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全靠演技[快穿]》 1.攻略心机男(一)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北采收拾着书本准备回家。[.超多好看小说] 这时,班上一个女同学连忙靠了过来,一脸痛心对北采说:“你男朋友刚刚体育课抱了一个晕倒的女生去医务室了哎。”可她眼睛里却分明是幸灾乐祸。 北采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冷淡道:“哦。”没再理她,走出了教室。 而身后的窃窃私语却清晰地传入了北采的耳中:“高傲什么啊,脑袋上都绿成森林了……” 坐在回家的专车上,北采终于忍不住和系统吐槽。 “妈_蛋,这什么男人,脚踏n条船也能忍?” 系统还是那副死调调,他说:“忍着。” 北采翻了个白眼:“第一个任务遇上的男主就这么渣,女主女配都瞎了吗?” 系统没有回答她,反而略带揶揄地说:“看不出来,你演高傲冷淡的类型还挺像的。” “我原先可是明星好吗!演什么类型都像。”北采瞬间洋洋得意起来。 系统:“……” 夸你一句还上天了。 至于为什么好好的明星却和这个劳什子系统在这里呆着,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北采以前是个三流小明星,就演跑龙套,替身的那种。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一身好演技全淹没了。她长得清秀可爱,可是没背景没势力没心机,想上位也难。 终于有一次,一家公司找到了她。还说导演能让她演一个女二号,要和她聊一聊剧本。北采真就傻傻地去了,没想到在办公室里,那导演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乱摸起来。这下子,北采再傻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毫不犹豫地甩了导演一个巴掌,然后愤怒地往外走。结果走到公司楼下的时候,被一个花盆砸死了…… 北采现在都觉得那个花盆是那个导演扔的!就是为了砸死她!!至于吗!骗色不成开始害命了! 她生前想过很多死了之后是什么样,灵魂出体?阎王殿?天堂地狱?但是没想到,只是黑洞洞的一片。 正在她茫然地等待着,脑海里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个很清冽的男声,略带磁性,像山间的泉水,听上去让人很舒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是他说的话就没那么让人舒服了。 “恭喜你被选中。我是系统。”声音却没带半分恭喜的意思。 哎?系统? “你将会穿越到不同的未知世界。在不破坏原cp的情况下,作为女配,让男配爱上你。任务不完成将永远呆在那个世界。任务完成一定数量后可获得重生。”系统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 ……听不懂。等等?重生? “对,作为北采重生。”那系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回答了她想问的问题。 北采意外身亡,当然还是特别想复活的。她有爱她的父母和朋友,还有目前惨淡但是可能以后会闪闪发亮的星途。于是她立刻开心起来,问道:“那我是不是有主角光环?” “你是女配。”那声音带着点不耐。 excuseme??这套路怎么和小说里的不一样?说好的主角光环呢?说好的系统是机械音任劳任怨呢?这系统什么鬼!北采简直想退货。 “我就是你的光环。”过了一会,那系统又说道。仍然是不带感情的语气。但是北采却莫名的觉得……有些霸气。 于是,北采的女配攻略男配之路就开启了。 北采穿越到的第一个世界仍然是现实世界。 她穿越到了一个富家女傅凌云身上。傅凌云容貌好家世好,就是性格很高傲。男主是个叫雷穆的花花少爷,是雷氏家族企业的独子。傅凌云觉得全贵族学校只有雷穆配得上他,而雷穆由于家族原因,也成为了傅凌云的男朋友。 雷穆身边莺莺燕燕众多,但傅凌云却不甚在意。女人多又怎样,不会影响她作为正牌女友的地位就行了。她知道雷穆只是玩玩而已。 按照原来发展的话,会出现软妹子女主千慕云,千慕云是个转校生,长得甜美可人,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和她一起转来的还有男配丰祺。丰祺和女主是青梅竹马。而他俩一转来,由于外貌出彩就在全校引起了议论。于是雷穆主动撩千慕云,这软妹子单纯得很,便爱上了雷穆。雷穆渐渐也爱上了她的纯真可爱。 到最后雷穆甚至为了千慕云向傅凌云提分手,傅凌云那么高傲的人,自尊心强的很,表面答应了,可是内心却把这当成自己的耻辱,于是她的家族不再和雷氏合作。 而男配丰祺,表面温柔实际上城府极深。最后,丰祺和傅凌云合作,把雷穆家族搞垮,傅凌云逼雷穆成为自己的小白脸,雷穆不从最后跳楼;丰祺最后和千慕云结了婚,至于幸不幸福,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北采穿越过来被系统告知这些的时候,她只感慨道,好大一出狗血剧! 而北采要做的,就是让对女主死心塌地的男配爱上自己,自己也放弃男主,让男主女主走向幸福结局。 “放弃男主好办啊,他那么花心谁会喜欢他?让男配爱上我有点难吧??”北采忍不住问道。 系统顿了顿说道:“我负责想怎么让他爱上你,你负责演戏。” 于是北采就心安理得地演起了高傲冷淡女。她不得不承认,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住的是豪华到丧心病狂的别墅,上的是贵族学校,连上学放学都有专车接送。她还是家中的独女,想要天上的星星她爸恨不得都给她弄下来。 北采简直有点乐不思蜀了。 系统冷冷地打破她的美梦:“不是你的,别惦记。” 北采:“……你不揭穿我会死啊!” 辣鸡系统!毁我青春! 按照系统的剧本,她今天应该主动去找雷穆说分手。这个时候女主应该早就出现,已经和雷穆互相喜欢。在雷穆和她说分手之前先去找他说分手,这样才能够证明是自己先对雷穆没了情意,才好撩男配,也省去了之后的那些狗血情节。 于是下了课,她就去雷穆的班级找雷穆,结果被他班上的同学告知他在体育场打篮球。 北采略有些诧异,花花少爷还会打篮球? 系统:“撩妹手段。” 北采恍然大悟。 果然,在体育场上就看到了耍酷卖帅的雷穆。即使北采知道他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也忍不住觉得他真是有一副好皮囊。眼眸漆黑,五官立体,身体还很强壮,目测至少有6块腹肌…… 系统冷冷道:“办正事!” 就在这时,雷穆投进了一个三分球。由于在上课,人不是很多,体育场上的女孩子都被他吸引了目光,为他叫起好来。立刻,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拿了瓶水去给他送了过去,看样子很羞怯,雷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大概就是女主千慕云吧? 北采冷眼旁观,还是雷穆先注意到了她。他看见北采的一瞬间笑着的表情冷凝了下来,随后摆了摆手让那个女孩子先离开。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有事?”雷穆擦着汗,似笑非笑地问她。 北采反问:“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雷穆没有说话,看她的眼神隐隐有带些不耐烦。 “我来是想和你说,我们分手吧。”北采瞥了一眼他,看见他诧异地挑了挑眉,继续说:“我头上的绿帽子戴够了。最近我也发现,其实我对你不是爱,只是觉得我们条件差不多,各方面都很适合而已。我现在喜欢上了别人,所以分手吧。放心,我们家族之间的合作还继续。” 雷穆听罢,释然的松了口气,似乎她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他最后倒是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好,祝你找到幸福。” “你也一样。”北采微微勾了勾嘴角。 一转身北采就兴奋地和系统说:“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演得不错吧?演技爆棚有没有!” 系统的声音也带了些笑意:“恩。” 听到以损她为人生乐趣的系统终于夸了她,北采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系统忙说:“别得意忘形。” 回到家,北采洗了个澡,她还在那里开心得恨不得在床上打个滚,然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怎么了?”系统问。 “我发生的一切你都能看到对吗?”北采一本正经地问。 “恩。” 北采的表情顿时就十分恐慌:“那我洗澡换衣服,你也都能看见??” “看得到又怎样?你就不洗澡不换衣服了?”系统式反问,带着十足的恶意。 北采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不管!你不许看!” “我看没看你知道?”还是系统惯有的嘲讽语气。 北采:“……” 妈的!这个腹黑毒舌的系统! 2.攻略心机男(二) 北采在和男主雷穆脱离男女朋友关系之后,在全校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无弹窗广告)而雷穆更是放出话来,是她要分的,不怪我。 “开玩笑吧?她那么把雷穆当回事?说分就分了?” “她不是一向以自己是正牌女友为骄傲吗?” …… 北采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种议论。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实际上―― “她们八卦就八卦,一定要那么大声吗?非要我听到?”北采吐槽。 系统:“忍着。” “你除了这两个字还会说别的吗?” 系统:“不会。” 北采:“……”人艰不拆。 处理完雷穆这部分之后,现在应该对男配丰祺下手了。 能进这所贵族学校的,家里都是有点势力的。男配丰祺和女主千慕云自然也是。只不过,丰祺和千慕云一个是私生子,一个是私生女。也许生活上过得有滋有润,可是在家里,他们都是不受宠又被欺负的那个。这也是丰祺喜欢千慕云的原因。 作为私生子,他遭受了很多不公平待遇。甚至生母都在自己眼前被逼得自尽。自从那以后,丰祺的内心就一片黑暗。他野心勃勃,城府极深,却偏要装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而千慕云,明明也处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却仍然积极向上,纯真善良。他喜欢她的朝气,他觉得那是他黑暗中的唯一的一抹阳光。所以,自然也会不择手段的争到手。 “女主都是他黑暗中的一抹阳光了,我怎么取代她的位置?”听闻丰祺的悲惨童年,北采唏嘘不已。但是她更觉得……这任务很棘手啊。 系统沉吟道:“她是阳光,你就做他黑暗中的太阳。” “太阳??喂!你说得可真轻松。”北采撇了撇嘴。 “你先接近他。”系统无视了她的动作,吩咐道。 “好吧。” 北采的身份傅凌云,平时很高傲,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当然,这是原傅凌云自己造成的,她觉得他们都不配做她的朋友。而现在,北采也懒得再去经营友谊方面了。 不过自从她分手了以后,倒是收了不少情书。想必也是和她庞大的家族企业有关,任谁都想沾点光。想想其实也挺可悲的,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你的钱和势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丰祺呢,他城府深,永远嘴角都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男生缘和女生缘也都很好,看来也是下了心思经营的。只不过,北采微笑,很快你的心思就要白费了。 隔日里,学校里就传出“丰祺是私生子”这样的传闻。 在这样狗眼看人低的世界,丰祺瞬间就被孤立起来。 之前和他关系好的男生反而开始欺负他―― “这个人平时真能装,估计想从我身上捞好处。” “看他平时笑得那个样子,内心一定很黑暗。” 之前暗恋他的女生也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长得挺好的,就是家世配不上我。” …… 而始作俑者北采只是在暗处旁观,看他从众星捧月到如丧家之犬。 北采:“这个做法有点缺德,啧啧。” 系统冷静分析:“这个时候你再接近他,事半功倍。” 北采不禁后怕:“幸亏你是我这边的。” 系统:“……”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于是,下课时,北采终于和他打了第一个照面。 彼时,丰祺刚被人恶作剧,在进教室的瞬间被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头发和校服全都湿漉漉的,模样很是狼狈。 他也不想上课了,索性去天台上吹风。 北采“恰好”也在天台上,她看见了丰祺这个样子,从包里拿出一条干毛巾,轻轻递给了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而丰祺,一上天台自然就注意到了她,他自问和这种高傲的富家女是没什么交集的,也就没太在意。倒是看到傅凌云拿出了手巾,他眸子里不禁闪过了诧异之色。 他心机这么深的人,那些对他恶作剧的人,他想要他们怎么死他们就会怎么死。只不过没必要,这种幼稚的恶作剧他童年就没少体验,根本伤害不了他。而且他现在是被全校孤立,真要报复可能都报复不过来。 他心里暗恨那个透露出消息的人,亏他隐藏得这么好。之前辛辛苦苦的经营全都白费了,上面大哥二哥压着,他根本分不到家族的什么。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有些烦躁,于是才来天台上透透气。 而现在,这个叫傅凌云的给他递了毛巾? 丰祺很快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怜悯,来自上位者高傲的怜悯。但是,就算是怜悯,他也需要。能傍上这种富家女,对他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于是他默默接了过来,没有说话,静静地擦着头发。 北采内心问:“然后呢,气氛好尴尬啊,我要说话吗?” 系统:“闭嘴。继续做你刚刚做的事。” 半晌,丰祺擦完了头发,他要把毛巾还给傅凌云的时候,发现她正在低头看书,傅凌云的五官比较深邃,整体却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从他这个角度看来,傅凌云高挺的鼻子在阳光下打下淡淡的阴影,粉嫩的嘴唇微微抿着,漆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竟让他有摸一摸的冲动。 丰祺回过神来,敛了神色。他刚要说谢谢,却注意到傅凌云看的书正是他最爱的一本书,习惯隐藏情感的他声音仍然没有什么波动:“你也喜欢这本《素时纪》?“ 北采闻言,抬起了头,深褐色的眼眸在阳光的映射下似乎闪耀着光芒,她说出了《素时纪》里最经典的一句台词:“人活着如果没有经受苦难,就丧失了活着的意义。” 丰祺心念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北采道:“也的意思,是你也喜欢吗?” 丰祺点了点头。 在受欺负的日子里,在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活下去的时候,是这句话陪他度过了那些岁月。只不过没想到,他所以为的富家小姐,竟然也会看这种书。她,和那些浅薄自私的上位者不一样。 北采内心兴奋道:“我昨晚背了好久的台词终于派上用场了。” 系统已经习惯性无视她丰富的内心戏了。 而丰祺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谢谢你的毛巾。”然后转身出了天台。 北采看他出去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北采:“幸亏他走了,不然我要尴尬死了,两个人在天台上都不说话。”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不是有书看吗说什么话?” 北采委屈:“这什么书!根本就看不懂!” 系统:“……”算了,你没救了。 北采更委屈:“我最讨厌看书了,不然最后能去当明星吗,演艺圈那么乱,还不是学习差到不行。” 系统嫌弃道:“人蠢废话还多。” 北采:“……”妈的!我发誓!系统要是出现在我面前,分分钟暴打他n多次! 系统冷哼:“异想天开。” 这种自己的内心全暴露在对方那里的感觉真是太糟了!北采只觉得欲哭无泪。可恶! 于是后来,北采和丰祺经常在图书馆偶遇。慢慢地,他们干脆坐在一起看书。 在这所贵族学校,主要是认识商务合作伙伴,并且学会做生意,真正的学习学校倒不甚在意。只不过丰祺本身智商就很高,他要强,成绩也很好。现在被孤立,也只好天天来看书。 丰祺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时光。阳光静谧,对面有一个安静不吵闹又养眼的女孩子,两个人静静地看一个类型的书,偶尔交谈几句,没有阴谋,没有算计,让他觉得有点像偷来的安稳。 北采就没那么轻松了。她第一天看着那个书溜号了一下午之后,终于对系统发飙了。 “这也太考验我了!让我对着一本我看不懂的书!一下午!!” 系统本想说“忍着“,但是想起北采这一下午丰富的内心戏,只好问:“你想看什么?” 北采连忙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霸道总裁爱上我》,《囚妃》,《这个王妃有点萌》……” 系统:“……怪不得学习差。” 北采被噎了一下:“……我乐意!” 于是隔天,北采的书都换成了包着《素时纪》外皮的言情小说,她看得津津有味,顿时一下午一晚上的时间变得飞快起来。 当然,她也是给了系统保证的,绝对绝对不能露馅。所以即使她有的时候看到了想捧腹大笑的地方,也只能咬紧牙关,保证面上毫无异样。而且必须坐在丰祺的对面。好在丰祺也温柔有礼,不会到她身边来看看她看到哪页了。最惨的是,她晚上回家还要背台词,以便丰祺和她聊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无话可说。 终于,这样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最近她和丰祺走得很近,学校里自然有人注意到。 连雷穆偶遇北采的时候都笑着调侃道:“你都喜欢上看书了?丰祺就是你爱上的那个男人?” 北采只是以往的高冷样,说:“是。” 而丰祺,却被人认为是心怀不轨,越发被欺负得严重起来。 只不过,丰祺不说,北采就不问。 有些事情,时机到了自然就会说出来了。 3.攻略心机男(三) 这天下午,像往常一样,北采和丰祺在图书馆看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馆外的音乐声响起,看来已经放学了。这贵族学校管得很松,不去上课也没关系,但是还是要尽量呆在学校算考勤率。所以他们也在差不多放学的时候回家。 丰祺看了眼时间,抬头道:“我去教室取个东西,等我下。” 北采正看小说看得激动处,眼都没抬道:“恩。” 当北采看到主角死了,合上书平复了下情绪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丰祺怎么还没回来?教学楼离图书馆很近,她感觉已经过去好久了。 “40分钟。”系统冷淡地提示。 40分钟?可真够久的。北采暗想。 系统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你是猪脑子吗?丰祺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去教学楼找他。”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北采连忙收拾东西走向教学楼,内心还不忘委屈道。 “上上次你看到激动处,我和你说话,你根本没理我,上次你看到激动处,我和你说话,你发了一顿脾气继续看,仍然没有理我。”系统的语气更冷淡了,隐隐带着怒意。 北采:“……我的错。” 丰祺的教室在7楼,这个时候已经放学,教学楼已经没什么人了。她到7楼往丰祺的教室走时,突然听到了两个男生的对话: “看他这回还能不能出来。” “课桌里还有女生的发夹,你说他不会是变态吧,哈哈哈哈……” 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那两个男生在看到北采时表情瞬间有些微妙,很是尴尬。 北采冷着脸,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加快了脚步走向丰祺的教室。八成,他们说得就是丰祺了。 身后其中一个男生叫嚷道:“喂!傅凌云!你可不要被丰祺骗了!他图的是你家族的势力!” 北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向丰祺的教室走去。 果然,从教室门口的玻璃看去,丰祺正在收拾他一地狼藉的书桌,看样子他的书桌被人乱翻过,地上全是书,有的被人画满了乌龟,有的被撕得破破烂烂。而他,正缓慢地捡起书本收拾着,背影看上去……竟很是落寞。[.超多好看小说] “苦肉计。”系统冷静的声音响起。 但是北采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试着开了下门,发现门上多了一把锁,根本打不开。她连忙问道:“你没事吧?”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 丰祺心不免一动,以他的城府,回来的时候自然就注意到了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课桌这个样子也早已是家常便饭,他故意被锁进来,就是为了引起傅凌云的同情和怜悯。 但刚才那个人声音那么大,他对傅凌云说的话丰祺自然也听见了。在被直接指出他的险恶用心之后,傅凌云还能过来担忧他。丰祺感觉到,自己筑的坚不可摧的心墙,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北采。只是轻轻地问:“他们说得对,我是图你家族势力。即使这样……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声音里渗透出一丝脆弱。 北采怔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嘲道:“和我做朋友的,哪个不是图我家族势力呢?“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也无所谓,我和你做朋友,只是因为和你相处很舒服。” 丰祺的身影没有动。 “我去找后勤处把这个锁打开。”北采看他没什么反应,淡淡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只留下丰祺还在教室里,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刚才的话,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明明还没到时机,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可是听到她的回答,却只觉得心防的裂痕,又扩大了一些。 他长到这么大,其实还没有什么人真正给予过他温暖。一直以来,别人的白眼,同龄人的嘲讽,同父异母的亲人们的不屑,让他觉得,不过如此了。人生,也就不过如此了。 千慕云是他小时候认识的,和他一样被人欺负,遭人白眼,却始终笑得纯真又可爱,还会鼓励他。那时候他以为,这是他的阳光。可是渐渐他发现,慕云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好和善良,即使那个时候不是他,是别人,她也会鼓励他。慕云,她一直,把他当成哥哥看。 而现在,慕云和雷穆走得很近,他警告过慕云雷穆没有心的,可是慕云不信。她只有面对雷穆时,才会笑得甜蜜。雷穆如今也为了她和傅凌云分手,倒是他判断失误了。 他说不好对千慕云是什么感觉,感激?惺惺相惜?像对妹妹一样?爱人?丰祺承认他很喜欢慕云,喜欢看她笑,可是那种感觉,和爱情好像又不一样。可是傅凌云出现了,一切好像又不一样起来。 丰祺之前以为傅凌云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没想到却是一个很安静温柔的人。她用高傲和冷淡来掩饰住她的温柔和优雅。身处在光芒之中,却愿意伸出手来触碰他这个被黑暗包围的人,他其实有点动容。 但也仅仅是有点动容。生母的自杀之仇,家族的竞争,让他需要获得她家族的支持。之前只是想和她做朋友获得支持,现在看来,傅凌云说不定对他也有好感,如果能让她爱上自己,那他也许会更快的达到目标。 说不一定,是他的苦肉计见效了呢? 想到这里,丰祺眯了眯眼睛,又恢复到他往常的的样子。开始继续收拾书桌。 丰祺自己都没注意到。刚刚他想得是,傅凌云对他也有好感。其实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傅凌云有了好感。 而这一边―― 北采一边找后勤处一边和系统交流: 北采:“我看丰祺有点可怜。” 系统冷哼:“苦肉计就是对你这种脑子不好使的人才管用。” 北采没理系统的嘲讽,感慨:“这要全是苦肉计连我都要佩服他的演技了。演技这么好不去当明星可惜了。” “不全是假的,也有真的。“系统顿了顿,说。 “哪里是真的?”北采立刻兴奋的问。 “他问你的那句话,应该是出自真心。”系统分析说。 “你还说!都给我问懵了。幸亏你之前告诉过我怎么回答,不然就尴尬了。”北采回想了下刚才惊险的场景,舒了一口气。 系统见她这副傻样子,又开始了每日嘲讽:“说你蠢你还不信。” 北采怒道:“……我乐意!又接着问:“对了,你刚刚说是出自真心的,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爱上我了?”欣喜地表情都生动起来:“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系统冷冷地泼凉水:“还早。” “啊?那要什么时候啊?”北采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系统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他心防很厚。” “我知道了……”北采没精打采地应道。 刚好,这个时候找到了后勤处。后勤处还有人值班,北采简单和他说明了下情况,于是值班人员带着工具跟着北采来到了7楼。三两下卸掉了锁,北采道了谢,值班人员就转身离开了。 全程丰祺都在那里静默地收拾书本,他背对着北采,可能听见了声音但是没有回头看。 北采走进教室,也帮忙着收拾起来。忽然,她在地上看到了一个幽蓝色的发夹,那个发夹样式简单,却很是大方别致。只不过似乎被人弄坏了,躺在地上,孤零零的,仿佛折翼的蝴蝶。 丰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发夹。他低头把它捡起来,有些可惜道:“坏了吗?本来想送给你的。” “啊?”北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是很喜欢那个发夹的样式,可是她以为那是他要送给千慕云的。 “你看书总是喜欢披着头发,有的时候发丝会挡住视线,你就会把头发掖到耳后,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个发夹。上次路过一个店,看它很好看,就买了想给你。”丰祺浅笑着看着北采解释,眸子里温柔的快溢出水来。 饶是脸皮厚如北采,脸也没出息的红了起来。 任何一个女的都受不了吧,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人温柔款款的说出那么深情的话,即使知道这是他演出来的。 撩得一手好妹啊喂!北采内心咆哮道。 “出息。”系统还是那么冷淡的语气。 丰祺微笑的看着傅凌云秀丽白皙的脸上飞快染上了一抹红霞,显得她格外的秀气。鱼儿上钩了。他继续温柔道:“没关系,我再给你买一个。” “不用了。“慢慢平复下来的北采的表情已经与往常无异。 在她的帮助下书桌很快就收拾好了。丰祺知道她肯定也看到了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书,微笑着问了句:“很惨吧?”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 北采自然知道他说得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习惯了。”丰祺仍然只是淡淡地说。 又是苦肉计!我可不会上当了。北采暗暗想。 “聪明点了。”系统好像因为她变聪明了心情不错的样子,嘱咐道:“好了,放大招。” 于是,北采接下来说出了让丰祺愣住的话―― “以后,我护着你。” 4.攻略心机男(四) 从那天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北采开始不仅仅只是和丰祺在图书馆一起看书,甚至还会一起吃午饭、一起上下学,简直形影不离。更甚者,有一天北采抱着一堆崭新的书来到丰祺的班级,她把书递给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丰祺缓慢而清晰地说:“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有我在。” 她目光坚定,直直地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心底,看到了那个肮脏丑陋的自己。 丰祺有些说不好自己的心情。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标,甚至比预期还要好,可是他却不觉得开心。他是个非常狠辣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小时候曾经为了解恨把一个总是欺负他的孩子推下水,害得那个孩子差点溺死;后来为了逃避惩罚又割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得满床。当然,那是他的苦肉计。他还没蠢到自杀。一个在污泥里生长的人,如今觉得傅凌云给予的温暖,竟滚烫得灼手。 他样貌不错,又有城府,知道怎么伪装自己,从小到大,自然也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的。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那些人喜欢的要么是他的样貌,要么是他伪装出来的温柔。可是傅凌云,和她们不一样。 每次傅凌云静静地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她似乎都在审视自己。 审视着那个苦苦挣扎着、满心恨意却得不到解脱的自己。 丰祺想到这里,就有些烦躁。但是一向喜怒不露于色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抬头看了看正在对面安安静静认真看书的傅凌云,发现她看的还是两天前看的那本书。这书竟然看了这么久,他不由得好奇她看到哪一页了。 怕打扰到她,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傅凌云的身后。 而北采…… 自打丰祺站起来,系统就立刻警告道他要过来了。北采惊慌得想立刻把书合上装作上厕所的样子,只听系统咬牙切齿的低吼: “别动!那就太明显了蠢货!” 北采简直欲哭无泪,内心弱弱道:“那……那怎么办?” 系统深吸了一口气,道:“保持你的姿势不变,装作不知道他在你后面的样子。” 北采在书下面的手紧张得都有些颤抖,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她还是装作镇静的样子,眼睛乱瞄着书上的内容,“……总裁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邪邪笑道:“女人,你挑起了我的兴趣。”说完另一只手倏地暴力撕碎了她的衣裳……” 平时觉得好看的激_情满满的剧情此时让北采有一种想钻到地缝里的冲动。[.超多好看小说] 丰祺不是傻子,一过来看肯定就早知道外面的书皮包着的是另一本书,还是这样的……书。 为什么偏偏是翻到这页? 北采简直羞愤欲绝。 系统已经镇静下来了,他冷静道:“别说话。他不揭穿你,你就当做不知道。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北采内心用力地点头。她面上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手却已经出了细密的冷汗。 其实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北采却觉得一分一秒都那么漫长。 终于,系统提醒道:“他回到他的位置了。” 北采内心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这书,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北采有些犹豫道:“系统?” “恩?”系统似乎在思考对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对不起。”北采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还没等系统说话,又继续道:“我非要看这些书,还包上了丰祺喜欢看的书的书皮。而且这两天比较懒忘记换了,才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 “不怪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系统打断道。 哎? 北采想过系统会责怪她,骂她蠢,说一些“你就应该听我的你偏不听”这样的话,可是系统居然非但没有骂她还夸了她? 系统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毫无意义,应该赶紧想解决办法。” 那一刻,北采真是觉得,说出这样的话的系统,真的是帅爆了。 大概这是腹黑毒舌的系统,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吧。 根据系统想出的对策,今晚上,将会有一场大戏上演。 北采满心斗志,一定要演好这场戏,才对得起今天难得温柔的系统。 馆外悠扬的音乐又响起来,各怀心思的两人也都放下了书。他们对视一眼,北采还有些心虚,但是她仍然强振作起来问:“我听说南街新开了家西餐厅,要一起去吃吗?” 丰祺看着她,像往常一样嘴角轻轻上扬,温柔的笑道:“好。”可他的眼神,却晦暗不明。 于是,简单的和司机说了一声,他们就去了那家新开的西餐厅。 步入西餐厅,入目所见便是奢华的水晶灯,悠扬的萨克斯曲让人觉得心神宁静,整个餐厅的色调柔和又温暖。北采自从到这具身体来就见多了这种地方,她却也得承认这家店装修得真不错。搭配恰到好处,细节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她和丰祺在豪华包间坐下,开始点餐。 旁边身着黑色燕尾服穿白色衬衫的侍者优雅的介绍道:“……餐厅特色之一就是有很多特色鸡尾酒,比如长岛冰茶……” 北采内心暗喜,但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面上没什么反应。 “……七分熟的红酒牛排,哦,对了,还有长岛冰茶。”于是,在点餐的最后,北采看似无意的加上了这个鸡尾酒。 闻言,丰祺看了她一眼,似乎惊讶她会喝酒。 北采装作没看到丰祺的眼神,低头回忆了一下系统想好的“剧本”。 系统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你不会真的喝醉?” 北采有些不开心:“我真的不会喝――醉――和你讲了嘛,我酒量很好的,千杯不醉也差不多了。不然怎么能在演艺圈混了这么久还没被潜规则?” 系统:“……暂且信你。” 于是,餐渐渐上齐了。北采动作优雅,不急不缓的切着牛排,洁白的后颈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天鹅。丰祺不禁觉得,其实不用吃,看她吃也觉得享受。 在丰祺吃完牛排再抬头时,却发现傅凌云的脸已经染上了红晕。而她桌上装着长岛冰茶的杯子也已经空了。长岛冰茶的度数也不是很低,她竟不知不觉间喝完了?丰祺有些怔然。 “好吃吗?”傅凌云突然抬头问他,眼睛亮得惊人。 “……好吃。”丰祺愣了一下,回道。这样的傅凌云确实很少见,竟让他觉得很……妖娆。 “你喜欢就好。”傅凌云嘴角上扬,浅笑道。 傅凌云,笑了? 丰祺有些震惊,从他认识傅凌云开始,傅凌云几乎没怎么笑过。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沉静着一张脸,好像没有什么能撼动她的情绪。甚至有时,丰祺都怀疑她是不是不会笑。 可是,眼下,她居然笑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和她不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显得她有些纯真,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装满了星星,再加上她脸蛋微红,竟让人觉得她有些可爱。 看来是醉了。丰祺内心轻叹道。 是个试探的机会。于是他看似无意的问道:“我喜欢……你就会开心吗?” “会。”没什么犹豫,傅凌云爽快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傅凌云仿佛没过脑子,回答得那么直接又迅速。 酒后吐真言。 丰祺套出了自己想要听的话。 可是还没等丰祺辨别清楚自己内心的感情,就看见傅凌云努力地睁大眼看向他,纯真的不像话,犹疑的问道:“怎么有这么多丰祺?” 丰祺知道她怕是已经眼花了。于是连忙起身到她旁边扶住她,轻问道:“没事吧?” 傅凌云软绵绵的靠在丰祺身上,有些迷糊的问:“你是丰祺吗?” “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样子的傅凌云,丰祺很想捏一下她红扑扑的脸。 傅凌云接着嘟囔道:“我喜欢你,才会为了讨好你看你看的书,想让你开心,可是那个书真是太难懂了……” 这下,对今天下午的事算是有了解释。 丰祺一眼就看出来她看得并不是那本书,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思考,傅凌云究竟为了得到什么? 她这么做,无疑是为了讨好他。现在看来,恐怕他们第一次相遇都是傅凌云设计好的。他知道傅凌云不蠢,相反,她很聪明。于是他就一直在思考,傅凌云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说来可笑,他扪心自问,似乎傅凌云并不能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利益。傅凌云的条件太好了,他根本和她没有可比性。 眼下,他却都明白了。 傅凌云已经喝醉,他也卸下了平日里的伪装,苦笑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呢?” 似乎已经渐渐失去意识的傅凌云小声的嘟囔:“心疼你,不想看你难过了……”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丰祺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所有情感和语言。 心疼你。 不想看你难过了。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 之前他也问过给他递过情书的女孩子,为什么喜欢我呢? 得到的回答无非是: “你好温柔。” “你真好看。” 只有傅凌云不是。 果然,被看透了吗。 即使看透了他,也依然喜欢他。这样的傅凌云,他也很……喜欢啊。 以前他觉得他喜欢的是千慕云,她和他一起经受过苦难。可是,现在,在用自己的温暖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明明没经历过那些,明明一路优越顺风顺水的长大的傅凌云,却能够理解他,心疼他,这狠狠动摇了丰祺。 丰祺看着自己怀里的傅凌云,她已经睡着了,安静的睡颜显得她格外美好。丰祺仔细看着她的五官,像蝶翼一样扑棱棱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小巧的樱桃粉的嘴唇带着莹润的色泽,竟然让人有一种想要亲一亲的冲动。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本来只想蜻蜓点水的亲一下,可是在触碰到那柔软清甜的嘴唇时丰祺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唇更深入的品尝她的甘甜,想更仔细地体会她的味道。丰祺不禁用力的抱紧傅凌云,刚开始只是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轻轻舔一下她的樱唇,后来竟用舌头加重力道的描摹她樱唇的轮廓,眼看着就要用舌尖撬开她的唇去侵略内部了。 可是关键是――北采在装睡啊。 不能再深.入了!!北采内心暗暗焦急。于是,她假装嘤咛了一声,睫毛颤抖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可她动作却惊醒了正有些迷的丰祺。 丰祺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懊恼。虽然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但是在女方喝醉酒毫无意识的状况下他做这些还是很落井下石。于是他坐起身,舌头却无意识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他冷静了一下,却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笑道:“居然喜欢看那种文吗?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语罢,沉默半晌,终于抱着傅凌云离开了。 丰祺将她放进一直在门口等待着的司机车里,他最后看了一眼罕见的醉酒的傅凌云,也转身离开了。 5.攻略心机男(五) 丰祺走后,北采就和系统讨论起来:“刚才他那个样子,我们任务是不是算是完成了,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了吗?” “不算。(.无弹窗广告)”系统想了想,接着说:“要让他对你表露心意,承认他爱你。还欠些火候。” “这样……”北采点了点头。 任务有了这样的突破性进展总是比没有要好的。北采有些期待丰祺向她表露心意的那一刻了。那样隐藏自己情绪的丰祺,在说出自己心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后来再见面,丰祺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勾着嘴角温和无害的看着北采。北采自然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天上午,丰祺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而北采最后一节课是她最讨厌的数学,她也就没有什么上的欲望了,早早翘了课去体育场溜达,想等丰祺下了课一起去吃饭。 好巧不巧,体育场又碰到了雷穆和千慕云。 “他打篮球撩妹还打上瘾了吗?不懂见好就收嘛。”北采内心愤愤道,好不容易任务快成功了,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再和男主女主搞在一起。 系统自然也懂,淡淡道:“谨慎点。” 远远地,雷穆一眼就看到了她,还冲她温和的笑了一下。说起来,雷穆现在对她可是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北采想,她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也不太好,于是她点了点头权当回应了。正打算离开,雷穆却问她:“不来聊聊吗?” 聊聊?聊个毛线。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还没等北采说出拒绝的话,雷穆旁边的千慕云却眨着眼睛笑眯眯道:“是傅凌云吗?你好!”顿了顿,打量她半晌,又说道:“你长得可真好看。”夸赞的话自然而然的说出口,却一点没有阿谀奉承的意思,让人能感觉到她是在真心实意的评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北采的脸不自觉有些红,她有些尴尬。这也算是她第一次和女主见面了,说实话,北采并不讨厌她。千慕云单纯可爱,笑得像某种小动物一样,软萌软萌的。相反,北采还有点……喜欢她。 “对竞争对手有好感是大忌。”系统冷冷提醒道。 对,她们现在还是竞争对手。丰祺对傅凌云现在已经有了好感,这个可以确定。但是这份好感和他对千慕云的喜欢相比,孰多孰少?这还是未知的。 于是北采没什么表情回道:“我听丰祺提起过你。” 千慕云自动忽略了北采冷淡的脸,开心的笑着说:“我也总听丰祺哥哥提起你呢。他说你安静温和,是个好女孩。” 北采听到这,愣了一下,丰祺居然也会在背后夸她吗? 千慕云接着说:“丰祺哥哥可是很少夸人的。你要和他好好的。”软软的声音让北采都有点控制不住地想摸摸她的头。 不得不承认,千慕云这样的女孩子,可爱到根本就让人无法免疫。 等等,你要和他好好的,这是什么鬼?他们还没在一起啊? 反应过来,北采有些窘迫的小声解释道:“我们没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丰祺的声音:“凌云!你在这?” 丰祺的声音盖过了北采的声音,她也就没能解释明白。而丰祺,在北采转过身来看他时,也注意到了刚才在他那个角度,被北采挡住的千慕云和雷穆。 他对雷穆是毫无好感的。这个男人抢了他的慕云不说,在和傅凌云谈恋爱的时候还和别的女人搞暧昧,生生逼得傅凌云分手。该死的渣男,现在又在这和傅凌云有什么牵扯? 于是他走过去,仍然是嘴角含笑的样子,和雷穆、千慕云简单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温柔的问傅凌云:“中午想吃什么吗?” 北采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是应道:“我随意。看你。” 而雷穆就在一旁看着。别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就是他的直觉也很准。这个丰祺,来者不善。他之前怀疑丰祺是喜欢千慕云的,毕竟他对千慕云那么好,而慕云也总是提起丰祺哥哥让他烦不胜烦。可是如今看来,丰祺过来,眼神却并没有过多的在慕云身上停留。相反,他好像更重视傅凌云。 丰祺此刻的做法,简直像故意给他看的,似乎在示威。 只不过,傅凌云一直喜欢的不就是丰祺吗?之前分手,不也是说有喜欢的人了?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丰祺无异。 看来丰祺一定误会了什么。 雷穆也懒得深究,只要对他和慕云的感情没什么影响就行。但他被误会了,他也不想让丰祺好过,于是他看似不经意地笑着说:“我记得她最喜欢吃酱板鸭了。” 雷穆倒是不担心他说出这句话,千慕云会生气什么的。慕云一般都不会想太多,不会因为这些吃醋闹小脾气,这也是雷穆喜欢她的地方。 果然,千慕云毫无反应,只是拉了拉雷穆的衣袖,俏皮的眨了眨眼,嗔道:“好啦。丰祺哥哥想和傅凌云去吃午饭了,我们也不要打扰他们了,咱们走吧。” 而丰祺,在听到雷穆说完那句话心里就有些不爽。直到他们走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傅凌云那个时候应该很喜欢雷穆吧? 雷穆那样对她,她还忍了那么久,她那么坚忍的人最后一定是忍无可忍才主动提出了分手。雷穆还知道她最喜欢吃酱板鸭?丰祺记得平时吃饭的时候傅凌云也没有对酱板鸭有多大的热情。这样看来,雷穆似乎对傅凌云也不算太坏。 虽然傅凌云那天醉酒说了她喜欢他,但是难保雷穆若是转身又对她好,她会不会又喜欢上了雷穆。 北采边和丰祺一起走向餐厅,一边暗暗注意着丰祺的脸色。 他在见到雷穆和千慕云之后状态就不太对。平时微笑的脸此刻笑意也淡了,一路上都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 北采默默问系统:“他这是怎么了?对千慕云依依不舍?” 系统:“不用管。对我们有利。” 于是北采放宽了心。 突然,却听丰祺没头没脑问道:“你恨雷穆吗?” “啊?“北采有点被他的这个问句惊到了。 “他给你戴了那么多绿帽子。”丰祺又道。如果他的爱人敢给他带这么多绿帽子,他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北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系统冷静吩咐道:“你使苦肉计。按我教你的来。” 于是,丰祺就看见傅凌云瞬间黯淡下的眸子,表情也变得落寞起来,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恨不恨的。反正现在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也已经不爱他了。” 看到这样的傅凌云,丰祺觉得自己有点……心疼。 所以最后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丰祺点了一大盘酱板鸭。北采最讨厌酱板鸭了好吗?!她不知道原主傅凌云为什么喜欢吃这种又辣又咸的东西。北采一向嗜甜,爱甜品如命。喜欢果冻蛋糕什么的。对这些辣辣的事物避而远之。但是为了不露馅,她仍是艰难的,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酱板鸭。 日子简直不要太难过!北采一边吃一边苦涩的想。 6.攻略心机男(六) 这天,像往常一样,丰祺和北采在餐厅里吃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却看丰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北采略带疑惑的问。 “学校最近有个艺术节,你知道的吧?”丰祺想了想,还是问道。 “恩,我知道。”北采点了点头。但凡学校就会有各种大型活动,何况他们这贵族学校并不以学习为主,课余活动自然格外的丰富。艺术节是该校两年一度的大型表演晚会,最近正处在报名阶段。老师也在班里提过很多次,她没有道理不知道。 只不过,原主傅凌云向来高傲,她一直不屑参加这种活动,哪怕她从小就弹钢琴,钢琴已经过了十级,但是她丝毫没有想要在全校面前表演的意思。北采也就没太在意这件事。 丰祺见她知道,又接着说:“我报了名,是弹钢琴。所以这几个星期内晚上可能都要在学校的琴房里练琴,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丰祺一向低调,居然也会参加这种晚会?还是弹钢琴? 北采有点懵。 系统连忙提醒道:“说你会陪他。” 于是北采放下筷子,淡淡地说:“我可以去琴房陪你练琴。刚好,我对钢琴还能算得上精通,也许可以帮帮你。” 丰祺等得就是她这句话。全校都知道傅凌云过了钢琴十级,但她一向不喜表演,老师们虽然觉得可惜却也不强求。而丰祺,虽然会弹钢琴,但是和傅凌云还是没法比的,能得到她的帮助再好不过了。 但丰祺还是装装样子:“会很晚才回去,而且大概三个星期的样子……” 北采不甚在意地说:“没关系。我陪你。” 这句我陪你,让丰祺的心颤了一下。 情话不是说得多好听才能让人心动,相反,像傅凌云这种性格,这种看似平淡却顺其自然说出的话,更有打动人心的力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虽然这件事不会给傅凌云带来什么坏处,但是丰祺提这件事出来就带着算计她的意思,她却浑然不觉,傻傻的跳了进来。而丰祺却更感觉,她是明知道却心甘情愿的跳了进来。无论是哪一种,丰祺都会或多或少有点负罪感。 这却也正是系统的心机。要的,就是你的负罪感。 可是北采不懂这些,她自从应下这件事内心就有点慌乱。 她当明星时根本就不会弹钢琴,原主傅凌云是会,而且那么精通,可是那是傅凌云,又不是她!到时候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系统却毫不担心的样子,只是说:“回去试试家里的钢琴,你就知道了。” 系统虽然腹黑毒舌,但是还是很可靠的。既然他应下来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北采想到这里,也安下心来。 于是一回到家,傅凌云就来到已经被她遗弃在角落里好久的钢琴那。虽然说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碰过钢琴,但是钢琴盖上还是纤尘不染,黑亮的黑亮的倒映出她的影子,想必是佣人的功劳。 打开琴盖,黑白交错的琴键映入眼帘,北采瞬时有一种熟悉感。 她不自觉的将手放在琴键上,平滑的琴键手感格外的好,她手指触碰到琴键的刹那就有些控制不住,她畅快地弹了起来,流畅优美的乐曲在指尖倾泻,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地跳着舞,从低音顺畅地滑落到高音,好似指尖生莲,绽开了淡金色的风景,身上也仿佛带了光晕。 一曲做罢,北采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弹钢琴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旁边的老佣人笑得很慈祥:“小姐好久没弹曲子了,还是弹得这么好听。” 北采微微扬起了一下嘴角,看上去心情很好。 系统轻笑,问道:“怎么样?” 北采兴奋地说:“好开心!我感觉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那么顺畅。” 系统解释道:“钢琴,讲究的是熟能生巧。傅凌云以前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练,她的身体已经对钢琴有了记忆。所以,自然,你也是会弹的。” “我会弹了,可是我不知道弹钢琴需要什么技巧?怎么教丰祺呢?”北采还是有些苦恼。 系统说:“你会弹了,就不会露馅了。很多时候,精通的人不一定会教别人。” 北采哭丧着脸问:“那总不至于我去琴房就给他弹琴吧?” 系统沉吟了下:“你卧室里书架上有一一本褐色的笔记,是傅凌云记得关于弹钢琴的心得体会。她对钢琴是真的很热爱,学的时候很用心,回去背。” 北采:“……说到底不还是背台词!!” 系统冷哼:“你不背台词,你有本事给我说出来弹钢琴的技巧。” 北采:“……我背!我现在就去背!” 隔日放学,北采就和丰祺来到了学校的琴房。 本来是有指导老师在那里等着的,但是她一看到傅凌云,就笑着对丰祺说:“看来不用我指导你了。”然后居然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离开了???就离开了?? 北采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系统看她这个样子,淡淡说:“别担心,你背的够用了。这也是个你们独处的好机会,有利于完成任务。” 北采听罢,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不愧是贵族学校,琴房也格外的大气。落地窗映着傍晚绯红的晚霞,在配上正在钢琴旁坐着的丰祺,美得像一幅画。北采都有点不敢呼吸,怕惊扰了这画里的主角。 