人才!出身再高,可不是个中用的,又有何用?还不如有本事的,赤手空拳也能打下一片天下。” 霍夫人心急如焚,不想再争执:“老爷问过风香了么?她可愿意?” 霍老爷笑得喜气洋洋:“我的女儿,不用问我都知道她的愿意。” ‘我的女儿’四字,像利箭一样直***霍夫人的心窝,这哪是霍家的女儿!他只怕早就忘了那苦命的亲生女儿! 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想躺会,难受得厉害。” 霍老爷人逢喜事精神爽:“要不要传个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只是累到了,躺躺就好了。老爷自去忙吧,等会不是说要出门一趟么?” “那我扶你进屋歇会。” 霍老爷把人扶进屋,又说了几句暖心话后,才走。 霍夫人立即掀被起来,哪还躺得住。 刚才的谈话,让胸口升起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越烧越旺,烤得人难受极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好法子。 最后还是去找儿子,单刀直入:“风香院的看上帐房的钟良辰了。” 霍玉狼一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真有此事?” 怪不得有此一问,实在是在先前多年要死要活非贺连城不嫁,太坚定。怎么会突然就改了? 霍夫人眉眼带了烦燥:“已经在绣嫁衣了。你爹刚才都已经在问我这门亲事如何了!” “哦,那娘是怎么说的?”其实不用问,看这脸色就能猜到八.九。 霍夫人眼里直冒火:“我能说什么?说了也不管用!风香院的事,从来都只是明面上问我句话而已,又做不了主!” 这些年来,确实如此,霍玉狼叹一声:“那爹呢?这婚事他可赞同?” 不过,这婚事竟然能问到娘的跟前,说明很是看好,乐见其成。 霍夫人气到:“都问到我跟前了,他自然是一万个同意!连门不当户不对都说是妇人之见了!” 霍玉狼沉吟了一会后,到:“如若真是这样,依儿子看那这婚事成了也没什么不好。” 见儿子如此说,霍夫人沉着脸,又急又气:“好什么好,有什么好的?这婚事我可不同意。她若是真嫁了那钟良辰,以后祸患无穷!别想安生了。” “这婚事若成了,以你爹对二人的喜爱,肯定会放权给钟良辰,以他的能力若起了野心,以后这霍家指不定被他们掏空。再说了,即使他们规规矩矩的,也是霍家养着他们,指不定还要养他们的子子孙孙……” 这些年,一直在忍着,气到极点的时候就想着,再忍忍吧,总归她要长大,要出嫁,到时嫁出去了,就如泼出去的水,那样的脾气自有婆家让她好受。 可现在,如是嫁给钟良辰,同招婿上门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怎么成! 都没出头之日了! 霍玉狼看着娘亲的气愤,安抚到:“唔,娘担忧得是。” 确实,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霍夫人是越想越坚定:“这婚事不能成!” 霍玉狼想了想,说到:“以儿子看,钟良辰未必就会同意这婚事,几次三翻霍风香都找他生事,每次他虽然都隐忍不发,可眼中却是生厌的。” 霍夫人听了,心中一喜:“若真这样就阿迷佛陀了。”一想到男人热衷的功名利禄,立即就又忧心忡忡:“可他会拒绝么?谁都知道若娶了她,嫁妆肯定丰富,后半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我看钟良辰也是个有上进心的,他肯定知道,拿着这嫁妆就能做本钱,谋未来。能彻底的摆脱现在这样贫困的生活,做人上人,也能让他的家人有好的生活,他舍得拒绝么?” “再说了,现在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即使再生厌她,娶她回去供着,再弄几个可心意的回去,不就两全了么?” 条条道道都分析得一清二楚,霍玉狼没话说了。 霍夫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不行,这亲事得给搅黄了才成。你说,如果我现在着人去钟家提亲,如何?” 霍玉狼问到:“哪家姑娘?” 霍夫人一咬牙:“上次你朵儿表妹过来,是见过钟良辰的,我看不错。你朵儿表妹虽是庶出,可性子好,配钟良辰也够了。若你表妹不成,我着人再物色几个!” 霍玉狼叹气:“爹岂会罢休。” 霍夫人神情落寞,许久后才说到:“不管他!反正,不是他生气,就是我上火!” 霍玉狼皱了皱眉:“娘,我其实这亲事你可乐见其成。总之是她低嫁,到时议论纷纷的暗地里招人笑话的都是她。” “再说了,爹再偏心,这霍家难不成还能让她们夫妻当家作主不成?即使爹同意,其它人也不会同意。” “爹再放权给钟良辰,也会有个度,儿子会度量着底线。以后每个月儿子会更用心查帐,也会往他身边放人。” “再说了,钟良辰是个有骨气的,得了那嫁妆,他也不一定会再愿意在霍家做事,以他的能力,以嫁妆做资本,确实能谋得更好的发展。” “这婚事娘要是从中插手,会伤了……和气,不好。” “即使他们留在霍家,外面的流言都能淹死他们。你想她一出门,就得受人指指点点,不觉得解气么?” 霍夫人听了,久久不语,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安心。 番外:许配婚事 错惹将军,番外:许配婚事 到底还是暗中着人去探了钟良辰的口风,没想到答案出乎意料的心惊。舒悫鹉琻 钟良辰竟然回绝了亲事,其它的一字不多说。 霍夫人得到消息后,心里一个格登,莫非二人早就暗度陈仓? 霍玉狼听了,也很是意外,原本以对钟良辰的观察和了解,这门亲事他应该是不同意的。 毕竟他一直对霍风香都是忍耐为多瞑。 “娘,如若钟良辰真同意这亲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免得同爹伤了和气。” 霍夫人气闷,低哼到:“和气不和气的,都不在乎了。” 唯一在乎的,是不让要他们侵犯儿子的利益琚。 霍玉狼明白慈母情:“娘,你就静观其变吧。” 其实这几天,一直想说芸娘的事,不过眼前这情况还是先缓一缓吧。 初八清早,大家见面后都是喜气洋洋,说不尽的吉祥话。 钟良辰脸上一直带着客气的笑,直到进了帐房才缓和下来。 笑得嘴角都有些酸了,揉了揉之后,打定主意今天要是无事,还是呆在帐房为好。 否则别人笑容满面的说吉祥话,你总不能置之不理。 过一个春节,桌上的帐本堆成了小山一样高。 钟良辰随手拿起一本,看着就头大。 帐记得乱七八糟。 真是看不下去。 拿了笔,重新开始归纳。 正专心至致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钟良辰回头,看到霍风香飞快的闪身进来。 她穿了一声大红的衣裳,脸上也画了梅妆,全身上下喜气洋洋的,十分的显眼,钟良辰眉眼直跳:“大小姐怎么来了?” 霍风香把手指放进唇中‘嘘’了一声,说不尽的小女儿娇态:“小声点,我偷偷跑过来的,很忙么?” 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整个神态,都透出一股亲密。 钟良辰敏锐的察觉到了,眉头不知不觉中微皱了起来,四平八稳的答到:“很忙。” 霍风香走过去,看着墨用得差不多了,自顾自的磨了起来,嘴角的笑是为脑海中想到的‘’四字:“我倒是闲得很,就是每天客人极多,没意思极了。” 钟良辰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门外:“大小姐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 这样的青眼有加,说实话承受不起,消受不了,也不愿意接受。 霍风香不高兴了,偏头咬着红唇,委委屈屈的看着钟良辰:“你什么意思?嫌我在这里烦你了?” 钟良辰沉默了一会,到底是说到:“大小姐在这里不好,会惹人闲话。” 霍风香早就想好了:“我看我爹的意思,今天就会找你谈婚事。” 钟良辰眸里掀起滔天巨浪,虽然按计划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可真到来时心立即拧了起来,全身的热血都涌上了胸口,憋得有些闷痛闷痛。 好一会后才平静了一些:“好,我知道了。” 霍风香原先对这婚事,只是一桩谈好的交易,可自从除夕夜开始,心态悄然改变了。 而且,她自己也察觉到了。 特别是当钟良辰把那枝金步摇送回来的时候,霍风香十分肯定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了不比寻常的感觉。 同当初对贺连城的感觉完全不同。 十一岁情窦初开时见到贺连城的第一眼,觉得他真好看,记住了他。 第二次见面,是家里办寿宴,他同他娘过来祝寿,那时第一次叫他‘连城哥哥’,也第一次有人打趣说二人站在一起,就像是金童玉女一样,赏心悦目。 这句打趣的话,一直记在了心中。 后来每一年之中,总会有意或者无意的见到他几次,有时只在人群中扫一眼,有时会说上几句话,因此对他的印象越来越深刻。 深闺之中少女情怀,总会想像那么一个‘他’以后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知不觉中他就成了那个举岸齐眉的人。 朦朦胧胧中情意萌芽,对他也就越来越认定。 还一直以为及竿了,他就会来提亲。 可还没等到及竿,就先传来他同杜家庶女订婚。 那时只觉得天崩地裂,觉得不甘心。 那时日日夜夜所求的,莫过于婚事黄了。 在痛苦煎熬中,后来那婚事终于退了。 还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没有。 及竿的时候,还是没有等来贺连城。 在漫漫无边的等待中痛苦,也在等待中固执,执着。 不愿意承认那种不如人,太过痛苦和不甘心。 只有习惯性的继续执着。 一等又是两年多。 贺连城却认定了,只要杜芸娘。 自己对他的等待,在他眼中,是一场‘你的心甘情愿,与我无关’。 自从上次,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再次提起婚事,却被贺连城毫不留情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他还是要杜芸娘! 那时,伤心透了,恨极了他。 也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根本就不是良人。 二人之间这么多年的相识,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极少。 所有对他的深情,都来自于情意初动时深闺寂寞中对他最美好的想像。 并没有两情相悦,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哪来的天长地久。 这样的感情,经得起岁月的消磨,也经不起他的冷情相拒。 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寄托了所有最美好的未来。 却到头来,蹉陀了最适婚的年龄,还落得了众人的议论纷纷。 以及婚事不易。 年龄大了再挑婚事,才发现原来好的选择那么小了。 对于钟良辰,从一开始对他就是看不上眼的,那么低贱的出身! 更讨厌每次被他气个半死。府里其它的人见着自己都是巴结奉承,只有他,宁折不屈! 随着同他之间水火不相溶的次数越多,对他的看法不知不觉中就发生了变化。 虽然还是会生气,可其实在内心深处,对他高看了几分,也承认他是不同的。 特别是除夕夜,他在烟花灿烂中走来,把手中的棉花糖递过来,那一刻永生难忘,很多东西开始悄然改变。 这些日子,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二人相处时的情形,越回忆越感觉不同。 原来,他是那样的铁骨铮铮,是那样的鹤立鸡群。 对于同他的婚事,没有了抗拒。 而且,有一股强烈的感觉,想亲近他。 所以,才会一直盼着初八快点到,就能看到他。 没想到他那么冷淡,但想想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子,规矩,守礼。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而且眼前最重要的,是婚事。 霍风香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爹找你谈话后,你要给我送个信。” 钟良辰点头应下:“应该的。” 霍风香这才走了,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着笔直坐在书桌旁的钟良辰,只觉得此刻的他孤傲异常,冷俊十分。 ‘咔’的一声,房门被关上,声音不大,可听在钟良辰耳里,却如惊雷。 再也没有了心思看帐本,一个数字都看不进去,神情怔怔。 一动也不动的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于桌前,觉昨时间过得飞快又觉得度日如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果然霍总家过来传话:“钟先生,老爷要见你。” 钟良辰这才如梦初醒,迈着僵硬的步伐,去了书房。 霍老爷果然开门见山:“良辰,你可有许配婚事?” 钟良辰的心跳如雷,一下一下那么响那么快:“没有。” 闻言,霍老爷脸上有了藏不住的喜色:“那你觉得风香如何?” 钟良辰凝神屏息,严肃又认真,如背书一般:“大小姐自然是极好的,天之娇女。” 番外:高攀不起 错惹将军,番外:高攀不起 钟良辰凝神屏息,严肃又认真,如背书一般:“大小姐自然是极好的,天之娇女。舒悫鹉琻” 霍老爷点了点头,自然很是同意钟良辰的话,在他的心里,霍风香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良辰,你的稳重上进,我很看重。如若我把大小姐托付给你,你可能护她一生,绝不相负?” 钟良辰闻言,惊诧的看着霍老爷,神色动容。这个反应,还真没有一丝的作假。 虽说得了提示,知晓霍老爷有意提及亲事,可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的说出来。 一丝回缓的余地都不留瞑。 看这样,是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了。 所幸,本就有意。 钟良辰一脸严肃认真:“门不当户不对,良辰不敢,高攀不起。琚” 霍老爷沉下了脸:“不要跟我论高攀不高攀,你只管说愿意不愿意?” 钟良辰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到:“良辰家无存钱,只怕有心无力,怕辜负大小姐。” 这样的说词,其实霍老爷听了,心里暗自点头,很好,并没有妄自菲薄,也没有生起不该有的贪心。 不过,婚事已经提出来了,就容不得他拒绝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遮起一方风雨。” 钟良辰迟疑再三,还是说到:“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良辰不敢逾越,得回去同老母商量。” 霍老爷笑了:“应该的。” 这才放人。 从书房退出来,走道的过堂风一吹,钟良辰才知道全身都汗湿了。 刚才在屋里时,只顾着紧张和压抑着兴奋了。 当时清楚的知道,只若眼前应对好了,那这门婚事就是成了。 所幸,总算是对症下药,功成向退。 挺直了后背,撑着因为兴奋隐隐颤抖的身子,回了帐房。 一关上门后,钟良辰就瘫软在了椅子上,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好一会后,才手脚不那么软了,起身拿着桌上已经的茶壶,不耐心拿茶杯,直接用茶壶的尖嘴对着就是一通猛灌。 冰凉的茶水入喉,直喝了大半壶,才感觉好受了些。 喝得太急,前胸衣服略有些湿,所幸颜色较深,不仔细的话看不出来。 钟良辰长吐出一口长后,才重新坐回书桌前,拿着帐本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脑海中一直在转着无数的念头,不过必须先做的一点,就是要给同伙送个信,特别是贺连城。 至于霍风香,相信此时她应该已经听说了。对霍老爷对她的宠爱,应该不会瞒着。 霍老爷对她,可谓是宠到极至,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到现在,钟良辰都无法理解霍风香为什么会这样做。 罢了,不想她,反正不过是各娶所需。 抬头看了看天色,钟良辰较以往提前了半个时辰回去。 因着今天是第一天上工,很多人都提亲收工,此举倒也不显得扎眼。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好在带了雨伞并没有被淋着。 钟母看着儿子身子湿了半边的进屋,连连说到:“快去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这天寒地冷的别给冻着了。” 钟良辰甩了甩衣摆,笑到:“不碍事。只是刚才风大,把雨伞给吹反了,才淋到了几滴雨。” “那也不行,身子要紧,切莫大意,快去。” 钟良辰没办法,只得先去洗掉一身寒气,再过来时刚好钟母摆饭。 食不言,寝不语,母子俩安安静静的用过晚饭后,钟母才问到:“可有云欢的消息?” 钟良辰无奈,这个春节娘亲掂记芸娘无数回了,差不多每天都会问上一问。 “娘,前天我不才跟你念了云欢的来信么?他很好,还一直挂念着你呢。” 钟母心思重重:“云欢一个人过年,这年过得该有多孤单,我总是放心不下。真盼着他早早回来,一起过元宵。良辰,云欢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一定要记住这份恩情,日后一定要报答他,知道么?” “娘,你放心,儿子省得。以后给云欢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哪曾想钟良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母摇手打断了,坚定的说到:“云欢的亲事不用你操心!” 钟良辰愣住,好一会脑海中灵光一闪,不敢置信:“娘的意思是?” 钟母已经盘算好一阵子了:“我瞧着云欢是个可靠的,知根知底值得托付终身,如花年龄也大了,我瞧着这门亲事极好。更何况当初要不是云欢,如花指不定就已经……” 后面的话在新年说着太不吉利,钟母没有再说出口。 钟良辰听了,脸色憋得都青紫了起来,很不好看,云欢就是芸娘,她是女子,如何娶妻?! 钟母见钟良辰的神色,误以为他舍不得如花,不想让她低嫁。毕竟在以前没落败时,如花的出身岂是云欢这样的平民能高攀得起的。 只是,早就今非昔比。若在以前还风光时,钟母也不会同意这样的婚事。不过,在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后,已经豁达和看开了很多,女子婚事,最看重的首当应是人,其次才是家世。 对于在危难之中几次三番伸出援助之手的云欢,钟母是怎么看都怎么满意。 这门亲事在心里已经盘算大半年了,方方面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如花托付给云欢,最好不过:“我相信云欢不会辜负如花。” 钟良辰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了。 明明有足够的理由,却不能说,芸娘女扮男装的身份,此时实在是说不得。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对于芸娘的装扮有些怨言,未免也太像了些。 在一起这么久,硬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女子身份。 举手投足,一丝娇态都没有。 “娘,如花还小,这个不急。云欢我也不是说不好,只是婚姻之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要他们两情相悦才成。总不能因为我们瞧着合适,而凑在一起成怨偶。” “哪里还小!一般家的女子,在七八岁就议婚了,最迟也不超过十二岁……”钟母这些年瞧着外孙女较常人瘦弱的身子,夜夜心焦。 “罢了,等云欢回来时我探探他口风再说吧。”说到这里,钟母话风一转,又问到:“云欢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钟良辰只差没有抱着头呻吟了,无奈极了,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明知道问也问不出结果,偏偏每天都要问上几回。事实上,自从除夕前几天收到芸娘的信后,再也没有只言片语。 钟良辰喝了口茶润口,才说到:“娘,今天霍家找我,有意把霍风香许配给我。” 话音刚落,钟母就立即脸色铁青:“霍家女,绝不娶!不管怎么样,都不许娶回来!怎么,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不够,还想来祸害子子孙孙?” 钟良辰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反应:“娘,你别气,我都明白。这些年的布筹,这些年的隐姓埋名,为的只是想要真相大白于天下,让霍家还我们一个公道!” “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要是这亲事成了,最多还要一年,就能大仇得报。娘,眼前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而且,那霍风香并不是霍家人,身上没有流着霍家的血,只不过是收养的罢了,顶替了霍家早夭女的名份……” 钟母听到这里,面色才好看了一些:“那她你瞧着可好?婚姻可不是儿戏,良辰,我是个不中意的,已经让你受苦良多,家里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早早的压在了你身上。我不愿意让你在婚事上委屈求全。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应该娶个可心的回来,日子才好过。我不想也不愿你拿婚姻做筹码和买卖,苦了自己一辈子。” 钟良辰听了,很是动容:“娘,儿子省得。都是三思过后,才做的决定。” 番外:不解风情 错惹将军,番外:不解风情 钟母叹了口气,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闭上眼不再说话。舒悫鹉琻 钟良辰看到如意和如花在门外探头探脑,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 兄妹俩个进屋,并排站在一起,如意明显比如花高出一大个头。 这些日子,如意每餐都要吃三四碗饭才饱,个子疯长。 钟良辰很庆幸,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不用一日三餐为饥不饱腹发愁瞑。 否则以如意现在的饭量,哪吃得起。 如意个子长高了,腿上手上却丝毫不见肉,看起来跟竹竿似的。 小时候底子没打好,还是得补才行瑾。 钟良辰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如意请个师傅,跟着学学武艺,不求多大建树,只求能强身健体就行。 兄妹俩十分乖巧懂事的请过安后,一左一右站在钟母身旁。 如意身体站得笔直,眼神虚飘,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钟良辰,很明显的做贼心虚。 钟良辰心思如发,一眼就看出来了,板起了脸问到:“可是做错事了?” 从小到大,因着钟母身子差,所有的教导都是钟良辰,是兄长也如父亲一般,如意十分敬重这个大哥,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学习更是用功,就是不希望让大哥失望。 而今天去给夫子拜年时同人打架,挨了训,又让明天请家长过去,如意感觉十分羞愧:“大哥。” 钟良辰一脸严肃:“为什么打架?” 如意紧抿着唇,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不多说。 钟良辰气极,见问不出来,也不再废话,直接拿了板子就打。 如意咬牙受着,一声不哼,‘啪啪’声不停,落在左手心,很快的就红肿了起来。 钟母十分心疼,但是希望子孙成才,也知道儿子这样做,是为了如意好,但实在不忍心看着挨打,于是把头偏上一边。 如花见哥哥挨打,眼里含了泪花:“大哥,不是二哥的错,是他们欺人成盛。” 今天本是所有学生给夫子拜年的日子,如花也想去,如意不忍妹妹失望,于是带了过去。 原本都好好的,只在中途如意去趟茅房,再回来时如花就被几个平时最仗势欺人的同窗围在中间,头发已经被扯乱了。 如意脑子聪明,平时又肯用功,自然就学得好,因为一直都是夫子的得意门生,每次都以他为榜样来要求大家。 这就招了人恨,很看如意不顺眼。 不过因站夫子对得意门生护得紧,平时如意又防备得当,他们寻不着好时机。 这次如花落了单,又知晓是如意的亲人,于是就成了出气筒。 如意一直以来都是同妹妹相依为命,大哥年龄大得多,又像严父一样的严格,母亲又一直卧病在床,因此,如意跟如花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感情自然就深。 见妹妹受欺负,哪还忍得住,冲过去之后,变成了混战。 虽然是群架,可是在书院上学的人,有一点在暗地里却是达成协议的。 那就是打人不打脸,因为打在明面上的话,会被夫子看出来,这样肯定受罚。 如意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也遵守这个规则。 拳来脚往,如意寡不敌众,最后被制住,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挨打。 如花见哥哥挨打,十分着急,想过去帮忙又苦于被人制住,挣脱不开。 就连想叫人,都被人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最后还是望风的人说“夫子来了”,这一团混战才停了下来。 大家飞快的整理仪表,就连钟良辰都一样。他身上痛得厉害,可是脸上干干净净的,不要说有丁点红肿破皮,就连脏灰都没有。 等夫子过来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刚才这里打过一场群架。 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对着夫子说尽了吉祥话。 夫子也没了平时教学时的严厉,难得笑意盈盈的,给大家发红包。 原本以为风平浪静了,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错算了一点,那就是如花,她不是同窗,自是不知晓那‘君子协议’。 当如花气鼓鼓的,指着好事者对夫子告状说:“他们欺负我,还打我哥哥。” 众人集体脸色大变,各自苦笑,果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夫子最是讨厌学生打架,他一直说只有野蛮不开化之人才用武力解决事情,这回打的又是群架,算是捅马蜂窝了。 就连平常最引以为傲的得意门生钟良辰都没有逃过此劫,夫子不管有理没理,全部受罚。 而且,还让通知家长。 钟良辰一路上都是忐忑不安,不过觉得没有错,妹妹受欺负,做兄长的岂能不挺身而出!? 钟良辰问清了来龙去脉后,脸上的冰霜一点都没有回暖,反而更冷了。 让如意跪了一柱香后,才问到:“可知错了?” 如意很是倔强:“下次他们还敢欺负如花,我照样揍他们!” 钟良辰一言不发,还是让如意跪着。 如花哭得眼都肿了,抱着钟良辰的大腿:“大哥,是我的错,要是我不缠着二哥要跟他一起去,就不会有事了。大哥,你要罚就罚我吧。” 钟良辰蹲下身,拿出手帕温柔的给如花把脸上的泪水擦掉,牵着小手坐去了里间暖和和的坑上,拿了一串冰糖葫芦给她:“乖,不关你的事。” 随后,看了外间的如意一眼,声音稍提高了起:“你二哥错不在此。这是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大哥特意给你买的……” 如意原本一直脑海中是梗着的,一再被罚还觉得有些委屈,可听了钟良辰那句‘错不在此’之后,脑子一个激灵,突然如拨云见月一般,开窍了。 等钟良辰再出来时,低头认错:“大哥,我知错了。” 钟良辰闻言,脸还是板着的,但眼里已经春风回暖:“错在哪了?” 如意字字清晰:“和同窗的关系不好,是我之错。不应一心只知埋头苦读,也不通人情事理。” 终于悟到了,钟良辰看着如意的眼神,有千捶百炼终成钢的成功,所幸并不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起来吧,去给娘磕个头。” 如意乖乖听话而去,钟良辰疲惫的按了按眼角,关去了书房。 这夜睡得很不安生,一直都是半梦半醒。 早上起来时,头很痛,眼里满是血丝,脚步浮虚。 钟良辰用冰冷的水洗脸过后,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还是陪着钟母吃过早饭后,才去霍府。 果然,连帐房都没进,就被霍老爷请进书房了。 霍老爷还是开门见山:“不知回去同令母商量得如何了?” 钟良辰不亢不卑,落地有声:“我娘说虽家贫,但绝不做上门女婿。” 霍老爷脸色僵住,其实还真的动过心。 不过,也知难成行:“不会不会。嫁女嫁女,自然是嫁出去。只要你对风香好就行……” 于是,这门亲事就算是订下来了。 钟良辰心情十分复杂,真的如愿以偿了,反而觉得眼前这一切很不真实。 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反而心里觉得沉甸甸的,闷闷的,难受得厉害。 不想再呆在帐房,借着去庄子查帐的理由,去了外面。 也是在躲着霍风香。 对于她,只有利益一致,其它的就觉得她烦,看着她就烦。 那张脸,明明如花似玉,却一点赏心悦目的感觉都没有。 霍风香一听到亲事成了,脸上就带了嫣红,羞答答的,生出一股喜悦。 这门成事,比想像中的要快乐得多。 在屋子里怎么都坐不住,心里像装了许多只小猫一样,百爪挠心。 去帐房想找钟良辰说说话,却是人去楼空。 霍风香生出一丝埋怨,这人真的是……跟木头似的! 番外:到底无辜 错惹将军,番外:到底无辜 埋怨过后,有隐隐有些期待,希望亲事能快些成行。舒悫鹉琻 以往答应贺连城的计划,完全是因为不想要处在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虽说众人眼里自己是霍府的大小姐,受尽宠爱。 可是,在霍玉狼母子眼里,从他们那冰冷的目光就能看出,对自己的厌恶和不喜。 那么明显的鄙视自己偷来了现在的幸福。 以往,一直只觉得自己得不到娘亲和哥哥的喜爱,为此很是伤心,没少掉泪瞑。 原本是以为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他们不喜,为此总是小心翼翼,就怕做错。 现在得知真相后,才知道原来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会讨厌自己! 不管对他们笑得多甜,叫得多亲,他们那冰冷的目光,都不会改变璋。 只因为不是亲生的! 如果摘掉了身上霍大小姐的身份,那么自己会是什么?一个孤女,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只能活在最底层。 过那种累死累少还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日子。 而且,因着身份低贱,也不会有好的亲事。 没有了霍大小姐的身份,想风风光光的嫁入百年世家做妻子,根本就是做梦,痴心妄想! 有钱有势人家娶妻,都讲究门当户对。 霍风香最是清楚不过,也正因为清楚,才会更加恐惧。 害怕哪一天,变回了一穷二白的孤女。 甚至很多个夜里,都大汗淋漓的从恶梦中醒来,梦见自己被揭穿了身份,受众人指指点点。 耻笑,妄议。 以前那些可以随便发落的下人,全都变成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笑话自己原来也是那么低贱。 更不用说那些以往并不看在眼里的世家千金小姐,她们反过来无情的嘲笑自己。 而且,以再和自己扯上关系为耻! 在是霍大小姐的时候,她们对自己都是众星拱月。 这样明显的落差,霍风香在恶梦醒来,更是体会至深。因为清楚明白的知道,只要自己的身份揭穿,那么梦中那些事,都会成真。 而且,那种难堪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想想揭穿身份后要过的日子,霍风香就害怕,对低贱出身的害怕,更是对贫穷的恐惧。 无法想像累死累活还一日三餐饥不饱腹的日子,无法想像去为奴为婢只求能温饱的日子。 所以,她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 可事实又是那么残酷,真相真实的存在,想在粉饰太平都不行。 而贺连城说得对,他的话与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有把一切都抓在手里,只有一切的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上,才不会害怕事情的发生。 答应了贺连城的要求,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有些心里慌得很。 可是现在有了钟良辰,有了在不久后被他名正言顺三媒九聘的娶回去做妻,霍风香觉得心安多了。 觉得有了主心骨一样。 霍风香笑了笑,拿起嫁衣又绣了起来。 起针几线后,又吩咐贴身丫环,去帐房守着,要是钟良辰回来就立即过来通报。 只等到日落,钟良辰也没有回来。 这一整日,钟良辰关在庄子的帐房里,看着帐本怔怔出神。 倒是把庄子管事的急得团团转,好多次从窗外打量屋里的情况,就怕钟良辰从帐本上看出问题来。 要知道,在年前他可是上报了好几处管事的帐上有问题,后来那些管事好的去处是被赶回乡下老家,更多的是被抓去报官了,不死也会脱层皮。 惴惴不安极了。 其实完全是多虑了,钟良辰虽把帐本看出了花来,可他却是一笔帐都没有看进去的。 而且,这帐本虽说做得漂亮,可他早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在年前都没有揪他出来,年后就更加不会再生事。 钟良辰十分清楚的知道,不管帐面做得多漂亮,但只要彻查肯定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不过,只要不太过份,东家是可以接受的。 马无夜草不肥,更何况是手握大权。 只要度掌握得好,不要太过份,是可以安享太平的。 东家不会计较。 一旦计较上的,都是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 当庄子管事第二十次往窗口张望的时候,钟良辰起身,关上了窗。 在这一刻,无比的想念芸娘,想跟她说说话。 这一路走来,除了家人,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芸娘了,可惜她不在身边。 钟良辰叹了口气,其实芸娘即使在身边,这些事又怎么能跟她说呢。 她对霍玉狼一片真心,岂会允许如此算计霍家? 钟良辰扬了扬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但愿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不要同芸娘陌路。 这事,唯一对芸娘有利的就是,霍家如若倒了,霍玉狼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她的一片真情倒是有了转机。 毕竟,以现在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确实是门不当户不对,霍家又岂会接受她! 幽幽一声长叹后,才发现天色已晚,钟良辰心思重重的回家。 更心思重重的是霍玉狼,眼看着元宵一日比一日临近,可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张嘴说芸娘的事。 现在霍风香同钟良辰的婚事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娘亲为此忧心忡忡,如若再说起芸娘,只怕如她来说,是雪上加霜。会不会因此更反弹? 其实很能理解娘亲的想法,她一直在合计着亲事,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回来。 这样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原本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只可惜出了意外,有了芸娘的出现。 霍玉狼苦思良久,总算是谋划出一条出路。 这些天,因着对霍老爷的严重不满,霍夫人很干脆果断的让霍玉狼一直卧床休养,那些应酬之事,一概不许理,任霍老爷每天迎来送往。 中饭过后,霍夫人又来了霍玉狼的院子,问过身上的伤势过后,幽幽说到:“今天媒人已经上门了,送了钟良辰的生辰八字过来,也讨了她的去。” 这意味着这婚事不仅是铁板钉钉,更是婚嫁之日不远。 也是,那院子里的过了年都十八了,再不嫁惹人耻笑。当然要抓紧着办了。 霍玉狼当然听出了话里的幽院,只是真的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好。这几日每天的话题,都是如此。 霍夫人闷闷不乐极了。 霍玉狼想了想,觉得与其让她一直为霍风香的婚事揪心,不如操心下芸娘。而且,这事反正都是要说的,也不想再拖。 于是,直说到:“娘,我想收了杜芸娘!” 果然,话音一落,就如平地惊雷。 霍夫人差点打翻了手上的茶杯,连忙看上儿子:“你说什么?” 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 霍玉狼伸手,接过霍夫人手上的茶杯,稳稳放到桌上后,才缓缓重复到:“我想收了杜芸娘。” 霍夫人这回,一字一字都听清了,神情如见鬼了一样。 不过,好在一向知道儿子是个做事有分寸的,问到:“为什么?” 霍玉狼看上窗外,透过窗户看上遥远的北方庄子:“娘,说起来,杜芸娘到底是无辜。” 霍夫人十分激动:“那做恶的也不是你,要赎罪,要遭报应的,也应该是她!当日我就说了,不要为她收拾烂摊子。” 最后那句话,霍夫人说得苦涩十足,因为清楚的知道,不管儿子愿意不愿意,那个烂摊子,他都收拾定了,都要受了那份气和委屈,一切只因为枕边人对表妹念念不忘,对她之女,宠若珍宝。 霍玉狼也不同霍夫人争辩,走到她身后,轻轻给她推拿起肩:“娘,你别激动,听儿子细说……” 说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芸娘身上的事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高叠起伏,跟听说书一般,霍夫人听得都呆了,感叹连连。 番外:芸娘血性 错惹将军,番外:芸娘血性 特别是对于南风轻的被辜负,差点抹起了眼泪,咬牙切齿的痛骂杜东天:“真真是个负心汉!忘恩负义,嫌贫爱富!如若不是她辛辛苦苦卖艺,他哪来的盘缠赶考。舒悫鹉琻高中有出息了却嫌弃她抛头露面,薄情寡义!” “原本还一直觉得杜夫人命好,独具慧眼,选中的夫君从不纳妾,对她一心一意,呵护有加。虽说是低嫁,可好歹杜家以前也是名门望族,只不过是家道中落了。” “原来也莫过于此,这些年还不知道她背地里怎么气苦呢。杜芸娘母女哪怕在府里再安静,也会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对外瞒得再滴水不漏,可她心性高傲要强,肯定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原本以为是嫁得如意郎君,举岸齐眉,却没想到时隔几年后,才知晓他早就是使君有妇,按着来说自己才是妾!” “难怪我还一直嘀咕着,她生活如意,不至于老得那么快,原因在这里啊,只怕是日日夜夜不得安心了。只怕是就连睡觉都不安稳,害怕此事泄露出来,成大家的笑话。瞑” “那南风轻也真是,竟然受得了这委屈。按着她一个江湖女子,好歹有几分血性,与其这样委屈齐全的度日,还不如离了那负心汉!” “望眼欲穿一辈子,临死都盼不到他来看一眼,女儿也跟着她受尽了委屈和苦难!即使再对杜东天有情,也该为了孩子,另做打算。” “难不成她还是在指望着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她去后杜家能好好善待杜芸娘?能让杜芸娘嫁人后有个强势的娘家可以依靠,在夫家有几分底气?玺” 想到这一丝可能,霍夫人叹一声:“真是……为人父母,到底是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她到底是没看清,杜东天那样的狠心人,若是有情有义哪会做得出如此负心之事?” “至于杜夫人,只怕是恨不能杜芸娘早死早超生,这样她才能高枕无忧。唉,南风轻软弱啊,才被人欺了去。看看杜芸娘现在受的罪,她在九泉之下只怕也不得安息了。” “现在杜家算是得报应了,我还说了,杜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怎的就败落得如此之快,原来是亏心事做多了呀。” “杜芸娘也是个命苦的,她的名声传得那么不堪,有谁家会愿意聘她……” 霍玉狼垂首倾听霍夫人感叹一番后,说到:“娘,芸娘并不是外面所传的那样不堪,她的才华比霍风香好多了。不说琴棋书画就说女红,芸娘敢称第二,霍风香就不能称第一。唔,你不是问过儿子身上这衣裳是哪来的么?就是她做的。” 霍夫人闻言,痛快的笑了。不得不说知母莫若子,霍玉狼拿芸娘跟霍风香相比,并且比她强,霍夫人听了,心里非常舒坦。 而且儿子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得她另眼相看。不过,并没有因此就动摇了军心:“大郎,杜芸娘确实身世可怜,可是她那名声,在世人眼里确实是不堪,你若真要了她,只怕是要受尽流言,对以后再论婚事不好。” 最后一句,很显然霍夫人确实是误导了,理解成是抬了芸娘做通房,甚至连妾室的身份都没做考虑的。 霍玉郎当然听出来了,本来就是故意要模糊重点,因此说的是‘收了芸娘’,在他的策略里,是‘逐一吞食’,先一点一点的慢慢来,到最后再达目的。 “娘,即使我不收了杜芸娘,你以为我同她之间以后就不会再有流言了么?我们之间已经传过那么多年的流言飞短了,以后即使我们各自婚嫁,也会引起轰动让人津津乐道一番。而且我们的婚事不管是她还是我的,只要稍有不顺,都会被好事者拿出来说乐。” “反而是不如收了她,这样最多引人说一通芸娘‘多年美梦成真,如愿以偿’。再说了,芸娘她确实是个好的。退一万步讲,芸娘有武在身,那霍风香若是以后出什么妖麽子也不怕,芸娘出手就能制住她……” 霍夫人听了十分意动,不过还是嘀咕到:“可杜芸娘那性子,也太倔了,她一个女孩子,竟然能一直缠着你,还让你婚事议不成……” 霍玉狼不由得笑了:“娘,你刚才还说芸娘她娘没有血性,委屈求全一辈子还让女儿也不好过……” “你当儿子为什么想收了杜芸娘?这是三思之后才做的决定,首当其冲就看中了她身上的血性,能豁得出去。这些年看着娘因为儿子,屡屡在爹面前委屈求全,忍气吞声,儿子看了自觉罪过。所以三思之后觉得收了杜芸娘挺好,有很多话娘和儿子都说不得,可她来说就再好不过了,也让我们母子解解气。” “到时即使爹气个半死,他也没法子,只要有我们护着杜芸娘,爹也不好太过。更何况,霍风香她对芸娘所做之事就是把柄,如若流传了出去,她定会落个不好名声。若芸娘以此做把柄,只怕爹也要无可奈何,有气也只能受着。” 霍夫人越听,越眉飞色舞。这些年确实为了儿子,很多时候都气到食不下咽,也不能豁出去闹一回。如若娶了杜芸娘回来‘仗义执言’,那真是要大大痛快人心了。 再说了,只是做一个通房而已,也没什么。世家公子一般在十四五岁时房里就有人了,就像萧东阳身边青楼女子都不知养了多少。 以往也不是没有往儿子房里塞过人,只是他一直不要,原本还担心他憋得太过呢,现在难得动了心思想要房里收个人,虽说杜芸娘是有些不大好,可也不是完全无可取之处。 再说了收了杜芸娘,在世人眼里也不过是终于‘飞上枝头做凤凰’,对于霍家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害,大不了左右大郎添一桩风流韵事。反而正好能破了大郎的一些传言,这些年一直对美色不为所动,隐隐听得人暗中说是‘不能人事’。 霍夫人想来想去,最后挥了挥手,到:“先让我见一见杜芸娘,看看她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大家闺秀再说罢。” 话已经软下来了,霍玉狼心里松了一口气:“好,都成,儿子来安排,唔,元宵节如何?趁着热闹。” “行。”说了这么会话,霍夫人也累了,回了房。 元宵还没到,霍府就先有了喜事,霍老爷决定特意把下聘的日子安排在元宵这天,说是要双喜临门。 霍夫人一听,脸就沉了下来,连节都不让好过! 什么双喜临门,还不是怕好事多磨!怕人老珠黄嫁不出去! 心里再有气,也发不得,霍夫人淡淡的到:“老爷即然已经同钟家定下了,那就元宵吧。”都已经同钟家把日子定好了,还过来商量什么呢?! 霍老爷听出了枕边人话中的怨气,心里略有些过意不去。确实按着来说,应该先跟她商量过后,再去同钟家说日子。 只是……唉,一言难尽。风香还是早些嫁出去的好,这些年也不是看不出老妻心里的不喜和委屈求全。 也许风香嫁出去后,她眼不见为净,心里也能舒坦些。 温情的笑了笑后,说到:“那就要麻烦你去操办了。” 霍夫人心里冷笑,当然是麻烦!如若自己不去操办,风香院的就是没脸! 看着手里的单子,这回还真是有些笑意了。 心里甚至浮起一句污言‘即要做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可笑!可笑! 明明就是低嫁,却又想为她撑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人由娘家准备下聘的聘礼呢! 这上面,哪一件不贵重?!他倒是舍得!!! 当别人是傻子么?有谁会看不出来?以钟家的出身寒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到时只怕不是有脸面,而是背后惹人笑话! 霍老爷见枕边人的目光久久落在下聘单上,神情就有些不自在。 那上面的每一件都是亲手圈定的,自是知道贵重。按礼说,这些东西应该是由男方出,只是现在钟家……到底是寒户。 如若真按钟家现在的财力,只怕会惹人背后说闲话,让风香没脸,反正这些东西霍家也不是出不起。 番外:一锤定音 错惹将军,番外:一锤定音 原本就在嫁妆上做好了准备,绝不亏待了风香。舒悫鹉琻 这一点,是非常坚决的和坚持的,不管枕边人再有脸色,再有意见,都不会动摇和改变。 同床共枕二十几年,霍夫人自是知晓霍老爷的心思,只要同风香院的一沾上边,他就是中了邪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因此,心里虽然有气,也不多言。反正说了也没有什么用,那何必浪费口舌。 反正,也不用真劳心劳力亲自去操办瞑。 都把单子送过来了,说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是在明面上需要自己现身给她撑场面罢了。 霍夫人似笑非笑的到:“也没什么麻烦的,养在膝下十八载,又是婚姻大事,出面操办也无妨。” 这话,明摆着带了尖锐。而且是这些年以来,霍夫人第一次说起霍风香是‘养在膝下’之事璧。 霍老爷自是听出来了,非常明智的没有接茬,笑了笑到:“那就有劳夫人了,我还要去大哥家一趟,不用给我留饭。” 说完,盾了。 听得关门声响起,霍夫人把那张礼单团成一团,狠力的丢在了地上,胸口气得起伏不停。 许久之后,身边的麽麽才去把那张单子捡起来,摊开时成了皱巴巴。 见霍夫人气得饭都不吃,麽麽劝慰到:“夫人,既然木以成舟,你又何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多亏哪?反正这些东西,总归是不会动了霍家的根本。老爷也没有糊涂到去拿霍家祖传下来的东西去陪嫁,祖宗留下来的,总归还是留给大公子。” 霍夫人气得胸口闷痛闷痛:“虽然没有拿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陪嫁,可是你看看那些,哪样不是我嫁进霍家后才进帐的产业?他连商量都没跟我商量一句,就直接给她了!” “夫人,你一生富贵,根本就不在乎也无需在意这些东西,不说霍家的产业,就是你的陪嫁都能保子孙三代吃穿不愁无后顾之忧了。这些个东西,舍了就舍了吧。反正她嫁出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成天的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终于可以眼不见为净了。要老奴说,你还是操心公子的婚事要紧。” 霍夫人缓缓吸了好几次气后,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大郎的婚事,原本我看中了丁家小姐,可是那妖精造孽,丁夫人见了她的恶形恶状,哪还会愿意把女儿嫁进来。我才探口风,她就把话回了。那丁家小姐,我可是看了好久的,就这样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自家主子说着说着,火气又上来了,那麽麽在符合了几句‘作恶’后赶紧换了话题:“那杜芸娘,夫人真愿意让大公子收房么?” “你也知道他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就是不愿意,看那意思也是铁板钉钉之事了,一个通房罢了,何必为她伤了母子情份。”更何况娶回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唔,元宵也没几天了,说要带过来看看,到时若看着满意,给个什么见面礼好呢? 霍夫人想来想去,直到元宵的早上才决定了出来。 刚着人把东西从箱子里取出来,就听得来报,说是钟家过来下聘了。 霍夫人脸上的那丝笑意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还是在一番装扮后,去了会各厅。 