还是丰祺见她在旁边站着,笑道:“来坐。” 于是他们的琴房日常练习就开始了。 丰祺选的是一个中等难度的曲子《卡农》,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首曲子。但是正是这样的曲子,才最有难度。绝对不能出错,不然就会被听出来。 北采先试了一下这首曲子,昨晚她在家有练,所以自然是很顺畅地弹完了。 她弹罢,转头,去看见丰祺正含着笑,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眼睛里似乎有波光。她立刻就脸红了,刚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听丰祺极其温柔地说:“你知道吗?你弹琴的时候,好像在发光。” 这要是平时,北采一会腹诽这非主流的比喻。但是此刻,丰祺就坐在她身侧,离她那么近,轻柔的呼吸对着她,让她觉得左脸酥酥麻麻的。她脸倏地红得像火烧云一样。 明明知道他们独处就会有这样的暧昧的时候,可是系统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觉得很刺眼。 系统冷冷地说:“你该让他弹了。” 丰祺看着傅凌云红扑扑的脸,却突然想起她醉酒的那天,脸也是这样红,眼睛亮的惊人,笑起来格外的可爱,樱唇吃起来……也很好吃。 还是傅凌云的声音打断了丰祺的思路:“喏,你弹一下试试。” 丰祺回过神来,微微笑了一下,手也抚上了琴键。和雷穆的健壮不同,丰祺是那种看上去比较清瘦的类型。他穿着白衬衫,总是让人觉得特别的干净。他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形状美好,让北采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就算她不是手控,可是丰祺的手也太好看了吧喂! 这手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的嘛! 钢琴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让北采没有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北采大概听了下,发现丰祺弹得还可以,但是要是想上台表演的话还是远远不够。 于是她简单教了他一些技巧:“想要弹得比较娴熟的话,有些技巧可以注意。比如说,在需要连续弹奏从左至右的琴键时,可以用大拇指穿梭于其他四指的方法来实现连续的旋律。”北采大概给他示范了一下,接着淡道:“你试一下吧。” 丰祺练习了一会,渐渐弹奏的更熟练了。北采发现丰祺很有天赋。他似乎之前并不知道这些技巧,可是她告诉他之后,他学得很快,而且应用自如。让北采都不由得赞叹了一句:“你做得不错,上手很快。” 丰祺只是浅笑了一下,半晌,又说:“以前流落在外的时候,在卖钢琴的地方打过工,耳濡目染,就学会了些。但也只是皮毛,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就算他没有具体地说,但是北采也能想象他童年的日子恐怕特别难过。有些同情,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表现的就是同情。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丰祺可能觉得苦肉计获得她的同情也是可以的,可是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和那时不一样了,丰祺这样的人忍辱负重,可越是这样的人自尊心就越强。 于是北采只是淡淡地说:“以后,都有我在了。” 她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丰祺一定都懂。 以后,有我在了。你再不会落魄到给人打工,再不会学的只是皮毛。技巧我来教。我有的,都给你。 那一刻,丰祺觉得,有傅凌云在,真好。 7.攻略心机男(七) 在琴房练习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无弹窗广告) 北采会给丰祺一些技巧上的指导,但钢琴毕竟最重要的是练习。所以当丰祺在反复弹奏增加熟练度的时候,北采一般都坐在窗边静静地看书。 当然,在丰祺已经知道她看得不是那种深奥的书之后,她也没必要再伪装了。光明正大地看自己想看的书,对北采来说简直再自由不过了。 丰祺按捺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会喜欢看这种书?” 北采愣了一下,然后简单回道:“大概生活比较无聊,从中找找乐趣吧。”说罢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生活比较无聊吗? 丰祺看着北采看书的身影,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将北采看书的思绪打断,而与此同时停下的的还有丰祺的钢琴声。 北采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十分昏暗,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不时有刺眼的闪电在空中闪过,狂风大作,将窗户吹得呼呼作响。北采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这种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觉得很压抑。 丰祺顿了顿,继续弹奏。可是他的琴声断断续续,弹错了好多音,甚至还不如他第一天弹奏的时候。北采静静听着,有些不安。今天丰祺的状态,有点不对。 于是北采走过去,想看看丰祺怎么了。靠近丰祺的时候,却发现……丰祺在颤抖。 “你,没事吧……”北采有些惊讶,但是比惊讶更多的,是担忧。她伸出手想轻轻拍一下丰祺的肩膀,却在即将触碰到丰祺肩膀的时候―― 被突然转过身的丰祺,用力地抱在了怀里。 丰祺真的很用力,抱得很紧,让北采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似乎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是怎么了??刚才我鼻子撞到他胸膛了,好痛。”北采有些哀怨的问系统。 系统淡淡的回答:“马上你就知道了。.” 似乎感觉到了北采的不适,丰祺稍微松了松手。这样北采就可以稍微抬起头来观察一下丰祺的表情,她这一抬头,却发现丰祺很不对劲,他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嘴唇青白,平时总是扬起带着笑意的嘴角此刻微微向下,那模样,说不出来的悲伤脆弱。 北采的心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有些心疼。 抱了不知有多久,北采也不敢打搅他。只是差不多能感觉到,每当雷声响起的时候,丰祺就会将她不自觉的抱得更紧一些。他怕雷? 半晌,丰祺的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些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北采一脸担忧地注视着他。她瞳仁的颜色很浅,却显得她格外的澄澈。那一刻,丰祺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他冲北采虚弱地笑了一下:“吓到你了吧?” 北采摇摇头。轻轻地用手抚上丰祺的脸颊,带着安抚的意思。 丰祺见她这个动作,感受着她轻柔的手指的触感,终于觉得自己的心防,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变得分崩离析,最后彻底消失不见。许是她的动作太温柔,她的眼神太担忧,丰祺终是说起了那些往事。人就是这样的动物,你受伤的时候会自己坚强地舔伤口,可是一旦有人对你温柔,对你关怀,就会眷恋,就会……脆弱,就会觉得伤口格外的疼。 “我母亲未婚先孕,执意生下了我。她一个人养育我,日子过得很苦,她忍受着所有人的谩骂和嘲讽。生下了我以后,她就寻找我的生父。”丰祺抱着北采,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乌云,眸子平静,缓缓地讲着他的童年: “后来在我6岁那年,终于找到了,却没想到我生父居然是知名企业的老总。她甚至连靠近他都不能。最后,是我生父的正牌妻子找到了她,我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就记得母亲回来的时候,时笑时哭,恍恍惚惚。她平时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她深深爱着我生父,一直觉得他只是忘记了回来找她,一直把找到我生父相认相爱当成生活的动力。” 北采静静听着,她看见丰祺没什么感情的眸子里渐渐聚起了风暴―― “回来后,她就自杀了。她执念太深,如今发现自己的爱人对她不过是玩玩而已,终于崩溃了。我记得她最后看我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我不是她的儿子。也是这样的天气,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一片,她让我去睡觉。我害怕得睡不着,去她屋子里找她,却发现满床都是血,她静静躺在床上,手边还放了一个带血的刀,手腕处伤口可怖,但是她脸色只是有点苍白,仿佛睡着了一样……” “别说了……”北采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看见那样的场景是怎样的心情。 “让我说完,从来没有人愿意去了解我,你是第一个。”丰祺嘴角上扬,似乎在笑,可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他接着说:“那天晚上我一直哭,哭了好久,就记得外面的闪电,轰轰的雷声,和她的……血。从那以后每次遇到这样的天气我就仿佛回到了噩梦里,但是也好,忍耐一会也就好了。这是在提醒我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北采将丰祺抱得更紧了一些,希望能让他感觉……温暖一点。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父亲还是找到我了,他一句都没有问我的母亲,仿佛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到底是他的儿子,他把我接回家里,给我物质上的一切。可是我有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他们也没少欺负我。父亲想必是知道的,他不闻不问。我听他和别人说过,他不需要废物做儿子。”丰祺说罢,竟笑了一下,那笑容满是嘲讽:“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活着,因为我不能成为……废物啊。” 北采想说点什么,可是却觉得此时任何话语都苍白无力。她感觉脸上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一摸,却发现是泪水。不知不觉,她居然哭了吗…… 丰祺轻柔地帮北采擦掉眼泪,温和地道歉:“对不起,不该和你讲这些的。” 北采抓住丰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却温柔地说:“我愿意了解你,愿意帮你。” 丰祺笑了笑,眸子认真道:“这是我一开始的目的,可是,现在,我不想了。”他看着北采略带诧异的眼神,解释道:“我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晚会?是因为到时候,我父亲会作为学校舞会的赞助商出席晚会,我需要让他注意到我,注意到他一直忽略的儿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大放异彩了。这样我才会有机会去和上面两个哥哥去争、去抢。” 丰祺说完,看着北采的反应。他不知道北采是会冷淡地说,原来你一开始的目的是这样,还是会不计前嫌地说,我只在意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无所谓了,这是他决定认真去爱的女人,他不想再骗她了。 “我都知道。”没想到,北采只是淡淡地回答。没有冷漠,没有愤怒,极其平静地语气。然后她忽然绽放出了一个浅笑:“是我心甘情愿。” 在这样的场景下,在刚刚暴露出了自己的所有弱点之后,看见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傅凌云突然绽放了那样一个温柔美好的笑,还说出了那样的动人的……话,丰祺感觉自己的心跳蓦地停了一下。 然后,他狠狠地吻了上去。 似乎在侵略着什么,他疯狂地掠夺着北采的甜美,吸_吮着,辗转着,反复着,他们唇舌交_缠,呼吸紊乱,而北采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糨糊了,她还没反应过来,丰祺的舌头就伸了进来,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丰祺的舌头已经在自己的樱唇里横冲直撞了,似乎想把她整个人都给吸过去。她想反抗,可是整个人身体都仿佛融化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恍恍惚惚间,北采只觉得眼前的丰祺都朦胧了起来。 终于,丰祺放开了她。他看着眼睛湿漉漉的迷茫的北采,看见北采让他啃_咬的嫣红的樱唇,忍住再一次亲上她的欲_望。 丰祺爱怜地摸了摸北采的头发,温柔地说:“不需要你帮我。这之后,我家里那边的事,我自己来处理。我会成功报仇的,成为企业唯一的继承人。”然后,才能有和你并肩的资格。最后一句话,丰祺并没有说,这是他,对于心爱的女人的承诺,是他属于男人的尊严。 北采还是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自从被丰祺吻了以后,北采脑子就有点转不过来了。 “回家吧。”丰祺浅笑道。 “恩。” 而窗外,大雨瓢泼后,乌云渐渐散去,天空湛蓝。 洗过了的天空和洗过了的一切,像由黑暗中刚诞生出来了一个新的,湿润的,美好的世界。 8.攻略心机男(八) 自从强_吻事件过后,丰祺和她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丰祺看向她的眼睛里,全是快溢出来的爱意。像丰祺这种男人,感情特别的浓郁。无论是爱和恨,都是那么沉重。但是也仅限于此,丰祺还是没有说出来“我爱你”这三个字。 北采都有点焦灼了,系统却淡定地告诉她不要担心,快了。 而时光也总是流逝得飞快,转眼间,两个星期过去了。明天晚上就到了艺术节晚会了。 也许是北采一直陪着丰祺练,他的努力和认真她都看在眼里,所以也比谁都希望丰祺能够成功。这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 她比丰祺还要紧张。大半夜的,居然失眠了。 北采苦着脸:“这可真是应了这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话了。” 系统:“恩,对,小太监。” 北采:“……你走开!” 在数了100只羊还没睡着,一放空思维就会不自觉地想象明天的场景,然后就又睡不着了的情况下,北采终于放弃了强制入睡的方法。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凌晨和系统聊起了天。 “你都不睡觉吗?”北采问系统。 系统没什么语气的回答:“你睡了我就睡了。” 哎? 这是说你不放心我,要等我睡着了才敢睡觉的意思吗? 想到这里,北采心头不禁泛起了一丝甜蜜。(.无弹窗广告)腹黑毒舌的系统偶尔温柔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呢…… 结果就听见系统嫌弃地说:“你想多了。我随你的意识一起休眠,这是强制,不是自愿。” 北采:“……” 心头泛起的甜蜜是什么鬼?偶尔的温柔是什么鬼!都怪她想太多! 愤怒了一会,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她又问系统:“那你……有名字吗?” 其实北采一直都对系统很好奇,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一个用程序来控制的死物,却偏偏像个人一样。但是系统一贯是很强势的样子,他只告诉她他想让她知道的部分,大概也是觉得她脑子不够用,怕她记不住。所以她也一直没敢问这些私人的东西。 可是凌晨的氛围总是适合夜谈,何况她现在已经兴奋地睡不着觉了,于是终于问出了以前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系统平静地回答:“记不住了。” 哎? 北采忍不住在床上翻了身,更加好奇道:“这么说是有的?你是失忆了吗?” “算是。”系统似乎不想进行这个话题,惜字如金地回答。 北采自动忽略了他的冷淡,愈加兴致勃勃_起来:“你还有记忆啊?你不是机器人啊?就是那种用芯片控制的什么的,说什么话全都程序写好的……” 系统嘲讽道:“你还知道芯片?你还知道写程序?知道得挺多嘛你。” 北采听出了嘲讽,不服气地说:“我哥可是程序员!你别瞧不起我!” “这样。我就想以你这种猪脑子也不知道这么高深的东西。”北采又收到了来自系统的嘲讽。 北采被气得用力抓了一下枕头,想想还是不解气,把枕头当作系统的脸使劲使劲揉搓了一下,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点。然后她又接着问:“那你到底是不是设定好的机器啊?” “――不是。”系统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是人,一定要说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的话,我知道关于新世界的所有信息,以及原来剧情的走向。哦,对了,我情商智商双高。” 最后一句话真的不是为了讽刺她加上的?? “……哦!你厉害。”北采撇了撇嘴,全天下就你最厉害好了吧! “你呢?”系统突然没头没脑抛出来一句。 “我?我怎么了?”北采一脸懵圈。 “说你蠢还不承认,我问你生前是怎样的,父母什么的。”看到北采傻傻的表情、茫然的样子,系统就忍不住想嘲讽她,但是不得不承认,刚才北采说她哥哥是程序员,这个成功挑起了系统的兴趣了。因为他发现,他似乎还真的不了解原来的北采是什么样的。 “哦,你说这个。我啊,爸爸是商人,妈妈是公司白领,有个臭屁哥哥,哥哥学习很棒,后来当程序员。至于我,”北采笑了笑,接着说: “对学习没什么天赋,小时候上了表演班,发现就对这个有些兴趣吧,然后我家人也都很支持我,一路顺风顺水没什么烦恼就长大啦。” 系统听她说完,随意回道:“怪不得脑回路也是直的,看来是成长得太顺了。” 北采自动免疫了他的毒舌,反而一脸憧憬得问:“那你长什么样子啊,你的声音这么好听,长得肯定很好看。” 系统没再嘲讽,只是淡淡地说:“关于我自己的,我都不记得了。” “你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你知道的又多,还会分析,又很冷静,声音好听,长得也一定好看……”北采开始一条一条说起来系统的优点,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和他没法比,声音低落起来。 “恩。”系统“不要脸”的恩了一声,然后回道:“好了睡觉,明天别又顶着个大黑眼圈。” “恩……”北采低低应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不那么兴奋,就容易入睡了,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系统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内心重复了一下自己刚刚没说出口的话――其实你还算可爱。 *** 第二天晚上。 艺术节晚会快要开始了,在后台北采帮丰祺整理一下衣服,然后鼓励道:“你不要紧张,练习得已经很棒了,一定没问题的。” 丰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回道:“我不紧张。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紧张?” 北采听他这么说,突然意识到,的确是,丰祺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反倒是她,手已经出冷汗了,这句鼓励的话她也得说了两遍了。 于是她故意冷淡道:“我没紧张。我先去演出厅了,等你表演。” 丰祺失笑,还是应道:“好。” 坐到演出厅的位置,她才发现来得人真不少。她坐得比较靠前,往后看去,黑压压全是人,大家统一拿的都是淡紫色的荧光棒,倒显得整个演出厅高雅又祥和。在第一排坐着一些穿着比较正规的人,那大概就是到场嘉宾了。哪个是丰祺的爸爸呢?北采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可是看到的只是嘉宾的背影,根本没什么辨识度,她就索性放弃了。 开场舞、诗朗诵、小品……北采一点都没看进去,她一直在等着丰祺上场,脑子里乱哄哄地,一会想这个任务完成了就去下一个世界了吧,一会又想要是丰祺演出失败是不是任务就完成不了了,越想越紧张,直到身穿晚礼服的主持人的那句“接下来有请丰祺为我们带来钢琴曲《卡农》。”北采才定了定神,专注地等待着丰祺出场。 9.攻略心机男(九) 淡蓝色的灯光倏地打到钢琴前,白色西服的丰祺落入众人眼里。[.超多好看小说]他侧着脸,鼻梁高挺,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轮廓已经好看到让下面部分女生尖叫道:“好帅啊”的程度。 北采也有点震撼到,在后台的时候,她就发现丰祺穿白西装很有气质,显得他儒雅又带着温柔。在上台之后更是夺人眼球,仿佛天生就是舞台上的光,所有人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他却没有立即演出,反而拿起话筒,注视着观众席里的北采,似乎一上场就发现了她的位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温柔又深情地说:“仅以此曲,献给我爱的女人。”声音如泉水一样清澈。 北采轰地一下脸就红了,她真得没想到丰祺会来这一手,简直不要太撩人好吗!她有些无所适从,而周围知道他俩关系的人也都向她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丰祺微笑,他虽然看不清北采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她羞涩脸红的样子。顿时感觉心情更加放松,他嘴角微微上扬,开始弹奏了起来。 只见他的指尖在钢琴上轻快地跳起了舞,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划过,月光般的钢琴声倾泻了出来。钢琴的音色单纯却又丰富的,更显得琴声很有质感。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时而似阳光明媚,时而似流水潺潺,热烈如燃烧的火焰,清冷如暗沉的夜暮,温柔如冬日的暖阳……最后一阵轻重缓急,高音降落到低音,仿佛洒了一地细碎的珍珠。 弹完钢琴,大家还沉浸在钢琴曲的意境中,没回过神。还是北采先回过神来,带头鼓了一下掌,于是热烈的掌声响起,那掌声久久不消,表达着对丰祺的肯定。 北采自问,如果是原主傅凌云在这里,恐怕也弹不出比这更好的《卡农》吧。这真的不只是钢琴技艺的完美,弹得流畅自然,毫无差错,更是融了自己的感情在里面,丰祺那浓厚又深沉的情感,在这曲子上都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如果没有童年这么多的限制,如果丰祺能够获得像傅凌云一样的指导,以丰祺的钢琴天赋,绝对会取得极大的成就。不过没关系,以后,丰祺什么样的机会都会有了,毕竟,有她在呢。 演出完毕,北采去后台找丰祺,却被一起演出的人告知丰祺刚被一个穿着正式黑色西装的人带走了,让她不要担心,在这里稍等一会,他马上回来。 那个人应该就是丰祺的爸爸吧? 会说些什么呢,总归一定是好事,毕竟丰祺演奏得那么成功。[.超多好看小说]北采随意想象着,一边等着丰祺一边和系统聊天。 “他们会说什么呢?”北采问系统。 系统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任务就能完成了。” “这么快?”北采有些惊讶。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个任务结束,可是真到那天来了,却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系统淡淡地问:“怎么?” 北采道:“就是没有心理准备。” 沉默了一会,系统问她:“你喜欢丰祺吗?”他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如果在每一个世界都会爱上要攻略的对象的话,她恐怕爱不过来。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北采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皱了一下眉头回道:“喜欢,但是不是那种喜欢。他很可怜,很让人心疼,对我也很好,可是我对他……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那你对谁是男女朋友的喜欢?”系统继续问。 这个问题可困住了北采,想了一会,北采还是一脸苦恼:“我不知道,我好像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以前上学时也有人向我示好,可是我都没有感觉。” 系统叹道:“感情白痴。” “好像的确是,以前也有过人说我是感情白痴。”北采有些窘迫。 其实你不是感情白痴,你只是慢热迟钝。系统想道,但他没有说。 恰好,这个时候丰祺也回来了。 一向喜怒藏于心的丰祺。此刻眼角眉梢却都带着喜意,让看到他的北采也不自觉的开心起来:“这么开心?你爸和你说什么了?” 丰祺浅笑道:“比预计中还要好,他不但给我公司的一部分实权,还有一些股份。” “那真的很好。”北采也替丰祺开心起来。 丰祺恩了一声,然后想了一下,从怀中拿出来了一个幽蓝色的发夹。 北采一看,这不就是上次丰祺被锁在教室里时,地上被破坏的发夹吗? “咦……它不是坏了吗?”北采疑惑道。她记得上回这个发夹已经不能戴了。 “我修好了。”丰祺简单回答,然后很郑重地将这个发夹放到了北采的手心中去,眸子里都是认真的神色,他缓慢地、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 “我把它修好了送给你,是想告诉你,初认识你的时候我满心都是算计,但是现在,以后,我,丰祺,在此发誓,我绝对不会欺骗你、算计你、利用你。违背誓言的话,孤独终老,不得好死。”他说话的时候,还用右手伸出三个指头,表情严肃而认真。 北采不由得愣住了。她真没想到,丰祺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还会发这么毒的誓,让她连阻止都来不及。她以前一直不懂,小说里说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最是误人,现在似乎懂了点,被自己爱的人说这样的话,真的会很幸福吧。 丰祺看着她,笑了笑,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北采正诧异,却听他认真地慢慢地说:“做我女朋友吧。”说完,还没等她回应,丰祺又连忙说道:“本来想等我当了家族企业继承人再来和你说,可是,凌云,我等不及了。我不想让你等到那个时候,不想给你不安全感。”最后一句话的语速很快。似乎生怕她拒绝似的。说完,丰祺有些忐忑地看着北采。 能在丰祺脸上看到像普通小伙子一样的忐忑羞涩,北采也不禁觉得好笑。怪不得别人都说,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是最真实最朴实的自己。北采也不再吊着丰祺的心,露出了一个明媚如阳光的笑,开心地应道:“好,我愿意。” 丰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轻柔地抱住北采,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像呵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低声认真道:“我爱你。” 最后一个拥抱了吧。 北采也闭上眼,靠在丰祺胸膛上,轻柔地说:“我也爱你。” 内心说得却是,再见,不对,是后会无期,丰祺。 回到家以后,北采一口气在大床上滚了好几圈,不知道下个世界能不能住到这么柔软的大床了,再没失去之前可得赶快享受一下。 系统似乎也因为完成了任务心情不错的样子:“什么时候去下一个世界?” “随时都可以吗?”北采问道。 “恩。” “我有个问题,我走了以后,傅凌云就回来了对吧,那丰祺怎么办?”北采想起丰祺最后深情的模样,不忍心伤害他。 系统回答:“你走了之后,傅凌云会回来,而且会带有你在她身体期间全部的记忆。她其实也只是性格高傲,本质并不坏。对了,你可以写三条傅凌云必须遵守的准则,这也算是你完成任务的奖励。” “这样!”北采一听,开心起来。她叫来佣人,让佣人准备一桌超级豪华的大餐,点的全是她爱吃的甜品,佣人应了之后,就下去准备了。而她也在床上边等待边苦思冥想这三条准则。 “第一条,面对丰祺放下你的高傲,爱他心疼他,好好和他在一起。” “第二条,不要去破坏雷穆和千凌云的感情。” “第三条,……” 北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不出来啊第三条。 系统说:“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可以不写。” “那怎么行!不能浪费。”北采立刻拒绝道。开玩笑!?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任务获得的奖励,怎么可以随便放弃,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系统:“……你随意。” 在床上打了不知道翻来覆去多少次了以后,北采终于眼睛一亮,兴奋道:“我想到了!” “恩?”系统漫不经心地问。 “和丰祺从此过上性_福的生活。”北采洋洋得意道。 “……”系统真心不想理她。 北采却为自己想出这么机智的点子而兴奋地不得了,她一脸的古灵精怪,自言自语道:“丰祺,你对我这么好,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尽情享受吧,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捶床大笑起来。 “……疯子。”系统看着她笑得贼兮兮的,无语道。 如果此刻有人进来,就会看到平时高傲冷漠、几乎面无表情的傅凌云在床上笑得毫无形象的,不过――反正都要结束了,也无所谓了。 吃饱喝足后,北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闭着眼,放空大脑。 听系统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任务完成。请求穿越下一个世界。” 系统话音刚落。北采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10.攻略面瘫男(一) 暮色微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粉黄色的帐幔下,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幽静的紫檀香,一切都彰显着这闺阁的大气华丽。 美中不足的是,此刻榻上一个白乎乎圆滚滚的身躯正在费力地下床,虽然她身着质量上乘的柔滑白色丝绸中衣,可是却只让人觉得这身材糟蹋了这上好丝绸。 没错,下床的正是……北采。 就在刚刚,北采晕乎乎地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古色古香的帷帐,立刻清醒。 她顿时兴奋起来,和系统说开始bb地说什么,她一直想穿越到古代,这房间这么高端大气她一定身份尊贵,她可以为所欲为、吃尽山珍海味……等等的时候,系统有些嫌弃地打断了她―― “又丑又胖。” 哎? “你说我吗?”北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系统冷淡地说:“自己去照镜子。” 北采这才艰难地坐起身打量起自己的身躯,水桶腰,大象腿,连手指都肉乎乎的,胖到有四个肉涡……她差点没一口气没上来再晕过去。 “我从来没这么胖过!”北采终于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的确,生前,她是小骨架,那种干吃不胖的类型,只管吃吃吃,身边为了减肥天天去健身房的朋友都超级羡慕她……而上个世界的傅凌云,不用说,身材更是匀称。 系统继续提醒:“别忘了看看你的脸,更丑。” 北采:“……我知道了!!” 于是这才有了刚开始的一幕――北采拖着圆滚滚的身子下床。当她坐到梳妆台上的时候,已经有些气息不均匀了。 “胖子就是胖子,走两步身体就虚了……”北采一边愤愤感慨一边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想看看自己的长相―― 入目所见,是一张大饼脸,然后还有由于脸太大而挤作一团、小小的、看不清晰的五官。 北采久久地望着镜子,一动不动。 还是系统忍不住嘲讽道:“古代铜镜不清晰,清晰地话你就知道了,你比这还丑。” 北采回过神来,有些艰难地开口:“长成这个样子,你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勾引到男人吗?” 系统笃定地说:“不减肥你永远勾引不到男人。” 北采:“所以我是来减肥的??” 系统冷哼:“不然呢,你以为你是来享受的?” 北采:“……呵呵呵呵。[.超多好看小说]” 在北采终于认清并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之后,系统简单地向她介绍了这个世界的介绍和原剧情。这是个架空的历史王朝,她穿越到这具身体,名叫毓如,是该王朝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毓如刁蛮任性,胡作非为,明恋七王爷景梧,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七王爷景梧和他们皇室中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他爹曾救过前皇帝,于是前皇帝赐予他们世袭的王爷官职及府邸。 七王爷景梧是出名的俊俏,眉目精致,而毓如公主……无才无德无长相,一次皇帝和景梧下棋时,皇帝试探性地问了景梧,觉得毓如公主怎么样,而一向洒脱、无所畏惧的七王爷景梧毫不犹豫地说,毓如公主很好,可是我配不上她。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拒绝了。景梧对皇室有恩,皇帝也不好逼得太紧,于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是不知怎的,一传十,十传百,毓如公主被景梧拒绝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大街小巷。毓如现在已然成了全皇城的笑柄了。 北采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毓如知道这件事后,回府砸东西、大发脾气的第二天。这也是为什么自北采早上起来,一个服侍她的下人都没看到的原因。她昨天哭闹后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来打扰她,否则杀无赦。这小祖宗一向说到做到,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还敢来触她的霉头?所以一上午,公主府都特别的安静。 北采听到这里,挑了挑眉问道:“要攻略的男配就是那个景梧?” 系统对她现在这张脸真是不忍直视,他看着北采细小的眉毛在宽阔的额头上像蚯蚓一样蠕动了一下,顿了顿,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胖得,做任何表情都能丑出天际。” 北采:“……我、一、定、会、减、肥、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系统不再刺激她,继续说:“景梧是男主。按照原来的剧情,两个月后是皇帝大寿,丞相的女儿是女主,叫段语韵,她会在宴会上献舞,从而艳惊四座。男主七王爷景梧和男配左将军魏央都会因此爱上她。最后女主段语韵当然爱上了男主景梧,而男配左将军魏央只能默默守护。而毓如―― 系统似乎沉吟了一下措辞:“自从被拒绝以后就恼羞成怒,由刁蛮任性变成了心狠手辣,她恨景梧,恨段语韵,恨魏央,于是在暗处处处针对他们。 魏央是个忠心耿耿到愚忠的人,皇帝晚年越来越多疑,再加上毓如总是说他们要谋反,而魏央手上兵权又很多,最后被皇帝以谋反罪名杀害了。 后来皇帝越来越昏庸,最后皇帝甚至想灭了丞相全家,于是女主男主篡位,杀害了女配毓如和皇帝,过上了美满的生活。” 北采:“……我最后死了?”北采本来就听得糊里糊涂,只听清了一句“杀害了女配毓如”。 系统:“你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不不不……”北采连忙摇头。 系统冷冷地说:“男主登基,你作为前朝叛党被挂在城墙上,血流了三天三夜才死干净。” 北采听到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一直觉得古代住得奢华,穿得好看,却忘了古代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输了她就要接受输了的惩罚。可是,她穿越过来不是为了送死的啊。 她一点也不想死。 于是北采弱弱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小心死的话,怎么办?人都死了,也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了。” 系统没什么语气地回答:“任务失败,穿越到下一个世界。只不过你会感受一下在城墙上挂三天,血一点一点流干的感觉。”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其缓慢,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我不会死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攻略男配吧。那个叫魏央的,他在哪?”北采连忙问道。 系统的声音隐隐带了怒火:“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在讲原剧情?” 北采有些委屈:“我有认真听,可是人物关系太复杂了,我没太听懂。” 系统轻叹:“对一个猪脑子我不该指望太多的。算了,我告诉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两个月后你父皇大寿,你要在一个月内,瘦下来,”系统嫌弃地看了一眼北采肥胖的身躯,继续道: “还要练舞,在剩下一个月内,在府中练舞,要在你父皇大寿时盖过女主的风头,要让世人记住的,是你,不是她,懂了吗?” 北采点了点头,曾经她怎么说也是个明星,舞蹈是功底,练舞对她来说并不难。可是,减肥的话,她确实没什么经验,毕竟她又懒又馋…… 系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淡淡道:“我会监督你。” “好。”北采只好答应。可是她的内心在哀叹,我的满汉全席,我的鲍鱼鸡翅,我的所有没尝过的甜品……再见了。 系统懒懒地看着北采在那里笨手笨脚地摆弄了长达半个时辰的衣服还没穿好衣服,终于提醒道:“你贴身丫鬟叫柳红,让她进来帮你吧。” 北采:“……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系统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首先,你没问我。其次,看你短短的手臂怎么也够不到衣服带子的蠢样子蛮好玩的。” 北采:“……”我要换系统!!我受够了这个可恶的腹黑男了! 系统不再逗她,淡淡地提醒:“原主毓如公主性格刁蛮任性,对她的下人非打即骂,甚至以欺负她们为乐,下人都很怕她。但是她现在遭遇这样的挫折,肯定会有改变,你不必强迫自己演成她那个样子。现在演得稍微任性一点,对待下人不用给太好的脸色就可以。不用刻意欺负他们、虐待他们。” 北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在叫柳红进来之前她甚至对着铜镜特意观察了下,自己的眼睛有没有红肿,有没有面色苍白,以免露馅。可是看到自己的影像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这满脸都是肉根本注意不到五官好吗。 再一次被自己现在的样子打击到的北采有些信心不足的问系统:“你说我瘦了真的就会好看吗?我记得以前他们说,不是所有胖子瘦了就会好看的。” 系统冷淡地打击她:“所以你觉得,再丑还能比现在更丑吗?” 北采:“……你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她不再纠结这些,准备开始演她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戏。 “柳红――”北采故意拉长了了声音叫道,这么叫北采才发现,这个叫毓如的公主声音还是挺甜美的,如果只听声音不看人,该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吧,可惜了…… “公主,我在。”柳红连忙进来,战战兢兢地应道。北采的声音对于在外面一声都不敢吱、站了一上午的下人来说简直是催命魔音,被点到名的柳红连忙进来,唯恐公主又大发脾气。 “你一上午都去哪里了?不知道来服侍我吗?”北采故意恶声恶气道。 “奴婢,奴婢……公主您昨天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您。”听到公主的质问,柳红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颤抖的说话都不连贯。 北采听着她跪下的声音都觉得疼。 这么响,啧啧,她内心忍不住想,这原毓如公主得多凶恶啊,把这丫鬟吓成这样。她内心叹了口气,表面冷淡道:“懒得罚你了。起来给我更衣。”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已经做好被打五十大板的准备了,她听到公主赦免的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满眼水雾地看着公主。 还是站在门外的另一个丫鬟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柳红这才反应过来,连着磕了三个响头谢恩,这才起来给北采更衣,她轻手轻脚,动作柔和,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毓如公主。 而北采则静静享受着被人服侍的感觉,内心不由得感慨,古人真是奢侈啊,衣服都懒得自己穿,如果她不用减肥不用完成任务,这么享受着也挺好的…… 系统的声音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懒也导致发胖。” 北采:“……我知道!!想想还不行吗!” 可恶的家伙! 11.攻略面瘫男(二) 最近公主府的后厨特别地忙。(.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因为毓如公主突然开始爱上了各类甜点,而且不定时地会立刻让后厨上一桌子美味可口的甜食送到屋中,除了常见的杏仁酥、梅花烙,还点名要什么莲子糕,冰晶冻……一定要做得又赏心悦目又口齿留香。搞得后厨半夜都不敢睡觉,时刻守在后厨等待着公主的指令。 然而最最奇怪的是,这些甜点最后都会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一点也没动。毓如公主还会把这些甜点赏给下人,有丫鬟说,在门外听见毓如公主对着满桌的甜点……哭。“嘤嘤嘤”的声音吓得门外服侍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脑子。 自此,公主府内部流传出了一个说法,毓如公主自从被七王爷景梧拒绝后就变得有点不正常,大概是受到了刺激。想想也是,一向是天之骄女的毓如公主何时这么被打脸过,于是下人们行事愈加谨慎小心起来。 而屋内,系统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烦:“你有完没完?这甜点你还能看出花来??” 对着甜点拼命咽口水的北采也委屈的不得了:“你不让我吃,你还不让我看吗!” 太苦了,减肥太难了。每天不能吃肉,不能吃甜食,她已经吃了三天的青菜了,觉得自己都营养不良、变得面黄肌瘦了起来。 “你?面黄肌瘦?想太多。”系统毫不犹豫地打击她。 北采不理系统,认真欣赏着晶莹剔透的冰晶冻,冰晶冻做成了花朵的形状,下面是翡翠色的底座,精致得很。冰晶冻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这冻是莲花味的,入口肯定很清凉柔滑,莲花的清香想必会霎时充斥在整个口内…… 北采不由自主得想象着,不知不觉间轻轻拿起了一个冰晶冻,正要体会那清新的芬芳时―― 系统的声音冷淡地响起:“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干,鲜红的血液慢慢变成了干涸的血迹。温热的身体也慢慢地没了温度……”他说这话时,语气说不出来的森然冷酷。 北采瞬间什么食欲都没了。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她要克制不住自己想吃甜点的时候系统都会说这些话! 她来到古代,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自己尊贵的长公主身份,一定要看一看古代的甜点是什么样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结果自从看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太精致了,太秀色可餐了,太让人食指大动了……可是拜系统所赐,她现在一个都没尝过。 系统也不再吓唬她,不耐烦地说:“够了吧。你说你要看看古代的甜点,现在也该看够了吧。以后你瘦了再尝。” “万一我瘦不下来呢?”北采有些担忧地问。 “那你就永远也别尝了。”系统冷冷回答。 北采:“……”我很难过,但是我不说。 系统淡漠道:“知道对于你这种自制力不好的人,如何有效避免被诱惑吗?” “恩?”北采还很沉浸在悲伤中,有些没反应过来。 “远离诱惑。马上下令,以后甜食肉类不许出现在你面前。”系统没什么语气地说。 于是,当柳红被公主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公主站得笔直到僵硬的背影,公主背对着柳红,柳红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还是从背影上感觉到了几分萧索……柳红不由得担心地问:“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公主平时清脆娇俏的声音此时透漏出一种悲伤,她淡淡地说:“传我命令,以后我一日三餐就是蔬菜水果,少量稻米,甜食肉类不允许出现在我面前,违者,杀无赦。”最后三个字,公主的声音压得很低,让柳红吓得一哆嗦。 “是,是……公主。”柳红忙应道。 而这边,后厨听到命令就更摸不到头脑了,是我们做的甜点不好吃?可若是不好吃的话,以公主的脾气,怕是他们现在脑袋都搬家了。不过,他们任务轻了,也乐得轻松,至于公主的反常,大概还是归咎于在七王爷那里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于是,北采就开始了食不知味的生活。 根据系统的说法,她只有让外人毫不知情的瘦下来,这样才能在宴会上一鸣惊人、让众人印象深刻。所以北采每天在屋内做运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仰卧起坐、扎马步、蹲起……北采只觉得苦不堪言。 每天系统在旁边嘲讽地督促着她,这倒是让她的运动量上来了。一天下来,她像个死尸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的时候,她就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疼,肌肉酸疼得要命。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上天让她穿越,其实是为了让她体会一遍所有苦难的吧?其实是在惩罚她的对吧? 第一天大量运动之后醒来后,她疼得差点下不来床。 新的一天就意味着又要开始新的运动了。北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地渴望着能睡死过去,永远不要醒来。可是系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每天她都万分怨念得被系统叫醒。 还带着起床气的北采终于忍无可忍的骂道:“浑身疼得简直像被人轮_奸_过!” 系统虽然早就习惯了她语出惊人,此刻也被不由得噎了一下:“……这都什么比喻!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似的。” 北采愤愤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系统已经不想理她了:“……”就没见过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女人。 吃过了青菜当成早点,她就又开始日常运动。每次仰卧起坐做到25个时,肌肉就开始酸疼得她面目狰狞,当她要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都是系统带着调侃的笑意说:“恩,你的表情丑出天际,还能更丑吗?” 北采就又咬着牙坚持下来。我丑是因为我胖,看我瘦了还丑不丑! 日子就在这样和系统较劲的日子里飞快过去,说也奇怪,有了系统在一旁气死人不偿命的冷嘲热讽,似乎减肥的痛苦不再那么难熬了,斗嘴着斗嘴着竟也熬过去了。 一转眼已经过了半个月,而北采减肥的效果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她终于能看清楚她的五官了。 其实这毓如公主的五官还真不丑,毕竟皇室中人,基因都是极好的,她娘亲当时也是名动天下的美人,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水灵灵的眼睛带着一丝灵秀,鼻子也很小巧秀气,嘴唇泛着粉嫩的光泽,肤若凝脂……然而,她最大的缺点还是胖。 减肥哪有那么容易,她现在还是很壮实,虎背熊腰,膀大腰圆……她觉得都可以用来形容她现在的身材。她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脸还看得过去的小胖子。 可是减肥已经陷入瓶颈了。她觉得自己的肥肉已经变成了肌肉,可还是这么壮实,要怎么才能变成一个瘦子呢?北采很苦恼。 系统却不担心:“会瘦的。让人给皇帝带消息,给你找个会武功的人来,教你学点武功,你也好防身护体。” 北采觉得系统说得对,点了点头,于是吩咐了下去。 皇帝如此宠爱她,这半个月内几次三番都想来看看她,但是她都传话过去,让父皇别来,等到他大寿那天会给他一个惊喜。皇帝也只好按捺住自己,毕竟他也很期待这个惊喜,这小丫头还说什么要是提前见她就没了,让皇帝忍不住发笑。 他的女儿他最了解,是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了些,但是古灵精怪的紧。她生母是他最爱的妃子,当前没保护好她被人下毒害死,这是他内心的隐痛。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当什么皇帝。他当时几欲发狂,是小小的她安慰他,父皇不哭,父皇不痛……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对她这么宠爱的原因。也是想在她身上弥补自己的过错,补偿她吧。她生母去得早,那就给她双份的宠爱。哪怕她最后变成了一个恶名远扬、无所不为的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可那七王爷景梧,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帝想到这里不由得危险得眯起了眼睛。七王爷景梧无心权利,甚至对这王爷之位也没什么眷恋。他不在意这些荣华富贵,甚至更向往云游四海、闲云野鹤的生活。自然也就不怕得罪皇室,毕竟他祖上对皇室有恩,皇帝也不好因为他拒婚就要了他的命。 只是委屈了他心爱的女儿。 听公主府的眼线来报,毓如起初对甜点极感兴趣,他还暗暗派了宫中甜点做的最好的厨子到公主府中,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谁知道后来毓如竟天天吃青菜,闭门不出的,这让他这个做父皇的,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正在此时,公主府的人求见。却是毓如在向他要一个学武功的师傅。于是皇帝派了自己信任的一个侍卫去当她的师傅。 静静地看到他们走远,在窗前的皇帝也渐渐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兴味的笑来。 会是什么惊喜呢? 12.攻略面瘫男(三) 清晨的阳光照进闺阁,刚刚醒来的北采照常束胸。她到底还是不太习惯别人服侍她束胸,所以这种事情她都是自己来的。 哎? 以前用束胸的带子缠绕四圈就差不多了,今天怎么绕了五圈? 北采正在疑惑时,系统的声音懒懒地响起—— “原来他们说瘦人先瘦胸是真的。” 北采有点可惜:“这胸缩水得也太厉害了。”话音刚落,她突然反应过来,脸上飞快染上一抹红霞,恼道:“死系统!臭流氓!谁让你看的!” 系统毫不在意道:“你浑身上下哪里没被我看过?” 北采的脸更加红起来:“好啊你,你趁我洗澡时居然都看遍了!臭不要脸!” 系统嫌弃道:“你满身都是肉,我看你就是一坨行走的肉。” 北采:“……”你狠! 没错,经过了这一个月的的运动和学武,北采现在已经不能算是胖子了。虽然还算不上身材匀称,但是一眼看上去就只是让人觉得圆润,倒显得她很可爱。 之前,皇帝派来教她武功的侍卫师傅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长相有些凶恶。北采有点怕他,况且,既然是师傅,北采也不好意思向他乱发公主脾气。她就只好默默地很认真的练武。 可是她毕竟不是什么练武天才。半个月,也就只会个飞不了多远的轻功和一点拿不上台面的拳脚功夫。不过,总比之前走路都费劲好太多了。北采可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小丫头。 想到这,北采有些期待地问:“一月之期已过,我们该练舞了吧?” 练舞可比运动、学武功什么的好玩多了,她很喜欢跳舞时浑身轻盈的感觉,身姿蹁跹,旋转跳跃,感觉自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娇嫩又鲜艳。 系统沉吟了一下,道:“你带绿玉去一趟青楼,看看这个朝代的女人跳得是什么类型的舞,融会贯通一下。” 北采听罢,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青楼??真的吗?” 每个穿越到古代的人都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终于有机会去了!简直不能更高兴了。肯定又热闹又好玩。 系统淡淡地恩了一声。 于是,公主府的后门,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说也奇怪,按照电视剧里演得,应该易容一下再去比较好,可是系统只是让她换了个月白色衣袍的男装,乌黑的头发简单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脸倒没半点改变。男装比较宽大,显现不出她略圆润的身材,反倒让她有一种纤弱的错觉。 北采虽疑惑,但是系统自有他的考量。北采也就遂了他的意。 绿玉也只是简单穿了式样简单的黑袍,用银色发簪束起了头发,一看就是陪着她逛青楼的小厮。 说起来这绿玉,是她新提拔上来的贴身丫鬟。 柳红胆小谨慎,能在刁蛮任性的原毓如公主身边服侍这么久,心机肯定不浅。北采不喜欢也不想要一个这样的丫头跟在自己身边。 恰好,有一次北采练武练累了,想去后厨看看他们做饭的样子,碰到了正在偷馒头吃的绿玉。绿玉当时很是狼狈,头发乱糟糟的,狼吞虎咽,看到北采的时候差点没噎死。还是北采让人递了水给她她才缓过来。 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个绿玉原来也是服侍公主的,只是不小心打碎了毓如公主的一对月牙耳坠,于是被打五十大板,后来毓如公主就不再让她服侍了。府里众人最是势利,一看她这样,没少欺负她,不然她也不会落魄到来这里偷馒头吃。 其实最吸引北采的,是绿玉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没有染上半分尘埃。绿玉长得很讨喜,圆圆的脸,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北采想这大概也是绿玉原先能服侍公主的原因,她长得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就是蠢了点,才混的这么狼狈。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所以提拔一个这样毫无心机的小丫头做自己的贴身丫鬟,别人看了也就觉得毓如公主也是个毫无心机的人。而且,在绿玉这么落魄的时候救下她,她肯定会对公主忠心耿耿。 而那柳红,北采按照系统的意思,分配她做了公主府管理内务的总领丫鬟。这也算是提拔了,柳红心机深,并不代表她坏,这个职位对她来说再适合不过了。她也不会因绿玉抢了她的位置而嫉妒,甚至报复。这样的安排无疑是对北采最有利的。 “哎!公主,你看那边的糖人,栩栩如生的,真好看!”绿玉突然惊喜地叫道,声音清脆,瞬间打断了北采的思绪。 北采不由得有些头疼,一个太单纯的丫鬟就意味着你得教她很多东西。于是,她压低了声音说:“绿玉!我们现在是男人,得粗着嗓子说话,而且在外面不许叫我公主,要叫我公子。” “好的,公主。”绿玉也学着北采压低了声音说话,只不过,为什么还是公主? 北采有些抓狂。 绿玉看到北采的脸色沉了一下,也知道自己一定说错话了。她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很快反应了过来,低声补充道:“公子。” 北采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叮嘱道:“跟在我身后,少说话。” 按照打听好的路线,北采和绿玉很快来到了青楼。这青楼的名字叫“留香居”,木刻的招牌却也显出几分秀气。北采本来以为会看到一群抹着劣质脂粉,姿色中下的妖艳贱_货在门口卖弄风_骚地招揽客人,却没想到,根本不是想象中那样嘛。 只有几个姿色中上的女子,身着浅色轻纱,巧笑倩兮地在门口招揽,其实根本不用招揽,路过的男人一看到这样的姿色,自然而然的就进去了。 北采强忍着自己的兴奋激动,表面上一副淡然的样子,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问:“你们这里哪个女人跳舞最好看?” 门前的女子一见她穿着不凡,知道是富贵人家,连忙就叫来了老鸨。老鸨听说有大钱挣,堆着满脸的笑就出来了。她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女扮男装来找乐子的女娇娥,如今民风豪放,这样的女儿家也不少。老鸨却也不揭穿她,只是谄媚地笑着: “我们留香居啊,青儿姑娘的舞全天下皆知。她一个时辰后会在七色厅表演,不然公子您先进来稍作等候?” 北采应道:“也好。”然后漫不经心地甩给了老鸨一块金子,老鸨连忙接住那金子,笑得像一朵皱成一团的花:“公子,快请进,快请进。” 北采心中暗爽,有钱人就是任性,终于体验了一把这种任性。 进入留香居,北采就开始四处打量,右边布置得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很大,应该就是七色厅了。左边一层一层的楼梯,粉色纱幛做装饰,颇有醉生梦死的感觉。想必这就是嫖客们享受的地方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去左边三楼第二个房间前。” 北采听罢,抬腿就要走,却听老鸨有些惊慌地制止:“公子!还是来这边的吧。” 北采皱了下眉头,抿了抿嘴唇,又扔出一块金子给老鸨,老鸨连忙接住,看着北采明显不好看的脸色,制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老鸨只好小心翼翼地捧着金子,眼睁睁看着北采走进了左边楼中。 到了没什么人的三楼,一直按捺自己的绿玉终于克制不住了,她像撒欢的雀儿一样走了进去,走在北采的前面,一路东张西望,听着各个房间里女子的难耐的呻_吟声和男人沉闷的的喘息声很是好奇,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好痛苦的样子。 北采听着这声音也忍不住脸红心跳,暗骂系统:“带着绿玉来真的好吗!?” 系统淡淡地回答:“有她来的用处。”魏央,也差不多该出现了。 北采走到系统所说得那个位置,三楼第二个房间前,她刚刚站住脚。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打开,一个带着浓重酒气的男人有些脚步虚浮地走出来,身上一股子奢靡之气,他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还得去看青儿跳舞呢……”然后顺手关严了门。 他一抬头,却看到了正在他房门前的北采。北采精致美好的侧颜瞬间勾起了他刚下去的欲_火,没有喉结的公子,一看就是个女儿身,他猴急得连忙用手抓住北采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开始下_流地舔起了北采的耳垂,边舔边淫_笑道:“好吃,好香,嘿嘿……” 北采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惊慌地身体都颤抖了起来,眼睛里霎时蒙上了水雾,她想要尖叫却因为被捂住嘴说不出来话,看上去格外的楚楚动人。 还是绿玉感觉到了不对劲,公主的脚步声怎么没了?她一回头,却发现公主正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抱着亲,惊慌得也顾不上伪装了,惊叫道:“公主!”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碎玉倏地打到了后面那个男人的腿上,那男人立刻痛的低呼了一声,腿霎时软了,跪在了地上。 而因此得救的北采的眼里还带着晶莹的泪水,她抬头看着四楼那个身着一袭白衣胜雪的男人,咬紧下唇坚强道:“多谢相助。” 那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记住了她像小鹿一样惊慌又强装镇定的发亮的眼眸,淡漠道:“不用。”转身进了四楼的一个房间。 看着魏央走进去,北采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而匆忙赶过来的绿玉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我不该走前面的……公,公主?” 绿玉正哭得泪眼朦胧,她抽空一看公主,公主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恐慌无助。相反地,公主面色冰冷得紧,吓得绿玉都不敢再哭了。 北采内心真是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她学过武功,那男人根本不是她对手,一个纵色过度的家伙而已。这次来不过是演场戏给魏央看,这样以后就好靠近魏央了,说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之类的。不然她原先喜欢七王爷景梧喜欢得全皇城都知道,现在忽然就换目标了,魏央肯定会觉得她轻浮,这也算是一个由头。 刚才北采就感觉魏央早已经出来了,只不过他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好歹也是见多了生死的将军,哪有那么多的同情心。要不是绿玉喊了一声公主,他绝对不会救她的。毕竟魏央是个对皇室忠诚的人,她是公主,他没有道理不救。 只是……这个摸她的男人太恶心了! 还舔!!简直想把他舌头割了! 北采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哀哀喊痛的男人,青白的脸色,流里流气的长相,一想到被这么丑的男人给碰了她就觉得反胃。 系统带着几分森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打死他。” 于是…… “乒乓邦邦”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 “痛!!疼!!救命!”只听那男人一顿求饶,北采和绿玉却踹得更是起劲。让你嘚瑟!让你好_色!我是你能碰的吗!! 不知揍了他多久,那男人已经晕了过去,没了动静,北采才觉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发泄完后,北采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舒展了一下筋骨,和同样感觉解气的绿玉相视一笑,笑容是说不出来的肆意洒脱,她霸气地说:“走!爷带你去看跳舞!” 绿玉用力点头,眸色认真地回道:“遵命!公子!”而后也“噗嗤”笑出了声。 跟着公主,有肉吃! 13.攻略面瘫男(四) 从留香居回来之后,北采就开始和请来的舞女练起了舞。(.无弹窗广告) 那天去看了青儿姑娘的舞,她发现这个朝代的舞蹈讲究的是柔和轻盈,青儿姑娘蒙着面纱,让人看不真切,那如天女下凡一般的神韵却让人记忆深刻。整场舞都带着朦胧的美感,引人遐思。 北采想了想,这皇城跳舞跳得好的人何其的多,要想吸引眼球,必定要与众不同。她决定在柔和轻盈的舞蹈基础上,添加一些现代的元素,有缓有急,轻柔之中带着性感,这样才能让人眼前一亮。 说做就做,北采立刻全身心投入练舞中,这种古代舞她在生前虽有涉猎,却并不精通,自然要勤加练习。人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时总会沉醉其中,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甚至忘了吃饭,却觉得特别的充实和满足。 北采感觉充实的时候也不由得想,撩汉不如跳舞呀。 只是,连一向心大的绿玉都开始担心起来了,公主一天天吃得那么少,一跳跳一整天,身体会不会受不了?她都能明显看出来公主的消瘦,心疼的不得了。她帮不上什么忙,就每天晚上捧着一屉公主爱吃的小点心在公主房外守着,想给公主些夜宵吃,只不过…… 公主跳完舞回房的时候她一般已经睡着了…… 绿玉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发现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一屉小点心就在桌上,动也没动过。而公主,早就又出去练舞了。 北采对绿玉也是很无奈,每天练完舞,身体疲惫得只想上床睡觉,回房就看见绿玉那个小丫头躺在门前,睡得鼻子直冒泡泡,香甜得很。她又不忍心叫醒她,只好再给她送回到她房中。 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小点心,可是她太疲惫,毫无食欲。在觉得绿玉这个小家伙麻烦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内心某一处,看见绿玉可爱的睡颜时,变得不自觉的柔软起来。 时间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皇上大寿的日子。 北采已经在铜镜前坐了一上午了。 当明星演戏可以演好多次,然后把演得最好的一幕放到荧幕前,可是如今的演戏,却只有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说不紧张是假的。 系统看她这样,也少见的温和道:“看看你自己,你就有信心了。” 她自己? 抚上铜镜,她观察起了现如今的自己。这,还是她吗? 一个月来没日没夜的练舞,让她变得消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瘦却不显得她孱弱,反而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气质。以前挤作一团的五官也舒展开来,眼睛明亮,泛着漆黑的光泽,睫毛纤长而浓密,如小小的蒲扇一般。鼻子小巧,唇形美好,因为最近太过疲惫而显得面色有些苍白,却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她还记得第一天穿越时看见的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不怪系统嘲讽,那根本就是一个行走的肉球。 系统淡淡出声:“这么难的变瘦你都做到了,还怕跳舞吗?”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 北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中的犹疑的迷雾渐渐散去,眼神变得坚定。 而门外的绿玉已经有点着急了,晚宴公主要去跳舞,现在公主还没梳妆打扮,公主是怎么想得?“公主??再不打扮就来不及了!” 终于,一直沉静的屋内,传来公主清脆却平缓的声音:“让服侍的丫鬟们都进来,开始梳妆打扮。” “是!”绿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传了命令下去。 宫内,晚宴已经开始,宫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不胜热闹的感觉。 而毓如公主的位置,始终是空的。 皇后一向不喜欢毓如,她娘当年就就独占皇上,而现在,这么多皇子公主,她还是分得皇上宠爱最多的那个。只不过皇上护她护得紧,她没胆子也没必要去陷害她,一个公主,再受宠爱还能继承皇位不成? 只不过平时动动嘴皮子说些公主的坏话,还是无伤大雅的。 于是,皇后假装关心道:“毓如公主还没来吗?听说她在公主府已经两个月没出门了。” 皇上听罢,不带感情的瞥了她一眼,淡漠地回道:“毓如已经来了,说要给朕准备惊喜,且候着吧。” 话落,皇上垂下眼眸,眸中却闪过不耐。要不是皇后背后势力太大,他早就把皇后废了。皇后就是典型的嫉妒心重,智商还不高,明明知道他宠爱毓如,还故意说这些话来,徒增厌烦。 听闻此言,皇后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这样啊。那可真期待毓如公主的惊喜。”惊喜?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死胖子能带来什么惊喜?不过,她倒是愿意看这胖子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下面坐着一众文官武官。虽说皇上皇后的声音不大,可是对于有武功的人来说,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七王爷景梧正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听到毓如这个名字,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对这个毓如公主,可真是没有半分好感。她见过一次面就对他惊为天人,然后胡搅蛮缠喋喋不休,重点是,她长得那个样子……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暗了暗。他从来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的人,既然她无理取闹在先,就休怪他不给她留有颜面。这么多年,他的厌烦和拒绝,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成为全皇城的笑柄,都是她咎由自取。 渐渐地,乐声停了下来。看来是一曲作罢,轮到下一场舞了。 一曲略显高亢的萧声伴着丝竹声轻扬而起,一群粉裙女子长袖漫舞,有如正在绽放的花蕾,低低地、缓缓地、向四周四散开。娇艳柔嫩的淡粉花瓣轻轻飞舞在空中,花香沁人心脾。 而在漫天花雨中,一抹白色身影蓦地出现在花蕊处。浅黄色弦月渐渐升空,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映在这女子身上,给人以无尽的遐想。 宫内的众人,也不由得被这白色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她雪白的纱裙上,宽广的长袖口绣着嫣红的花纹,更显得整个人清纯中又透着妖冶。一头乌黑秀发只是用红色和白色丝带挽了个简单的髻,却格外灵秀。她的眸子散发着灵动的光芒,粉嫩的嘴唇带着晶莹的光泽,让人想一亲芳泽。 伴着萧声和丝竹声,她开始舞动起来。她时而抬起手腕,时而轻轻地舒展衣袖,舞姿灵巧轻盈,似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又像一片在空中颤颤地摇曳着的落叶。萧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得越来越快,纤纤玉手眼花缭乱地变换着多种婉转姿态,裙裾飘飞,美煞旁人。 萧声由急变缓,最后渐渐停了下来,而那女子的动作,也定格在要疾飞高翔的刹那。 静了许久,大殿里的人才缓过神来,掌声热烈,惊赞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些文官讨论着,这女子是哪家的闺女,跳得舞竟如此美妙。 却不想,那女子舞毕上前,抬头就向皇上祝贺道:“祝父皇万寿无疆,寿与天齐!”声音清脆悦耳,如玉珠掷地。此话一出,刚才还在想她是谁家的闺女的官员们都没了声响。 而一向威严、不苟言笑的皇上,此刻却拍着手朗声大笑道:“好好,我的好毓如,这份寿礼朕甚是喜欢!你想要什么赏赐?” 毓如公主想了想,眼珠狡黠地转了转,说不出的灵秀可爱,然后回道:“我想要……父皇永远这么开心!” 这话逗得皇上更是开心起来,他大展龙颜,赏赐了毓如很多名贵的珍宝,毓如便下去换衣服了。 而下面还没反应过来的众臣都面面相觑,还是一个最会拍马屁的文官先反应过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公主在身边服侍。” 众臣才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而皇后,就差咬碎一口银牙了。这是毓如公主???开什么玩笑?毓如公主不是个死胖子吗?不过……她瘦下来的容貌,和她娘亲太像了。想到这里,她暗暗瞟了瞟皇上的脸色,果然,是一脸的怀念。皇后更加愤怒,小贱蹄子,死了还不放过皇上! 大殿里的人,只有皇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毓如。 实在是和她母亲长得太像了。 毓如啊毓如,有时候想,你继续胖下去丑下去也无所谓,反正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可是现在,你到底还是展露了你的光芒。人心最是善妒,你不好的时候没人在意,你一旦变得出色,就会有无数的人想要害你。 你的生母,不就是因太出色被陷害吗? 但这一次,我一定会护好你。 七王爷景梧虽也诧异,却也第一次对这个毓如公主,生出了兴趣来。是被他拒婚了,所以想着改变自己,一雪前耻吗?一切,越来越好玩了。 北采换了一身浅蓝色宫装回来,袖口绣着精致的茉莉,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的绢纱,给人一种淡雅又不失灵秀的感觉。她一落座,就收获了很多人的目光,好奇的、惊讶的、打量的……不过,北采才没管那么多,一落座就开吃了起来。 她最近饿得这么瘦,如今舞也跳完了,一定要多吃点犒劳一下自己! 系统也知道,没再打搅她,只是嘱咐了一句:“注意吃相,你好歹是个公主。”然后静默地打量起了殿内形势。 无疑,北采的舞跳得很成功,吸引了很多人。只不过那个魏央将军,他看完北采的舞后,没过多久就离席了,想必也是对这种宴席没什么兴趣。他的座位是空的。毓如公主肯定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还远远不够。想要攻略魏央,路还很漫长。 而七王爷似乎也对北采有了兴趣,不过,这种连喜欢都算不上的兴趣,北采并不需要。快刀斩乱麻,早点断了没坏处。 回过神来,系统看着北采明明恨不得伸手去抓,却强忍着小口小口吃得极快的憋屈样子,他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恩……”北采塞着满嘴的糕点含糊不清地应道。 没办法,这个太好吃了!这个也好吃!这个我还没尝过,啊,也好好吃! 有这样想法的北采,也别指望着她能慢悠悠地品尝了。 14.攻略面瘫男(五) 很快,北采就吃饱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宴会香烟缭绕的,表演的不是歌舞就是乐器。北采顿时觉得百无聊赖起来,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幸亏不久,女主段语韵就出现了,缓解了她的无聊。段语韵是丞相家的女儿,但是她生母身份卑微,她又是个不受宠的幺女,所以其实日子并不好过。在这样的环境下,段语韵不得不为自己谋出路,所以女主其实是个比较有心机的女人。 按照原剧情,她使了一些手段让丞相同意她在宴会上献舞,从而艳惊四座。然后引起皇室中人注意,同时发展与七王爷景梧和左将军魏央的关系,最后嫁给了景梧,也使得魏央对她死心塌地、默默守护。 她这么做,也说不上对错。一个很少得到宠爱的人,为了自己和娘亲能够过得好些而略施手段,也是形势所逼。只不过,北采对这样同样满身都是戏的人没什么好感,我们两个都演戏,这不是在拼演技嘛。 不过,你找你的景梧,我攻略我的魏央,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只是,现在我在你之前跳了舞,抢了你的风头,现在,你要怎么做? 想到这,北采不禁提起了兴致,看着段语韵出场。 与北采缥缈白裙不同,段语韵穿了一身红裙,披着一头如缎般的的黑发。红裙上没有任何繁复的花样,却显得她秀美无比。段语韵属于长相清秀的温婉女子,但穿上这红裙,更有一种矛盾导致的视觉冲击力。 她跳得舞很是性感热辣,裙裾飘飞间,她的眼眸如波,欲语还休。舞的高_潮处,她以右足为一点,娇柔身躯开始旋转,随着丝竹声的节奏加快,越转越快。蓦地,丝竹声一顿,就在这时,她从地上翩然飞起,凌空落到那红绸上,端的是衣袂飘飘,艳丽无双。 殿内顿时叫好声一片,北采也不由得赞叹起来。 这个舞,和北采的舞完全是不同的风格,在北采温柔轻盈的舞之后,她再来一曲热辣艳丽的舞,不得不说也很是吸引眼球的。如若是原本就打算跳这个舞还好,但若是因看到北采的舞,临时改成了这种风格的舞的话,北采也要佩服起女主的手段了。 知道北采的想法,系统淡淡道:“她是临时改的。毕竟这个朝代流行柔和轻盈的舞,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敢拿这种舞冒险的。” 北采听罢,再看向段语韵的眸光里就带着戒备了,这个女人,如果是敌人,一定很可怕。(.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千万不要走到她的对立面。 不过……北采又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魏央将军的位置,幸亏我要攻略的男人没有看到你的舞,啧啧,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现在去后花园的假山处,魏央在那里。” 北采一愣,这么快就开始攻略了?上回在留香居,其实她都没太看清魏央的样子。真是期待他长什么样。 回过神来,她连忙应道:“好!” 系统没有再回她,静静沉思,按照原剧情的话,女主这个时候应该和魏央在假山处邂逅,只不过因为北采,时间已经乱了,那就由北采去做这个,和他邂逅的人吧。 成功甩掉绿玉,北采按照系统给的路线走向后花园的假山。开玩笑,她撩汉怎么好意思让绿玉看见?绿玉就这么单纯着,挺好的不是? 走到假山处,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立在那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北采按捺了一下紧张的心,装作平日里毓如公主刁蛮任性的样子,冲那边大声喊道:“喂!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听到声音,那身影转过身来,看清那人的模样,北采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的眼眸如黑玛瑙般深邃暗沉;削薄轻抿的唇,更衬得他棱角分明。到底是在战场上磨砺过的人,即使身穿白袍,仍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宛如黑夜中的鹰,冷傲逼人。 “毓如公主?”他问道。语气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倒是北采,看到他后反而磕磕巴巴了起来:“我是!你!你是魏央将军吗?”她的声音还带着点硬撑着的强势,很明显地显示了她的心虚。 “臣参见公主。”魏央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北采被他这动作噎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气氛静默了一瞬,北采又开口:“那天……在留香居,是你救我了吧?”声音带着点初见面的羞涩。 留香居? 魏央记起来了,他记得他救了一个公主,却不知那是最受宠爱的毓如公主。记忆里惊慌如小鹿的眼睛,和眼前这双明亮带着期待的眼睛重合,他淡然应道:“臣应该做的。” 北采脸又红了一点:“那……谢谢你。” 魏央听闻此言,不禁打量起她。虽说他长年镇守边境,但是这毓如的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他也是听说了的。刚刚看到她跳的舞,觉得惊艳的同时,也带了点兴趣。听说她被拒婚后,一改之前无才无貌,反而变瘦变美,他只觉得,这毓如公主倒也是有骨气的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这毓如公主,倒是和传闻中有些不同? 虽然表面上刁蛮,实际上却狐假虎威,是个纯真的丫头,还会和他道谢。 他眼眸里的波光温和了些,看了一眼毓如,突然问道:“你足腕处还好?” 北采听到这话,心里却一惊。这都能被他看出来?刚刚跳舞的时候,她的脚稍微扭到了一些,但是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她也就没在意。可是她来到假山处站了一会,却越来越觉得足腕处有隐隐的疼痛,但她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却被魏央发现。看来这魏央的观察力不错。 于是北采表现得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涨红了脸说:“没事!” 魏央也不戳破她,淡淡道:“这样。那臣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罢就径直转身离开。 北采明白,这是魏央在让她也快些回府好敷药。 但她还是有些不舍的看着魏央的背影,低声道:“喂,你……” 以魏央的耳力自然是听见了的,但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脚步声没有丝毫停顿的走了。 北采再三确定了他已经离开,不会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忍住脚腕处隐隐的疼痛往殿内走去。 这场戏演得她真是累! 那魏央可真是个面瘫,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就是一副你是公主,我是臣的态度,恭敬得很。只有眼神能够稍稍表露一点情绪,可是偏偏北采演得还是个任性的公主,第一次正面碰面得装出羞涩的样子,不能总看他的眼睛,这就让这戏更难演了。 她在这边各种娇羞,却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情绪,厌恶还是欢喜,能不累吗? 系统略显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演得还不错。毓如公主刁蛮任性,不能一下子转变太快,你只取任性来演也好。” 北采瞬间得意起来,开心道:“那是!合理转换角色性格,可是身为演员的基本素养。” 系统:“……夸你两句还上天了。” 北采心情不错地回道:“就上天!略略略。”说罢边晃脑袋边吐了吐舌头。 系统却回她:“像狗。” 北采有些疑惑:“啊?” 系统解释:“吐舌头的样子像狗。” 北采:“……哦!”就知道系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是那么腹黑毒舌。 到了刚刚举办宴会的宫殿,殿内已经没什么人了,皇帝也已经离开。只有一些宫女在收拾剩余的点心吃食等。 一看见北采回来,一直焦灼等待着的绿玉连忙过来,委屈道:“公主!你去哪里了!” 北采打了个哈哈道:“就去后花园随便逛逛……” 绿玉没再纠结这个,道:“皇上刚刚还问起你了呢!” 北采心一紧,忙问:“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说你去如厕了……”绿玉扁了扁嘴,委屈回道。 如厕如了这么久……北采一头黑线。算了,反正她是公主,别人再嚼舌根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分毫,而她唯一需要在意的男人还知道她去干嘛了。 但是这个绿玉,北采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傻到让人头疼。 “好了好了,我们回府吧。”北采也不舍得苛责她,打算赶紧回府里敷点药,她脚腕可还疼着呢,虽说不是很严重,但是还是早些解决了好。 终于坐到了在宫外候着的自己的马车内,北采感觉很是疲惫,马车很豪华,榻也很软,可是比不上我的床榻舒服。有点想念公主府的床了呢…… 她坐在车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过了好久感觉马车还是没有走动,北采不由疑惑地睁开了眼,于是绿玉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听见质问,已经吓得满脸冷汗,他苍白着脸色嚅嚅开口:“……这……也不知怎的……这马儿就是不走……” 绿玉看他吓得腿都软了,就好心出主意道:“不然,你赶紧跑回公主府,再弄辆马车过来。我和公主在这等着。” 还没等车夫回答,一个慵懒,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何必如此麻烦?公主不如坐我的马车,到公主府也是顺路。” 北采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声音,不是魏央的声音。 果然,下一秒绿玉就转过身来,低声道: “是七王爷,景梧。” 15.攻略面瘫男(六) 七王爷景梧? 北采感觉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 绿玉见北采面色不虞,内心对这个拒绝了她家公主的景梧也没什么好感,就撇了嘴道:“不然直接拒绝他算了。” 北采听罢,转念一想,反正我演的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嘛,就拒绝了又能怎样。 却不想,还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那慵懒声音却又响起,还带了些似笑未笑的味道:“难不成公主还在记恨之前的事?” 这话说的!倒是她小气了。 系统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上他的车,有些事情说清楚了也好。按我之前告诉你的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北采点头,强打起精神,掀开了帘子,目光望向景梧,语气略带不爽道:“既然王爷盛情相邀,本公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明是带着怒气的话,用她那清脆娇俏的声音说出来,却带了些撒娇的味道。 这也算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七王爷景梧,果然如世人所说,他是上乘的容貌,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眉眼精致,唇形姣好。但是因为之前拒婚的事情,北采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只觉得他这张脸长了一副勾引人的样子,多情得很,也不怪原毓如公主会看上他。可是――花痴也是有尊严的!她现在觉得,这景梧都不如魏央将军的面瘫脸千分之一好看。 七王爷景梧看着她略带怒气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盛。 还是一言不合就发怒的性子,这样的性子究竟怎能让她克制自己的脾气去练舞的? 有趣,有趣。以前的毓如公主,整日里跟随在他后面,景梧长景梧短的,眼里全是痴迷,什么奇珍异宝都拿过来送给他,他虽是个风流性子,却也只对美人风流。看着一个又胖又丑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碍眼得很。他自然就没什么耐性,对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她就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厌烦一样,仍然没完没了。 直到他在皇上面前彻底拒绝她。本以为以她的性子,会歇斯底里不依不挠,却没想到,整整两个月都没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当是伤她伤的狠了,却毫无内疚感,乐得轻松。 谁知,再见她,一舞艳惊四座。她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看他的眼神里,也不再有痴迷,反而带有一种抵触。这样的改变,景梧不得不承认,已经挑起他的兴趣了。 说他渣也好,说他作死也罢,他就是想让,如今这个娇嫩的毓如公主,眼里再次全是他的身影,再像以前一样对他痴迷。[.超多好看小说] 至于目的达到之后,他玩腻了,这个毓如公主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啧啧,早知道毓如公主是个这么好玩的人,当初不应该拒绝的那么直白的。 于是,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伸出手做邀请状,微笑道:“请。” 而北采―― 自从上了景梧的车就心情特别不爽。 这个七王爷景梧,笑得像个奸诈的狐狸似的,她总感觉她就像一只美味可口的小鸡,这只狐狸想把她拆吃入腹,嚼的骨头都不剩。 而且他总是似有若无的往她这边凑,温热的气息都快喷在她脸上了。她一退再退,现在已经坐到马车边缘了,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北采终于忍无可忍,语带愤慨道:“可请王爷往那边去一点?那边的位置很空。” 景梧眼中笑意愈浓,一向把自己当成宝的毓如公主,对他这个态度,倒是个新奇的体验。 他似笑非笑,状似委屈道:“公主不喜欢我离你那么近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北采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以前你也不是这个态度啊!果真是犯_贱,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对你不好了偏偏往上凑。可惜,以后毓如公主会和魏央将军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和你这个渣男毫无关系! 于是北采暗下决心,一定要说明白,她清了清嗓子,认真道:“你不说这个我倒还想不起来。既然这样索性就说明白吧。自从被王爷拒绝以后,我在公主府闭门不出,也想了好久。发现我对王爷如此痴迷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王爷容貌过人。其实细细想来,王爷对我一直拒绝得很明显,只不过我当初不愿明白罢了,最后被你拒婚也是咎由自取。”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表情仍然带着笑意的景梧,继续说:“拜王爷所赐,我想着怎么也得争口气,现在也不再是个胖子公主了。自己变美了,对容貌也就没那么深的执念,所以,以后也不会纠缠王爷了。也请王爷忘了曾经那个不懂事的我吧。” 语罢,她内心是说不出来的解气。她看向景梧,却发现景梧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即立刻又是那个笑得无所谓的景梧,让北采都怀疑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景梧微微笑着,看着北采倔强抿着嘴的侧脸,觉得可爱的紧,冷不防头突然靠了过来,他在北采耳边轻声吹气道:“忘不掉怎么办?”声音微微拉长,尾音上挑,低哑而带着性感。 本来北采的耳朵就是敏_感位置,他一吹气北采顿时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她下意识的闪躲,却忘了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车边缘,然后只听“彭”的一声―― 北采成功掉出了马车。 好歹学过功夫,北采反应很快,迅速站起来了,而一直在马车外跟着走的绿玉连忙跑过来,扶着北采担心道:“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这时,始作俑者景梧也掀开了帘子,状似一脸担忧道:“公主,不要紧吧?” 不要紧个大头鬼!北采恨恨地看向景梧,他眼里哪有半分担忧,全是捉弄的笑意,景梧王爷武功高强,刚才怎么可能来不及伸手拉她!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看她掉下马车! 却不知,她长得娇小秀丽,这副恨恨的样子更是说不出来的可爱,根本毫无杀伤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拉着绿玉道:“离公主府很近了,我就在这下车,感谢七王爷顺路送到这。”最后那个感谢两个字,已经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景梧笑笑,诚意道:“公主从马车上摔下是我的过错,下次一定登门拜访赔罪。” 我可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北采暗暗磨牙,却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拽着绿玉离开了。 一路上,绿玉也一脸愤慨:“公主的名声不好都怪他!他现在还把你从马车上推下来,真是太可恶了!” 北采也懒得解释,虽说不是他直接推她下来,但是也差不多了。她对这个男人,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刚刚从马车上摔下来,本来就隐隐痛的脚腕更是刺痛,她现在只想回府上药。 终于,回到了公主府。北采遣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她可以和系统好好聊聊了。 于是她一边给自己脚腕处上药,一边问系统:“那个七王爷怎么回事???”语气带着郁闷。 系统淡淡道:“别想多。他演技不比你差,对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北采听罢,更加郁闷道:“女主的演技也好,男主的演技也好,所以我要怎么办?” 系统看了一眼她红肿的脚踝,道:“你和他们没有多少对手戏。男主和女主演技都好,让他们互相折磨去,最后假戏真做。你只要记住好好攻略魏央就行。” “那现在这个景梧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花出时间对付他。”北采问。 “女主已经出现,他对你和女主都有兴趣。你只要记得一直拒绝他就行,这边你和魏央打得火热,那边女主对他也攻心,不久他就对你没兴趣了。”系统解释完,看着北采敷药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真是蠢到家了。要不然还是让绿玉进来给你敷药。” 北采不在意道:“没事,绿玉今天很累,肯定已经睡着了,不要打扰她了。”话毕,她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道:“那快来给我讲讲魏央。面瘫是病吧?他为什么好好的成了面瘫啊?” 系统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打击她的兴致,道:“魏央曾经是江南富商的独子,很受宠。有一次偷偷和他的伴读小厮一起出去玩,不小心被马贼绑架。于是马贼就扣下他,管他父亲要了他财产的一大半。他父亲爱财如命,犹豫了。结果那马贼不耐烦,魏央毕竟是小孩子,吓得直哭,马贼嫌他哭得心烦,直接在他面前杀了他的一个伴读,吓得魏央不敢哭了,面露惊恐,马贼又说他惊恐的样子太丑,又杀了一个伴读。 后来是微服私访的皇帝刚好来铲除马贼救了他。他恨他爹,直接决定参军,报效皇上,一点一点熬到了现在左将军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皇室那么忠诚的原因。自从他被救下后,他就是面瘫了。大概是觉得因为自己的情绪外露导致伴读死去内疚吧,从此再不展露丝毫情绪。” 北采听完,倒是有些同情起来魏央了:“这得多大的心理阴影啊。那皇上应该很信任他吧?” 系统淡淡道:“很信任,不然也不会给他那么多兵权。只不过按照原剧情,皇帝老了就越来越多疑,再加上毓如公主的污蔑,最后还是给魏央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赐死了。” 北采不禁咋舌:“皇帝可真善变。那魏央也不逃?” 系统的语气有点嘲讽:“他愚忠,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屁话。不过依我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他觉得活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北采摇头叹道:“女人而已嘛,没出息。” 却不想摇头动作过大,药一下子倒多了,顿时疼得不行,北采眼里瞬间带了泪花,哭唧唧道:“疼……” 系统:“……蠢货。专心敷药,赶紧睡觉。”语气中满是嫌弃。 可是只有他知道,刚刚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女人,才最是误人。 16.攻略面瘫男(七) 皇上大寿后第三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皇家狩猎场内,一众武将皇子正聚在这里说说笑笑,等待着时辰到,就开始狩猎。林木郁郁葱葱,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儿清脆的叫声,氛围看起来格外轻松。 而北采一身红色骑装,黑发高高束起,显得她英姿飒爽,只不过……此刻她骑在马上,困得直打哈欠,身子摇摇晃晃,双眼很迷蒙。 她带着起床气不爽地想,这皇帝可真任性。大概是大寿过得挺开心,没过两天,瞅着天气好,就要来狩猎场比谁猎到的猎物多,说要看看皇子武将们的武功有没有进步。 进步个大头鬼!本来不狩猎的话,北采可以继续在公主府里闭门养脚伤,吃好睡好,好不逍遥。可是系统非让她来,还要演一出什么苦肉计。她求了皇帝好久,皇帝才答应让她参加狩猎。这狩猎场,就她一个公主。不过幸好,景梧推脱自己有事没来,北采现在看他就烦。 她瞟了一眼远处的魏央,作为左将军他肯定是要来的,他似乎偏爱白色,连这种场合穿的也是白衣。不过,白衣配上他的面瘫脸,真的就像一块冰山。北采暗暗给自己打气,就算你是冰山,我也肯定会给你捂化的! 突然,号角响了起来。雄浑低沉的号角声惊得北采一下子清醒起来,而周围的说笑声也停下,众人都安静下来,望着前方的皇上,等待他发出命令,气氛很是严肃。 皇上今天也是一袭黑金色的骑装,显得他威严又霸气。他骑一匹褐红色的纯种汗血宝马,皇上抬头缓慢扫视了众人一圈,低沉道:“即将开始狩猎,切不可贪功,小心行事,量力而行。”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深深看了一眼北采,北采知道父皇是担心自己,回了个“你放心吧”的甜甜笑容。 于是皇帝转过头来,一声令下:“走!” 瞬间,众人的马儿们高高扬起马蹄,嘶鸣声不断,蓄势待发的他们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溅起一片尘土。 在后面还没反应过来的北采吃了一嘴尘土,她皱着眉头“呸呸”两声,也像模像样的扬起马鞭拍到马上,马儿立刻奔驰了出去。只不过她却不是跟随他们去打猎物,而是按照系统指定的路线,去了一处较偏远幽静的山林。 这皇家狩猎场其实是一片大山林,这里的野兽也都是一些鹿之类比较温和的动物,不然皇帝也不会让她进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她本来就不是来打猎的,来这里不过是为攻略魏央铺路。 初见魏央是在留香居,以魏央那种性格怎会去留香居?其实是二皇子请他谈事。如今魏央兵权不少,皇子们都在拉拢他,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定事半功倍。 太子和二皇子如今势大,二皇子是个阴险多疑的人,魏央刚从边境回来二皇子就开始拉拢他,谁知道,他软硬不吃。无论二皇子许以官职还是金钱他都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效忠皇上。如果你以后当了皇上,我自会效忠你。” 那时候还要你干吗! 二皇子心中暗恨,不能为我所用,如若有一天为他人所用,就是劲敌。所以,这次狩猎,二皇子布下了一个局,会引魏央来到这边,想置魏央于死地,除掉这个威胁。 北采骑着马很快到了那处山林。虽然她感觉不到,但是四周肯定埋伏了很多杀手。偏偏她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到处乱逛,状似无邪的自言自语道:“咦?我刚刚明明追着一只兔子过来的,兔子哪去了?” 就在这时,马蹄声传了过来,接着马儿嘶鸣一声停下,北采抬头一看,果然是魏央到了。于是她眼神一亮,略带羞涩地笑道:“你也到这边来了?我正在找一只兔子。” 魏央是追着一只鹿来的,到了这里,鹿却不见了踪影。周围杀气浓厚,看来是针对自己的。他眼神里闪着警惕,看着毫无知觉、笑得可爱的的毓如公主,他低声喝道:“离远些!” 话音刚落,瞬间从半空中落下一批黑衣人。黑衣人们蒙面,只露出一双双狠辣的眼睛,手里的刀反射着白光,他们将魏央团团包围,渐渐逼近。魏央按兵不动地审视着他们,手按着剑,眼眸漆黑,没有丝毫畏惧。 北采一见这阵势,小脸瞬间煞白,似乎吓傻了一样在那一动不动。 蓦地,黑衣人出手了!魏央也瞬间拔出了剑,和他们斗在了一处,刀刃声不绝,北采只能看清面前战斗的残影,他们都动作极快。北采暗自庆幸,幸亏黑衣人没有杀她的意思,不然以她的三脚猫功夫,肯定毫无还手之力。 渐渐地,他们的动作慢了下来,一大半黑衣人已经倒地死去,还剩两个黑衣人和魏央周旋。魏央原先的一身白衣,此刻也被鲜血染得看不出来本来颜色,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杀手的血。只不过他的动作明显没有刚才快了,看来也是受了伤。 魏央静静看着面前的两人,眸子一沉,动作凌厉了起来,对面两人一时不察,被打得节节败退,突然,魏央听到了后面携带着杀气的凌厉风声,是暗器。 他正要躲开,只见一直呆立着的毓如公主似乎刚反应过来,颤抖地大喊了一声“不要——”,边喊边扑向他,声音极其惊慌害怕,似乎预见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让魏央也不由一愣,就没来得及闪躲开,电火石光间,公主已经扑到了他肩上,生生受了那暗器,只听见衣物破碎、锐物插入血肉间的沉闷声音,让人心惊。 太痛了,背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动一下就彻骨的痛,痛得北采说不出来话来,面前男子宽阔的背渐渐模糊,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好疼…… 北采费劲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粉蓝色的帷帐,这是,公主府? 后背受伤的地方还是钻心的疼痛,北采疼得眼底都泛起了泪花,心想,这次的苦肉计真是下血本了,看能不能将魏央拿下! 也好渴,喉咙干涩得很,咽口水都吃力。 似乎知道她缺什么,一杯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北采顿时欣喜起来,刚要接过,却发现,拿着水杯的手是……男人的手?粗粝还带着老茧,一看就是经常握着兵器的手。 北采的目光顺着手看过去,发现……递给她水的,不是魏央又是谁? “你……”北采刚想询问,一张口,却发现声音嘶哑干涩,不复平时的清脆婉转。 “先喝水。”魏央打断她,将水递得又近些。 北采只好默默接过,水润过喉咙,果然舒服了很多。她刚想开口,却听魏央冷淡的声音先响起:“为什么扑过来?” 几乎是质问的语气。 北采刚刚准备好的什么“终于有机会报答你了”“你感动吗?”“不如以身相许吧”此刻全都噎了回去,她有些怔然地看着魏央。 魏央面部表情,他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他见北采不吱声,又淡淡道:“我本来是可以躲开的。” 这是什么话? 怪我吗!这是怪我吗! 北采的火气嗖地一下就上来了,她想被刺激到了的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瞪着圆圆的眼睛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魏央冷淡的回道:“不需要你救。” 可恶的家伙!北采气得简直想拽住魏央的衣服问他长没长心,还是系统略无奈的声音响起,才制止了她这个冲动:“装可怜。” 于是魏央就看见,刚刚还怒气冲冲的毓如公主瞬间红了眼眶,她还是恨恨的语气,声音却带了些许脆弱:“是不需要我救。我不过是为了报答当初你在留香居救过我罢了。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魏央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再加上他最看不得女人哭,虽还是面无表情,声音却也温和了不少:“留香居那次只是无心之举,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被我救你就觉得那么耻辱吗?我刚醒你就过来质问我?”可北采仍然不依不挠,她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珠,紧紧咬住下唇委屈道。样子像一个可怜的小兔子。 魏央这辈子也没接触过什么女人,一直在军营里和一群纯爷们生活。第一次碰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顿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他似乎不太忍心看北采这个样子,别开目光淡淡道:“我去让太医来看看你的伤势。”说罢就推门离开了。理都没理北采。 北采:……?无视我的问题? 出了公主府的门,魏央眼中的尴尬才稍稍退去。其实他刚才,也不是故意那么凶的。以他来看,她救得根本毫无必要,他本来是能躲过去的,结果她这么一扑,他没躲过不说,还害得她受了伤,公主身子那么娇贵,她却好像全不在意。 作为一个将军,他向来对自己手下的兵极严,这么蠢的错误在军营里是军棍三十,没怎么面对过女孩子的他刚才不由拿军营中的规矩去要求她,却忘了,她是个公主。 他内心不由感叹——女人真麻烦。 至于那些杀手……魏央眼神一暗,后来那些杀手让他草草解决了,暗器是一个在地上晕死又醒来的杀手放的,魏央给了他一个痛快。他着急公主伤势,急忙去寻太医,回来时却发现死去的杀手尸体都不见了,只余地上血迹证明确实存在过一场打斗。 是二皇子。魏央心中很确定。 毓如公主受伤,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虽不一定能查出什么结果,但一段时间内,二皇子是不敢再下手了。这也算是毓如公主的功劳? 想到还在床上等着的毓如公主,魏央顿时觉得有点头疼,加快了去太医院的脚步。 17.攻略面瘫男(八) 眼睁睁地看着魏央出了房间,北采一脸懵圈,随后不由向系统吐槽:“什么鬼?就这么出去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些笑意:“你以后要攻略他,得习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北采听到这话,郁闷道:“我以为他是个表面冰山内心如火的类型,没想到里里外外都是冰,坚不可摧。” 系统回道:“也不一定。” 就是大冰山!北采不想和系统争论这个,她试着稍微动了一下,“嘶”却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伤口处顿时像针扎一样,太疼了! 系统见她疼成这样,语气略带温和地嘱咐道:“在他面前表现得可怜一些。” 我本来就很可怜好吗!北采腹诽。 想她这么怕疼,生前感冒都是能喝药绝不打针,一向对疼痛格外敏感,这次却自己撞上去受了暗器,结果想得到的效果根本没得到,反而被这么粗鲁的质问。想到自己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冲上去,又想到刚才魏央面无表情冷淡地说“不需要你救”的样子,北采越想越委屈,鼻子一酸,就感觉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魏央带着太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毓如公主坐在床上一脸委屈,眼圈通红掉着眼泪的样子,别说太医一脸惶恐,魏央心中都不由得一紧。 