一进大门,就见层子里摆满了下聘礼,红艳艳的刺得人眼睛都疼。 一看到儿子也在,霍夫人就不乐意了:“身子不是还没全好么?怎的不在床上休养着?” 何必出面! 霍玉狼苦笑,倒是不想出面,可是霍老爷想要给霍风香脸面,自是让儿子露面。 为着孝道,也不得不从。 见霍夫人变了脸色,霍玉狼上前亲自扶着去得主位坐下,母子二人花了两个来时辰,才送走了客。 媒婆一走,母子二人脸上的笑立即隐了,只有霍老爷还是满脸喜气洋洋的笑意。 霍夫人连情面话都不想说,直接让霍玉狼扶着回房去,屋子里的那片红实在是看不得。 半刻钟后,霍玉狼从主屋出来,随后出府而去。 赶到庄子时,芸娘正在煮茶。 见着霍玉狼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芸娘且惊且喜,连连问到:“身子好了么?” 霍玉狼一身寒气,黑眸亮晶晶的:“唔,已经好了,这个春节尽在床上过了。” 芸娘把心落了下来:“好了就好。” 那神情满是关心和挂念,一点假都没掺,使得霍玉狼的声音更是柔和了三分:“你吃过饭没有?” 芸娘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点,早不早晚不晚的,吃中饭太早吃晚饭太晚,吃的哪门子饭啊?刚要张嘴,见霍玉狼神色顿悟,莫非是他还没用饭? 确实如此。霍夫人被下聘之事弄得一点好心情都没有,回房后就直接躺床上去了,霍玉狼又急着赶过来,今天还就早上用了一碗白粥,这会真饿了。 芸娘去得灶屋,小半刻钟就下了满满一大碗鸡蛋面,霍玉狼吃饱后,才说到:“跟我回去吧。” 闻言,芸娘瞪圆了眼:“怎么回?”以什么身份回? 霍玉狼早就想好了:“我已经跟我娘说过了,要把你收房,自是女装回去。” 一句比一句语出惊人,‘收房’二字如天雷滚滚,让芸娘脑海中一片空白过后好久,才堪堪回了些神,都不会说话了,声音干巴巴的都不像自己的了:“收房?” 霍玉狼貌似波澜不惊,实则声音也有些异样:“嗯,收房。你别急,听我说。我把你的身世同我娘讲过了,她好一番感叹。我娘心地很柔软,你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如若我现在张嘴就跟她说要娶你为妻,那肯定会惹得她强烈反对,打心底里不认同你。不过,如若先跟她说把你收房,她定会同意,打心里能接受你。再慢慢相处,同我娘处出感情了,到时她知道你的好了,我再坚持非你不娶,也就水到渠成了。” 长长的一段话听下来,芸娘震惊极了,只觉得如脚踩在云端。 脑海里来来回回,把霍玉狼的话想了好多遍,确认理解的意思没错,他这是在说亲事,尽管说法有些‘与众不同’。 霍玉狼见芸娘久久不说话,连忙说到:“你别生气,我知道这样委屈你。不过这法子,对我娘是最有效的。” 芸娘直视着霍玉狼,声音虽低却十分清晰的问到:“你为什么想到要娶我?” 这简直是……太峰回路转。 霍玉狼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咙说到:“你……很好,我……想给你名份。” 短短一句话,芸娘拆分来拆分去,都没听出情意来,看着霍玉狼,不说话。 那样盈盈的目光,霍玉狼只觉得醉人酥骨:“你愿意跟我回去么?” 芸娘心里乱得厉害,事情太突然,千头万绪理不出丁点来:“回去你能护我么?” 霍玉狼掷地有声:“尽我所能。” 芸娘感觉太突然,需要好好想想,这次的决定事关重大,决定了后半辈子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让想想。” 霍玉狼点头应允:“好,你想我等。唔,我跟我娘说好了今天带你回去见她。” 芸娘有些傻眼,她的意思是要段时间好好想想,没想到有这么急! 事已至此,霍玉狼做了决定,哪还会允许芸娘退缩:“你现在心里另有他人了么?” 当然没有,芸娘连连摇头。 霍玉狼缓缓笑了,一锤定音到:“那就跟我回去吧。唔,要快些走,现在天黑得早!风大,要穿厚些,你那件黑色披肩在哪?” 芸娘下意识的答到:“在床头柜上。” 霍玉狼转身进屋,拿起那件厚重的披肩出来,给芸娘系好带子后说到:“这样就不会怕风吹了。” 话落,牵着芸娘的手走到院子,一托她的腰身就让她上了马。 连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又干脆利落,芸娘直到身下的俊马撒开蹄子飞奔了起来,才意识到一切已经让霍玉狼做了决定。 番外:质问嫁妆 错惹将军,番外:质问嫁妆 连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又干脆利落,芸娘直到身下的俊马撒开蹄子飞奔了起来,才意识到一切已经让霍玉狼做了决定。舒悫鹉琻 想叫停可是整个人就在霍玉狼的怀里,张了几次嘴实在是叫不出声来。 隔着层层冬衣,可是后背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来自身后人的身上的温度,那么烫,又那么暖。 芸娘牙齿打了个颤后,后背挺得笔直笔直的。 霍玉狼在身后柔声问到:“可还是冷?町” 随着问话,也不等芸娘答,就大手从腰侧包抄了过去,稍稍一个用力,这回可真是抱了个满怀了。 芸娘的脸立即滚烫了起来,如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了,声音带着羞意:“我不冷。” 不知是马蹄声盖过了说话声,让霍玉狼没听到还是怎么着,反正他的姿势不曾变过谟。 芸娘刚开始还能挺直着背,想尽量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以避嫌。 可是一路上骏马飞奔,又行走在山路上,疾奔一段路后,再也挺不住了。 霍玉狼的呼吸热呼呼的打在耳后,芸娘怎么也忽视不了,羞红了脸。 待到得霍府时,正好是日薄西山之时。 霍玉狼没有走正门回府,而是走了东边的角门。 角门只设了一个门房,今日值守的奴才是霍夫人陪嫁过来的人,对霍玉狼自是忠心耿耿。 见公子怀中有人,且姿势看起来难得的亲密,一时愣住。 因着路上风大天冷,芸娘裹得严严实实,只勉强露出一小巧的下巴,看不到脸也不知是哪家姑娘。 待霍玉狼打马入府后,门房两眼放红光,猜测万千,公子怀中的是何方佳人? 太好了,夫人还一直在忧心着公子不近女色,现在终于能放心了。 看着昔日的院子,芸娘眼角冲上一阵酸涩,忍不住的感慨,离开多日这里几乎认不出来了。 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喜,一片喜气洋洋。 但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一路走来,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碰见。 以前虽说也很安静,可也不至于连个值守的下人也没有。 不仅微侧眸看上了身旁的霍玉狼,眼带疑惑。 霍玉狼也正心中嘀咕呢,原本打定了主意要接芸娘入府,就没有想过要藏着掖着。 因此,并没有让人回避。 按理说不至于连个人都没有,稍一沉吟后把手中的马鞭搁下,说到:“你先去梳洗换身衣服,等会随我一起去见我娘。” 衣服早就准备好了,难得正是芸娘喜欢的颜色,至于款式,是没有见过的,估计是新款,在庄子呆久了,也不知现在时兴什么了,不过身上这款,落落大方中又不失雅致,挺好看。 趁着芸娘描眉画红的功夫,霍玉狼把事情问清楚了。 就离开这么一会的功夫,府里竟然吵起来了。 原来是霍老爷兴致勃勃的拿了嫁妆单子去正屋,原本今天一通忙,又加上心里本来就犯睹,霍夫人精神很是不济,正歪在暖坑上养神,看到霍老爷这么迫不及待的,心里堵的那口气就又添了几分。 就这么上心!!! 待看完嫁妆单子后,那口恶气再也压不下去。 原本已经做好了心思准备,风香院的嫁妆肯定不会薄了去,可是真的看到单子,才知道什么叫偏心! 即使是正经的霍府小姐,这样的嫁妆也是太厚重了! 最忍无可忍的是,府里最好的几处铺子以及最好的庄子,全都在单子上。 除了祖传的兵器这项,其它的都给了。 而且是给最好的,留下来的都要稍次一等。 还有五处店铺所经营之物,是霍夫人娘家传过来的手艺,特别是那布庄的千层染,是不外传的。 就这样在嫁妆单上,不明摆着要把这手艺也给风香院么? 霍夫人铁青着脸,第一次在霍老爷面前丁点都没有压制自己的怒气,手里的茶杯当时就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一些茶水还溅到了霍老爷的衣袖上。 从成婚至今,近三十年载,霍老爷这是第一次承受枕边人的滔天.怒火。以往她虽然也有气过,可最多冷下脸,有几句怨言。 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当面砸东西,而且看过来的目光,像利箭一般,直刺心口。 霍老爷心中一惊,非常清楚明白的知道,要是现在退怯了,那么风香的嫁妆肯定不尽人意,因此绝不能退步,脸沉了上来,不喜到:“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事还不能好好说了?” 霍夫人眼里满满都是怒火,以及失望,为了家和万事兴,更为了儿子,忍了这么多年,退让了无数次,难不成还真当好欺了不成?冷笑到:“我还想问问老爷想干什么呢?” 把嫁妆单子往边上的矮塌上用力一拍,‘啪’的一声重响,震得人心里都发麻:“最好的都做了嫁妆,老爷这要恨不得要搬空这个家么?有哪家是这样嫁女的?这是嫁女呢还是老爷想跟着过去养老?” 最后一句说得极不客气! 霍老爷心里也有些发虚,自是知道这嫁妆单子的厚重,只是原本就没想过要委屈风香,更何况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能这样为她做主了,以后嫁出去了,即使有心补贴,也有所不便。 而且本来就是低嫁,夫家家薄,如若嫁妆不压住一些,会惹人笑话,更何况这份单子倒也不是例出来就说全要陪嫁过去,其中几处店铺庄子也明白是不能给的,之所以写上去就预备着给枕边人讨价还价的,就是没有想到会招来这么大的反弹。 正了正神色后,说到:“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我有儿子,自然是儿子养老。别人家嫁女我可不管,但风香可不能委屈了她。” 不说儿子还好,一说霍夫人胸口更是烧起熊熊怒火:“你还记得自己有儿子啊?把府里最好的做嫁妆,把些破烂留给儿子,亏你做得出来!嫁女,她是哪门子的女儿?我可不记得有生养过她!不能委屈了她去,自然就要亏待了我们母子是不是?!这些年我敬重你,再生气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我全都忍了,可你欺人太甚!你当初既然有情于你表妹,这么多年对她念念不忘,那你何必八台大轿把我娶进来?让我一辈子都活得憋屈!你到如今,可还记得我那苦命的女儿?这么多年,你可有想起过她一次?你的心思都扑在风香院,既然如此宝贝,那何必嫁出去?你把她收了房,不是更好么?日日夜夜都能捧在手心,还谁都不能说一句话去!” 长长一段压在霍夫人胸口十多年的话,此时一吐为尽,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 这说出的不是话,而是放出的利箭。 霍老爷胸口不停的高低起伏,喘着粗气,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前面的那句话,还让他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从霍夫人不承认这个女儿开始,就有了怒意。再到最后,连‘收房’那样***的混帐话都说出口来,气到极点。 霍夫人一脸寸步不让,这些年容忍的太多,退让的太多,才会被人欺到头上来。 夫妻二人水火不相溶的争吵,外间霍夫人身边侍候的人暗自着急,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暗地里着人去找大公子。 霍玉狼院子里的人本就不多,正屋的人来急匆匆来找,也只知公子出门去了,去哪了又说不出来。 听正房那边说了其中厉害后,个个心中骇然,因此全去大门和偏门守着了,好公子一回来就立即报信。 这也是为什么霍玉狼回来,院子没人的原因。 听禀说完来龙去胧,霍玉狼剑眉紧蹙,娘今天这是存心要撕破脸,一丝余地都不留了。 其实霍玉狼对于那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不过也能明白霍夫人心中的气愤,这回也确实做得过份。 只是,这样闹开来,只怕是不好善后了。以霍风香的性子,要是知晓了今日之事,只怕是又一场好闹。 其实这会,正屋之事,霍风香已经知晓了。 番外:雷厉风行 错惹将军,番外:雷厉风行 正屋动作如此之大,又吵得突然,平常下人之间又最是消息灵通,因此这番争吵没一会,有心人就都知晓了。舒悫鹉琻 但因着平常正屋里霍夫人防备得当,因此都没听到吵架的具体内容,只知闹翻了,隐隐约约的知道是同大小姐的嫁妆有关。 霍风香冷笑连连,更是坚定了同贺连城合作的决心。 只有把一切都抓在手心,才不会要依靠着别人的宠爱来过活。 如若宠爱没了,或者是宠爱自己的人没了,那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样的举步艰难呢町! 绝不允许落到那步地,绝不仗人鼻息。 不过对于霍老爷的宠爱,还真有些动容。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恼怒,如若当初他不负了娘亲,那这一切的幸福就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谠! 哪会像如今这样,像是偷来的一样,让人心里不踏实! 手里的帕子差点被扭成了麻花,霍风香原本是不想去正屋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会若是过去,肯定不会得到好脸色。 才不想去碰壁。 可是一听说霍玉狼回来朝正屋走去了,霍风香在咬牙低骂一声后,也只得起身带着两个贴身丫环过去。 霍玉狼沉着脸,是一个人过去的,并没有带芸娘。 人还没走到正屋呢,就听到霍老爷恼怒万分的喝斥:“你不可理喻!看看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做派!” 霍夫人气到极点,是真豁出去了:“我就因为太没有当家主母的做派,才会被人欺到头顶上做威做福!” 霍老爷也是被‘收房’那话气得眼前发黑,这怒火也是从所未有的大:“你再胡搅蛮缠,我休了你!” 这话算是彻底的把霍夫人心里最后一点夫妻情份和家和万事兴的念头给灭了,她双眼冒火的瞪着霍老爷,冷笑到:“休了正好可以把她扶正是不是?娶不成老母,娶女儿也是好的,正好偿了你心里的那点宿愿,补了你心中的遗憾!你要休就休,我有儿子也不怕。” 听到这里,霍玉狼赶紧加快步子紧走几步,到了门口一撩起帘子,就一脸严肃的叫到:“爹,娘。” 霍老爷看到儿子,才从滔天的怒火中省悟过来,冷哼一声不再争吵。 倒是霍夫人,看到儿子来了,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但她一向要强,不愿人前落泪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霍玉狼走到霍夫人身后,轻怕她的肩,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到:“儿子来了。” 这话就是坚强的后盾,也是霍夫人的主心骨,她心安多了,身子挺了挺,如示威一般的扫了霍老爷一眼。 这时正好霍风香也来了,看着屋子里剑拔弩张,以及霍夫人气白了的脸,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脸上却丁点都不显,反而一脸自责,跪下到:“爹,娘,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什么都不要了,你们别为了女儿吵架。” 霍夫人差点就冲口而出‘我不是你娘,我没生养过你这样的女儿’,还是霍玉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才忍住了。 看着霍老爷紧张万分的看着自己,生怕把那见不得人的身份揭开的样子,霍夫人脸上更是冷若冰霜,眼里却升起一股鄙夷又讽刺的笑容,看着跪在身前的霍风香,不说话。 霍老爷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万分庆幸幸好儿子来了,否则以她今天这豁出去的架势,还真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 要在以往霍风香跪在地上,霍夫人不叫人起来,霍老爷早就叫了,可是今天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是不要再惹怒她的好,否则她要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闹开来,最后吃大亏的到底是风香。 天寒地冷的跪在地上,霍风香只觉得双膝处寒气入骨,心里恨得要死,可脸上的自责却更深。 红着眼睛看了霍老爷一眼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以退为进到:“爹,你快别同娘生气,娘身子不好……” 说到这里,她反而咳了起来,合着眼泪更招人痛惜。 霍老爷再也忍不住,这样天寒地冷的跪下去可是最容易生病的,不过也不好做得明目张胆,因此故做喝斥到:“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回你屋去!” 霍风香本来过来就是做个姿态而已,得了这话,正求之不得。一番惺惺作态后,走了。 霍夫人冷眼看着,心里的恼怒更深,眼里的讽刺也就更浓,好个‘怜香人’。 霍老爷受不住枕边人的目光,胸口只觉得压了一大块石头一样,难受得紧,有些透不过气来。 霍玉狼已经拿起矮榻上的嫁妆单子看了起来,只是越看那脸色就越严肃了几分。 越着霍玉狼的脸色越来越面无表情,霍老爷越心虚。 这个儿子,一向是他的骄傲,从小到大从不让人操心,懂事也很早。 特别是他在兵器上的天赋,要继承霍家的百年大业,是最让人放心不过。 也正因为如此,他身上的威望也一天比一天重。 此事又是做得确实站不住脚,如今把老妻气成这样,儿子又是一向同他娘最亲近,这回怕是…… 霍老爷生出几数后悔来,早知道当初就不把那几处庄子店铺添上去了。 霍玉狼把单子看完后,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直接问到:“爹,这单子里的东西你都订下来要做陪嫁了么?” 霍老爷闷声闷气的到:“没有。” 是真的没有,可这话听在霍夫人耳里,哪信他! 霍玉狼也不去管那是真话还是假话,而是继续问到:“那爹定下来的有哪些?” 吵到这地步,霍老爷哪还会想着讨价还价,不仅把那几处与霍夫人有关的店铺都摘了出来,还另摘了三处顶好的庄子。 霍夫人的脸色,这才稍稍回暖了一些。 霍玉狼原本对于这些产业并不十分在意,而且说到底现在这个家还不是他做主,也正因为此对于以往霍老爷的行事,才一直不曾说过什么。 但眼前不同,娘亲气到这地步,如若再不让她出口气,非气出病来不可。 而且这事,做得确实过份。 心里有了决议,霍玉狼说到:“以儿子来看,这单子不妥。这东湖的庄子和西街的铺子,平日里同娘嫁妆产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宜陪嫁!” 这东湖的庄子和西街的铺子,加起来占了嫁妆单的一小半,霍老爷之所以把它们都列上去,也是因为那是最好的,庄子是田地最肥的,店铺是地段最好最兴旺的。 如今霍玉狼一砍,就砍了一小半,而且是单子上最好的,霍老爷心里在哪愿意。但如今闹到这地步,要回绝也得想想怎么说才好了,免得又点着了火。 还没来得及把话想好,霍玉狼又雷厉风行的说开了:“依儿子看,这门亲事并不是良配。爹看重人才不重门当户对,可世人却到底是看重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婚事还不知被人暗地里怎么指点呢。风香自小被千宠万宠着长大,她性子又是个率性的,到时被人非议笑话,这委屈可是得受一辈子!” “而钟家寒户,门风自是大不相同。风香嫁过去虽说立即就当家,可是到底是嫁出去给人做儿媳妇,最起码就得孝顺公婆……” 霍夫人越听儿子的话,那怒火越息得快。先是痛快人心的把最好的东西摘出来,再暗里句句含着指责,十分肯定‘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千宠万宠’‘率性’这些话,字字噎人。 特别是说到被人非议笑话受委屈一辈子时,真是觉得痛快,看着儿子眼里满满都是笑。 霍玉狼说这么多,目的并不是要拆散了这婚事,而是声东击西。明着说婚事不妥,实则扰乱军心。而且一直在强强调一点,这是“低嫁”! 果然霍老爷说到:“那就依你把东湖的庄子和西街的铺子都摘出来吧。” 霍玉狼却并不见好就收,而是穷追不舍:“钟良辰又是在府里帐房做事,婚事要成了,若再让他在府里做事,这总归不好。而且陪嫁过去的这些田庄店铺,也得有人打点……” 番外:魔高一丈 错惹将军,番外:魔高一丈 “依儿子看,不若现在就停了钟良辰手中的差事,正好空出时间操办婚事……” 这一番话听下来,霍夫人差点就要拍掌称快,就说儿子办事是个稳重的,果真这一番话滴水不漏,又步步为营。舒悫鹉琻 没一句废话,每一字都在要害处,难得是能让人哑巴吃黄莲,倒要看他怎么应对。 霍老爷皱眉沉吟,有些犹豫不决。原本看中钟良辰,就是想联姻后让他接手帐房总管一事,自己人用起来总归是放心一些。 可是今天这一闹,儿子又明确的提出来他的想法,看来是不愿意留下钟良辰,有几分怕养虎为患的意思,以后这霍家大业总归是要让儿子接手的,自己越来越老了,不得不考虑接.班人的想法畛。 而且,最主要的是儿子说的也没有错,嫁妆的那些产业也确实需要人打点,风香一向养在深闺千宠万宠着,要让她打点肯定是力所不及。 霍老爷一番思量下来,到底是应允了霍玉狼的话:“那行,良辰就不要来上工了。” 闻言,霍夫人只觉得压在胸口多日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挪开了,重见天日钏。 看着霍玉狼的目光自豪极了,这些年的隐忍和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有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霍老爷可是没什么好心情了,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难受得紧。 今天枕边人的话,实在是说得刺耳过份,不像话,可是又不能再同她吵。 同床共枕近三十载,多多少少也摸清了她的一些脾气,这么多年她都忍隐的过来了,此时发作只怕是真被气着了,也豁出去了。 最主要是就像她自己所说的‘我有儿子我不怕’,现在儿子长大成才能独当一面了,她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而最怕的就是她这样撕破脸,毕竟风香的身份暴光了不好。 霍老爷最后铁青着脸,气哼哼的走了。 几乎是帘子一放下,霍夫人就拉住了儿子的手,高兴极了,也兴慰极了:“大郎,你很好,娘以你为傲,让娘总算是没被人欺负算计了去。” 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怎么着,说得声音较大,刚走出门口的霍老爷一字不漏的全听了去,又是一顿好气。 但气过之后,也有些心绪难平。娶妻这么多年,她行事一向都是顾全大局,虽说二人之间没有到举岸齐眉相濡以沫的地步,但最起码也是相敬如宾,像今天这样的交恶还真是头一回。 她字字都带着绝然,就像拼命一样的不顾一切,只怕她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即使真被休弃也在所不惜了。 虽说在‘收房’这事上胡言乱语了一些,可其它的控诉……句句有怨,却也句句在理。 那个早夭的孩子,这些年确实是没有再想起过,毕竟养在跟前的日子极短,感情不深,连抱都没抱几回。 对于青梅竹马的表妹,不能娶她确实也是留有遗撼的,特别是累得她所嫁非良人,甚至红颜早逝,更是心中伤感,因此对临去前她拉着手托孤的那一幕更是终生难忘。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对于风香这些年才护在手心里当宝,对她宠爱有加。 自是希望她觅得良人,嫁个好人家,更希望她能一生无忧,因此在嫁妆上很是舍得。 左右儿子有出息,即使去了那些嫁妆,也动不了霍府的根本。 就是没想到枕边人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细细想来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初见她时一脸天真烂漫笑靥如花,求亲的人快点踏破了门槛,倒是嫁进霍家后,她的笑容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沉重。 同她的第一次争吵就是表妹托孤之事,那时怜风香年幼无依无靠,因此不顾她的强烈反对,让风香顶了那个早夭孩子的名份,养在了霍家。 想来,她就是从此事上开始有了怨言,才渐行渐远。 但有一点她还真冤枉了,对于风香虽说宠爱,可是对于儿子却并不是不看重,不是不喜爱。 只是儿子自小就年少老成,无需多操心,而且想着男孩子不应该娇养,这样反而长成歪瓜劣枣,因此才严厉了一些。 没想到看在她眼里,却是自己心里只有表妹的女儿,没有她们娘俩的立足,更是加深了怨言。 霍老爷长叹一声,心里很不好受。 夫妻这么多年,自是不希望走到这个地步,可已经吵成这样,以后要怎么相处? 此时,十分后悔说出‘休妻’之言,那时也实在是气极了,可天地良心从来没有想过要休妻,并不是因为怕她把事情闹开来不好看而不想休妻,而是真的不情愿休妻。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虽说当初同表妹两情相悦,可到底同自己一路相扶持走来,生儿育女的是她。 可现在闹成这样,只寄希望于她能再‘以大局为重’一回,莫要真的以后就相厌相憎的过日子才好。 霍老爷在书房里长吁苦叹,霍夫人却是拉着儿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快意。 笑了好一会后,才想起原本今夜是想见见芸娘的,这才问到:“人你接回来没有?” 霍玉狼点点头到:“嗯,接回来了。” 霍夫人想了想说到:“想来她现在心里也正忐忑,虽说现在夜了,但我被气得可是还没吃晚饭,摆饭一起吃吧。” 霍玉狼回到院子,看到芸娘正坐在窗前怔怔出神。 清咳了一声,才把她惊醒过来:“回来了?” “嗯,让你等久了,我娘说去她那用饭。”见前走得匆忙,只给芸娘留了话。现在回来见她描眉画红,着一身水红色的裙装,坐在那里就跟仕女图中的女子一样,端庄又娇媚,跟平时像相差甚巨,换了个人似的,一时有些看得闪了神。 芸娘其实也很少如此隆重和认真的打扮,有股丑媳妇见公婆的窘然和忐忑不安,就怕第一次见面让人相厌。 因此十分慎重,腰挺得笔直,一脸端庄淑雅,很是大家闺秀。 感受到霍玉狼看过来目光中的灼热,低下了头去。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的往主屋走去,路上除了见到两个霍夫人身边的麽麽后,其它一个人都没有。 也是主屋先前吵得那么厉害,还有谁敢探头探脑?都恨不得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霍夫人虽说今夜大吵了一架,可事情的结果出乎她意料的好,因此心情极好,歪在炕上看着芸娘从门口走进来时,十分诧异。 这个传得沸沸扬扬,云城几乎无人不知的女子,看起来落落大方,又因着纤瘦而带了些柔弱,几乎无法想像,在她身上有那么多的传言。 也无法想像,她会做得出那么多的事来! 芸娘见霍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心里有些发慌,咬了咬舌尖镇定后,款款行了一礼。 霍玉狼暗中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自家娘亲的袖子,生怕霍夫人让芸娘难堪。 闹得霍夫人很无奈,只听说女儿向外,怎么这儿子也一样? 横了儿子一眼后,霍夫人脸上带了笑:“杜姑娘,快请坐。” 芸娘规规矩矩的坐下后,眼观鼻鼻观心,打定主意是少说少错。 霍夫人暗中观察芸娘的坐姿,很是满意。大郎说她被教育得很好,看来此言不虚,脸上的笑意真心了几分:“这些日子委屈你呆在庄子了,是霍家亏欠了你。” 没想到霍夫人会道歉,芸娘讶然后老老实实的说到:“在庄子过得挺安心的,那事也有我提防不足,才让小人动了手脚去。” ‘小人’二字,芸娘是真意,霍夫人听得心里十分舒坦,那院子里的,不就是一小人么? “是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是个好孩子,大郎跟我说了你娘之事,可恨她遇人不淑,连带你也受了苦。” 说起娘亲,芸娘眼中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哽咽到:“我不怕吃苦,只愿娘在九泉之下能安息。” 这份孝心,很让霍夫人动容。 番外:相见欢喜 错惹将军,番外:相见欢喜 这时,贴身麽麽端了饭菜进来,霍夫人笑到:“粗茶淡饭将就着吃一顿吧。舒悫鹉琻” 芸娘很喜欢霍夫人的平易近人:“谢谢夫人。” 用餐的时候,霍夫人频频暗中观察芸娘的礼仪,见她一举一动皆落落大方,一点都不小家子气,果然被教育得很好。 最意外的是,大郎竟然会夹菜给她,并且打破他一贯的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我娘亲自做的奄菜,脆口又开胃,每次有这个菜我都会多吃一碗饭,你尝尝。” 霍玉狼说完后,又夹起一块冬笋:“娘,这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畛” 两个女人皆看了看碗里的菜,再一起抬头看上霍玉郎。 霍夫人是意味深长的笑,芸娘则是羞答答的抿嘴一笑。 这餐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钗。 霍夫人哪会不明白儿子护人的心思,但有些事呢还是要问清楚的,因此吃完饭后,说到:“现在也夜了,大郎你奔波一天也累了,先回去歇了吧。唔,杜芸娘就留在我这里吧,免得住你院子惹人闲话。” 霍玉狼想想也有道理,如若芸娘跟着自己回去,确实会有流言,于是点头答应了,不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低声叮嘱到:“不要怕,不管我娘问什么,你都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芸娘低声应了,不过十分清楚今夜肯定不会那么好过。 果然,霍玉狼一走,霍夫人就拉着芸娘的手,坐去了暖坑上。 芸娘的手同一般女子的不同,较修长有力,且因为常年练武,略有老茧。 霍夫人一入手就摸出来了,笑问到:“你怎么想到要学武的?” 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要是会武的话,定是会被人笑话的,因此芸娘心里一个咯噔,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到:“就是想着练了能强身健体,又能自保,而且我娘就能教,学起来也方便,就学了。” 这答案,取悦了霍夫人。一是芸娘答得很规矩,目不斜视,显然是实话实说,没有花言巧语。二是强身健体四字,说到了她心坎里去。当初生女儿的时候,就是身子不中用,导致生产不顺,最后孩子早夭了。 看着芸娘较一般女子要修长一些的身材,丝毫没有弱不经风的感觉,从她拿茶杯的动作就可以看出,十分有力,这样以后肯定好生养。 “强身健体是好的,不过生为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打打杀杀就不好了。” 再次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芸娘差点就热泪盈眶,看着霍夫人十分动容的说到:“我娘也是这样告诫我的。以往她经常这样念叨,现在想听都再也听不到了。” 霍夫人看着芸娘伤心的样子,也有些感伤,说起来南风轻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现在却成一堆白骨了。 拍了拍芸娘的手,安慰到:“节哀顺变。” 好一会后,芸娘才平静了下来,霍夫人也才接着问到:“你对贺连城怎么看?” 贺连城同芸娘的牵扯太深,相关到儿子的清誉,是非问不可的,不问岂能安心! 芸娘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到:“我娘在一次无意中救了身陷险境的贺老爷,贺家十分感恩,我娘希望我能嫁得良人,看着贺公子很满意,因此以救命之恩换来了我们之间的婚约。” “我同我娘一直在满心欢喜的等着及竿后,就能嫁入贺家,可是中间生出变故,有人从中作梗,贺家因此退亲。我后来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很是气愤,因此在贺公子成亲当日,把新郎给藏到了他家的柴房,还伪造了留言。” “贺公子他并没有说出实情,因此被贺家流放在外两年。这两年中,他好几次差点就命丧黄泉,因此卷土重回云城后,性情大变。” “这些年,我同他有过一些交集,也受了他一些恩惠,感激不尽。但也仅此而已。” 霍夫人听得眉头皱了起来:“可流言皆说贺连城对你有意。” 芸娘摇头:“贺公子应该是执着和不甘。一是我同他毕竟订过亲,又闹得满城风雨。二是他流放那两年,他受过太多苦难,这一切皆因我而起,可是他一回云城,皆传我非玉郎不嫁,他因此心生不满。” 贺夫人听完,沉吟了一会后说到:“即使是这样,他这样纠缠于你,也不好,惹人闲话。” 芸娘沉默,对于这一点实在是无话可说。 贺夫人年轻时,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引来狂蜂浪蝶疯狂了好一阵子,因此也知道有些事,生为女子实在是无可奈何,不管你做或者不做,皆能引来流言,因此也挺明白芸娘的处境,这事不在她,而在贺连城怎么做,只有他堰旗息鼓,一切才能平息。 “罢了,也许你嫁人后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你对玉郎是真心的么?真的愿意跟着他么?” 芸娘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我见玉郎的第一眼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他骑着骏马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那时我不知他的身份,又心怕忘记了他,因此每夜睡前都会执笔画他。” “直到很久很久后,我才再次见到他。可惜,每次见他,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候,又每次都受他恩惠。而且,每次见他都只知他是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却又不知到底是谁。” “直到一次无意中,我去树上摘桃花的时候,无意间一低头发现他在院子中练剑,才只他就是霍家的大公子。那时我狂喜交加,那时也已经名声不堪,因此玉郎他并没有给我好脸色看……” 对于没给好脸色,贺夫人是知道的,那时全家都头痛极了芸娘的‘不同世俗’,生怕她纠缠大郎坏了名声,憎恶都来不及,哪还会和颜乐色。 霍夫人听着芸娘一点一滴娓娓道来,渐渐听得入了迷,这比听戏还要高叠起伏,戏文里的书生小姐最多是后花园私会,有些不顾礼法私奔,结果却不怎么美好。千金小姐养尊处忧惯了,跟着书生哪会过得了贫穷的日子,即使过得了,最后也生生熬成黄脸婆,早早凋谢了容颜。 夜深人静时,也会常坐梳妆台前,深悔当时的冲动,被冲晕了头脑。如若没有私奔,现在还是过着衣食无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 甚至书生在飞黄腾达之后,早就厌了容颜老去的小姐,另结新欢。 对于这种戏法,霍夫人听了就生厌,因为她有一个年少时结好的朋友,就是这样的结局,晚年凄凉。 因此不管戏法里唱得再缠绵,再荡气回肠,霍夫人都听不出美好的滋味来。 反而是芸娘说她同大郎之间的往事,听得入迷。有英雄救美,有情深不悔,更有重重磨难,更是经得起流年,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结局,颇为苦尽甘来。 霍夫人唏吁一阵后,说到:“如今大郎把你带回来,也算是你终于苦尽甘来。” 对于自己的儿子,最是清楚不过了,最是一言九鼎,现在连人都带回来了,明摆着就是要护着她了。 芸娘低叹到:“玉郎他太美好……” 天底下没有做娘的不喜欢听人夸赞自己儿子的,霍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而且也挺喜欢芸娘的识实务,有自知之明,能看清自己的处境:“听大郎说你的丹青不错,不若明日给我也画一幅?” 芸娘自是一口答应。 霍夫人想到把芸娘留在府中,明日之后,定会传出去,因此对于府中之事,特别是对于霍风香,是一定要跟她说清楚的:“现在霍家同钟家定了亲事,霍风香她是养在我名下的女儿,此事知道的人甚少……” 虽说没有明确说出不喜霍风香,但以芸娘的玲珑心思,早就听出来了,也松了一大口气:“难怪我说,以夫人这般的人,怎么会养出那样的女儿,原来如此。” 霍夫人眯了眯眼,直问到:“你不喜她?” 芸娘毫不犹豫的坚定的点头:“厌恶。她心性暴戾,毫无良善之心,这种人是品德败坏,比被娇纵坏的千金小姐更让人不齿。” 番外:一至对外 错惹将军,番外:一至对外 这话听在霍夫人耳里十分的舒坦,这些年对霍风香的不喜,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她顶着自己女儿的名声,却屡屡做出让人不齿之事。舒悫鹉琻 对家里的奴仆,稍不顺心了就非打即骂,收买人心也只会用银钱打赏。 霍夫人心里顺畅了,笑意袭来,这才发现早就夜深:“今天也晚了,先去睡吧。” 芸娘跟着麽麽告退,到了客房关上门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全身跟散了架一般,只觉得累极。 心情很紧张,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的,没想到一沾上床就睡着了,进入了梦香畛。 而此时,霍风香正铁青着脸,已是夜深人静,左等右等人还不来。 嘱了小丫头去打探,得来的结果差点让霍风香气是吐血,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的过来安慰自己,而是去了书房。 咬着牙原本想冲去书房的,最后费了最大的努力才没有去,左右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再等等吧钕。 躺在床上,从大开的窗户睁眼看着天边的明月,有一股不好的直觉。 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 早早就起来,描红画眉打扮好后,霍风香去正房请安。 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了霍夫人的笑声,霍风香的脸上立即结了一层霜。 以昨晚吵翻天的情形来看,如若今天她心情很好,那么不好的肯定会是自己。 边脸上堆着笑边加快往屋子走去,当丫环撩开帘子时,一眼就看到了芸娘,立即认了出来。 霍风香心跳一下子快得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做贼心虚。 毕竟当初给芸娘下过春.药,她现在出现在霍府,是什么意思? 尽管很是狐疑,但霍风香一走进屋,脸上满是对昨夜吵架的担忧和自责,跪在地上:“娘,大哥。” 以往霍夫人即使心里再有气,再不喜,最起码明面上还会保持过得去,可昨天撕破了脸,今天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再端起笑脸扮演慈母假象。 因此,只冷瞧了霍风香一眼后,就置之不理,当她不存在。她要跪就跪,不管想演什么好戏,都随她去。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跪在地上受罪的不是自己! 霍玉狼很不喜霍风香脸上那种虚伪的笑容,再加上性子一向安静,同这名义上的妹妹更是没什么话说,因此也不作声。不过心里狐犯起了狐疑,她一来就跪下是什么算计? 且不管她想算计什么,总归今天三人都在,就不信还不能破解了去。 刚才满屋子的笑声,因着霍风香的到来,以及突兀的一跪,一下子消得干干净净,局面立即冷了下来。 受到冷遇的霍风香暗自咬了咬红唇,按耐住了性子不发作,等待时机:“娘,可是还在同爹生气?都是风香不好,风香什么都不要了,娘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霍夫人最讨厌听到这种虚伪的话,明明什么都想要,偏偏说什么都不要!“哦,你真什么都不要?” 眼角余光扫到霍老爷已经走到了门口,霍风香重重点头,略提高了些声音:“只要娘不生气,风香什么嫁妆都不要。” 霍老爷听了十分动容,一把扶起霍风香,一脸慈爱的说到:“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我霍家的大小姐,肯定要风风光光的出嫁。” 霍风香红着眼,十分感动:“爹……”声音里带了说不尽的委屈,好像刚才在这里受了虐待一样。 霍夫人看着这一幕就来气,惺惺作态。 子不言父之过,霍玉狼微皱着眉,不语。 芸娘看霍夫人一脸气闷,心思一转后把清早起来画的丹青展开:“夫人,你看看可还好?” 看着画上栩栩如生,又美得不真实的自己,霍夫人眼前一亮,细细观摩后爱不释手:“我真后悔早生了二十年,否则就可以把我最美好的年华画下长存了。” 霍玉狼听了笑:“娘,你可是云城的第一夫人,谁见了你都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沉鱼落雁之姿。” 这话倒也不是霍玉狼胡说,霍夫人在年少时,确实是难得的美人,只要她每次去上香,路上必定是堵得水泄不通,都想一堵芳容。 听了儿子的话,霍夫人心里跟吃了蜜一样,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脸,叹到:“胡闹。娘已经老了。” 芸娘认真说到:“夫人虽然已经不再是豆蔻年华,但岁月实在优待夫人,身上自有一股雍容华贵,这样的气度岂非常人能有?岂非美貌能比?” 这话,真是听得人心情好极了。如若一味的说好听话,说保养得好看起来还跟少女似的,霍夫人最多客气的笑一笑,毕竟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已经红颜老去,别人漂亮话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事实。 霍玉狼看着霍夫人笑容满面,也很高兴,这些年娘很少这样开怀大笑,看着芸娘眼里柔情更深,果然她很好。 这边,三人其乐融融,说说笑笑完全无视了那父女情深的二人。 芸娘眼角余光稍稍扫到那二人,果然脸色皆不好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有些人为他们生气不值得,无视是最好的打击。 霍老爷本来今早犹豫了好久才过来,是想借着吃早饭的时机来言和。 只是一进屋就见一向捧在手心的人正天寒地冷的跪在地上,也没人叫她起来,肯定心痛。 以及有些恼怒。即使不是亲生的,可这么多年养在膝下,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么?为什么非要那么刻薄? 因此,也不去看枕边人,只温言软语的安慰着霍风香。 是存心想冷落霍夫人,让她心里不好受,却没想到最后冷落的是自己了。 想着今天过来的原意,到底是不能让她彻底撕破那层脸,因此霍老爷暗咳了一声后,问到:“这是哪家姑娘?” 怎么会大清早的就出现在霍府? 霍夫人虽然很不想再同霍老爷说话,不过事关儿子,到底还是开了口:“这是杜家庶小姐芸娘,她丹青极好,我请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杜芸娘?霍老爷立即想到了那些流言,不满到:“胡闹!这种名声不堪的女子,岂能进我霍府?” 芸娘暗自叹息,果然流言蛮语最是可畏! 霍玉狼给了芸娘一个安心的眼神后,看着霍老爷认真说到:“爹,你曾经教导儿子,流言止于智者。” 确实这样教导过,可是:“我还教导过你,无风不起浪!” 霍玉狼点头:“嗯,爹教诲得是。”随后拿起桌上的丹青,递了过去让事实说话:“不知爹觉得这画如何?” 入目即是美人,是同床共枕的夫人,不仅画出了她的美貌,更画得传神,把她身上的气质画得淋漓尽致,霍老爷平时也喜爱丹青,对眼前的画作自叹不如。 因此,惊讶的看上芸娘,流言中她可是一无是处,没想到丹青如此之好。这真是她画的?若说大郎有此境界,还有可能。 霍风香也看到了那画,觉得画中人嘴角的笑十分刺眼,真让人恨不得能撕碎了它,不动声色的说到:“这画把娘画得跟仙子似的,只是有画无题字,少了些意味,不如让风香来题一诗可好?” 霍夫人十分不客气的又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到:“不用!”这么喜爱的话,要真让她题上字,肯定就跟一粒老鼠屎坏了整锅汤一样!当然不愿意! 说着伸手把画像飞快的卷了过去,不让霍风香碰,使她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那里,很是难堪。 若在以往,撒撒娇也就过去了,可今天霍风香还真说不出什么卖娇的话来,只可怜兮兮的看了霍老爷一眼,低下头去很是委屈的样子,果然惹来疼惜的目光。 芸娘看出了霍老爷眼中的怀疑,说到:“夫人,有画无题字,确实少了些意境,不如我献丑题一首可好?” 霍夫人说到:“那敢情好。” 笔墨没一会就好了,芸娘深吸一口气后,挥笔而就。 番外:将计就计 错惹将军,番外:将计就计 霍夫人迫不及待的第一个抢着看了起来,入目就见那字力透纸背,大气磅礴中又不失女子的温婉,更何况题了佛经中的两句诗,即应景又使意境更悠远,真是再好不过了。舒悫鹉琻 好一会后才目光舍得从画上移开,看着芸娘笑到:“写得很好,我很喜欢。” 看来大郎说的话是对的,芸娘被教育得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好,这丹青,这书法,更何况她那女红,也是极冒尖的,就这几点已经够让人刮目相看的了。 就连霍老爷都吃了一惊,如果那画还有所怀疑,能从中动手脚作假的话,这当面题字可是眼见为实的,一字一字出自杜芸娘之手,货真价实。 难怪古人云‘流言止于智者’,实在是不足为信,眼见为实才是真。那字,可是极难得的,没有十年苦练是写不出来的畛。 听到赞美,芸娘听了即心安,又有些害羞,低下了头去。 霍玉狼眉目含笑,带着些骄傲自豪的味道。 只有霍风香气个半死,她一向都自傲写的一手好字,每每都被霍老爷夸赞,刚才提议题字,一是想恶心霍夫人,二是想露一手,可现在风头都让芸娘出尽了钕。 看了真是刺眼!水眸一转,想到以霍家母子以前对杜芸娘避之不及的态度,怎么都不可能请人来府上小住,这其中肯定有鬼! 莫非是上次下药后,霍玉狼想对杜芸娘有个交待了?以她的身份和名声,最多就是一个侍妾! 想到此计上心来,霍风香笑盈盈的问到:“杜小姐如今与我大哥可是冰释前疑了?” 这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这二人之间的情形,云城众人哪里不知,皆说是芸娘死缠着霍玉狼,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霍老爷想起以前的瓜葛,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杜芸娘虽说现在看着有些才气,可是女子最重要的是品性,就她以前那样没脸没皮的纠缠着大郎,一点廉耻都不顾,甚至还搅合了大郎的婚事,岂能是个好的。 而大郎可是霍家这么多年以来,悟性以及前途最好的一个,岂能被她毁了去! 霍老爷带着谴责的目光看上自家夫人,再怎么闹可得分出个度来,大郎可是关系到霍家百年大计之事,岂能不分个轻重! 芸娘胸口像是被一剑刺穿了一样,飞快的看上霍玉狼,刚好他也看过来,眼中并没有疏离,这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对于儿子前途,没有人比霍夫人更在意的了,不过她此时只当芸娘是给霍玉狼做个通房,因此也没那么反感,再加上昨天同霍老爷撕破了脸,对他见之就生厌,不想理。 偏过了头去,无视了他。 霍玉狼把眼前各人看一遍后,目光如箭的看上霍风香,十分恼怒她的算计,故意生出是非,脸色十分的严肃,又常年与战场兵器为伍,身上带了一股肃杀:“嗯,我同杜姑娘之间的关系转折始于你给她下了春.药后往我房间送的那日,你无法无天毁人清白,霍家却做不出这种目无王法之事!霍家百年清名还要!担不起这样的罪名!为了劝回杜姑娘不要鱼死网破的去报官,我这做大哥的只得应下对她负责!这才保下了你。” 这完全就是倒打一耙! 不是想搅局想挑起是非么,行,那成全你,干脆把你拖下水,让你成罪魁祸首! 毕竟你并不是没有做过那歹毒之事! 话落,屋里众人皆瞠目结舌的看着霍玉狼。 这话里当然有真真假假,但当初处理此事的全是经霍玉狼一人之手,就连霍老爷也只知有这回事,但到底是怎么规劝芸娘让她答应不闹事的,当时却没有明说,只知把人送去了庄子里。 霍夫人对着霍老爷连连冷笑,就说以大郎以往对杜芸娘的避而远之,不可能好好的就起了这种心思,到最后还是为了给霍风香善后! 她倒也,事情捂得严严的,她的闺誉是保住了,却让大郎顶了缸! 为了一个表妹的女儿,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也是,若是顾及的话,岂会恨不能把霍家搬空了来给她做嫁妆! 霍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恼又悔,骂到:“糊涂!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可是你能做主的?” 霍玉狼一点都不急,也不争辩:“爹说的是,儿子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若不是也不会这么多年皆洁身自好,可到底是因着风香,才婚了杜姑娘清白。” 