屋内一片沉寂,只听到公主抽抽搭搭的哭泣声。太医不敢开口说话,左看看魏央的脸色,面瘫脸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又看看公主,公主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毓如公主的刁蛮任性声名远播,作为太医,他看到公主哭的样子会不会项上人头不保啊,一想到这,太医就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臣奉命来看一下……” “出去!”北采立刻抬头吼道,声音还带着哭腔,眼睛哭得黑亮黑亮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好不凄惨。 太医腿一软就要出去,却被魏央制止了。魏央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说:“给她看病。” “可公主……”太医小声嘟囔,没等他说完就被魏央打断,魏央重复了一遍:“给她看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北采听到魏央无视自己的命令,眼泪掉的更凶,她生气地喊:“不要你管!” 魏央看着北采,淡淡地说:“不想留疤就让太医看看。” 北采一怔,却是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于是太医颤颤巍巍地上前,小心检查了一下公主的伤势,然后开了些药,说:“只要休养月余即可康复,记得每日涂金疮药,再喝些臣开的药,不会留疤的。” 魏央点头,让下人跟着他去开药,太医听到终于让他离开了,如蒙大赦,走得比谁都快。终于可以走了,这氛围好尴尬。 太医出去了后,屋子就只剩下他俩。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北采刚才哭也就是突然觉得特别委屈,感情一下子上来了,再加上有演戏的成分,现在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于是她抬头,故意凶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公主?” 魏央看她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脸,递了帕子过去,淡道:“擦脸。” 这个人怎么总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北采觉得恼怒,刚要继续问,却被魏央递过来的帕子吸引住了目光,上好的丝质,白色通透,却什么图案也没有。古代的帕子不都是绣了很多精致的花啊鸟啊什么的吗,这么简单的帕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魏央看她不接,面无表情地又往前递了一下。 这个动作惊醒了北采,北采觉得有点窘迫,但是脸哭过,泪痕残留在脸上确实不好受,她也发现了魏央这个人,特别有主意,他只回答他想回答的问题,他想干的事一定会做到,真是个难搞的家伙。她只好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本来想故意擤鼻涕什么的恶心恶心魏央,后来想了想……我还要攻略他,还是算了。 魏央见她擦完脸,默默收起帕子,这才开口:“公主要打要罚随意。”声音平淡,好似浑不在意。 北采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这个男人……怎么总是打马后炮。 于是她噘着嘴,不开心道:“你还知道我是公主??” 魏央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公主一直是公主,是臣妄为了。” “好啊你,你知道你是妄为,还等自己妄为完了再装得一副恭敬的样子,真是可恶!”北采一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就来气,擦脸,给她上药,说话时都那么强势,不容置疑,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妄为,就掩过了一切? 魏央还是那句话:“公主要打要罚随意。” 过分了喂!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这要是原先的毓如公主不得罚死你!北采柳眉倒竖,刚想狠狠地惩罚他,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看向魏央的眼神里也瞬间带着些不怀好意,嘴角泛起了玩味的笑。 魏央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北采表情的变化,他眸子中闪过诧异,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北采悠然的开口,笑眯眯道:“好啊,罚你。刚才太医说什么来着,我得休养一个月对吧,就罚你这一个月做我的侍卫,我要什么你给我买什么,我要去哪你带我去哪。” 如果魏央有表情的话肯定眉毛都要皱成死结了,他刚要拒绝,北采立刻又说:“我会和父皇说的,之前可是你说要罚随意的,你们不是最讲究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吗,说话要算数。” 魏央的眸子暗沉了一下,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北采脸上笑意不减,内心却在暗暗紧张,魏央答应了的话,他俩就可以天天见面了,长此以往,不怕魏央不爱她。 最后,魏央终于开口,应道:“好。” 北采顿时放松起来,她冲魏央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像是一朵迎着太阳绽放的向日葵,明媚得耀眼。即使魏央见惯了大场面,他看到这样富有朝气的笑容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我院子旁边有个空屋子,收拾了一下你住怎么样?最近边境太平的很,不必担心。要不要去将军府安排一下?你可是要半个月不回去呢。”北采想了想,还是笑着问。 魏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然后就转身准备回将军府,背后娇俏女子的声音又急急传来:“明天早上我醒了就要看到你!你别忘了!” 魏央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再回应,离开了。 看着魏央离开,北采兴奋地简直想在床上打几个滚,但是苦于背后有伤口,她也只能心中乐呵乐呵,她得意地对系统道:“你看,攻略魏央指日可待!” 系统嘲讽:“好像刚才哭得一脸鼻涕的不是你一样。” 北采的好心情就让系统给破坏的一干二净,她争辩道:“我脸上是眼泪!眼泪!哪里有鼻涕?” 系统懒懒回答:“是吗?在我看来就是满脸鼻涕啊。” 这下北采也听出来系统是逗弄她了,她不开心的嘀咕:“就知道欺负我。你、景梧、魏央,一个两个就知道欺负我,我长了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吗?” 这本来只是北采的小小怨念,没指望系统回答,却听系统认真的“恩”的一声。 “啊?”北采疑惑,这声恩是几个意思。 系统见她不理解,淡淡补充:“你的确长了一副让人想欺负的蠢样子。” 北采:“……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公主!”一声充满担忧的声音突然响起,北采连忙抬头,看到的就是刚刚冲进来的绿玉,绿玉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似乎没有休息好。 “你才来服侍我?刚才怎么不过来?”北采有点不开心地问,刚才要是绿玉来了,魏央也不至于那么欺负她。 绿玉有点窘迫:“魏央将军在……我不敢,我怕他……” “怕?”北采真是有点诧异了,为什么怕他? “公主你不怕吗?魏央将军身上的气息特别冷冽,我感觉他一看我,我就被他的目光凌迟了一样,他脸上一直都没有表情,反正我怕他。”绿玉还是有点后怕,她再三确认了魏央将军已经走了才敢进来,魏央在的地方,空气都是冷的。 这下北采笑了起来,原来别人看魏央是这种感觉,怪不得他容貌还不错却一个女人都没有,啧啧,那就让我来做他的第一个女人吧,北采摸了摸绿玉的发顶,问道:“你气色不是很好啊?” 绿玉这才扁着嘴委屈道:“公主你可担心死我了!好好的非要去狩猎,回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还是魏央将军抱你进来的,然后你就昏睡了两天两夜,本来太医在这等着的,后来他们都走了,就说你没事,早晚会醒的。” 睡了这么久啊?怪不得嗓子那么干。等等,“魏央将军抱我进来的?”北采连忙问。 绿玉点了点头:“将军的气息一直都冷冽,抱你回来那会尤其冷冽,我明明那么担心公主,就因为他我都不敢靠近。” 北采眼里已经带了笑意,说什么不需要你救,还是挺紧张我的嘛。虽然说不一定是因为喜欢才担心,但是紧张总归是好的。 不怕,魏央,我们来日方长,早晚治得你服服帖帖。 你可要一直这么难搞,不然就没挑战性了哦。 18.攻略面瘫男(九)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北采白皙光滑的脸上,她黑如鸦羽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小声的叫了一句:“绿玉……” 过了好久,也没有听见绿玉的声音,北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叫了一声:“绿玉?” 一般绿玉都会早上在门边候着给她准备洗漱的物什,今天人呢? 北采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这才想起……绿玉让她昨晚一竿子派到皇宫去照顾皇上了,就为了能和魏央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系统忍不住嘲讽:“记性真差。” 北采装作没听见,她头疼的揉了揉头。坐起身来,随便叫了个丫鬟给她准备清水。简单洗漱之后,她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喊了一句:“魏央――” 果然,魏央立刻就进来了。他仍然是一身白衣,丰神俊貌,眉目冷峻。 不愧是将军,严格遵守军营纪律,绝不迟到。北采暗暗想。然后她笑眯眯地开口:“魏央,进来陪我聊天。” 魏央看着坐在床上娇小的女子,淡道:“你的贴身丫鬟呢?”没记错的话,那天他抱她进来的时候,有一个圆脸长相讨喜的丫鬟十分担心她,应该是她的贴身丫鬟。 北采一猜他就会这么问,早有准备,道:“你说绿玉啊,父皇偶感风寒,我派她去照顾父皇了。” 魏央仍然不肯进来,冷淡地问:“公主不还有别的丫鬟?” 听罢此言,北采的面色顿时带着几分落寞:“我丫鬟很多,可是知心的只有绿玉一个。别的丫鬟要么谄媚要么奉承,”她又抬头,冲魏央笑了笑:“所以你可以进来陪我聊天吗?” 魏央看她有些期待的眼神,再加上一向任性的她突然有些落寞的脸,最后那句话的语气更是少见的略带哀求,心里有些不忍,到底还是进到了屋里。 北采心中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笑道:“坐。” 魏央淡道:“不必。” “你喜欢站就站着吧,对了,魏央,你为什么总穿白衣?我好像都没见过你不穿白衣的样子。”于是北采开始找话题。 “喜欢。” 北采噎了一下,仍然不屈不挠的问:“那上次在留香居你为什么救我呢?” “顺手。”仍然是惜字如金的回答,回答完魏央似乎想起了什么,直视北采黑亮水灵的眼睛,问:“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他的眼神很是犀利。 北采有点心虚:“去看跳舞。” 魏央看她有些局促的样子,一看回答就不是全部,他也没再追问,只是道:“以后别去。” 北采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眼睛一亮:“你这是在关心我?” 魏央淡淡瞥她一眼,说:“公主万金之躯。” 什么嘛,意思是,因为她是公主才担心她。北采不开心起来,却不愿让气氛冷下来,又道:“魏央,你觉得谁最后会当皇上?” “不知。” …… 日子就在北采的找话题和魏央的冷淡回应中一天一天过着,北采能感觉出来,魏央对她的态度在慢慢变好,回答她的问题也不再是敷衍,虽然还是很冷淡,但是他似乎在渐渐习惯她的话唠。她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按照系统的指示开始了下一步。 于是每天,屋内都会传来她软软娇俏的声音―― “魏央,我想看王氏铺的话本子。” “魏央,我想吃西街口的糖葫芦。” “魏央,我想吃周记的杏仁酥。” “魏央,我想吃李记的烤猪蹄。” …… 系统帮北采大概算了算,她要的这几个都是皇城最火的吃食,买杏仁酥大概要排队两个时辰,烤猪蹄要排队三个时辰,系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耐烦也好,烦闷也罢,就是要魏央在排队的这几个时辰里,满脑子就是北采。 而北采呢,在魏央去买东西的时候,就在床上看话本子,虽说古代的话本子做的很是粗糙,和现代的书根本没法比,但是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够了。她看得倒也津津有味。 正想着,就感到门前有身影一晃而过,北采抬头,就看见了一手拿着杏仁酥一手拿着梅花烙的魏央进屋,讲真,魏央的冰山脸配上这一堆吃食,格外的……喜感。 很不协调啊有没有,北采差点笑出声来,但她怕魏央生气,只好忍笑道:“回来了?等了你好久。”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魏央岂能看不出来。最近他天天去街上买这些吃食,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他去排队等待时,前前后后刚刚还热闹得聊家长里短的人瞬间都不说话了,气氛死一样的寂静,他知道大抵是他气场缘故。 默默等待两个时辰,别说他周围的人难熬,他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等待最是漫长,一想到谁让他到了如此境地,脑子里就是毓如公主笑意盈盈的样子和软糯的“魏央――”声。 今天那个卖杏仁酥的掌柜还干笑着问,是不是给自家娘子买,魏央淡然回道,给自家闺女买,掌柜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 回来之后,还看见这个始作俑者毓如公主一脸忍俊不禁,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冷着脸把东西都放到桌子上,北采装作看不到他眸子里的冷然,像只小雀儿一样欢欢喜喜地跑到桌子上,开心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连连夸赞道:“好吃!” 魏央看着她吃的样子,刚才的怒气早就不知不觉消散了。她吃东西很好玩,迫不及待,嘴里吃着这个想着那个,最后塞的满嘴都是吃食,鼓鼓囊囊的,像只小松鼠,很是可爱。 北采费力地咽下嘴里一堆东西,喝了口水,看着剩下的一块杏仁酥,两个梅花烙,很是不舍得,然后忍痛道:“魏央,剩下的,给你吃!” 魏央眸子里闪过诧异,傻子都能看出来她还没吃够,给他是为何? 北采知道他诧异,补充道:“你买这些等了这么久,给你尝尝,杏仁酥甜而不腻,梅花烙更是清淡的甜,真的很好吃!”说起美食的味道,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装满了星光。 魏央听罢,眸子温和了一瞬,他淡道:“我不喜吃这些。” “你说的哦,那我可不客气了!”北采没再谦让,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剩下的,然后发出了满足的喟叹,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样子,像一只餍足的小猫咪。 魏央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她嘴边还有一些杏仁酥的屑,让人很想帮她擦掉。但就算他再怎么没和女人接触过,也知道若是他帮她擦掉实在于理不合,于是他好心出声提醒:“你还没擦嘴。” 北采:“……” 她只好用帕子擦了擦嘴,其实她是故意的,小说里不是说,男孩子会帮女孩子轻轻擦掉,还会说什么“你这个样子真可爱”之类的话吗?“你还没擦嘴”是怎么回事??谜之尴尬……果然魏央的脑回路和平常人不一样。 系统也不禁失笑:“现在你可以自由发挥攻略他,只不过,魏央对这些情爱之事……反应确实迟钝。” 北采只能默默表示:“……我知道了。” 吃过点心后,丫鬟端了药上来。 一看到那黑糊糊、散发着难闻气味的中药,北采的小脸就皱成了一团。她苦着脸问:“能不能不喝?” 魏央的眸色一沉。北采只好一脸痛苦地端起药盅来。 她怀疑那个太医是故意的,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药。每次喝这个药,简直都生不如死。可是每次她喝药的时候,魏央都在旁边看着她喝。第一次她死活不肯喝,是魏央强灌的,现在她还记得魏央钳着她下巴强灌那药的滋味……那苦味简直要窜到鼻腔来了。 那次,下巴都被他捏青了。气得她好几天没理魏央,后来还是魏央搜罗到了一堆比较难买又精彩的话本子她才原谅他,可是却再也不敢不喝药了。虽说每次都准备了一些甜食,让她喝完药后吃去去苦味,可是喝药的过程还是很难熬。 今天也不知怎的,北采看那个药就反胃。也许是刚刚吃过杏仁酥、梅花烙的原因,那中药的苦味尤其浓郁,和刚才的香甜形成鲜明对比,对味蕾的刺激极大。北采捏着鼻子喝下药,却怎么咽也咽不下去,中药在嘴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味道就越苦,最后北采还是没忍住,“噗”的一声―― 黑糊糊的中药喷了对面的魏央满身,魏央的白衣瞬间染上了黑色,中药汁甚至还在他身上淌着…… 北采内疚道:“魏、魏央……” 魏央不带任何感情地扫了她一眼,沉声下令:“再去煎一碗药,送过来。” 北采:“……”瞬间一点都不内疚了是怎么回事。 最后魏央还是看着北采喝完了药才回去换衣沐浴,对此北采唯一的想法就是:……你赢了。 快到傍晚,漫天红霞的时候,魏央才回来。他身上是刚刚沐浴过的清香,正在看话本子的北采抬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 魏央看了一眼北采,没回话。 北采又问:“刚才那件白衣脏了,我见你很喜欢那件,总穿,让下人洗了吗?” 魏央淡淡道:“洗不干净,扔了。” 北采思量了半晌,没说话。然后她跳下床,看着窗外的晚霞,笑眯眯道:“一直在屋子里呆着,都要发霉了。魏央带我出去好不好?” 魏央回道:“不行。”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北采追问:“为什么不行?是因为伤没好吗?” 魏央“恩”了一声作回应。 北采不甘道:“我伤的是背部,出去走走有什么关系吗?再说了,多出去走走有利于恢复的。” 魏央抬眼看她:“太医说你气血不足。” 北采顿时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我累了走不动了你就背我,好吧?”趁魏央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低声痛呼:“啊我伤口好痛……” 魏央一听,淡漠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了些担忧:“怎么了?让我看看。” 北采瞬间笑得像是得逞的狐狸一样:“发霉的痛。” 魏央:“……”他也知道今天不带着公主出去,她肯定胡闹一晚上,有自己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看着北采的欢呼,他居然觉得有点……开心。 其实他自己都没注意,他的情绪似乎被毓如公主带动的……渐渐多了起来。 19.攻略面瘫男(十) 魏央和北采出府的时候,正是夜晚。(.)华灯初上,人声鼎沸。街边都是各种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各种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北采一出来就快被这景象迷花了眼,来到古代她还没出来过,唯一一次去青楼还是走的后门,人迹稀少的可怜。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啊,她一会向左看看,一会向右看看,口中赞叹声不断,“哇塞,这个好好玩”“这个好好看”,眼里满满的快乐和惊喜。 魏央就在旁边淡淡地看着她。她出了府整个人都变得颜色鲜艳起来,眼里映着灯火,身上快乐、满足的气息那么浓郁,让看着她的他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他们两个都容貌出众,出来逛市集却一点没易容。魏央是不在意这些,而北采,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全皇城都知道她和魏央扯上了关系,就算普通老百姓不认识他们,也总会有一天碰到皇孙贵族认出他们,到时候,啧啧,不管魏央愿不愿意,在别人那里,他都和她绑在了一起。 左逛右逛,北采也买了不少东西。她看着古代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就觉得新奇,经常逛一些小木雕的工艺品铺子,看到一些簪子、镯子的饰品却停都不停,想想也是,公主府的饰品那么多,都珍贵无比,她对这些廉价粗糙的饰品想必也是看不上眼的。而魏央就比较尴尬了,作为一个恪尽职守的侍卫,手里拿着一堆北采买的小玩意儿,他一个面瘫脸拿这些显得很是滑稽。 “呀!这有卖匣子的,刚好可以装这些小玩意。”北采逛着逛着,突然眼神一亮,走到一个卖各式各样匣子的小摊边。 摊主是个面容和蔼的大娘,她一看两人容貌过人,衣着富贵,就知道碰到了金主,于是更加热情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招呼道:“这位公子和你家娘子真是金童玉女啊,有个匣子很适合你们,就是这个,这个匣子上面刻得一对鸳鸯,寓意生活和和美美,你们看怎么样?” 魏央听罢,抬头淡淡看了一眼那个大娘。刚才他一直低头,大娘以为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这下冷不防碰上了他的眼神,大娘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她转念一想,有些尴尬道:“……这,这逛夜市的一般都是相公陪着娘子……” 北采笑眯眯打断大娘的话:“就要这个匣子,鸳鸯的,寓意生活和和美美。” 大娘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好好!” 说完北采又慢悠悠地逛向了别的摊子,魏央在后面扔了银子后跟上。[] 正在北采寻觅好玩的摊子时,魏央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怕我?” 不是没有过女人想接近他,但是最后都因为他的气场不敢靠近。他面无表情,又眼神凌厉,确实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刚才那个大娘也是,触到他的眼神时顿时笑不出来了。而北采,似乎只有第一次见面时带着点羞涩,后来就越来越大胆了。 北采俏皮道:“为什么怕你?我才更可怕吧。谁惹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魏央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和传闻中很不一样。” 任性却不刁蛮,小脾气都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不会让人觉得很讨厌。而且他也没见过她因为发脾气罚过谁,更别说杀人了。可传闻中,她确实是个不在意下人性命的刁蛮公主。 北采听罢,按照系统之前告诉她的,仍然装作很轻松地说:“大概是长大了,人总是要经历点什么才能长大不是?” 上方灯笼的光打在北采的脸上,明明暗暗,她眼底的快乐却渐渐沉寂了下去。 经历点什么,指的是……七王爷景梧的拒婚吗?魏央侧过头看着北采的眼睛,静静想。 这件事闹得这样大,连他这样不关心八卦的人都知道了。骄傲如毓如公主,一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两个月闭门不出,皇帝大寿时却一舞艳惊四座,容貌更是与以前判若两人。这两个月,她又是怎么过的? “这里有卖鬼脸面具的哎!”北采突然惊呼道,脸上又重新带了孩子般欢喜雀跃的表情,仿佛刚才的沉寂只是错觉。 魏央不语,只是淡淡跟上。 这些鬼脸做的栩栩如生,青面獠牙,恐怖渗人,北采挨个试过去,然后戴上后还冲魏央故意龇牙咧嘴,压低声音吼道:“怕不怕?” 魏央:“……”他直接无视了北采。 最后北采拿了一个鬼脸就要走,一直负责扔银子的魏央突然开口:“不买。” 这下别说北采诧异,连卖鬼脸面具的小哥的笑容都挂不住了:“你看,这位姑娘这么喜欢,戴着也挺好玩的……” 小哥在看到魏央冰冷的眼神时默默闭了嘴。 北采疑惑道:“为什么不买?丑是丑了点,可是还是挺好玩的。” 魏央没回答,直接离开了。 他不想说,北采在戴那个面具时,他看不到她的表情,明明北采戴着面具幼稚地吓唬他,很开心的样子,可是他却总感觉……她在面具下哭。 只余北采莫名其妙的跟上,一脸气鼓鼓的样子。你见过这样的侍卫吗?还带拒绝付钱的,这用的是她公主府的银子,又不是将军府的! 背后小哥的嘟囔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买就不买,什么人啊这是……”让北采多少有点窘迫。 这事闹的,北采逛下去的兴致也没了,魏央的眸子中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北采不开心地嘀咕:“不买,你好歹说个原因。真是莫名其妙。算了,回府吧。” 魏央看她这个表情,又看她刚刚的欣喜欢快都没了,想了想,低声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就不见了踪影。 北采只好在原地等他,还不忘向系统吐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这些天,北采没少和系统吐槽魏央。魏央这个家伙,说一不二,太过霸道,而且无所畏惧,更过分的是,他什么都不说。没表情就罢了,话还少,让北采很是挫败。 一般系统都是回复:“忍着。”果然今天也不例外,还是一点都不温柔的一句“忍着”。 北采:……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系统还要雪上加霜。 就在北采满心不爽时,魏央回来了。看到的魏央的刹那,北采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眼眸里渐渐充满了感动和欣喜。 魏央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个裹着稻草的的柱子座,上面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颜色_诱人,色泽鲜艳,一个个山楂圆滚滚的,外面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看上去格外可口。 北采想也知道魏央这是把卖糖葫芦的所有糖葫芦都买了,她压下心中的感动兴奋,故意打趣道:“你这是改行去卖糖葫芦了?不做将军了?” 魏央看着她脸上藏不住的喜意,轻声道:“都给你吃。” 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自己不给她买鬼脸面具,她就情绪低落起来,再想到她出来时明明那么开心,他多少有点内疚。 再想到刚才进来时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她当时正挑木雕,没注意,于是,他就去把这糖葫芦买了。以往买吃的,都是北采明确告诉她买多少,这回他也不知道买几串好,再想到北采每回都是没吃够的样子,索性就全买了。 北采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个男人……总是惹她生气,然后又能做出让她感动的事情,上回也是,强行灌药惹她生气,过几天突然找出好多本做的精致的话本子。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她确实不生气了。 于是她拔出一根糖葫芦,吃了一口,一入口,酸里面裹着甜,简直甜到心里去,她满足地笑道:“好吃!” 魏央低头看她,眸色很是温和。 逛得差不多了,两个人走出了繁闹的市集,顿时觉得呼吸顺畅起来。 魏央淡淡地开口:“该回府了。” 北采一边舔着糖葫芦外面的糖衣一边点头,然后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突然面色一白,低呼道:“啊,有点晕。” 魏央看她一眼,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太医明确说过她气血不足,晕也是很正常的。按照出府之前说好的,他道:“我背你。” 北采求之不得!她不敢太得意忘形,仍然装作气弱的样子说:“我们把这些小玩意放到匣子里。” 魏央点头,装好了匣子之后,魏央背过身去,蹲下,等着她跳上来。 而北采看着魏央宽广的后背,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他背她哎……她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魏央感受到重量,于是小心起身,背着北采往公主府稳步走去。 北采一点也不重。上次她受伤,魏央抱着她,那个时候他内心焦急,没什么感受;可是现在,气氛安静美好,北采在背后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他能明显感受到背后那具身体的柔软。 他现在才知道,女孩子的身体是这样的娇嫩,不禁又想起了上回灌药,北采的下巴青了好几天的事。这么脆弱……他又觉得自己下手不知轻重了。 而这两人,在路人看来,却是一副再幸福不过的景象,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娇小可爱的在他背上,手里还拿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柱子,笑意盈盈,好不开心的样子。 当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20.攻略面瘫男(十一) 自那日去逛完市集后,北采就愈加不可收拾了起来,每晚都央求着魏央带她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于是,现在北采就是白天在屋子里看话本子,支使魏央买这买那,晚上就去逛市集,本来还想去山上看看萤火虫什么的,可是魏央就不肯,说山上人少,恐怕有危险,北采也只好作罢。 北采刚开始只是买木雕等小工艺品,后来买的越来越广泛,什么丝绸布料,针线染料,全都买。其实她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都是系统让买的,只是说买了有用。她买这些的时候魏央都忍不住侧目看她,明显就是不信她能学会做针线活儿,可她态度强硬,最后还是买了下来。 公主府也特意打扫了几间空屋子,专门用来装公主买的这些东西。 这天,像往常一样,他们逛完市集回府,北采在魏央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讲真,男人的后背宽厚真的是有好处的,让人觉得特别踏实,她逛完市集累得要死,能被人背着回府,她觉得特幸福。 夜风徐徐地吹,月光皎洁而美好。连魏央都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回公主府这条路,迟迟无法走到尽头。 巧的是,路过药铺时,正好碰到了之前卖杏仁酥的掌柜,他拎着药出来,一眼就认出了魏央。这个男人总在他铺子买东西,寒着一张脸很是引人注目,有些女子听说他俊朗,为了远远看他一眼也在队后面排队,也算让他生意变好了。 于是掌柜笑着打招呼:“嘿,这你闺女啊?” 掌柜还记得这个男人说杏仁酥是给闺女买的,如今他背上有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子,想必是她闺女?就是瞅着……年龄有点大。 魏央脚步一踉跄,没做回应,加快了离开了的脚步,留下掌柜在原地一头雾水。 魏央心中暗想,他上回就是等得不耐,随口说的,没想到掌柜还记住了…… 而北采在他背上,听到闺女这个词就觉得不对劲,奇了怪了,路人一般都会把她当成他娘子,这闺女怎么回事?她有那么小?再联想魏央的反应,她顿时就懂了。 “好啊你,谁是你闺女?”北采气不过,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想当我爹?你咋不上天呢? 魏央不说话,权当没听见。(.) “你不说话,我就一直捶你。”北采哼道。 她到底是女孩子,力气能有多大,在魏央眼里,这点力气捶他根本不痛不痒,于是他也就默认了她捶了。 北采看他不说话,更加来气。正在北采使劲锤他泄愤的时候,一个慵懒、似笑非笑的男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呦,你们倒是很恩爱。” 北采心下一惊,这熟悉的声音……是七王爷景梧?她慌忙抬头,果然看见,对面站的两人正是……男主景梧和女主段语韵。她想从魏央背上下来,可是魏央没有动,她也只好继续在魏央背上了。 北采自从上回见到景梧后,就一直和魏央厮混,早就忘了景梧这档子事。之前从景梧的马车上掉下来,景梧还说了一句什么,改日定登门道歉。她没放在心上,估计他也忘了,毕竟那边还有一个戏份足足的女主。 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景梧一身墨色衣袍,眼角上挑,嘴角噙着笑,还是一贯的风流。而他旁边的段语韵,穿着娇嫩的粉裙,更衬得花容月貌。段语韵表面一副羞涩、充满情意的样子,手里拿着花灯,眼睛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看来两个人也是出来逛集市,只不过他们气氛怎么……有点怪怪的。 还是北采先开口,声音娇俏:“别来无恙,七王爷。你如今有美人在侧,不也美满?” 景梧低头看了一眼身边装得羞涩的的段语韵,美满……吗,他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没有你,谈不上美满。倒是公主,这么快就忘了我,另结新欢?” 北采一愣,她是真的没想到景梧居然能当着段语韵的面这么调戏自己,而段语韵也仿佛习惯了的样子,也不怪乎她眸子冰冷,啧啧,都是景梧自己作的。于是北采的语气也淡了下来:“我以为我已经和王爷说得很清楚了。” 景梧笑道:“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还没等北采回话,一直沉默是金的魏央突然开口了:“你挡道了。”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景梧一愣,似是没想到魏央会这么说话。 魏央没理景梧和段语韵,背着北采径直离开了。 北采唯有无奈,这魏央,似乎从来不担心得罪人。她内心却不经意地叹了一声气,她一直按照系统吩咐她的,故意把她和魏央的关系往暧昧了说,别人误会他们,她不解释,是因为她想要这个效果,而魏央不解释,是因为他根本不屑解释。他认为清者自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关系,真的比白开水还清。 他会给她买东西,会陪她逛市集,会背她回来,都是因为他遵守承诺,做她的侍卫,再加上她装可怜,他也就没拒绝而已。 魏央不讨厌她,还对她有好感。这些系统都有告诉她,她也能从他偶尔温和的眸子中发现,可是,要攻略他,这点根本不够。 魏央刚刚是吃醋了吗?北采歪着头继续胡思乱想,立刻又自己否认了刚才的想法,魏央吃醋?算了吧……他会吃醋才怪,他说他们挡道,大概就是真的觉得他们挡道了,刚才迟迟不走估计也是以为景梧有什么正事要说。没想到只是调戏她,才离开的。魏央就是一个这么死心眼的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公主府,魏央把她放下,抬眼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思绪中、有些恍惚的北采,突然问:“你的贴身丫鬟还没回来吗?” 北采一惊,连忙回过神来,干笑道:“没……父皇觉得她做的很好,就留着她再服侍一段时间。”她差点忘了,之前她扯谎说绿玉去服侍偶感风寒的皇上,这都快一个月了,风寒肯定好了,她只好又扯了个谎。 魏央没作声。他的眸色平静,看不出来是信还是不信。北采有点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神,连忙回自己的屋子里了。只剩下魏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知道,魏央可不傻,只是不太了解感情方面的事。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慢慢来吧,至少魏央对她已经不排斥了,不是吗? 转眼间又半个月过去,这半个月北采还像往常一样,白天宅,晚上逛市集。魏央也按照承诺,尽心尽力地做侍卫。 *** 这日,北采边懒懒地吃着樱桃,边看话本子,突然,她笑着对魏央说道:“魏央!你看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丢失了心的狐妖,后来在一个凡人的帮助下找回了心,然后他们就相爱了。” 魏央正在擦他的剑,他淡道:“鬼神之说不可信。” 北采摇了摇头又说:“重点不是这个。是这个狐妖没心的时候,也不会笑,就像你似的,总是面无表情,找回了心后就又会哭又会笑了。”说罢,她又凑近魏央,认真道:“你是不是也丢失了心?”她离他极近,吐气如兰。 魏央不自觉地退后一些,回道:“不是。” 北采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又笑眯眯地说:“那你给我笑一笑?” 魏央正在擦剑的手停顿了一下,淡淡回道:“我不会笑。” 这是事实,他早就忘了怎么笑了。 北采一脸不信:“还有人不会笑?”说着,她突然伸出手扯了下魏央的嘴角,想让它们向上翘,来摆出个微笑的样子,魏央一时不察,竟让她得逞了。反应过来后,他毫不犹豫地拍掉了她的手。 北采不在意地收回手,皱着眉看向魏央,苦恼道:“干巴巴摆出来的笑好丑。” 魏央不语,继续耐心地擦剑。 北采眼神一亮,似乎决定了什么:“日子这么无聊,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以后,我就致力于把你弄笑,让你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就算赢了。” 魏央的回答有些冷漠:“你不可能赢。” 北采却被这句话挑起了战意,不服气道:“我要是赢了怎么办?” 魏央随意回道:“悉听尊便。” 北采“哼哼”了两声,充满信心道:“你就等着吧。我肯定会赢的,到时候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魏央没作声,却看着北采神采飞扬的样子微微恍了神。 那些表情,和他早就没什么关系了。身边的人,从认识他起,就接受了他没有任何表情的事实,以前在军营,也有人说过他怪,最后都畏惧于他凌厉的眼神和冷厉的杀气,不再说这些。 只有这个毓如公主,不怕他,现在甚至还想改变他。 在觉得她天真的同时,内心却在隐隐期待起来。 也许,真的会笑也不一定? 21.攻略面瘫男(十二) 自那日北采说一定要让魏央笑之后,她就开始乐此不疲的“努力完成任务”。[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魏央,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个香蕉,它走着走着热了,就把衣服脱了,然后摔倒了,哈哈哈哈哈哈……”还没讲完,北采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直呼肚子痛。 魏央:“……”笑点在哪? 北采:“??”所以是我笑点低吗。 …… “魏央,这是我给你买的玉佩,很符合你的气质,喜欢吗?”北采少见的柔情脉脉道。 魏央:“……”这个玉佩上刻的是什么?葫芦?是说我是闷葫芦吗? 北采:“!!”他不会看出来我的寓意了吧。 …… 长此以往,北采都不由得有些泄气了。她觉得她基本上可以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故意做鬼脸丑化自己逗他笑,买一些好玩的东西送给他,还会躲到某处突然出现吓唬他,搜肠刮肚的想段子、想好玩的故事……可是,魏央永远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她。 和一个表情缺失的人讲表情简直是……与天斗,其乐无穷。 一想到这里,北采就头大。她就有些看不下去话本子了,于是又像往常一样支使魏央给自己买小吃食,她懒懒地说:“魏央――我想吃杏仁酥。” 魏央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出去了。讲真,他当侍卫真的很称职,速度快话又少,还格外的可靠。 北采见他离开了,这才在床上躺下,有些烦躁的打了个滚,和系统无奈道:“怎么才能让他笑呢?” 系统还是一贯的冷静又理智:“不一定要让他笑,努力逗他笑,让他在这个过程中爱上你就好。” 北采听罢,顿时明白,用力地点了点头,振奋地从床上坐起来,打算继续看话本子,她无意间往门处瞟了一眼,这才看见门口站着……刚刚明明已经出去了的魏央!魏央的眸子暗沉,看上去情绪不太对。 北采暗叫不好,她受伤的是背部,但是平时又抹金疮药又喝中药的,其实早就好了,她也暗暗让下人把那中药换成了滋补药。不知魏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她打滚的那一幕有没有被他看见…… 于是,北采只好干笑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魏央不回答,他沉默地一步一步向北采走来,双目始终紧紧盯着北采的眼睛,似乎想彻彻底底地看透她,眸子深邃漆黑,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北采笑不出来了,面容有些僵硬。看来魏央看到她打滚那一幕了,也知道她的伤已经好了,他好像很生气,平时和他玩闹惯了,北采差点忘了,魏央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走到北采身边,魏央的下巴微低,垂下头看她,她坐在床上,发丝微微凌乱,眼神慌乱闪躲,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娇俏的脸此刻显得苍白,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她就用这副样子骗了他多久? 魏央心中的愤怒慢慢膨胀,越演越烈,最后终于“彭”地爆炸开来,如同烈火般燃烧,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这样愤怒过。上次这样愤怒似乎还是他父亲因为那可笑的钱财而不想救他的时候。她虽然没成功地让他笑,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能够影响他的情绪了吗…… 他本是想回来问问她,除了杏仁酥还想不想吃别的,街上还新开了一家桃花糕铺子。可是进来就看到她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半点没受背部伤影响的样子。亏他还一直担心她的伤,每晚都背她回来,看她脸色苍白地说伤口疼的样子……还会隐隐内疚。 所以她一直把他当成什么?无聊生活的乐趣?一直装作伤口没好的样子,装作楚楚可怜、令人同情的样子,就是看他被她欺骗、看他服侍她,觉得很好玩是吗?将军府几次三番传来飞鸽,来信说边境最近不太平,他却迟迟未归,就在这陪她玩过家家? 渐渐地,怒火竟有些无法控制,突然间,魏央眸子神色一凛,有些冷漠地将她反手狠狠按倒在床上,然后―― “刺啦――”伴着衣帛的撕裂声随之响起的是北采的惊呼声:“你干什么!”魏央这个登徒子!居然撕她衣服!人面兽心!北采连忙挣扎起来,却发现他们力气相差太悬殊,北采根本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正在北采绝望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了魏央有些低哑黯然的声音:“果然……” 果然她的伤已经好了,她的背肤若凝脂,光滑白皙,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魏央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一种,你好不容易对一个人敞开心扉,却被告知一直都玩玩而已的感觉。 魏央松开她,眸色冰冷地最后看了慌乱起身的北采,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北采还有些怔然地坐在床上。 原来撕开她衣服,只是为了看她伤口好了没有吗。 魏央就是这种人,她骗他,故意不让他走,魏央只会觉得是欺骗,是玩_弄,根本不会想,是不是她已经喜欢上了他,所以不舍得让他走。他就是这么一根筋的人。 系统淡淡出声安慰她:“不一定是坏事。” 毋庸置疑,在魏央眼里,她已经和旁人不同。但是这种不同是什么,友情还是爱情?是把她当成一个很好的朋友,还是一个亲密的爱人?如果一直只是这种日常的欢乐,魏央永远都无法认清自己的内心。 有矛盾不是坏事,把矛盾处理好才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系统看着还有些恍惚的北采,低声道:“现在,该你表现了。” *** 次日早晨,魏央从将军府的屋子出来到院子时,看到的就是围墙上方,坐着的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竟是毓如公主,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眯眯地冲他打着招呼:“早啊!” 魏央眸色一寒,脚步都没有停就径直走向院子外的马车。他今天去觐见皇上,穿得很是华贵,仍旧是一袭白衣,袖口领口处却用银丝绣着精致的花,更显得他俊逸非凡。 北采见他没理她,也毫不在意的样子,在后面遥遥喊了一声:“你穿这身很好看!” 魏央权当听不见,淡定地坐进了马车里。他镇静却不代表他不惊讶,他一向对身外之物要求不高,所以他的将军府也就只是个随意的院子,隔壁原先住着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可今日早晨毓如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墙头?她那个坐姿明显就是从隔壁跳上来的。 他暗中让人打听了一下,很快便知道了答案。昨晚不知什么原因隔壁突然举家搬迁到了一处更阔气的一处住宅,那住宅原先正是皇上赏给毓如公主的地方,而公主很快又带着少量仆从低调地搬到了隔壁。 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魏央的眼底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等魏央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夕阳的余晖将雕栏玉砌都蒙上了金色,他午时也就在宫内草草吃了点,这个时候不免觉得有些饿了。 回到将军府,他一进院子,便下意识的向墙头看了一眼,果然……她不在。到底是公主,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在那处等他? 当他已经进入屋中已经准备吃饭时,却突然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娇俏声音软软地唤着:“魏央――,魏央――” 魏央没有动。 等了一会,她还没有等到他出来,有些失望道:“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看见你的马车停在院外了。”她停顿了一下,又絮絮叨叨道:“今日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亲自!真的是亲自!知道你爱吃口味清淡的,做了一些。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你记得吃啊。” 久久没有回应,最后她无奈地跳下了墙头回去了。 而将军府中的下人们都看着将军这么长时间,都沉默地在那里坐着。虽然说将军很少罚下人,但是他们还是有些怕他,此刻都连大气不敢喘一声。太奇怪了,自从将军快两个月消失后,再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昨日回来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今日墙头更是莫名其妙出来一个可人的女子,据府内八卦流传,好像是传说中的毓如公主。然后将军又变得很奇怪,有多奇怪……看他这么久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知道了。 于是,一天之内,府内迅速流传出多种版本的八卦,什么“毓如公主强抢将军,软_禁两个月,将军不堪重负终于逃出,公主却不依不挠”“将军看上公主的美貌,暗中窥伺两个月被发现,狼狈归来,公主追问原因”等等…… 隔日早晨,北采再次跳上墙头等待魏央出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将军府下人们看向她狂热的眼神。 北采:“??”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试探性地和一个看上去很忠厚老实的下人说话:“昨日晚上我放在这墙下面的食盒,你们将军有没有吃啊?” 那个下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他的表情却带着尴尬,磕磕巴巴道:“将、将军让人扔了……” “扔了啊……”北采的表情顿时有些落寞起来。 那下人看她这样的神色有些不忍,正打算出声说些安慰的话,却看见北采眼神蓦地一亮,又恢复到欣喜雀跃的表情:“早啊!” 原来是将军出来了。 魏央耳力很好,他们说了什么他听得很清楚,他本以为北采会生气会发怒,没想到又是这样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是在弥补她之前的过错吗? 魏央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眸色冷淡。他来到院子里匆匆取了些花草又进屋了。魏央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花草,都是些药用的。他常年在外行兵打仗,对这些止血止痛的药草也很有研究。他对这些药草宝贝得紧,都是亲力亲为。每天早上都会出来侍弄,不然北采也不会早早等着和他说早安了,这些可都是系统告诉她的。 看到魏央进了屋子,北采也轻盈地跳下了墙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已经进屋的魏央,听到她落地的声音,眸色愈加温和了些。 22.攻略面瘫男(十三) 连续八日,毓如公主每早都会出现在墙头,风雨无阻。[]下雨的话,她就打着把伞坐在墙头,在黑压压的乌云衬托下,竟有种异常的娇艳。她只等着魏央出来,和他笑眯眯地说一声“早啊!” 有的时候,她还会拿食盒放到墙头,说这是自己亲手做的,甚至还会把一些精致又巧夺天工的剑鞘扔到墙下,说什么我知道你可宝贵你的剑了,后来干脆会扔一些精美的剑穗,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寻找的,她做的这些,连下人们都忍不住感动了。 下人甲满是羡慕:“如果有这样一个好看的姑娘愿意为我做这些,我就算死了也值了。” 下人乙一脸深情:“有这样一个姑娘肯为我做这些,不管她好不好看,我都会娶她,好好疼爱,此生不负。” …… 于是,八卦的版本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毓如公主和将军私定终身,在一起两个月,将军后悔,公主甚是思念,日日出现在将军府墙头希望将军回心转意”…… 结果,没想到,就在第九日,直到正午,八卦中的女主人公――毓如公主都没出现。 下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我看公主八成是死心了。”“不一定,我觉得公主大概是生病了,昨天那么冷,雨下的又那么大……”…… 魏央早已暗暗心焦一上午,此刻听到这话,彻底坐不住了,飞上墙头迅速跳到了公主的院子里。 这么多天,他其实早就消气了。公主一个女子,为他做这么多,他不是看不到,无论她当初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欺骗他,但是后来她的这些行为都能说明她并不是玩玩而已。对于一个不在意的人她不需要这么花费心思。 只不过,魏央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破这个僵局,甚至觉得,只要每天早上看见她明媚地笑着说早啊,也很好了。 到院子里,魏央才发现,跟在公主府相比,她在这里住得算是相当简朴了,院子不大不说,连仆人都少得很。她的贴身丫鬟在身边吗?她能照顾好自己吗?魏央不自觉地有些担忧。 一进到北采屋子里,魏央就觉得……无从下脚。满地都是针线,手帕等等。北采似乎在学女儿家的针线活?她做针线活?无法想象。 他暂且不理这些,放轻手脚进到内屋,一眼就注意到了正在床上的北采,她似乎还在熟睡,对于他的进入浑然不觉。 说也奇怪,北采的屋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下人们都在院外等候,肯定是她下的命令,但是这样她有什么万一,又有谁能发现? 魏央眸中忧色更浓。他走到北采的床边,这才发现,北采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面色苍白,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浑身似乎都在冒着热气,她嘴唇干裂,眉头紧锁,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魏央一惊,连忙将手覆到北采的额头上,居然这么烫!她的额头甚至灼得他手掌都热了起来。 魏央心中低咒了一声该死。他内心还是不想让北采知道他来过,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他没有叫守在外面的下人,而是自己给她找了帕子,沾湿清水覆到额头上,又匆匆去药铺抓了药熬药,把熬好的药放到桌子上,这才故意发出了些声音就离开了。(.无弹窗广告) 即使回来了,魏央也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他发出的声音让足够外面的下人听见,北采现在已经喝药了吧?她现在有没有好点? 就这样挨到了晚上,一般晚上北采都会出现在墙头,语气欢快地说我给你带了什么什么,今天,她病得那样严重,应该不会来了吧? 