霍老爷是真急了,连芸娘这个当事人在场都顾不上了,说到:“当初不是说让她呆在庄子里的么?”甚至还暗示过,若实在是压不住她,把人暗中做了也是可以的。以霍家的权大势大,压这么一个名声不堪又无权无势的女子,还是可以的。当然,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芸娘一向心思玲珑,闻歌之雅意,更何况霍老爷这话已经说得挺直白的了,心里一寒,狠狠的打了个冷颤。看上霍玉狼的目光也变了三变。 霍玉狼虽然担忧芸娘,不过他更是知道,当务之急是临危不乱掌控全局,绝不能慌张,十分平静的说到:“爹从小一直教导儿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因此儿子想着做什么事都不能昧了良心!更何况当初事发突然,杜姑娘又是有武在身,非寻常女子,她暗中把受霍家欺凌之事写成血书趁之不备送了出去,以此逼着儿子立下誓言‘如若食言,就断子绝孙’!儿子不敢有违誓言!” 谁敢有违誓言?!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霍夫人听到这里,也吓了一跳,有些怨儿子这样的重誓可是能许下的?!但想想当时的情况,只怕大郎也是逼不得已。再说芸娘一个女子,受了这样的事,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为自己设计谋划,这样的女子堪托大任! 要知道霍家这样的大家,有谁能保证能一直一帆风顺?!因此如若有芸娘在一旁相助大郎,倒是有了几分保障。 不过,为了以后的安宁,这害群之马非除不可,霍夫人看上霍风香的目光跟寒冰似的。 看得霍风香直打哆嗦!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到头来反而为自己惹了一身的腥,当初那事还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现在有婚事在身,最不能闹出什么事来!要想化解这场危机,只能靠霍老爷了,霍风香可怜兮兮的目光看了过去。 霍老爷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此事说到底,理亏的全是霍家! 而且,这事确实不能闹开来,否则杜芸娘那样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而霍家却不一样了,头一个受到莫大牵连的就是即将出嫁的霍风香。 再而是霍家名声,定会毁了,就连大郎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按着来说,毁了杜芸娘的清白,确实是要对她负责的。 恨只恨杜芸娘诡计多端!竟然暗度陈仓!逼得大郎立下如此重誓。 霍老爷看着眼前形势,思考再三,觉得当前还是稳住芸娘为重,虽说不喜她留在霍家小住,可到底争下了时间慢慢周转此事,最要紧的是把风香嫁出去! 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霍老爷叹了一声后说到:“真是胡闹,应下此等大事你怎可瞒着我同你娘?罢了罢,既然夫人看中杜姑娘的丹青,那就留下来小住吧。” 霍玉狼似笑非笑:“一切听爹的安排!” 霍老爷只觉得满嘴苦味,摆手到:“我约了陈家家主有事相商,你今天若是得空,同我一起去一趟。” 若在以往,霍夫人肯定没二话说,陈家家主在云城是新掘起的势力,去应酬也是应该的。 可是,眼前这情况,哪看不出这是霍老爷想釜底抽薪,想把人带走,把眼前这事大事化小,最后小事化了,岂能由了他去。 霍夫人冷冷的看了霍风香一眼,故意曲解到:“风香嫁妆一事,老爷可有决断了?” 这事本来昨晚就定下来了,可如今霍夫人这话是明摆着不认了,当然不认,岂能便宜了那祸害去!眼前又有如此良机抓住她的痛脚,岂能让她快活! 番外:各有心思 错惹将军,番外:各有心思 一听说是嫁妆,霍风香屏住了呼吸,昨夜后来的事虽然还没有听说,但直觉的知道霍夫人这是在为难,因此目光带了恨意。舒悫鹉琻 倒不是因为担心嫁妆,而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看霍夫人十分的不顺眼。 霍老爷很是意外,还以为昨夜就已经把嫁妆的事给说定下了,怎的现在又提出来?难不成是不同意? 看枕边人目光一点温情都没有,霍老爷苦闷,看来这夫妻情份到底是因此事伤狠了,罢了罢了,大不了私底下再给风香一些银票吧。 总不能让她这股不痛快一直憋下去,那到时日子指定不好过罘。 因此一想,霍老爷说到:“把青州的千亩良田划出来吧。” 那里的田地虽然较为肥美,但到底是离云城太远,打理起来有些鞭长莫及。 若钟良辰接手打理嫁妆,那他以后若去青州查帐,离家的日子少说一趟也得两个月,这样反而不好欷。 而且青州是枕边人的娘家,算是赔礼道歉吧。 青州的千亩良田,霍夫人听了,挑了挑眉。 那里的地可是极好的,每年只要不是天灾,收成都不错。最主要的是离娘家近,以后如若大郎打理不过来,托娘家人过去照料一二,即可。 若是大郎过去查帐,就可以顺脚去外婆家走一趟,这样极好。 稍稍满意。 霍夫人想到的,霍玉狼自然想得到,因此他看上自家娘亲的目光,隐隐含了笑意。 显然很满意这次的强势。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的退让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让他得寸进尺。 以往霍玉狼就觉得自家娘亲太软和了一些,性子和善是好,可是如若不强硬些,容易让人放肆。 虽说做为儿子,可以为其撑腰。 可有些事到底是不方便,毕竟另一边的是亲爹。 且这亲爹又不是那种坏心的,也不是那种昏头的,除了对霍风香这事有些过份外,其它的都极好。 尽到了当家主的责任,也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手把手的教导,又一心为儿子的未来铺路。 甚至,除了早些年娘亲嫁进来头三年不孕,为了传承香火纳了两房妾室外,并无其它的风流债。 在长子生下来后,见那两房妾室都无所出,就让她们搬去偏远的庄子上住了。且这二十多年以来,一次都没有踏进过霍家大门。 任凭她们望穿秋水,他也一次都没有再踏入过那庄子。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是极难得的。 即使难忘情于表妹,可是她已经死了。 于情于理,让人都说不出话来。 虽说也因着表妹的托孤,让娘亲这些年一直都郁郁寡欢,如哽在喉。 可是,要真拿到台面上来说,又是没法说的。 所以,霍玉狼一直都希望娘亲能更强势一些,可惜这些年,全是退让和生闷气。 好在这次嫁妆之事,确实做得过份,站不住,有了名正言顺又理直气壮的理由帮娘亲说话。 没想到娘亲竟然开窍了一般的强势了起来,这回开口的时机极好,一听就知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爹会退让。 果然如此。 很好,很好。 娘自嫁入霍家后,回娘亲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挂心至极,又因着距离太远而又鞭长莫及。 也正因为此,才会一直留心青州那边的动静,五年前有了机缘立即就买下了千亩良田。 这回能保住,是再好不过了。 昨夜看到青州在嫁妆单上时,也是眼跳了跳的,不过在衡量过后,到底是舍了它。 原因无它,青州的地再买就是了,而且最多不过三月就能再买下千亩良田,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只要再过去一趟做一次交割就成。 没想到娘今天一句话,就又得回千亩良田,霍玉狼突然就想,若是再说两句,是不是还要多些?毕竟嫁妆单子上还有挺多好东西。 可惜,霍夫人在得回青州的地后,就没有再开口了。 霍老爷把青州的地划出来做赔罪,同床共枕二十几年霍夫人哪会不知晓他的心思,这是在低头。 昨夜虽说无惧被休,可是若真被休了,对大郎的影响却是极不好的,为了儿子自然是要‘家和万事兴’的。 而且,昨夜大郎已经要回来了一小半的店铺和庄子,已经很出乎意料的满意了。 对于霍夫人的知足,霍玉狼有些些的‘怒其不争’!有些事就是要趁热打铁啊。 千亩良田当初买下来,也就万两银子,即使现在涨价了,可是也不算多! 虽说不算多,可这千亩良田被划出来,对于霍风香来说,无异于被打了一巴掌。 因为她看到了霍老爷的退让!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在以往,只要事关霍风香的事,霍老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即使惹得霍夫人不高兴,他也从不动摇。 可这次,他退让了。 霍风香感觉到了危机,扑面而来。 此时,她心跳得非常快,再次坚定了同贺连城连手的决心,甚至还带了些庆幸。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从古至今不管什么事,只要有一就有二。 如今的第一次退让,就绝对会有下回的第二次。 霍风香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就是霍老爷也是郁郁的。 父女二人从正房走出去后,霍风香委委屈屈的叫了声:“爹……” 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很是楚楚可怜。 看着一向捧在手心里当宝的孩子这模样,霍老爷哪能不心疼。 随着霍风香回了院子,把所有的下人都摒退后,霍老爷说到:“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近来你娘有些气不顺,你别放在心上。你放心,你的嫁妆,我定不会委屈了你去。不过,你娘生气也是对的,你太胡闹了些,累得你大哥发下那样的誓言。可是许了亲事的大姑娘了,以后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动,可别再像现在这样由着性子来了,知道么?” 霍风香最是能察颜观色,今天之事毕竟是自己落了把柄在人手上,眼前再是识时务一些的好,于是乖乖点头:“爹,我知道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胡闹,以后我不会再任性而为的。连累了大哥,我很愧疚。爹,你说大哥会生我的气么?会不会不理我啊?” “放心,你大哥心是最好最软的,他不会生你气的。”麻烦的是老妻,昨天她把话说了出来,很显然对于这养女,是十分不满。以后可要怎么相处才好?虽说马上要嫁出去了,可是如若与娘家关系不好,可是惹人说闲话的。 真是发愁。 霍风香可是一点都不愁,只要与贺连城的计成,以后哪还会看她脸色?! 今天受的这场气,迟早会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大哥不生气就好。可是爹,真的让大哥按着誓言娶那杜芸娘么?她一点都配不上大哥!” 霍老爷心里沉甸甸的,何偿不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那样的誓言,是不能不遵的。 霍老爷皱眉苦思许久后,想来想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杜芸娘死亡。 二是杜芸娘另嫁。 只有这样,霍家才可以不遵守誓言。 对于第一点,虽说麻烦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做到,只不过到底是沾上了大郎的指天发誓,若做了怕天神怪罪。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动手的好。 另嫁的话,倒是可以谋划谋划。 现在杜家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杜东天又沾上了赌,对于这类人,赌瘾上来了为了钱可是六亲不认的。 更何况他又一向不看中杜芸娘那个庶女。 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从中生事。 大不了到时给她寻个好些的人家,再添笔丰富的嫁妆。 番外:天时地利 错惹将军,番外:天时地利 也算是没有糟蹋了她,给了她一个好的未来。舒悫鹉琻否则以她的声名狼藉,哪能嫁得好人家? 哪个世家不讲究名当户对?哪家愿意娶一个没有闺誉的女子回去惹人笑话? 要知道,当家主母可不是只传宗接代那么简单,还必须肩负起更多的责任,特别是在人际交往方面,可以说一个好的当家主母,才能给家庭带来兴旺。 而杜芸娘这种,已经被众人打上烙印,如惹真娶回去做当家主母,那注定了以后她会被那个圈子所隔绝。 她是大家的茶余饭后,也许平常有闲心时,会说几句与她有关的话题来逗趣罘。 可是,若真的要同她交好,那基本不可能。毕竟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身后的家族着想,岂敢让家族因此蒙羞。 所以,即使因为誓言,杜芸娘也绝无可能入主霍家。 她倒是好手段,好玲珑的心思,让誓言束住了大郎欷。 可惜,要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她到底是不配。 想到此,霍老爷眼中满是冷狠,霍风香看了心里有些忐忑,软绵绵的叫到:“爹……” 满脑子心思的霍老爷被叫回了神,看着霍风香微嘟着嘴可爱又可亲的样子,微微有些叹息。 其实在很久之前,有想过让大郎娶了她的。 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赏心悦目,倒是挺配。 而且,风香要嫁进来,最起码在有生之年能护她安稳。 但那时因她一门心思在贺连城身上,最后只得作罢。 当然也还有其它原因,头一个就是担心婆媳不和。 枕边人对她的不喜,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 如若真嫁进来,就拿孝道和规矩来说事,都够折磨人。 毕竟,婆婆要儿媳妇立规矩,根本就挑不出理来。 最后种种原因,只得打息了心思,没有去运作和干涉。 而是让顺其自然,如若真的有缘,那乐见其成。 此时,霍老爷十分的庆幸当初的决定,否则以后就休想再‘家和万事兴’了。 相着老妻刚才的强硬和咄咄逼人,霍老爷心里堵得慌,觉得需要时间好好思考,说到:“你好生备嫁,我去见见良辰,让他从今以后不要再来府里做事了。” 霍风香听到这里,心里一个格噔,几乎是尖叫到:“爹,为什么不让良辰过来?你以前不是说,他做事最是稳重妥当,让他接手帐房总管一职最好不过。” 高亢刺耳的声音,让霍老爷有些皱眉:“他的才能是极好,但是你嫁妆上的庄子店铺,总得有人打理,相信以良辰的才干,定能做大。先前是我考虑不周,若是继续留他在府里做事,有些不便。” 霍风香这十几年来,花得最多的心思就是钻研霍老爷,通过他每神情和动作,七七八八能猜准其心思。因此看到他眉头皱了起来,就明白他是意外自己的激动。 因此不敢造次,努力把心中的狂乱压了下来,说到:“有什么不便的?相信以良辰的能力,他即能做好帐房总管,也能打理好我的嫁妆。” 霍老爷微微叹气,其实当开始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如若大郎不愿,那也不得不退让。毕竟,以后霍家还得交到他手上。 可这话却不能明说,否则本来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就不深厚,若因此再有了隔膜,那自己百年后还不得成陌路?因此,霍老爷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那样良辰太累,而且不如让他专心去打理你的嫁妆,这样成效更大。” 看到霍风香那神色,霍老爷自是知晓她不满意,若是以往倒是有耐心好好劝说,可今天真的没有那个思心,因此摆了摆手,打断她到嘴的话,说到:“我先走了。” 随着门帘被放下来,霍风香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 之所以有计划里的成亲,就是为了取得绝对的信任,好方便观看霍家所有的帐本。 以现在钟良辰的位置,霍府那些绝密的帐本他都是接触不到的。 虽说能从一些相关联的帐务中,推敲出蛛丝马迹,可若想事成,这远远不够! 必须要能看到全部的原始帐本才成。 可从刚才来看,这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霍风香很清楚刚才所说的‘不便’是什么意思,定是那母子二人不同意。 如今变动,最要紧的是把消息告之二人。 霍风香想了想后,提笔写了贴子,随后出了府。 一个时辰后,在茶楼见到了贺连城。 霍风香看着那个抬步缓缓而上的男人,目光越渐深幽和迷离。 迷离了他近十年,以往看他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好,恨不能能看他一辈子。 可是此次,再见他,还是那张容易让人沉沦的脸,还是那么玉树临风,却不知为什么,就是再也掀不起以往的波澜。 甚至有些恍惚,以前到底迷恋他的什么呢? 直到贺连城在厢房坐下,霍风香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这茶楼一向是众家子弟呼朋唤友的聚集之地,此时因为是春节,客人有些稀落。 而霍风香现在身处的这间雅房,一向都不对外开放。 若不是上次被贺连城引进来,还不知道原来有这么间隐秘性极好的雅房,这也才知道原来此处茶楼竟然是贺家的产业! 隐藏得真得够深的。 贺连城一进来,就看到了霍风香,这些年对于察言观色已经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自是一眼就看出她的神不守舍,以及同以往的不同。 难得的挑了挑眉,一段时间不见,这霍家大小姐倒是变化挺快。 身份地位很多时候影响一个人的心境,因此从而改变整个人生,看来放在霍家大小姐的身上倒是恰如其份。 在以前,见霍风香一次,贺连城就厌恶深一分。 从来没有见过比她还要一厢情愿的人! 而且,最要命的是能执着那么多年! 以前,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神,就只想眼不见为净。 实在是太过狂热,就如饿着肚子的狗见到了骨头,那么的饥渴。 而这回,有史以来第一眼在她眼中没有看到那种狂热,取而代之的是迷惘。 这倒是耐人寻味。 很快,贺连城就有了答案。 仅仅从霍风香的短短几句话,就推敲出来,原来她已经是移情别恋。 这倒是意外之喜。 唔,那钟良辰只能自求多福了。 有时,被人青眼有加并不是一件舒心之事。 不过,很高兴,他能把这烫手山芋接了过去,以后望他珍重。 霍风香把事情说完后,见贺连城一直沉吟着不说话,等久了耐不住,忍不住催到:“那以后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 贺连城抬目扫了霍风香一眼后,慢悠悠的看上了窗外。 其实这事并不意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种可能。 毕竟那霍玉狼并不是庸才,相反他是一个极难得的人才。 且钟良辰这身份,连正经的亲戚都算不上,岂能不防着他。 但无妨,要这门亲事,取的并不是要钟良辰做帐房总管,而是霍风香:“我们的目地很简单,那就是看霍家的帐本。竟然钟良辰这边已经走到绝路,那只能由你出马了!” 霍风香一愣之后明白过来:“你要偷帐本出来?” 这个念头,让她心惊。 贺连城含笑不语,但意思却很明显。 霍风香心慌意乱,不由得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后才停下来说到:“我不行的。” 贺连城异常坚定:“你当然能行!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全了,非你莫属。” 霍风香不语,整个人有些发愣。 贺连城也不催,非常有闲心雅意的去取了茶叶过来,自己冲泡了起来。 番外:破道秘密 错惹将军,番外:破道秘密 当悠悠然的喝完半壶茶的时候,霍风香一咬牙:“好,我去拿帐本。舒悫鹉琻” 下意识的说成‘拿’帐本,不想用那个刺耳的‘偷’字。 这样的心思,贺连城岂会不知,不过他觉得十分可笑,这跟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有什么两样? 本来就惦记别人的荣华富贵,想占为己有,却又听不得别人说。 真是贪心不足,贺连城脸上似笑非笑:“那就有劳霍小姐了。罘” 霍风香心里乱糟糟的,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也就没了再坐下去的心思。 突然想看到钟良辰,想跟他说说话。 半个时辰后,霍风香在叉路口截住了钟良辰,他眉头紧蹙,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欷。 钟良辰见到霍风香,直接问到:“怎么好好的会突然提出让我今后不再管帐了?” 霍风香羞羞答答的看了钟良辰一眼后,低下了头去,两颊升起红云,轻声细语到:“我已经见过贺连城了,他说你不在霍府也无妨,我寻着机会把帐本拿出来就是。” 边说话边贪婪的用眼角余光去看钟良辰,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看不够似的。以前这样同样的脸,每次看了就觉生厌,可现在却跟上瘾了一样。 钟良辰并没有注意霍风香的眉眼含春,他正在为刚才的谈话心急,直到此时听霍风香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大口气。 但马上心又提了起来,霍家对帐本一向看重,保管也十分小心,而且每天晚上收工和早上上工时,皆会清点一次帐本,就是为了防止丢失。 更何况,那些帐本肯定不只一两本,若要真神不知鬼不觉,哪那么容易。 偏偏又不能出丁点差错,否则皆会前功尽弃。 看着霍风香,眼里满满皆是担忧:“你要小心些。” 钟良辰本意是关心事情败露,而听在霍风香的耳里却是对她的关心,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钟良辰挂心听到的另一件大事,想了想究竟问到:“听说杜芸娘住进了府里?” 听到这个讨厌的名字,霍风香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神色几变,堪堪维持住了刚才的甜美:“她用毒誓威胁霍玉狼住进了府里,不过你放心,她不是问题,自有人不会坐视不管。” 钟良辰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告辞走人,想去见贺连城。 看着钟良辰大步离去,霍风香恼得直跺脚,在这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就是为了等他,为了同他说说话,他倒好,没说两句就要走。 真是闹心! 要是像以往,钟良辰让霍风香这样不痛快的话,她早就喝斥了。 可如今,她只得憋着气,目送人远去。 最后狠狠的重重的把脚下的一枚小石子一脚踢出老远后,霍风香打道回府。 受了这一肚子气,总得找人发出来才是,这个人选非杜芸娘莫属。 如若不是她阴魂不散,今早岂会那么落了面子。 一回府,霍风香直接问到:“那杜芸娘在哪?” 得知芸娘此时正和霍夫人在一起,霍风香顿了顿后,才去主屋。 刚刚打起帘子,就听到了霍夫人愉悦的笑声:“经你这样一配色,好看多了。唔,我这里有一幅绣得差不多的上山虎,唯有眼睛处不敢轻易下针,怕毁了整幅画,不若你试试?” 芸娘知道,这是在考量女红,怕是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谁都知道,绣动物最难的就是眼睛,如若绣好了,那整幅就都活了,如若一个不慎,那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所以一直以来,这类的绣品卖价高不高,最关键处就是看眼睛。 当下也不推迟,仔细看了看画后,去挑了几样绣样出来。 穿线下针,几个来回穿梭间,就把老虎的眼睛绣好了,立即给人感觉到了森林之王的霸气,虎虎生威。 霍夫人看了,笑意满满,果然女红极好,就是自己都要自叹不如。 刚才见挑了一股墨绿色的丝线时,还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从来没有人会用到这个颜色的丝线。 没想到绣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你怎么想到往眼睛里加一股墨绿色丝线?” 芸娘边把用剩下的线别好,边答到:“这绣画里的青草树木十分青翠,而这些都会看进老虎的眼里,就如现在我看着夫人,我眼睛里就会有个小小的夫人一样,因此我才加了这色线。” 霍夫人听了,觉得叹为观止:“好玲珑的心思,今天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这样直接的赞美,让芸娘脸上升起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霍夫人笑了笑。 霍风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觉得十分的刺耳,这么多年花了无数的心思讨好过她,可是每每都是热脸贴了她的冷屁股。 她从来没有这样朝自己笑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真心的夸赞过。 每次都是兴冲冲的而来,原以为会讨了她的好去,结果最后全都败兴而归。 越想霍风香越气,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扭成了麻花,脸上却还不得不堆出笑来:“娘。” 耳中听到熟悉的声音,霍夫人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脸沉了下来,慢慢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霍风香不说话。 不过,眼中的厌恶,丝毫没有掩饰。 这在以往,可是不曾有过的。以前即使再不喜她,最多就是冷冷淡淡的,不亲热罢了。 绝不会把厌恶浮于脸上。 霍风香最是会察言观色,岂会看不出来,她脸色也变了,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僵在了脸上,委委屈屈的到:“娘,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霍夫人心里跟烧开的水一样在翻滚着,从昨晚撕破脸后,就再也听不得这声‘娘’,只觉得无法忍受。 芸娘的凤眸在霍风香脸上看了几眼后,偏了偏头,突然出声问到:“夫人,我怎的觉得你们母女丁点都不像?人家都说我同我娘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知大小姐像谁?我看着也不像霍老爷。” 必须得承认,这话是芸娘故意问的。 霍风香大惊失色,她还不知昨夜已经撕破脸之事,所以十分担心这件事被点破,看着芸娘自然没好脸色,冷笑到:“放肆!本小姐岂是你这样的低贱之人能非议的?” 芸娘挑了挑眉,问:“不知大小姐嘴中的低贱之人定义是什么?是出身么?” 霍风香一脸鄙视:“是出身又何妨?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以为攀上霍家,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么?做梦!我大哥岂是你能肖想的?” 字字如针,字字剜人心窝。 芸娘却神色不变,句句清晰又干脆:“说到出身,我倒是听到过一种关于你的传闻。听说你并不是霍家的大小姐,你只不过是被托孤的孤女,你的名字也不叫霍风香,而是叫刘宝花。这名字听说是你亲爹取的……” 毫不客气的一语道破秘密! 这些信息,霍风香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才觉得无法忍受芸娘再说下去,她讨厌极了刘宝花那个土名字,更厌恶有人提起亲生父亲,尖叫着扑过去:“你胡说!你住嘴!贱人!住嘴!” 芸娘轻轻巧巧的就躲过了,不过可是丁点都不想让霍风香如意:“你想不想知道你亲爹的名字?在南江可是十分出名的,有一个雅号叫‘留香公子’……” 下面的话,全被霍风香的尖叫盖过! 她叫得撕心裂肺,脸上精致的五官全都变形了一样,看起来怪异极了:“我要杀了你!” 说着话,再次恶狠狠的往芸娘身上扑去,手里还拿了绣架上的剪刀,吓得霍夫人脸都白了。 芸娘自己倒是不怕,但怕伤到霍夫人,因此手指一弹,霍风香承受不住,虎口阵阵麻痛,剪刀往地上掉去。 在半路被芸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一抄,就把剪刀拿到了手里,连同绣架上的针线盒,皆被她在眨眼间从半开的窗户丢了出去。 番外:寸步不让 错惹将军,番外:寸步不让 一切皆在眨眼之间发生,快得霍风香甚至来不及反应,稍愣了一会后,才摸着剧痛的手尖叫了起来。舒悫鹉琻 声音大得跟杀猪似的,把众人皆吓了一跳。 霍夫人冷着脸,气势逼人:“住口!” 霍风香原本是想不依不饶的,可是霍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威严,她下意识的屈服了,收了声,随即委委屈屈的叫到:“娘……” 今生最不愿听到的就是霍风香叫的这一声‘娘’,霍夫人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不要叫我娘,我不是你娘,杜小姐说的都是对的,你爹确实是‘留香公子’,尚在人世。你娘是老爷的表妹,临终前把你托孤给老爷。你若要想认祖归宗,我可以着人把你爹叫过来!罘” 霍风香如被雷劈了一样,霍夫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她好像都听进了耳里,又好像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一样。 不过,听不听进去有什么不一样呢,因为这一切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还曾偷偷的去看过那个人,只看一眼,就恨不得他去死欷! 那么低贱之人,拒绝相信他是生父! 原本以为这个秘密永不会被人提及,毕竟这十八年来,从来没有哪一次听到人提起过。 却没想到在临嫁前,被霍夫人这样毫不顾及的撕破开来。 霍风香的脸色惨绿惨绿,瞪圆了眼,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脸上的神情如见鬼一般。 看着霍风香受尽打击承受不住的样子,霍夫人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些年憋在肚子里的那口恶气终于全部出了! 吐气扬眉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好! 霍风香腿上如有千斤重,喉咙像是被人狠狠的用力掐住一样,每说一个字都痛得厉害:“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霍夫人毫不顾及的痛快的笑:“刘宝花,这是真的!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在问,为什么我对你不亲近?我的冷淡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你娘原本也算是小家碧玉,你爹确实是配不上她,唔,大家都说你爹给你娘提洗脚水都是不配的。” “不过,你娘在一次上香途中,因突然天雷滚滚,导致拉车的马匹受惊,横冲直撞中踩断了你爹一只腿,而且你娘被从马车中甩出来,正好是你爹‘英雄救美’,后来才喜结良缘。你的名字是刘家老太爷取的,可喜欢?” 这些往事,每说一个字,霍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浓一分。 前所未有的舒心,真真是尽兴! 霍风香捂着耳朵,连连后退:“不!不!不!这不是真的,我去找爹!” 退到门口时,被门槛拌倒,摔得四脚朝天,所幸冬天穿得多,除了姿势不雅外,并没有失仪了去。 但从她额角流下的一行血来看,估计摔得不轻。 撕心裂肺的痛,霍风香却顾不得,爬起来跌跌撞撞的一扭头跑了。 今天这个屋子里的话,绝不能外泄一个字,否则……无法想像以后等待的会是什么日子。 而唯一能压住这一场风暴的,只有霍老爷。 脸上的血霍风香故意不去擦,存心让霍老爷看到。 看着霍风香往外跑去,霍夫人提高声音:“他不是你爹!” 芸娘有些担心,低声问到:“夫人,要不要留下她?” 霍夫人毫无所惧:“不用!要闹就闹,这些年我已经忍得够多了,也受够了,凭什么让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完全是一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架势,原本今天霍风香若是不来闹,霍夫人还不一定会说出来。 可是她偏偏来了,还那么的有持无恐! 而且芸娘又起了头,给铺了路,霍夫人也就不想再忍! 芸娘还是担忧,问到:“要不要叫霍公子过来?” 霍夫人朝窗外看了看,微摇了摇头:“父母不和,最累及的还是子女,我不愿他夹在中间难受。” 芸娘默然,霍夫人是个好母亲。 但就是怕她吃亏,玉郎先前话虽然说得不明,但意思却非常明确,那就是要护着他娘。 眉头皱得紧紧的,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反正自己名声已经那样了,而且又手握刘宝花害人的把柄,也可以有持无恐。 大不了名声再坏一些! 霍夫人反倒没有芸娘的忐忑不安,她非常的镇定,心落在肚子里稳稳的,就像提在胸口多年的一块重石终于放下了一样,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今天这事,一点都不后悔! 这些年,对于这一幕,不知幻想过多少回! 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那还怕什么呢?大不了鱼死网破。 而且,说到底害怕的应该是她们! 这事要真闹到祠堂去,自己纵然会受一些非议,可她们也别想占了便宜去。 她以后也别想再以霍家大小姐的高贵身份自居! 回归到她孤女的身份,留香公子的女儿,还不知怎么成为大家的笑柄呢! 越这样想着,霍夫人越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坐在那里如青松一样,风吹不动。 半个时辰后,霍老爷才脸色非常不好看的过来。 比霍夫人预想中的要往一些,如预料中兴师问罪的意图很明显。 霍老爷进屋后,首先发难的就是芸娘,目光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你出去!” 芸娘抬眼看上霍夫人,见她点头同意,才退了出去。 霍老爷呼吸粗重极了,显然气得不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夫人好像没听到质问一样,非常有闲心雅致的开始泡茶,想要打一朵茶花出来。这是她在闺中时,最喜欢做也是最经常做的事。 不过,在嫁来霍家后,特别是在女儿夭折后,再也没有了心思。 此时,倒是难得的来了兴致。 霍老爷气得大手一挥,连茶带杯全都扫到了地上,发出非常刺耳又响亮的一声‘咣当’声,八个茶杯皆全部打碎,大大小小的在屋中四处分散。 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还有些茶叶溅在了霍夫人的绣花鞋上。 霍老爷两眼血红,咬牙切齿:“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夫人低头,看着脚上湿了大半的绣花鞋,脚背处火辣辣的痛,定是烫伤了。 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扫了一遍后,不答反问到:“老爷可还记得这套茶杯?” 说完,也不等霍老爷回答,自顾自的继续到:“这是我娘给我的嫁妆,是我最喜欢的。曾经我跟老爷说过的,不知可还记得?” 霍老爷哪有那心思,现在他只觉得胸口气胀胀的,难受得厉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夫人突然哈哈大笑,眼角出现了非常明显的鱼尾纹,好一会后才停下来,直视着霍老爷,字字清晰的说到:“只为图个痛快!这个答案老爷可满意?” 这样的反应,让霍老爷有些愣住,随即马上火气冲天:“你痛快了,可有想过风香的难受和难堪?你要她今后如何立足?你要置霍家于何地?成为众人的笑柄么?” “我为什么要想她的感受?她死与活同我有什么干系?还有,风香是我女儿的名字,刘宝珠才是她的名字!我十月怀胎的可不是她!”霍夫人眉梢向上一扬:“她是不是老爷的骨血,我倒是有些怀疑!即使霍家成为众人的口中的笑话,也是你造成的!这是你的风流债!” 霍老爷气得一阵猛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在以往,他只要这样咳,霍夫人肯定是端茶递水的侍候上了,可此刻,她坐在一旁,置之不理,就那样冷眼看着。 一阵地动山摇似的猛咳后,霍老爷终于停歇了下来:“你胡说八道!我真后悔娶了你!” 霍夫人说到:“我也真后悔嫁给了你!要是人生能重来,我定会选择同你陌路!” 这样,才不会有这半辈子的郁郁寡欢! 番外:多年陈怨 错惹将军,番外:多年陈怨 霍老爷面红耳赤,这句话太过打击他的自尊心,只觉得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冷笑到:“嫁给我有哪点委屈了你?你看看周围同我一样身份的哪个不是家里妻妾成群?外面还养着好几个外室!” “我就纳过一妾室,还是因着你嫁进来几年不能生养!后来大郎一出生,就把她送去了庄子,再也没有回过霍家!就是怕妾室争宠,使出些阴谋诡计让你们娘俩不得安生!” “自从……去后,你再也未生养,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管是长辈赐的还是外面人送的那些个女人,我一个都没留下过,就是想要你们母子有个清静的日子可过。舒悫鹉琻你说,有哪点委屈了你?啊!” 长长的一段话说下来,霍老爷连气都有些喘不顺了,实在是太气了。 这些年,对于妻儿霍老爷自觉问心无愧罘。 云城不知多少正室羡慕霍夫人的福气,后院清净,不用劳神,不用争宠,日子过得不知多舒心。 霍夫人听完后,眼里满是嘲弄的看着霍老爷:“我为什么不委屈?这些年你心里可有过我一分一毫?刘宝珠进府后你自己算算一个月宿在我房里有几回?” “你觉得后院没有妾室,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是么?那你可知道,我宁愿妾室成群?也好过跟一个死人去争,永远也争不过!看着我是霍家的主母风风光光,可是,就连内院的事都做不了主!欷” “只要事关刘宝珠,你从来都是那么强硬!也从来不跟我商量!这些年,你把我置于何地?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一丝一毫的感受!你连告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把她抱在庄子里养着了。” “我的孩子刚刚没了,你连问都不问,就把她抱回来顶替了我孩子的身份!更因此,让我那可怜的孩子连后事都是偷偷摸摸的处理!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她没了名份只能做孤魂野鬼投不了胎么?你可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 “你可有想起过她一回?没有,你只顾着每天跟命根子似的护着刘宝花,护着那个女人的孩子!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做,你都对我有提防之心,怕我害了她!” “你怨我对她不亲近,你让我怎么亲近得起来?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她在我这里吃饭回去闹肚子了,就疑心我在饭里动手脚!你就会几日不离身的看着她!对我冷了脸!” “你凭什么要我喜欢她?又不是我的骨血,就连你的骨血都不是,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你是没养妾室,可是你宠着刘宝珠,只怕十个妾室也不及她一分!你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她七月之前你自己算算是不是几乎夜夜宿在她院子里?” “你不要外面的女人,怕的不是我们母子没有安心日子过,怕的是刘宝珠受委屈吧!你敢拍着胸说没有这个顾虑?” 把所有的委屈说出来,霍夫人更是不管不顾:“嫁给你,没过一天安心的日子!到现在我半截身子入黄土了,都不知夫君的宠爱为何种滋味!因为我夫君的心里,永远住着那个死人!” “我为什么不后悔嫁给你?还不如嫁给表哥,他虽然家世差一些,可他心里最少没有住着一个死人,也没有被人托孤!更不会为了那孤女,冷落我,委屈我的孩子。” 越说,霍夫人的声音越悲伤,眼里也有了泪水,但紧紧的咬住唇,不愿落泪于人前,因着气愤,胸口起伏不定。 霍老爷一脸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虽然看出来枕边人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她憋屈至此,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想得那么偏。 这辈子,自认唯一做得有愧的一件事,就是不曾过问她是否愿意,就把表妹的孩子抱回来养在她膝下。 那时也是三思过许久,才下的决定,之所以不问,是怕她反对,那到时就更不好说了。所以,不如让一切做成事实,也知道做得有些过份,想着以后对她好些,补偿她就是。 霍老爷好一会才呐呐的开口,有些解释的味道:“我只是看你身子不好,所以就来得少些,让你好好养身子。” 霍夫人毫不领情:“是怕我身子不好么?是刘宝珠不愿一个人睡,你要整宿整宿的陪着她才是吧!” 越说就越气,大郎是他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他都从来没有这样花过心思,连抱他都很少抱,却对他表妹的孩子如珠如宝! 霍老爷哑口无言,宝珠她是早产儿,自小身子就弱,经常三灾五病,半夜里更是在梦中就啼哭不止,恶梦醒来就再也不肯睡。而且认人,只让自己抱着她,才会再睡过去。 刚开始也是宿在正屋的,可那奶娘几次夜里过来叫,来来回回搅得谁都睡不安稳。 更何况那时夫人生完孩子后本就身子弱,又孩子没养活伤透了心,身子就更是不好,一吵醒后就很难入睡,来回几天折腾后,她病情更重了。 后来,就干脆住去了风香院,一是为了夫人养身子,不要扰了她。二是那孩子实在可怜,夜里哭得小脸通红,连气都透不过来。才几日,就瘦得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了。 再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 而且对于男女情事,确实不曾醉心,不管是枕边妻,还是纳回来的妾室,在床上都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但没想到夫人会如此在意,霍老爷皱着眉:“这些年你为什么只字不提?” 如果她说的话,那么肯定自己会改变的。 “让我说什么?我说我不喜欢她,你就会把她送走么?”至于很少宿在正屋,早就心死了!睡在同一个床上又如何,也不过是同床异梦!他心里从来没有过自己一丁点,那又何必! 这话问得霍老爷哑口无言,好一会后才说到:“不管怎么说,风香她马上就要出嫁了,你……息事宁人可好?” “你以为是我要不依不饶么?这些年我容忍了她!否则,我要心狠一点,要她早夭又不是没有法子!这些话我这么多年都憋在心里了,带进棺材又何妨?是你,越来越过份!连我的嫁妆都想着要给她!” “而她,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仗着你的宠爱,来我这屋里一点规矩都没有!杜小姐不说是我请回来的客人,就说她手上捏着大郎,她也不应该辱骂!难道就不怕激怒了杜芸娘,而害了大郎么?还是她本来就存着这样的心思?” 霍老爷习惯性的护短到:“风香性子是冲动了些,没城府了些,可她本性还是很善良的,怎么会起害大郎的心思,你别想太多了。” 霍夫人的心里一片冰冷,他从来都是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她:“她善良?如若真的善良,岂会想到去坏杜小姐的名节!而且,那么多男子不挑,她非要挑中大郎!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为大郎带来麻烦么?” 霍老爷再次无话可说,这铁打的事实,让他想圆都圆不了。可是霍风香是他从小抱在怀里长大的,又是同表妹一模一样的脸,自小表妹就是连蚂蚁都不愿去踩死一只的,说它们皆有生命。而风香又从小就教她仁义礼德,不相信她会心狠手辣。” 霍夫人可不管这么多,她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说:“风香是我孩子的名字,你要还有一分的父亲慈爱,就不要让她做连名都没有的孤魂野鬼!刘宝珠是你掌心里的宝,可风香也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霍老爷十分为难,这姓名可是上祖谱的,轻易改不得:“夫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些年冷落了你。可风香她对你一向都是很有孝心的,这些陈年往事她又是丁点都不知情,况且马上又要出嫁了,你能不能再包容这一回。我知道这委屈了你,可若闹开来,霍府也不好看,大郎还没有说亲事呢。” 霍夫人目光冰冷,看着霍老爷好一会后,说到:“我累了!” 是真的累,心累。 说完,也不再理会霍老爷,直接起身回了卧室。 番外:一针见血 错惹将军,番外:一针见血 今天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那一场谈话中用尽了,固然这些年觉得憋屈,但更多的是伤心。舒悫鹉琻 那个伤口,从来都不提,是因为连想一想都是痛。 今天把它揭露出来,鲜血淋淋,有些承受不住。 霍老爷失魂一般的坐在屋中,神色黯然。 一是为霍风香的身份,二是为枕边人的话罘。 回首这些年的夫妻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会让她那么难受。 即使是知道抱养表妹的孩子会让她心里不痛快,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年她会不好过成这样。 现在闹到这一步,可要如何是好欷? 许久之后,霍老爷才起身,往外走去。 脚步有些浮虚,如踩在云端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找儿子。 却没想到在水谢亭前,看到芸娘和霍玉狼在一起。 芸娘很是担忧,正在说着今日主屋发生的事。当时也是估摸着把刘宝珠的身份暴出来,但后来闹那么厉害,连霍老爷都惊动了,有些怕是自己惹来的祸端。 霍玉狼听完后,说到:“你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你点出她的身份,反而是痛快,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娘不会怪你的,这本就是压在她心里十八年的一块大石头,如今你给她搬开正好。” 芸娘忧心忡忡:“可是,我看老爷很生气的样子。” “我爹他理亏,再吵也不能理直气壮来。我娘以前再三忍让,现在她不愿再受这口气了,我爹不会讨了好去。你就别操心了,今天你护着我娘,做得很好,谢谢。” 霍玉狼是真心实意的道谢,霍风香竟然敢动剪刀! 芸娘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满色极其难看的霍老爷,到嘴的话全部咽下。 霍玉狼也看到了,柔声对芸娘说到:“你回房去歇会吧,我娘现在估计想一个人静静,你晚饭时再去找她一起用饭,告诉她我会晚点去看她。” 芸娘点了点头,再对着霍老爷行了一礼后,才退下。 霍老爷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芸娘远去后,才沉声说到:“她留不得!” 今天的事,若不是她多嘴多舌把风香的身份暴出来,也不会有后来的不可收拾。 祸害,就是祸害! 霍玉狼一脸平静:“爹同娘吵架了?所为何事?”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却让霍老爷有些难以启齿,难不成说又是为霍风香? 那儿子肯定会怨,昨天才为嫁妆之事大闹一场,今天又是为她撑腰而兴师问罪。 霍老凶烦燥的一抹脸:“你娘今天很生气,你去劝劝她吧。” 希望消气后,事情能有转圈的余地。 没想到儿子不领情,而是直言不昧:“娘那是十多年的心病,谁劝也没用!” 一句话差点噎得霍老爷断了气。 很显而易见,儿子这是怨上了。 可是,这些年的是是非非怎么说得清?霍老爷自己还觉得委屈呢。 原本一直很自得这些年做的事无愧于天地,对得起良心。 婚后不沾花惹草,对儿子也尽心栽培,对表妹托孤的孩子也是痛爱又加。 明明觉得挺好的,怎么到现在却好像什么都做错了一样。 这什么道理! 霍老爷闷声闷气到:“你这也是在怨我了?风香她孤苦伶丁,我是痛爱了一些。而且对于她娘我是有愧的,她到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才红颜早逝。” 霍玉狼眉眼齐跳,忍了又忍终是说到:“既如此,你又何必求娶娘?” 霍老爷叹了一口气,那些往事又哪说得清,而且婚后这些年,一直以为二人之间虽说不上心意相通举岸齐眉,但认为相敬如宾还是有的。哪曾想她的怨恨会这么大。 一脸忧色的看着儿子,说到:“你娘现在连名份都不给风香了,那你的意思呢?” 霍玉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到:“在爹的印象中,霍风香品性是什么样的?” 霍老爷几乎是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品性自然是好的。” 霍玉狼不敢苟同,问到:“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今天在主屋她拿着剪刀要刺人?要不是杜姑娘有些身手,今天血溅三尺也并非不可能!” 这当然没有说,霍老爷听了一震后又是习惯性的维护霍风香:“她肯定只是气极了。” 这样盲目的维护,让霍玉狼有些心冷:“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今天是为什么杜芸娘会突然暴出她的身份?” 霍老爷还是想也没想的:“她居心不良!” 霍玉狼的声音冷硬了起来:“是霍风香口出污言在先!”骂芸娘低贱,可她又何来的高贵?芸娘说得没错,她的出身更是不堪! “你看,不管什么事,你总是觉得她总是对的,即使错了,也总是有原因的,总是能得到原谅的!恕我直言,我观她品性不良,为人阴险,又自私自利!” 这话怎么听,霍老爷都觉得怎么刺耳,实在听不下去了,低喝制止:“霍玉狼!” 霍玉狼眯了眯眼:“怎么,爹觉得不堪入耳是不是?可事实如此,她就是那样的人!而这一切,都是爹纵容出来的!从小到大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管什么要求你都无条件的满足,不管做得多错,你都心甘情愿的在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你觉得她无辜,确实也无辜,毕竟她生下来时,是懵懵无知小儿,不识罪恶。” 每说一字,霍老爷的脸就白一分。 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后才咬牙问到:“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霍玉狼打太极一样的:“不是儿子说怎么办即可,而是爹怎么想。儿子告退。” 说完,就走了。 留下霍老爷站在原地,突然升起满是凄凉之感。 脑袋胀胀的难受得厉害,这些年真的错得如此离谱么? 霍风香在院子里砸了满屋子的东西后,越想越忐忑不安,最后实在呆不住,往主屋走去。 半路看到霍老爷站在那里出神,忙小碎布跑过去,道:“爹,爹,爹……” 霍老爷回神,见霍风香哭得红肿的眼里还含有泪水,看起来孤苦无依又手足无措,心里一软到:“怎的不加件披肩就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快回去。” 霍风香最是会拿捏霍老爷的心思,察言观色:“爹,我害怕。娘,娘,娘……” 连说了几声‘娘’,一声比一声难过,最后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霍老爷叹了一口气,慈爱的摸了摸霍风香的头:“乖,先回屋里去,一切有爹在呢。” 霍风香紧咬着唇,乖巧的点了点头:“好,风香听爹的话。” 看着霍风香走远后,霍老爷去了书房。 心里乱得厉害,需要好好的想想,要怎么才能平息这一场风波? 这个家,还是希望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和乐融融。 霍老爷在书房一关就是三天,一步都没有出过房门。 其中,霍风香几次过来,最后郁郁而去。 而霍夫人听了府里书房侍候的人来报,她全都置之不理。 这几日,只管拉着芸娘,四处在府里走动,仔细为她介绍每一处院子。 相谈甚欢。 处得越久,霍夫人对芸娘的性子越是喜爱,最难得的是她本性善良,又知进退。言谈举止,恰到好处。 虽说性子略有些直了些,可是这样心思磊落也没什么不好。 霍夫人隐隐叹息,要是芸娘的名声没有被毁,其实她配大郎也是好的。 这几天,也看出来了,大郎对她确实是上心。虽说二人之间交谈并不多,可是那眉眼间的情意,又岂能瞒得过霍夫人这过来人。 霍夫人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更希望儿子同儿媳妇能两情相悦,这样也才能真的家和万事兴。 真是可惜了。 番外:以暴制暴 错惹将军,番外:以暴制暴 不过,大郎也是该议亲了,这一托一托的又好几年过去了。舒悫鹉琻 原本瞧中了丁家的女儿,嫡二小姐刚刚及竿,门当户对又温润可人,性子极好,连八字都合过了,很旺大郎,看那身段又是个好生养的,可是被那不要脸的给搅黄了,真是可恶。 现在给大郎说哪家小姐好呢?真是头痛。 大郎再不成亲,也太晚了。 好在云城四公子,还没一个议婚的,这算是唯一的安慰了罘。 而且算起来,四公子中就大郎最正派,办事也稳妥,要是是萧东阳那样的,估计现在华发早生的就不是萧夫人,而是自己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夫人愁容满面的过来,刚坐下连茶都没喝一口,就诉苦:“我那不成器的败家子这些天姐姐可有见到?欷” 霍夫人直觉没好事,说到:“元霄时东阳过来了一趟,但也只露了个面就走了,怎么了?可是又出岔子了?” “可不是又惹事生非了,过年也不愿意回来,气得老爷连年夜饭都没吃两口。昨天在酒楼他们父子碰上了,也不知道个不孝子说了什么,气得老爷连桌子都掀了。回到家里就躺下了,到现在都还头痛着,连饭也不吃,只说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边说着,萧夫人边拿帕子去按额头两旁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 霍夫人原本心里的两分郁气,跟萧夫人一对比,全部烟消云散了。 一个女人,特别是到她们这个年龄的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依靠不是夫君,而是儿子。 最少,自己的儿子是个可心的,又孝顺。 大郎肯定不会做出这等让自己操心之事。 霍夫人安慰到:“你也别急,先喝口水润润喉。他们父子两个吵也不是一两天了,你急也没用。” 萧夫人确实也口干了,端起茶杯难得不讲仪礼,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这才说到:“哪能不急,老爷这回是真气狠了。躺在床上都爬不起来了,直嚷着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说把修阳叫回来,说要把萧家给他。” 越说,萧夫人越担忧,修阳虽说从小也养在膝下,可到底不是亲生的,他再孝顺,再有出息,和亲生儿子比起来,到底是差了一层。 如何老爷真把萧家产业传给修阳,那以后东阳怎么办?他又是个从小就让人操心的,若是以后自己百年不在了,他再惹了岔子,修阳会一直毫无怨言的给他收拾烂摊子么? 越想,萧夫人那心越像是被人紧紧捏在手心一样。 霍夫人到底是旁观者清一些:“要我说,你也别急着上火。萧老爷现在只是气狠了,才会说把萧家给修阳。东阳到底是他亲生儿子,又是老年得子,哪能不疼?” “再说了,修阳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有本事的,他在外面早就打出了一片天下,上次你不还跟我说,修阳同智勇将军关系很好么?只怕现在萧老爷即使有心给,修阳也未必会要。” “退一万步讲,修阳可是你一手养大的,你那么疼他,他心里都有数呢。这些年,你看逢年过节他即使人回不来,也都会有礼送回来,是个知恩图报的。” “东阳虽说顽劣了一些,可本性不坏,而且聪慧。现在他只是还未长大,贪玩了些,等再过两年,也就收心了。你怕什么?” 这番话听进来,萧夫人总算是心里好受了一些,可还是不落心:“我现在也不指望别的,我就想要东阳他回府。你说他现在一天到晚在外,也没个人看着他,要是有个什么,可让我怎么活。” 霍夫人想了想,到:“那我让大郎去劝劝他?” 萧夫人觉得指望不大,要是能劝动,就不会连过年都不回了,不过,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那又要麻烦大郎了。唉,要是东阳有大郎一半的省心,我也就不会早生华发了。” 霍夫人深以为然。 芸娘这时突然出声说到:“萧夫人,如若你不嫌弃,我倒是有一计,能让令郎回府。” 萧夫人直到此时,才注意到芸娘,把目光投上了霍夫人,有些犹疑:“这是?” 霍夫人顿了顿,才说到:“这是杜家小姐芸娘,她丹青极好,我请她来府里小住段日子。” 芸娘二字听在萧夫人耳里,跟惊雷似的。对于大街小巷的传言,她自是有听说。 不过,她同霍夫人自小就熟悉,更深知她的为人,此事肯定有缘由,否则定不会留她在府中小住。 现在不方便问,也就不多嘴,倒是对芸娘的话起了兴趣:“不知杜姑娘有什么好法子?” 芸娘乖乖巧巧的笑,身上又穿着一套柔和色的衣服,配着她红润的脸,非常容易就让人生出好感:“令郎现在不管再苦口磨心的劝,都会是同你们对着来。那也就不必再去花心思了,直接把人捆回家,请个严厉的先生来教导他个十天半月,若是还不改进,那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又何妨。虽说学习是苦了些,但能长进就是最大的好,不是么?” 霍夫人听完后,直憋笑。她活了四十余载,自是听明白了芸娘话中的意思,什么请个严厉的先生来教学,什么学习苦了些,根本就是场面话。这完全可以理解为,请几个身手好的堵着门,先把萧东阳关个十天半月,若是还不悔改,那就一年半载,或者是三年五载! 还真别说,这法子虽说不人道了些,不过对萧东阳肯定有用。就看萧家二老狠不狠得下心来了。 霍夫人能听懂的意思,萧夫人自也是听出来了,她眼前一亮,也觉得是个好办法。但细细思量后,又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闷坏了东阳?要是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芸娘看着萧夫人头上那栩栩如生的梅花,笑到:“那就选个性子好的,识文断字又能投其所好的丫头去。”这样不怕不日久生情,关个一年半载的,估计都能抱孙子了。 萧夫人心里头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没了,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说其它,如若真能抱上大胖孙子,那就真是死而无撼了。 有了主意,萧夫人真是一刻都多呆不下去了,急急起身回府,恨不能立即就能把人捆了回去。 霍夫人笑着直摇头:“你呀,一肚子坏水,到时东阳要知晓这是你的主意,他定会同你闹。” 芸娘胸有成竹:“娘,你放心吧,萧公子闹不起来的。”压低声音兴致勃勃的说八卦到:“别看这些年萧公子经常宿于青.楼,也四处金屋藏娇,可到现在他同那些姑娘都清清白白的。他只是觉得那些姑娘可怜,才出手相助,希望她们能日子好过一些。” 霍夫人听了,即兴奋又惊讶:“真的?我说呢,怎么那么多相好,一个都不见有身孕,敢情是在这里。哎呀,那萧夫人这些年真是白担心了,她一直嘀咕着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东阳看看,又怕伤了他的自尊,也怕坐实了那不的名声,最怕萧家香火不能继承。这些年她的白发大多就是因此生出来的。东阳也真狠心,这样胡闹,看着二老为此急得白了头,也不说清楚。” 再次庆幸大郎才是自己的儿子。 “这事你怎么知道?是大郎告诉你的么?” 芸娘只笑,不语。由着误解,说清了反而不好。 霍夫人骂到:“那臭小子,可是连我这娘都瞒着。”马上又为儿子找了足够的理由:“定是东阳不让说,他们自小感情就好。哎,我要不要去萧府一趟,告诉萧夫人啊?” 真是苦恼。 芸娘笑眯眯的:“等萧公子回了府,娘再去也不迟。” 霍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弄回去,确实这样子连家也不回,不像话。 拿定了主意后,霍夫人立即又想到当初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袖’事件,兴致勃勃的问到:“那大郎有没有同你说,东阳和那贺公子当初,到底有没有怎么着啊?应该没有吧?我看东阳不至于如此离谱吧?” 之所以不说贺连城,是因为曾经有传言说有人亲眼看到他去过‘红楼’。那地方,跟‘青.楼’一样的夜夜笙歌,但楼里的不是花枝招展的姑娘,而是些‘男子’,据说都经过特别培训的,据说价钱比青.楼里的花魁还要贵。 番外:慈母败儿 错惹将军,番外:慈母败儿 芸娘有些为恐天下不乱的笑,答得模棱两可:“贺公子不从。舒悫鹉琻” 当初南江一路上,贺连城烦都快烦死了他。 霍夫人瞪圆了眼,很受惊吓的样子:“我的老天爷,东阳真如此离经判叛道?那可如何是好?萧夫人可真要愁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就萧东阳的八卦,二人兴致勃勃的谈论了大半天。 霍夫人彻底的忘记了自家的烦恼,有了霍夫人做对比,觉得自家这点糟心事,真不算什么罘。 有个萧东阳那样的儿子,霍夫人觉得,儿媳妇出身什么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就要是女的就行了。 果然,八卦最是增进感情。 霍玉狼进屋的时候,就见芸娘和霍夫人坐在一起,挨得极近,笑容满面的低声说着话欹。 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里无比的安宁:“你们在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抬头,而且对刚才的谈话非常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霍夫人非常讲义气的觉得,芸娘把儿子说的秘密告诉她,那就不能让儿子知晓。 芸娘站起身迎过去,说到:“今天冷得厉害,快些过来烤火,驱驱身上的寒气。” 等霍玉狼坐下后,才问:“吃过饭没有?” 热报驱散了从外面带回来的满身寒气,霍玉狼全身暖和和的,十分舒服:“还没呢,刚和东阳点好菜,还没来得及吃呢,萧伯父就带来了一帮人,凶神恶煞的抓人,鸡飞狗跳弄得一桌子饭菜全都毁了,没法吃。” 芸娘直跺脚,早知道就不出那主意了:“那你倒是重新再叫,吃了再回来呀。这个时辰了还没吃饭,可别把肚子弄坏了。” 有人关心的感觉十分受用,霍玉狼笑:“不碍事,还不饿呢。” 霍夫人看着二人相处的这一幕,十分满意,看得出来芸娘是真心关心儿子,一心一意为儿子着想:“来人,传饭。” 吃饱肚子后,霍玉狼全身舒坦,很想同芸娘单独说说话。 霍夫人却起了好奇之心,刚才早就想问了:“萧老爷把人抓回去没有?” 说起这个霍玉狼就叹气,又冤枉又哭笑不得,萧老爷以长辈的身份相压不许自己出手相助,而萧东阳却是以绝交相威胁,夹在中间十分难做:“东阳跑了。” 而逃路的手段,非常的让人不忍目睹。 芸娘和霍夫人对看一眼后,几乎是异口同声:“怎么会?” 二人都知道,萧东阳可没有霍玉狼的好身手,他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怎的还会逃脱了? 霍玉狼摇着头答到:“东阳是打不过那些人,可是他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不放他走,他就一了百了!萧伯父刚开始寸步不让,直到东阳把脖子割得鲜血直流,萧伯母出面相求,只得放人。” 霍夫人听了,直叹息:“唉。” 难怪都说慈母多败儿。 天底下哪个父母,受得了孩子受苦? 东阳那孩子也是胡闹,身体之肤,受之父母,怎能这样胡来?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让萧夫人怎么活。 再次庆幸那不是自己的儿子。 芸娘也觉得是萧夫人心慈,萧东阳心狠,看准了他娘视他如命。 霍玉狼觉得奇怪:“好好的萧伯父怎的带人过来抓东阳?”而且,出手又不够狠,要是真想事成,一出手就把人弄晕就是,哪还会有后面的兵荒马乱!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是萧夫人过来找娘讨主意,我就多说了一句……” 听完前因后果,霍玉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就说嘛,怎么突然来这一出。见芸娘有些忐忑,安抚到:“你的主意挺好的,要治东阳还真就得要用这样的手段,只是萧伯母到底是心软。” 今天若是只有萧伯父在那里,说不定就事成了。 霍夫人几乎可以预见,萧夫人不出明天,肯定又会上门来:“那这回一闹,东阳岂不是更不愿回府了?父子二人岂不是更水火不相溶?苦了你萧伯母,为东阳操碎了心。” 霍玉狼从小同萧东阳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最是了解他不过了:“娘,你跟萧伯母说无需担心。东阳他虽言行无妄了些,但他心里知轻重的。再说了,本应是父子,流着一样的血,打断有还连着筋呢,岂会真的反目成仇。东阳他只是不想被逼婚,才这么一闹,好让萧伯父和萧伯母绝了心思。” 霍夫人不能理解,要是闹成这样还叫知轻重,那若是……真无法想像。 这样闹,看来东阳是真的十有八.九喜好男风了。 唉,可别把大郎给带坏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霍夫人越想越心惊肉跳,但又不好跟儿子点明了说,只得拐弯抹角的点:“大郎,你跟东阳说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天经地义。” 霍玉狼这回,还真没听出霍夫人的深刻含义来:“好,儿子定把话带到。有些累了,想回房歇会。” 说到‘想回房歇会’时,目光直扫上芸娘,不说自明就是想让她送送,说说话。 十月怀胎养大的儿子,哪会不晓得他的心思,霍夫人这回真是乐得成全,免得他被东阳带坏了:“我也有些乏了,芸娘,你帮我送送大郎。” 芸娘脸红红的起身,跟着霍玉狼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霍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太轻,听不清楚。 一走出正屋,霍玉狼就问:“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和娘相处可好?” 芸娘抿嘴一笑:“挺好的,伯母很好相处。” 是真的很好相处,霍夫人的性子较温婉,若不是这回同霍老爷暴发积压了二十年的委屈,以往极少吵架,每次实在气得不行,大多也只冷了脸不说话。 霍玉狼一听就放心了,只要二人相处好就行。 芸娘却是担心另外的事:“贺连城有没有找你?” “没有。”确实是没有,几次偶然碰上了,贺连城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芸娘。 这个答案,反而让芸娘不得安心,觉得以贺连城的性子,不至于如此连问也不问。事出反常即有妖,莫非是其中出了什么变故?“他现在身边有没有什么女子?” 霍玉狼点头说有:“听说他近来长宿于青.楼红柳姑娘处。” 为此事,霍玉狼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着人去打听清楚,原本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那红柳姑娘同曾经贺连城想要纳为妾室的芙蓉姑娘极为相似。 红柳姑娘的初.夜高调拍卖,贺连城一掷千金包下了她,十分宠爱,这段日子几乎夜夜宿于她处。 听如此说,芸娘终是安下了心来。知道白芙蓉在贺连城的心目中终归是不同的,她的死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更何况还是一尸两命。 那是贺连城的第一个孩子。 他虽然没说,但看得出来,很在意。 芸娘松了口气,想了想后,终是问起杜府:“现在情况可好转了一些?” “杜玉兰去了京城,是被接进皇宫里去了,因此近来那些要债的全都停止登门。”杜府难得的风平浪静。 芸娘神情有些恍惚,对于杜府,她最是挂心西院,曾经在那里生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点点滴滴有着母女二人的回忆。 还有,对于娘亲总归是心里有愧的。 霍玉狼看出了芸娘的情绪低落,说到:“要不要我去找杜老爷一趟?” 芸娘知晓说的是把娘亲灵牌位入祖祠一事,摇头拒绝了:“不用。” 其实经过在庄子这一段时间的清静,也想清楚了一些,如若杜家还是目前这样的情况,那灵牌即使入了祠堂,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一是总归不是他心甘情愿让迎回去的,反而是为了钱,才让进祠堂,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堪忍受;二是现在杜家乱成一锅粥,以后指不定还会更差。 一直听闻逼债的叫嚣着再不还债,就去挖杜家祖坟! 番外:一言九鼎 错惹将军,番外:一言九鼎 如若是这样,回去也是受辱。舒悫鹉琻娘亲还不如保持现在这样,免得扰得九泉下不安宁。 霍玉狼见芸娘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多说。 他反而对杜玉兰独自一人去京城,比较多想。毕竟现在杜家正在风雨飘零中,杜老爷自从瘾上赌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可不只是赌了,在那些花街柳巷相好的就有好几个了。 前段日子还直闹着要给一个受宠的红姐儿赎身,说要抬回去做妾,最后因着银子不够,才没成事。 却把杜夫人气得吐了血,直到杜玉兰去京城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钋。 而杜老爷不仅对发妻的病不闻不问,反而每每去逼着要她拿嫁妆出来。 所以,霍玉狼总觉得,以杜玉兰的性子,在这个关口进京,应该是孤注一掷。 其实不管他们闹成什么样都成,就是怕因此芸娘受苦,怕杜玉兰拿芸娘做筹码罴。 毕竟现在杜家也就一个空壳子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底了,就是个无底洞一样。 而杜玉兰要谋筹,总得手中有资本。 而芸娘不管往日同杜家闹成什么样,但到底是是杜家庶小家,如若杜老爷真要拿她的婚姻生事,谁也没话好说,毕竟那是她爹!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种担心霍玉狼又不好同芸娘说,免得她反而提心吊胆。 正想着说,听芸娘说到:“这几天,风香院很是清静,我觉得反常即妖。” 霍玉狼很快的就明了芸娘的意思,笑到:“你不用担心,娘她心里有数。” 芸娘估摸着风香院之所以安静,肯定是在等要不要改名的答案:“你说,会改么?” 霍玉狼冷笑一声:“你瞧着吧,肯定会被寻了由头去。” 果真如此,到得月底的时候,霍老爷终于主动到正屋露面了。 霍夫人三人刚用过晚饭,正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兴致不错。 看着三人面上的笑容,霍老爷心里有些很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风香院一片愁云惨淡,每次相见霍风香都是泪眼汪汪的,弄得霍老爷心里也沉重得厉害。 看这边三人高兴,有些心里不痛快。 那沉下去的脸,把满屋子的其乐融融全都打散了去。 霍夫人也板起了脸,心里有些狠狠的,嘴里不咸不淡的叫到:“老爷。” 连用没用过晚饭,都懒得再问一句了。 霍玉狼跟着见过礼,叫过一声父亲后,也不再多话。 芸娘亦如是。 相当于众人一起孤立霍老爷,而他刚从外面回来,还真的没有用晚饭。 以往来主屋的时候,哪次不是被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可现在就跟那讨嫌的狗一样,人见人厌了。 霍老爷气鼓鼓的,可又自知理亏。 特别是等下要说的话,更是有些难以启齿,在看到芸娘后毫不客气的说到:“来人,请杜小姐回房。” 那语气,那神情,那自作主张,让霍玉狼直皱眉。 特别是芸娘看过来的目光,霍玉狼更是过意不去,不过考虑到等下来肯定又是一场兵荒马乱,芸娘确实不宜在场,还是微点了点头。 霍夫人也想到了接下来肯定会闹得不好看,因此柔声对芸娘说到:“你今天也陪我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明天我再差人来叫你。” 芸娘从善于流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一家三口的时候,霍老师才说到:“吃过晚饭了么?我还没吃呢。” 同床共枕二十几年,霍夫人已经看出来了,今天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是,过去这么久了,是该给个明话了。 可以肯定,这明话肯定是要自己吃亏不好受,因此毫不客气的到:“今天我们提前了半个时辰吃饭,刚吃完呢,老爷去风香院吧,那里厨房的余管事最是知道你口味的。” 看着霍老爷被噎,霍玉狼扬了扬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刚刚绽放,立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已经感受到了自家老子落在身上的目光,那是想要自己去救场。 一点都不想让他如愿,于是霍老爷眼观鼻,鼻观心,坐得不动于钟,眼都不抬一下。 霍老爷苦笑,知晓儿子是不满意自己的做法,但又能如何呢? 这些日子,前前后后想了许多,把每个人都想过了。 但是,真的做不到有负表妹所托。 已经连续好几个夜里,做梦梦到表妹临终前托孤的那一幕了。 如若现在把名字改回来,那风香的这辈子,还不知过得多添堵!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哪会好受?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大郎自己有本事,稍稍吃起亏日子也没多大损害。再说了,以后自己百年后,大郎如若真有个什么事,也还能找个人商量,那钟良辰挺有能力,以后肯定是一方人物。 而且,霍家最重要的兵器,可是只留给了大郎,风香的嫁妆中,丁点跟兵器相关联的都没有。 而对于老伴,虽然对她有愧,以后再多痛惜她一些就是了。 再说了,为人妻者,哪有事事顺心如意的?哪家媳妇没有多多少少受过一些委屈。 自她嫁进霍家,除了在风香这事以外,其它的事都是顺她心意的。 而且这么多年都过了,哪能在风香要临嫁前功亏一篑?哪能毁了风香一生? 思来想去,霍老爷终于拿定了主意,因此今天特意在饭点过来,就是希望就着吃饭的机会好宣布。 只是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把最困难的话说出来呢,就碰了个软钉子。 肚子虽空着,但也顾不上再吃饭了,更何况风香院的饭现在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每次一去就是淹没在泪水里,更是心烦意乱。 霍老爷暗咳了一声,说到:“夫人,我是过来跟你商量下风香的婚事。” 虽没直说不改名,但这一句话出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仅不改名,还希望刘宝珠的婚事由霍夫人来操办,这样才风光。否则,背地里还不知惹出什么闲话来呢。 霍夫人虽然在当初话一出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但是霍夫人这样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的失望和生气,当即就冷笑到:“又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老爷拿主意就是!” 霍老爷被顶得难受,不过这个结果也是早就想到了的,看上霍玉狼到:“大郎,你觉得呢?” 霍玉狼毕恭毕敬的端了一杯茶递给霍夫人:“娘,这茶温度刚好,你看这味道可喜欢?” 霍夫人笑眯眯的:“刚闻这味儿,我就知道是好茶。” 等一杯茶喝完的时候,霍玉狼又续上一杯新茶后,才不软不硬的回话:“爹,她的婚事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又何必过问儿子的意见?我总归是不想为一个外人劳心伤财,可也架不住爹愿意!儿子总不能不孝,违了你的心意!” 霍老爷原本是指望儿子能打个圆场,哪想到是这一番疆话,一时血液倒流:“君子一言九鼎!当初我既然已经应下了话,就断不能到现在就不算数!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养只狗都还有感情呢,更何况她叫了我十八年的爹。” 这话明是训儿子,可是霍夫人又哪会听不出话中意,是在拿诺言说事呢。 反正心已经彻底冷了,也不搭话。 随他去。 霍玉狼也是同样的心思,在一旁沉默不语。 任凭霍老爷脸红脖子粗,诉了一大堆的难处后,见二人还是跟圆茄子似的油盐不进,心里有些上火,又只得压下那股邪火,语重心长到:“反正,改名这事我不同意。如若平常我就依了,可正在议婚事,这样闹出去岂不是毁了风香一生?” 母子二人还是不吭声,由着他自说自话。 霍老爷原本是真的想好声好气的把事情解决的,可是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好脸色都没得就算,还连话都不搭了,心里的那股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霍玉狼到:“哑巴了?” 番外:兵荒马乱 错惹将军,番外:兵荒马乱 霍夫人最在意的,最宝贝的就是儿子,对这夫君早就冷了心,哪容得他为了一个乱七八糟来路不明的女人来责骂自己的心肝宝贝! 立即就不干了:“早就说了,你想把她收房都行!你还来装模作样的来过问我们做什么?反正一切你都已经拿定了主意!你心目中只有你表妹和她的宝贝女儿!你不想改名就不改,想养她一辈子也都随你!但你想为她强逼我儿子,你休想!我受了一辈子的委屈,你还想逼着我儿子跟她绑在一起做劳什么兄妹情深,你做梦!” 一大串话霍夫人说得又快又急,最后一个字落音的时候,气得脸都红了,胸膛也起伏不定。舒悫鹉琻 先前收房这样的话,虽然夫妻之间也吵过,可霍老爷一点都没有想到,老妻会当着儿子的面也闹开来,恼怒万分:“你……你……你住嘴!你当真以为我不会休了你么?” 话一说完,霍老爷就后悔了,特别是看到儿子谴责的目光后,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钋。 祸从口出。 霍玉狼的脸色还算平静,他把大手按在霍夫的的肩上,示意由他来说:“你要把她收房我是没意见的。但你若是想休了娘,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而且,我会去请族里的长老一起来把事情翻出来说个清楚,看看是谁被鬼迷了心窍。” 这番落地有声的话,让霍老爷又惊又怒,气到极点想也没想的拿着手里的茶杯朝霍玉狼砸了过去:“你混帐!罴” 眼见着茶杯是往儿子头上砸去,霍夫人白了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挡在了霍玉狼的身前,同时伸手一挡。 所幸茶杯被手一挡后,没有砸在头上,但滚烫的茶水,全部洒在了她的胸前。 脖子处没有衣服遮挡的皮肤立即烫得红肿一片,再加上右手被茶杯砸出血,霍夫人痛极了,却什么都顾不上,只一连声的问:“大郎,有没有怎么样?” 霍玉狼身上只溅到了一些茶水,可是被眼前的变故吓得变了脸色:“娘,我没事,你怎么样?”立即看到脖子及胸口处的水泡,连忙大声到:“大夫,来人,快传大夫。” 嫌大夫过来太慢,一个起落冲了出去,去打冷水。 一听说儿子没事,霍夫人松了口气,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和衣服狼狈,她转过身目光如箭的看着霍老爷:“要休我,是么?好,你现在就写休书!这日子我早就同你没法过了!” 霍老爷脑中只觉得如五雷轰顶,刚才真的只是气极了,而且知道以儿子的身手,断然伤不着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脸色难看极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有没有伤着哪?快传大夫。”不自觉的辩解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霍夫人冷笑一声:“你腥腥作态,不觉可笑么?是不是故意的,我眼睛会看!当着我的面,都为了那妖精要打杀我的孩子了!” 实在是太生气了,冲过去拿了文房四宝过来,狠狠的扔在了霍老爷的跟前:“休书!你写!你写!” 笔墨砸得霍老爷有些头昏眼花,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你别气,先顾身子要紧。” 正好这时,霍玉狼亲自冲出去端了一盆冷水过来,把毛巾打湿:“娘,你快敷敷。” 因为气愤和冷心,霍夫人连痛都感觉不到了,也不去接霍玉狼递过来的毛巾,反而是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笔,直往霍老爷手中塞,冷声到:“你写,你写!” 霍老爷狼狈不堪,这休书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写的,不愿意写也丢不起这个人,见着霍玉狼手上的毛巾如遇气观音菩萨一样,一把接过紧紧的按住霍夫人的脖子处:“你别动,身子要紧。” 霍夫人挣扎着不从,但到底是霍老爷人高力大,把她制住了。 不过代价也是巨大的,脸上被抓了好几道红血痕,就连头发也披散了下来。 霍老爷也顾不上这么多,他只知道现在不能写休书,而且看到枕边人.流血的手只觉得触目惊心,血红着眼大吼到:“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霍玉狼一转身,跑了出去,亲自去找大夫。目前说什么都不重要,先看大夫才是最重要的。 霍夫人这回是真的连最后一丝夫妻情份都没了,心冷到了极点,知道挣不脱,也就不再徒劳挣扎,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冰冷冰冷的说到:“你放开我!” 霍老爷不想放开,他总觉得这次放开,这辈子都别想再抱她入怀了:“我不放!刚才是我不好,是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样的话,若是在以前听到,霍夫人肯定会万分高兴,可现在听来只觉得可笑:“以后?我们再也没了以后!你不写休书是么?我去请族里的老人来写和离书!成全你们!以后你想怎么宠着都行,再也没人碍你的眼!” 霍老爷嘴里直发苦:“风香我只把她当女儿来看,你别不相信我。” ‘女儿’二字,刺激得霍夫人更是发狠:“女儿?可笑,宠着别人的女儿,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连个名字都没有,做着孤魂野鬼!我倒是要问问世人,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道理,有没有这样的爹!有没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你!” 霍老爷又急又悔:“你冷静一些可好?” 看着眼前这张脸,真是觉得恶心,霍夫人一口唾沫吐了过去:“你滚!你算什么东西?她又算什么东西?要把她当女儿,还是要她给你暖床,都随你!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 霍老爷被骂得目呆口呆,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不堪的吐着唾沫骂过。 下意识的抬手去擦脸上的唾沫,却正好被霍夫人挣开,连连后退好几步后,才倚着桌子站住了身子,看着霍老爷的目光,就如看仇人一样,满是痛恨。 这样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霍老爷,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厉害。 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很是颓然。 怎么会变成这样? 霍夫人也不再说话,只防备的看着霍老爷。 他的怀里,以往总是求之不得,现在却是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那样的亲密。 霍玉狼请了大夫过来的时候,就见屋子里的气氛僵持。 他也不管那样多,眼前最要紧的是瞧伤口:“娘,先看大夫要紧。” 见着儿子过来,霍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身子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吓得父子二人差点魂飞魄散。 特别是霍老爷,明明他离的距离较远,可是最后却是他接住了人,一脸着急。 霍玉狼看着空空的手,心情十分复杂。 等给霍夫人上好药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霍玉狼送大夫回来,就见霍老爷坐在床头,失魂落魄:“你走吧,她在外面找你,娘这里有我。” 这个‘她’,不说自明。 刘宝珠一直在屋子里坐立不安,见大半天过去了也不见霍老爷回来,更是心里跟揣了八只兔子一样,乱跳不安得厉害。 最后实在忍不住,过来主屋查探消息。 霍老爷对儿子的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霍玉狼有心赶人,又总不能真去动手,那总归是亲爹,不走也没办法,只冷着脸转身去灶屋看芸娘熬药。 在门口再看到一脸焦急的刘宝珠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见霍玉狼的脸色跟雷公似的,刘宝珠心里只打鼓,连腿都有些打颤,也不敢多问。只侧了侧身,站去了一边,固执的等人,想问个明白。 主屋的事,有了霍玉狼的下令,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因此她用尽了办法,也打听不到内幕,只知道传了大夫,推测应该是霍夫人身子不妥,就是不知道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霍玉狼再端着药进来时,听到霍老爷幽幽的问到:“我真的错得离谱么?” 番外:两败俱伤 错惹将军,番外:两败俱伤 霍玉狼再端着药进来时,听到霍老爷幽幽的问到:“我真的错得离谱么?” 霍玉狼已经麻木了,前前后后为刘宝珠大大小小吵过好几架了,可到后来,他总是‘刀枪不入’!明明有些时候看着都已经有些回心转意了,可没过几天,他又是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 所以,连说都懒得再说了,谁对谁错辩个清楚又有什么用?反正不论对错,她总是好的。舒悫鹉琻 霍玉狼抿了抿唇,坐到床头,小心翼翼的扶起霍夫人:“娘,先喝药。” 霍夫人痛得狠了,脸色惨白,十分虚弱,借着儿子扶着的力气,才勉强喝完了药,身上又密密麻麻的出了一身汗,难受得厉害钋。 看着跟前的霍老爷,更是觉得连心肝都痛,狠声到:“大郎,我不想再见到他!你去族里找三叔公一趟,就说我要和离!让他过来做个见证,也评评理!” 到这节骨眼上了,竟然还记得要和离,霍老爷心烦意乱,觉不能把三叔公请过来,否则这个家可就真要散了:“夫人,你别生气,好好养身子才是。” 霍夫人目光跟腊月的雪一样,冷冰冰的:“别叫我夫人!虚情假意的也不觉得恶心!大郎,让芸娘进来,你快去!罴” 一刻都不能等了。 霍玉狼紧紧的握着霍夫人的一只手,说到:“娘,爹说得没错,当务之急还是先养身子要紧。你刚刚喝了药,药里有安眠的成份,等会你就会睡过去,请了三叔公过来,也没有用。还不如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说。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太急了,反而惹得族里老人起反感,毕竟是和离这样的大事,不管原因总觉得伤脸面。 霍夫人确实感觉到头越来越昏昏沉沉,精力不济,而且儿子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族里的那些老人,个个都成精了,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那好,你让他走,要芸娘进来。” 闻言,霍老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并不想离开。 不过,霍玉狼毫不客气:“爹,走吧,儿子有话同爹说。” 霍老爷也觉得需要好好谈谈,给霍夫人按了按被角,柔声到:“你好好睡一觉,我稍后再来看你。” 不等霍夫人回话,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霍玉狼在屋子里又留了半刻后,才换了芸娘进去,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才去书房。 一进去,只见霍老爷怔怔的坐在窗前,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吱呀’的开门声,让霍老爷回过神来,见着儿子推入而入,辟头就问到:“你娘真要和离么?” 神情中带了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一场吵闹,闹过之后日子又像以前一样。 霍玉狼没有回答,而是问到:“爹三番两次说要休妻,是真要休么?” 这知像针一样扎在霍老爷胸口,让他觉得尖锐的痛又难堪,嘴角动了动后到底是抛弃了为父的面子,解释到:“只是你娘胡言乱语,我气极了才说的。” “那就是不想休妻了。可惜,娘不像爹一样只说气话,她是真想和离!并不是想争宠!娘说,对你已经死了心。让我去找三叔公,让他评评理!娘说,嫁给你多久就受了多久的气,下半辈子宁愿青灯独伴,也不愿再心里添堵!”而眼前是个最好的契机,正好发作,世人也无话可说。 霍老爷听了,只觉得心肝俱寒:“大郎,你娘是在气头上,你劝着她些。我知道让她受委屈了,可家和才万事兴,哪能家丑外扬?她再有气,也得为你着想啊,你还没娶亲呢,这样闹下去哪还能找到好亲事?”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希望不要闹到族里去,归根究底,还是不想让刘宝珠的事暴出来。 霍玉狼眯了眯眼:“岂能因为我的亲事,就让娘受委屈,那就是儿子的不孝了。” 霍老爷急得冷汗都出来了,一咬牙:“你娘就是气风香的身份,我等会去找三叔公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这样行么?” 这倒是很大的让步了,虽然不让她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暴出来,但好歹在族里有公正。 霍玉狼沉吟了一会,寸步不让的说到:“这得问娘的意思,她要是不愿意,儿子也没有办法。” 霍老爷脸色难看极了,花了所有的心血,把儿子培养成材,最后心计和手段却全都招呼到了自己头上,心里真是……如被万蚁在啃一样。 “我可是你爹!难道你就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就这样散了么?她好歹也叫了你十多年的哥哥,自从就跟在你身后转,难道你就真的忍心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霍玉狼不为所动:“娘辛辛苦苦抚育儿子长大成人,如果儿子能娘的幸福都顾及不到,又哪有精力去顾及一个外人的幸福?” 说完后,又加了一句:“更何况,她叫我哥,真的觉得很丢人现眼!如若真有个这样品德有亏的妹妹,宁愿掐死她算了,免得丢了列祖列宗的脸!” 霍老爷一脸灰败,连嘴唇都在颤抖:“你……你……你……”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霍玉狼脸色很平静,声音也是不紧不慢,却又字字如针:“你既然如此护着她,生怕她吃一点点苦受一点点委屈,那不如把她收房!这样就能一直捧在手心当宝,谁也欺负不了去!” 霍老爷气得脸又青又白:“你混帐,说的什么胡话!” 霍玉狼严肃又认真:“不是儿子说混帐话,而是爹的一举一动,就是如此。从不顾娘的悲痛,从不顾儿子的不愿,不管我们再怎么不喜,再怎么气愤,你总是觉得她是最好的,总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儿子还就跟你明说了,她嫁给钟良辰,不可能有幸福!还是在您身边,也只有您,才能护着她!” 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霍老爷颓然的滑落在凳子上,全身再也没了一丝力气。 霍玉狼再回到主屋时,霍夫人已经睡着了,芸娘坐在一旁守着。 见霍玉狼一脸愤愤不平,轻声问到:“可是又吵架了?” 霍玉狼抹了抹脸,轻叹一口气:“也没什么好吵的,只是为娘心酸。到现在,他还是护着她,生怕她名声有损。” 芸娘默然,觉得霍老爷这种情谊真是诡异!如若是真的父女,那还说得过去。毕竟血浓于水。 可是,这只不过是托孤而已,却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还重要。 不可理喻! 霍玉狼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霍夫人,痛心的说到:“他只愿意去族里把她的身份说清楚,想和离很难。” 族里的长老最是清楚不过了,最是讲究‘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理由,在他们看来最多是‘有些过错’,而且情有可原,为了家和万事兴,是可以原谅的。 芸娘慎重到:“你真想让娘和离?” “只要我娘愿意,我没意见。这些年,娘过得很不开心,她一直都是为了我,才容忍了下来。我宁愿她过得顺心一些……”越说,霍玉狼的心情越沉重。 芸娘过去,抓住他的手,手心紧紧相贴,感觉到彼此的暖意和心跳:“其实我看娘也只是真气恨了,也未必愿意真的和离。我看娘的意思,还是想借着这次闹腾,把刘宝珠的身世公之如众!” 霍玉狼其实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我情愿她能过得快活些,不要只为我们兄妹俩着想。” 芸娘宽慰到:“天底下做娘亲的,有哪个心里不挂念着孩子?我娘她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一辈子都困在那方小天地,最后还抑郁而终。” 霍玉狼长叹了一声,紧紧的抓着芸娘的手,满是疲惫。气霍老爷的偏心不公,又怜霍夫人的委屈,可两人偏偏又是最亲的人,不管怎么做,心里都难受。 芸娘见霍夫人额前有了汗水,连忙拿出帕子来,仔细擦了,才对霍玉狼说到:“我看你很累,先去休息吧,伯母这里我来照顾,你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我马上叫你。” 番外:纷纷谴责 错惹将军,番外:纷纷谴责 芸娘过去,抓住他的手,手心紧紧相贴,感觉到彼此的暖意和心跳:“其实我看娘也只是真气恨了,也未必愿意真的和离。舒悫鹉琻我看娘的意思,还是想借着这次闹腾,把刘宝珠的身世公之如众!” 霍玉狼其实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我情愿她能过得快活些,不要只为我们兄妹俩着想。” 芸娘宽慰到:“天底下做娘亲的,有哪个心里不挂念着孩子?我娘她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一辈子都困在那方小 霍玉狼摇了摇头:“不用,娘这样我也不放心。你去睡吧,我来守着。” 芸娘苦口磨心的劝到:“你还是去睡吧,明天指不定还会怎么闹呢,到时没精神哪能应付得过来?没事的,我会守着伯母,保证如若有什么事,肯定叫你。钋” 霍玉狼想了想后,到底是听了劝。 芸娘坐在床前,看着霍夫人苍白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外人眼中,霍家主母当真是好福气,后院一个闹心的妾室都没有,一双儿女又那么出色罴。 有谁会想到,其实日子并不好过。 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幽幽一声长叹时,耳朵敏感的听到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 芸娘飞快的闪身藏在了暗处,屏住了呼吸。 随着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刮进来,芸娘看到了刘宝珠,直觉来者不善。 皱了皱眉,不动声色,但却全神戒备。 刘宝珠走到床前,一脸关心的叫到:“娘,娘,娘……” 一声比一声高,连叫了好几声后,见床上的霍夫人无声无息的,刘宝珠的脸跟六月的天一样,立即变了,关心被满满的恨意替代,走近床前,压抑不住的疯狂的低笑:“真可惜,怎么就没把你砸死呢?你要死了多好。” 芸娘隐身在暗处,看着刘宝珠前后不一的扭曲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直知道她非善类,但没有想到她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霍夫人再怎么说,也养育了她一场。虽说待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但到底并没有难为她。若是心狠手辣些的,早就要了她的命! 她一丝感恩之心都没有,反而这么痛恨!竟然恨不得霍夫人去死! 这什么道理!不可理喻!真是只白眼狼。 刘宝珠自顾自的拉了张凳子在床头坐下:“怎么,觉得我狠心是不是?可你不是更狠心么?非逼着要给我改名,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你明知道只要一改名我就会身败名裂!以后要我怎么活?” “我好歹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娘,你怎么就一丝慈悲之心都没有?是了,你一直恨我夺了你那早死的女儿名份,怎么会对我真心好呢?” “可若不是你,那嫁进霍家的就是我娘!