正在魏央有些失神之际,院内突然响起了北采的声音,北采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脆,反而显得略低哑干涩:“魏央,我今天没有什么可以带的……”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惭愧。 魏央忍不住淡淡出声:“不必,你进来。” 进来??在墙头的北采先是不敢置信,接着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刚刚还黯然的脸色顿时变得红润起来。 这是魏央这些天第一次和他说话!怪不得昨天系统让她故意在雨里淋了那么久,苦肉计成功了!不枉费她这些天强迫自己起早的痛苦!于是她欢快地应了一声:“好!”然后欢欢喜喜地跳下墙,这么多天她就在这冷冰冰的墙头上呆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进屋了,她笑得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 进了屋,她看到的就是魏央正坐在案桌旁低头看书的一幕。他抬眼看她的一瞬间,眸中似乎掠过了很多种复杂的情绪,担忧、欣慰,还有一丝隐隐的欢喜……北采装作没看到,笑着道:“魏央――你在看什么书?” 魏央敛下眸子中的神色,淡淡回道:“兵书。” 她面色已经红润了些,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看来已经退烧了。这多少让他放心了些。 北采笑眯眯地凑近魏央,问道:“你不生气了?” 魏央瞥她一眼,不理她,反而对身旁已经看呆了的下人说:“把手炉拿来。” 那下人惊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赶紧拿了手炉回来,正要递给魏央,魏央在书上的视线却连移都没移,继续淡声道:“给她。” 此刻北采正饶有兴趣在魏央的书架上找书,听到这话也不禁惊讶地抬起头:“给我的?”她顿了顿,又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你是在担心我吗?” 魏央面无表情的回答:“公主乃万金之躯。” 又来!北采撇了撇嘴,偷偷向他做了个鬼脸,明明关心她却死活不说,做的永远比说得多,问他还不承认。我一定要让你自己面对自己的内心。 北采接过手炉,果然觉得暖了不少,她边没什么耐心地乱翻书边问:“你这怎么全是兵书啊?” 魏央淡声道:“行兵打仗之需。” “哦……” 气氛又沉静了下来,静默了一会,北采突然出声:“魏央,我早上起来看到一碗熬好的药在桌旁,下人们都说不是他们做的,是你吗?”声音隐隐带着期待。 魏央没什么语气的回答:“不是。” 装,你接着装,虽然我睡着了,可是系统都告诉我了。北采腹诽,这个魏央,为什么就是不肯直面自己的感情呢! 她假装失落道:“……哦。” …… 就这样,北采几乎整日都在将军府,等到魏央要歇息了,她才依依不舍地回隔壁院子。魏央看书的时候,她也看书,只不过他看的是兵书,她看的是……话本子。他写奏折的时候,她就给他研墨,虽然……经常弄得到处都是。 甚至饭她也要和他一起吃,渐渐地,北采发现,将军府的伙食不再只是清淡的菜饭,还有好多她爱吃的菜和甜食;魏央的书桌上,还会放着杏仁酥、梅花烙,只不过他一口都不动,最后全让北采给吃得一干二净。 而北采也察觉到,魏央去皇宫的频率越来越高,后来甚至一天一去,他看得不再只是兵书,还有一些介绍突厥部落的习俗、打仗风格,甚至会有一些年少的武将来找他谈事,北采都很自觉的回避了。 她知道,大概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据系统告诉她,原世界,魏央就是去打了一了这场仗,遭到心腹背叛,虽说赢了,但是却也身受重伤,回来没几日就被皇上以谋反之名赐死,下场不可谓不凄惨。 现在,北采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的结局这样。 这日,北采像往常一样跳上墙头,却发现魏央正打算从院子里出去,她连忙急急叫道:“魏央!你去哪?” 魏央淡淡回答:“去尚书府谈事。” 北采立刻期待道:“我想和你一起去!绝对不打扰你,我就想跟着四处走走。”说到最后,一脸郑重的样子。 魏央看她这副唯恐他拒绝的样子,眸色不由得温和下来,淡道:“走。” 这就是同意了!北采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然后笑眯眯地跟上,和魏央并排走出了院子。 不辜负她一片苦心,现在全皇城都知道魏央将军和毓如公主走得很近,将军府那些各种版本的八卦更是让她差点笑出内伤,太可爱了他们,软_禁?回心转意?守得云开见月明?真是脑洞大开,想象力丰富得很。 尚书府离将军府并不远,在将军府附近的百姓们还是识得他们的,到了街上后,作为八卦中心的人物,北采自然收获了各种艳羡的目光,她享受着这种聚光灯的感觉,笑得愈加开怀。而魏央,他好像完全不知情……好吧,他肯定是知情的,只不过他毫不在意。 正在北采看着魏央胡思乱想的时候,街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各种人声混杂着,其中一个女子悲戚的哭声尤其显得突出:“不要!求你!爹!!!”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声音后聚拢过去看热闹,街上很快空了。 北采暗知这就是系统让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跟出来的目的了。于是她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对魏央说:“前面好喧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魏央的声音毫无波动:“少管闲事。” 北采差点忘了,魏央从来就不是一个多热心的人,第一次救她也是因为绿玉喊了一声“公主”才救得,他独来独往惯了,对别的事也都漠不关心。那现在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可以让他关心的人了?想到这里,北采不禁有些小雀跃。 于是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撒娇道:“魏央――陪我去看看吧――”甚至还拽了拽他的袖子。 魏央淡淡扫她一眼,看她黑亮黑亮带着渴望的眼神,想出口拒绝,可最后还是同意了。他深知好奇心害死猫,所以极少多管闲事,但是却拿她毫无办法。是不是当侍卫当习惯了?竟然会下意识的不想让她露出失望的神色。 于是他们两人向街头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围了一大群人,人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北采费力挤进去,就看见一个衣着金贵却长相猥琐的男人,正要拽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离开,笑得很是龌龊:“快跟爷走吧。”那女子衣着褴褛,却死死抓着一个同样衣着破烂的老人不放手,口中哀求哭泣道:“爹!求你别把我卖给他!”样子好不凄惨可怜。 那老人状似安抚道:“跟着他,你会有好日子过。”眼神却满是贪婪的看着手里一包银子,哪有一点对女儿的怜惜。 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北采得知,这老头儿正是这女子的爹,她母亲早逝,可是这老头好赌,把家财都败光了不说,居然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卖给这个太守家的公子,太守家的公子是出了名的好色,而且喜新厌旧,他府里的女人大多是忧郁病死的结局,跟着他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 北采的眼里也带了一丝寒意,这女子真要是真嫁过去,后半生是可以预料的悲惨。 她刚想出声,却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倏地冲了出去,竟然是……魏央,他眸子赤红,暗含着滔天的恨意,动作迅速,伸手一抓,就抓住了那老头儿的脖子,将他狠狠向上提,愣是提到了那老头双脚离地的高度,那老头顿时喘不上气来,翻着白眼,面色惨白,嘴唇泛青,眼看就要窒息过去。 魏央冷冷开口:“你、不、配、做、父、亲。”声音森然冷酷,似乎已经打算让这个老头儿命绝当场。他身上的杀意不由得让人退避三舍。周围人也都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来话,连那女子都呆了,忘了哭泣。 身后的北采更是一脸震惊,她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但是她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眼看着那老头脸色灰败起来,再不制止那老头就真的要窒息而死了,于是北采惊叫道―― “魏央!!!住手!” 这一声喊叫,魏央似乎终于清醒了些,他的眼眸变得清明起来,随后他将那老头往地上狠狠一摔,面色冰冷,不理会老头剧烈的咳嗽声和周围百姓的议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北采心中暗暗叫苦,匆忙给了那女子一些银子嘱咐道:“我买你,去公主府找管家做丫鬟。”说吧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赶紧挤出人群去寻找魏央。 而那太守公子,刚刚一听到魏央两个字就觉得事情不妙,现在看目前的状况,想必买下这女子的就是传闻中的毓如公主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毓如公主抢人,为避免生事,他悄悄地带着仆人离开了。 至此,这算街头闹剧,才算结束。 23.攻略面瘫男(十四) 北采费力地挤出了人群,正在担心魏央去哪了,踮起脚尖向四周一看,却发现魏央就在前方不远处负手等着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还好还好,他再生气也没忘了她。北采内心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走过去,若无其事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在等我啊?” 魏央回过头,淡淡“恩”了一声。此刻他已经平静下来,眸子恢复之前的平淡无波,只余身上冷冽的气息能证明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完全放下。 北采想了想,仰头冲他笑眯眯道:“今日天气很好,陪我去山上走走吧。” 魏央淡淡看她一眼,他何尝听不出来她是想陪他散心。但确实,他现在这个状态也不太适合直接去尚书府,也就应了。 于是两人就随意走到了皇城外一处山林,一路上,北采都叽叽喳喳、语气欢快地活跃气氛,奈何……魏央一直都不怎么回应,偶尔看她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也会敷衍的“恩”一声,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听北采在说什么。 北采:……看你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我不和你计较。 他们旁边有一棵参天大树,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看上去树龄已经很大了,树枝粗壮又结实。北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这棵树,大略地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拳脚功夫,觉得上树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说做就做,她突然身影一闪,双手双脚并用飞快爬上了树,利索地坐到了树上最粗壮的一根树枝上,然后得意地拍了拍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接着她冲下面站着的魏央笑道:“你也上来啊――上面风景可好了!” 魏央先是被她像只毛猴子一样的爬姿惊了一下,这哪里像……公主?后来想,也许她是故意想让他开心才这样的,眸子不由温和下来。听罢她的话,他一个起身跳跃,就轻轻松松地坐到了北采的身边,侧过头看北采,却看见北采刚刚还红润开心的脸色现在却有点难看。 北采:……他居然这么轻松就上来了??我觉得我还爬得挺快挺敏捷,结果……我还这么得意,啊,打脸打得好疼。 北采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然后笑道:“你看,我说上面风景不错吧。”的确,从他们这个位置向下看去,树木郁郁葱葱。微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却莫名的悦耳动听。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他们身处在繁茂的树叶中,阴影明明暗暗,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两人静默了一会,北采突然开口:“我……听父皇说起过你小时候的事。” 魏央心一惊,他小时候的事,他不为人知的过往……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手却下意识的用力抓紧了树枝,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无弹窗广告) 他这些年刻意去遗忘,可是午夜梦回,还是会梦到当时的场景。 背后一片充斥着哭声骂声的火光,只余那个马贼眼里嗜杀冷酷的光记得真切…… 马贼面上全是不耐烦,厌恶地冷哼:“哭哭唧唧的真烦。”话还没说完,手起刀落间,一个脑袋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鲜血顿时溅了魏央满身,那是他伴读的脑袋……伴读脸上还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双眼大大地睁着,似乎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 平日里总是帮自己抄写古诗文、跟在自己后面软软笑着的伴读,居然片刻间就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只剩下满眼不甘心,死去的伴读似乎在看着他,在质问他,在怨恨他――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哭,你不哭我就不会死,都怪你…… 小魏央不敢再哭,可是面上的惊恐却收不住。那马贼又皱眉恶狠狠道:“你惊恐的样子真丑。”不要,不要!他似乎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噗”的一声,一刀落下,另一个伴读心脏处的血就汩汩地冒了出来,蜿蜒地流过地上、流到他身边…… 这个伴读平时很严厉,总是一脸严肃。此刻脸上却消失了所有表情,目光呆滞,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可在小魏央眼里,死去的伴读双目却全是森然的恨意,无声的控诉着他――废物,窝囊废,就知道害怕,现在我也死了,你满意了吗,不会再有人逼你抄古文了…… 不是的,不是的…… 哭也是错,害怕也是错,外露情绪就是错的!魏央简直想大笑,可是却发现,他忘了怎么笑,怎么才能笑?他终于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了,这样你们就不会死了…… 那段日子,他夜夜噩梦,梦里都是刚刚还言笑晏晏、闹作一团的伴读们,突然七窍流血,眼睛赤红,满脸怨恨地说:“都怪你,都怪你我们才会死……”还会梦到他最信任的父亲啊,在金山旁数着金子满脸的贪婪满足…… 后来魏央越来越强大,他用训练麻痹自己,用战场上疯狂地杀戮来填充自己的不安和恐惧,渐渐地,他噩梦做得越来越少了,他甚至怀疑那可怕的过去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可是他没有表情这个事实又告诉他……全都是真的。 过了这么多年,他似乎已经忘了,可是偶尔的噩梦还是会告诉他,他其实从来没忘记过。 突然,一只白皙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他一惊,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北采平时娇俏的脸上此刻全是担忧,她看了一眼他用力到都快冒出青筋的手,低声安抚道:“当局者迷。” 顿了顿,按照之前系统教的,她又继续安慰道:“这件事本就不怪你。是马贼杀人如麻,根本不是你情绪外露的错,他只不过找一个莫须有的借口杀人而已。” 魏央没回答。他如今也不是那个幼稚的小少爷了,现在回想起来,他自然也是懂这些的。可是当事人是他,又有谁能把责任撇的干干净净?说到底,那两个伴读还是因为他而死,他不可能不内疚。 北采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不让气氛这么压抑,她故意语气欢快道:“告诉你一件事。我派人去偷偷调查了这件事。我派过去的人问过那两个死去的伴读的父母,他们的父母说,你的伴读们啊,生前都很喜欢你。说你不摆少爷的架子,和他们玩成一团,平易近人,能做你伴读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她顿了顿,又说:“他们的父母也都说这件事不怪你,让你不必太自责。还有……你爹很后悔。” 魏央内心不由得一颤,他后来给了那两个伴读的父母一大笔钱,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见他们,他怕看见的是一张张怨恨悲痛的脸。至于他爹,他也会后悔? 北采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传递给他更多温暖,笑道:“你的伴读那么生前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怨恨你呢?” 魏央听罢,不由微微失神,感觉梦里七窍流血、满脸怨恨的伴读们似乎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笑得阳光又灿烂,一个温柔地笑着说:“我帮你抄古文吧。”一个故意凶巴巴地说:“不行!让他自己抄,不然怎么会有进步!”…… 他们生前都是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变成他梦里那副可怖的模样。不过是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他觉得心里冰封的某一处,忽然变得温暖又明亮了起来。 魏央内心平静下来后,他深深看了北采一眼,她大多数是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声音也是清脆宛转,总是笑眯眯的鬼精灵样子,可是在安慰他时,又是那么的理智坚定、一针见血。 他……很感谢她。 而北采看他的眸色终于温和了起来,也放下了心。心结这种东西,这么多年了,不急于一时。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看他自己了。她只需要让他知道,她了解他,她知道他隐藏在心里的所有脆弱,她是和别人不同的,就够了。 却没想到魏央突然开口:“你呢?” 啊?北采有些困惑看向魏央,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来了? 魏央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着北采,声音有些低沉道:“你……还喜欢景梧吗?” 听到这话,北采内心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浅笑道:“不喜欢,其实从来没喜欢过。之前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罢了,是对美的向往,现在我就很美啊。”话落,她又苦恼道:“就是担心,要是因为我被景梧拒过婚,没人愿意娶我了怎么办?” 魏央下意识地低声回答:“不会的。”声音竟是无比的坚定。 北采偷偷扫他一眼,想调侃“你这么坚定是你要娶我吗?”,又被系统警告道,还没到时机说这种话,只好默默把这话咽了回去。 于是她扯开话题:“好了!不是还要去尚书府谈事情吗?” 听到北采的话,他知道她不想再继续说这些了。于是他默不作声地先跳下去,只余北采看着他毫不费力跳下树的样子满心纠结―― 要不我也跳下去?会不会骨折?要不然我还是爬下去吧,虽然丑了点……至少安全。真是作死,我刚刚到底为什么要上树? 魏央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跳下来,我接着你。” 哎? 北采呆了一瞬。 魏央看她刚刚还纠结又犹豫的表情,现在全变成了茫然,只好又强调了一遍:“跳下来。” 北采这才反应过来,用力点了点头,内心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魏央这么可靠,一定能接住我!但是她还是死死闭着眼,不敢往下看,然后她卯足了力气用力一跳,只听见周围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然后她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扑鼻而来的是属于男人阳刚的气息,他有力的双臂环住她,坚实的胸膛、温暖的怀抱……即使知道他是为了接住她才环住她,北采还是觉得好暧昧…… 魏央松开手,然后和她保持了些距离。淡道:“走吧。”就像刚刚真的只是为了接住她一样。 魏央还在想刚刚接住她的触觉,大概他太硬汉了,每次抱她、背她的感觉都只有一种,好软好小的一团…… 北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快步跟上,看着魏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内心却在怀疑,是我女性魅力不够吗??他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了? 自从开始攻略魏央,她的挫败感就越来越强了。她不由得低低叹了口气。 不过,按照计划,很快,我就要放大招了。想到这里,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副期待的样子。 24.攻略面瘫男(十五) 自他们那日交心后,北采能感觉出来,魏央对她更好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果然,知道你秘密的人就更容易获得好感些。 于是北采在将军府呆得时间越来越长,她会和魏央一起看书、用膳,魏央出去她就在他屋子里乖乖等他回来,有时候甚至会不小心睡着,都是魏央抱她回到隔壁屋里,还会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再离开。两府的下人对这些也早就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日子就这样飞快地过着,很快,就到了上恒节。 上恒节是这个王朝一个重大的节日,在那天,人们会放许愿灯,有情人会在那天相约树下,许下美好愿望,祈求生活幸福美满。而北采也早就和魏央说好,晚上要一起去放许愿灯了。 于是早早地,北采就打扮好自己在约定好的树下等他。她今天穿了淡粉色罗裙,更显得她肤白貌美,头上随意别了一朵珠花,珍珠般的色泽衬在乌发间,简约又大方。她往那树下一站,顿时吸引了无数过路人的目光。 她却仿佛浑然不知,只是东张西望地四处寻找着魏央,白衣,白衣……魏央今天穿得肯定还是白衣…… “在等我?”背后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北采一惊,连忙转过身,就看到了魏央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于是她委屈噘嘴道:“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魏央淡道:“宫内有事。” 北采也知道大战在即,他最近都忙得经常不回府。没忘了这个约定就算好的了,于是也不再纠结这个,换上盈盈笑脸:“你来了就好。我们去放许愿灯!”说罢就拉着魏央要走。 魏央却没动,正在北采有些疑惑地抬头时,却看魏央一直放在背后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手里拿着的……竟是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十分鲜艳可口的样子。 他眸中带着歉意道:“抱歉,来晚了。” 北采明白,他是因为来迟了给自己买了糖葫芦来赔罪,可是,为什么又是糖葫芦……自从魏央上次把糖葫芦全买下来后,天知道她吃了几天,差点没吃到吐。现在见到糖葫芦就毫无食欲。 但魏央毕竟是好意,北采笑容有些僵硬得接过,魏央见她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由低声问道:“不舒服?” 北采低头深吸了口气,再抬头时表情已经十分自然了,她若无其事地舔了一口糖葫芦,笑眯眯道:“没有!我很开心!你有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魏央的错觉,他总感觉北采说最后一句话时有点咬牙切齿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是他没有多想,温和道:“你喜欢,我以后会多买给你吃。” 北采手一僵,然后低头继续舔着甜腻的糖葫芦,小声含糊道:“去放许愿灯吧。” 来到放灯的空地,发现人还真是多。男女老少,都精心打扮过,一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而更多的是一些眉目含情的女子,她们眸中满是对爱情的渴慕,放许愿灯的时候脸上格外的虔诚,让看她们放灯的人内心也充满了希望。 北采费力地吞下最后一颗糖葫芦时,这才觉得自己解放了。于是她开心地凑近魏央,笑嘻嘻道:“你有什么愿望要写在灯上啊?” “没有。” “啊?”北采惊讶了下,她不由得挑眉看向魏央,眸子里全是诧异。 魏央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愿望都是靠自己实现的,没必要写在灯上。”甚至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啧啧,真是个没情趣的人。北采暗自吐舌,随意道:“那你看我放吧。”接着她又强调道:“不许看我写的是什么!” 魏央瞥她一眼,不甚在意地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竟真的就不看她,目光看向别处。 北采:……真的说不看就不看?没有好奇心吗?不会偷偷看吗? 她有些挫败,然后泄愤似的将写愿望用的毛笔用力握紧,这才在刚买的灯笼侧面上缓缓写下――“与君共白头。” 娟秀但却不显得小气的毛笔字写在灯笼上,幽幽的黄色灯光映衬着浓黑的字体,竟有种迷离的美感。北采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似乎真的把愿望写在了灯上,愿望就会实现一样。 在卖灯笼的小哥帮助下,她的许愿灯终于飞得越来越远,直到和其他许愿灯一样,渐渐变成漆黑夜幕的一个小小的点,北采才把目光收回来,一转头看魏央还在那处,还是那个姿势一动未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放!完!了!” 魏央这才看她向她,见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眸子里闪过不解。他没有偷看,她为什么生气? 北采克制了下想打人的冲动。再生气正事还是要办的,她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道:“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陪我去山上看流萤好吗?” 之前魏央都以山上人少危险拒绝了她,今天人这么多,看他怎么拒绝。 果然,魏央沉吟了半晌,最后低声应道:“好。” 北采脸上顿时露出雀跃之色,开心的差点欢呼。 她连忙拉着魏央的袖子向山上走去,就怕魏央后悔。山底人是最多的,越往上走人就越少。而萤火虫大多数分布在山林深处的草丛间,树木间。他们一路深入山林,很快,就看到了大片的萤火―― 点点莹绿色的、闪耀的光,在草丛、树木中漂浮,像是从天上洒下的繁星。它们闪烁在树梢,忽隐忽现,像是树叶间藏着绿精灵。夜晚山林那么浓黑,而这流萤,却又那么耀眼,在这对比下更显得灵动。北采一时被这瑰丽的景象震撼到了,竟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美。”她轻轻走到流萤中间,身姿轻盈地旋转了一圈,惊得流萤四散,点点流光四处飘洒,更显得她动人心魄的美丽,她微转过头,冲魏央嫣然一笑道:“魏央,我好开心。” 魏央看着眼前的公主,萤火落在她的眼里,亮得惊人,她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如果说平时她就是个娇俏的小丫头,现在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一举一动都满是风情。他竟然有些移不开眼睛。 北采从未见到这么漂亮的萤火,激动惊喜的不得了,还是系统提醒她,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任务的。于是她定了定心神,将目光转向魏央,却发现魏央也正在看她,目光灼灼。 她有些心惊。魏央的眸子一般都是淡漠的,很少这么……富有感情。 “没事。”系统淡淡地说。 系统说没事就是没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她正视着魏央,抿紧了嘴唇,眸色少见的认真,她轻声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语气柔情似水。 魏央:“?”什么兮?还有,公主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北采见他这个反应,面色顿时一红,刚才的温柔表象全都不见了,她皱眉埋怨道:“都怪我身边的丫鬟,非说女孩子要温柔,我昨天还特意背的这句话,结果你果然不懂!” 她顿了顿,又鼓起勇气继续道:“那我就明说了,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魏央,你,你喜欢我吗?”她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声音也带着点小女孩的娇羞。 魏央要再不懂,他就真是傻子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内心仿佛被巨浪拍过,一时间涌上了好多情绪,欢喜,无措…… 喜欢吗?当然喜欢。 说了喜欢她,你就要娶她,你能娶她吗? 能……娶她吗? 北采看他眸中混乱难安,想了想,又从袖子里小心地拿出了一张帕子,白色通透的帕子,上面绣了个“央”,是她这么多天辛辛苦苦绣的,不知道不小心扎到手多少次才绣好,她轻轻递给魏央,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之前见面,你用帕子让我擦脸,我看你的帕子上什么也没有,一直想给你绣点什么,虽然绣得很丑,但是好歹是我亲自绣的。送给你!” 魏央有些怔然地接过,当看到那歪歪扭扭地“央”时,他的心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手也下意识地握紧。怪不得,上次她发烧,他去她屋内发现全是针线、帕子;怪不得最近她总嚷嚷着手指痛…… 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却会做这些事,只为了给他做帕子…… 这样的她,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内心顿时明朗了起来,他现在无比清晰地知道,他喜欢她,他想娶她,但是他更明确地知道,他不能娶她。 因为……大战在即。这是一场,他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的战役。 如果现在答应了她,然后她欢欢喜喜地等着做新嫁娘,回来的却是……他冷冰冰的的尸身,她怎么办? 他无法想象那时,她会多难过。而且对女子来说,死了丈夫再嫁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到时候全皇城都会说她克夫,他不忍心。 给了希望再给你绝望是最残忍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 魏央闭了一下眼定了定心神,再抬眼,却看见眼前的北采面上再无期待和欣喜,她嘴唇发白,睫毛微微颤抖,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勉强笑道:“不用现在回复我的,我先回去,给你考虑的时间,一晚上,我在将军府隔壁等你,等到明早卯时。”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下山了,脚步有些跌跌撞撞,似乎唯恐他说出拒绝的话。 只余魏央在原地久久站着,内心满是心疼和苦涩。 你都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还要自欺欺人吗? 他想起来之前,她苦恼道:“万一就因为我被景梧拒过婚,没人敢娶我了怎么办?” 他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坚定:“不会的。” 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吧,只是之前不知道她的心意。刚刚知道她也喜欢他的时候,他内心有多欢喜,只有他知道。 可是,我是个将军,是个随时会死在战场上的将军。 对不起。 我的, 公主。 25.攻略面瘫男(十六) 自从魏央回到将军府后,下人们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劲。(.) 之前魏央匆匆回府又匆匆出去,众下人都知道这是和公主一起去过上恒节了,他出府时虽还是面无表情,可是他从他加快的脚步可以看出他还是挺把公主放在心上的的,大家都盼望着他们可以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可是回来时……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魏央将军形影单只地回来,回来也不睡觉,就坐在案桌上看书,他还让所有下人都去睡觉,不必管他。可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书却一页都没翻。 他的视线还在书上,可是心早就不在这了…… 她……还在府里等着吗?魏央想。 魏央见过公主很多样子,撒娇的、生气的、不讲理的、笑眯眯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他看到她那样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心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疼痛。 这个女人,初见时任性,还给自己挡了暗器,莫名其妙让自己当她侍卫,他虽说不讨厌她,却也没多喜欢她。谁知道,渐渐地,她竟以这样强势又蛮横的姿态不知不觉间入驻到了他心里。 她会像小女孩一样撒娇,嗜甜,其实是个很温暖的小丫头。他以前从没想过会爱上什么人,但是现在,爱就是爱了,他无法否认,每天看到她,他会不自觉地开心。 可是……魏央的眸色暗沉了一下。 突厥是个边境小国,十分好战,但是由于人丁稀少,再加上之前那个王爱好享受,所以已经几十年没发生过战争。而如今,突厥内部突然政变,新的王一登上王位,就虎视眈眈。现在竟将主意打到了本王朝。 偏偏边境镇守的位置并不利于他们,所以按照记载来看,历年来,他们与突厥的战争,都是胜少输多。但是突厥本就人少,输一次对他们来说伤亡都很惨重,所以赢一次基本可保二十年安定。 魏央也想过要不要和她说出事实,可是他知道,公主看上去娇小,实际却比谁都倔强,如果她知道他也是喜欢她的,然后他又死了,她恐怕会守寡一世吧? 如果他不喜欢她,她伤心,也就一会,她早晚会像忘了景梧一样忘了自己,然后欢欢喜喜地嫁给别人。只是一想到这里,他会觉得有点……心痛。 魏央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静静看向案桌下面的……许愿灯。 他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去寻找公主放得那个许愿灯了,她可能没注意,但是他注意到了,她买的灯上,灯座有一处是暗黄的。他凭着这个,在众多许愿灯中,终于找到了她的那一盏。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许愿就可以实现,他只相信人定胜天,她的愿望,他来帮她实现,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个愿望―― 与君共白头。 魏央的指腹轻轻摩擦着灯面上的墨迹,似乎能感受到她在写这五个字时的心情,肯定是满心欢喜又暗暗期待的,魏央甚至都能想象出她带着明亮笑意的眼。 她扔在墙角的那些剑穗、剑鞘他都给小心地放到一间屋子了,甚至她做的菜,他都在吃完饭后又偷偷地给吃了,那些菜,盐放多了,菜很咸,卖相又很丑,但是因为是她做的,所以他都吃完了,吃得干干净净。 公主其实已经为他做很多了,不是么? 魏央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子珍重地拿出了那个帕子,那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央”字,针线真粗糙,细节处绣得也不好,可是魏央却把它当作最珍贵的东西。 小时候,魏央经历了爹的抛弃、伴读的死亡,最后孑然一身。为了报答皇上的恩情,他参军,和别的参军的孩子一起训练。 那时候,别的孩子都有娘亲绣好的帕子,上面绣着花朵和蝴蝶,好不精致。他其实很羡慕,每次都悄悄收起自己雪白雪白、上面什么都没有的帕子。结果还是被其他孩子发现了,他们嘲笑他没有娘亲,连帕子都那么丑。 他无法辩驳,因为他确实没娘亲,娘早就死了,只有爹。爹还因为金钱抛弃了他。 魏央可能是面瘫,但是内心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也渴望别人的温暖,可是他收到的都是些什么?―― “他怎么没有表情,好奇怪。” “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真晦气。” “话这么少,懒得理你。” …… 于是渐渐地,他学会不在意,不在意别人说的话。因为不在意就不会受到伤害,他甚至习惯了内心平静如水的自己,觉得就这样孤独一生也挺好的。 直到遇到毓如长公主,他这些年失去的情感,仿佛一夕之间全回来了。在她的面前,他似乎特别容易发怒,特别容易开心,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魏央低头,深深地看着那个“央”字。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绣着花样的帕子。他告诉自己――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娶你。 突然,门外有些小小的响动,却是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进来,他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将军……” 魏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漠:“怎么?” 那下人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咬紧下唇,最后视死如归似的大声喊道:“长公主很好,请将军珍惜!” 此话一出,门外突然传来很多应和声――“请将军珍惜!”“是啊”“对啊”,竟是那些本该睡觉的下人们。他们不知何时出来了,聚在院子里。 魏央眸光一闪,顿了顿,他沉声道:“回去睡觉。”声音不怒自威。 下人们顿时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地退回屋子里了。 魏央心中好笑,倒是不知道毓如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似乎都被她收买了,也是他太惯着这帮下人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魏央的眸色又平静下来,他抚着那个“央”字,这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样活泼好动的毓如公主能静下心来绣这个?他觉得不可思议,内心某一处却又变得温暖起来。 而隔壁屋子内,北采也不好受。 她坐在床上,平时都是懒懒散散的坐姿,今天却坐得很直。她一直盯着门前,期待能看到那身白衣出现,身边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来劝慰道:“公主别等了,睡吧。” 北采倔强道:“我说了会等他的。”眼眶却不自觉地变红了。 丫鬟们悄悄叹息,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要来早就来了,现在都没来,还在等什么呢? 时间就在魏央的思绪和北采的等待中悄然流过,天空不知不觉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已经卯时了。 过了卯时还不去,就是无声的拒绝了。魏央到底还是做不到当着她的面说出拒绝的话,他不想看到她哭,也不想看到她咬紧下唇硬撑着的样子。 眼看着卯时已到,而旁边的院子还无动静,北采似乎终于死了心了。 身边的丫鬟怎么撵也不去睡觉,她也就由着他们了,现下她们都在她周围站着,低眉顺眼,也在陪她等着。 北采终于轻轻出声:“回公主府。”声音不复平时的清丽宛转,反而有点沙哑,听上去就让人心疼。 她话音一落,丫鬟们连忙去收拾东西,北采也下了床,静静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桌、每一椅。 一个丫鬟忽然出声问:“公、公主,这身白衣还要带走吗?”丫鬟知道,这是将军的东西。 北采看了一眼,应道:“不必,放在那里吧。” 收拾完毕后,北采就上了马车,她最后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还有自己也住了快一个月的小院子,目光似乎有一丝留恋。最后,随着一声“驾”,她收回了目光,离开了。马车渐行渐远,似乎她从没来过。 很快,就到了辰时。将军府院子里,下人们陆续起床了,但是谁也不敢进将军的屋子,都在院子里小声的洗漱。突然,一个下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我刚刚去看,发现隔壁已经空了!” 众下人连忙围拢过去:“空了?” 那个人继续小声道:“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公主已经搬回公主府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个丫鬟最先忍不住,低声生气道:“将军怎么回事!居然生生把公主气跑了!公主做了那么多,他看不见吗!” 另一个下人小声为将军辩解:“他们之前一定有什么误会,将军做得也不少,那些杏仁酥什么的都是将军让我买回来给公主吃的……” “去干自己的活。”低低的声音蓦然在门前响起,打断了下人们的讨论,却是魏央出来了。 他的气色不是很好,到底一晚上没睡,看上去有点憔悴。那个最先埋怨将军的丫鬟看将军面色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大家都作鸟兽散,各自干活去了。 魏央顿了顿,似乎在迟疑着什么,然后他信步走出了院子,最后到底还是来到了……隔壁门前。 真的空了,里面空落落的,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仿佛之前的那个笑眯眯的小丫头只是他一厢情愿想出的梦。 她等到了卯时吧。卯时的时候,魏央其实听到了马车的声响,只不过他当时思绪纷乱,就没有多想。也是,她等了一夜,从满心期待到心如死灰,她肯定很难过……自然想尽快逃离这个伤心之地了。 魏央走进隔壁院子里,随后又进入公主的屋里。 他其实进来过这屋子很多次,第一次他们冷战,她发烧,他进来熬药,后来就是她总是在将军府睡着,他就抱她回来,她的睡颜真恬静啊,没有一点醒时古灵精怪的样子,他把她放到床上,往往还要看一会她再走,毕竟,她只有睡着时才最乖巧。 现在屋子内也是空落落的样子,她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魏央负手站在那里,扫视着屋内,他看上去还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可是眸子中的怀念却出卖了他。 那是什么? 红木制的桌子上,方方正正地摆着一套白衣,魏央觉得莫名的眼熟,不由地走近去看,结果看到的瞬间,他刚刚还平静的眸光瞬间剧烈地波动起来,他想碰一碰,手却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是他的白衣。 那套脏了的白衣,如今洗得干干净净的,而且衣襟处还绣了一个小小的“央”字,是和帕子上的“央”如出一辙的手笔,歪歪扭扭,却又满含心意。 之前在公主府做侍卫,公主喝药不小心吐了他满身,后来那衣服洗不干净,他就随便放在桌上,回来时,却发现不见了,他以为被下人随手扔了,也就没有多想,却原来,在这里。 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被她珍藏着、被好好地放在这里。 魏央一时间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他想,他一定是一晚上没睡才会这样,不然为什么会鼻子发酸? 一定是没休息好的原因。要回去睡觉,大战在即,要养精蓄锐才行。 这么想着,他却觉得喉咙更是涩的难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随后他珍而重之地收好那套白衣,眼里闪过坚定的神色―― 公主,等我回来。 **** 自从北采回到了公主府,她就开始睡觉,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三日。丫鬟们也都知道她伤心,谁也没敢进去打扰她。 第三日,她迷迷糊糊地起床,有点蒙圈地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然感划过内心。 还是系统淡淡开口:“你回公主府了。” 北采这才感觉记忆重新回到了脑海里,然后想起了自己睡了这么久的原因……因为她一晚上没睡在等魏央啊。 魏央那个榆木脑袋! 北采一想到这里就有点气愤,不由在床上打了个滚,生气道:“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来,你还让我等了一晚上。” 系统还是一贯的讽刺语气:“做戏要做全套,你丫鬟们都看着呢。还有,你太蠢了,怕你睡着了,卯时还叫不醒你。” 北采:“……”好吧!这些天每天早上在墙头等着魏央,和他说一声早安,确实是系统在她耳边叫了一个小时她才醒来的…… 她想了想,又有些苦涩道:“你说魏央已经喜欢上我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呢?他要是喜欢我怎么会一晚上不出现?” “喜欢你,但是目前不能娶你,而他又不想当面拒绝你。”系统开口。 “我知道,这个你说过了,他是担心他会死才拒绝我的,那他找个人来告诉我不用等了,这样也好嘛!”北采还是有点小小怨念。 系统“嗤”了一声道:“你演的公主这么倔强,找个人告诉你,你也得等到卯时,不到黄河不死心。” “好吧。”北采将脸埋进柔软的丝枕里,闷闷地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系统淡淡开口:“你要跟着他去军营。” 北采惊地一下子把脸从丝枕中抽了出来,一脸“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的表情。 系统语气没什么波动地说:“没开玩笑,你睡也睡够了,去练武,两日后魏央带兵去边境,你混在里面一起去。主要练轻功。” 北采还想挣扎一下:“去打仗哎?我会死的吧?” 系统看她的没出息样,忍不住嘲讽道:“有我在,想死没那么容易。”顿了顿,他又说:“走之前去见皇上一次,和他说清楚,使尽一切手段直到他同意你去兵营为止,然后向他要护心甲。” 北采终于认命,她哀哀地叹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这才觉得腰酸背疼,浑身软绵绵的,果然是睡得太多了吗?她懒懒起身,拉长了声音喊了一句:“来――” 那个“人”字还没喊出来,就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应声嗖地冲了进来,然后死死抱住她,紧接着就抽泣起来,哭得好不伤心:“公主,你终于醒了,我都不知道你又被拒绝了,公主你没事吧嘤嘤,你别伤心了……” 北采一时被她抱得动弹不得,费力地低头一看,居然是绿玉。北采有些艰难地说:“你先放开我……” 绿玉仍然在那里哭唧唧道:“公主你好可怜啊……” 北采满头黑线:“你先放开我!” 绿玉这才松手,但还是满脸泪痕的样子,北采低头打量了一下绿玉,发现她腰肢又丰盈了些,脸也更圆了,看来在皇宫过得挺滋润,于是北采笑道:“怎么样?在皇宫有没有吃好睡好?” 绿玉看公主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意思,这才收了眼泪,说:“公主把我派到皇上身边服侍皇上,皇上都没怎么用我,身边的人也都特别照顾我。” 北采心想,当然了,我和父皇写信说让他照顾你了,谁敢欺负你。但是她没表现出来,仍然笑眯眯地问:“那你怎么回来了?” 绿玉委屈道:“皇宫太无聊了,没人陪我玩,我就回公主府了。回来后公主就在屋子里睡觉,我听他们说,公主你又被魏央将军拒绝了……嘤嘤嘤,公主喜欢的怎么都是混账……”说到这里,绿玉又带了哭腔,她特别替北采感到难过。 啧啧,也是,在外人看来,她这个公主是挺可怜的,之前因为又胖又丑被七王爷景梧拒绝了,现在变好看了还是被拒绝了,不过…… 北采摸了摸绿玉的头,安慰道:“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绿玉泪眼朦胧地抬头,茫然道:“啊?” 北采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悄悄换了个话题。她摸着肚子苦着脸道:“好饿啊,我刚醒,都没有吃的吗?” 绿玉这才像想起什么一样,连声道:“有有有!我这就去给公主拿!”说罢急急忙忙地出去拿早就准备好的吃食了。 吃饱喝足之后,北采就开始练轻功,就在公主府墙头跳下来、跳上去……来回反复地练习着……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练轻功,但是系统说的总是对的…… 正在她一脸怨念地打算再从墙头跳下去的时候,无意间往旁边一瞥,这一瞥,却差点没从墙上掉下来。旁边的房顶上,坐了一道黑影,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竟然是七王爷景梧。 “你你你,你来干什么?你在这看了多久了?”北采连忙稳住身体问道,这要真掉下去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没多久。”景梧还是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他调侃道:“来看看我的公主,不行吗?” 北采嫌弃道:“谁是你的?你不和段语韵在一起,跑我这来干什么?” 提到段语音,一直嘴角噙着笑的景梧似乎表情僵硬了一下,他突然轻轻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北采让他问得一怔,然后下意识地回答:“看不到就会想他,在一起就觉得快乐,想让他永远开心。”不怪她下意识,实在是小说、话本子把她荼毒得太深了,都是套路,虽然她没感受过,但是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嘛。 她回答得这样顺,却是让景梧误会了,他以为她已经对魏央情深到如此程度了,他深深看了在墙头呆立的娇小公主,低声道:“听说你被魏央拒绝了?那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北采一愣,反应过来后,涨红了脸生气道:“要你管!” 北采的内心是无语的:八卦传得真是太快了呵呵呵呵呵,绿玉知道无可厚非,毕竟丫鬟们都在,可是景梧知道得这样快,恐怕现在全皇城都知道了。 景梧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风流的样子,他似笑非笑道:“公主,之后可以来找我,我不会拒绝你的。”仿佛之前拒绝过她的不是他一样,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北采回应,他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北采一撇嘴,谁会去找你?虽然我目前看上去很惨,但是我之后就能逆转了……想到这,她又回想了一下刚才景梧的样子,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然后声音又很低沉,和平常很不一样,她不由疑惑地问系统:”他刚刚是怎么了?” 系统淡道:“在段语韵那里受挫了。” 北采恍然大悟,随后一脸幸灾乐祸地说:“他活该!他那么花心,各种调戏别人,谁会受得了他啊。” 系统表示同意:“的确是因为他太花心了。”但是还没等北采回应,系统又冷淡地说:“所以他都走了,你还在这站着?” 北采被他呛了一下,看来想和系统再聊聊天拖延时间的想法被发现了……她只好不甘不愿地哦了一声,又开始了跳下去、跳上来的轻功练习…… **** 将军府院子内。 两个下人正在小心地交谈着。灰衣的下人低声说:“你再去买一些杏仁酥、梅花烙吧。” 白衣的下人不在意道:“公主都走了,买给谁吃?” 听到这话,那个灰衣的下人才像是知道什么秘密似的,神秘道:“本来公主走那天,还剩不少,结果早上我去收拾一看,发现都没了。书房一直只有将军在,应该是将军吃完了。” 白衣的下人立刻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将军口味那么清淡,他以前最讨厌甜食的。我看将军一定是魔障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出去买些回来。 魏央在书房听到他们的对话时,本来就深邃的眸色更加的暗沉,他内心苦涩道,是,我是魔障了。 明明最讨厌甜点,可是现在却开始吃,只因为……入口的那种甜腻,就像是毓如公主给人的感觉。 魏央以前在军营打完胜仗回来的时候,听到过一些有家室的士兵笑着说:“终于可以回家了,想死我的妻子儿女了。”他那个时候还不懂,想念会死人吗? 现在终于懂了。 