我大小姐的名份就是天经地义!活该你这一辈子都活得不痛快!一辈子都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受一辈子的委屈!” “你知道爹刚才跟我说什么了么?可是跟我保证了,让我安心待嫁,决不会让我受委屈。你以为以和离相逼,就能让我身败名裂么?走着瞧,到时不得宁日的会是谁!” 刘宝珠还想再说,这时门外传来霍夫人陪嫁麽麽的说话声:“轻点,别吵醒了夫人。” 随着话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人走了进来。 刘宝珠脸上的恨意一扫而空,换成了担忧,坐在床头直垂泪:“娘,都是我不好,你快些好起来。”看到走进来的麽麽,慌忙站起身来,哑着声音说到:“麽麽,我过来看看娘。” 看着这一幕,芸娘无语的同时,又叹为观止,也太会装模作样了,难怪大家对于刘宝珠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外间都说她大家闺秀,惠智兰心,而府里知情的下人,又都视她为洪水猛兽。 麽麽皱了皱眉,眼角余光扫了扫四周,明明刚才离去时看到杜姑娘在夫人屋子的,怎么不见人了?心中虽有狐疑,不过还是不动声色:“你请回吧,夫人需要休息。” 刘宝珠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来:“好,请麽麽好好照顾娘,我明日再过来。” 麽麽看着刘宝珠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如若真的有孝心,那根本就不会走,而是贴身照顾! 说的比唱的好听! 明明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还这么厚脸皮的亲亲热热的叫‘娘’,真是不要脸。 还是故意叫的,来恶心人? 这样一想,气得胸口起伏不平,为霍夫人叫屈。 正拍着胸口时,芸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眼前,吓了一跳:“杜姑娘,你从哪出来的?还以为你刚才走开了呢。” 芸娘笑了笑:“我没走。” 见霍夫人很不舒服的样子,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发热。 “麽麽,还请打些温水过来,再要碗盐糖水……” “好的,老奴这就去。” …… 芸娘守在床前一夜都没有合眼,好在霍夫人身上的烧退了下来,但脸色更差了,腊黄腊黄的。 霍玉狼第二天早早的过来,见芸娘眼里满是血丝,很是动容:“辛苦你了。” 芸娘笑到:“我没事,伯母前半夜有些烧,但很快的就降了下来,后半夜发了汗后,还起来喝了半碗粥,之后就睡安稳了。你怎么起这样早?” 霍玉狼高提的心总算是放了些下来:“左右睡不着,就起来了,你先去睡会。” 想着若是白日里又闹起来,那霍玉狼肯定是分身乏术,芸娘也不推迟,回房去睡觉。 看着芸娘离去的背影,麽麽有感而发,低声而又慎重到:“公子,杜姑娘是个好姑娘。”外面的传言,简直是胡说八道。 见芸娘得到麽麽的肯定,霍玉狼心里很高兴:“嗯,她很好。” 这时霍夫人睁开眼,问到:“谁很好?” “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霍玉狼边问着话,边去桌子上倒水。 一杯温开水下肚,霍夫人感觉好受多了:“我没事。只是昨夜累着芸娘了,替我好好谢谢她。” 麽麽在一旁也跟着笑到:“是呀,昨夜杜姑娘可是衣不解带,在床前守了一夜,老奴要她去歇会,她都不愿,是个真真有心的姑娘。夫人,想吃什么?老奴去做。” 霍夫人嘴里苦苦的没什么胃口,却也知道要吃东西才行:“瘦肉粥吧。” 麽麽一走,霍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到:“昨夜他找你说什么了?” 霍玉狼不赞同:“娘,你不要管,现在养身子要紧。” 霍夫人哪不知道儿子的孝心,只是:“你不让我知道,我心里更难受。说吧。” 霍玉狼无法,只得说到:“爹说他今天去族里说清楚。” 霍夫人立即就明白了,冷笑到:“还是护着她!我倒是要去听听,他怎么说的!” 霍玉狼劝到:“娘,儿子去就是了,你安心养身子。” 霍夫人固执:“不,我去!不听他怎么说的,我死不瞑目!你扶我起来。” 实在劝不动,霍玉狼长叹一声,只得扶了人起来。 坐在梳妆台前,霍夫人看着镜中苍老的容颜,心里更是裂裂的痛。 丫环见霍夫人脸色难看,建议到:“夫人,打点胭脂红吧。” 霍夫人坚定的摇头:“不用,你给我梳头就是。” 素着脸,头上也只戴了一根玉钗,憔悴的脸毫不掩饰。 洗漱过后,霍夫人勉强吃了半碗粥后,就同霍玉狼一起去了族里,片刻都等不得。 霍老爷也是一夜没睡好,早早的就去请了族里的长老。 霍夫人过来时,正好人都到齐了。 大家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可看夫妻二人毫无喜色,就知没好事。 霍老爷看着老妻冷若冰霜的脸,心里很不好受:“今天请各位到来,是有一事要说明,风香的真正身世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在震惊过后,纷纷谴责到:“荒唐,荒唐!” 番外:好果子吃 错惹将军,番外:好果子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谴责起霍老爷。舒悫鹉琻 霍老爷认错态度非常的好,一直赔着小心。 不过,眼角余光还会时不时的扫一眼自家夫人,就希望她看在族老们纷纷讨伐的份上,能揭过这一回。 如若此时她真闹出要和离来,那指不定是怎样的扇风点火。 这样一想着,真恨不能族老们骂得更狠一起才好钋。 霍夫人当然看到了频频扫过来的目光,只是她一直都绷着脸。 本来脸色就差,再加上她这严肃中带了伤心的表情,加起来就全是委屈。 族老们个个也是成了精的,众多责骂中霍夫人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而且全程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夫君,大家咂出了味来,只怕这事夫妻两个吵得很凶罴。 也是,如若不是夫妻闹翻,怎会在刘宝珠还没过门前就闹出来呢,这样多不好看,多下她的脸面。 不过,大家对霍夫人的行事作派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这口气她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却在这当口闹出来,只怕是忍无可忍了。 那有什么是她实在沉默不下去的了呢? 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只怕是嫁妆。 毕竟那女子这些年所受的宠爱大家也有目共睹,嫁妆陪丰厚些那是肯定的,但若说把霍家兵器沾边的产业陪嫁出去,晾他也没那么糊涂。 那唯一能解释得清楚的,那就是动了霍夫人的陪嫁了。 她心里再宽,再能忍得夫君宠爱旧情人的女儿,只怕也忍不了动她的根本! 真是糊涂! 众族老们各自一交换眼色,就都达成了一致,总不能为个外姓女子,闹得自家族里不得安宁。 更何况,此事本就是他做错了。 也太不顾自家媳妇的脸面了一些。 托孤在哪养不是养?非要这样眼巴巴的抱回来府里? 更何况还强逼得她在刚丧女之痛的时候,就得接爱这一切。 连为自己的爱女光明正大的做场法事都不行! 难怪家里的娘们个个都在暗自嘀咕,若说她这些年除了刚嫁进霍家那几年无孕时,日子难过了些。 但自从生下儿子后的日子,可是后院连妾室都没一个的,怎的她较同龄人都要苍老三分呢? 敢情缘由出在这里。 那确实也是呕气了,活人哪争得过死人呢。 更何况得天天应最不喜的人叫娘,心里哪能舒坦! 未老先衰真是太正常了。 就说当年这门亲事说得不错,此女也算是个人物了,为了‘家和万事兴’能做到如此地步,也不愧当年花了无数财力和万般手段,才求娶到她为霍家妇。 如若依着他的意愿说那表妹,岂能担起大任?就不说家世,就论她的处事,托孤之事就办得太过有手段了些,而这种手段叫上不得台面,叫下作! 明摆着托孤之事,会令那个家过得不顺畅,可她义无反顾的做了!肯定她不是真为了女儿有个好的未来才托孤,而是心有不甘为了给人添睹才如此行事。 她倒是心里舒坦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要怎么活,她是什么都不管了。 她活得不痛快,死了也不让别人痛快。 连亲生骨肉的幸福都不顾,这手段不叫下作叫什么! 再有心计,再有才能,再有手段,如若不能心思磊落,心存善念,岂能担起霍家主母的大任! 更何况当年之事,二人虽说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到底并没有婚约。 后来族里出于大局考虑,并没有让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到底她落得那个不堪局面,说到底也是怨她自己! 小聪明和心思手段都有了,可是却只会顾眼前蝇头小利,不会着眼未来! 二人之间本就有情,即使做了妾室,日子定也过得不差。 偏要去争那名份之差,想做霍家主母,没那个出身,就最少要有那个能耐! 族老们在几十年前,就曾聚在一起讨论过此女。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要聚在一起讨论怎么收拾此女带来的麻烦。 不过有一点是能肯定的,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还是争不过。 以前弃了她,现在还是! 族老们很快的就统一了意见,由最有威望的三叔公开口:“你此事行得荒唐!不仅委屈了你媳妇,也委屈了那无缘的孩子!这么多年连场正经法事都没给她做,你于心何忍?” 边说着边去瞅霍夫人的脸色,见她无声的不停的落泪,就知是伤心到了极点,这话也是说到了她心坎。 因此脸色更加严厉:“这么多年,你媳妇都咬牙挺过来了,那刘宝珠也平安长大成人,你心里就应该有数,你媳妇这样的人品,万里挑一也是无的。你就应该更好待她,反而越来越不像话!” 刘宝珠三个字一出,就给这段二十几年的纠缠,做了一个结局。 那就是外姓人就是外姓人,做不得霍家子女,就连名份也给不得。 霍老爷听到这里,哪能不明白族里的决定,只是到底有些不忍心,想要争辩几句,三叔公又不给机会,他接着训话:“回去给你媳妇好好的赔不是!还有那无缘的孩子,请高僧做完法事后立个牌位在祠堂里!” 这话,完全就是让霍夫人消气了,特别是后一句,明摆着是补偿这些年受的委屈。 按规矩来说,早夭的孩子,是没有灵牌位,也不进祠堂的,可这次开这样的先例,其中的安抚尽在不言中。 霍夫人心里好受多了,为那孩子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苦尽甘来。 三叔公一直在暗中观看霍夫人的神情,见她松了一些,高悬的心也落下来了一些。眼角余光又不动声色的去瞧大郎的脸,果然开了一些。 看来这决定做对的,那就好。 否则,霍家子孙虽多,可放眼看来,能承担起大任的,还非大郎不可。 他又是个极有孝心的,对他娘受的委屈,定有怨言。 只是一边是亲爹,也不好多言,否则落人话柄,有心人若用一顶忤逆的帽子压下来,就是麻烦不断。 为了个外姓女子,这些年左右难行,哪会不恼火? 今天这火得彻底给他浇灭了才行,三叔公摸了摸白胡子,又道:“虽说她和你到底名义上的父女情份一场,可到底身上流的不是霍家血,反而享了这些年霍家的福,又得你全心宠爱和教导一番,已经是她最大的福份。在嫁妆上,你多和你媳妇商量,给她份体面就成。” 也就只给份体面,想要风光大嫁,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霍老爷听了,嘴里直泛苦。想要求情几句,有三叔公的话在前,又实在说不出三六五来。 今天之所以主动过来,就是想破釜沉舟,想让风香在族里虽没了霍家大小姐的名份,但在外还是继续有那风光。 却没想到,三叔公他们还是如当年一样,选择的还是她! 不禁暗暗动了气,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当年的那份心有不甘,又呼啸着而来。 把原本那分对枕边人的愧疚,冲击得丁点都不剩。 看上霍夫人的目光,冷成了冰。 霍夫人心里正五味杂陈着,没顾上,可霍大狼看到了。 一直关注着霍家母子的三叔公自然也就看到了,顺着大郎星眸一闪的寒光看过去,入眼就是霍老爷的不甘和责怪。 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他做族长的这些年,在大郎没有长大之前,霍氏一族较往常可是丁点长进都没有! 勉强就只守住了霍家的风光!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鼠目寸光!毫不知放眼大局! 难道她已经成一堆黄土多年了,他还不清楚么?重要的是眼前人!眼前人! 怎的到现在还不知道重点,闹得这么厉害,而且说起来全是他理亏,她娘家也是响当当的大族,儿子现在又有出息,如若她真的不依不饶,能有好果子吃? 番外:尘埃落定 错惹将军,番外:尘埃落定 看来这族长之位早些传给大郎才行,免得他糊涂。舒悫鹉琻 要传位就得先成婚,先前有看丁家女,不知看得如何了? 三叔公清了清嗓子:“大郎的婚事,看好了没有?” 霍老爷这会心里正有火,哪有心思去说儿子的婚事,因此沉默不语。 见三叔公的目光看过来,霍夫人抿了抿嘴,回话到:“尚无,不知各位长辈可有看好的?钋” 听了这回话,三叔公皱了皱眉,直觉丁家女是黄了,先前还听儿媳妇说相看丁家女大半年挺满意的,怎么这会出问题了?沉吟了会,说到:“觉得丁家女如何?” 霍夫人带了怒容,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样给搅黄了,哪能不气。当初丁夫人那样慎重登门相看,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看大郎,也是看门风。可现在,人家连人情来往都淡了下来:“丁夫人回绝了。” 三叔公一听,就知道这中间出了问题,也不问霍夫人,免得让她为难,直接问霍老爷:“怎么回事?罴” 霍老爷瞧了自家夫人一眼,才不情不愿的答话:“是风香失仪了。” 三叔公的脸色立即就阴得要滴出水来了,因为丁家这门亲事,可是他也看好的,而且丁夫人同儿媳妇交好,当初相看时就从中搭了线,相陪了几次。 现在丁家回绝,那肯定不只是普通的人前失仪,定是行事让人家瞧不起了。 责怪的看着霍老爷:“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虽说身上流的不是霍家血,可好歹同霍家有些关联,去请个麽麽来仔细教导,不要在夫家出错!丢的还是你脸面!” 霍老爷心里堵得满满的沉甸甸的,可也只得应了。 三叔公扫了霍夫人一眼:“大郎也该成家了,像他这样大的,一般孩子都好几岁了!你要多上心!仔细抓紧了!” 霍夫人稍一犹豫后,一咬牙到:“不是不用心,可现在家里还丁着一炸弹呢。那杜芸娘现在就住在府上,她手里握了把柄,如若大郎不收了她,就把事情捅出去。”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暗自心惊,三叔公更是激动,一拍桌子到:“什么把柄?” 霍夫人只拿眼瞧霍老爷,不说话。 众人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于是全部看着霍老爷,等他给答案。 霍老爷这回,是真的怨恨上自个夫人的赶尽杀绝了,不都已经连名份都不给了么,怎的还不见好就收,如此咄咄逼人! 被逼问不过,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个个都一脸怒容:“胆大妄为!这些年不是你手把手的教她么?怎么教成这样子?连本心都失了!如此毁人清白,难道就没想过东窗事发么?现在受制于人!害了大郎!” “出了这样大的事,你还一直纵容着她!还让大郎收拾她的烂摊子!这样的祸害,你早些选个日子给她嫁出去,莫要害了霍家!” 霍老爷越听,觉得越刺耳,忍不住争辩到:“她就是性子冲动了些,现在已经知错了。” “那不是性子冲动,是心性不良!仗着霍家撑腰,无法无天!”如若不是死者已去,三叔公到嘴的那句‘同她娘一个德性’就不会吞下去了。 “早日把她身世公之于众,免得连累了霍家。”三叔公的话音一落,霍老爷的脸色就又黑了一层。 但无人理会他,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对芸娘要如何处置了。 一柱香后,三叔公抬头问到:“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霍老爷硬邦邦的说到:“一个声名狼籍的庶出女子罢了,不足为惧。” 霍玉狼一听,就知要对芸娘不利,天底下最不足为惧的无非就是‘死人’,抬目去看霍夫人,只见她微摇了摇头,于是把到舌尖的话又压了下去。 三叔公年纪大了,对于‘死’反而畏惧多了,而且这些年他吃斋念佛,早没了年轻时的杀决果断,对于报应比较看重,因此年老后轻易不沾手那些有损阴德之事。 听出霍老爷的话意后,不赞同的说到:“到底这事错不在她,要是能善了还是善了的好。” 霍老爷不愿多说,也不想承诺,只模糊应话:“省得,会处理干净的。” 霍夫人可不想这事就这样糊弄过去,一是这些日子看着芸娘,确实还不错。二是对霍老爷有气,同时也怕芸娘真的做出两败俱伤之事来:“这些日子我瞧着她并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是个贤淑良德的孩子,女红更是了得。她并不是什么庶女,她娘本是原配夫人,只不过为了‘家和万事兴’,委屈做妾。这事她本就无辜,若是我们逼人太甚,她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麻烦了,到时害的可是大郎。左右大郎身边没人,不如留下她,如若真有什么不妥,到时也好办,最少我们能心安理得。” 这话一出,立即招来霍老爷不满的瞪视。 霍夫人视而不见,只看着三叔公:“不知觉得意下如何?” 三叔公本就不想造杀孽,而且这样的处置于霍家来说,并没什么不好。于是点了头:“那也行,但那害人的东西,最好是早日给收拾了。” 霍夫人一口应了,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 霍玉狼心跳较平常要快一些,今天这完全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娘不但接受了芸娘,还帮她在族里说话,护了她周全的同时,还有了个‘名份’。 最不欢喜的就要属霍老爷了,他原本就因着刘宝珠的事在堵着,现在更是气枕边人这么大的事商量都不跟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张! 虽然不满,但到底是没有反驳,今日本就处于劣势,知晓说了也没用。 等众族老一走,霍老爷的脸就拉了下来,看着母子俩气得直喘。 霍夫人视而不见,管他痛快不痛快呢,今早坐了这半晌,又是精神高度集中,劳心劳力,身子早就受不住了,扶着额头到:“大郎,扶我回去。” 这是釜底抽薪要母子俩都走人了! 霍老爷更气:“如今你满意了?” 霍夫人淡淡的:“老爷指的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这些年我是对她多宠了一些,可也是怜她无依无靠孤苦怜丁!你这样不依不饶有意思么?” 霍夫人心里那把刚压下去的火,‘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我不依不饶?如若我再忍气吞声,这府里可还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处?你要觉得不满,就跟族老们说!” 霍老爷双眼喷火,冷哼一声后,气愤的扭头而去。 霍夫人非常失望的看着儿子:“还是这么鬼迷心窍!” 霍玉狼安抚到:“咱不理他,先回去好好歇会。” 霍夫人也确实是累得狠了,闭了闭眼后,由着霍夫人扶着回去。 走到半路,就看到刘宝珠哭得梨花带泪的迎而跑过来,她身后站了一脸无奈又心酸的霍老爷,今天的事是真让他气着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似的。 看这情形,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当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刘宝珠过来,‘扑通’一声跪到了跟前,抱着霍夫人的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娘,这么多年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我都记在心里的,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娘,求求你帮我求个情吧。” 抱得非常用力,霍夫人想挣脱都挣脱不开,这哪是求人的样子,这是世井泼妇的做派!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刘宝珠是真有些怕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个她无法接受,也接受不了的恶讯:“娘,你答应我,我才起来。” “好好说话!这像什么样子!”霍玉狼再也看不下去了,稍稍弯腰大手一个用力,强制把刘宝珠扶了起来,霍夫人赶紧连退几步,视眼前人为洪水猛兽。 刘宝珠心里冰凉冰凉的,委委屈屈的:“娘,大哥……” 番外:以退为进 错惹将军,番外:以退为进 咬着红唇,眼泪滚滚落下来:“你们真要这么狠心么?” 霍玉狼拍了拍霍夫人的手,示意她先走。舒悫鹉琻 霍夫人身子疲软得厉害,实在是没精力再理会眼前的死缠烂打,因此先回房。 当走到霍老爷的跟前时,视他为无物,直接擦身而过。 霍老爷咬了咬牙,站在不远处,看霍玉狼是否会还会讲些情份钋。 但很快的就失望了,霍玉狼对着刘宝珠一脸严肃:“刘姑娘,霍家并无人亏欠你,还请好聚好散!” 说完,也不理会刘宝珠惨绿的脸,大步就走。 走几步后回头,道:“以后,还请刘姑娘称呼我为霍公子!罴” 刘宝珠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霍老爷走过来,弯腰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站起身来,气哄哄的一跺脚:“你说过,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你说过的!”指控完后,哭着跑远了。 剩下霍老爷站在走廊,心里堵得厉害。 今天之事,太出乎他的意料。 承受不起。 对着黑压压的天际,长吐一口闷气后,往风香院走去。 一踏进屋子,就见刘宝珠正趴在桌上,哭得死去活来。 满地狼藉,屋里能砸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被砸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两个贴身侍候的丫环,正跪在地上,看得出来刚才并不好过,衣服下摆湿答答的,显然是遭了池鱼之殃。 霍老爷朝二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等屋子里没有外人的时候,霍老爷柔声到:“别哭了,今日之事是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乖,别哭。” 刘宝珠虽然脾气大,但脑子并不笨,在发泄过后,就想清楚了,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只能抓住霍老爷对自己的愧疚,从而提出要求达到目的。 眼前最要紧的,就是拿到帐本。 而若想方便行事,就必须住在霍府,不能被赶出去。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能抓住霍老爷的宠爱之心,才能事成。 刘宝珠眼睛红通通的,哽咽着说到:“爹,你别说了,我知道今日之事,你已经够维护我的了,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怨你。我只是很难过,明明好好的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怎么一下子就不是了。大哥说以后要我叫他霍公子,叫了十八年的娘以后也只能叫夫人。我心里好难受。” 这话,听得霍老爷更心酸了,摸了摸刘宝珠的脑袋,慎重说到:“我永远都是你爹,这辈子都不会变。以前怎么样,以后还会怎么样。” 刘宝珠扑进了霍老爷的怀里,亲亲热热的又带着哭腔到:“爹,我一辈子做你的女儿,一辈子孝顺你,给你养老送终。” 这话,倒也不是完全装模作样,七分是刘宝珠的真心。霍老爷对她的宠爱,让她真的很动容。 霍老爷轻拍着刘宝珠的肩膀,脸上难得有了丝笑容:“好,以后我就等着我孝顺我。” 刘宝珠重重的点头,因着狠哭过,带了很重的鼻音:“女儿一定说到做到。” 霍老爷深感安慰:“你放心,嫁妆定不会再委屈了你。” 这话的含义,就是决定私下把这些年的私房都留给刘宝珠了。反正,这个家留给大郎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 刘宝珠偏着头,一脸担忧:“爹,大哥和娘会不会把我赶出府去?” 霍老爷一脸坚决:“爹不会允许!你放心,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让你从霍家出嫁。” 想了想,慎重到:“明日我对外宣称,收你为义女。”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刘宝珠终于笑了:“爹,女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会遇见你。” 二人说了半晌话,霍老爷才离去。 脸上阴沉沉的去了主屋,霍夫人回来喝了一碗药后,还睡在床上没起。 一脸的病容,连睡觉都是不得开心颜,眉头皱得紧紧的,有无数的忧愁。 守在一边的芸娘见霍老爷进来,赶紧起身行礼。 霍老爷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后,甩手又走了出去。 几个转弯后,去了霍玉狼的院子。 霍玉狼正在聚精会神的画兵器图,他知道了霍老爷进屋,不过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笔。 直到把脑海中的灵感,全部都画于纸上之后,才抬头行礼:“爹。” 霍老爷是真气得摧心肝:“你还知道叫我爹!” 霍玉狼更知道霍老爷所为何来,兴师问罪是其次,只怕另有所图才?是主要目的:“爹,可是儿子哪里做错了?” 霍老爷气呼呼的:“她到底是跟在你身后长大的,又叫了你十八年的哥哥,怎么就能如此心狠?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非要逼迫她?这让她以后去夫家如何立足?” 霍玉狼也不争辩,而是问到:“爹,不知你认为人生在世,以何立于世?儿子认为,能够长久立于世的,从来不是出身,而是个人能力。只要她贤德淑良,相夫教子,嫁进夫家怎么就不能立足了?更何况,即使她没了霍大小姐的身份又如何?钟家也并不是什么高门大院!而且,说到底只要有爹在的一天,霍家就是她的强硬后台!不知爹在担心什么?” 霍老爷被噎得差点就翻了白眼,这个儿子永远都是那么振振有词,同他讲话很有鸡同鸭讲的感觉,明明同他说的是这一件事,可他总是能从另一件事来说得你哑口无言! 他的话让人无法反驳的同时,又让人心里堵得慌,霍老爷一瞪眼:“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霍玉狼紧蹙了眉,但还是不慌不忙:“儿子是知道爹无非就是想要她继续享受霍家大小姐的名份和富贵!竟然这么舍不得放手,那么为什么要作?不知爹想过没有,娘这么多年都忍了,为什么这都到谈婚论嫁的最后关口,却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因为欺人太盛!这些年娘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底线也越来越低!可是,并不代表就没有了底线!儿子不认为是狠心,而是忍无可忍!” “她要享受霍家大小姐的名份和富贵,那最少也要相应的有为人子女的孝顺!可儿子在一旁观察这么多年,她对娘只有怨恨!毫无恭敬!而这一切,都是爹教育不当!纵容出来的结果!儿子不知道爹在不甘心什么?” “儿子更不明白,爹为什么会认为娘所有的牺牲和忍让是理所当然?娘这些日子很不好过,人都病倒了,可是爹却只一味的责怪娘不讲情面!娘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在你心里却还不如一个外人!既然如此,爹还凭什么指责娘做得不讲情面?” 霍老爷呐呐不成言,许久才憋出一句:“就你有理!” 说完一甩袖子,又气呼呼的走了。进了书房,一进没有出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打发管家到主屋通话,说是有事宣布。 霍夫人撑着病体,坐去了主位,府里的下人都已经到齐了。 霍老爷清了清嗓子,把事情很简要的说了一遍。 总共也就三件事,一是着总管去寺里把得道高僧请回府里做法事,为早夭的大小姐超度祈福。 二是宣布刘宝珠本名。 三是认刘宝珠为义女,还是住在风香院。 特别强调要是哪个奴才敢存心欺主,那就打一百板子。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后,霍老爷目视着前方,并不敢也不愿看上身边的妻子。 认做义女这事,没有商量就做主了,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霍老爷的心跳较常快了许多,几乎是屏息着去捕捉霍夫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很失望,身边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刘宝珠上前跪下,端了茶杯恭恭敬敬的递给霍老爷,甜甜的叫到:“爹。” 霍老爷高兴的应了,还赏了一个红包。 但等刘宝珠双手恭敬的把茶敬给霍夫人叫娘的时候,却难堪了。 霍夫人没有接茶,而是直接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 番外:终有定论 错惹将军,番外:终有定论 刘宝珠的脸一下子成了青红柳绿,难堪极了。舒悫鹉琻 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扫上了四周,果然看到了仆人们看好戏的嘴脸,虽然个个都不敢明晃晃的在脸上显示出来,可是眉梢间,却是清清楚楚的。 又气又恨,气霍夫人的不讲情面,又恨那些下人不敬,真恨不能把她们个个五马分尸才好。 可是,现在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的,刘宝珠最后只得委委屈屈的看上霍老爷,眼里的泪水要掉不掉,受尽委屈的模样。 霍老爷的脸黑膝膝的,很不好看钋。 认为义女之事,没有跟夫人商量,已经想到了她会不高兴。 可是,却还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行事。 原本以为她最多闹一场,最后还是会随了自己。毕竟以前她一向都是这样行事的,不是么罴。 见屋里众人的脸色各不相同,霍老爷几乎拍案而起。 但想到如此枕边人的出乎意料,到底是把到嘴的怒斥给吞了回去,生怕闹得更僵。 最后,把目光看上儿子。 霍玉狼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一出认做义女。 当然也不想受那一杯敬茶,于是干脆站起身来,去追霍夫人去了。 芸娘在看了刘宝珠一眼后,紧随其后。 一下子就只剩下霍老爷一个主人,坐在凳子上,干瞪眼。 主母和公子如此行事,下人之间的心思就更活泛了。 再加上刘宝珠现在的身份变化,并不是正经的主子,因此看她的眼神更是含义万千。 霍老爷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把众人训斥了一顿。 最后,还得安慰刘宝珠。 她正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爹,是我不好,又让娘同你生分了。” 霍老爷挫败了叹了一口气:“好孩子,不关你的事。” 刘宝珠正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因此,誓要自己不痛快了,她人也别想痛快,挑拨离间到:“爹,我知道的,是因为我的嫁妆,娘才会这几天一直不给爹好脸色看。以前,娘是不会这样的。” 可不就是么,这些日子一直没得到个好脸色,而且行事越来越放肆,接二连三的让自己没脸。 先前刚在族人面前被下了面子,现在连下人面前都不顾及了,霍老爷越想越气,心中的那口恶气让他觉得,先前还不如答应和离了算了! 霍老爷气呼呼的,往主屋走去,兴师问罪。 霍夫人实在是气狠了,到现在胸口那股子气还堵着,横冲直撞的,找不到出口。 好个明修栈道,暗渡陈沧! 真是越想越窝火,认作义女这样大的事,连提前说一声都省了! 见自家娘亲的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定是心口痛的毛病又犯了,霍玉狼心里一个格噔,大夫以前叮嘱的话还犹言在耳,说‘病发时一定要把胸口的恶气给发出来,否则病人会越想越气,后果不堪设想。’ “娘,别为了些不相干的外人,让自己伤了身子。” 霍夫人连连捶着胸口,艰难的吐出几字来:“他认她做义女,有同你商量过没有?” 霍玉狼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先前可真是半点口风都没有听说:“没有,若商量儿子岂会同意?她那样的德行,哪够资做我的义妹!” 这话终于让霍夫人好受多了,刚好芸娘倒了温开水过来:“伯母,你先喝口水,缓缓神。” 霍夫人身子冰冷得厉害,特别是心里难受极了,眼前有些冒金星,就着芸娘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从口入喉,再到肚子里,由内到外感觉到那股热气,身子终于没那么冷了,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 霍玉狼高悬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一些,赶紧捡着舒心的事说:“不是要请得道高僧给妹妹办法事么?你可别倒下了,到时可少不了你。” 一说到给女儿办法事,这可是惦记了十多年的大事,霍夫人立即转移了心思,确实为那不相干的人没必要气死自己,反正他一向都是那么偏心,又不是今日才晓得。 随他去折腾,反正今天这个结果,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没想到还能有光明正大的给女儿办法事的一天!而且,名份也终于夺回来了。 真好。老天果然还是有眼的! 霍夫人深深的几口吸气后,总算是缓了过来。 只是原本身子就弱,又经这一折腾,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连坐着都感觉到吃力。 芸娘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霍夫人:“伯母,去床上躺会吧?” 霍夫人点了点头,无力的应了声:“好。” 倒是有很多事想安排,特别是办法事的一切用度,还没有安排人采买呢,可无奈力不从心。 霍玉狼在一边说到:“娘,你放心,我会用心的,一定把最好的都给妹妹。” 霍夫人听了,才安心多了。 刚刚在床上躺下,霍老爷就气冲冲的到门口了。 霍玉狼皱了皱眉,身形一闪往门口走去,挡人的意思很明显。 芸娘也配合得好,稍稍一侧身,刚好挡住了霍老爷的身影:“伯母,你睡会吧,休息好了才有精神。” 霍夫人微点了点头后闭上了眼,实在是累极了。 霍老爷一脚还未踏入门口呢,就被亲生儿子给挡住了:“爹,娘刚刚犯病了,堪堪缓过来。” 老妻有心口痛的老.毛病霍老爷一直是知道的,一听说犯病了,刚才的怒气也就没那么盛了,虽说脸色还是不好看,可到底是问到:“传大夫没有?” “还没,娘身子虚得厉害,让她让躺会,儿子马上去传大夫,爹可是有什么事?”一脸着急,意思很明显,没事的话那就去传大夫了。 霍老爷再气,可终究是同床共枕二十几年,夫妻情份还是有的,总不能这个时候还去问罪,只得一挥手:“你快去传大夫。” 大夫很快的传了过来,开过药方后还是反反复复的叮嘱那些话:“夫人这病,需要心平气和,切忌情绪过激,特别是不宜动怒……” 送走大夫后,看着床上一脸病容的夫人,霍老爷坐在一旁,心思甚重。 许久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反正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她心心念念的名份也已经正了,而不顾她的意愿又认了宝珠做义女,嫁妆上明面上不会再十里红妆,看私底下也断不会委屈了她。 而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府里再这样闹得鸡飞狗跳的也不好,更何况这不仅会伤了夫妻情份,也会伤了父子情份,就这样吧。 有了决定后,霍老爷站起身来:“大郎,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霍玉狼朝芸娘吩咐了几句后,才过去。 霍老爷已经把他这些年的家私都已经摆到书桌上了,地契,银票,字画等等事物铺了满满一桌子。 霍玉狼看了很是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霍老爷有些心灰意冷的说到:“我知道,认宝珠为义女之事,你们母子俩意见很大,很不愿意。只是大郎,你也别怪我偏心。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家里又只有你一个独子,这家业迟早会交到你手上。这辈子你吃穿肯定是不愁的。你又是个孝顺的孩子,也定会护着你娘。可是宝珠却不一样,她是个孤女,又一直被我娇宠着不知人间疾苦。她又是出嫁女,如果没有个娘家做后盾,我怕她在夫家吃苦。这些东西,是我所有的私产,不在家族产业之内。我是这样想的,这几家店铺同兵器有些生意上的关联,我就留给你。其它的做主全部陪嫁给宝珠,私下给她。不知你意见如何?” 生怕儿子反对,又急急说到:“你也知道,现在族里已经发话了,明面上不大可能给多少嫁妆给宝珠。” 霍玉狼没有答话,而是细细去一件一件的查看桌上的东西。 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才一一看完。 这桌上的东西,就银票加起来就有六万两! 番外:终于落定 错惹将军,番外:终于落定 更不用说那些田地和店铺,加起来足够富甲一方,只要不是败家太过,保祖孙三代衣食无忧定是没问题的。舒悫鹉琻 其中那几家同兵器有生意来往的店铺,倒也算赚钱,但同霍老爷的的整个私产一比,也只是冰山一角。 霍玉狼把店铺帐本拿在手里翻了翻,问到:“爹的这些私产,娘知道么?” 霍老爷的神色有些尴尬:“你娘一向不大过问这些事情。” 那就是不知道了,看着自家亲爹闪烁不定的眼神,霍玉狼心里很不痛快:“爹为什么会瞒着娘置办如何多的私产?钋” 数目如此大,定不会是三五年就能置办下来的! 最少都有十年的工夫! ‘瞒’这个字,让霍老爷觉得很是刺耳,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想要反驳又做不到理直气壮,因为这些私产是真的瞒着老妻置办下来的罴。 甚至动用了霍家的关系网,才会有这些数目。 至于为什么置办,原因就有些不好启齿了。 最少,对着这母子二人不好说。 当初看着宝珠越长越大,想着她要出嫁,要置办嫁妆,那时就存了心思,若是出个什么岔子,自己也好能私下里补贴一二。 这样不从公家的帐走,别人也无话好说。 可这原因要怎么跟儿子说?如今闹得这么难看,他们母子知道了指不定又是一场风雨。 原本想着今日把这些糟心事一起做个了断,也来个痛快。 倒是这个儿子越来越明察秋毫,也越来越说明噎人,以前对于这些场面事,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想到现在反而越渐不讲情面,隐隐带了咄咄逼人这势,连老子的脸面都不顾了。 早知道就不把所有的私产都拿出来了,最少也要瞒小半! 就不信他会想不到其中这隐情,可还是这样毫不顾及的问出来,给人难堪。 霍老爷气得胸口痛! 没好气的含糊两句,应付过去。 霍玉狼也不真追究答案,他伸手过去挑挑捡捡,小半刻钟后把东西一分为二。 霍老爷在一旁看着,脸上青绿青绿的。 霍玉狼也不管,指着身边的那一小堆说到:“儿子要了这些。” 虽然只是一小堆,可是霍老爷从头至尾都看着,哪会不知晓里面占去的就是大半。 沉下脸,不应话。 霍玉狼脸色很平静,隐隐还带了些肃杀:“怎么,爹不愿意给儿子么?” 确实不愿意给,却不能说不愿意。否则,这话听着就是没理,亲生儿子不愿意给,认的义女倒舍得,这说出去不论谁都要指着背脊骨来骂了。 霍老爷眼睛瞪得老大,想发火最后又忍了下来,叹了口气到:“大郎,以你的身份这是何必计较!宝珠她到底是叫了你十八年的大哥。” 霍玉狼还是那模样,一脸平静,说话不紧不慢:“爹,儿子当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有些事不能不做,因为这是孝道。即使儿子不在乎,可娘生我养我二十几年,我不能不顾及她。爹的私产没有让娘有说话的余地,这个且不论娘知晓了寒不寒心。可若是儿子今日不这样做,娘知道了是肯定会寒心的,会怪罪于儿子的,儿子不愿不孝。” 一段话下来,又是噎得霍老爷半死,儿子句句有理,能说什么?可又不甘心,想了半晌气呼呼的说到:“你娘的嫁妆,我也从来都没有做主过!” 意思就是,我的私产不让你娘有说话的余地,这很公平。 “儿子知道,爹不是这样的人,自古只有那些不成器的人,才有脸去动夫人的嫁妆!爹自不是这种没脸没皮之人。”这话意思倒也是对,可怎么听都有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好一会后霍老爷才回味过来,之所以有这一场大动干戈,就是因为在宝珠的陪嫁单子上出了问题,动到了老妻的嫁妆产业。 想明白了,霍老爷气得呼吸都不顺了。 这生的哪是儿子,这生的是冤孽! 这些年,很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能力只能守着这份家业,想要发扬光大是不可能的了,因此一心都扑在培养儿子身上,就希望他能接过肩上的重担,不负所托。 倒是不负有心人,儿子自小就稳重聪慧,特别是近些年,已经能独挡一面。说话办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出丁点毛病来。 原本是很安慰的,可是这不孝子却把多年所学用在对付老子身上!要气死了。 霍老爷好一会后,才无力的一挥手,罢了罢了,反正这些陪嫁也够宝珠在钱财上一世无忧的了。而且儿子的话虽说不中听,可是也并不是胡搅蛮缠。 “依你。但那杜芸娘,你得想办法把她送走。那等女子,放在身边就是个祸害!” 霍玉狼听言心里一惊,脸色微变,但很快的微低下了头去,遮掩住了:“儿子认为,把她留在身边才是最稳妥的。请爹放心,如若她真有什么举动,儿子自有法子,定不会让她危及霍家。” 霍老爷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见儿子这行为与平常的稳妥不符,稍一想就心里有了答案:“莫非你对她起了心思?” 霍玉狼也不隐瞒,反而大大方方的:“儿子是瞧着她有几分味道,想着留在身边也未偿不可。”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儿子说对哪个女子起了念头,霍老爷虽觉得芸娘不宜,但如今闹到这般地步,也没了再强硬压制的心思,免得这父子情份越来越淡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随你。但你可得记住了,那等女子一定要拿捏住了,不要让她翻出你手心去,如若她敢兴风作浪,若让我知晓了,定饶不了她。” 听言,霍玉狼心里松了口气:“那儿子告退,爹也要小心身子。”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霍老爷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算是所有的事情都告一个段落了。 虽说这个结果,和自己所求的相差甚巨,但也好,总归是有了个结果。 多年来,因着宝珠的身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一直都觉得沉甸甸的,不得安心。 现在有了定论,世人皆知,也总算是了结了。 霍老爷长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轻松多了。 此事当年一意孤行,哪会心里没有不安。 否则,也就不会这么多年对那么多投怀相送的美色不为所动了,一个妾室都不纳,就是因着有愧,对夫人的补偿。 只是没想到,这补偿看在她的眼里,成了笑话一场。 霍老爷一脸苦色,二人如今走到这一步,夫妻情份也不知还剩下几分。 有心想去看看她,可也自知定不会有好脸色瞧。 罢了罢了,等她气消一些,再过去吧。 眼前最要紧的,还是把宝珠安抚好了再说。 让霍老爷意外的事,原本以为以宝珠的脾气,最少都会有一场好闹。 可是,到了风香院,她只哭得眼睛红肿肿的坐在院子树下的凳子上发愣。 想了许多哄她的话,最后全都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不吵不闹的,反而句句都是感恩:“爹,你对女儿真好,女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有了你的爱护。女儿不怕世人的流言飞语,世人谁背后无人说,总归伤不了女儿半分……” 这么懂事的话听在耳里,霍老爷更是心痛刘宝珠的遭遇,原本这场委屈是可以不受的,她还是那个身份高贵的霍家大小姐,如今宝珠出门,指不定那些长舌妇要怎么说嘴呢,唉…… 霍老爷的大手揉了揉刘宝珠的头:“别怕,有爹在。” 刘宝珠一脸感动:“爹,女儿不怕。只是经此一事,女儿想明白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懂事了。女儿想学些本事,最少要学会看帐,以后嫁入夫家才守得住嫁妆,才能立足。” 霍老爷听了,深感安慰:“好,好,好。” 刘宝珠趁机说到:“爹,女儿一向笨,要是请先生教,又怕被笑话。不如爹亲自教女儿可好?” 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在书房和帐房逗留。 番外:还不收房 错惹将军,番外:还不收房 听得刘宝珠终于懂事上进,霍老爷哪有推迟的道理,一口就应了。舒悫鹉琻 刘宝珠为避免夜长梦多,当下就说要开始跟着学。 霍老爷连续半个月,都在用心认真教学,连所有的应酬全都给推了。 这样大的动静,霍夫人自是知晓。 自是不高兴,只是他一向偏心,又能怎么办呢钋? 为刘宝珠的事,这些年同他闹也闹过,可到最后还不是争不过。 罢了,反正这回能砍下大半的嫁妆,以及让她再也不能顶着霍家大小姐的名头享受富贵,已经很意外之喜了。 霍夫人也就丢开不再管这事,因为说了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更闹心罴。 不如把全副心神用在大郎身上,这芸娘看了这些日子,感觉是个好的,他自己也有收房的意思,怎的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明自己已经暗示好几遍了,可大郎还是不说把人收房。 霍夫人想了想后,打发人去请霍玉狼过来,今日非要问他要个准话才好。 没想到一会后,过去的丫环过来回话:“刚才萧二公子的人过来传话后,大公子急匆匆的走了,留下话说不回来吃饭了,晚上留着夜就行。” 霍夫人直皱眉,心里直嘀咕,莫要惹上麻烦才好。 萧东阳在霍夫人的眼里,就是个惹事精。 想想还是不放心,着门房去打听,如有什么消息立即回来报。 芸娘见霍夫人坐立不安,笑到:“伯母,坐下来喝口茶顺顺心,玉郎他性子稳重,办事又稳妥,不会有事的。” 霍夫人接过芸娘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后才烦闷的一挥手,忧心忡忡的到:“大郎我倒是不担心他,就是东阳,他一向性子……”顿了顿,才勉强艰难的想到个词:“活跃。每次惹了事,他又什么都不管,最后总是大郎收拾残局。东阳他又是个爱拈花惹草的,因此每每让大郎的名声没的受牵连。” 想想就气,若真的是个风流公子就算了,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上次听来的却是他到现在都还是独善其身,那还每次去招花惹蝶! 真是阿迷陀佛,所幸大郎跟他相处这么多年,到底是没有近墨者黑。 祖宗保佑。 听了霍夫人的话,芸娘了然。 霍家大公子的婚事至今未能成,倒并不全是因为自己当初给闹的。 还有部份原因,就要真归功于萧东阳了。 玉郎受的是池鱼之殃。 每次为他收拾烂摊子,多多少少惹了些闲话,传到那些世家夫人小姐耳里,自有一番考量。 不知此次萧东阳又要闹什么? 一个时辰不到,芸娘就有了答案,去探听消息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说是在百花园打起来了。 百花园在云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灯红柳绿之地,那里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 因此,在云城名声很大。 霍夫人一听,脸都白了:“大公子有没有受伤?” 小厮回话说闹事的人太多,挤不进去。只隐约听说是萧二公子同人争花魁,打了起来,大公子就是赶过去江湖救急的。 霍夫人吓得心肝直跳,出了这样的事,不管什么缘由,起先被牵连在内,就容易被人传出些难听话来。 芸娘反而较镇定:“伯母,没事的,玉郎他身手好,自保定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还带了护卫过去,定能安然无恙。” 霍夫人还是不放心,让小厮从府里带了十来个人过去,再三吩咐一定要护大公子周全。 芸娘想得要缜密一些:“伯母,还是着人多带些银票过去,以防万一吧。” 霍夫人觉得言之有理,连忙着人带了五千两过去。 之后就一直在焦急的等着消息,直到半夜霍玉狼才回来。 霍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连带着担心受怕,精神很差,看到儿子完完整整的回来,精神一放松身子就更虚了,差点就瘫软在地。 还是芸娘眼明手快,扶住了:“伯母。” 霍玉狼很不太平的过了一天,回来又见着亲娘如此,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娘!” 霍夫人坐到榻上,无力的摆了摆手:“我没事,听说打起来了,你可有受伤?” 霍玉狼身上致命伤没有,可是青紫红肿是免不了的,但现在哪里敢说,打起精神中气十足的答到:“儿子没事,让娘受惊了,儿子知错。” 霍夫人仔仔细细的把霍玉狼打量几遍,见他站得笔直,身上也没有见血,脸色也无异常,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玉狼无力的一抹脸:“娘无需担心,这是萧伯父在逼迫东阳所用的手段罢了,并不是外面所传言的那样不堪。” 只不过呢,也八.九不离十就是了。只能说萧伯父为了儿子成材,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霍夫人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埋怨的说到:“要教育儿子,关起门来就是了,怎的闹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还是在那种地方!” 说完,也是觉得无奈,现在都多久了,萧东阳还不愿意回府,要关起门来教训,也得有人关啊。 霍夫人抚额,叹道:“罢了罢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房去休息吧。芸娘,你帮我送送。”原本今天是想说把芸娘收房之事,可现在哪还有心思和精力。 霍玉狼今天确实也累得慌,想到萧东阳的离经叛道,就觉得头痛万分,今天暗中帮着萧伯父把他弄了回去,还不知道以后他要怎么闹腾呢。 芸娘低眉顺眼的跟在霍玉狼身后,直到四周没人了,才问到:“可是身上受伤了?” 霍玉狼知道瞒也瞒不过了,而且还得指望芸娘帮忙上药呢:“嗯,一些小伤,不碍事。” 芸娘虽说已经看出来了,并没有伤筋动骨,但还是很着急:“那要快些回房上药才好。” 说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就加快了许多,霍玉狼笑了笑,轻应了一声‘嗯。’ 等回房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看着背上的青肿,芸娘直吸冷气:“怎么回事?” 霍玉狼也是苦笑:“萧伯父气急了,我没法子只得帮东阳挡了一下,左右我身子好,擦些药过几天就好了。” 芸娘边上药边没好气的到:“你真是,帮他挡什么,他有本事闹,就应该有本事扛住他爹的打!” 霍玉狼毫不在意的笑:“我知道你担心我,没事的。” 今天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挺身而出。实在是萧伯父气狠了,从随从手上拿了长枪就抡过来,如若萧东阳要真挨实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他身子本就弱,在床上躺三个月都是轻的,若是因此有个什么好歹,那萧家可要真的没后了,到时萧家二老还不得整夜以泪洗面啊。 就看事后萧伯父眼中的后怕就知道了,他定也是给吓着了。更何况事后他千恩万谢,年纪一大把,连头发都全白了,又是长辈,若不是强扶着他,还真就跪下去了。 所以,霍玉狼是真的觉得后背挨这一下,挺值的。 芸娘上好了药后,直嘀咕:“真不知你怎的就同他成好朋友了。” 霍玉狼笑:“东阳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其实心地并不坏。” 这一点芸娘早就知道了,从他舍得重金救那些苦命女子出水火就知道了,但那人的行事也太让人无法苟同了。 “他爹娘总归是为他好,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 对于这一点,霍玉狼也是挺无奈的,不过不想让芸娘厌了萧东阳,说到:“东阳知道轻重的,他也就想趁着萧伯父身子骨还好时任性些,迟早他会担起家族重任的。” 芸娘把东西收拾好,也不再多说:“你也累了,先睡吧。” 霍玉狼双眸在夜里亮得出奇,看着芸娘到:“我想同你说说话。” 芸娘有些受不住霍玉狼灼热的目光,微低下了头去:“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身子要紧。” 番外:徐徐图之 错惹将军,番外:徐徐图之 霍玉狼伸手,拉住了芸娘:“我身子好得很,就想跟你说说话。舒悫鹉琻” 手心相贴传来滚烫的温度,让芸娘心跳异常,脸上红云更甚,抬眸飞快的看霍玉狼一眼,见他看着自己入迷,又羞得连忙低下了头去。 被拉住的手不由得用力挣了挣,可没挣脱,反而被抓得更紧了。 自从入府以来霍玉狼总是刻意疏远芸娘,明明想她想得狠了,可还是很疏离,就是怕同芸娘亲密了,自家亲娘看了会对她有不好的想法。 这几天,已经好几次听得有意无意的暗示可以把人收房了,这才松了口气钋。 能透出这意思来,代表娘是真对芸娘满意了。 因此,这也才敢有今天这较平常胆大亲密的动作来,实在是相思压抑得狠了。 看着芸娘瘦了些,霍玉狼很是心痛,知道她这些日子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错:“娘已经暗里说过几次要我把你收房了,你再等等,我定明媒正娶。罴” 芸娘闻言,身子轻颤,觉得眼睛酸酸涩涩的,挺想哭。 虽然霍玉狼以前就说过,要徐徐图之,一步一步慢慢来。 可心里到底不是没有担忧的,毕竟现实和困难摆在眼前。总觉得是任道重远,跟愚公移山一样。 但眼前,听得霍玉狼这样说,十分动容。 因为不管目标再遥不可及,至少眼前这人,是真的在用心图谋。 他言出必行,他并没有说空话。 芸娘的心里暖暖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样,希望就在眼前:“我信你。” 声音带了些哽咽,却异常的坚定。 霍玉狼听得声音异常,伸手抬起芸娘的下巴,看着她眼中的泪花,一时着急到:“怎么哭了?可是太累了?” 这段日子,几乎衣不解带的侍候霍夫人,又想方设法的说些舒心话来开解她,劳心劳力确实累得狠了。 芸娘轻咬着红唇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很高兴,你对我好。” 君子一言九鼎,虽只是几个字,可世上真正做到的人,却是极少。 而且,眼前的人做事稳妥,有规划. 单从这件事的处理上,芸娘就觉得安心。 他能很清楚的看到问题,而且想方设法的去解决,又讲究实际,并不莽撞。 一点一点的去图谋,并不像萧东阳一样,闹得鸡飞狗跳。 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以前虽然说过很多次非君不嫁,可那时同现在比起来,心境相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以前脑海中那个想像中的玉郎虽然也千好万好,可却不及现在同相处下来的难能可贵。毕竟前者是虚幻的,后者才是真实的。 芸娘真的很高兴,能此生遇到霍玉狼。 霍玉狼见芸娘并不是伤心,也落了心:“傻瓜,我说过要娶你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话,是少有的甜言蜜语,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都是心里甜滋滋的,又都带着羞意。 一时二人之间都没有再说话。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可是这种沉默并不沉重,反而是带了蜜糖一样的,二人都恨不能时间就这样停止。 直到夜里一声猫叫,才让二人像着火一般,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手。 芸娘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声音低低的:“我先走了。” 霍玉狼念念不舍,可又实在是太晚了,不好再留人:“嗯,我送你回去。” 芸娘娇嗔的一跺脚:“就这几步路,哪让送!” 被人看到了,还不知怎么笑话呢! 虽是如此,霍玉狼还是坚持把芸娘送到了院子门口。 直到佳人的背影在拐角再也看不见,又站了好一会儿后才回房。 躺到床上瞪着星眸,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才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还是清早就起床,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后,才去请安。 霍夫人精神有些不足,昨夜睡得晚,又心里存了事,睡得并不好,见着儿子过来,嗔怪到:“怎的不多睡会?” 霍玉狼神采奕奕:“儿子没事。” 霍夫人看了看芸娘后,摇头笑到:“看来不服老不行喽,确实不及你们年轻人的精神。” 芸娘低笑,布早饭。 三人其乐融融的用饭后,霍夫人问到:“今日可要出门?” 霍玉狼点头:“嗯,今天得去趟萧府,昨夜伙同萧伯父把东阳弄了回去,总归要过去看看。” 几乎都可以预见,肯定是一场鸡飞狗跳。 霍夫人皱了皱眉,这要是一去,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略一想做了决定,想了个缘由把芸娘支开后,开门见山到:“芸娘在府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我看着她确实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看是不是让她去你院子里了?” 霍玉狼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会如此‘直白’。 不过,总归是早就拿定主意了的:“娘,儿子觉得不妥。一是刘宝珠还在府里呢,我可不信她就真的消停了。芸娘若真这个时候去了儿子院子里,指不定她说出什么话来。二是杜家现在还是那一团乱,杜玉兰去了京城,也没有定下来,现在时机不对。反正儿子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等等又何妨?” 儿子言之有理,霍夫人也只得作罢,有些闷闷的一挥手:“你不是要去萧府么,早去早回。” 霍玉狼笑着走了,心里想着再过些日子,时机成熟了,可以走下一步了。 脸上的笑意,进了萧府后,全部变成了苦笑。 萧东阳回味过来了,见着霍玉狼哪有好脸色,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个胳膊往外拐的判徒!” 萧夫人很是过意不去,对于能把儿子弄回府里,对霍玉狼是千恩万谢的。 更何况昨日之事也听说了,要不是多亏了他,今后指不定就要日日以泪洗面了。 因此,再三坚持要留了霍玉狼吃饭,而且拿了好多贵重稀罕药材过来要送他。 霍玉狼笑眯眯的应了下来,也趁机提出谋划已久的要求:“伯母,侄儿有一事相求。” 萧夫人现在看霍玉狼简直就像在看观音菩萨似的:“有事就说,只要能办的,绝不推迟。” “侄儿想求伯母能认了杜小姐做义女。”这是霍玉狼想了好久,才确认下来的。之所以选中萧夫人,一是熟悉,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在。二是看中萧夫人的心好,以及性子软。而且,对芸娘她也接触过几次。 萧夫人闻言,愣住了:“大郎说的可是杜芸娘?” “正是,不知伯母意下如何?”问完话,霍玉狼也难得的紧张了起来。 萧夫人实在意外,不过她性子确实很好:“不知大郎怎的想要我认下杜姑娘做义女?” 霍玉狼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缓缓说到:“实不相瞒,侄女对杜姑娘有意,不想委屈了她,又怜她受尽委屈及不公……” 用了小半个时辰,把芸娘母子的遭遇详细的说了一遍。 其中,有很多萧夫人听霍夫人说起过,但更多的是第一次听说。 越听,越觉昨跟戏文似的,高叠起伏。 听完后,好一阵唏吁,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对南风轻的红颜早逝很是伤心。 天底下的正妻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于妾室都十分痛恨。 更何况南风轻原本就是原配,最后却被逼得做妾,还受尽打压和折磨,抑郁一生早早就香消玉殒,留下嫡女在世却受尽算计和苦难。 岂能让人不叹息! 霍玉狼等萧夫人平静一些了后,说到:“芸娘和东阳也是相识的,不过东阳对她避之不及,因为屡屡总是在她身上讨不了好去。” 萧夫人一听,眼都亮了,猛然想起上次芸娘献计之事,现在把儿子弄回府来,定的计策就是上回芸娘说的。有用没用还不知晓,但却是目前最好的。 番外:欢天喜地 错惹将军,番外:欢天喜地 萧夫人一听,眼都亮了,猛然想起上次芸娘献计之事,现在把儿子弄回府来,定的计策就是上回芸娘说的。舒悫鹉琻有用没用还不知晓,但却是目前最好的。 自己和老爷年龄已经越来越大,虽然有收养修阳,可他自从成年后就常年在外,很少回来。估摸着他不回来,也是怕有心人多嘴,说他惦记萧家家产。 东阳又是这么个性子,现在老爷还在世,要教训他都千难万难。真的很担心,百年之后东阳一个人要如何扛起这百年家业。 霍夫人私下说,观望了这样久,芸娘性子确实是个好的。又能镇住东阳,大郎对她有情,同东阳又是自小就一块长大的情份,若认做义女,对东阳以后有利无害。 萧夫人想到这里,心里就同意了一半:“唔,这事关重大,我还是得同你伯父商量商量,有结果了给你答案,可好?钏” 听话听音,霍玉狼听出来了萧夫人的情愿,笑到:“好。” 认做义女确实是大事,萧伯父自然要同意才成。不过,此事之所以先同萧伯母商量,就是因为在萧家,阴盛阳衰。 萧伯父是一方霸主,但回到家里,却是唯夫人命从,否则东阳也不会养成这放荡不擉的性子。就是应了那句‘慈母多败儿’。萧伯父虽说老年得子,也十分宠爱,但他也是望子成龙的,对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还是很认同的,只不过每每要打儿子的时候,自家夫人就出面护着,最后不了了之糅。 总而言之,此事要事成,萧伯母同意了,萧伯父即使起先不愿意,最后都会变成愿意的。 霍玉狼果然没有料错,三日后,萧夫人登门了。 霍夫人同芸娘正在绣四君子图,看到萧夫人不请自来,很是意外:“唔,什么东风把你给吹来了?” 要知道,大冷天的萧夫人的习惯,是轻易不出门的。 萧夫人脸都冻红了,身上包得跟个棕子似的:“总算是暖和多了。这鬼天气,冷死人了。” 抱怨完了之后,才答话:“府里鸡飞狗跳的,我来你这里躲躲清净。” 霍夫人很惊讶,挑眉而问:“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夫人幽幽的叹一口长气:“大郎应该跟你说过东阳回府了,他正闹着呢,没一刻消腾。老爷他也是拧上了,亲自搬了凳子拿了书,在东阳的院门外大声读。说就不信邪这样还教不好儿子的学问!” 霍夫人听了,连想都不用想那场面,定是十分的壮阔和热闹。 芸娘咬住红唇,暗自闷笑。没想到萧老爷那么‘大刀阔斧’,不仅执行了自己同初说的主意,还举一反三,做起了学问。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天天在院门外教学,即使萧东阳再不想听,总归是会听进去一些。 现在两父子斗上了,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不过以这架势来看,只要萧夫人不从中作梗,估计最后的胜利应该属于萧老爷。 霍夫人也是同芸娘一样的担忧:“既然父子俩这样拧上了,那总归要有一方臣服,你可别又舍不得东阳吃苦。” 萧夫人幽怨的看了霍夫人一眼:“你这也是看低我!若真不忍心,我早就阻了老爷了。现在我都没脸出门了,闹那么大,指不定那些长舌妇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 霍夫人默然,早就笑话很多年了,又不是现在才起的风波。 萧夫人捂着脸,很是郁闷:“我也想通了,老爷说得对,东阳这性子都是我以往惯出来的,再这样任他为所欲为下去,就是在害他。老爷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吧,总归是为了东阳好。唉,也怨我……” 见越说越伤感,芸娘寻了个空隙,安抚到:“萧夫人也不必这么忧虑,我看萧公子虽说行事我行我素了些,但他本性挺好。” 这些年,很少听到有人说儿子的好,萧夫人听得芸娘这句,立即就喜笑言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眼里大放光彩,等着她多夸几句。 因着眼中的期盼太深太浓了,不禁芸娘深刻的感觉到了,就连霍夫人也都感觉到了,她抿嘴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也看上了芸娘。 实在是要想找句好话来夸萧东阳太难了,睁眼说瞎话又良心过不去。 芸娘不忍让萧夫人失望,心思百转后艰难的道:“萧公子除了风流债多了些,其它的流言并没有,而且他与之交好的朋友,也都是些正人君子,并没有与地痞恶霸同流合污,这说明他本性还是挺洁身自好的,而且也分辨得出善恶。” 霍夫人听了很是讶然,对芸娘有刮目相看之感。 因为这么多年,萧夫人其实没少指望自己能说说东阳的好,可是冥思苦想,还真找不出什么好话来说。 可听芸娘这席话,觉得也挺有道理的,不违心。 萧夫人听了,差点就热泪盈眶。 这些年,东阳把府里闹得鸡飞狗跳,也让萧家成了云城大街小巷的笑谈。 每次一提起萧家的公子,个个都是摇头,甚至有很多人放言,说萧家要败在东阳手上了。 总而言之,萧夫人从来没有听到有人真心夸过自家儿子一句好,可现在芸娘这么一说,真真是说到她心坎上去了,东阳果然是个极好的,只是性子顽劣了些。 萧夫人激动的一把把芸娘抱进了怀里:“好孩子,还是你有眼光。” 芸娘有些受不住萧夫人突然的热情,好在霍夫人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解围到:“好啦好啦,快放开,杜小姐都要被你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萧夫人这才松手,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把热泪逼了回去后道:“好孩子,我看着你就觉得投缘,可愿意让我认做义女?” 这句话一出,把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芸娘怔怔的看着萧夫人,有些傻眼:“啊……” 就连霍夫人都觉得惊讶万分,自从芸娘住进霍府以来,萧夫人前后也见了好几次,其中虽然也跟自己唏嘘感叹过芸娘的身世和遭遇,可却从没有认做义女的苗头。 莫非是因为今日芸娘几句夸她儿子的话? 若真是这样,还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不过,于芸娘来说,总归是好事,做了萧家的义女,不说其它,最少萧家会护着她。 萧夫人的性子再清楚不过,极其护短,若真认做义女,那以后定会对芸娘好。 霍夫人略用力捏了捏芸娘的手,边助她回神边笑着说到:“我看倒是行,你这些年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女儿做贴心的小棉袄……” 萧夫人笑着拉住了芸娘的手:“做我的义女,嫁妆定不委屈了你。好孩子,快叫声娘来听听。” 嫁妆二字芸娘羞红了脸,见霍夫人朝自己微点头,看来她也认同此事,虽说挺意外,不过几次接触萧夫人下来,确实挺喜欢她的爽朗:“娘……” 萧夫人大声应了,笑得跟当初老年得子一样,都快合不拢嘴了。扭头跟霍夫人说到:“我可不能委屈了我女儿,得选个黄道吉日,大摆酒席才成。” 这意思,是要大张旗鼓的认下这门亲,让云城众人皆知晓了。 确实诚心。 霍夫人也为芸娘高兴,干脆着人去找了黄历过来,同萧夫人一道翻看了起来。 等萧夫人从府里回去时,萧老爷还在等着听答话呢:“觉得人怎么样?” 原本夫妻二人商谈好,是让萧夫人今天再去考察芸娘一回后,再回来做定夺的。 毕竟认做义女的话,即使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来说,都不是小事,更何况萧家富可敌国! 让萧老爷没想到的是,萧夫人连日子都选好了:“老爷,我同霍夫人去寺里请高僧看过了,这个月十六是个极好的日子……” 萧老爷一阵头痛,本来还想亲自会会芸娘的,现在倒好,连日子都选好了,而且还是同霍夫人一起去的!抚额问到:“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萧夫人欢天喜地,把芸娘的话说了一遍。 番外:寒毛倒立 错惹将军,番外:寒毛倒立 萧老爷沉吟了一会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日子选好就选好了吧。舒悫鹉琻” 原本萧夫人还有些许忐忑,可看自家老爷并无责怪,立即眉开眼笑:“好咧。那老爷还要不要见见芸儿。” 还见什么见,都成定局了,萧老爷无力的一挥手:“就不见了,等她十六给我敬茶吧。” 萧夫人欢天喜地的应到:“哎,成。老爷你放心,芸儿真的是个知进退的好女孩,并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不堪。” 对此,萧老爷持保留意见,因为他深信无风不起浪。就不说其它,只说杜芸娘在先前纠缠霍玉狼,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提剑搅人婚事有哪个真的千金小姐能做得出来钏! 不过泼辣些就泼辣些吧,这样反而更好。如若软弱可欺,就没有认她的必要了。 倒是杜家,现在鸡飞狗跳的动荡不安,如若知晓此事,会不会从中生事?萧家是富可敌国,可是再多的钱,也填不满赌徒的无底洞。 “可有问过杜芸娘,杜家她是做何打算的?糅” 这个萧夫人倒是有提前问过:“我问她了,她说杜家是杜家,萧家是萧家,并不因为她,而有所不同。” 萧老爷听了暗自点头,倒是个明理的,能知晓自己的立场就好。 杜家,唉,谁知道佑大一份家业,竟然在两年间就败得干干净净。 以杜芸娘的家份和过往,萧老爷确实是看不上她的。在他看来,不管她有没有受委屈,但结果是不变的,那就是她在云城的名声十分狼藉不堪。 只不过竟然是霍家大郎开口,就又不同。 萧家之所以同霍家世代交好,有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因为霍家的家业。 他们发明改进的兵器,直接贡于朝廷。 在云城霍家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至全国,甚至放眼整个天下,霍家也是赫赫有名。 在战场上,胜败间关系的可不只千万个家庭的痛失双亲,更关系到亡国与否。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而决定战争输赢与否,有一个世人皆认可的原因,那就是兵器。 犹记得霍家刚发明出投石机的时候,那场战争震惊天下,以少胜多,更是导致东月国的亡国。 也就是那场战争,奠定了霍家至高无上的地位。 即使霍老爷接手的霍家这几十年,并无所建树,可仍然撼动不了霍家的地位分毫。 更何况,霍家大郎是少有的杰出人才。 而萧家,虽然财富无数,可是商者排在最末,地位本就要低下一些。 而且萧家世代子孙单薄,九代皆是单传,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因此每每都只能传承家业,并无多余的人去走仁途。 到这一代更甚,好不容易老年得子,却还是个造孽的!文不成,武不就! 虽说萧家同霍家之间现在的关系还可以,但到底是世事难料。 如若认下杜芸娘做义女,能嫁与霍家大郎,那于萧家来说,又多了一层保障。 萧老爷就是从这些原因考虑,才愿意认下这个义女。 霍玉狼听到萧夫人传过来的准信,心里大喜过望。 终于事成。 十六这天,在好几人的盼望中,终于到来。 大清早,芸娘就起床了。 还有人比她起得更早,那就是霍夫人。 她心里十分高兴,还有些担心。 因此大清早就去了芸娘的房间,亲自坐镇着她的穿着装扮。 芸娘被折腾得够呛,以往她最多是化个淡妆。 可此刻,已经被霍夫人的贴身麽麽在脸上来回折腾好几次了。 其实每次芸娘看着都还行,虽说妆厚了些,但到底是——喜庆。 可霍夫人总觉得不够好,最后甚至亲自动手。 终于妆容满意了,霍夫人偏头打量了一会后,又吩咐丫环去把她的首饰盒拿了过来。 十分慎重的给芸娘试戴了好几遍首饰,总后才选中了‘沉稳大气’的。 看着镜中的人儿,芸娘觉得再头戴一块红巾,就可以做新娘子出嫁了! 今天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套大红色的,霍夫人说这样看着喜庆。 说大喜的日子,就应该这样。 芸娘没有意见,已经是不敢有意见了。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霍夫人的笑脸,芸娘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那股不安,来自杜家,怕杜东天过来‘沾亲带故’的死缠烂打。 虽说只是请亲近交好之人过来,可是……到底身上流着杜家的血。 现在杜家又败落至此,萧家的富可敌国又是众人皆知的,杜家会不会因此抓做救命稻草? 见着芸娘眼里的担忧,霍玉狼安抚到:“无需担心,一切有我。” 芸娘心里一暖,缓缓的又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人愿意让自己依靠的感觉真好。 到了杜家,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就连萧东阳脸上都是笑容满面,正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芸娘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今日怎的如此‘心甘情愿’?总觉得他不应该如此乖觉才是。 萧夫人笑眯眯的凑到芸娘耳边,低声解惑到:“有大郎在,他逃不了的。” 芸娘微扬了眉,眼角余光扫上霍玉狼,应该是心有灵犀,原本正与人说话的霍玉狼立即也看了过来,四目一接后,星眸里全是笑意。 芸娘有些臊得慌,先移开了眼,又看上了萧东阳,他脸上带笑,眼里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夫人笑盈盈的,无视了儿子的郁闷,带着芸娘去见客。 今天来的除了亲戚,就是与萧家交好之人,因此虽然对于芸娘十分的好奇,但确都很有眼色的并没有多问。 还算宾主尽欢。 但席至半途时,芸娘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杜家来人了。 杜东天夫妻二人都来了。 算起来,有段日子没有见他们了。 芸娘没想到,再见时会差点连认都认不出来了。 杜东天瘦得几乎脱了形,以往的风流丁点不剩。 要知道,当初之所以能让千金小姐下嫁,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姿容过人,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采。 就是人到中年,岁月也并没有减少他半分,反而经过岁月的沉定,更加的玉树临风。 却没想到,不过一年间却摧残至此。身上的衣裳华美得与以往并无不同,可穿在身上看起来只觉得是‘偷来的’一样。 还有那个女人,她以往自负美貌,一直在娘亲面前高高在上。 可现在,再厚重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脸上的老态,还有头上的白发,看得出来梳头的人已经尽力藏拙了,可是却还是藏不尽藏。 还有那满脸的病容,胭脂打得很厚,却也盖不尽那腊黄之色。 眼角的鱼尾纹连不说话,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对以往风光无限的夫妻,现如今身上都写满了苦难。 芸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复杂极了。同时也很防备,他们过来干什么? 在芸娘的愣神间,萧东阳和萧老爷朝着杜东天迎了上去。 而萧夫人也笑容满面的上前,迎着杜夫人:“你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神情间很是熟悉,芸娘才恍然想起,二人同为云城的贵夫人,在以前定是有过来往的。 对啊,两家还暗中议过亲事的。 “好多了。”话虽是这样答,可声音的虚弱同其中夹着的低咳,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芸娘皱眉暗想,看来卧病在床的传言是真的。 让芸娘意外的是,眼前这个在以往总是斜眼看她的人,此次竟然主动上前挽着她的手,笑到:“好孩子,今天这身打扮真好看。” 这份亲密,让芸娘寒毛倒立,全身僵硬。 番外:出乎意料 错惹将军,番外:出乎意料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角实在是扯不出笑容。舒悫鹉琻 还是萧夫人打了圆场:“我也说今天这身打扮看着精神,衬肤色,白里透红的水灵灵的真好看……” 边说着话,边把人往清静的地方带。 今天来的客人不少,连拐了两个弯后,才再梅亭停下,这里的位置极好,能一眼看到不远处的宾客,又好说话,不轻易被打扰患。 萧夫人拍了拍芸娘的手,私下轻声安抚到:“有娘在呢,不要怕。” 芸娘深吸了一口气,倒不是害怕,而是怕他们为了攀上关系死缠烂打,到时把好好的满屋喜庆给搅了,还让萧家落了人话柄,这样就很罪过了。 不过,现在人已经来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更何况玉郎还说过‘不要担心,一切有他’。想来这个局面他应该有应对之策。 这样想着,芸娘心安多了,但要面对眼前这张一向深痛恶绝的脸,实在做不到笑容灿烂,抿着嘴不说话,不动声色,且看她要如何。 萧夫人今天做为主人家,要应酬的宾客极多,而且她也看出来了,杜夫人这是有话想要私底下说,老爷先前有吩咐过,与其一直担心受怕,还不如一次解决才痛快,那就看她想说什么吧。寻了个理由,借机走开,空出一片清静之地。 四周终于没有不相干人等了,可是杜夫人却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 以往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可现在要说出口的话,无一句不是示弱。 这么多年的骄傲让她实在是没脸开这个口,只是现在杜家已经是一个金玉其外的空壳,就连身上这种富贵体面的衣服都只留了几套充场面,而反观这个一直踩在脚下的庶女却风生水起,不仅搭上了富可敌国的萧家,更是攀上了霍家。 脸色几次青红交错后,终于放下了高傲和自尊,说到:“你爹染上了赌瘾,家业都被他输光了。” 这些芸娘都知道,因此不吭声,就只用黑幽幽的凤眸看着她。 这样的目光,在杜夫人的眼里,就跟刀子似的,刮得她的骨头都裂裂的痛,实在是忍受不了,她避过芸娘看上了远方 ,似自言自语:“府里现在连下人都卖了不少,我的嫁妆也都被他赌光了。你现在生活得很好,他已经是走火入魔六亲不认只认钱,你的生活不想被他打破,就不要心软。否则有了第一次,就会再有第二次,及无数次,他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粘着你,直到你再也承受不起为止。” 这段话听下来,芸娘很是惊讶。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劝说要自己明哲保身,这倒是意外。还以为她会不择手段,以孝道压制自己孝敬亲爹,以此要萧家助水深火热的杜家一臂之力。 难道是欲擒故纵?倒是有可能,且看她怎么说。 “这些年,我知道你恨我仗势欺人,逼得你娘从原配委屈做妾,且对她咄咄相逼,最后甚至抑郁而终。你看到我怨恨,我看到你们母女其实也很不痛快。我本天之骄女,千挑万选风光大嫁后十年,才发现原来一心一意的良人早就有妻有女,我受不了这种欺骗!当初原本我是动了和离之心,是他信誓旦旦,说要你娘做妾且保证此生绝不再踏进她房里一步,说玉兰才是嫡女,我才忍了下来。” “虽然瞒住了天下人,我才是正妻,可是却抵不住事实,你娘才是原配你才是嫡女!但是,看到你们母女我就会如梗在喉,你们母女提醒我遇人不淑识人不明的失败和耻辱,所以,这些年我厌恶极了你们母女。” “中间发生那么多事,我知道你对我的恨意越来越多。现在,杜家垮了,我想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以往是我执念太深,到现在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我所嫁确实非良人,你娘也是个命苦的女子。这些年其实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数次的庆幸过你娘的‘息事宁人’,若是她不想那样安分守己的度日,指不定杜家家丑早就外扬了。” “也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同你娘易地而处,我会如何。但这种想像,我从不敢深入,因为我怕,因为我只是连想像,都觉得那样的日子肯定是人间炼狱。” “你娘是个极好的人,现在你脚下的路也越走越宽敞,这样挺好。认做萧家的义女也好,萧家老爷和夫人心地善良,以后也能有人护着你,出嫁的时候也能有份全面的嫁妆。” “你娘的灵牌位,听玉兰说你一直想让她进杜家祖祠。其实现在想进也容易,只要给他钱赌,他肯定让进。但是,进了之后 tang就成了他的把柄,他想要钱赌的时候,就会以你娘的灵牌位为威胁,不给钱就会扔出去!你自己珍酌着要不要进吧。” 说了这样长长的一段路后,杜夫人气喘吁吁,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了,该说的已经说了,有很多话甚至想过这辈子都要烂在肚子里的,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说出来倒是感觉轻松多了,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没有说这样多的话了。 长叹一声后,转身走了。 芸娘一直看着那个虽然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可否认,有一股痛快。 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要把她踩在脚下,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现在看她过的日子确实是人间地狱了,可是感觉确比想像中的要复杂。 也许,是以前没有想过的,她其实也会受伤,也会过得不好受吧。 芸娘静静站在原地,直到萧夫人过来寻:“她说了什么?可为难你了?” 一脸的关心和担忧,让芸娘心里暖暖的,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萧夫人听了,也是一阵唏吁,有感而发到:“作恶的从来都是那些臭男人,可受苦的却全是女子,何其不公!” 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骂到:“你爹就是个混帐!他负了你娘,又害了她!当年她家的门槛都差点被媒婆踏破,可最后不顾一切下嫁,换来的却是一世都活得不痛快。到老年了,还要连温饱都成困难!” “以后,你可别学你娘,为了个负心汉就自己委屈求全,活得低到了尘埃里去!到最后还落得九泉下都不得安宁。要我看,那杜家祖祠也没什么好进的!” 越说越气,到最后眼里都要喷火了一样。 芸娘听了,却十分感动。自从娘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真心的关心过自己了:“好,我一定不会亲者痛,仇者快!” 这样的懂事,让萧夫人的火气稍稍降了一些:“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出去磕头敬茶吧。” 芸娘有些犹疑:“他会不会生事?” 提起杜老爷,萧夫人笑容满是鄙夷:“你放心,他得了银票,现在笑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哪会生事。” 闻言,芸娘更是忧心:“他爱赌,那是无底洞。” 萧夫人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事,交给老爷去烦心就是,我们妇道人家,不操这份心。走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芸娘没有再说,跟着走了出去。 众人见着芸娘过来,知道这是认亲仪式要开始了,都停下了说话,一起看着她,很多人都仔仔细细的打量,眼里含义万千。 这个在云城的话题人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离经叛道’,就她举止来看就是一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胆大妄为。 与想像的不相符,不得不说是有些失望的,但一想到人不可貌像,以及现在已经破产的杜家夫妻在场,大家又都有了期待和兴趣。 可惜最终都失望了,整个过程十分的顺利。敬茶给萧老爷夫妇时,喜得夫妻二人眉开眼笑,乐呵呵的给了十分可观的见面礼。 杜家夫妇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借机生事。反而出乎意料的,叮嘱了一番要对萧老爷和夫人尽孝道。 直到敬完茶,芸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这时也才发现里衣都已经湿透了。 番外:用心良苦 错惹将军,番外:用心良苦 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退去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阵后,见众人的视线不在她身上了,才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寻找霍玉狼。舒悫鹉琻 四月相接时,霍玉狼星眸中露出浓浓笑意,甚至还难得不稳重的眨了下眼睛。 芸娘紧紧的咬住红唇,才憋住了没有发出声响来。 重重瞪了霍玉狼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今天来的非富即贵,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客人,不希望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因此让萧家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因此,芸娘格外的守礼钕。 霍玉狼的心情看得出很好,虽然脸上的神情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熟悉的他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神色柔和了许多。 千挑万选,给芸娘找了萧家,如今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一家人,这个结果让霍玉狼很满意,心情自然就好。 而一众客人虽然个个脸上带笑,可心里却都嘀咕着,这萧家怎的好好的就会认下杜芸娘做义女凄? 就她那名声,萧家怎的就看上了? 真真不可思议! 这杜芸娘更是走大运了,这是要咸鱼翻身了! 虽说萧家从商,商人历来地位要低一些。可这只是针对一般的商人,萧家富可敌国,站在了最顶端,以金钱铺路,可以做成很多事,也能拉拢到很多人,萧家的地位因此谁都不敢小看。 更何况萧家历代同霍家交好,霍家的兵器闻名天下,历代帝王都有御赐霍家牌匾,还有谁敢看低? 这层关系,只会让杜芸娘的身价更加水涨船高。 看来她的婚事会有着落了。 虽说她早就过了婚配的年龄,而且以往名声并不好,但是那又如何?现在她身份变了! 有了萧家撑腰,让府里庶子娶她回去未偿不可。 有了这层心思,众夫人落在芸娘身上的眼光又多了不少。 而且也挑剔了不少。 仔细打量过后,有许多都感觉到了意外。 因为观芸娘的言行举止,跟大家闺秀并无二致,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上不得台面。 而且她的容貌虽说不是国色天香那样见之不忘的美人,但也算是上上之姿。与传说中的不堪入目实在不相符。 一些相好的夫人之间,已经小声嘀咕开了。 萧夫人今天做为东道主,有很重要的一个任务,那就是要还芸娘清白! 说再直白些,就是要让把芸娘的好名声传出去。 如今见众人起疑,正是最好的时机,萧夫人朝霍夫人打了个眼色后,非常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往精心布置的水榭而去。 一走进去,就让人觉得十分的雅致。 众夫人与小姐一下子就起了雅兴,觉得眼前这诗情画意的景致,若是能有琴音相合,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目光一转,大家一致停在了芸娘的身上:“既然是东道主,那不如抚琴一曲如何?” 这心思,不得不说很不怀好意,也是想满足好奇之心,结果到底是杜芸娘是传言中的愚笨不堪呢,还是她真才貌双全? 被那么多人如狼似虎的看着,芸娘感觉有些受不住,最主要是怕给萧家丢脸。 暗地里深吸一口气,保持住了脸上的笑容,丁点不露怯。 萧夫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笑到:“芸儿,那你就如了大家的意吧。” 芸娘十分规矩的朝萧夫人行了个礼后,退下去焚香净手。 动作不缓不急,如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外行人看热门,内行人看门道,有些人已经暗自点头。 当琴音响起的时候,芸娘的心已经完全归于平静了,她今日弹的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高山流水》。 几乎学琴之人,即使没有练习过此曲,也听人弹过。 因此,最能听出其中的好坏。 此曲,是南风轻的最爱,她在世时基本上每日都会让芸娘弹给她听。 这是芸娘弹得最多的曲子,熟能生巧造就了这也是弹得最好的曲子。 一曲弹完的时候,满室皆静。 萧夫人眼里的亮光越来越盛,她看过芸娘画画,但却从来没有听过她抚琴,只听霍夫人说琴艺也是好的,因此才有了今日的安排。 听完之后,觉得真的是意外之喜,实在没想到会到如此境界。 差点就站起来不顾身份的拍手叫好。 极快的在众人脸上扫过,萧夫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招手让芸娘过去。 拉起芸娘的手,原本是想看看她的手指,却没想到入手就感觉到了粗糙,有些麻麻的刺痒,是茧子。 萧夫人微微愣住,虽然芸娘的手指细长,但却骨竹分明,且很有力度,缺少深闺女子的娇嫩就罢了,还有些细细浅浅的伤口。 想到霍夫人说的,芸娘以前吃过很多苦,萧夫人开始心痛,交待身边的麽麽去取了护手膏过来,亲自给芸娘仔细涂好后,又把她自己的取暖套戴到了芸娘手上:“这样就不会伤到手了。” 今天阳光虽然很好,可天气还是很冷,芸娘刚才只顾着专心抚琴,根本就无暇顾及给手保养和取暖,当手指的暖意传来时,只觉得心里也暖洋洋的,甜甜一笑,真心实意到:“谢谢娘。” 萧夫人笑到:“我还等着你帮我把那四君子图在我生辰前画完呢,手可不能伤着了。”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屋子里的人哪会不懂,个个讶然,竟然还懂画么? 可是同琴艺一样,让人意外震惊? 好奇心人人都有的,因此已经有好几人嚷嚷起来,要看一看那四君子图了。 杜夫人深知人的劣根性,越得不到的越惦记,因此摆了摆手笑到:“还差一梅花图没齐呢,等齐了我生辰也快到了,到时请各位来看。” “这哪里成,这不是存心让人夜里睡不着么?胃口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难受着呢。竟然四君子只差一幅了,今日梅花又开得正艳,不如就地取景画齐了如何?” 此言一出,符合声甚众。 对呀,就在眼皮子底下画,是驴子是马一目了然。若是等生辰那日再来,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博好名声,而让人代画的? 萧夫人对芸娘最有信心的就是她的丹青,实在是爱极了她给画的那几幅肖画像,实在是画得太美了。 看了眼刚才说话的夫人,摇头到:“就数你最是耐不住!罢了,如了你的意吧,谁让你这提议实在是动心。这些日子,我也在千盼万盼着,快点把四君子图聚齐呢……” 说着话的功夫,底下人已经动作十分迅速的把笔墨侍候好了,芸娘只得走过去坐准备。 今日有可能发生的事,在前几天萧夫人就已经递了话过来,芸娘虽然觉得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证明什么,但是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知道萧夫人这是用心良苦,那怎能拂了她的意。 而且,这四君子图也是在先前就已经答应过了要画的,只是这段日子霍夫人特意请了教导麽麽过来教仪态,因此把最后一幅梅花图给耽搁了。 那正好今日给画齐吧,虽说身边虎视眈眈的人多了些,但也没办法。 芸娘选了最靠阳的一树梅花入景,在阳光的照耀下,满算生香。 只是梅树下有人。 如若按着配其它三幅图来说,这人最好是不要入画,否则不搭。 芸娘略一沉思后拿定了主意,聚精会神,一气呵成挥笔而就。 前后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梅花树下美人香,栩栩如生。 梅花树下的美人只了了数笔勾画出半个身影,抬手把树上的枝头压低,微抬头嗅着花香,因树枝和盛开的梅花遮挡,以及美人所站位置的关系,只隐隐露出半个下巴。 已经有人指着画中梅树下的人惊叫出声:“呀,这是丁家大小姐!”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上了丁家大小姐的身上,而此时她已经坐回了位置上喝茶,早就不在梅花树下。 番外:步步谋划 错惹将军,番外:步步谋划 丁家大小姐冷不妨被大家这么一瞧,很不自在,羞得低下了头去,连脖子都红了。舒悫鹉琻 丁夫人原本正同另一要好的夫人在低声说着儿女的婚事,突然被这么一打岔,不自觉的就去瞧芸娘的画。 虽然树下女子只勾画了几笔,可就是那么神奇,让人觉得很像,很像。 丁夫人笑到:“这么一看,还真是我家媛儿。” 众人纷纷感叹钕。 萧夫人看着芸娘笑得心满意足,果然是个玲珑心思,如若只画梅花,即使画得再好,也绝对不如现在以真人入画引起的轰动。 更妙的是,选了丁家大小姐入画。 丁家的名声不错,丁家嫡女更是贤名在外,虽然尚未及竿,可是求娶的人已经是差点踏破了门槛凄。 选她,万无一失。 果然,大家的心思都转移到了树下美人闻花识香之上,没几个还记得去看梅花。 倒是丁夫人不出所料的提出:“这画实在是瞧着喜欢,不知能否割爱?” 萧夫人自是一口答应,心里清楚的知道画上有丁家女入画,肯定留不住。 芸娘一画成名。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是一夜之间,大家就都知晓了杜家庶小姐才貌双全。 萧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迫不及待的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芸娘。 自从认亲宴之后,芸娘就已经住进了萧家,以义女的身份。 萧夫人原本对认了芸娘这个女儿,还没有什么大的感触。 可自从她真的住进府后,生活明显的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最明显的莫过于有人陪着说话,日子好过多了,再也没那么孤单。 萧夫人去得院子的时候,芸娘刚刚入下笔,她又重新画了一副梅花图,把四君子凑齐了:“娘,怎的不多睡会?” 哪里还睡得着,现在全身都热血沸腾了。 看着那满树梅花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萧夫人无比的庆幸当初霍玉狼的提案。 “唔,人老了觉少,醒来了就不想睡了。再睡,晚上又该睡不着了。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身边侍候的人使唤得如意不如意?有什么你尽管跟娘说。” 哪还能不满意,过的日子简直是太‘快活’了。 无论什么事,都被安排得妥妥办办的,身边侍候的人更都长了副七巧玲珑心思,事事尽心,又恭恭敬敬的,跟敬佛似的。 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精,无一不好。 芸娘只觉得,神仙的待遇也莫过于此了。 “娘,我挺好的。我真庆幸,能做你的女儿,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儿。” 萧夫人十分动容,拉住芸娘的手轻拍了拍:“娘这辈子原本最大的遗撼,就是没能再生个女儿。现在,有了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母女情深了好一会后,萧夫人才把外间的传言眉飞色舞的说了一遍。 芸娘十分感恩:“还是要谢谢娘的用心良苦。” 萧夫人志得意满的笑:“这还是你自己争气,娘只是微波助澜。