整个将军府仿佛都是毓如公主的影子,一会觉得墙头上,她还在笑意盈盈道:“早啊!”,一会又觉得她坐在那里看书,声音软软地唤道:“魏央――你看这个故事好好玩……”,一会她又出现在他的卧榻上,在那里径自睡得香甜,睡颜恬静又美好…… 耳边也总是出现她娇俏软孺的声音:“魏央――魏央――” “魏央――我想吃糖葫芦了。” “魏央――我想吃杏仁酥了。” “魏央――我想吃梅花烙了。” …… 仿佛又回到了在公主府做侍卫的时光。 他只要在将军府中,就总会拿出那帕子看,她给他绣了“央”字的白衣他也好好的珍藏着,睡前总会拿出来,还会去装满了她给的剑鞘、剑穗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他沉静地看着这些的时候总会想,她买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欣喜的?期待的?这么想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于是后来,魏央甚至宁愿在别的官员府中过夜都不愿意回来,回来?回来就满眼都是她、处处都是她,可是,又其实哪都没有她。 不过好在,他马上就要出征了。 只是不知,出征是一种解脱,还是更加的思念蚀骨。 **** 很快就到了魏央将军出征那一日。 皇城外,密密麻麻的银甲士兵整齐地布列着,士兵们站得笔直,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气氛很是肃穆。军队前方,一身淡银色铠甲的魏央将军端坐在白色骏马上,他面无表情,眸光冷厉,正在与他面前的皇帝说些什么。 整齐的军队外,有一些围观的百姓们,他们中有一些颤颤巍巍的老人和不舍地低声哭泣的妇女,在旁边不舍地看着自家当兵的儿子。 士兵们中,较年轻的士兵,脸上充满稚气,满脸都是对要去保家卫国、做铁血真男儿的向往;而沧桑一些的士兵,眼中是对亲人的不舍和依恋,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他们已经见识过战争的可怕,只期待着……自己还能够活着回来。 只有魏央,仿佛丝毫不受这种悲壮的出征气氛的影响,他身上满是冷冽的气息。皇帝和他交谈了一些事情后,最后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希望你能凯旋而归。”眼里满满都是信任。 魏央低声应道:“臣定当竭尽全力。”语气坚定而沉稳。 按理来说,说完这句话,魏央就应该整兵出发了。可是他却没有立刻出发,而是抬眼仔细地扫了一圈下面送行的人群,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皇帝见他这个样子,不由问道:“将军可是在等什么人?” 魏央摇了摇头,他顿了顿,最终抬手扬起马鞭,眼眸中是昂扬的战意,他沉声喝道:“出征――” 于是旌旗被猛然挥起,沉闷的步兵们脚步声响起,溅起阵阵尘土,浩浩荡荡的队伍渐渐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变成了远处的一条线,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围观的人群渐渐都散了,皇上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身边的太监想了想,还是小心地尖着嗓子提醒道:“皇上,该回宫了。” 皇上不语,直到旁边的太监都紧张地出了一头的冷汗才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一行人离去。 其实,皇上最担心的不是魏央会不会赢,而是担心……他最宠爱的女儿,会不会遇到危险。昨天毓如公主来到宫里,非说要去军营,他自然是不让的,最后她都快以死相逼了,哭哭啼啼地说什么魏央死了我也不活了,他实在被闹得没办法,再者,他也给了她护心甲和一些上好的金疮药,想必她不会出什么事。 刚才看魏央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样子,看来也是把她放在了心上。想必他,也不会让她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皇上微微放下了心。 可是北采……却没那么让人放心。 她此刻真是欲哭无泪,终于明白了系统为什么让她练轻功了。步兵练得就是脚力,脚都要走断了。 她穿着有些宽大的盔甲隐藏在离魏央比较远的、后方的军队里,盔甲又沉又累。她承认,刚刚看到魏央四下寻找她的样子,她有点得意,也承认魏央穿铠甲的样子真的特别霸气,但是,去边境军营的路也太长了吧……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她一直不敢和周围的士兵说话。旁边那个稚嫩的小士兵似乎特别的崇拜魏央,满脸都是敬仰,当魏央说出征的时候,他脊背挺得笔直,眼神炽热,简直就是现代的迷弟。 北采看着好笑,这个小士兵看上去很耿直,和他说话应该不会暴露自己吧,他肯定不会想到她是女的。 于是在行兵过程中她就尝试着压低声音粗着嗓子问他的名字,想和他聊聊天来打发这漫长路途的寂寞,谁知道…… 他根本就不理她。 最后他被她烦得紧了,也只是严肃地说:“魏央将军说行兵时禁止闲聊。” 北采:“……”真耿直,不愧是魏央的士兵,和他一个德性。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了两日,北采累得都走不动了,更别提说话什么的,也就不再想着和旁边的小士兵聊天了。 终于,第三日的时候,到了边境驻扎好的营地。 魏央以前就常年在边境,到了营地,只觉得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内心渐渐开阔起来。熟悉的汉子们,熟悉的秋高气爽的天空,熟悉的一切的一切。 军中粮食宝贵,吃得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吃食,这也是魏央平时吃菜比较清淡的原因,他早就习惯了军营生活。于是他吃过饭后,就和副将等人在帐中讨论了一下排兵布阵的计划。 可是,这么简单清淡的饭菜……有人不习惯。 比如说……北采。 北采看着眼前的饭菜,有些不知如何下口,突然感觉不饿了是怎么回事。 一小块干巴巴的馒头,一小碟绿油油的不知道叫什么的菜。 系统冷淡地出声:“在军营,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北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真的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可能是她现在的累远远胜过饿,所以吃东西的欲望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于是她草草吃了几口,剩了一些饭菜,准备回去休息。 她刚要起身,就听旁边的那个小士兵冷冷地“哼”了一声。北采抬头一看,还是那个之前站她旁边、不理她的小士兵,那小士兵不满道:“浪费可耻。” 北采听罢,瞥了一眼他,只是说:“那你吃吧。”随后就不再理他,出去了,她现在累得只想回去休息……吃不下去饭,也懒得和这个小士兵解释,大不了你说我不遵守军纪,叫来魏央好了。我倒是想看看,魏央现在见我是什么反应。是内疚?是狼狈?还是欢喜? 结果……她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半夜被饿醒了。 真的是生生被饿醒了啊。 “好饿……”胃里翻滚着、绞痛着,北采捂着胃委屈道,感觉自己要饿到抽搐了。 她实在睡不着了,于是北采悄悄地下床,寻思着去伙房寻找点吃的,神奇的是,今天系统也格外的好脾气,耐心地告诉她去伙房的路线。 “左拐,第二个帐篷。”系统淡淡指示。 她偷偷摸摸地按照系统告知的路线走了过去,好不容易在乌漆麻黑中摸到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她现在也顾不上硬不硬了,有得吃就行,她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时,伙房的门突然开了,瞬间涌进来一堆拿着火把的人,为首的一人居然是那个白天的小士兵,他对另一个看上去比较雄壮的人大声道:“就是他!偷吃东西!还浪费粮食!” 北采手里还剩下一半的馒头“啪”就掉到了地上。 北采:“???”这小孩有本事。 真是……唯小孩与小人难养也。 **** 魏央正在和几名大将讨论着应该摆什么样的阵比较好时,一个士兵忽然有些慌张地在账外说,有事禀告,要求进来。大概是有什么急事,魏央眸色一紧,便准他进了。一时间,房内的大将们都看着他,等着他说一些有利的情报。 结果那士兵更腿软了,他吞吞吐吐道:“有个士兵在伙房偷吃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副将李威打断,李威是个暴躁脾气,是个满脸胡子的壮汉,他不耐烦道:“偷吃的去领军棍二十,军营里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还是想一起领罚?格老子的,这事也要禀报。” 那士兵吓得连忙加快了语速:“不是,关键是那小兵气势汹汹,还说什么要魏央将军亲自去见他……”还有,那个小兵看上去像是女子,但这句他没敢说。 李威怒道:“军棍四十!废话怎么这么多!将军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吗!” “慢着,”魏央抬手制止了李威,他静静想了一下,然后沉声对那个门口的士兵道:“带我去。”说罢,就不顾李威的阻拦,跟着出了营帐。 听这个士兵禀告,那个偷吃的小兵说话的语气,很像是毓如公主。可是……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来,路途这么遥远。 在向伙房走去时,魏央的脚步很快,颇有点迫不及待,到了伙房,他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大概是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吧。他按捺着内心的期待和紧张,缓缓地踏进了伙房。 当看到那个小兵的一瞬间,他觉得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别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了他俩,他内心清晰说出了她的名字―― 毓如公主。 真的是她。 他内心一下子涌上很多情绪,欢喜、不可置信……直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眼前的北采,穿着不合身的铠甲,头发干净利落的扎成一个髻,脸气得红扑扑的,眼眶发红,眼睛却水灵水灵的,她此刻叉着腰站在那里,怒道:“我就吃了怎么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魏央,眼睛里霎时窜上了泪花,眼眶也更加泛红了,显得她格外的楚楚可怜。 身边的人一看魏央来了,都连忙说:“将军,你看……” 魏央似乎这才察觉到还有别人,他冷淡地打断他们:“你们都回去。”随后又直视着北采,眸子漆黑,他沉声道:“跟我来。”说罢,不再理会面面相觑的众人,转身离开。 北采噘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却也只能跟着魏央身后走。她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惶然的,魏央的性子她吃不透,是会凶巴巴地骂她一顿为什么回来,还是会训斥她偷吃粮食呢…… 魏央这是带她到哪了啊,似乎是他住的地方…… 北采紧随着他走进去,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魏央会怎么做,自己要不要先开口恶人先告状时,冷不防,走在前面的魏央突然停住了,北采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他背上,她鼻子顿时一酸,“好痛唔……”她的话还没说完。 剩下的话都淹没在魏央的吻里。 不知何时魏央已经转过身,大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他的薄唇凶猛地压上她的唇,魏央狂乱地啃.咬着她的樱唇,不顾北采蓦然睁大的眼睛,继续深.入,他强势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湿润的舌头灵活地滑.入,接着霸道的搅着她的小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北采“唔唔”地挣扎着,可是她越挣扎魏央吻得越用力,似乎想把她拆吃入腹了一样。 只要见到她,他就永远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魏央现在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去他妈的死不死,我只知道,我想要你。 不知唇舌厮.磨、辗转了多久,他才松开北采,北采一接触到新鲜空气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个吻,简直要让她窒息。 魏央眸子暗沉沉的,他看着北采被他啃.咬得嫣红的唇,拇指不自觉地用力摩擦着她的红唇,似乎想让她的唇永远保持着这个鲜艳的色泽,永远带着他的味道。 北采打开他摩擦自己唇的手,边喘气边恼道:“你干嘛呀你!”当初你拒绝我的事我还没忘呢。 魏央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直视着她黑亮的眸子,许久,他突然低低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你自己找来的,别怪我。”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的性感。 说罢,还没等北采反应过来,他又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26.攻略面瘫男(十七) 这个吻和刚才那个霸道的吻完全不一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是个柔软的、珍视的、小心翼翼的吻。 虽然魏央还是牢牢扣着北采的手腕不让她反抗,可是却不再像刚刚那样蛮横的啃.咬,而是略带温柔的舔着她的唇,用舌尖一圈一圈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北采紧紧咬着牙关不想让他的舌头再进入她的领.地,却只能忍受着他湿润的舌头在自己的唇上胡作非为。 魏央似乎不满足仅仅只是唇上舔、咬了,他想更深入地品尝她的甜美,于是,他突然在北采的唇上用力地咬了一下,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北采吃痛,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魏央的舌头就趁她樱唇轻启的瞬间灵活地钻了进去,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细密地与她纠缠着,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北采只觉得胸口发闷,大脑由于缺氧有些晕眩,身子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魏央轻柔地吮.吸着她,即使北采让他吻得大脑有些混乱,也能感受到他的温柔和珍视。 半晌,魏央才从她口中轻轻抽离。此刻他的眼眸已经不复刚才的深邃漆黑,而是一片清明,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冷静过来,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其实有些懊恼,即使现在,他也担心,他会死掉。 可是,也许是之前拒绝她时,她强颜欢笑,他发现他比她更难受;也许是她离开了,他才知道自己爱她已经爱到了如此程度,相思蚀骨。这才在再次见到心心念念的她时,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忍不住用深深的吻来表达自己热烈浓厚的情感。 事已至此,懊恼无益。只不过,早知道他到底还是要在打仗前表明心意,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拒绝她了,还让她白白伤心一场。 不过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她此刻应该在公主府,又怎么会出现在军营?既然事出意外,她来都来了,他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么,一切,也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 魏央这样想着,就抬头看正面色通红的手支着墙缓着的北采,她黑亮的眼睛里全是恼意。 魏央看她这个娇俏的样子,不禁觉得整个心都柔软了下来,他揉了揉北采因为刚刚的纠缠而显得有些乱的乌发,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柔。 北采看着他的眸子,有些怔然,她觉得事情已经超出她的理解了,上来就是霸气的深吻,现在魏央又这样眸色温柔??这是魏央? 但是她还记得等了他一夜的事,她仍然气鼓鼓道:“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魏央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可是却暗含着满满的情意:“我喜欢你。[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啊?”北采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魏央看她呆呆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我再吻你证明给你看吗?”语气很是认真。大概在他眼里,接吻真的是可以表达爱意的方式。 听闻此话,北采的脸却倏地一下就红了,耳朵根都染上了一抹红霞色。以前怎么没发现魏央这么恶劣?果然开了窍的男人就是和之前的榆木脑袋不一样了。 她还是别扭道:“那你让我等了一夜。” 魏央低声道:“对不起。”眸中很有诚意。 北采不依不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你之前还拒绝我,现在怎么就喜欢我了?” 魏央淡淡道:“我怕我会死。”之前不知道我居然有那么喜欢你,刚才又情绪失控了,已经装不下去了,所以干脆就坦诚吧。 北采抬头,摇晃着脑袋问:“现在不怕了吗?”就是要让你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就是要让你坦诚地面对自己。 魏央低头看她,认真道:“怕。我会尽力不死。” 北采看他这么认真,也打消了继续打趣的念头,想了想,也很正式地回道:“你不会死的。” 魏央心中知道,这小公主怕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但是他也不想戳破她,只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低声嘱咐道:“如果我真的死了,记得替我好好活下去,你过得幸福就好。” 有我和系统在,你怎么可能会死嘛!这跟遗嘱似的,好不吉利,北采不爽,又强调了一遍:“说了你不会死的。”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嘟着嘴问:“我之前给你做的菜,你真的扔了?” “吃了。” “那剑鞘剑穗呢?” “有留着。” 听到这里,北采才满意地笑了笑,恩!也不枉费她找了这么久,魏央这个男人,真是口是心非得厉害。不过好在已经被我拿下了。 魏央也在看北采,这个……他喜欢的人。北采还穿着宽大沉重的盔甲,看上去有些不合身。 魏央想了想,不能让她再穿这个了,但是军营里又没有什么女人的衣服,他沉思片刻,于是拿了一套纯白色的衣服,那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他拿出来时也很是小心,一看就是很珍视的东西。 北采歪着头看他,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等等,这衣服不是之前那套吗? 她急急凑近一看,果然是自己给他绣了“央”字的那套,衣襟处小小的“央”不禁勾起了北采的回忆,那暗无天日的被系统逼着在屋子里刺绣的日子…… 于是她委屈地噘着嘴道:“我之前给你绣这个“央”字在手帕上和衣服上,手指肚被扎了好多次,特别疼……” 魏央看着她撒娇的样子,眸色晦暗不明,忽然,他低头抓住她的手,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她的右手食指,轻柔地含到了嘴里。 北采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湿湿凉凉的感觉瞬间包围了自己的食指,当她反应过来时,不禁觉得指尖一阵酥麻,浑身像是有电流流过一样,她慌忙把手抽出来,红着脸,想骂魏央登徒子,却又说不出来话。 魏央低声问:“还疼吗?”眸色认真。 没错,真的是眸色认真。北采仔仔细细地看了魏央的眼睛,没有揶揄,没有捉弄,没有调戏,只是认真和担忧。魏央这么正经的人确实不会这种撩妹手段,他真的只是想让她手指不疼才含住的……北采想到这里更是感觉无力,这种正经人无意识地撩起妹才让人欲.罢不能啊…… 魏央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大概也明白了什么。于是他不经意地用衣服转移注意力,淡淡道:“你换上。” 北采知道军营里没有女装,的确应该换上这个衣服,比盔甲什么的方便多了,但是她还是有些羞恼,于是故意凶道:“你出去,我才换!” 魏央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是很想离开,可是耽误了这么久,那边大将们还在帐里等他一起讨论敌情,顿了顿,他对北采轻声说:“你换完衣服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吃食,累了就睡。” 北采知道他肯定还有正事,本来还想让他教训一下那个告状的小屁孩的,虽然不知道魏央会不会帮她,毕竟虽然魏央宠她、对她很好,可是魏央是个有原则的人,军纪严明,确实是她不对在先…… 但是现在也不好用这件事打扰他,什么事明早睡醒了再说吧,于是她乖乖抱着衣服应道:“好。” 魏央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果然,一回到大帐里,就发现大将们都在等着他,魏央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内疚,淡声道:“一会我自罚军棍二十。”就当是替公主受了。 那个壮汉李威连忙出声,语气急吼吼的:“罚什么罚啊,这都快打仗了,你再受伤,搞什么?” 魏央想了想,淡道:“战后领罚。” 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突然进来张口闭口就是自罚,但是肯定和刚才那个偷吃东西的小兵有关。刚才伙房的人来报,将军不但没罚那个小兵,还把他带走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另一个大将沉吟片刻,还是没忍住问:“刚才那个偷吃东西的小兵……” 魏央打断他的话,似乎不愿多说:“不是小兵,是毓如公主。” 这一句话一出来,营帐里静默了瞬间。大家都惊讶得瞪大眼了,李威不敢置信道:“我的亲娘哎,毓如公主?那娇滴滴的公主跑咱边境来干嘛?不怕死啊?” 另一个大将连忙喝斥道:“公主尊贵,不得乱说。” 李威这才噤声,却还是瞪着眼睛好奇地等着魏央开口。 魏央当然知道她是干嘛来的,他也恼她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更比他们所有人都担忧她的安全,可是只要看到她,他就不舍得训斥她了。能看到她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安全……他拼了他的命也会护她周全。 他不想多做解释,只是说:“她来了就要护她周全。我们不必想太多,打好这场仗才是要紧的。” 众人只得应和。于是继续商讨起了军情。 等到魏央他们商讨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出了营帐,只感觉扑面而来的清凉气息,弯月高挂,暮夜微凉。 魏央回屋的时候,就看见北采正躺在床上香甜的睡着,她已经换好了宽大的白色衣服,旁边的饭菜也只剩下空碗了,由于睡姿太不雅,她露出了白藕一般的玉臂和洁白修长的小腿,但是睡颜依旧恬静。 魏央站在床边,低头看北采,她的睫毛如同蒲扇一般微微翘起,樱唇带着莹润的光泽,乌发倾泻开来,似乎在做着什么甜美的梦。目光下移,魏央注意到了她□□在外的大片洁白肌肤,她肤若凝脂,色泽诱人,在灯下显得格外有视觉冲击力。 魏央只觉得呼吸一窒,眸光渐渐沉了下来。 到底是魏央,他沉默地站立许久,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帮北采拢好衣服,避免她着凉。然后又帮她换了个更舒适的睡姿,免得她早上起来委屈地说自己腰酸背痛。 现在军营里都知道她是公主,他肯定不能和她共处一室睡觉的。这对她的名节不好,于是,他有些留恋地看着她的睡颜,微微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深情的一吻,这才转身去了隔壁屋子。 能看到她,对于魏央来说,已经很开心了。似乎前路漫漫,都不足为惧了,只因为―― 有她。 27.攻略面瘫男(十八) 大早上的,北采就被阳光给晒醒了。[]于是她揉了揉眼睛,迷蒙地起床,缓过来后就下床去寻找魏央,可是左找又找还是找不到,到处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哪有魏央的影子。 当她走出营帐时,一瞬间有点被外面明晃晃的日光晃花了眼。她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在营帐间走来走去的只有一列列巡逻的小兵。 “喂,前面那个,对,就是你,你知道你们魏央将军去哪了吗?”北采随意叫住了一个小兵,那小兵听到她叫他,先是愣了一下,看清她的模样时脸一下子就红了,头瞬间低低得死死的,不敢看她,吞吞吐吐道:“训……训练士兵。” “这样,你看我为什么脸红?”北采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难道军营里的男人都没见过女人? 那小兵听她这么问,头埋得更低了,紧张地似乎说不出来话来,正在北采要继续追问时,一个熟悉的冷哼响起:“披头散发,伤风败俗。” 北采循着声音一看,在巡逻队中,有一个站得最是笔直的小士兵,这挺拔的站姿……果然!又是那个告状的小屁孩。 好啊,我还没找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北采想到这,故意板着脸生气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那小士兵毫不畏惧,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不管你是谁,披头散发出来就是不对。” 北采一时竟被他噎了一下,她早上起来就去找魏央,的确没想这么多,古代好像对这些还是挺讲究的……可是,她不是公主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士兵来教训她了? 于是她柳眉倒竖,斥道:“大胆!我是毓如公主!你就不怕掉脑袋?” 那小士兵冷哼道:“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是军营,岂容她放肆。他真是对这个女人厌恶得很,之前她女扮男装,行军时就说个不停,十分聒噪,后来又浪费粮食、偷吃东西,最可恨的是,他最敬仰的魏央将军竟然因为她第一次没守军纪!都怪这个女人,此刻又一副水性杨花的样子出来勾引他们这些巡逻兵,真不知道魏央将军为什么会为她破戒! 北采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厌恶,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但是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是魏央的地盘,他这么忙,她没道理再给他惹祸。于是她只好强撑着气势道:“等你们将军回来再收拾你!”你个小孩子,我先不和你一般计较。 说罢连忙转身进了屋,颇有点灰溜溜的感觉。(.无弹窗广告) 她进屋后,巡逻的小兵们才敢窃窃私语,其他小兵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士兵,他耿直又不讨喜,说话那么不客气,现在对公主还是这个语气,这下他算是有好果子吃咯。而这个小士兵丝毫不在意背后的议论声,依旧挺直脊背继续巡逻。 北采回屋后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来气,和系统抱怨道:“这小孩怎么这么凶?” 系统淡淡道:“他觉得你破坏了他心中完美的魏央将军形象。” 北采思考了一瞬,然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是说他喜欢将军?他其实是个基.佬?把我当成情敌了?” 系统:“……”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想得是不是有点多? 北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还在啧啧感慨,没想到能在古代看到活的断袖……正在她兴奋时,就瞥到了桌子上早已摆好的饭食,虽然不丰盛,和公主府的没法比,但是比她刚到军营时的伙食好太多了。想必是魏央早就放到这了,只是她刚睡醒就急着找他,没注意到。刚好肚子也饿得咕咕作响了,于是北采就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了饭,她就没事做了,好在还没等她无聊多久,魏央就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北采眼睛一亮,一改之前的无聊样,转过头来欣喜道:“魏央,你终于回来了!” 魏央去操练士兵了一早上,本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在看到北采的瞬间温和下来,看来她等了他很久,让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魏央微微点头。 北采撒娇道:“你去哪带着我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好无聊。” 魏央沉吟片刻,想了想,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肯定到处乱走,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看着她,这样也能安全一些。但是…… 魏央看了肯北采倾泻着的乌发,她这样出去,肯定不行,于是顿道:“你得先把头发梳好。” 北采知道这就是魏央答应她了,笑嘻嘻刚要答应,眸子一转,又委屈道:“可是我不会梳头发……以前都是丫鬟给我梳。” 魏央沉默半晌,低声道:“我只会最简单的男子的髻。” 北采点头应道:“可以的。” 于是,魏央便坐下来,静静帮北采绾发,木制的梳子轻轻穿梭在北采如缎般的黑发中,,魏央一瞬有些恍惚。 他的手触碰着她柔软丝滑的发,乌发在阳光下泛着黑亮的色彩,北采那么安静乖顺,仿佛他们不是在军营,不是有一场恶战要打,只是普通的恩爱夫妻,男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绾发而已。 不久,一个小小的髻便成功了。北采满意地照了照铜镜,确实比之前披着头发看上去干净清爽多了,她娇嗔道:“魏央――以后你每天都要给我绾发。” 魏央的手指顿了顿,轻声回答:“好。”语气认真,仿佛在许下承诺。 下午的时候,北采就跟着魏央到处溜达了。她真是……好开心!这可比在营帐里呆着好玩多了,以前都是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现在自己亲身经历着,觉得真是满足到不真实。 魏央看着她脸上抑制不住的新奇欣喜,心情也好了起来。似乎她在身边,时间永远过得飞快。 忽然,过来了一队巡逻兵,北采一直可没忘记这茬儿,一直偷偷找那个小屁孩。这下,总算让她找到了,来的那队,不正是上午那队巡逻兵? 于是北采拉了拉魏央的袖子,噘嘴道:“魏央,你军营里有个小兵欺负我。” 魏央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还能有人敢欺负你?但他没说出来,想了想,他还是问:“哪个?” 北采连忙指向巡逻兵中那个站得笔直的,“就是他!” 那小士兵应声转过来,看见是他们,面色复杂了一瞬,还是低头恭敬道:“将军。” 魏央点了点头,沉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一。” 他抬头的一瞬,魏央才看清这个小士兵,他还是一张充满稚气的脸,可是面容却是与其年轻不符的正经,嘴唇紧抿,似乎有些紧张期待,眼神里是复杂的情绪,很像……以前的他。 魏央沉吟半晌,问道:“你与公主有矛盾?” 齐一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他一本正经地说:“公主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行军说话,浪费粮食,偷吃吃食,军营不是皇室来玩闹的地方。” 北采:“……”默默听一个小屁孩在这么多人面前数落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一看他还是这个语气就来气,说好的公主最大呢?一定是她不够心狠。这要是原先的毓如公主,肯定二话不说人就杀了。只是……她的话,肯定做不到。公主的威严都让她给败坏没了…… 魏央听罢,只是沉声问:“她是公主,你不怕死?” 齐一也坚定地回道:“不怕,而且有将军在。” 北采:“??”她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小三。 魏央语气没什么波动地说:“提拔你做公主的贴身侍卫。” 他话音一落,别说北采一脸懵圈,齐一的表情也很是奇怪,但是身为士兵,将军的话必须遵守,他还是低头应道:“是。” 还没等北采抗议,魏央就低头对北采说:“我下的命令没有收回来过。”语气淡然。 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北采不必挣扎了,北采一时竟不知道回什么。果然,虽然魏央喜欢她,但是魏央骨子里的霸气根本不容人反对,还是这么强势。 魏央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公主任性,他总有顾不上她的时候,让齐一看着她也好,公主虽说脾气不好,却也没想传闻中那样杀人如麻。齐一把她气成这样,她也没拿他怎样。而齐一性子又太过不合群,在公主身边也能磨砺一下自己的脾气。 于是,北采被“看守”的生活就开始了。 不过也还好,齐一话不多,魏央在的时候,他都和他们保持距离,不影响她和魏央“谈情说爱。北采白天呢,就和魏央一起去看士兵训练,魏央去营帐里商讨敌情的时候她就带着齐一到处溜达,晚上,魏央看地图、研究敌情的时候,她就坐在他旁边画画…… 因为没带话本子过来,她只能画画。画的都是清一色的魏央,哦,因为太不像,只有她能看出来这是魏央。 说也奇怪,明明北采就坐在他旁边,他却还总是和北采说:“过来一些。” 几次三番,北采不由诧异起来,她说:“我离你已经够近了。”顿了顿,她又打趣道:“你是怕我跑吗?” 结果魏央淡淡的“恩”了一声。 这一声漫不经心的恩,惊得北采差点把笔掉地上。反应过来后,她脸不由自主地红了,魏央真是――这种撩妹,最为致命。 不过,北采的神色又复杂起来,按照系统告诉她的,明天,魏央就要出去侦查敌情了,到时候,他会面临九死一生的场面,而她,要救他。 虽然她有护心甲,但明天似乎形势很严峻。不过系统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过了明日,毓如公主和魏央将军最后能不能在一起,就基本是个定局了。 28.攻略面瘫男(十九) 第二日傍晚,夜暮降临。. 齐一在屋外守着,北采在暗黄色的纸上心神不宁地乱涂乱画着,而魏央正在营帐里与其他大将们用沙盘等想作战计划,按照系统告诉她的,快到时间了。 果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北采抬眼一看,就看到魏央正稳步进来,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眸子里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意,他进来很快地穿好了银色铠甲,动作迅速又利落。 北采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魏央武功高、作战技能强,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不是很懂人心。原剧情里,就是这样一个暗沉沉的傍晚,斥候传回来消息说前方发现了水源和隐秘的山路,可以直通敌军。要知道,他们之前就是因为地势险峻,始终对自己不利,才迟迟没有开战。可是谁知,这个魏央将军亲自救过的、一直都忠心不二的斥候已经叛变了。 本来不必魏央亲自去,可是原来,皇帝许诺他赢了就让他娶段语韵,现在,他又想娶北采,为了更好地做出行军路线,他执意要亲自去侦查地形,谁知,中了埋伏。 那时候,是齐一救了他,只不过,齐一也被一箭穿心而死。 这次,她要代替齐一,她有护心甲、有系统……她不会死。她也想过要不要告诉他有危险不要去,可是她一个对军事半分不懂得女孩子怎么会知道有危险?这无疑是暴露她。而且救他的话,也更能促进他们的感情。 北采知道魏央不会和她讲太多打仗方面的事,她想了想,还是换上一张笑脸问:“魏央,你要去哪?” 魏央的动作顿了顿,他看了看北采笑盈盈的小脸,心念一动,大手轻抚上北采的发顶,低声温和道:“等我回来。” 然后他就稳步走出,嘱咐齐一“看好她”就径自离开了。 北采自他踏出屋子起,就连忙行动起来,得先解决那个齐一。齐一对她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恶声恶气,却还是明显不喜,一般不会正眼看她,幸亏她早有准备。 “齐一――”北采拉长了声音道。 齐一皱了一下眉头,将军刚走,她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但是他好歹是她的侍卫,想到这里,他还是耐着性子回头问道:“有什么……” “吩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就只觉得鼻中吸入了什么,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他身后的北采拍了拍手,收起装药的瓷瓶,内心感慨道,这个“白散”真好用,不愧是古代的药粉,撒一下就能让人晕倒。 系统冷道:“那是因为对你没有防范。快收拾。” 北采不敢再耽误,连忙迅速换好了早准备好的护心甲、和士兵的银色盔甲,带了金疮药,这才匆忙冲出去骑了匹骏马就冲了出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马棚外,听到马儿嘶鸣声,一巡逻兵奇怪道:“好像有马被骑走了。” 另一人看了一眼远处的骑着马渐渐缩小的人影,回道:“虽然天黑看不真切,但那盔甲也是我们士兵的,想必是和魏央将军一起去侦查地形的,因为点什么事耽搁到现在。” 于是他们就不再奇怪,继续巡逻起来。 而这边,北采正用力地甩着马鞭加快速度,她已经来迟了,只有抄近路才能赶上魏央他们,天黑,他们也不会注意后面突然混入了一个同样盔甲的人。还好她生前有去马场练过骑马,虽然不是很适应这样快的速度,但是还是能忍受的。 在系统一直在告诉她近路的路线的帮助下,她拐了一个弯后终于追上魏央的队伍,她放慢了速度跟在队伍后面,稍微松了口气,心却还悬在嗓子眼里。 因为,要进峡谷了。 进了峡谷,她可就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了。 队伍小心进了峡谷,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他们一行人小心地观察着形势,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太安静了,安静到诡异。 突然,只听到前方的魏央沉声喝道“原路返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与刚才诡异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此刻峡谷里是沉闷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疼,滚滚巨石顺着峭壁两侧滑落,峡谷上方突然出现很多敌兵,他们继续推着巨石滚落,马儿受惊早已不听命令,下面乱成一团。 北采早有预料,她毫不犹豫地弃了马和盔甲,只余一身轻便的黑衣猫在掉落的巨石后面找寻魏央。她眼睁睁地看到巨石重重砸落在马儿、士兵身上,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当场就没了气息。 北采怎么会不害怕,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又残酷的场面,她知道这不是电视剧,他们都是真真切切的死了,永永远远地消失于世间。 她想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想哭却又流不出眼泪,她的手都是抖的,手心里都是细密的冷汗,腿也有点软,心脏狂跳,根本静不下心来找魏央。 系统知道她的所有情绪,坚定又温和道:“别怕,我在。” 这句话让慌乱的北采微微定了定神,是啊,有系统在,系统在她眼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她要努力忍受这种亲眼看到别人死去的恐惧,她还有人要救,魏央还在等她。 “魏央在前面右方大石下面,你穿着黑衣,天黑敌方注意不到你,他们从峡谷上下来需要时间,但你速度要快。”系统冷静的声音响起。 北采深吸一口气,连忙行动起来,果然,她一看就看到了魏央。魏央穿着铠甲,看不出来伤势,但是似乎已经昏过去了,看来伤得不轻。北采按照系统的命令,借着旁边的巨石,用巧力将压在魏央身上的巨石稍微挪动,魏央这才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前。 之前的练武和轻功不是白练的,北采背上魏央,只是觉得稍微有点吃力。她背着魏央走,脑海里全是系统冷静的声音: “往右走。” “往左走。” “跨过这片山林左侧有一处隐秘的山洞。” 北采觉得身体和大脑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麻木地听从着系统的命令,可是内心里的恐慌却蔓延得无边无际。 走了许久,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问道:“魏央会不会死?”从她背上魏央开始,她就感受到有湿润粘稠的液体一直持续不断地滑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身上,她知道那是魏央的……血。 系统的声音带了点安抚的意味:“到了山洞就给他上金疮药,他不会死。” 有咸咸苦涩的液体滑到了嘴边,是……泪水,真没出息啊,到底还是没忍住哭了,她边掉着大滴的眼泪边忍不住问系统:“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能避免这一切,还要眼睁睁地看它发生?”她还是无法忘记,刚才那惨烈的场景。 系统知道她一直没放下刚才眼睁睁看到那么多人丧命的事,如今魏央又生死不明,她难免害怕惊慌,他的语气尽量温和道:“生死有命,原剧情他们就是这么死的。你能改变的,只有魏央。” 生死有命……生死有命。 是啊,她至少现在还有魏央可以救,魏央全靠她了,想到这里,她努力振作起来,虽然眼泪还是在克制不住地大滴大滴滚落,但她走向山洞的步伐愈发快了。 **** 山洞里,篝火燃得正旺。 北采坐在篝火旁,橙红色的火焰映入她的眼底,她侧颜美好,一向娇俏上挑的嘴此刻却紧抿,眼圈发红,明显是刚哭过。她一身黑衣,更显得她单薄。 魏央醒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魏央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才会醒来就见到……北采。可是这山洞……又明显不是。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主。”一开口,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北采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转瞬敛了悲伤的神色,努力装作轻快的样子笑道:“魏央,你醒了。”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能这么快醒来。 魏央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公主,很快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的眸子里带了怒火,想呵斥她这么危险居然还跟来,可是他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压下怒气,低声道:“敌方肯定在到处搜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外面天黑,你穿这身黑衣出去,他们找不到你的。” 北采还是只是笑:“然后你就在这等死吗?” 魏央不作声。他醒来其实就发现了,他的盔甲已经不见,应该是被公主脱下,只余里面的衣服,伤口处已经被抹了大量上好的金疮药,但是受伤太重,他现在一时还不能灵活走动,是她的负担。与其这样,当然是能活一个是一个。 魏央眸里闪过不舍,但他还是装作不在意地强硬道:“你留在这也是一起死。” 北采自然不是那种明明在危险关头还说什么我不走,我要陪你一起死的白莲花。相反,她还有她的任务要完成。只不过有系统在提醒她,她知道敌方还得一会才能查到这边。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了一会,突然小声问:“魏央,你喜欢我吧?”声音轻柔。 魏央愣了一下,然后低声回道:“喜欢。所以……你快走,替我活下去。”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可是细听,里面却暗含了满满的深情。 北采似乎释然了,她露出了一个很明媚的笑道:“魏央――以前说想让你笑,一直没实现,你能冲我笑一下吗?” 魏央听到这话,只觉得蓦地一下心情复杂起来。面瘫,不是心结解决了就能一下子治好的,他也想,在最后时刻,给他心爱的女人一个笑,不让她以后回忆起来的他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是。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只不过,他看到她,就觉得心暖起来,何尝不想笑? 于是,北采就看见眼前面容冷峻的魏央,嘴角微微上扬起来,使得整个面部冷硬的线条都柔和起来,眸子是暖意,在洞内篝火的映衬下,竟觉得十分温暖。虽然还不能称之为笑,但是对于魏央来说,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表露情绪了。至少,能从他这个表情看出来,他是开心的。 北采似乎已经很知足,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最后收敛了笑意,眸色认真道:“魏央,你不会死的。” 刚刚系统告诉了她敌方的位置,她差不多也要出去了,话落,她留恋地看了一眼魏央,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疾步出了山洞,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魏央眼看着北采的身影消失,一直暗暗替她担忧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他就怕她不走,如今,她活着,他也就知足了。 魏央收回视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忍着伤口的疼痛,轻轻从袖子里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央”字帕子,低头轻轻吻了吻那个“央”字,眸色里是不舍和化不开的爱意。 他心中默想―― 再见了,我的公主。 29.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魏央预料的那样发展。(.$>>>棉、花‘糖’小‘說’) 直到第二日清晨,魏央已经可以走动了,他都没有等到来搜查的敌兵。 魏央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却还在暗暗担忧着北采。当他缓步走出山洞后,他才发现他们所藏的山洞有多隐蔽,外面人高的杂草将这山洞遮掩的严严实实,这洞口也很小,他得弓着身子才能出来。 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他稍微看了一下所处位置,是个他没来过的地方。他只能按照自己较强的方向感,看能不能回到军营,直到……他发现了血迹。 蜿蜒的血迹已经干涸,旁边是乱七八糟、插在树干上、地上的羽箭。 魏央只觉得心一紧,一种不安感越来越强。他拔下羽箭,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上面带着小小的图腾,正是敌方的标志。 在这个位置,敌方的羽箭,他们能射谁?要么是北采,要么是其他被发现的我方士兵。他按捺住自己的心绪,循着血迹一路走过去,直到到了一处河流,那血迹才消失,失去了踪迹。 这个山林处出现了河流,也算是水源了,斥候所说不假,可是从他们中的埋伏来说,很明显又是有人透露了他们的踪迹。是斥候?魏央不愿相信那个诚恳忠诚的斥候会叛变,可是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呵,一直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这导致他最后,也看不透人心。 魏央定下心来,顺着河流上游走向下游。下游处,潺潺的水声流淌着,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吸引住了魏央的目光。 当魏央靠近它看的时候,瞳孔却不由剧烈地收缩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是他的盔甲,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魏央已经大概能猜到了。北采穿着他的盔甲冒充他的样子吸引了敌军的目光,被敌军追杀一路逃跑,逃到这处跳下了河流…… 难怪,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盔甲不见了,以为是北采为了换药帮他脱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北采故意的;难怪她没有纠缠着留下的意思,她根本就是存了代替他死的心思;难怪她听到他喜欢她时,是释然的表情;难怪她看到他笑的时候,是那样的知足…… 他何德何能? 魏央只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他死死压住,却压不住内心翻涌而上的酸涩感 居然要靠一个女人来救——还是他根本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的女人。 北采……是死了吗,尸身在这河流中? 一这么想,魏央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疼得他……喘不上气。 不对,只有盔甲,这盔甲……明显是她故意脱下来,为了逃跑方便的,他的公主那么机智,怎么可能会死? 她不会死的,不会的,魏央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努力稳定心神继续寻找下去,终于,在一处大石旁,他找到了血迹,那血迹直通一处斜坡,看来是北采藏在水下等到搜寻的人都走了,又爬上来,然后继续逃跑的。 魏央只觉得揪得紧紧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他循着血迹一路走,应该感到幸运吧,今天没有搜查的敌兵,不然肯定会顺着这血迹找过来,但是以防万一,魏央还是将一路的血迹销毁灭迹。 终于,远远地,魏央看到了自己的军营。 他镇定下来,快步走向军营。他一回来,远远的就有人叫道:“将军回来了!魏央将军回来了!”声音喜不自胜。 顿时,几名大将、李威都出来了,看到真的是他,都是一脸欣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旁的将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将军先去医师那里看看伤势吧?” 魏央没有理他,他只是沉声问:“公主呢?” 一听这话,这些人顿时露出了难堪、尴尬的表情,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公主呢?”魏央又问了一遍,声音低沉却暗含隐约的怒气。 还是李威先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公主,已经回来了,在,在她住的屋子里……” 话还没说完,魏央身影一闪,已经不见了。他匆忙走进公主屋子里,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紧紧闭着眼睛的北采。 魏央轻轻走过去,想摸摸她的脸,可是手却悬在空中不敢落下,北采的皮肤那么苍白,仿佛透明的,仿佛他一碰……就会碎一样。 最后魏央也没敢摸她的脸,只是把手缩回来,低声开口,问一直在屋内守着的齐一道:“把她回来的场景描述一下。” 齐一看着魏央此刻眸色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神色,面色复杂道:“公、公主回来的时候,一身黑衣,满身是血,腿上还扎着一枝羽箭……然后一到军营门口,就昏死过去了。” 满身是血……满身是血,魏央觉得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但是表面上,他看上去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拳头握得仿佛青筋都要爆出来一样,他继续低声问:“现在情况如何?” “随行医师已经处理了,只是说,都是皮外伤,腿部伤口处受寒严重,但是休养就能好,但是她……还没醒。”齐一继续回答。 腿部伤口受寒严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当然会受寒。似乎自从认识了他,她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第一次帮他挡伤,现在又这么狼狈……没认识他之前,她明明是个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苦的公主。 