传言的力量一向不容小觑,一传十,十传百,传的日子久了,传的人多了,也就洗清了以前的冤屈。” 能得人如此真心谋划,芸娘哪能不动容,而报恩的最好方式就是解她烦忧:“娘,我们去看看大哥吧。” 提到儿子,萧夫人深深叹息了,那院子里还是那么鸡飞狗跳! 芸娘手上拿了本厚厚的佛经,一起去了萧东阳的院子门口。 院门口有四个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练家子的大汉看守,几人朝萧夫人行礼后,又如门神一样的站着不动。 萧夫人也不在意,实在是已经习惯了。 倒是难得这会屋里挺清静,并没有萧东阳的怒吼声。 不过,很快的就有了。 因为,芸娘在院子门外,抑扬顿挫的开始念起了佛经。 声音很清灵,也很清楚,透过大门和围墙,传进了院子里,扰人清梦。 萧东阳气得咬牙切齿,吼声如雷:“杜芸娘!” 自从认亲宴那晚后,萧夫人已经有几日没见到儿子了,见他声音宏亮,精神极好,也就放了心。 对于芸娘的佛经,萧夫人倒也是常看的,因此很熟悉。 自从三日前,芸娘就提议让萧老爷停下了念四方五经,她改成了念佛经。 而且特意选在午睡时分。 萧东阳恨得牙咬得格格响,把棉花塞进了耳朵里,还是挡不住芸娘的声音。 在顽强的坚.挺了一个月后,萧东阳终于举手投降,已经是有气无力奄奄一息了:“杜芸娘,算你狠!到底想怎么样?” 后面那句,明显的问的是他父母。 萧夫人闻言大喜,终于等到了儿子的让步,差点就喜极而泣。 刚想提出条件,却被芸娘眼明手快的制止了,低声提醒到:“让爹来说。” 萧夫人觉得很有道理,赶紧把到嘴的话吞下去。 一刻也等不及的着人去找萧老爷回来,把儿子终于妥协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萧老爷闻言大喜,这个孽障,终于松口了。 以萧夫人的意思,当然是希望早点抱大胖孙子。 不过,萧老爷显然考虑得要长远得多,关在书房想了一夜后,第二天着人去把学问最好的夫子给请了回来。 意思很明显,让萧东阳做学问! 萧东阳痛苦不堪,可相比起芸娘的‘和尚念经’,两害相较取其轻,很明显偏向于做学问。 原本还担心会被逼着‘生儿育女’,幸好并没有此难。 萧东阳安静下来了,萧家也终于结束了闹腾。 萧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每日笑容满面,府里的下人这几日得的赏钱,比以往一年的都还要多。 自家终于安顿好了,萧夫人开始密切关心芸娘的婚事:“大郎可有说,什么时候来求娶?” 芸娘羞红了脸:“他说,再等等。” 萧夫人想想也是,同霍夫人相交多年,自是清楚她的脾气,要接受芸娘做大郎的正妻,只怕还要些时日。 不过,倒也不急,反正霍家大郎还态度,这婚事可是板上钉钉。 想想也让人唏吁,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到最后霍家大郎还是情归于芸娘。 为了芸娘,他能谋划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有心了。 萧夫人转而想起一事:“你娘今早着人传了话过来,那刘宝珠的婚期已经订下了,在六月初八。” 芸娘已经知道了此事,是霍玉狼飞鸽传书告知她的,自从住进萧府后,二人之间的联系就是靠飞鸽传书,大多是传情,比起当初住进霍府,别有一番滋味。 六月初八的日子是霍老爷千挑万选出来的,为此翻遍了黄历,也拜访了好几个得道高僧。 对于刘宝珠,他还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这个婚期订得很急,但想到刘宝珠的年龄大了,以及她现在在霍府的尴尬身份,也就说得通了。 萧夫人叹气到:“有个那样的祸害住进府里,也是恶心人。霍夫人她脾气太好了点,要是我不闹她个天翻地覆才怪!有些人就是不能让,让她她一点都不会感恩,反而会得寸进尺!” 芸娘默然,没有接话,长辈的长短还是不论的好。 不过,心里对萧夫人的话深以为然。 萧家除了钱财最多以外,还有妾室最多,在云城乃至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萧夫人嫁进来后,多年无子,哪能不急,因此妾室接二连三的抬进门。 萧府里住满了,外面的庄子也不空,满满当当的。这还是那些安心愿意呆在萧府的,还不算一些不愿意独守当房求去了的。 萧老爷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讨了多少妾室回府。 但很神奇的是,那么多妾室,萧家却从来没有闹过妻妾不和之事,这不得不说是萧夫人的本事了得了。 番外:远嫁它乡 错惹将军,番外:远嫁它乡 萧夫人想着芸娘迟早要嫁做人媳妇,要当家作主的,那这些后院之事,现在就得学起来才行。舒悫鹉琻只有以后把家当好了,才不会惹人非议。 于是,打起精神开始手把手的尽心尽力的教芸娘,是真的打心底里把芸娘当女儿一样来疼爱和教导绪。 连内院的一些算计和手段,都提点到了。 萧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个东西虽说见不得阳光,可是却不能不知晓,免得被人害了去还什么都不知道!清楚了里面的弯弯道道,也好早做防范。” 芸娘心服口服,学得也用心患。 眨眼间两个月过去,芸娘变化颇大,虽说不是脱胎换骨,可也有些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身上长了几斤肉,看起来肤色好多了,白里透红的,吹弹可破。 以往芸娘虽说在容貌上也算注意,可是到底是没有萧夫人教的精细,她比较注意与其在胭脂上做文章,不如从内里开始调理好身子。 这样,即有了健康的身子,以后好生养,也能在气色上做到自然而然的红润。 因此,教了芸娘许多调理身子的法子,自然在穿衣打扮上更是精细,而且讲求搭配。 以萧家的财富做底子,那身上的衣服首饰,更是贵气。 这里的贵气不是指穿金戴银一身明晃晃,相反,萧夫人很厌烦这种,只觉得俗气。 她讲究的是即使头上只戴一根木钗子,那材质也要是难得一见的珍贵。 总而言之,就是要低调,即使高调,也要不显山不露水。 芸娘受益非浅,虽说以往对这些方面也有涉及,但总归是生活天差地别,以前生活清贫,即使知道大的道理,也只是纸上谈兵。 真正实践起来,才知道原来里面的门道这么深。 因此,学的也很是尽心。 萧夫人见了,更是欢喜,觉得认了这个女儿真是连生活都多滋多彩多了。 自从萧东阳年纪大了后,萧夫人的日子过得其实挺单调的,虽说府里事不少,可都是平日里做惯了的,因此做起来得心应手,日子过得也就更是波澜不惊。 现在,有了芸娘在,不管是教导还是同她聊家常,一天里日子好过多了,又很尽兴。 因此,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要深。 惹来萧老爷的问话:“怎么如此高兴?” 萧夫人得意的回到:“老爷,我真高兴认了芸儿做义女,有了她陪着我,每天日子过得很快活。” 对芸娘,萧老爷也很满意,不说其它就说儿子,头痛了那么多年,花了无数的心思用尽了法子,威逼利诱通通都没用,他就是能气得你每日连饭都吃不下去。 幸好芸娘的主意好,现在总算是把那孽障给降服了些。 关起门来做了两个月的学问,夫子昨日过来回话到:“萧兄,其实你无需忧心,据我这些日子的试探和观察,东阳他心窍全开,学东西很快。虽说性子叛逆了些,但多磨磨就好了。且他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也极有担挡。只要你愿意,以他的心智,只要苦读三五载,去考个秀才回来也是行的。” 萧老爷闻言,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就怕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因此才特意把好友请了过来。要知道,他可是曾经做过太子太傅的,相交一辈子更是清楚他的性格,从来都是说一就是一,不会说虚伪的话。 如今他说东阳是个好的,那就肯定是个好的。 萧老爷因此,对芸娘也是另眼相看,如今听枕边人也夸赞她,心里更是高兴,原本还有些担心认下芸娘时太过草率,怕她不如心意,现在看来是完全可以放心了。 而且,现在杜家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今日早些回府,就是想说这事:“杜家嫡小姐进宫后,得了太后的欢心,现在封她为安平公主,嫁给南诏国三皇子。” 萧夫人意外极了:“不是说得了太后的欢心么,怎么还嫁那么远?” 要知道,这回远嫁,有生之年要想再回来,可是微乎其微了。 而且,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生活习惯与风俗完全不同,曾经也见过南诏国的使者,他们长相和衣着都很怪异,男子好好的,耳上戴劳什子耳环,还是那种非常夸张 tang和显眼的,实在是看着很不习惯。 对于萧夫人说的,萧老爷也有想过,因此早就着人打听清楚了:“其实太后也是有心让杜家嫡小姐入宫,只不过她本人不愿,正好南诏国此次过来求婚,太后舍不得亲孙女远嫁它乡,杜家嫡小姐主动请旨愿意远嫁,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据说太后亲自下懿旨,赏赐了杜家许多东西。” 萧夫人听完后,直皱眉:“那会不会对芸儿有影响?” 就后杜家嫡小姐在宫中提起芸娘,那可就不知是祸还是福了。 萧老爷也正是有些忧心,才一知道此事就特意慎重的过来告之:“从现在探来的消息来看,芸儿是无忧的,但杜家嫡小姐一向与芸儿交恶,因此小心些总是好的。” 听自家老爷这样一说,萧夫人的心更是提了起来,忧心忡忡:“唉,大郎走了两个月也还没回来,否则就可以找他商量了。”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萧老爷自是了解老妻的心思,正色说到:“大郎他这是做正事,是为了在兵器上更精益求精,才亲自去寻找那稀贵材料,你别去扰他心神,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做出番事业!” 越说到最后,神色越严肃,萧夫人的心思还刚萌牙,就被掐断了。 让她十分的不甘心,小声嘀咕到:“这么凶干什么,我也没说错什么,大郎临走前可是说过了,如若芸儿有什么事,一定要让他知晓。再说了,他不在府里,芸儿也不在,那霍老爷又是个偏心眼的,指不定被那刘宝珠一花言巧语,到时又生出什么事来。” 萧老爷一瞪眼:“就你管得宽!霍夫人自会有分寸!你操什么心!” 萧夫人非常明智的抿嘴不说话了,反正这自家老爷的脾气也是知晓的,比牛还倔,对于内院之事,他总是坚定的认为,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分工行事。也正因为此,这些年不管那些小妾找他再哭哭啼啼想生事,到最后也没能成。 夫妻两正僵着时,芸娘过来了,她手上提了一篮子开得正好的鲜花,头发高高挽起,脸上笑意盈盈的,肤色极好,全身散发出蓬勃的生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今天又穿着一声水绿色衣服,与红花相映,更是显得人比花娇。 这身衣服在云城还没有人穿,是京城刚流行起来的,萧夫人对于这方面,一向都是走在最前面的,偏头看着芸娘,暗自点头。 真是个聪慧的,在衣服首饰搭配上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今天这一身,可是丁点错都挑不出来了,一切都恰到好处。 萧夫人非常的有成就感,立即把刚刚同萧老爷之间的那点意见不同而生出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笑问到:“你提篮子花过来干什么呢?” 芸娘给二老行过礼后,才回话到:“娘不是说女儿房里那道茶味道别致么,就是用这花泡出来的。今日见这花开得正好,因此摘过来同娘一起晒花茶。” 萧夫人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喝了口齿生香,原来是以花入共的缘故……” 萧老爷对这些事是插不上话的,而且他手上要忙的事情也多,在看了枕边人一眼示意后,站起身来走了。 萧夫人等人一走,撇了撇嘴,抱怨到:“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跟我欠他钱不还似的!” 芸娘笑,不接话。早在之前霍玉狼就告诉过她,说萧老爷对他夫人十分看重,虽说时有拌嘴,但二人感情其实是极要好的。 萧夫人也只是随口念叨一句,因此马上就转移了心思,真同芸娘去太阳底下亲自洗晒起花来。 连把花瓣一瓣一瓣的摘下来放盆里洗,一边把杜玉兰的事说了。 芸娘听得一愣,杜玉兰的消息让她出乎意料。 番外:不适合他 错惹将军,番外:不适合他 不过,对于她的选择倒是理解,她一向心高气傲,现在杜家败落,她若真留在后宫,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舒悫鹉琻 宫里最是逢高踩低之地,娘家不但不能撑腰,反而会拖累她,即使得了宠,也不会过得多舒心绪。 只怕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再加上宫妃争宠,明里暗里拿话一挤兑,岂能好受。 而选择远嫁就不一样了,不但能封了公主,又能让太后欠了人情,而且能远离杜东天。 做为公主出嫁,娘家就不在是杜家,而是皇家。 不但能彻底的摆脱杜家的累赘,更能得到丰厚的陪嫁患。 而且嫁过去是正室,比留在皇宫承宠好多了。现在有了皇后,再得宠又能如何?最高的位置也不过是做到皇贵妃,看着尊贵,可是为人妃,就是为人妾! 嫁到南诏国就不一样了,最起码还能争上一争,事在人为,也许真有可能母仪天下! 更何况,即使不能做南诏国最尊贵的女人,最起码也是明媒正娶。 而且,如若留在后宫,那势必就会被人提起贺家曾经对她未娶先休之事,那件事是她心里最不堪的狰狞伤疤,肯定不愿人提及。 而远嫁南诏国,此事就不足为惧。 方方面面的因素,杜玉兰会选远嫁也就不足为奇了。 芸娘叹了一声,笑到:“谢谢娘跟我说这些。” 萧夫人有些嗔怪到:“这孩子,现在已经是一家人,还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你爹让我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毕竟以前你们关系……不好,如若她一心记恨,到时在皇宫说几句你的坏话,就麻烦了。” 芸娘认真想了想后,肯定到:“娘,请你告诉爹,无需担忧,最少现在不用忧心,杜玉兰她肯定不会在皇宫提起我半句。” 萧夫人听言,十分好奇:“为何?” 芸娘抿了抿嘴:“她对这婚事十分看重,肯定希望顺顺利利的,不愿意出半点差错。此时她若在宫里提起我,说我坏话肯定不妥,毕竟她是要远嫁,代表的是我国的脸面,如若说话不妥,太后娘娘和圣上肯定也考虑,怕她丢人现眼。” “不能说坏话,她也肯定不愿意说我好话,一说就极有可能让我得太后娘娘的青眼有加。不为别的,就为安抚她远嫁,宫里也会对我照顾一二。曾经她同我都和贺连城议过亲事,贺家对她未娶先休是她心里的耻辱,因此恨极了我。她哪里会希望我好?” 萧夫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陪着感叹了好一番:“唉,也是杜老爷造孽。其实以杜夫人的才情和出身,即使嫁入高门也是门当户对。她才情容貌又是上佳,手段也了得,要不是毁在杜老爷手上,她此生定是了得。结果错托终身,闹成现在这样不堪,她自己过得不顺意,亲生女儿也没落个好。” 芸娘笑了笑,非常明智的选择不接话。早就知晓二人同为云城贵妇,平日里有来往,有交情,而且做为萧家主母,对于杜玉兰曾经使出的手段,觉得也并不是那么不堪忍受。 毕竟后院的女子,一向争宠都会耍些手段。 而且平心而论,芸娘觉得萧夫人说的话,也并无道理。 确实是遇人不淑,识人不明,错托良人! 造孽的确实是杜东天! 如若不是嫁给他,也许她的生活要过得如意的多。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如若一切能重来,芸娘想定要早早的谋划,带着娘亲早早离开狼虎之地的杜家,这样也许娘亲就不会抑郁而终了。 想到南风轻临死前的叹息,芸娘面带凄容。 萧夫人见了,才意识到这样的感叹不妥,毕竟芸娘可是受害人,赶紧扬起笑脸,到:“口有些干了,先喝口水吧?” 芸娘回过神来,打起精神,扶着萧夫人回了屋子,那些未晒完的花瓣,就由着丫环接手。 萧夫人喝过茶后,说起了刘宝珠的婚事:“霍老爷本就是个偏心的,那刘宝珠若是哄着他,只怕私底下给的嫁妆肯定不会少。” 与霍夫人感情最好,自是见不得她吃亏,再加上是真的十分反感霍老爷的偏心,宠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却让自己的妻儿受尽委屈,想想就觉得上火!因此,萧夫人说起来气鼓鼓 tang的。 关于刘宝珠嫁妆之事,霍玉狼在出门前,其实有跟芸娘说过,确实是丰厚,可是又能怎么办?霍老爷愿意! 芸娘苦笑着把刘宝珠的嫁妆之事说了一遍。 听得萧夫人气得不顾形像的直骂人:“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以前她不知道真实身份就算了,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天下了,她也好意思要!” 芸娘安抚的说到:“娘,你别气了,反正玉郎他说过,对于这些家业并不在意,也不缺那些个钱!” “哪里缺钱不缺钱的事!是憋气!霍夫人若是知道了,只怕心里要难受极了!如若是我,会憋屈得一年都吃不下饭!”说到这里,萧夫人无比的庆幸,当初议婚时家里老祖母亲自拖着病体操劳,最后选择萧家,婉拒了霍家老夫人的有意提亲。 当年族里反对者众多,毕竟萧家虽然富可敌国,可是相比起来霍家的身份更要高一些。 可老祖母硬是力排众异,非常坚定的选择了萧家,甚至抬出孝道来,才强硬的把这门亲事结成了。 记得当时老祖母有过一次促膝夜谈,语重心长的说到:“择夫家世自然重要,可这却不是最重要的,不希望你嫁给了门第,再高贵的门第也抵不过夫妻恩爱。霍家虽说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可是却并不是你的良配。听祖母的话,绝不会害你,萧家相较而言好多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如今过去近三十年,若真论起来,萧夫人自认为确实日子过得比霍夫人要痛快。 最起码,家里的老爷不会如此让她没脸!虽说府里妾室比霍家要多得多,可是夫妻情份却还是有的,不管做什么,老爷都会把自己放在首位,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顾及的意见。 真是无法想像,如若自己这样憋着口气过二十多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怕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也正因为此,萧夫人对刘宝珠更是痛恨:“她怎么好意思还心安理得的住在霍府!也是霍夫人太好说话了,这样不要脸的人,乱棒打出就是了!看她有脸没脸再进门来!” 芸娘皱眉,对于刘宝珠,最担心的莫过于钟良辰。 其实私底下也有写过信给他,对这门亲事十分忧心,觉得钟良辰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无奈钟良辰自己愿意。 真希望他不要后悔,希望他以后家宅安宁。 萧夫人对此,也是同样的看法:“那钟良辰,我也见过几次,长得好,又是个有能干的,哎,他怎么就看上了刘宝珠?这样的祸害娶回去,哪会得安宁?” 芸娘凤眸一转,问到:“以娘来看,钟良辰怎么会看上刘宝珠?” 萧夫人猜测到:“不至于是对她生情,只怕是看中的女方家世和嫁妆吧,毕竟当初议婚时,刘宝珠的身世还没有揭露出来。男人么,妻子不一定要娶个可心的,但一定要娶个能得助力的。至于可心人,娶回来做妾室就是了。” 芸娘皱眉,觉得钟良辰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钟家以前是清贫,可他一直以来,背都挺得笔直,从不曾弯过半分。 有些人,不管日子过得再低微,可他骨子里的骨气,却不允许他低头。 而且,以前那样的苦日子都挨过来了,现在如意如花也都大了,钟良辰又是个能干的,钟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他不至于因此折腰。 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钟良辰他愿意这门亲事。芸娘叹了口气,只愿他以后不要后悔,刘宝珠真的配不上他,那样的脾气也不适合他。 番外:终见天日 错惹将军,番外:终见天日 马上就到他的婚期,也不知道选什么贺礼好。舒悫鹉琻 以男装的身份,倒是随意送什么皆可以。 可是女装就不行了,顾虑太多。 更何况现在现在不方便与他见面,玉郎又还没有回来,贺礼也不知道怎么转交才好。 真希望玉郎快点回来钕。 云娘是在钟良辰成亲前一天如的愿,那天半夜霍玉狼披星戴夜的赶了回来。 第二天芸娘清早见到他的时候,直皱眉:“怎么瘦了这样多?可是事情办得不顺利?” 确实办得不顺利,那材料虽说稀少,可是先前早就打听清楚了,按理说不至于耽搁这样久桥! 倒像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绕圈子,拖时间,不让找到那材料。 可是着人去查,又一时查不出什么来。 但霍玉狼还是相信他自己的直觉,此等同兵器有关的大事,岂能大意。 事情没查个水露石出,自然心思就重,而且一路劳累,又吃睡都只是将就,哪有在府里安逸,自然就瘦了:“休养些日子,肉就长回来了。” 对于办事不顺,避口不提。 芸娘早就被霍夫人告戒过,对于与兵器有关之事,丁点都不能过问,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违者重罚。 因此,芸娘也不多问。 霍玉狼从凌晨时分回府,堪堪换洗一番后,就来找芸娘。 出门三月,对她最是惦记。 虽说知道她在萧府,萧夫人定不会亏待她。 可是,还是一直放心不下。 直到此刻回来,见着芸娘胖了一些,肤色也红润多了,才松了口气:“在这里,过得可习惯?” 芸娘安心到:“义母对我极好,是真心把我当女儿来疼来宠,至于东阳哥,他现在每日做不完的功课,想找我算帐也出不院子。” 想着萧东阳那性子,现在却被拘在院子里做学问,霍玉狼就忍不住抚额,不忍目睹。 但更担心的是他秋后算帐,等他翻身了,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芸娘早就想到了,笑言:“我前天才去了东阳哥的院子门外说好了,如若助他在一个月内出来,那以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绝对不找我算帐。” 霍玉狼对此,持不乐观的态度,可以说是同萧东阳一起长大,最是了解他不过。他对于君子一言九鼎,可是一向不以为然的。 只怕他这是在信口开河,先算计着人把他放出来再算总帐。 “唔,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东阳出来吧。” 芸娘点头:“好呀。” “唔,我等会去拜见萧伯父。” 芸娘也不问霍玉狼要用什么理由,对他是绝对的相信。 倒是对刘宝珠今日出嫁之事,有话要问:“你要回去待客么?” “要的。”事实上要是依霍玉狼的意思,不要说待客,就连出席都肯定不出的,无奈霍老爷要为刘宝珠撑场面,已经发话了,做儿子的不得不从,否则就是不孝。 也正因为要待客,霍玉狼才把心思动到萧东阳的身上。 萧东阳做为花街柳巷的常客,最练出来的就是酒量,做为酒场常胜将军,千杯不醉是肯定的。 在云城,要想找出个比萧东阳还能喝酒的,实在是难。 也正因为此,待客时萧玉狼最喜欢同萧东阳在一起,有人挡酒,最好不过了。 免得宿醉受罪。 萧东阳憋了这么长段时间,只怕是早就憋坏了,估计早就想喝个痛快的,那今日这时机再好不过了,既能喝舒坦了,又待了客,一举双得! 就是不知他愿意不愿意了,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怕他那倔劲又上来了,那可是圆茄子,油盐不进! 芸娘转了转凤眸,笑:“他不答应,那就再做三个月的学问再说!”这个机会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想来也不会拒绝! 霍玉狼轻笑:“那行,听你的。我现在就去找萧伯父。” 话是这样说,可人却没有动。 芸娘不解,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问到:“怎么了?” 霍玉狼有些别扭的从怀中拿出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笑面菩萨:“给你。” 这块玉佩,霍玉狼耗时半年,才雕完。雕功虽说没有行家那样出神入化,但却也是拿得出手的。 而且那玉质极好,菩萨又是慈眉善目,笑意盈盈的,让人见之就心生舒坦。 在极隐秘的地方,还微雕上了芸娘的名字和一句话,只不过若不注意,就发现不了。 比如现在芸娘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还是没看出来。 不过,还是非常高兴:“我很喜欢,谢谢。” 这份心意,最是贵重不过。 见芸娘喜欢,霍玉狼也高兴:“嗯,我先走了。” 芸娘送到门口,低声到:“我给你做了几套衣服和两双鞋。” 话未说完,脸就红艳成了一片,羞得厉害。 霍玉狼眸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嗯,我会好好穿的。” 在芸娘的红霞满天时,霍玉狼才不舍的离去。 刚好萧老爷去外面遛鸟回来,见着霍玉狼十分高兴,抱怨到:“你再不回来,你伯母都要念得我耳边起茧子了!” 霍玉狼行了一礼:“是侄儿的不是,累伯父受苦了。” 萧老爷笑眯眯的受了霍玉狼的赔罪:“你府上今日大喜事,怎的有空来?” 霍玉狼趁机提起:“侄儿过来,就是深有自知之明,故特意过来求伯父相助的。” 萧老爷在商场打滚大半辈子,自是心思玲珑,霍玉狼才张嘴说这么一句,就知晓了他的来意,面色古怪了起来。 要说萧东阳这个儿子,唯一胜过霍玉狼的地方就是喝酒了。 可是这种胜利,于萧老爷来说,是说不出口的丢人现眼,总不能跟人家骄傲自豪的说,我儿子喝酒喝得好吧?!而且那酒量是喝花酒喝出来的! 到时笑都要被人笑死! 对此,萧老爷很是有些愤愤不平。 在他看来,能喝酒也算是场本事。 瞧,现在霍家不就过来求人来了! 霍老爷沉吟了一会,应了话:“那你去叫东阳吧。” 已经把他拘在院子好几个月了,是应该让他出去放放风了。 也正好看看他,把学到的东西能有几分学以致用。 得了萧老爷的应话,霍玉狼才去萧东阳的院子。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安静得厉害。 这让霍玉狼有些不习惯,以往他来过此处许多次,每次过来隔得老远就能看到调笑声,以及酒味。 每次看到萧东阳时,他都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他娘往他房里塞满了通房丫环,他的日子过得不知多销遥。 因此,霍玉狼进去时,见着萧东阳正在树荫下奋笔疲书时,很是有些不习惯。 萧东阳看到霍玉狼进来时,眼眸剧烈收缩。 看了眼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老夫子一眼后,萧东阳又规规矩矩的继续写贴子。 老夫子睁开了眼,看到霍玉狼时那不苟言笑的老脸,立即笑成了满脸皱纹。 霍玉狼对着老夫子行过礼后,把今天的来意说了出来。 旁边的萧东阳听到后,握笔的手用力过重,那个静字立即给毁了。 若来老夫子的吹胡子瞪眼:“罚你重写一百遍!” 萧东阳老老实实的应了话:“是。” 看得一旁的霍玉狼十分惊奇,同萧东阳相识近二十载,从没见过他如此‘低眉顺眼’过! 以往,一直都是他嚣张跋扈,夫子被气走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到了让人闻之色变的地步。 总而言之,就是从来没有哪个夫子在萧府教满三个月过,就连教满一个月的都极少,更不要说像眼前这老夫子一样,能压住萧东阳。 番外:君子报仇 错惹将军,番外:君子报仇 霍玉狼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老夫子几眼,看起来就是一干干瘦瘦的老头,白胡子白头发,眼精炯炯有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舒悫鹉琻 没想到竟然能治住混世魔王一样的萧东阳,早知有此能耐,萧伯父应该早日重金把他聘回来才是。 老夫子一手拿着书,抬眼看霍玉狼,笑眯眯的:“你是霍家大郎?” 霍玉狼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回话:“是。” 老夫子的态度十分亲切,不过落在霍玉狼身上的眼神,十分锐利,看了他好一会后,点了点头:“没想到霍大竟然能养出你这样的孙子!钕” 这话怎么听都是‘歹竹出好笋’之意。 不能非议长辈,霍玉狼无法接话,只规规矩矩的站着,含笑不语。 对于‘霍大’这祖父,霍玉狼也是听说过的,听到世人对他的评论就没几句好的桥。 据说,单纳妾就有九十九妾,因为他讲究99的数字吉利,长久。 现在的霍府之所以如此大得离谱,就是在他手上扩建的,因为妾室太多了,住不下。 后院女人多了,自然就会争宠,那是非也就多了。 再加上那99房妾室,是各种身份的都有,官家小姐有,豆腐西施也有,甚至还有渔娘。 而且,不只身份差异巨大,年龄跨度也极大,据说,当初最年老的和最年轻的,中间差了50岁。 一度创造了云城的传奇。 那些妾室争宠,基本上都会涉及到她们娘家人,而大多妾室都是云城当地人,因此牵涉面极广,把云城搅起滔天巨浪! 曾经云城就发生过很多起‘打闷棍’之事。据查,皆是妾室互相看不下眼,就让娘家人暗中动手,守在必经道路上,等人一过来用麻袋一罩,再棍子劈头盖脸的打下去。 鼻青脸肿休养十天半月是轻的,卧床一年半载的还是幸运的,甚至还有人一辈子都不良于行。 正因为此,‘霍大’的荒唐事更为人‘津津乐道’,也更名声远传,成为了经典的反面教材。 对于这位祖父,虽然他已经作古多年,但霍家对他禁言,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如今已经很多年无人提起此事了,小时候倒是听得提及的人要多些。 没想到这老夫子竟然会再度提起,而且听他的语气,是故人之感。 果然,霍玉狼猜对了,老夫子接下来感叹到:“曾经我们一同在京城求学,如今竟然阴阳两隔了。” 听言,霍玉狼大吃一惊,那眼前这老夫子多大年纪了? 按祖父的年龄来算他,最少都80以上了,却一丝老态都不显。 老夫子可能是思及往事,因此兴致有些不高,挥了挥手到:“不是要去吃酒席么,快走快走。” 贺连城闻言,整个脸都亮了,行礼之后,拉着霍玉狼就走。 在走出老夫子的视线后,立即用跑的,活像后面有恶神在追一样。 一口气跑出萧府老远,才停下来,大手撑在膝上,弯着腰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喘粗气。 对于这么一段路程,霍玉狼面色不变,丝毫没有萧东阳的狼狈不堪。 站在一旁,看着萧东阳呼吸平静一些了,才笑问:“好些了?” 萧东阳回过劲来了,立即秋后算帐,一脸的咬牙切齿,把脸一扭,狠狠骂到:“叛徒!” 霍玉狼:“……”!!! 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也不恼,随萧东阳狂风扫落叶一般的痛骂:“老子真是识人不明!有你这样的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叛变,老子被关在那一方院子里,都半年没见天日了!你于心何忍?” 霍玉狼正正经经的揖了个赔罪礼:“我看你胖了不少,也白多了,又中气十足,挺好的。” 萧东阳原本因着霍玉狼的赔礼,脸色已经好看一些了,可是一句话又点着了他的怨气,怒火十足,跟狼嚎似的:“每天在院子里,连片美人的衣裳都看不到!你说老子除了吃,还能用什么打发时间?!” 霍玉狼:“……”!!! 默了默后说到:“我以为你在熟读四书五经!” 萧东阳非常不屑,十分狂妄到:“老子又不要老功名,读那劳仔子做什么!” 霍玉狼一脸正经,专戳人痛脚,毫不手软:“我听萧伯父说,你现在学问大有长进!” 萧东阳一下子蔫了,闷闷到:“那老头子有些邪门,老子在他手下讨不了好去。” 霍玉狼闷笑,其实一看刚才的架势,就知道萧东阳是遇到命中克星了。 萧东阳斜着眼,恶狠狠的到:“竟然要老子悬梁锥骨!” 霍玉狼暗自同意,只怕也只有这一招,才能治住他了。 萧东阳把所有受的苦,才都算到了芸娘头上:“就是那恶婆娘把老子送入火坑的,你要是敢娶她进门,老子就同你绝交!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霍玉狼点了点头:“那就不做吧。” 萧东阳一听就炸了,活像是被抛弃的深闺怨妇,瞪大眼看着霍玉狼,满满的委屈:“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你竟然轻而意举的就舍弃了我,选择了她?!” 霍玉狼脸上沉痛万分:“我也不想选择的。” 萧东阳控诉:“可你还是选了她!你竟然选了她,就别妄想要老子再去给你挡酒!” 霍玉狼很是痛快:“那我还是送你回去同老夫子做学问吧。” 萧东阳闻言一脸便秘,额头上青筋直跳,指着霍玉狼的手不停的颤抖,深受打击:“你……你……你……老子恨你!” 气哼哼的提脚就走,但方向与萧府大门截然想反。 霍玉狼在后面跟上,听着他声音极低的模模糊糊的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不住摇头暗笑,其实对于芸娘出的这点子,还是挺赞同的。 萧伯父那一脑花白的头发,全部都是为萧东阳操心操出来的。 老年得子,又只这么一个命根子,自然是希望他能成才的。 可是早及弱冠,却还是吊儿郎当的,一点正经事不干,为人父母的哪能不急! 特别是这两年,霍玉狼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萧夫人一脸忧愁的过来找娘亲诉苦。 当然,也不排除她有过来找安慰的心思,毕竟霍家曾经也出过一位混世魔王。 如今,终于找到了萧东阳的克星,萧伯父哪还会纵容他继续玩乐。 只怕是因着以前的阴影太重了,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确实苦了萧东阳,从以往的天天游手好闲,到现在的‘悬梁锥股’夜夜苦读,肯定度日如年。 难怪他怨气这么重。 只怕要记恨好长一段日子,不过也无需担忧,这些年之所以能同他交好,就是他性子磊落,从来不会口蜜腹剑,而且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 此事相信他心里也是明白的,萧家若大一个家业迟早会落到他头上,随着萧家二老年龄越来越大,即使想逍遥也不成了,左右就是这两年。 所以,对于萧东阳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霍玉狼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次,他错了。 萧东阳本就一肚子坏水,此次又受苦太深,更气刚才霍玉狼那么轻易的舍弃了他,再加上他那么坚定的非要芸娘不可,因此萧东阳毫不犹豫的在霍玉狼的酒水里动了手脚。 霍家嫁女,宾客众多,霍玉狼再有萧东阳挡酒,但也喝了不少。 还没散席的时候,霍玉狼就觉得醉了,看人都是两个脑袋,头重脚轻,步子不稳。 时刻关注动静的萧东阳见了暗喜,这是药效发作了。 一个箭步上前,稳住了霍玉狼高大的身子,带着往前找到了霍老爷,一脸乖巧的说到:“伯父,大郎醉了,我扶他去躺会,醒醒酒。” 霍老爷今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有些喝高了,见到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霍东阳,丝毫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 番外:别样心思 错惹将军,番外:别样心思 见事成,萧东阳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容里全是不怀好意。舒悫鹉琻 霍府他来过许多次,熟门熟路的带着霍玉狼回了他的院子,把他弄上.床后,心怀不轨的把他身上的衣服弄得十分凌乱。 霍玉狼整个人都是无声无息的,任萧东阳为所欲为。 一切弄好后,萧东阳退后几步,偏着头仔细检查了一片,满意了才快步离去。 去找芸娘钕。 今天霍家办喜事,芸娘当然来了。 是霍玉狼要求她过来守着霍夫人的,其实即使他不让她来,芸娘自己也会来的。 实在是不放心霍夫人,怕她心里难受桥。 霍夫人强颜欢笑着出面了,其实她原本是不来的。 只是霍老爷不允许,他态度非常强硬,说若是今日霍夫人不露面,那么霍玉狼大喜之日,他也会避开。 这样的诛心之言,霍老爷说得十分心虚,只是刘宝珠跪了他大半日,求着他说要霍夫人参加喜事。 想着她是出嫁女在娘家最后的请求,霍老爷只得狠心强迫了枕边人出面。 霍夫人的心寒极了,她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霍老爷好一会后,才咬着牙点了头。 对霍老爷十分的心寒和前所未有的失望。 所嫁非良人的失落更是强烈。 霍老爷受不住妻子的目光,落荒而逃,满心愧疚。 霍夫人虽是女子,但一向言出必行。 大喜之日早早就妆办好了,出面待客。 只是,脸上的苍白怎么也掩饰不住。 芸娘见了,心里十分难受,走到霍夫人身边,担忧的叫到:“伯母。” 看到芸娘,霍夫人眼里的冰冷才有了丝暖意:“你来了,你母亲怎的不见人?” 萧夫人早早的就放言了,刘宝珠的婚事她是不屑来参加的!凭什么要给她长脸! 而且强制萧老爷也不许来! 霍夫人叹息一声:“不来也罢。” 芸娘放心不下:“伯母,你不必强撑,身子要紧。” 霍夫人也不忍瞒:“我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昨夜没睡好,才脸色有些差,没事的。” 二人正说着话,刘宝珠一身红衣喜气洋洋的来了。 脸上的笑意十分亮眼,在她心里今日大喜,不只是嫁给心上人的欢喜,更是所谋之事已经事成的志得意满。霍家,从今之后将看她脸色行事! 也正因为此,她才去求了霍老爷,非要霍夫人出面为她撑场面,更是想给她心里添堵。 看着霍夫人脸色难看,刘宝珠只觉得大快人心,因此,脸上的笑意更浓。 走到霍夫人身前后,以挑畔的目光看了她几眼后,才盈盈拜下:“宝珠过来拜别母亲。” 霍夫人宽大袖子下的手紧成拳,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厌恶十分,勉强维持了礼数:“起吧。” 刘宝珠‘格格’娇笑:“这些年,母亲对宝珠的照顾,宝珠会一直铭记于心,它日定会一一回报。” 这话,芸娘怎么听怎么别扭,忍不住皱了眉,防备的看着刘宝珠。 霍夫人不语,她无话可说。 今天大喜,过来吃喜酒的夫人来了不少,有很多都是特意过来瞧热闹的。 自从刘宝珠实为刘家女的身份出世后,就有很多人在暗中观看,想看霍府的热闹。 今日,大家一致认为会有一场好戏,不容错过。 因此,个个都竖着耳朵听动静。 果然等到了。 兴致勃勃。 霍夫人的冷淡,且看新娘子要如何应对。 刘宝珠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红了眼,带着哽咽:“宝珠知道,这些年让母亲心里不好受了,每每思及,宝珠寝食难眠,自知有愧,今日还请母亲受宝珠一拜。” 姿势放得很低,可是话却字字带刺。那早夭的女儿,是霍夫人心里最深的,最不可提及的痛。 可是刘宝珠却在人前,故意提起此事,存心往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闻言,霍夫人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忍不住的隐隐颤抖,实在是气极,同时心里也痛苦万分。 芸娘在一旁皱着眉,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霍夫人,十分担忧。 看着霍夫人的痛苦,刘宝珠觉得吐气扬眉极了,更是故意到:“母亲,今后宝珠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小心身子。爹他心里其实十分在乎母亲的,还请母亲不要再同爹爹置气。”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抽气声。 众夫人看上刘宝珠的目光,满是不屑。 长辈的房中之事,她毫不顾及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及,不知羞的同时,更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再怎么说,霍夫人养育了她一场,而且今日的嫁妆颇为丰厚,她就不应该如此恩将仇报。 此言,在场有谁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恶意! 丁夫人今日也来了,她看上刘宝珠的目光,不屑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祖宗保佑,那日撞破了她的真面目,否则如若被她蒙辟着娶回家,定会家宅不宁。 要知道儿媳娶得不好,可是会影响子孙三代! 刘宝珠全幅心思都只顾着欣赏霍夫人的痛苦,并没有注意到四周众人的目光。 看着霍夫人眼中的震怒和心痛,她真想大笑,顾及到今日的场合,才强忍住了。 霍夫人久久之后,才说出一句:“你好自为之!” 话短,含意去无穷。 一是在众人面前告戒于刘宝珠,算是长辈的容忍;二是回击,存心给刘宝珠添堵。三是下她脸面,一般新人出嫁,长辈说的都是祝福语和不舍。 果然,刘宝珠闻言,气极。 看着霍夫人的眼神,恨不得撕裂了她。 心里狠狠的说到,让你再得意几天,迟早会把你踏在脚下,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场面尴尬又僵持,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还是喜婆心思活泛,一声嘹亮的嗓音的破了僵局:“吉时到喽!” 刘宝珠轻笑一声,按着礼数朝霍夫人三拜:“母亲万望保重,宝珠三日后回门再来看您。” 霍夫人抿嘴,坐在主位上没有动,只微微虚扶了刘宝珠一把。 若是按着一边的礼数,女儿出嫁,做娘的当然会舍不得,会亲自去扶着起身。 但现在情况特殊,并不是亲生女儿,众人倒也不觉得霍夫人做得过份。 刘宝珠挺直了背,在喜娘的掺扶下往外院走去,还得去拜别霍老爷。 刚走到外院时,就迎面遇上了萧东阳。 萧东阳见着刘宝珠,自然没有脸色,擦身而过时讥笑到:“恭喜你飞上枝头做凤凰。” 声音不高,但却也不低,最少刘宝珠的陪嫁丫头和喜娘都听到了。 话里的讽刺味那么浓,任谁都听得出来。是说刘宝珠雀占鸠巢,低贱的刘家女却因强占了霍家大小姐的名份,而得了富贵。 出身是刘宝珠最不愿提及的事,闻言气得她脸色扭曲至极,却又暗自深吸几口气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唇相击:“扶不起的阿斗!”有什么好得意了,霍家以后拿捏在了自己手上后,再慢慢收拾萧家也不迟。 萧东阳不再理会刘宝珠,今日他心思不在此,而且同一介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斗嘴,没的拉低自己身价。 二人擦身而过。 萧东阳招手,叫来霍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婆子,低声说到:“烦请去告之伯母,大郎醉酒,刚扶他回房躺下,醉得厉害身边需要人照顾。” 一听是自家大公子有事,那婆子立即去内院传话。 霍夫人听了后,很是放心不下,略一想后拜托芸娘到:“大郎醉了,今日客人多,我又离不得身,麻烦你去照顾一二。”免得有些别样心思的丫头,趁着大郎醉酒,趁机生事,那就不妥了。 番外:不愿被弃 错惹将军,番外:不愿被弃 芸娘点头应下:“好。舒悫鹉琻” 临走前,很不放心霍夫人:“我去看看,等会就回来。” 霍夫人拍了拍芸娘的手:“好孩子,我没事。去吧,厨房我有吩咐准备醒酒汤,一定要让大郎喝一碗醒酒……敦” “好。誓” 芸娘在霍夫人的千叮万嘱中离去,半路被萧东阳守株待兔了,他一脸着急:“你怎么这样久才来?” 芸娘皱眉:“怎么了?” 萧东阳十万火急:“霍兄他可能是着了人家的道,有些不对劲,我不敢惊动伯父伯母,因此叫人进去传话,想着伯母走不开,应该是叫你来照顾霍兄,不成想你来得这样慢!我都等得急死了。” 芸娘心里一个‘格噔’,霍家家族的内斗是比较狠的,特别是霍玉狼这一代,因着家族里同他年龄相近的堂兄弟极多,不泛大有人在有野心有手段,对于族长之位虎视眈眈。 因此,听萧东阳这么一说,芸娘立即就想到,是不是有人在霍玉狼酒里动手脚了:“玉郎怎么样了?可有传大夫?” 边问边迫不及待的往院子里走去,真恨不能插翅能飞,对于旁人的侧目,是一点都顾忌不上了。 萧东阳脸色有些古怪:“你别急,我瞧着霍兄并无性命之忧,他那症状应是被人下春.药了。” 芸娘僵住,瞪圆了看了萧东阳一眼后,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今天来的宾客极多,其中不泛有头有脸之人,若是真有人存心算计玉郎,让他毁了哪家小姐的清白,那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再险恶一些,带着人去捉奸……想到这里芸娘的脸都白了,恨不得脚下能生风。 看着芸娘变了脸色,萧东阳看着,觉得十分痛快,终于没那么憋屈了。 想到今日之后的天翻地覆,更是觉得热血沸腾。 二人各怀心思。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了时刻注意霍府一举一动的贺连城眼里。 已经有许久未见芸娘,贺连城在对面暗处贪婪的看着,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视线灼热又深情。 这些日子,一直在苦苦压抑和不停的暗中动作,就是想要一举成功。 要想得到芸娘,必须除去霍玉狼。 百年世家的霍家,树大根深,轻易一般都撼动不了它的根本,最多让它伤些元气。因此若想让它败落,必须得好生筹谋,丁点错都出不得。 这些日子,步步小心,一点一点的布置,终于胜利马上在望。 幸好霍家出了个刘宝珠,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也幸好霍家内斗不止,拖住了不少霍玉狼的心神。 现在,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贺连城对芸娘的思念再也压抑不住。 以往不曾见到人还好,今天再见她,恨不能立即把她带走,再也不让她离开。 今天刘宝珠出嫁,贺连城早就收到了请帖,原本是不想来的,但一想到芸娘应该会来,因此早早就来了。 果然,见到了她。 更意外之喜的是,竟然听到了她同萧东阳的谈话。 贺连城稍一沉吟,就有了计较,招来人吩咐几句后,从暗处现身,走过一个拐角,就见芸娘迎面走来。 芸娘立即停住了步子:“贺连城?” 这段日子过的,差点都忘了这个人。 身后的萧东阳看到贺连城后,直觉要坏事。 一个箭步上去,挡在了芸娘跟前,拱手笑到:“贺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这段日子,贺连城过得真不算好,劳心劳力的筹谋,更苦的是牵肠挂肚,人清减了不少。 他也笑眯眯的回了一礼,目的非常明确的拖延时间:“原本是萧兄,是许久不见,听说近来埋头苦读浪子回头金不换?” 这话倒也不是贺连城信口胡说,他确实是听说,萧东阳这段日子的改邪归正,在云城可是传得街头巷尾皆知。 大多数人都抱观望的态度,对萧东阳的信心并不大,觉得江山易 tang改,本性难移。 萧东阳今天才被放出来,对于这些小道消息虽没听说,但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原因很简单,今天才一露面,就招来了无数的含义丰富的眼神,还不泛有人在被后指指点点。 偶尔有那么一两句传到耳中,听得萧东阳太阳穴直跳。 要不是顾忌着今天是霍府的大喜之日,更顾忌若是发作,老夫子那里肯定没好果子吃,才千辛万苦的忍住了。 却没想贺连城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而且还似笑非笑的感叹到:“萧兄好上进,连城自叹不如。” 萧东阳差点被气得吐血! 真的很有冲动不管不顾的把贺连城五马分尸! 深吸了好几口气,萧东阳才忍住了:“好说,好说。东阳尚有事在身,就此别过,贺兄还请吃好喝好。” 当务之急,是先把芸娘送去霍玉狼身边才是正道理,其它人等,秋后算帐不迟,不急在这一时。 芸娘也是这样想的,挂念着霍玉狼,根本就没心思同贺连城说话。 只可惜,树欲静风不止,贺连城这拦路虎岂是那么好打发的,他也不去看芸娘,只专盯萧东阳:“连城倒是有心思同萧兄喝几杯,不知赏脸不赏脸?” 话问得客气,可语气神态完全不是那么好说话,十分强硬。 这酒不喝也得喝的意思很明显。 萧东阳暗道不好,心思百转后,附前在芸娘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后,才朝贺连城笑:“求之不得。” 芸娘听了萧东阳的话,脸色十分不好看。 贺连城有些狐疑,萧东阳刚才把话音压得极低,他凝神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于是,拿眼去瞧芸娘,就看到芸娘脸色大变,更是皱紧了眉,萧东阳说了什么? 贺连城刚愣神的功夫,就见萧东阳猛的往前几步,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走,走,走,现在就去,不醉不归!” 边说着,边带着贺连城往回走,方向与霍玉狼的院子截然相反。 贺连城心念一转后,如了萧东阳的意,反正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同芸娘擦身而过时,贺连城再次闻到熟悉的幽香,只觉得全身舒坦,强忍着才没有回头。 等等,再等等,最多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得到她了。 耐心些,再耐心些。 贺连城被萧东阳强拉着去喝酒,而他安排的人,已经飞快的往霍玉狼的院子而去。 却早就被人盯上了。 是刘宝珠的人。 