魏央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小手,她的手真小,他能整个将她的手包住……但是她的手也好凉,魏央想把自己的热量都传过去,温暖她冰凉的手。 他终究还是问到这了:“公主为什么会出去?”言下之意,你怎么看着公主的? 齐一等他这句问话已经等了好久了,他被别人发现时公主已经不见了,他当时满心怨气,觉得这个公主只会找事,可是又在担心,希望她只是贪玩,别出什么事好。可是没想到,她回来的时候,居然伤得这么严重。他何尝不在责怪自己? 况且,从□□的羽箭来看,她是被敌兵伤成这样的,齐一都不敢想象她一路回来经历了什么。他以前讨厌她,因为觉得她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只知道吃喝玩乐、拖别人的后腿,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错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于是齐一立刻跪下,低声道:“属下愿领罚。” 魏央没什么表情地说:“军棍二十,自去领罚。” “是。” 齐一走后,魏央才终于克制不住,“噗”地吐出一大口乌血。那血红中带黑,他知道,那不仅是伤的原因,还有他情绪几度失控、气息紊乱所导致的。 但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只是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北采的脸颊。 他的唇眷恋地吻住她卷翘的睫毛,他知道,他这条命是她救得,他无以为报,只愿,护她一世安稳,此生,不让她流泪。 很久,将领们才等到魏央从公主屋里出来。 他们一脸担忧,看到将军和公主这个样子,他们也知道将军是受埋伏了。一个将领开口道:“将军要不要先去看看医师……” “不必。”魏央低声道。他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只不过需要休养,但是到了军医那里肯定就是很严重的伤,现在他们这么失败的回来,已经挫伤了士气,不能再降低了。 而且敌兵撤退的也甚是诡异,北采在水里憋不了多久,他们只是大概检查一下就撤走了,凌晨的时候也没派人继续寻找,只能说明……他们那边出了问题。 魏央之前打听过,这个突厥新的王是谋权篡位的,似乎还有个遗失在外的真正继承人。打仗就要收赋税、补充军饷等,本来突厥就不富裕,他这样打仗,想必百姓多有怨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魏央沉声下令:“一队骑兵跟着我去打探,步兵候命。按照之前的阵型准备。” 他们的作战计划早就准备好,一直处于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罢了,只不过……大家还是觉得有点突然,其他将领有些犹豫地面面相觑。 魏央一向是个极强势的人,其实以前说是讨论,最后做决定的都是魏央。看着魏央不容商量的表情,大家还是纷纷应和,去做准备了。 军营外,高阔的蓝天白云下,魏央坐在骏马上,眉目冷峻,眼眸漆黑,浑身杀气。他一身银白色铠甲反射着白光,带着森森寒意,他身后亦跟着一行银甲。他,又是那个冷冽无情的地狱修罗。 公主,伤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 北采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英俊却面无表情的脸……是魏央,等等,魏央?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黑漆漆的山林,冰冷刺骨的河水,近在眼前的军营……和魏央最后一个类似于“笑”的温暖表情。 如今一睁眼,就是有些昏暗的灯光,和熟悉的魏央……她有点缓不过来,不由得坐起来,腿部却蓦地传来一阵钝痛,让她不由疼得“嘶”了一声。 魏央沉声开口:“别动。” 北采听话地不再动,目光移向魏央,这下才注意到他缠着一堆白色布条的上半身,北采眉头一皱,刚要询问,却被魏央打断:“没事。” 北采顿了顿,知道这是魏央不想她担心,沉思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好渴,好饿。” 魏央没回答,只是温和地看了她一眼,立刻起身,出了营帐外去给她拿吃的。 北采目送他走出门外,心里暗暗想,你不告诉我,我问齐一,我可早注意到齐一一直在旁边站着呢。 于是魏央的身影一不见,北采连忙和齐一说话:“将军受的伤严重吗?” 齐一一直陪着将军在这等她醒,刚刚看着她醒来,心下松了口气,自从他们打完仗将军就在这守着,如今她没事了,将军总算能安心休息了。想到将军为了她守了这么久,齐一不由冷哼:“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这小屁孩,北采心中暗骂,正想着怎么继续套齐一的话,没想到齐一自己却主动开口了—— “我以前虽然很讨厌你,但是听说你救了将军,而且将军很喜欢你。”齐一说这句话时没有看北采,眼神别开,似乎很窘迫的样子。 然后语气停顿一下,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敬仰的表情:“将军是个很铁血的男人。以前只是听说,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他果断地下命令,带着骑兵找好路线,然后开战,我们大军的阵型变换的很及时,两翼包抄,前翼成弯刀状,最后敌军落逃,虽没赶尽杀绝,但是量他几十年也不敢再来犯了。”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充满了自豪,仿佛那个上战场威武杀敌的人是他一样。 系统突然出声,却是对齐一的话嗤之以鼻:“没他说得那么夸张。突厥内乱了,流落在外的皇族带着势力归来,知道战争打起,无穷无尽,偷偷放火烧了敌军的粮仓。魏央趁在这时杀过去,对面军心不稳,这边又早有部署,地势优势都没发挥出来。” 北采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就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等一下。打完仗了?” 齐一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点头道:“打完了,赢了。” ……我还没看到呢。有一种我睡了一觉错过了全世界的感觉?北采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打仗原来打得这么快吗? 系统冷淡道:“不然你以为多慢?” 想想也是,打仗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很费时间的事。她毕竟睡了一天,北采只好点头,虽然错过了打仗有点可惜,但是其实看打打杀杀也没什么好的吧?那毕竟是一条条消失的人命。 想到这里,北采又想起巨石压死人和马的场景……她的眸光不由有些黯淡。 魏央拿着吃食和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北采眉目低垂,似乎有点伤心的模样,他心一紧,冷声对齐一说:“你出去。” 齐一:“?”,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出了营帐。 这下,营帐里只剩下魏央和北采两个人了。 魏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低声道:“你先吃东西。” 北采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在魏央的注视下有些艰难地一口一口吃完了饭……她知道经历过生死,魏央对她的感情会更深,但是有必要寸步不离地盯着她吗……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吃完饭后,北采尝试着动一下腿,发现一动就疼,这还怎么走路。她有些担忧道:“会不会瘸啊?” 魏央声音温和:“医师说不会。”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我会娶你的,无论你什么样。” 在河边发现铠甲时,那时候他以为她死了,他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我能活着的话,就算娶的是公主的尸体,他也要娶。明明这么荒谬的想法,他却认认真真地想过。现在更何况她活着,无论怎样,他都会娶她。 北采听到这话却有点吃惊,娶她?看来……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快结束了。 魏央见她没回话,以为她不信,轻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却是一个小小的木雕。那木雕,刻的是居然是北采。圆圆的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发型、衣服都刻得很是细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 北采最爱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此刻不免惊喜,很开心地接过,内心感慨道:哇塞,真的刻得栩栩如生哎,这些细节也刻得这么棒,不知道魏央为什么会这么厉害……相比起来,自己绣的帕子根本就是残次品。 于是北采更觉得魏央的形象更加变得高大伟岸起来,她笑道:“我很喜欢!” 魏央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恍惚了一瞬,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头,温和道:“喜欢就好。” 北采笑嘻嘻地缩了缩脑袋,她发现魏央现在很喜欢用摸头杀,据说摸头杀是女生可爱到男生心生爱怜。还没等她洋洋得意够,她就突然落进了一个……尽量小心翼翼却还是显得有些粗鲁的怀抱。 是魏央。 魏央开始只是轻轻地抱着她,谁知道触碰到她柔软的身躯后却像是控制不了了一样,抱得越来越紧,似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里,这让北采有些喘不过气来。 北采顶多觉得呼吸有点难受,可是……魏央却不一样。 白色的布条随着他力气的加大渐渐渗出血迹来,北采忍不住惊呼道:“魏央,你的伤口裂开了!” “无碍。”魏央在北采耳边低声道。 他们这个拥抱的姿势,魏央说话喘气,气息都喷到了北采的耳垂上,北采耳朵最敏感了,虽然她努力克制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和她身体紧密贴合的魏央自然也感受到了,他有点诧异,却发现北采耳垂红了起来,小小的耳垂上带着红晕,看上去很可口,让人想不由自主的咬一口。 他还是有理智的,只是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耳垂,却没想到北采的反应那么大,她一下子慌乱地挣脱他的怀抱,整个脸都烧了起来,稍稍后坐,动也不敢动。 魏央看到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反应,通红的脸颊,再加上昏暗灯光下她卷翘的睫毛,显得她格外的柔弱可欺,魏央只觉得一股不知名的火从下.腹窜了上来。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 北采已经恍惚了,明明刚才只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怎么突然间她就被按倒在床上了,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吻落到了脸上、脖子上、唇上,湿润的吻让她丢失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她在迷乱间看向魏央,发现魏央的眼里全是情.欲,已经不见半点理智。 她想出声提醒魏央,可是魏央的下一个动作却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魏央含住了她的耳垂,甚至还轻轻地咬了一下。 北采只觉得全身酥麻,似乎也要溺在这感觉里。 正当魏央遵循着本能大手顺着她的玲珑曲线向下的时候,一声粗壮雄厚的壮汉声音突然像惊雷般在门口炸起:“听说公主醒了?”是李威。 话落,他就掀开了帘子,没想到,映入眼前是这样劲爆的场面…… 李威倏地又把帘子放下,连声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说罢连忙走了,脚步声匆匆,仿佛落荒而逃。 可是他这么一闹,魏央却也回过神来了。他眼里闪过懊恼,有些狼狈地起身,低头看北采,眸子认真道:“抱歉。” 北采已经没力气和他说话了。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精.虫上脑。原来,情.欲来了,纵使是冷静如魏央,也克制不住。男人是一个多么危险的生物啊……一不小心就会上了你。 魏央看她不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丢下一句“我去换药”就匆忙出了营帐,只剩下北采默默地在屋子里思考……爱与性的关系。 **** 打了胜仗的第二日,他们就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北采由于腿伤,只好一直在轿子里,可是每当她想出来透透气时……一掀轿帘,北采就收获了各种眼熟的、不眼熟的人的目光……他们都是那种暧昧的眼神,仿佛她和魏央已经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威是个大嘴巴! 缩回轿子里的北采第一百零一次地在心中骂道。 而且,自从魏央重新换了包裹伤口的白布条之后,李威更是没事就看着魏央胸膛上的白布条对魏央说:“受伤了就应该节制……” 剩下的话被魏央面如寒冰的表情吓得咽了回去。 齐一也每天都黑着脸……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幸亏,他们很快就到京城了。 只不过,似乎他们到京城这天……是个好日子。因为景梧和段语韵在今日大婚。 由于腿伤,北采需要走路的时候一直都被魏央公主抱,好吧,她承认被这样抱确实很舒服,只不过周围士兵将领都是一脸辣眼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到京城下了轿子后,她一听说今天景梧和段语韵大婚就兴奋起来,因为是被抱在怀里,她有点重心不稳,所以稍微勾住了魏央的脖子,当她笑眯眯说着“魏央魏央,他们大婚我们去凑热闹好不好”时,由于太近,魏央甚至能感受到她喷出的灼热气息。 魏央定了定神,说“好。” 他们到七王爷府的时候,景梧和段语韵刚刚拜过堂,新娘子已经被送入洞房了,新郎景梧正在给来的客人们敬酒,虽然没看到拜堂的一幕有点可惜,但是北采看到到处都是大红色的红绸、喜气洋洋的样子时还是觉得很新奇。 魏央抱着北采进来,他们二人才更令人新奇。众人一看到他们,刚才的喧哗声、祝贺声都小了下来,变成了小声的议论声—— “快看快看,那是毓如公主,她是来抢婚的吗?” “旁边不还有魏央将军吗,他们似乎刚从边境回来。” “毓如公主怎么去边境了?” “大概是追随魏央将军去的,公主还是挺有魄力的,如今魏央将军看样子已经爱上她了。” “依我看,他们以这样暧昧的姿势进来,一定是毓如公主想告诉七王爷景梧,她也找到了如意郎君。” …… 听到这些议论,北采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我就是想来看看热闹,我被抱着是因为我小腿伤还没好……啊呀这群人的想象力真是好丰富。 高座上坐着的是皇上和丞相,也是,七王爷的爹死了,他的证婚人自然就落到了皇上头上。皇上本来也是微笑着,看到魏央二人进来的时候眸色也染上了担忧。 他担忧的是女儿的身体,为什么会被抱着,是受伤了吗。 魏央自然也知道,在这全王爷府,最尊贵的就属高座上的皇上,所以抱着北采直奔那处,到了皇上面前,把北采轻轻放下,让她站稳,魏央就利索的跪下,低声对皇上说:“公主小腿受伤,是臣照管不力,请皇上责罚。” 皇上眸子一沉,刚要开口,北采急急的声音就响起—— “魏央照顾我照顾得很好,父皇不要罚他!” 皇上一顿,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女儿长大了真是留不住,但他眼下更关心的是——“毓如,去太医院,让太医再给你看看腿伤。” 北采笑着应道:“好,父皇不必担心,随行的医师说没什么事的。”说着就要拉魏央起来,可是魏央却一点没有起来的意思。 正在北采暗急的时候,魏央突然出声:“皇上,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请皇上为臣和毓如公主赐婚。”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北采也愣住了。 魏央却仍旧眼神坚定地看着皇帝。 他不是不知道之前他拒绝公主的时候全皇城都是怎样的传言,以后即使他们结婚了,没准外界传说的也是公主逼婚,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现在他要彻底洗刷掉这个传言。是他爱上了公主,是他……心甘情愿。 皇帝先打破了寂静,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威严道:“你——下定了决心?” “此生唯她一人。” 这话在古代一般人不敢说,古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算他娶的公主,他再纳几房小妾也不是不可以。他说得毫不犹豫,可见他们感情的深厚,让众人都隐隐有些羡慕起……公主来。 静默片刻,皇帝突然抚掌大笑道:“好!好!可是毓如——你可愿意?” 自刚才起,北采就一直神色复杂地看着魏央,她知道魏央很爱他,但是不知道已经如此爱她。魏央从来不是个喜欢出风头、在乎别人看法的男人,但是却为了她一次一次破戒。她真的……很感动。 听到皇上问话,她抬起头,余光却看见魏央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不由立刻笑着回道:“愿意!” 霎时,将军府一片喧哗,鼓掌声,叫好声……好不热闹。 景梧刚刚在宾客间敬酒,也一直在下面看着他们。他见他们婚也赐了,恩爱也秀了,此刻便端着酒杯地走过去,似笑非笑道:“在别人婚礼上求赐婚,也只有你们能干出来了。” 北采有些尴尬,还是笑着回:“还是恭喜你大婚。” 景梧深深地看她一眼,北采不知怎地,发现景梧的眸子里并无喜色,没有一点成婚的感觉。景梧开口,这话却是对魏央说得:“恭喜的话,就把这酒喝了。”说着递给魏央一只酒杯。 魏央自然没什么犹豫地喝了。其实魏央是个很克制的人,平时几乎不喝酒,但是此刻没有拒绝的道理。景梧喝了自己的酒后,抬眼看魏央,见他喝得这样爽快,很快又满上两人的酒杯,赞道:“酒量不错。” 古代的酒比较烈,对于魏央这种不喝酒的人来说,多喝无益。北采一看就知道景梧想灌醉魏央,景梧一向爱喝酒,酒量大得很,这灌醉魏央不就是分分钟的事。于是北采沉吟一下,忽然低呼了一声:“好痛。” 魏央立刻紧张道:“哪里痛?” 北采皱着眉很难受的样子:“小腿……” 魏央二话不说,放下酒杯,抱起北采,对景梧低声道:“抱歉。”就迅速离开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太医院了。 只余景梧端着两杯满着的酒,看着他们离去,他的眸子深处,竟隐隐有些羡慕。 **** 夜晚,暮色如水,公主府内。 绿玉已经睡了,北采坐在柔软的床上,有些不舍地把玩着那个刻得逼真的小木雕,和系统说:“如果能把这个带走就好了。” 系统:“……你已经想了一晚上三个守则了,是不想离开?” 北采摇摇头:“古代对我来说,比较新奇,很多没见过的,但是也有点可怕,人的生命一下子就没了。这样的话,我还是更想回现代。魏央也很好,魏央和毓如公主以后也会很幸福的。” 系统带了点嘲讽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北采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木雕,好想带走。” 系统:“……回现代之后再做一个,不是你的,别惦记。” 好吧……这是魏央给毓如公主的。 北采只好下定了决心:“那就说三个法则吧,第一条,毓如公主不可以随意杀人,要尊重人命,要任性得可爱。第二条,要珍惜魏央、爱魏央、好好和他在一起,眼里只有魏央一人。第三条,皇上老了多疑,多在身旁服侍,不让他随意杀忠臣。” 系统应了一声:“好。” 紧接着系统又说出了那句熟悉的没有情感起伏的话——“任务完成,请求前往下一个世界。” 北采失去意识前还紧紧攥着那个木雕,她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毓如公主一定要好好保管这个木雕啊…… 30. 军营里有个规矩,在打仗之前,要立遗嘱给亲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毕竟上了战场,就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了。 魏央以往都是不立遗嘱的,因为他觉得他没有亲人。 可是这次,他想给公主,留下点什么。 想想公主送了他这么多东西,帕子,衣服,剑鞘,剑穗……他好像只送过她糖葫芦。得留下点什么才好。 于是,他忽然想起,公主似乎喜欢木雕。他对这个虽不算精通,却略有研究。他都想好了,遗嘱就写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然后纸条带着这个小木雕,不要留名字,不要让公主知道他是谁,只需要知道,有人爱过她,就够了。 那时候公主告白的时候,魏央确实没听清。他对这些古诗文没什么兴趣,尤其是这种讲情爱的古诗文,但是后来他特意回忆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这句话。并把“君”改成了“卿”,卿,是对女子的称呼。 结果他刚找好木头打算刻,公主就找到军营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魏央承认,他看到公主的那一刻,仿佛自己还在梦中。所以才会那样的失态……才会强吻她。 整日里,公主都在他身边,他没什么机会刻。于是等到公主睡着了,他才小心地到军营外,在火光下的照射下专心刻木雕。 刻木雕是个很辛苦的活儿,尤其是刻人。他刻木雕的时候,脑海里都是毓如公主,笑眯眯的,娇嗔的,噘嘴的,委屈的……然后心都忍不住柔软下来。整日里在军营,魏央其实很疲惫,但是出来刻木雕的时候,却是让他最放松的时候。他只要一想到公主看到这木雕的欣喜表情,就会心尖发软。 直到……有一天,他被起夜的齐一发现了。 齐一很敬仰他,他知道。齐一那天看到他这么晚不睡觉,稚嫩的小脸上都是怒气:“将军!打仗了难道不应该保持体力吗?” “应该。”魏央收起木雕,淡淡回答。 “那为什么将军这么晚不休息在这刻木雕?她有什么好?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而已。” 魏央听到这话,眸子彻底冷了下来,他冷声道:“她有多好,你不必知道。” 是的,她有多好,我知道就够了。 舍命救我两次,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能娶到公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 新婚夜。 毓如公主有些羞怯地说:“魏央――会不会很疼啊。” 魏央趴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呼气,更烧得公主脸红了起来,他一开口,灼热的气息都喷到了公主的脖颈里:“不疼。” 魏央已经知道了她的敏.感点,说着就含上了她的耳朵,轻柔地舔.咬着,果然,公主的身子立刻就像春.水般融化了开来,她面色泛着红.潮,轻声喘.息着。 魏央的唇从脖颈渐渐向下,她的柔软他细细品尝过,而她一脸隐忍的样子映着她洁白无瑕的身体,更让魏央呼吸一窒。 他的动作不由加大了幅度,男人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娇.吟声,还有床板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一直趴在门外偷听的绿玉和齐一面红耳赤。 突然,一声痛苦的清脆女声响起:“疼――你骗人!!” 男子低低的声音响起:“这样呢?” “你别动――”公主叫道。 怎么可能不动……魏央用动作做出了回应,床板嘎吱嘎吱的声音更大了起来,而公主的声音由痛苦变成了欢.愉…… 绿玉先缩回了脑袋,但是因为缩得太突然一下子磕到了齐一的下颌,齐一痛得吸了口冷气,他怕绿玉说话,连忙捂着绿玉的嘴迅速带她到别处。 到了偏远处,齐一才放开绿玉,却见绿玉圆圆可爱的脸上全是恼意,眼里还带着泪花,她委屈地说:“你该不会想像将军对公主一样对我吧!” 齐一的脸倏地就红了起来,他斥道:“胡说什么!” 绿玉还是一脸委屈:“那你干嘛用下面一个硬硬的东西顶我?” 齐一:“……”自家老二不听话我……没办法。 只不过,他悄悄看了一眼绿玉讨喜的脸,心中暗想,如果以后能娶她,能和她做这种事,似乎也不错。 31. 景梧和段语韵大婚一个月后,七王爷府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景梧刚从外面回来,就径自来了段语韵院子内,他身着深青色袍子,袖口衣领处皆绣有繁复精致的花纹,他眉目似有喜意,手上小心地拿了一支簪子,进屋就笑着对段语韵说:“阿韵,京城的珍宝居新进了一批首饰,我看这个簪子很适合你,就买回来了,你看喜欢吗?” 说罢,摊开手来,他手掌上赫然躺着一个碧玉簪子,轻灵通透的碧色,一看就是上好的玉。 段语韵看见这簪子,似乎笑了一下,这让景梧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时,她的笑容羞涩却美好。可是很快,她的话就拉他回到了现实―― “这是你别的女人都不要了,才拿来送我的吧?”她的嘴角噙着冷笑,嘲讽道。 景梧原本笑的面容也渐渐冷下来,他还是耐着性子说:“我说过很多遍了,我现在没有别的女人了。” 段语韵目光凉凉的:“是吗?” “要怎样你才信我?”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听罢,段语韵抬起头来,直视着景梧,眸子冷漠,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个字都不信? 他欣喜地给她挑簪子,满心期待地希望她能喜欢,结果换回来这样一句话?他此刻俨然就是一个笑话。 景梧只觉得怒气霎时窜上了头顶,他冷笑一声,抬手间把那碧玉簪子扔了,“啪”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簪子立刻就在地上碎成了两段。 还不够解气,怒火烧得他几乎理智全失。 于是,他突然粗鲁而蛮横地横抱起段语韵,不顾段语韵的拼命挣扎,“彭”把她扔到了床上。丫鬟们见状顿时识趣地退下,帮他们关好了门。 段语韵白皙清秀的脸上闪过惊慌,但她还是强自镇静道:“堂堂七王爷,只会强迫我吗?” 景梧没有理她,他眼眸发红,嘴唇紧抿,看得出来很生气。景梧毫不犹豫地扯过旁边的床幔,将床幔扯成布条,然后动作干脆地把段语韵的双手捆.绑住,段语韵挣扎不过,刚要开口又被布条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景梧低头看着段语韵,他一直都知道,段语韵长相柔弱秀气,可是脾气却半点不是这样。此刻她处于劣势,却还是倔强的看着他,不应该的,他的段语韵,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段语韵,应该是那个笑起来很明媚,嘴角有浅浅梨涡的段语韵。 而不应该是这个倔强的瞪着他,眼中是冷漠和恨意的段语韵。 景梧随手拿起一条刚刚撕好的布条就蒙住了她的眼睛,现在他终于看不到那样的眼神了。 于是景梧似乎在证明什么,又似乎在索取什么一般,撕.碎了她的衣服,顿时一具浑白的胴.体出现在景梧眼前。紧接着,他几乎可以称之为凶狠地啃.咬着她白皙细腻的皮肤,很快,她的脖子上、胸.前、腰上就留下了青紫、红痕。段语韵只觉得浑身泛起细细麻麻的疼痛,她想叫却不能出声,眼前一片黑暗,那种屈辱又无力的感觉深深攫住了她…… 景梧继续发.泄着,他一挺.身,便进入了她,他看着她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自己的节奏摆动,竟然有种……此刻她才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感觉。 发.泄后,景梧的理智似乎才找寻回来。他看着面前青痕遍布的身体,只觉得满心满身的狼狈。 于是景梧匆忙穿好衣服,脚步有些踉跄地出了屋子,他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床上的段语韵,脸颊上缓缓流下的两行清泪。[.超多好看小说] **** 世界上最可悲的是什么? 是你爱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也爱你;当我知道我爱你了,你却无论如何不肯再信我了。 景梧第一次见段语韵是在皇上的大寿上,是被她的舞引起了兴趣。明明长得一副清秀柔弱的样子,眼神却很倔强得很,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来,她和他一样――演技好。 景梧是个风流的人,他成长得太过顺风顺水了,生来就是世袭王爷,长相俊美,以至于总要给自己找点挑战。他喜欢有趣的东西,尤其是有趣又好看的女人,觉得看她们爱上自己痴迷的表情是个很享受的感觉,但是一旦女人爱上了他,他很快又会对这个女人失去兴趣。毕竟,得不到的才是好玩的。 所以,他的演技,主要体现在如何调戏美人,没有爱上任何女人,却总是一副多情的样子。 而段语韵―― 景梧调查了一下,发现她的演技主要是为了,让她娘过上好日子。 段语韵是丞相府的幺女,她娘是个面容姣好的浣衣女,一次丞相醉酒,偶然碰到了她娘,于是她就诞生了。可是她娘身份低微,丞相也只是随意封了个妾,便把她们扔进了偏远的院子里,她们的生活一直过得就不好,连受宠的下人们都可以对她们非打即骂,这日子多难过可想而知。 段语韵耍了点心机才终于让丞相注意到她,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儿。于是段语韵请命在大寿上跳舞,就是希望博得注意,尤其是……男人的注意。嫁得好她才有说话的底气,才能让她娘在丞相府里挺直腰板。 很好,她成功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他,七王爷景梧。 景梧其实是能看透她所有伪装的,她深知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于是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羞涩的样子,偏巧她也是这样的长相,自然更惹人怜爱。她对每一个示好的王子皇孙都来者不拒,但又保持着距离。景梧知道,她在挑,挑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男人。 无疑,这个对他最有利的男人,是景梧。景梧是王爷,身份尊贵,最重要的是他不掺政,而皇上由于恩情也要让他三分。如今这些皇子们王位争得这样紧,谁是未来的皇上都是未知数,但是,输的人下场一定凄惨无比。 段语韵不想母仪天下,她只想让她娘生活得能更好些,对于她来说,景梧就够了。 于是他们两人迅速打得火热,很快全皇城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她和娘亲在丞相府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段语韵永远是一副微笑柔软的样子,景梧虽然知道她在装,却也不揭穿,也是笑得温柔多情的样子。 两个各自满怀心思的人,却仍能相处得如鱼得水。景梧一向爱玩,这下基本上好玩的地方都快带她去遍了。能看到整片星空的山顶,热闹得全是人的赌场,有神仙酿之称的酒肆,还会给她放烟火…… 不得不承认,景梧骗女人真的很有手段。 段语韵到底还是见过的市面少,再怎么伪装她见到这些东西时的新奇惊喜都不是装出来的,从小到大何时有人对她这样好过?会这样讨她欢心?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再加上景梧随口说出来的就是情话,似有若无的暧昧举动,每时每刻的深情眼神,段语韵终于从之前温柔表象包裹的石头变成了真正的暖玉。 她的笑不再是假的,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明媚,她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单纯无害。眼眸里不再有警惕和防范,而是温暖和卸下心防。她甚至觉得她很幸运,哪怕目的不单纯,却能找到这样好的男人共度一生。 直到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山顶看星星,段语韵脸颊红红的,似乎有些羞涩,她鼓足了勇气似的问:“景梧,你什么时候娶我呢?”那个时候,她的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 景梧听罢,认认真真的看了她的眼睛,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欺骗,只有满心期待和女孩的娇羞,他心里暗暗可惜,啊呀,这场戏这么快就结束了。 于是,段语韵就看见平时一直都噙着笑,眼角眉梢都是情意的景梧,此刻却嘴角勾起,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 段语韵眼里的星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这是景梧吗?他在说什么?他说的话她怎么好像听不懂? 但是她还是勉强笑道:“景梧,你怎么了?” 景梧渐渐收了笑意,此刻才露出他真正的模样,他眸子冷淡,面色不耐道:“还以为你多好玩,没想到不过如此。一直想把你勾到手,现在到手了,我也失去兴趣了。” 景梧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段语韵当时的表情,那成了他多年的噩梦,震惊、失望、不可置信……最后她露出了一个惨淡又绝望的笑:“我知道了。”她的眼眸里,再无眷恋。 这是景梧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没有之一。 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景梧总会想起她、总会梦见她。 梦见她言笑晏晏地跟在自己身后,梦见她欣喜如孩子的表情,最后,梦见她背后是漫天星空,她惨淡又绝望的笑。 景梧渐渐觉得神仙酿都不好喝了,似乎所有事情都没有了滋味,他总是在想,此刻段语韵在干嘛。 最后,他终于克制不住,去了丞相府。 只不过……他没想到是那样的场景。 没了景梧做靠山,之前那些对她示好的王子皇孙被她无声地拒绝了,也不会再来凑热闹,景梧知道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但没想到,这么难过。 她的娘亲被丞相的正室毒死了。 他到丞相府的时候,她坐在地上,正抱着她娘的尸体,一脸哀戚,却流不出来眼泪,因为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她满脸都是干涸的泪痕,面色苍白如纸,身子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景梧只觉得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不敢再看,匆忙离去,却不知道去哪,最后……来到了公主府。哦,对了,毓如公主是他之前想调戏的人,只不过她最近和魏央将军暧昧得很,魏央将军……他还是能不惹就不惹的,魏央将军对谁都不客气。 他其实没什么朋友,有也只有狐朋狗友,女人,他玩腻了之后就扔了,那些女人恨他都来不及。只有毓如公主,虽然一副不喜欢他的样子,却也可以聊聊天,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段语韵悲戚、绝望的面容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只是……和公主聊完之后,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原来……喜欢上了段语韵。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上了。 他看她哭会……心疼。 他知道段语韵此刻最想要什么,她需要可以和丞相府正室抗衡的势力,她要为她母亲报仇。 于是,景梧又重新来到段语韵面前,他对段语韵说:“我娶你,帮你报仇。” 段语韵抬头看他,眸子恍惚,看得他忍不住难受。 最后,她冲他绽放了一个笑:“好。”她不知道景梧又想干什么,但是她想过了,她没什么值得图谋的,大不了一条命。只不过,虽然她在笑,可是眸子里却一片冰冷。 就这样,景梧去求皇上赐婚,皇上准了。像以前一样,他带她逛夜市,带她看星星……她都不拒绝,脸上又是温柔羞涩的笑,眸中却永远毫无笑意。 她尽心尽力地演好即将成婚的新娘子角色,却不带半分感情,这让景梧觉得烦躁。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和她解释过:“我是真心想娶你的,我那时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段语韵永远只是笑着回道:“我知道。”眸子深处却是满满的讽刺。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段语韵不相信他爱她。 可是他不知道如何让她相信。 段语韵,一直都是个倔强的人。 于是他开始当着她的面调戏别的女人,希望她能吃醋,能表现的在意他,什么她的贴身丫鬟,各种青楼女子,那些女人都被他挑.逗的面红耳赤、娇羞无比,段语韵却永远是一副浅笑的样子,毫不在意。 甚至偶尔一次逛完夜市碰到魏央和公主,他冒着魏央发怒的风险调戏公主,她也不生气。 她不信他爱她,于是不再爱他,可能还恨他。 景梧第一次笨拙地、真心地爱一个人,却不知道要怎样爱才好。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羡慕毓如公主和魏央。于是,在魏央出征之前,他去找了魏央。 魏央只说了一句话:“你当着她的面调戏别人,谁也不信你爱她。” 景梧这才明白。 他开始洁身自好,永远只围着段语韵一个人转。总有一天,她会原谅他、会明白他的心意的。总有一天,他这样想。 终于到了大婚那天,他克制住自己没有碰她,想等到她心甘情愿。可是谁知,她一嫁入王爷府,就开始经营势力,她笑盈盈的又有心机,很快博得府中上下人的好感。 景梧知道她在谋划什么,他没有阻止。 于是,最后,终于有一天,传来了丞相的正室突然暴毙在了床上的消息。她复仇了。 只是自从那日起,她都不屑伪装了。连假意的笑都不再有,她终日冰冷着一张脸,对他更是冷漠相待,满眼讽刺。 她给人一种,完成了夙愿,一心求死的感觉。可她不能自杀,她答应过娘要好好活着,但是她真的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那就,互相伤害吧,她要把他给她的伤害,一点一点还过去。 终于在一次,她语出嘲讽之后,景梧忍不住强了她。他现在还记得她那时微微后仰的洁白脖颈,紧紧咬着嘴唇的克制表情,和她细嫩修长的腿。 不应该这样的。 景梧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每次他满心欢喜的讨她欢心,最后都会被她挑起怒火,然后就是……深入骨髓的折磨。 就像今日上午那样,明明买了个碧玉簪子,最后又是那样的结果。 下次,他一定要克制住自己,不能生气,要温柔地对待她。 长此以往,她一定会相信他的心意,会放下心结的。 至少景梧这样相信着。 **** 两年后。 七王爷府的王妃段语韵,死了。 听说,后来王妃段语韵再没露出过笑容,最后郁郁而终。 听说,七王爷景梧从未纳过侍妾,王妃死那天,他抱着她的尸体,不见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从此世上再无七王府。 只有当年七王妃的惊鸿一舞,仿佛还残留在醒不来的梦中。 32. 微微上挑的眉,含情如水的眼眸,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红唇妩媚……北采欣赏着镜子里陌生的脸,真心感觉自己赚大发了,这次穿到了一个妖艳贱.货的身上! 没错,真的是一张妖娆到极致的脸,眼角眉梢都风情万种的那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系统看着北采的嘚瑟样,终于忍不住冷冷开口:“从你醒过来你已经在镜子前呆了二十分钟了。” “可是这张脸真的好好看。”北采用手指轻轻划过樱唇,这个动作由这张脸做出来,带着说不出来的诱惑,真是红颜祸水。 系统冷哼:“等你听完了关于原主的事,你肯定笑不出来了。” 北采一边照镜子一边随意应道:“好好,你说。” 原主名叫阮唯,是个出名的美女,也是个出名的……婊.子。 这个世界是现代。阮唯目前还在上高中。她爸爸嗜赌,还愿意喝酒,酒醉后对她和她妈妈非打即骂,由于嗜赌家里钱财也所剩无几,阮唯为了逃离他们,自己在学校旁边租了个小房子。她没有生活费,甚至还要还爸爸欠下的债,所以,她很缺钱。 阮唯长得好看,所以她知道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她开始疯狂地找男朋友,全都是找那种有钱的男朋友,她的生活费也是他们出的。 她现在在全市最好的高中,就是因为初中时勾搭上了市长的儿子,那个儿子说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市长让他儿子闹得没办法,所以才走后门让她进来了。 但是那又如何,初高中时代,家里再有钱,也不过是零花钱很多。这些钱远远不够,所以阮唯……还偷东西。 处一段时间后,她就会偷男朋友的名表等奢侈品,然后卖掉,那些钱基本就够还一段时间她爸的债了。一个男朋友不能偷太多次,为了避免发现,过几日,她就会找个理由把这任男朋友甩掉,然后找下一任冤大头。 北采:“……”系统说的没错,她真的笑不出来了。 系统冷淡地继续说:“但是偏偏阮唯是一个还算保守的人,所以她没去当二奶,即使现在,她也没和任何一任男朋友发生过关系。她是个表面妖媚的女人,会故意勾引人,但是她实际上是个极其冷漠现实的人,她把这些当成交易,她做那些人的女朋友,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他给她花钱,她认为这很公平。” 北采目瞪口呆:“原主绝对三观有问题吧?” 系统懒懒道:“确实三观有问题。你就要摆正她的三观,然后洗白。能靠男人给钱生活的女人其实就是懒,凭借自己的外貌优势,然后自己不受苦不受累,只需要周旋于男人之间,说白了,就是她不想自己奋斗罢了。” 北采疑惑道:“那些男人不会发现自己丢东西吗?” 系统解释:“她会故意找那些大方又有钱的人,这些人都很要面子,丢了东西可能会找,找不到就算了,就算怀疑她也没有证据,毕竟有过情谊,都分手了还在意钱,让别人知道了只觉得是个笑话。.” 北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她爸这样,为什么她妈妈还不离婚?” 系统轻叹一声:“所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小时候家里也还是很幸福的,但是她妈有一次婚内出轨她上司被发现了,从此她爸爸就开始嗜赌、嗜酒,还会家暴。她妈妈一直很内疚,所以默默忍受着,不肯离婚。” 剧情越来越狗血了……北采指着自己问:“我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系统看她一眼,平淡道:“你是亲生的。但是那件事成了她爸的心结,他喝多了就会拿你出气,所以其实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你。” 听罢,北采不由得有些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恍惚了一阵。 刚刚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虽然是在一间有些小的出租屋里,但这间房子床上堆满了女生漂亮的衣服,桌上到处都是化妆品,地上是几本书,崭新的好像没翻过,回到熟悉的地方,她还是很开心的。 可是没想到原主居然……这么多戏。 好人变坏容易,可是坏人变好的话,就很难了。 还好今天是周日,让她有足够的时间理理头绪。 系统顿了顿,然后说:“那现在理一下剧情吧。你叫阮唯,之前偷了男主的一枝名贵钢笔,卖了以后,昨天刚甩了男主。男主叫叶浪,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所以并未纠缠。按照原剧情,男主叶浪还是很喜欢你的,被你甩了很伤心,后来喝多了碰到女主王慕木,王慕木是个学霸女。后来慢慢地他们就在一起了。” 北采点头:“这么看还是挺登对的。我要攻略的男配呢?” 系统继续说:“你要攻略的,叫……纪封希。他也是个学霸,理科极好的那种,在一次数学竞赛上,他注意到了王慕木,然后慢慢地喜欢她,可是发现她心有所属,后来虽不甘,还是放手了。” 北采眼睛一亮:“学霸!一定是一副很禁欲的样子,看起来很好攻略。” 系统:“……你想多了,纪封希是个伪装男。” 北采:“伪装男?” 系统淡淡道:“一个披着高冷外皮的家伙。他实际上心高气傲,而且很容易不耐烦。” 啧啧。北采听罢,感觉攻略似乎变得更好玩了。 系统提醒道:“这个任务的难度不仅仅体现在攻略对象上,你如何洗白,还有你那个暴躁脾气的爸爸,都是需要注意的。” 北采点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她又问:“原剧情的话,阮唯是什么结局啊?” 系统冷哼一声:“真的想知道?” 北采连连点头:“好奇嘛。” “她爸不久后就出车祸死了。但是阮唯的好逸恶劳的习惯已经养成,进入社会,不再像现在这么单纯,后来还是当了二奶,被正室打个半死,最后嫁了个老实人,但是钱的方面满足不了她,后来她随意出.轨,被她丈夫发现后就家暴……反正下场并不好。” 北采:“……”论自我奋斗的重要性。 正在北采感慨的时候,“叮——”的一声,手机响了。北采有些慌乱的拿起手机,却看见备注着“冤大头”的人发来的短信—— “小唯,要一起吃晚饭吗?听说后街新开了一家肉蟹煲,味道还不错。” 北采:“??” 系统解释:“阮唯昨天刚把叶浪甩了,这个是她的新的下手对象,叫李兵。” 北采有些郁闷道:“……那现在要怎么办?和他撇清关系吗?” “不急。你突然悔悟了只会让人奇怪,要寻个由头,之后要制造一场和纪封希的巧遇,假装你是因为对纪封希有了兴趣想变好。再开始洗白也不迟。现在你就说你胃痛,不想吃。” 北采翻了翻以前的短信记录,发现阮唯在这种上简讯走的是高冷风,和现实的妖媚风不一样,回答一向简明扼要,也学着她的语气回道:“我胃痛,不去了。” 手机立刻又响了一下,看来对面很把她当回事,一直守着手机,简直秒回—— “胃痛?要不要紧?你在哪?我给你买些热粥送过去。” 北采内心翻了个白眼,还是耐心地回:“没事,我要睡觉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别再打扰我了。 于是对面只能回—— “那好。照顾好自己,你总是这么让人担心。” 北采被恶心到了,不想再回他的信息。她无聊地翻了翻阮唯的手机,发现阮唯不是很爱自拍,自拍也就是为了发个微博、空间而已。 她最新一条的微博上写:“美到没朋友。”然后配图是一张她半眯着眼睛咬着吸管喝奶茶的样子。下面清一色的评论:“好美”“女神嫁我”……一看都是男的留的。狂妄的语气,美到咄咄逼人的自拍,怪不得她没朋友。而且……阮唯从来不秀恩爱,因为分得太快。 北采关掉手机,想了想,眨眨眼问系统:“高中还这么频繁地玩手机?” 系统冷淡道:“只有有父母管教的人手机才会被家长没收。” 北采想了想也是,忽然莫名心酸——觉得阮唯有点可怜。然后她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系统:“那阮唯现在花谁的钱呢?” 系统“嗤”了一声:“阮唯可不傻,她把奢侈品转手卖了,剩下的钱,一半给她爸,一半自己留着,现在还剩不少钱。” 北采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阮唯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但是——还是那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 于是,周一早上6点,北采打着哈欠去上学了。 如果问,北采最不想穿越到什么时代,大概就是高中了。永远睡不醒的觉和写不完的作业。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况且……还是个这样恶名昭著的女生。 阮唯这种女生,怎么说呢,男人都爱她的美貌,但是她真的能勾搭到的,也就是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男人。学霸、乖乖男……基本都对她敬而远之,毕竟她在外甚至有“公交车”的称呼。谁知道她是不是玩玩而已?阮唯也知道外界的传闻,不甚在意罢了,这种事情,解释只会让人觉得你装清高。 女生们都不用说了,更是特别的反感她,觉得她脏,她没什么女性朋友,大家都孤立她。甚至都没人愿意离她近,唯恐沾上什么不好的名声。但是阮唯也不在意,她似乎没什么在意的东西,她觉得和女生相处是个很麻烦的事。 洗白之路……真是漫长。 阮唯最常见的表情是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样子,一般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撩男生时喜欢的动作是冲男生妩媚一笑,一副轻佻的狐狸精样。 她穿校服喜欢将拉锁拉到一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白皙的脖颈,校服裤子略有心机的改过,将裤腿改瘦了显得小腿细长。扎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五官,校服的清纯和她妩媚的气质十分矛盾却又不显得违和。 这些……北采昨晚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结果导致她今天表情都有点僵硬。她认真的练习如何能似笑非笑得像狐狸精一样,虽然她这张脸媚态天成,什么表情都是妩媚的样子,但是她的习性怎么说也不能差太多。 很快就到了学校,她按照系统告诉她的直奔自己班级,不理会路人的各色目光。这所学校按照成绩分为abcdef班,很明显,她是f班,但是她要攻略的纪封希却也不是a班,是b班,纪封希是很聪明,理科也很好,但是他并不用功,所以他的语文英语分不高,拉低了总分,但是即使这样,他也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纪封希有个全校皆知的爱好,他喜欢摄影,喜欢弄单反,放学后,喜欢拿着单反采风,那,就是北采的机会。 33. 像往常一样,放学后,纪封希拿着单反去采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黄昏里的校园是最美的,暖黄色的光辉映在建筑上,无论何种角度取景总能带来不一样的惊喜,树木、天空,还有……人。 纪封希略带审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的女生,全校都公认的丑校服在她身上却有不一样的味道,她马尾扎得高高的,显得她青春又有活力,可是五官却妩媚得仿佛是个小妖精,她此刻正懒懒地靠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上看湖水,目光淡淡的,仿佛在欣赏碧绿的湖水,又仿佛这世上一切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 身为一个爱摄影的,他对美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但是这种抵抗力也只限于把她留在自己的相片中。纪封希换了几个角度,调了调距离和焦距,然后飞快地连摁几下快门,之后才手持单反,将单反远离自己一些,低头看起单反里刚刚照好的影像。 光、影,一切都刚刚好,影像中女生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微微发褐,她整个人仿佛已经融在了风景里,近照里,她的眼神尤其有味道,与她漂亮得不像话的五官形成鲜明对比,格外的凉薄和……无情。 纪封希嘴角微微勾起,带了些兴味,他眼神里是对这几张照片的狂热和深深的满意,当他抬头想再拍几张的时候,发现刚刚那个女生,不见了。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也没多想,继续去拍别的了。 而这边,北采随意叼着个面包,刚刚回到教室里坐下。 刚才是放学后的吃饭时间,学校还有晚自习要上。她为了及时出现在纪封希的风景里,错过了食堂的饭点,所以现在只能吃面包了。 北采很委屈。她第一天回到了高中真得好不适应,就像是,刚刚结束了漫长的暑假,天天在家看小说到凌晨然后突然就开学了。要起早,要一节课一节课熬过去的感觉。 然后天杀的,还要去踩点做别人眼里的风景。最让她不舒服的是,这种班级氛围。 她在f班明显也是个不讨喜的人,坐在最后一排,和一个女生同桌。那个女生一脸嫌弃,每次看到她都要坐得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仿佛离她近会传染上什么病似的。 北采从来不是什么恶毒的人,看她这个反应也觉得很反感,你长得那么丑我都没嫌弃你,你做这个表情给谁看? 她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还是装作视而不见,轻轻地拿起手机。 阮唯当然不是好学生,但也不至于一点不听课。她其实不笨,就是懒得动脑。她对语文和英语还是偶尔会听一听的,剩下的时间都在用手机和男生聊天。 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又是李兵发来的消息―― “晚自习翘吗?带你去唱歌。” 北采刚要推脱,那边很快又传来一条消息―― “我就在你们教室门外,你最近拒绝我好多次了。” 北采一惊,立刻感觉到了背后一道火热的视线。她有些慌乱地问系统:“怎么办?” 系统沉吟半晌:“明天和纪封希打个照面,然后再摆脱这个李兵,今天只能先和他演一下戏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北采无奈,内心叹了口气,然后轻柔起身,出了后门,一眼就看到了李兵。李兵,怎么说,长得不至于多丑,但也没有多帅,就是那双眼,狂热痴迷到让北采打了个寒颤。 北采和李兵一起走到了学校后门,途中李兵一直说带你去玩什么带你去吃什么这样的话,北采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听着。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嗓子有点疼,不想去唱歌,就在街上随便走走吧。” 李兵深深地看了一眼北采,内心感慨,阮唯真好看,怎么看都好看,哪个角度哪个表情都好看。他说:“好,都听你的。” 走着走着,李兵若有似无的划过了北采的手指,北采:“……”装作没感觉到。 结果这个男生越来越过分,竟然揽上了她的肩,北采有些抗拒地挣脱,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有些累了,我回去了。” 现在北采内心的想法就是――阮唯能和这么多不喜欢的男人周旋也是个本事呵呵呵……能在这么多色狼中保证自己的清白还是很有手段的。 