她自从应下贺连城的话后,就知道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把整个未来压在贺连城身上,自是知晓其中的利害,若一步踏错,就会万骨成灰。 而对于贺连城,刘宝珠并不是十分信任的。 她最怕的是贺连城同霍玉狼联手,那么自己哪还会有活路。 带着性命,刘宝珠不得不小心翼翼。 因此,她平常一直都十分注意贺连城同霍玉狼的动静,就怕事未成之前,二人见面。 刘宝珠十分肯定,如若他们二人一旦谈妥了条件,那么自己就会成为弃子。 想也不用想,成为弃子的命运是十分可悲的,死无葬身之地都是好的,就怕到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世界如此美好,当然不愿受苦受难。 正因为对荣华富贵的贪婪,刘宝珠在今日早早就暗中安排了人,专盯霍玉狼的院子。 如若有风吹草动,就立即来报。 一听说霍玉狼醉酒回房,刘宝珠就知晓其中有鬼。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对于霍玉狼的酒量,还是知道的,没有这么容易醉。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听人说贺连城的人往霍玉狼的院子而去,刘宝珠惊出一身冷汗,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么? 不行! > 番外:天云色变 错惹将军,番外:天云色变 绝不允许他们结盟! 刘宝珠当机立断着人去截道。舒悫鹉琻 此时芸娘心焚如火,加快的步子往霍玉狼的院子走去。 在走过拐角时,见到远处有人站在路中间,且其中那穿桃红色衣服的非常眼熟,是刘宝珠身边的陪嫁丫环。 不禁皱起了眉,怎么回事钫? 脚步一顿后,飞快的闪身到旁边的花坛,隐身后凝神倾听。 只见刘宝珠的陪嫁丫环说到:“刘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刘小姐有些慌乱,倒是她身边的丫环回到:“我家小姐衣服不小心弄脏了,需要重新换洗一番。翰” “怎的没有人带路?这方向可是错了呢,在往前就是我们大公子的院子了。还请跟我来,我带你去风香院换。” 真当人眼瞎了么?今天的男女客都是分开的,男宾都在外院,女客都在内院,而大公子的院子,虽说靠近内院,但中间还是差了很长距离的!再怎么换衣服,也不至于走到这里来! 更何况今天客人虽多,可早就一切都打点好了,绝无可能发生有客人要换衣服,而无人领路的情况! 明显的就是心怀不轨! 刘小姐的神色僵住,倒是那丫环有些支支唔唔:“原来是方向错了么?难怪说走着有些不对劲呢。我们这就原路返回。姐姐你是霍大小姐身边的可心人,今日又是大喜之日,肯定忙着,哪能耽搁你呢,还请去忙,我们原路返回就是。” “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领你们过去。而且,还有事麻烦刘小姐帮忙呢,我家小姐今日实在是太紧张了,刘小姐又一向说话风趣,还请过去陪着我家小姐说说话,看能不能放松一些,感激不尽。” “这……”刘家主仆实在是没法子了,虽说有事在身,可人家理由充足,连拒绝都不成。 如若不想无功而返,那唯一之计,就是……主仆二人暗自交换了一个眼色。 刘小姐稍一犹豫后,做了决定,左右再回内院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于是朝着她的丫环微摇了摇头。 得了指令后,周围的杀气渐渐散尽。 “那就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还请跟我来。” 随着话落,一行人越行越远。 芸娘才隐身处出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那刘小姐虽没见过,但听说过的。 刘家在云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刘小姐以前原本是有一门娃娃亲的,但她未婚夫家家道中落得太厉害,良田千亩到一无所有,那未婚夫小时了了,大了却反而成为一扶不起的阿斗。刘家又越来越青云直上,又只有这么一个掌上门珠,自是舍不得女儿嫁过去受苦,最后用旁支庶出的女儿代嫁。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刘家老爷突然重病卧床不起,少了主心骨支撑,近来刘家也开始败落了。 不过,外间知晓此事的人极少,萧家财富铺道,消息自然灵通一些。前两天萧夫人才跟芸娘感叹过说,刘小姐若今年内不出嫁,那以后的婚事难了。 因此,芸娘直觉的就认为刘家小姐走到此处绝非偶然。 她既然同刘宝珠交好,那霍家她肯定是来过的,否则也会避开人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故意往这边走,必定是另有所图。 芸娘越想越心惊,如若刘小姐真出现在玉郎的院子里,他又是被人下了药,若再有人过来捉.奸…… 想到这里,芸娘倒抽了一口冷气。 若真如此,只怕玉郎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是刘小姐再豁出去一点,真的失了身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芸娘胆颤心惊,再也顾不上,双足一点几个起落间就在十丈开外。 直接从跳墙进了院子,老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到了房里,只见霍玉狼在床上,衣衫不整。 他两颊红通通的,一看就不正常,剑眉更是少有的带着暴燥,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水,大手不停的扯着衣服。 一个用力,‘嘶’的一声把衣服撕成了破布。 结实的胸膛立即现了出来,可他却还不满足,还在继续。 看霍玉狼这样子,芸娘信了萧东阳的话,看来是真着了人的道,被人下.药了。 看来药性还颇烈。 曾经同白芙蓉相交几年,对于这些多多少少有些耳闻。 白芙蓉也明确说过,楼里的药极少有人能受得住,即使真的忍住没有行男女欢事,但却非常伤身。 更有甚者,极有可能影响生育。 芸娘不敢冒这个险,一咬牙后做了决定。 上前点了霍玉狼的穴道后,去找了一件衣服给穿好后,扶着人往以前的住处走去。 幸好那房间一直都没有动,还保持着原位,什么都没有变。 芸娘把人扶到床上后,先去把窗子关得严严实实。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霍玉狼脸色已经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直跳,神情更是痛苦万分。 芸娘一咬牙,上了床,颤抖着手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后,再把帐子放了下来,遮住满室春光。 高低起伏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响起。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芸娘全身酸痛不堪,双腿间的痛意更明显。 转眸看上身边的霍玉狼,他已经入睡。 脸色虽然还有些燥红,但好歹没先前那么难看了。 看他样子,应该是已经舒爽多了。 芸娘心里有些酸酸甜甜的,没想到初偿人事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但丝毫不后悔。 这辈子能同玉郎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即使只有这一晌贪欢,也是愿意的。 挑手轻划过霍玉郎的脸,往上到紧蹙的剑眉处,把它抚平,轻声叫到:“玉郎……” 霍玉狼没有应答。 芸娘却越叫越甜蜜,声声如蜜:“玉郎,玉郎,玉郎……” 看着眼前的脸,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芸娘把脸轻轻的贴到霍玉狼的左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的安心。 好像会上瘾一样,抱着他,就是舍不得松手。 只是,现在这情况却不允许。 芸娘送上红唇,在霍玉狼的唇上轻印一个吻后,才下决心起身。 只是,双腿才一着地,就觉得痛意加剧,而且一股热流随着大腿根处流了下来。 明白为何物后,芸娘的脸红得不能再红。 脸上火辣辣的,寻着手帕,胡乱擦试干净后,去捡了衣服穿上后,又红着脸给霍玉狼收拾好了。 这才轻嘘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守着霍玉狼。 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声。 芸娘脸色一变后,快步闪身到了北面的窗边,打开窗户看过去,只见刘小姐携一丫环进了院子。 二人目的十分明确,直接往霍玉狼的屋子走去。 芸娘脸色急变,看来二人贼心不死。 走到床前,从床底的暗格抽出以前藏着的剑,守在霍玉狼身边,全神戒备。 果然,一柱香的时间不到,就听到了脚步声过来:“小姐,这间也没有。” “再找。”这声音,十分粗哑,很明显是男子的声音:“人肯定还在院子里。” 芸娘握剑的手紧了紧,看来来者不善。 就不知会是谁在算计! 芸娘正屏着呼吸的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人。 是霍夫人身边的麽麽,她边走边训人:“进府侍候主子这么久,这点眼色也没有!让你今天管着醒酒汤,明知道大公子醉了,也不知道主动送汤过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你以后也别想出人头地了,一辈子在灶屋烧火算了!” 随着门推开,立即一声惊呼:“小姐,没人。” “麽麽,你别恼,我错了,我真是太笨了,幸好有你提点……” 番外:终是没成 错惹将军,番外:终是没成 “以后做事要有眼明手快,要多花心思,不要不知变通!……” 随着声音越近,芸娘的心悬得越紧。舒悫鹉琻 很明显刘小姐那拔人是有备而来,若是怕事情败落她们不择手段…… 芸娘越想,心越惊。 略一沉思后,非常迅速的写了一张纸条,团成一团后走到东面的窗边,小心翼翼的打开半扇窗子,正好看到廖麽麽同她在厨房管事的侄女越走越近钯。 芸娘把食指放到唇边,做了‘嘘’声的动作后,才半探出头去。 好在廖麽麽眼尖,又做事谨慎,看到芸娘的手势后非常镇定,而且边动作非常迅速的捂住了她侄女的嘴巴边继续说着话:“我年龄越来越大了,你再这样没有眼色,如何能接我的手?” 边说着话,边朝芸娘轻点了点头伴。 芸娘这才放心的把手上的纸条弹指而出,正好到了廖麽麽的脚下。 廖麽麽不愧是在霍夫人身边贴身侍候的,做事非常稳妥,她并没有立即蹲身去捡,而是把纸团踩在脚底,边喝骂到:“你是怎么管事的?这打扫院子的人做事偷懒成这样!你看看地上碎花盆片都没清扫干净!” 说着话,蹲身下去把纸条捡了起来。 十分快速的把纸条看过后,朝芸娘微点了点头示意,又继续往前走:“这醒酒汤什么时辰熬好的?” 问话时不动声色的把脚往旁边一探,立即绊住了她侄女,手上一个不稳,醒酒汤打翻在了地上,溅得哪都是。 廖麽麽十分生气:“我说多少次了,做事要稳重!不要冒冒失失!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大公子本来就难受着,你还给打翻了!傻愣着干什么,还不重新去熬一碗!别想偷懒用大锅熬好待客的,公子胃寒,喝不得!不要让我再跟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今天夫人身边离不开人!快去!” “麽麽,我这就去,你放心我会重新熬的,你也快些回夫人身边去吧,要不该找了。” 二人说话声渐远,身影也越来越小。 芸娘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廖麽麽是个稳重的,没有打草惊蛇。 果然,二人离去没多久,刘小姐那么又有了动静,这回明显的动作快了许多。 芸娘无比的庆幸,霍家祖先当初的好‘色’,幸好妾室多,才房间多,一排排一间间的也够她们找的了。 走到床边,见霍玉狼脸色还是有些红,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在并不烫。 芸娘在一边坐下,全神贯注耳听八方。 院门又被人推开了,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且有些匆匆忙忙的样子。 芸娘走到窗前一看,是刘宝珠身边的丫环,她神色十分难看,提着裙子大步往前跑,一身的汗水,边跑边叫到:“刘小姐,刘小姐,刘小姐……” 声音嘎然而止。 芸娘看得很清楚,是两枚小石子同时凌空而来,正中那丫环的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隔空点穴,这人武功不低。 芸娘很庆幸刚才没有冒然相拼,硬碰硬讨不了好去。 再次退回床前守着霍玉狼,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廖麽麽身上了。 按着时间来算,也应该差不多了。 而刘小姐那边已经着急了:“那霍公子是不是出去了?” 男声答到:“不可能!一直守着门口的,并没有见人出去。” 芸娘听了,心底直冒冷气,暗呼好险,刚才因着心急才翻墙而入,没想到歪打正着。 “那还一间一间的找么?这院子的房间太多了。再说了,这丫环若是长久被扣在这里,肯定会引起刘宝珠的注意!” “这你不要管,做好应下的事就行了!你们也不想无功而返吧?这次于你们刘家来说,正是生死关头,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这话,很有效,刘家主仆果然闭嘴了。 安静没多久,院门口吵杂了起来,这回来的人极多。 芸娘靠窗一看,霍夫人带着贺母一起来了,身后不远处,甚至还跟着贺连城和萧东阳! 霍夫人一脸关心:“大公子喝过醒酒汤没有?醉得很厉害么?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老爷那边在催人……” 这理由找得好,不仅人过来了,而且理直气壮。 廖麽麽一脸愧色:“都怪老奴教导不力,那丫头冒冒失失的把醒酒汤给打翻了,刚回去重新熬呢,夫人你别急,现在应该熬得差不多了。” 霍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怎的净在这关头出状况!咦,那是什么?” 因着角度的关系,芸娘看不到霍夫人指的地方。 不过,廖麽麽很快的捡了东西回来,是一绣帕,霍夫人看后沉下了脸:“大郎的院子怎的会有这种女子的东西?” 廖麽麽接过帕子看后,说到:“这帕子好生眼熟,老奴记得有看到过。”苦想了一会后,一拍手说到:“老奴想起来了,这是刘家小姐的帕子。她跟风香院的交好,曾经来府里做客,老奴见过几回。因她帕子绣的花别致,老奴还曾讨过来看过呢。刚才听风香院的丫环说,刘小姐衣服脏了,要换下,莫非是走岔了,走到大公子的院子来了?” 这帕子确实是刘小姐的,因着紧张,她把帕子丢下了也不自知。 直到此时被说破,刘小姐才意识到帕子不见了,一时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听到霍夫人说“快点去找,一定要把刘小姐找到”后,一咬牙从藏身处拐了出来。 否则,若真被找到,那可是后果不堪设想了,刘宝珠的丫环还被藏在屋子里呢。 若是霍玉狼在屋子还好,正好可以栽赃嫁祸,说是他毁了自己清白,可问题是现在不见人! 刘小姐一现身,刚好走过来的贺连城见了,脸色一沉。 办事不力!现在还得收拾烂摊子! 萧东阳眯了眯眼,马上就明白了眼前唱的是哪出。 这刘小姐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丢帕子是假,另有所图是真。 看了贺连城一眼,凑到他耳边,放浪的笑到:“这刘小姐长得倒是好身段。” 贺连城似笑非笑:“怎么,莫非是萧兄起了采.花意?” 萧东阳摸着下巴,长叹一声:“我倒是想。可人家都迷路到霍兄院子来了!唔,说起来,吵成这样霍兄怎的不见人?” 贺连城在看到刘小姐衣衫整齐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霍玉狼定是芸娘从中插手了。 到底是棋差一筹! 但也不急,从刘宝珠把帐本抄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大局已定! 猎人若想满载而归,最不能缺的就是耐心! 这么久都等下来了,不在乎再等一等。 反正,芸娘是要定了! 而那边,刘小姐很不好意思的行了个礼后,顺着廖麽麽的话说到:“伯母,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还是走岔了……” 霍夫人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当初我刚嫁进来时,也经常被绕晕,头两三年经常走岔路,即使现在也只记得常走的地方。廖妈,你亲自带刘小姐去更衣。” 廖妈妈应了话,走到刘小姐身前:“请跟老奴来。” 刘小姐咬了咬红唇,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走了,只不过心一直是悬着的。 见人走了,霍夫人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没被别有用心的人算计了去,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才贺母说到:“真是让你见笑了。今天实在来客太多,人手有些不够,顾头不顾尾,竟然让客人迷路了!” 贺母一双利眼,哪会看不出其中的弯弯道道,只不过是不说破罢了:“这没什么。大办喜事哪家都一样,难免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 霍夫人叹一声:“幸好我不放心大郎走了这么一趟……” 贺母笑了笑,不再接刘小姐的话题,转而问起了霍玉狼:“说些来我也有些日子不曾见到大郎了,你可有给他看中人家?不瞒你说,我家连城,真是愁得我白发都出来了。” 番外:自是不同 错惹将军,番外:自是不同 说起这个,霍夫人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唉,我也正为这事愁着呢。舒悫鹉琻” 贺母心有慼慼然:“今早刘媒婆送来了一本新册子,等你忙完了我们一看。” 霍夫人眼前一亮:“那敢情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时,芸娘打开门,从前方走了过来。 霍夫人身边的廖麽麽看到芸娘走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她做为陪嫁丫环,后来配了府里总管,又做了管事娘子,对于这些里面的门道自是清清楚楚的,有没有破瓜她一目了然钯。 芸娘身子有些不适,特别是两腿间的异样感,让她走路姿式很不自然,步子迈得比平常要小些,也要慢些。 走到霍夫人和贺母面前,一一见礼。 霍夫人连忙问到:“芸儿,大郎怎么样了?伴” “已经睡下了。”芸娘的答话,有人欢喜有人忧。 霍夫人自是高兴的,满心的担忧至此才散尽。 而贺连城最是不满意,到底是谋算未成。 而萧东阳,眯着眼,目光落在芸娘身上,恨不能把她烧出一个洞来。 他虽然经常流连花丛,可到底是没有过欢好,对那些并不颤长,看来看去实在是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发生。 芸娘感觉到了萧东阳灼热的目光,强忍着没有去看他,走到霍夫人身边,引着她往屋内走去:“公子房间弄脏了,酒味太大,就扶这来了。” 这解释,自然是给别人听的。 知晓内情的霍夫人轻拍了拍芸娘的手背:“好孩子,辛苦你了。” 在一旁的贺母看着芸娘,最是感叹。 原本以为,她会是贺家妇,却没想到婚事未成。 而后,儿子又对她有意,原本还以为迟早会进贺家门,不是为妾,就是为妻。 可现在大半年过去,儿子对她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也不知那心思歇了没有。 但以现在这情形来看,只怕是既然心思没歇,也难了。 一是她身份变了,萧家大张旗鼓认的女儿,同以前杜家自生自灭的蔗小姐身份,自是天差地别。 最主要的是看霍夫人这态度,这杜芸娘只怕是要落入霍家了。 毕竟她对霍家大郎非君不嫁的心思,在云城可是众人皆知的。 现在霍夫人表现出的又是同她这样亲昵,只怕是认可了她。 就是不知道是为妻,还是为妾了。这取决于霍家大郎,就像是即使她入贺家一样,是当家主母还是一房小妾,看的是连城。 现在儿子大了,都做不了他的主了。 在贺母的感叹中,一行人进了房间。 霍夫人亲自看到儿子睡在床上,安安妥妥的,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酒味极大,但还是掩盖不了其中的另一种异味。 是男女欢.好过后的味道。 廖麽麽至此,更是肯定了。 因事关重大,这样的事自是越早告诉主子越好。只是屋里还有外人在,不方便说。 正好这时送了醒酒汤过来,霍夫人又吩咐到:“给我。”是想亲自喂了。 廖麽麽借机,把醒酒汤端过去时,不动声色的在霍夫人手心写了字。 写完后,霍夫人一脸动容,目光忍不住激动的扫上芸娘的肚子,说不定那里就已经有一个白白胖胖的金孙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既然已经圆了房,那得给个名份才行。 还有,十月怀胎也就一眨眼间的事,那小宝贝的衣服,鞋袜也得做起来才是。 突然,霍夫人觉得时间不够用了,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芸娘被霍夫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做贼心虚的缘故,更加窘迫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了,脸上刚才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红云,又立即漫布。 一直暗中观看芸娘一举一动的贺连城见了,眸子里的冷意更甚。 以前,没有见着芸娘时,感觉日子虽然能过,但到底还是熬过来了。 可此时,见着了人,贺连城心里翻滚着,那种独占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很不愿意,她因为别的人花心思! 萧东阳就站在贺连城身边,离他最近,最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冷意,心里连连感叹‘红颜祸水’。 看着芸娘更是挑剔,她长得又非国色天香,也并不见多善解人意,怎的一个两个的就能对她‘着魔’至此? 想不明白! 在萧东阳的纠结中,霍夫人亲自把一碗醒酒汤喂了霍玉狼喝下。 只是,刚刚扶着他躺到床上时,他随即从床上猛的直起身来,‘哇’的一声吐了。 立即,满屋子的怪味,难闻至极。 芸娘十分担心,就要上前去扶霍玉狼时,脚步才一动就被霍夫人一把按住了,现在肚子里有了乖孙,金贵着呢,从今之后得好生休养,不可劳累,也不可乱动,这些活让给下人去做就是了,别动了胎气。 因为这种心思,霍夫人转头对芸娘到:“好孩子,你也累一天了,快去歇着吧。” 芸娘哪里放心得下,刚要说话,霍夫人的态度非常强硬:“快去歇着,你母亲可是千叮万嘱,不要让你累着的,否则找我算帐。” 说完,示意廖麽麽掺扶住芸娘,才朝管家说到:“这屋子味太大,扶公子去书房。” 霍家的书房,一向是禁地,那里的守卫最是森严。 扶过去,也放心。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院子,只不过是兵分几路。 回席的回席,去书房的去书房,而芸娘被廖麽麽扶着,去了以前住的房间。 芸娘感觉有些怪怪的,实在是廖麽麽的‘小心翼翼’太让她消受不起了。 一路走来,一直扶着就算了,下台阶时廖麽麽更是如临大敌,就是路上有个小石头,都还会提醒一声:“小心脚下。” 原本回屋是要从湖边走过的,此次竟然硬是改了道,硬是绕了一大个圈! 更让芸娘觉得心里发毛的是,原本是想在凳子上坐下来了,廖麽麽不允许,硬是先扑了厚厚软软的垫子才让坐下:“小心着凉。” 孕妇最受不得凉,要是因此惹上风寒,那就麻烦了。 芸娘看着外面的艳阳高照,以及额间的细汗,很是无语,这天气,热得大家已经只穿一件衣服了,哪还会着凉! 只是,也知道廖麽麽的古板,在她眼里规矩是极重的,因此也只得依了她。 坐下后口很干,伸身去倒桌上的茶时,又被廖麽麽给拦下了:“这茶喝不得,寒性重。” 换上的新茶,芸娘立即就闻到了‘枸杞’‘红枣’的味道。 廖麽麽对小主子可是十分看重的,在一旁说起了注意事项:“以后寒的东西可不能再吃了,还有,也别吃太热的东西,免得上火。最好是小食多餐,切忌贪吃……” 半个时辰后,还在继续,芸娘已经听得满头雾水了。 而且越听越不对劲。 直到廖麽麽说到:“注意好了,生产时才能平平顺顺的。” 芸娘脑海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目呆口呆傻眼的看着廖麽麽,整个人都已经懵了。 廖麽麽是怎么知道的?那其它人是否也知道了? 芸娘恨不能有个地缝能钻进去,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廖麽麽看出来了,立即十分尽心的开解到:“生儿育女,自古都是天经地义。”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后芸娘更是无地自容。 最后,死也要死个明白:“麽麽你是怎么知道的?” 廖麽麽的话说得很委婉:“初经人事,自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芸娘也没脸再深问。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绳,刚才之事,又无法向人解释。 真是跳进黄河都要洗不清了。 而且,整个过程从始至终,玉郎都是狂乱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记不记得。 番外:念念不舍 错惹将军,番外:念念不舍 芸娘红着脸,低着头心里纠结极了。舒悫鹉琻 廖麽麽知道芸娘是羞着了,非常有眼色的不再多说话,退出屋子,在门外候着。 给了芸娘一片安静的空间。 芸娘想东想西,有什么头绪都没有想出来。 其实她最担心的莫过于等下来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霍夫人是肯定会过问的钯。 芸娘希望时间能快点过,早死早超生。 又希望能再慢点,这样就不用早早面对。 在矛盾中,终于等来了霍夫人,她安排好霍玉狼之后,立即赶了回来伴。 外面一众宾客,也顾不上了。 进门后见芸娘坐在垫子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廖麽麽办事就是牢靠。 孕妇自然是不能凉着的。 芸娘看到霍夫人脸上的笑容,心里直发毛,有些窘迫不安的站起身来:“伯母。” 霍夫人赶紧上前,扶住了芸娘:“好孩子,快坐下。” 芸娘没法,只得又坐下。 霍夫人笑得有孙万事足:“大郎已经喝过醒酒汤了,正在送客,有东阳在一边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芸娘一听说霍玉狼醒来了,心跳一下子快得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紧张的舔了舔唇,想问又问不出口。 也不知道玉郎对刚才的事,记不记得。 霍夫人没有看出芸娘的纠结,但对今日能躲过这场祸事,是十分感谢芸娘的:“好孩子,幸好你机灵,要不,就真要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得逞了。” 说到这个,就气,霍夫人冷着脸:“那刘小姐平日里瞧着也是个知书达礼的,没想到……现在连脸都不要了!她倒是敢!” 想到刘小姐在院子中的谈话,芸娘皱起了眉,此事只怕不简单,但也只得等见到玉郎再同他说了。 “好孩子,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霍夫人相信,以芸娘的为人,此事只怕另有隐情。 否则,也没道理选在今天这样的时机和场合。 听到问话芸娘顿时更加尴尬万分,要怎么回答? 憋红了脸,好一会才有些模糊不清的答到:“就是萧公子说玉郎着了人的道,说是‘合.欢散’……” 霍夫人拉着芸娘的手:“好孩子,你放心,定不会委屈了你。等会大郎过来,我定为你做主。” 芸娘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得垂下了头。 这时,有人进来报:“萧夫人来了。” 霍夫人心中一喜,来得正好,连忙迎了出去。 萧夫人特意选在新娘子已经上花轿,宾客将散尽的时候,才来的。 过来接人,一是接儿子,二是接女儿。 刚一到霍夫,萧夫人就被儿子缠上了。 萧东阳打的如意算盘,是再也不想回到院子里,整日同那老夫人枯坐相对了。 所以,他把最大的希望都放在自家娘亲身上。 这个家,虽说当家做主的是老头子,可是真正能治得住老头子的,也只有娘亲了。 那这个月关在院子里,出不了门,见不着人,是没法子了。 现在这样好的时机,是绝对不能浪费的,萧东阳使出了浑身解数,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粘在萧夫人身边:“娘,儿子想你想得好苦。” 萧东阳‘埋头苦读’的那段日子,萧老爷是严令了的,不得去见他,就是怕心软。 因此萧夫人也有些日子不曾好好见过独子了,自小对他就宠爱得紧,如今他这样亲近,哪能不喜:“怎的酒味这么重?喝醒酒汤没有?” “喝过了,儿子没事的,就是好久未见到娘了,娘也不来看看儿子。”那么多个日子,日也盼夜也盼,就是盼不到人出现,那种滋味最是磨人。 因此,萧东阳的怨气,是十分重的。 萧夫人叹了口气,何尝不想去看,只是为了以后好,也只能忍着了。免得真像老爷说的那样,再荒唐下去,等二老百年之后,那萧家的财富就会变成催命符,到时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只能狠下心来,让儿子先苦后甜了,毕竟不能护着他一辈子。 “阳儿,你爹也是为你好。” 其实这话,以前也是说过很多次的,特别是在父子矛盾激烈的时候,更是苦劝过。 以往萧东阳都是嗤之以鼻,但现在他被老夫子‘教化’了,最主要的是学乖了,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到:“娘,儿子省得的,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望儿子成材。以往是儿子不好,只顾玩乐未能体会到爹的一片苦心,但今后再也不会了。其实儿子盼着娘来,就是想告诉娘说,儿子以后会撑起肩上的担子,再也不让二老操心了。” 这番话,萧东阳说得十分诚恳。 几乎字字都是为萧夫人量身定制的,是她儿子,最是知道她喜欢听什么话。 因此,净捡好听的说。 果然,萧夫人听了后,激动极了,儿子终于懂事了,也不枉费了老爷的一番苦心。 其实这些日子,又何曾好受过,食寝不宁。 如今,儿子终于识大体,知进退了,如何不喜? 萧夫人喜极而泣,正在这时霍夫人迎了过来。 见着母子二人的情形,还以为萧夫人又被萧东阳气哭了,因此打圆场到:“阳儿,大郎那边离不得人,可是要多麻烦你了。” 萧夫人拿帕子擦干眼泪:“阳儿,你先去忙着吧。” 萧东阳望而兴叹,没法子只得先离开,一步三回头。 萧夫人因为哭过,脸上妆容有些花了,霍夫人边扶着人进屋,边吩咐身边的丫环到:“去打盆水来。” 等萧夫人净面后,二人才坐下开始说话。 萧夫人环顾一圈:“芸儿呢?怎的不在?可是出什么事了?” 确实是出事了,霍夫人从头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毕竟是占了人家的清白,又是在霍府发生的,还是为了给大郎避祸,因此霍夫人十分过意不去。 萧夫人听说后,却是心里一个‘格噔’。 有些心虚,实在是心里没底。 因着儿子素行不良,因此一听霍夫人说是儿子说的大郎是着了‘合.欢散’,萧夫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认为,此事只怕是同儿子脱不了干系。 这是一种做母亲的对儿子的直觉。 霍夫人十分诚恳:“现在事情也发生了,我是想请你过来商量,该怎么解决。” 对于这事情的发生,霍夫人是乐见其成的,一直都盼着大郎快点把芸娘收了房,现在心想事成,挺好。 因此,对于善后,十分的心甘情愿。 萧夫人同霍夫人相交二十几年,对于她的心思是明白的。 她这说的心思,只怕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霍家大郎娶芸娘为妻。 这事,得从长计议才行:“这事,我也不好做主,还得回去同我家老爷商量过后,才能给你答应。” 霍夫人听了,想想也有道理,确实是该要萧老爷拿主意。 因此,也不再多说,转而气愤至极的说起了刘小姐:“幸好没让她得逞,否则只怕以后的日子别想过安宁了……” 萧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在顺着霍夫人说了几句后,就告辞到:“我实在是坐不住,想先回去跟我家老爷商量商量。” 相交二十几年,对于好友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霍夫人也是知晓的,因此也不多留。 萧夫人走的时候,自是要把芸娘也带走。 霍夫人看着芸娘的肚子,依依不舍极了,颇有骨肉分离之感。 真恨不能就让芸娘住下,好好照顾她。只不过现在她确实回萧府较好。 霍夫人千叮万嘱:“好孩子,你太瘦了些,回去要多补补。” 想想实在是不放心,着廖麽麽准备了许多补品,一并着芸娘带回去。 甚至还有些古方,是霍夫人当初怀霍玉狼时,请有名的老大夫开的方子。 番外:总归为你 错惹将军,番外:总归为你 霍夫人的一片心意,萧夫人自是看在眼里的。舒悫鹉琻 一声叹息。 只怕真把要娶芸娘为妻的事说开了,最后好友定是会一场难过。 挺理解好友的想法,大郎确实是个千好万好的,芸娘也不错,可真说起来确实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要是有个大郎这样的儿子,自是想把最好的女子娶给他钯。 只是,也讲究缘份。 大郎他就是相定了芸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儿子想娶妻,做娘的只怕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真强按着牛喝水,最后只怕也是场怨偶伴。 毕竟日子是他们自己在过,如若娶个儿子不中意的回家,只怕也是闹腾。 真心希望到时事情摊开来说时,好友能想开些。 其实抛开出身来讲,芸娘也是个不错的儿媳妇人选。 若不是她一心扑在霍家大郎身上,其实拿来压制东阳倒是正好。 想到儿子,萧夫人的额头上开始青筋直跳,今天之事虽说还没有问他,可就是认定了同他脱不了干系。 到时若让老爷知道了……仔细他的皮! 萧夫人一路上都是闭目养神,其实她倒是想问芸娘,可想想还是算了,若儿子真牵扯在内,那还是别问的好。 免得到时难做,还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萧夫人没说话,芸娘心乱如麻,没心思说话,更何况脸上臊得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路沉默着进了府里,芸娘逃难似的回了房,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再也受不了两腿间的粘得厉害。 当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时,芸娘看到铜镜中的女子,身上好几处都是青青紫紫,特别是胸前和腰间,两处密密麻麻的极为显眼。 芸娘只看了一眼,就慌乱的飞快的移开了眼,不敢再看。 脸上火辣辣的,脑海中不由得就回想起了那时的疼痛和圆满。 是的,能同霍玉狼有了肌肤相亲,让芸娘真的觉得圆满。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能真的拥有他,感觉真好。 虽说以前也相思过他,也得到过承诺,可是那些毕竟都没有真的同他肌肤相亲来得真实。 芸娘羞意满满的,在沐桶里总是愣神。 水全都凉了都感觉不到,最后还是门外的丫环敲门询问,才惊醒过来。 而此时,在霍府也终于宾客散尽。 霍玉狼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在憋着滔天的怒火。 虽然当时比较狂乱,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此,眸子里的光一直都是冰的。 虽然脸上带了笑,可却不达眼底。 霍老爷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刘宝珠风光大嫁,因此为这场喜事操足了心,今天来的长辈极多,有头有脑的贵客也到了不少。 霍玉狼没办法脱开身,只得应承着。 等终于把宾客都送走的时候,他才拉下了脸,去找罪魁祸首。 萧东阳早就知道会东窗事发,因此脚底抹油开溜是必须的。 只是,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霍玉狼这回是真恼了,萧东阳逃无可逃。 最后,只得苦着脸被截了回来。 霍玉狼的脸冷得厉害,早就知道今日人鱼混杂,最易被有心人从中生事,趁乱动歪心思,因此从一开始就是防备的。 只除了对萧东阳不设防,因此很显而易见,是他从中动的手脚。 对于自己的酒量,霍玉狼是心里有底的,而且即使真的喝多了,喝醉了,也最多是安稳的睡下,觉不会有那些不正常,憋闷,口干舌燥,心跳异常,以及不受控制。 明明人是有丝清明,有大半清醒的意识,却醒不过来。 霍玉狼十分震怒,看在萧东阳的眼里,恐怖得跟黑白无常似的。 用力的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干笑着负荆请罪到:“霍兄,你别恼,我这也是为你好。看着你们彼此郎有情妹有意,却一直没个结果,我想着不如干脆推你们一把。” 声音越说越小,实在是霍玉狼射过来的目光越来越锐利,跟刀子似的。 萧东阳受不住,双手高举过头顶,两眼一闭心一横:“我错了,要杀要剐都随你意。” 说完,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到:“我是真没想到杜芸娘那么实在啊,说你中了合.欢散,她还真就……” 也太好骗了! 霍玉狼嘴抿得死紧,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你下的什么药?” 萧东阳干巴巴的笑,有些含糊不清:“也没什么药,就是些下三滥的……迷.药。真的!” 这可真是千真万确的事,真真是迷.药。 倒是想下合.欢散来着,可是真不敢,最主要的是要真下这样的药,那霍玉狼身子一有异常,他早就提防了。 他肯定是宁愿自己强忍着受苦,也不会去毁了女子的清白。 因此,在一开始就想好了,下蒙汗药就行。 反正,事成不成,也总归是出了口气。 就是没想到,后来会有那么一连串的意外。 想到差点就被那刘小姐得了逞去,萧东阳心里就直发虚。 若真让人钻了空子,那这辈子都罪过了。 因此,萧东阳的笑更是干巴巴的,点头哈腰的伏低做小的赔罪:“霍兄,你别恼,真知错了。再说了,要同我清算也可先记帐,眼前当务之急,是此事伯父伯母以及我爹我娘都知晓了,要怎么给他们交代?” 说到这个,霍玉狼就气,又头大。 原本把事情都计划好了的,一件一件慢慢来,像蚕吞食一样,一点一点的攻占,哪曾想萧东阳会从中捣乱,把所有的规划都打乱了。 但现在已经同芸娘有了肌肤之亲,那当然不能让她承受世人眼光,必须得马上给她名份。 霍玉狼按着青筋直跳的额头,沉吟了起来。 最后,拿定了主意先去一趟萧府,见芸娘为最重要的,还有也得给萧家二老交个底,表明立场。 萧东阳一听说,先回府,就有些心里直打鼓。 慌乱的看了黑着脸的霍玉狼数眼后,到底是硬着头皮开口到:“能留着秋后算帐么?” 否则,现在回去若真让家里的老顽固知道了,只怕那满嘴仁义道德的老夫人就要在府里留一辈子了,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是个头了。 霍玉狼冷冷的扫了小心翼翼的萧东阳一眼,不搭他的话。 萧东阳后悔莫及,真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那么‘恶上胆边生’了。 这‘痛快’有些承受不起啊。 霍玉狼打马去了萧府,先同萧家二老说过话后,才去找芸娘。 到了芸娘的院子门口,却有些‘情怯’了。 顿了好一会的步子,才去敲了门。 芸娘在霍玉狼刚踏进萧府大门时,就已经知道他来了。 从那一刻起,心跳就再也没有平稳过,而且脸上的红云越来越多。 现在见到霍玉狼就在眼前,是真的不敢抬头了。 霍玉狼上前,大手一伸把人捞到了怀里,声音哑哑的问到:“还痛么?” 当时的不知轻重,肯定伤着她了。 芸娘脑海中‘轰’的一声,如烟花灿烂了,红唇咬是紧紧的,一个音都不敢发出来。 霍玉狼用食指挑起芸娘的下巴,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有些迷眼。 大拇指微微用了些力,把她紧咬着的唇分开,坚定的说到:“我会尽快安排明媒正娶。” 芸娘当然知晓其中的困难重重,轻点了点头。 又怕霍玉狼回去同他娘闹僵,平心而论对于霍夫人,芸娘是喜欢的,她是个极好的长辈,而且儿子是她今生最大的期盼和希望,不希望她气伤了身子。 芸娘慎重到:“你好好同伯母说,她总归是为了你好的。” 番外:真是两难 错惹将军,番外:真是两难 霍玉狼含笑点了点头:“我会的,等着我。舒悫鹉琻” 回到府里,因着半路下雨,一身衣服湿透了。 霍玉狼草草换过干净衣服后,就去了正屋,而霍夫人早早就在等着了:“去见过芸儿了?” “嗯。”霍玉狼开门见山:“娘,我想娶芸娘为妻。” 霍夫人疑为听错了,猛的站了起来:“什么?!钰” 霍玉狼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娘,我想娶芸娘做我的妻子,我应该对她负责。” 霍夫人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你对她负责的方法多的是,娶做贵妾我都是允许的,可是做妻子,不行。” 霍玉狼坚持到底:“娘,我只想娶芸娘做我的妻子,根本就不想有贵妾!我不想闹得家宅不宁,不想我的妻子过得抑郁寡欢。咬” 霍夫人气极:“当初你跟我说的是把杜芸娘收房!” 霍玉狼皱眉:“娘,为什么芸娘不能做我的妻子?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么?这个,我根本就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是霍家整个家族在乎!你并其它兄弟姐妹相助,你的妻子必须能做你坚强的助力!芸儿她是很好,可是她的家世,注定了不适合做你的妻子。你自己也看到了,族里牛鬼蛇神诛多,稍不注意就被人算计了去。”霍夫人抚着胸口,激动极了。 对于其它的,她都可以让步,唯独在儿子婚事上,非常坚持,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挑来挑去还没有挑到一门好婚事了,就是她在要求上非常严格。 很明显,芸娘是不符合她的要求的。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平心而论是挺喜欢她的。对她的遭遇和身世,也几多感慨。 但是,做为霍家主母的话,就不合格! 手段,魄力,家世,缺一不可。 而且先前应下的话,是同意收房。 霍夫人眉间十分的心酸:“你要真认我这个娘,你就死了这心思!这婚事我不同意!” 这样的毫无商量余地,让霍玉狼十分的难受:“娘!你又何必逼儿子?你明明知道,夫妻两情相悦事关一辈子的幸福,我不希望将来夫妻之间像娘和爹这样,同床异梦!现在我心里有芸娘,也是我毁她清白在先,娶她,儿子心甘情愿,而且非她不可。如若娘不同意,那儿子终身不娶!娶其它的女子回来,最后成就的只会是怨偶!害人害己!” 霍夫人气得手直颤抖:“你……你……你……” 同霍老爷之间,是她心底最深最不可碰触的伤疤,如今儿子毫不顾及的撕开了它,岂能不痛。 可是,却又反驳不得。确实,这一生的悲苦,就在于夫妻之间没有‘两情相悦’。 最后,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直喘粗气:“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娘了,既然如此,你走吧。” 霍玉狼心里也很不好受,只是,现在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时间再周.旋,必须快刀斩乱麻,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让双亲同意这门亲事。 否则,对不起芸娘。 “娘,儿子是非娶芸娘不可的,希望娘能同意和谅解,儿子告退。” 看着儿子主意坚定,霍夫人默默的垂泪。 霍玉狼去了书房,霍老爷今天喝多了,正在书房的侧间躺着醒酒。 这些日子,他一直宿于书房,对妻子她觉得无颜面对,因此再也没有踏入正屋。 他一直想着,等刘宝珠出嫁后,再好好谈谈。 今天的喜酒办得很热闹,霍老爷很满意,觉得对九泉之下的人终于有个交代了。 所以,对于今天的敬酒,基本上都是来者不拒。 喝得很尽兴,等被扶着回书房时,已经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喝过醒酒汤后,才感觉略好了些。 见儿子过来,霍老爷一脸笑意:“今天辛苦你了。” 当初叫儿子出席时,用的是一家之主的强硬,虽然语气是不容拒绝,但霍老爷心底,其实是没底的。 生怕被拒绝。 这样,到时可真是没脸了。 好在,儿子到底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以大局为重了。 因此,霍老爷是十分满意的。 霍玉狼沉着脸,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但隐瞒了萧东阳从中作梗之事。 霍老爷先前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说儿子醒酒时去的书房,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但到现在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时,还是大吃一惊,沉吟着合计了起来,这几年间越闹越离谱,说到底就是他们在眼红着这族长之位。 现在,宝珠也出嫁了,心事也了了,儿子又早就能独当一面了,霍老爷觉得,是该把这族长之位尽快移交到儿子的手上了。 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在自己做族长之位上,最多只能守成,而儿子的能力和魄力就不同了,能带领着霍家登上更高更广的天地。 正合计着要开个族老会时,猛然听到儿子说到:“爹,我想娶杜芸娘为妻。” 霍老爷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到:“你娘同意么?” 霍玉狼的脸色僵住,不答反问到:“爹也希望我娶并不喜欢的门当户对的女子么?” 霍老爷长叹一声,脸上隐现痛楚,对于婚姻的不自由,他最是能体会不过了。 当初同表妹青梅竹马长大,彼此郎有情,妹有意,早就互许终身。 可是,最终还是因为表妹的出身太低,最后,被族里强制着硬是娶了现在的妻子。 这些年过去,霍老爷最是冷暖自知。要说现在的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相夫教子,而且还把宝珠扶养成人。虽说对她并没有多亲近,但最起码她也没有加害之心。 她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妻子。 可是,这些年心底从始至终,总觉得是不完满的,总觉得空缺了一块。 特别是刚成亲那几年,对于夜里的夫妻相亲,更是抗拒。 无数个夜里,以酒买醉。 那种痛苦,漫长又幽冷。 现在,儿子问:“爹也希望我娶并不喜欢的门当户对的女子么?”,从霍老爷内心深处来说,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但是,夫妻近三十载,又是了解妻子的。 她把所有的心思和希望都放到了儿子身上,如若儿子让她也失望了,那真不敢想像她会有多伤心和痛楚。 她这辈子也过得不容易,希望她能幸福快乐一些。 霍老爷叹了口气:“她到底是你娘,最是疼你不过。她不愿意你娶杜芸娘,那你忍心让她失望么?再说,当初也是你应承你娘,要把杜芸娘收房,你娘也同意了,这样不是更好么?” 霍玉狼坦白到:“收房是娘误解了,从始至终,我就一直都是想娶芸娘做我的妻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委屈她没名没份!只不过当初芸娘处境尴尬,我怕一说出来娘心生抗拒,才想着一步一步慢慢来,根本就只是权宜之计。” “我无法做到,心里有了芸娘,又再娶一个女子回来做妻子!这是在祸害她!我不想让她像娘一样,一辈子都不得开颜!爹难道看到霍家再有一个当家主母,像娘一样一辈子都不幸福么?” 霍老爷被堵得哑口无言! 对于妻子心里的怨恨和不满,如果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的视而不见的话,那因着刘宝珠嫁妆之事,她已经明确表达出来了,再也无法掩耳盗铃。 那些话,现在连回想都不能,太震撼,也太鞭心。 因此,对于儿子的问话,霍老爷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得无力的说到:“那你也不能不顾及你娘的感受。” 霍玉狼沉默,这辈子最在乎的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娘亲,只不过是此事又不能认同她,更不能同意,不能辜负芸娘,也不愿意违心。 不想落空,早就认定了芸娘。 真是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