那李兵看她虽然在笑,可是眼神中却并无笑意。他就是爱惨了她这副样子,好像谁都爱又好像谁都没爱。但是他也知道他今天有点操之过急了,所以后来没再动手动脚,只是将她送到了家,笑着和她说了再见。 北采一进门就扑到了床上,形象全无地发着牢骚:“这么多男人好烦哦,被所有人讨厌的感觉好烦哦!” 系统的声音带了笑意:“演阮唯确实不简单,你做得还不错。” 北采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得意起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中国知名女星北采。”然后她又像模像样地空手做了个举话筒的手势说:“这次能获得百花奖,我要感谢很多人。感tv,感谢我的经纪人,感谢……”话还没说完她就笑得在床上打滚。 系统:“恩,很厉害,中国三流明星北采,一生龙套也能拿个百花奖。” 北采岂能听不出来系统的嘲讽,她“哼”了一声,又接着说:“我现在演得这么出色,以后重生了一定会星途灿烂的。” 系统回了一句:“哦,那我拭目以待。” 北采“……”为什么听系统说话总觉得语气怪怪的,说的不是好话呢。 她在床上翻滚了一会,然后又振作起来,坐到镜子前面,低声给自己打气:“明天就要和纪封希说话了,我一定要演好。” 然后就开始各种练习自己的表情,模样好不认真。系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也不禁觉得她勉强算个称职的演员吧,以后,也许真的会火? *** 又是那个女生。 纪封希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那个女生正咬着奶茶的吸管低着头往这边走,睫毛长长的,这是她第二次撞进他的镜头里了。 他没再犹豫,“咔咔”又摁了两下快门,却发现,单反里影像的最后一张,那个女生已经抬起头来,露出了她妩媚的五官,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直视着镜头,微皱眉头,带了些审视的味道。 纪封希心里一紧,放下单反,果然就看见那个女生站在了自己身前,她微微勾起嘴角:“你在拍什么?” “不关你的事。”纪封希冷淡道。 别的女生听到他这么冷淡的回答,肯定转身就走了。纪封希这么想,可是,北采,却不是一般的女生。 北采二话不说,随意地抢过单反,熟练地摆弄起来,她这一套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出乎了纪封希的意料,这就导致,纪封希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那些照片了。 北采露出了一个带着兴味的笑:“你在拍我?”说着举了举手中的单反。 纪封希蹙紧眉头,他最讨厌别人随便动他的东西,尤其是单反。于是他沉声道:“还给我。”声音已经带了点怒气。 北采倒是很听话,直接就还给他了,在纪封希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却拦住了他,在阳光下,五官咄咄逼人地艳丽,她噙着笑问:“所以你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拍我吗?难不成是――喜欢我?”最后的问句,她的尾音上挑,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 纪封希心里骂道这个女生太过自作多情,他眸子里闪过厌恶:“我在拍风景,你自己进到我的镜头里的。” 啧啧,这倒是怪我了。北采腹诽,但是面上还是无所谓的笑:“照片里我占据了三分之二,而且在中央,景色都作为陪衬的,你当我是傻子?” 纪封希有些吃惊,他以为这个女生就是个花瓶,没想到这么难对付,既然这样,他也不装了,面色冷淡道:“那你想怎么样?” 北采笑了笑,走近纪封希,仔细看了下纪封希的表情,纪封希长了一副禁欲的样子,薄唇紧抿,鼻子高挺却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他此刻面带不耐,这个伪装男的伪装技术真是不怎么样。 然后她开口:“不如以后你拍照,都带上我吧,我做你的模特,我看你拍得还挺好看的。”她始终面带着笑,似乎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 纪封希愣了一下,眸子带了些诧异。他下意识地想拒绝,直觉告诉他不要和这个女生有太多牵扯,但是……内心里确实很想答应她的。 因为他确实缺一个模特。他一直在照风景,也很想照人,但是他没有模特。如今这么好看的女生愿意做自己的模特,他当然想同意。只是…… 北采看他犹豫,加重了语气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句话无疑是激将法,但是纪封希这种脾气不好又傲气的人最容易上当,他当下应道:“谁说我怕?”然后他抬头,直视北采的眼睛,缓慢地吐出那个字:“好。” 北采伸出手,友好道:“阮唯。” 她就是阮唯?纪封希还是听说过她的,出名的漂亮,但是花心、拜金、换男朋友的速度快赶上换衣服了,是他们这种abcd班都敬而远之的那种女生。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他的模特,连朋友都算不上,他纪封希不需要朋友。 于是纪封希无视了她伸出的手,淡声道:“纪封希。”沉吟片刻,又补充道:“以后放学在湖边柳树下见。” 北采点头,目送着纪封希离开,而此刻,她也收敛了笑意,目光淡漠,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纪封希上晚自习的时候,回想起来刚才的场景,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纪封希家里,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高中语文老师,但是她妈妈是全市出名的那种,因为她是高级骨干教师,还会参与高考编卷。 可想而知,他家教有多严了。他小时候喜欢拆玩具模型,他妈不让,想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他妈不让,他妈就让他天天上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的,还有奥数竞赛……等等。 渐渐长大了,也许是家里管得越严就越叛逆,反正纪封希初中的时候终于受不了了,天天和他妈吵架,只觉得在家里呆着越来越窒息,烦不胜烦。 那个时候的纪封希,像个刺猬一样,见谁都扎。也许是妈妈从小限制他和同龄的交往的原因,他和他们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同龄的人都在聊明星、动漫、游戏、女生……他对这些通通没兴趣,甚至觉得他们肤浅幼稚。 他傲气敏感,然后又不耐烦。后来老师告状,说他和同学关系不好,他不友好什么的。然后他妈又开始唠叨,边哭边唠叨,说我养你这么大多不容易,你不懂事……然后又是无边无际的争吵,他爸在家里懦弱惯了,这些都不管。 后来纪封希学聪明了,他开始给自己披上高冷的外衣。 表面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高冷的,说话中礼貌中透着疏离。这样,他妈终于不再唠叨了,反而欣慰地说他长大了,同学们关系也没那么恶劣,大家私底下都称呼他为大神,对他都是高不可攀的敬仰。 可是,他给脸红心跳的小女生讲题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么笨去学文科吧学理科真是自找罪受,但是还是简明扼要地讲了下思路。 而且,纪大神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习惯,给别人讲题只讲一遍,再问一遍他都装作没听见,但是同学们也都觉得没什么,既然都给你讲了,你听不懂只能是你自己笨了。 就这样,他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伪装男。至少对于他来说,省却了很多争吵。 高中的时候,他考到了这所学校,他家是另一个市的,他妈当然想让他留在自己任职的高中,但是他就说这个学校的教学方式更适合他,他妈什么招都试过了,但是他就不改变想法,他妈只能妥协。而且,他爸妈工作都走不开,爷爷奶奶之类的亲戚也都不在这边,于是他就自己在这边住。 简直不能再自由了有没有。 但是他妈总要定期给班主任打电话,问他的情况,他也就继续伪装下去,反正高冷这个外皮,也没什么坏处。 谁知道今天这个女生让他破了伪装。 想到这里,纪封希眯了眯眼睛,这个女生,总是带着笑容,可是笑不达眼底。长相妩媚,无疑是吸引男生注意的。最重要的是,她似乎知道怎样说话能触碰到他的逆鳞。和这些只会读书的学霸女,明显不一样。 可惜,只知道在男人之间周旋的女生,也好不到哪去,一样的肤浅幼稚。 34. 自从北采和纪封希约好拍照之后,他们放学后就经常“厮混”在一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呀,每次放学后就直接来摄影,我都来不及吃饭呢。”北采扬起嘴角,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对在前面正撕开面包包装袋的纪封希说。 纪封希拽着包装袋的手一顿,他皱了皱眉头。因为第一天见面,他有点被她牵着鼻子走,所以后来见面,他就又装得很高冷,除了拍照时不得不说的话,他基本都不想和北采交流点别的什么,但是这个女生,该死的,总是没话找话。 想了想,纪封希还是分了一半面包递给她,北采笑吟吟地接过,道:“你也没表面上那么冷淡么。” 纪封希心里冷冷地想,只是担心你饿得拍照时状态不好。但是作为一个高冷男,少说话才是王道,多说多错,沉默是金,所以纪封希并没有理她。 他们今天采风的地点是足球场。现在这个时间,足球场还有不少男生在踢球,挥汗如雨,青春的面庞上都是激动和亢奋。当然也有一些减肥的男生女生在跑圈,看上去充满了梦想的光彩。 北采一时有些失神,啧啧,青春真好,这么朝气蓬勃,她生前也有个发小,一起上高中,那个时候她们俩跑八百米就是不及格,然后天天计时,跑八百米,累得要死结果还没什么进步,最后跑完一人买一杯西瓜汁喝,喝得肚子疼…… “过来。”纪封希的声音打断了北采的思绪,她有些恍惚地抬头,那个瞬间,她的背后是霞光遍布的天空和红色的塑胶跑道,映得她整个人都镶上了一层金边,她的眼眸里带着些怀念和迷离,让抬眼看她的纪封希甚至不由得屏息,怕打扰到这副美景。 还是纪封希反应快,立刻按下了快门留住了这个瞬间。 “眼睛往下看一点,头再偏过去一些。”纪封希蹲在地上,举着单反调着合适的角度,低声告诉北采应该怎么做。 此刻北采正盘腿坐在塑胶跑道上,头微微向右偏,手拄着下巴,一副充满青春气息的学生形象。北采保持着这个微笑已经好久了,她的表情都有点僵硬,正在内心戏足足地腹诽,纪封希你个王八蛋,你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姿势你拍了十五分钟,我腿都麻了…… “笑得太假。”纪封希冷声道。 北采立刻就装不下去了,她抬起眼眸,微微带了笑意地说:“我渴了。” 纪封希:“……”你事真多。 纪封希发现北采的容貌,演不出纯真和青涩。她是妩媚的、美得张狂的、美得让人看了一眼就记住的妖娆。看来要换个风格。 喝过水,北采看了一眼表,懒懒道:“又要上晚自习了。” 纪封希没作声,他沉思了片刻,想了想说:“明天我们去天台拍。” 北采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认真道:“这些天,我们去过了湖边、操场、图书馆、足球场……这么想也去过不少了。” 纪封希点头:“之后可以去天台、小树林、后山、教室……”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对面的北采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饶有兴趣地看他。 果然,北采的下一句话就是:“纪封希,你有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地方都是情侣野.战好场所?” 纪封希面色尴尬了一瞬,很快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淡淡回道:“这么有研究,看来你没少做。” 北采已经站起身,她拍了拍校服裤子上的土,边走回教室边轻笑道:“我说没做过你信吗?” 纪封希看足球场上的人渐渐少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也加快了步伐回教学楼,也就没回答她最后的那个问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但是他知道他心里的回答―― 不信。 *** 晚自习,灯光明晃晃的,照得北采昏昏欲睡。 教室里是安静的翻书声、笔写在纸上的刷刷声……这些声音简直是催眠神器,北采终于在这种浓烈的学习氛围中……渐渐睡着了。 北采是被女生有些尖利的嗓音吵醒的。 “……你就是老师的走狗!窝囊废!”是自己同桌的声音,此刻已经下了第一节晚自习,但是教室里还是很安静,有些同学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向这边,有些同学一脸犹豫要不要劝架……而同桌正在大声骂一个小个子的戴黑框眼镜的女生。 在系统的解说下,北采很快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这个小个子女生叫庄芜,是生物课课代表,平时是个很沉默、严谨、用功学习的女孩子,但是她大概……比较笨,即使这么用功也还在f班。 偏偏她还是个性格认真的女孩子,今天生物老师留了一张卷子,让同学们第一节课晚自习之前交,这不,刚下课庄芜就过来收卷子。但是北采的同桌没写完,还差一半左右的样子,大题字那么多她又懒得抄,她就不想交了,还想让庄芜告诉生物老师全班都齐了。但是很明显,庄芜不愿意。 于是北采的同桌就炸了,话越说越难听:“……我要是有你这么认真我他妈早上a班了,你天天学到凌晨你脑子不好使也没用!你就撒个谎能怎么的,全世界就你最清高就你最诚实了不起是吧!” 此刻庄芜正低着头,眼镜上带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起来应该是哭了,她毛茸茸的短发看起来倔强得有些让人心疼。 因为庄芜平时软弱惯了,而北采的同桌又强势惯了,班里一时竟没人劝架。 北采只觉得同桌尖利的嗓音吵得她脑袋哄哄地疼…… “闭嘴!”北采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北采的声音属于那种辨识度很高的,她话一出,她同桌立刻不说话了,有些惊讶得回头看她。 北采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你吵到我了。” 北采的同桌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北采认识不少人,单单前任就那么多,还都不好惹,所以她同桌也就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用力地摔笔泄愤,把卷子扔到庄芜脸上,不耐烦道:“给你给你!” “动作轻点。”北采冷淡道。 许是在全班面前被这么对待显得自己太窝囊,为了面子,北采的同桌涨红了脸,小声骂道:“臭婊.子,装什么装。” 敢骂她她是婊.子?真当她聋吗?北采此刻只觉得怒气嗖地一下全都上来了。北采一直都对这个同桌没什么好感,她总是一副嫌弃自己的表情,还这么欺负别人,真是欠收拾。 北采深吸了口气努力镇静下来,阮唯绝对是皮笑肉不笑、说话又不客气的那种,不能破口大骂,不能泼妇骂街…… 于是,北采装作没听见,她淡定地拿出了一枝钢笔,然后吸满墨水,紧接着,对着她同桌的方向,用力地甩了甩钢笔―― “啊”只听见她同桌惊呼一声,北采侧头,就看见她同桌衣服上、脸上都是蓝色墨水,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可笑。 北采冲她同桌笑了一下,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接着像没事人一样状似认真的描起了字帖,只剩下她同桌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在那用力地、恶狠狠地用面巾纸擦脸上、衣服上的墨水。 好不容易挺到了放学,北采如释重负地收拾起书包。她倒真不担心她同桌会对她怎么样,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她同桌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而且很明显,北采不软。 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阮唯……可以一起走吗?” 北采回头看,是庄芜,庄芜黑亮的眼睛里里带着期待的光芒又带着隐隐的担忧,唯恐被拒绝一样。北采笑笑:“顺路就一起走吧。” 我这算收获了一个痴.妹吗?一路上,北采都在想,这个妹子也沉默着,一路上安静得很。 突然,庄芜出声了:“……阮唯,刚刚谢谢你。”她的声音又软又轻,听上去就像是羽毛轻柔地划过心上的感觉,痒痒的,酥酥的。 北采脚步一顿,阮唯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她要是帮她纯粹是因为――“她太吵了。”言外之意,我不是故意救你的。 庄芜的眼眸一暗,在昏暗的黄色灯光下显得有点可怜,但是她还是说:“……那也谢谢你。” 北采看她这么倔强,也就不再说话。只听身边的庄芜又小声开口:“阮唯,我看……你的生物卷子都是空的,以后一起写作业吧。” 北采:“……”这确定是痴妹?突然有一种被老师盯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北采咬了下嘴唇,刚想说出拒绝的话,就感觉自己的衣摆被拉住―― “我家也在这边,上学一起走,好吗?”庄芜的眼神里带了点小小的哀求。 北采低头看她,庄芜的眼睛圆圆的黑黑的,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北采对小狗最没有免疫力了,此刻心一下子就软了,只能含糊应道:“再说吧。” 这次的心软……造就了她以后天天晚自习不能睡觉,而是在庄芜的监督下做作业…… 不过也算是有好有坏吧。每天早上,庄芜都会手捧着热乎乎的豆浆和肉包子在街口等她,一次北采睡过头,庄芜还来砸门,至今北采都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为什么蕴含着那么大的力量,差点没把她家门砸破。 但是不可否认,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妹子每天在固定的位置等你,总是带着微笑,也不嫌弃她声名狼藉的名声,北采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次,早上,北采和庄芜一起进了教室,今早北采又起晚了,导致他俩都是踩着上课铃进来,一路奔跑有些喘不上气,一进教室就收获了全班目光的洗礼。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刚回到座位的北采正拿出语文书、一本作文书时,听到了同桌有些嫌弃的声音:“婊.子配狗。”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北采听见。北采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于是―― “啊――”北采随意一扔,那本厚厚的作文书就砸在了她同桌的鼻梁上,她同桌立刻捂着鼻子痛呼起来,鼻子酸得她满眼都是泪水。 北采装作歉意地偏过头来,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这样一说,闻声望过来的语文老师也就不好再管,又继续上起了课。 看见大家的注意力不放在这边了,北采冲庄芜绽放了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才用,只有她和她同桌才能听清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嘴巴干净点,长点记性,别总让我手滑。” 她同桌蓦地睁大了眼。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是……她内心里其实是有些怕阮唯的,因为阮唯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而且行事乖戾。她也就是因为前些天阮唯明显帮庄芜的行为,觉得伤了自己的面子,这才逞逞口舌之风。可是没想到……阮唯这么难惹。 于是,后来的日子,北采同桌明显学乖了。至少不当着北采的面说些难听的话了,至于她在背后怎么说,北采倒是无所谓,别被她撞见就行。原宿主也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名声搞成这样。 她现在有庄芜在身边,有纪封希要攻略,至于其他人――不关她的事。 *** 算算时间,她和纪封希也认识了有一个星期了,因为今天,刚好就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二个周末。 这一周,他们放学后总是一起拍照,本来应该是有利于他们感情的,但是,其实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纪封希根本就是个工作狂,拍照的时候十分严苛,不拍照的时候又对北采爱答不理的。 按照北采和系统的计划,今天,是时候让他们有点进展了。 她和纪封希约的公园见,她今天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穿着明黄色的卡通体恤和深色牛仔短裤,露出修长的白腿,看起来充满活力,扬起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纪封希承认,他有点被惊艳到了。 大概是习惯了阮唯的高颜值,纪封希现在看街上的任何女人,心里下意识地第一反应都是,没有阮唯高,没有阮唯美,没有阮唯身材好…… 反应过来他有点心惊,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拿别人和阮唯比较? 很快他就自我安慰,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照片质量要求高,要求自己的模特,也是最好看的模特。 大概因为是周末,北采睡了最近以来的第一个饱觉,自然神清气爽,今天格外的在状态,很快他们就拍得差不多了。纪封希把单反收起来,然后拿出了之前拍的一些照片给北采看。 “这张我看起来好幽怨,哈哈哈。”北采笑着一张一张看着洗出来的照片,然后还点评着,很明显都经过纪封希后期的ps处理过,滤镜恰到好处,她的五官看起来很深邃。 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北采抬起头,冲纪封希妩媚一笑:“你随身带着我的照片,让别人看见了,别人该不会误会你喜欢我吧?” 纪封希面无表情:“不会让别人看见。” “这样啊……说起来,纪封希,你好像没什么朋友。”北采抬头,直视着纪封希的眼睛,啧啧感慨道。 纪封希瞥她一眼:“你不也是?” 北采立刻申辩:“我有朋友,就那个小小的矮个子的小女生。” 纪封希没理她,继续耐心地看之前拍好的照片,看有没有什么瑕疵需要改进。气氛安静了一会儿,北采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纪封希,你伪装得累不累啊?”语气轻佻,却像惊雷一样在纪封希心中炸起。 纪封希心里不由一紧,一瞬间他转过千般念头,最后定格在――就算她知道了伪装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又不会让班任知道。 于是,他面色沉寂下来,然后嘴角勾起,让他看上去竟有点邪气,他冷笑道:“被你发现了。” 北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发丝:“早发现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除了你以外,都是蠢货?” 纪封希露出了本来面目,冷淡又傲气,他嘲讽地问:“难道不是?” 北采忽地凑近纪封希,她眼睛亮得惊人,黑色眸子里面带着挑衅,近得纪封希甚至都能感到她身上的清香,能看到她眼里倒映的他的影子,北采一字一顿地说―― “那真巧,我也觉得,这世上,除了我以外,都是蠢货。” 纪封希的眸光也蓦然冷漠下来―― “那,真巧。” 35. 自从那日纪封希在北采面前露出卸下伪装的样子后,他们在一起拍照的时,就开始针锋相对、斗智斗勇了。[.超多好看小说]纪封希不但傲气,还刻薄,但是北采同样,不甘示弱。 比如―― 北采看着照片,勾起嘴角笑道:“啧啧,这张照得我的眼神充满了故事。” 纪封希冷哼:“充满了如何在学校各个角落鬼.混的故事。” 北采被噎了一下,然后冷淡道:“嘴巴放干净点!” 纪封希不在意地笑:“如果我不呢?” 最后以北采差点撕了那张照片,纪封希妥协告终。 …… 北采发了个微信朋友圈,是对着阳光笑得明媚的自拍,只有一句话,“阳光真好。”不幸的是,不小心照了个正在低头摆弄单反的纪封希的侧脸,然后,评论就炸了―― “女神,那是你新欢?” “我承认他帅,但是没我帅。” “女神最近换口味了。” 李兵还酸酸地评论了一句:“所以你不要我是因为他?” 结果被纪封希不经意瞥见了,他立刻就沉下脸来:“给我删了。” 北采边看评论边随意回道:“咱俩总是一起在学校里拍照,别人不瞎。” 是这样没错,但是纪封希对外解释都是,她是他的模特,事实也是这样。可是她发朋友圈那张,他们离得很近,她的妩媚笑容,他低头看上去很宠溺,怎么看都很暧昧。 于是纪封希冷淡道:“你删不删?” 北采被他这么质问,也挑起眉,挑衅道:“不删。” 后来以纪封希差点摔了北采手机,北采妥协告终。 …… 他俩这样的回合每次见面都要进行,各有胜负,两个人互不相让,一言不合就斗嘴。但是纪封希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他只有在北采面前时才最放松、最真实。 后来,北采想了个最阴.损的招儿。白天上午的时候,有一个大课间,大概25分钟的样子,北采每天这个时候,都会从f班到b班门口,叫纪封希出来给她讲题。 北采一脸的求知欲,认真地问问题,路过的人都要被这副俊男美女学习的场景美到了,但是只有纪封希知道,北采眸子里的狡黠。 他简洁地讲了一遍思路,北采问他的题算是中等难度的题,但是对于纪封希来说根本就是再简单不过、浪费时间的题,可是讲完一遍之后,北采还是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纪封希不耐烦,偏偏还要装作礼貌的样子:“我讲题只讲一遍。”话落,转身就要回班,继续攻克刚才那道物理难题。 北采马上拽住他的袖子,笑道:“那我换道题问,这道题呢?” 纪封希只好按捺住性子,又给她讲了一下这道题,这次他终于发现,北采根本就没听。他有些恼怒,压低了声音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北采也低声回道:“你说呢?”她嘴角带着笑意,眼里都是揶揄。 纪封希:“……”真是想打死这个女人。 虽然当事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就是互相看不惯、互相找茬的搭档。但是他们之间暧昧的互动,已经传遍全校。当然,学校里的传言,是阮唯单相思纪封希。 不然阮唯怎么会突然好学起来?开始问问题?阮唯以前的男朋友都是有钱的少爷,倒不是说纪封希没钱,但是他们明显不是一个类型。 于是,八卦里,是阮唯对纪封希一见钟情,然后开始纠缠纪封希,纪封希待人温和礼貌,不好意思拒绝,而且他热衷摄影,阮唯愿意做模特,这样天生适合做模特的人,任何一个喜欢摄影的都不会拒绝。于是阮唯就更加过火起来了…… 甚至连庄芜,都有些担心地对北采说:“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纪封希吧?” 北采懒得解释,只是笑道:“你不用管这个,今天去吃红烧肉当晚饭?” 庄芜看她不愿多说,只好应道:“好。” 但是,有人坐不住了。 纪封希这种外貌出众的学霸男,自然有无数少女芳心暗许,但是他至今没有收到任何小女生的打扰和告白,这和他身边的一个名叫方薇薇的绿茶婊,有着密切联系。 方薇薇也是b班的,是纪封希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后桌。她长得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柔顺黑亮的头发,带着无框眼镜,笑起来很腼腆很羞涩,但是她其实是个很有心机的绿茶婊。她很聪明,算是各科成绩比较均衡的,以她的成绩,是可以进a班的,但是为了纪封希,她就是留在b班,说什么习惯了b班的老师教学方式。 她曾经隐晦地和纪封希表达过好感,纪封希只是说现在不想这些,然后她就一心一意地等着他想这些的时候。其实她也想过这是不是纪封希委婉的拒绝,可是纪封希偏偏还对她明显比对别人好,比如说,讲一道题会给她讲两遍,路上碰到她,会和她一起走,她装作被欺负时,还会帮她。 所以,方薇薇略有心机地传了点八卦出去,很快,全班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只不过,因为要学习,还没在一起。现在,突然出现了个阮唯,容貌还是那样出色,他们放学总在一起,容不得方薇薇不担忧。 于是,某天下课,北采就收到了个小纸条―― “下课来四楼楼梯口,有事说。纪封希。” 明显是认真临摹过的笔迹,和纪封希的字简直如出一辙。只不过……北采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笑容,纪封希可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北采的同桌抬头间瞥见了北采的笑容,不由心里一紧张,默默地离北采又坐得远了一些,因为,每当北采露出这个笑容,就说明―― 有人要倒霉了。 *** 来到楼梯口处,北采看到的就是一个看上去很乖顺很温柔的女生正站在那里。 北采噙着笑问:“所以其实是你找我?”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诧异。 方薇薇看见她,愣了一下,然后犹豫地问:“你也是被一张纸条叫来的吗?” 北采看见她柔弱的样子,心下暗暗疑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于是点了点头。 方薇薇拿出一张和北采手里一模一样的纸条,小声问:“是这样的吗?” 北采瞥了一眼,“恩”了一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哪不对呢。 方薇薇又怯怯开口:“那,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纸条吗?” 北采便递过去,只见方薇薇接到了纸条后,立刻非常利索地撕碎,扔进旁边的窗户外,动作迅速到北采都没反应过来。 做完这一切后,方薇薇终于露出了一个和她乖顺容貌极不相符的冷笑来:“婊.子,离纪封希远点。封希还看不上你这种贱人。”恶毒的话更是与刚才的柔弱语气天差万别。 北采有些愣愣地看着方薇薇突然的变脸,她挑衅的眉眼,心里唯一的想法是―― ……这是一个人?……真是好演技! 然而更好的演技在后面。北采刚要开口讽刺她,就听到楼下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很明显,方薇薇也听见了,接着,方薇薇立刻脚一软,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样滚下了楼梯,滚到了……正在上楼的纪封希怀里。 只听见方薇薇靠在纪封希怀里,捂着腿,一脸忍痛地说:“封希,我收到了一个纸条,落款是阮唯,她让我来这,刚见面她就开始骂我,然后还……推我……”说到最后,她泫然欲泣,看上去委屈得不得了,让人都不舍得对她说重话。 纪封希轻轻把她扶起来,他心里清楚地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就听见不知何时已经下楼的北采冷淡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刚才怎么说来着?我推你?” 话音刚落,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时,北采突然抬手,一个用力,刚刚才勉强站稳的方薇薇立刻惊呼了一声,她就“名副其实”地被推下了楼梯,她滚下楼梯时动作很是不雅,这次可真是,摔得结结实实,纪封希都听见了肉.体碰到地板的闷响。 方薇薇头发都乱了,眼镜也歪了,她坐在地上,格外的狼狈。她只感觉浑身都疼,尤其是屁股,简直疼得坐不起来,她眼里疼得泛上了泪花,满脸委屈。 北采在上方楼梯看她,居高临下,她嘴角勾起,轻声说:“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这么做,岂不是对不起你在我身上扣的锅?” 方薇薇立刻委屈道:“胡说!” 北采笑笑:“胡不胡说你知道,反正疼得是你。”话落,北采就转身,姿态潇洒地回去上课了,看都没看站在一旁的纪封希一眼。 纪封希眸子里的情绪由惊讶变成笑意,他看着北采窈窕的背影,心想,不愧是阮唯,那个永远不会受欺负的阮唯。 但他还是状似担忧地扶起方薇薇,简单安慰了一下她,又扶她去了医务室。他看着方薇薇哭个不停时,眼里闪过不耐烦。这么想,还是阮唯比较好,至少不会哭得让人烦躁。 他一直没拒绝方薇薇拒绝得太狠,就是在用她挡桃花。方薇薇最大的优点是她不吵,早餐、零食、卷子……都会为他准备好,虽然他不需要。而且她也不会像别的女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所以纪封希对她也不算讨厌。 后来纪封希发现她是个有心机的人,尤其是对喜欢他的人,基本都用了不少手段让她们自动退离了,这次,大概是方薇薇第一次吃亏,才会哭成这样。 他早知道这些,但是也懒得去管,反正他乐得安静。只不过,阮唯……真是特别的女生。她刚才的做法,纪封希都看愣了,确实……出乎意料。 纪封希比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阮唯不喜欢他,但是她又不解释,随便别人误会,让他处于八卦的风口浪尖,她巴不得他生活不平静,巴不得他不开心。 想到这里,纪封希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谁更让谁不开心,我们,走着瞧。 36. 北采知道早晚会有一天会被男主叶浪找上门来的,毕竟纸包不住火,叶浪作为被她甩了的前任发现是她偷了他的钢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没想到,那天会来的那么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下了晚自习之后,北采像往常一样和庄芜一起放学回家。庄芜家在上一个路口,北采在和庄芜笑着说完再见之后,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在路灯下站着的叶浪。 叶浪穿着黑色衬衫,整个人仿佛要融在夜色中。他的眼神肆意而凌厉,浓密的眉毛更是叛逆地微微向上扬起,他此刻面色沉郁,紧抿的唇透漏出他正酝酿着滔天的怒气。 根据系统所说,叶浪的那支钢笔是限量发售版,似乎一共就没有多少,本来他丢了就丢了,有些可惜,但是也没太在意,可是好巧不巧,那支钢笔辗转变卖,最后不知为何又到了他爸爸的朋友手里,他爸爸的朋友听说他丢了支钢笔,为了讨好他,就把这支送上了。叶浪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接受,可是暗地里却顺藤摸瓜,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是阮唯偷的。 他知道消息的那刻,只觉得手脚冰冷。怪不得阮唯平时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他本以为那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以为她没安全感,对她更是加倍的好;怪不得平时她总是笑不达眼底,只有他给她买东西时,才会真心实意地笑,因为她接近他根本就是为了钱。 叶大少觉得他被玩弄了。 本来他也不算是一个多把感情当真的人,可是对于阮唯,他后来是上了心的。现在知道事实这样,叶浪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被人耍的团团转的蠢货。 所以,他来找阮唯算账了。 北采看到叶浪的瞬间,脚步就停了下来。她现在还没真正改好,肯定不能说出什么我会努力还你钱这类的话,而且真要还的话,她还真还不起。而且,叶浪应该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要是真的传出去……她不但名声更臭,应付那些数不清的前任恐怕也得应付一段时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北采心里暗骂,阮唯真是给她留了一堆烂摊子。但是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叶浪就看见对面的阮唯,看到自己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是那种嘴角上扬,却笑不达眼底的虚伪笑容,那想让叶浪想狠狠撕裂的恶心笑容。 北采缓步走过去,微笑问:“最近还好吗?” 叶浪听到这话,慢慢抬起头,露出了像狼一样的眼神,他冷笑:“你说呢?” 他的眼神简直像下一秒就要扑过去把北采咬死的感觉,北采心里一惊,但她还是努力镇静下来:“看样子还不错。” 叶浪虽然愤怒,但是还是有理智的,现在在街上,人来人往的,所以他按捺住情绪,冷声开口:“我送你回去。” 北采下意识地拒绝:“不用。” 叶浪嘴角勾起,嘲讽道:“你没资格拒绝。”语气更是十足的恶劣。 北采只好沉默,一路和叶浪并肩走回去,心里翻涌了无数逃跑的念头,甚至还问系统能不能现在回去找庄芜……当然都被系统拒绝了。她甚至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现在就保佑……叶浪下手揍她时轻点。 果然,一拐入她出租房的那个黑暗巷子,北采就感觉自己被狠狠摔在巷子的墙上,她痛地闷哼了一声,下巴又立刻被叶浪用力地钳住,手劲之大让北采觉得自己下巴要被捏断了,都痛得麻了。 叶浪勾起嘴角,学着她的招牌笑容冷淡道:“你很缺钱吗?” 北采艰难地开口:“缺。” 叶浪低声笑了一声,那笑里是讽刺:“缺钱?我平时没少给你花钱吧,你非要偷?” 北采心里腹诽,你平时给的钱哪有那支钢笔值钱,差好几十倍呢,阮唯她爸那么费钱,她又自尊心那么强,肯定不会和你说啊,但是苦于下巴被钳着,她只能装作冷淡地说:“抱歉。” 抱歉?一句抱歉就够了吗?叶浪眸子沉了下去,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叶浪的如寒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问你,你爱过我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叶浪确实能感到自己心里隐隐的期待,真他妈是……可耻的期待。 以阮唯那种性格,这种时候,肯定会说实话的。所以,北采低声开口:“没有。”语气没有犹豫,也丝毫没有歉意。 这个回答无疑挑起了叶浪的怒火,叶浪只觉得心里无数火焰乱腾腾地窜着,简直要把他烧焦。他狠狠地加大了力气,像是想把北采的下巴捏碎一样,北采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疼得她都有点恍惚,恍惚间划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幸亏阮唯是天然美女,要是整容做的下巴肯定就变形了…… 许是注意到了北采眼里压抑的痛苦神色,叶浪最后终于把手松开,北采才终于得到解脱。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叶浪的话又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 “幸亏当初没上你,现在觉得你真脏。” 北采不知道阮唯听到这种话是什么反应,总之她听到后……心不自觉地抽痛一下。就算知道别人在背后都是这么传的,但是当面被这样说,还是觉得脸上像被扇了一样,火辣辣地疼。毕竟,她也还是个……女孩子啊。 看着她罕见的沉默表情和眼里的疼痛,叶浪眼里全是报复的快感,你也知道疼吗?你现在知道我有多疼了?但是不可否认,他还爱阮唯,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美好,即使那都是阮唯伪装的美好。 他闭了眼,再睁开眼时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叶浪冷淡道:“你真值钱,钢笔的钱就算分手费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再不看北采一眼,仿佛她是什么他唯恐避之不及的脏东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靠在墙上的北采看着叶浪的背影,背影挺得笔直,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没有被骗了一样。她低头,有些疲惫地问系统:“他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吧?” 系统笃定地说:“不会,因为他还爱你。”想了想,系统还是淡淡提醒:“你下巴青了。” 北采没什么力气地应道:“肯定青了……他的力气这么大,不过还算好了,他似乎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不然我就不止下巴青了。” 系统听到这话,轻声“嗤”了一声,熟悉地嘲讽语气:“看来你不被打难受?” 北采立刻反驳:“才没有!” 系统冷淡道:“那快去买点药,蠢货。” 北采撇了撇嘴:“知道了!”说也奇怪,和系统像往常一样斗嘴后,刚刚低落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站起来,想碰一下下巴,却被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系统:“……你是不是傻?别乱碰。” 北采:“哦。”怪我蠢好了。 于是,她慢吞吞地向出租屋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巷子口…… *** 第二天,放学后,晚自习前。 纪封希皱着眉头看北采青了的下巴:“你怎么搞得?” 北采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一天下来,已经被好多人问过了,庄芜更是担心得不得了。叶浪下手真不轻,她昨晚忍着疼痛抹了好久药,早上起来,下巴还是这么青。 但她面上还是不在意道:“没事。” 纪封希瞥她一眼:“你这个样子还怎么照?” 北采笑道:“你不是会ps?p掉好了。” “不够麻烦的。”纪封希嫌弃地回道,但是其实,他心里有怪怪的情绪在发酵。 北采下巴的痕迹明显是被人钳出来的,大概因为北采能让方薇薇吃亏,还能和他斗嘴到不分胜负,所以在他眼里,北采其实很强势,至少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弱兔子,而是一只带着利爪的猫咪。 而现在,她似乎被别人欺负了。可在纪封希眼里,只有他才能让她吃亏。现在明显存在一个人比他更厉害,这让纪封希觉得出乎意料,心里甚至有些不服。 纪封希定了定心神,又看了一眼北采青紫的下巴,还是忍不住嘲讽:“你也有今天。” 北采知道他是嘲讽自己下巴被人捏成这样,她想了想,自嘲道:“大概坏事做多了。”这话说的,真是不像她的语气,纪封希不由侧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北采看纪封希看自己,于是,带了点捉弄的意思冲他妩媚一笑:“怎么?心疼了?” 纪封希立刻别开脸,冷淡道:“不要脸。” 果然,什么自嘲低落都是错觉,这个女人,还和以前一样, 37. 学校天台上。. 北采迎风而站,她披散的黑发随风飞舞,更让她带着些迷离的美感。她听着纪封希的话摆好姿势―― “再往左站一点,嘴唇微张,眼睛微眯,就这样别动。” 纪封希连按下快门,照完后,低头看着单反里的影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很性感。” 北采懒懒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轻柔感觉,随意应道:“恩。”美女就是美女,女孩子都怕大风天披头发,就怕分分钟吹得原形毕露,可是阮唯这五官,无所畏惧。 其实北采现在倒不关心照片怎么样,她在想,一会要拖住纪封希,让他去不成数学竞赛。因为原剧情,就是这个周日的上午,他去了数学竞赛,认识了女主王慕木,然后一向骄傲的他发现还有个女生数学也这么厉害,对她有了兴趣。 虽然现在北采在,可能剧情会发生变化,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尽量避免。 纪封希抬头,就看见北采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淡淡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北采这才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时嘴角扬起的模样,带着点调戏的意味:“想你。” 纪封希:“……不要脸。”他冷淡撇下这句话,然后看了看腕上的表:“我还有个数学竞赛,先走了。” “等下!我和你一起下楼。”北采叫住他,也收拾起东西。 纪封希有些不耐:“那你快点。” 下楼的时候,纪封希走在前面,下楼的速度很快,北采在后面,不快不慢地跟着,眼看楼要下完了,只听到“啊”一声,北采一声痛呼,便引得纪封希皱着眉回头看―― 北采似乎是左脚崴到了,她脸上带了些痛楚,用手抓着楼梯扶手,单脚撑地,左脚悬在空中不敢落地。 “下楼都能崴到脚?”纪封希冷声问。 “你去数学竞赛吧,我自己去医务室。”北采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轻笑了下,不在意地说,然后笨拙地、费劲地单脚蹦着下楼梯。 纪封希抬眸看她,他真想按照她说的一走了之,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她明明受了伤,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就是挪不动步子。 以北采的速度,走到医务室不知要猴年马月,他不绅士,也不是滥好人,按理来说,北采越惨他越高兴才是,可是他现在竟真的做不到把她撇在这走。 北采看他还不动,挑眉笑道:“你真的可以走了,路上没准会碰到什么人愿意背我去医务室。”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触到了纪封希的霉头,纪封希脸一沉,利索地把双肩书包一卸,递给北采:“你背着书包,我背你去医务室。(.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北采愣了一下,眼里闪过诧异,最后冲纪封希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纪封希背上的时候,北采的眸子里才带了得逞的笑意,啧啧,每一句台词都恰到好处,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演技简直不要太好。 想了想,北采故意移到纪封希耳边,说:“已经到时间了。你数学竞赛要迟到了。”她离他那样近,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到他脖上、耳后,声音更是不知为何,带了些小小的诱.惑,纪封希不由浑身一僵。 他感觉自己,可耻地……硬了。 这个北采是真不知道,她只是想着趁这个机会调戏调戏纪封希,谁让他平时对自己如此不友好。所以她继续开口:“迟到十五分钟就不能进考场了,你要抓紧啊。”纪封希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 纪封希只觉得她一说话,后颈就酥酥麻麻的,随后下面就撑起小帐篷,怎么可能走得快,他低咒一声,沉声斥道:“闭嘴!” 这个语气立刻惹怒了北采,北采不顾自己还在他背上,挑衅道:“我不,我还有很多话想说。” 纪封希感受着下面胀痛的感觉,和后颈的酥酥麻麻,还有身后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挑衅的话,此时此刻,他理智全失,只想把北采从背上扔到地上,以此解恨。然后,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当北采被扔到地上,感受到屁股火辣辣地疼时,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嗖”就炸了―― 这还能攻略?这什么人!已经无法愉快地玩耍了!她现在只想手撕纪封希,谁也别拦她! 在她发怒的前一刻,系统沉声警告:“你是阮唯。” 这句话生生逼得北采,要抓住纪封希领子质问他的动作作罢了,于是,她抬头,嘴角噙着冷笑:“纪封希,你真是个男人。” 纪封希看她坐在地上的样子时就后悔了。他的性格却让他也说不出来道歉的话,他只好故作强硬道:“是你先挑起我的怒火的。”随后,他背过身去,沉声道:“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这样的语气其实已经是拐着弯表达歉意了。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后面一沉的感觉,他不由地回头看,却看见刚刚还坐在地上的北采,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步履蹒跚地往医务室走,已经离他有段距离了。 她背影单薄,看得出来她正忍痛走着,让纪封希也不由一怔。 这个女人……真是倔强。 于是,校园里的人就会看见,路上这两个奇怪的人,一个在前面艰难地走,一个在后面慢慢地跟,两个人都是面色沉静,气氛却又诡异地不违和。 此刻早就过了十五分钟了,纪封希肯定进不去考场了,不过也算了,如果他现在这种情况下转身就走,那他可就真不算个男人了。 就这样,最后,这件事,以纪封希后来全程陪着北采,北采才不生气告终。 **** 自从上次医务室事件过后,北采能感觉到,纪封希对她客气了一点,说话什么的也不那么凶了,也许是因为内疚? 虽然两个人还是经常性习惯性斗嘴,但是明显,最后北采赢得次数越来越多,这样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进展。 现在,北采是最了解纪封希的人,比他妈都了解他,也是他最长时间在学习之外接触的人,每天这样斗嘴拍照,其实对于纪封希来说,已经成了习惯。只不过,他还没感觉到。 阮唯这种性格的人,肯定是主动勾搭,但是绝对不会告白的那种人,那告白……就要逼得纪封希自己说了。 现在,还是要让纪封希喜欢上她才好。 其实北采崴脚是做戏,所以本来就没崴得多厉害,休养几天就好了。很快到了周三晚上,周三有教育局检查,学校不上晚自习,所以和庄芜说了一声,北采就和纪封希约了去拍照。 晚上黑,拍照自然离不开灯,所以他们正在找一处灯多一些的地方,虽然光线暗,但是拍出来的效果未必不好。 “这处怎么样?光线好吗?”北采到了路灯下面,然后笑道:“有没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纪封希先是摇了摇头,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脸色冷淡下来:“不要脸。” 北采却没听到这句,因为刚刚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她妈的短信―― “小唯,你爸回家了,正到处翻钱,你看,你有钱吗……” 北采的表情冷寂下来。真是她的好父母,张口闭口都是钱,不关心她生活得怎么样,只关心她有没有钱。她现在才高中?能有什么钱?如此看来,她交男朋友这些事,都是她爸妈默许的。 系统突然开口:“回去。” 北采应道:“好。” 而这边,纪封希看她表情不是很好,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北采轻笑了一下:“没事,我要回家一下,就在这附近,你等我一下。” 纪封希淡淡应道:“恩。” 于是,北采的身影很快便不见了。 一踏入家门,北采便闻到了冲天的酒气,只见一个醉醺醺地男人正到处翻钱,家里被翻得特别乱,一个女人正站在门口,畏缩缩地看着这一切。 北采知道,那就是她的父母了。 北采妈妈一看见她回来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女儿回来了。” 正在翻找的男人立刻停了下来,他面色通红,说话都不利索:“钱呢?” 听到这话。北采没什么表情地回道:“我没钱。” 这个语气……北采爸爸脸更红了,他怒道:“没钱你回来干什么?”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北采也提高了音量大声质问。 “啪”地一声,身旁的女人连忙甩了北采一个耳光,她呵斥:“怎么和你爸说话呢!”其实她这个动作,是在保护北采,这样北采就不会被她爸揍了,毕竟她爸打起人来,就不只是一个耳光了。 但是此刻的北采……已经愤怒地失去了理智。她捂着脸,只觉得左脸的巴掌是彻底的嘲讽。 其实按照系统的指示,演到这就够了,可是北采看到此情此景,看到这世上和她最亲的两个人,说话间张口闭口都是钱,她只觉得格外的替阮唯悲哀。 不怪阮唯骨子里凉薄,有这样的父母,她恐怕都不知道什么叫爱吧? 她有些悲凉地开口:“你整天赌钱、酗酒,很少回家,回家就要钱,妈挣得那点工资都给你了,我还要去周旋于男人之间给你弄钱,你配当一个父亲吗?”系统说过,之前她爸打她的时候甚至会说,别打脸,脸还要用来勾.引男人。 这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吗? 她爸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反应过来后更是大怒:“谁给你的胆子,敢他妈这么和我说话!”觉得自己威严得到挑战,他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就冲北采砸了过来。 北采一看,扔过来的是个烟灰缸,她连忙侧身一躲,却还是被砸到了脑门,北采疼得不行,只觉得泪花都被逼出来了,顿时,她的脑门就冒出了血。 北采抿紧嘴唇,她要是没躲过去砸得就是脸了,她爸下手可真狠,真他妈是个好父亲。 她眸子里带了怒意,系统还来不及阻止,她下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倒是希望我爸是我妈出轨的上司,至少我们现在不会生活得这么惨!” 此话一出,屋子里一下寂静了。她妈都吓得捂住了嘴不敢说话。 北采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是系统的高声咆哮:“快跑!” 可是来不及了。 被说中了伤口的她爸,反应过来后,像只吃人的老虎一样冲了过来,迅猛无比,眼睛赤红,就好像他面前站的,不是他女儿,是个他想撕碎的猎物一样。 38. 铺天盖地的疼痛。(.) 身上、脸上都是她爸爸的拳打脚踢,她觉得好像哪里都痛,又似乎哪里都不痛,因为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 耳边似乎有很多声音,是系统罕见的焦灼语气:“捂住头和耳朵!蹲下!蜷缩起来!”还有她妈妈带着哭腔的哀求:“求你了,别打了。”北采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北采听话的蜷缩起来,但是背后还是受了好多脚,她此刻其实有点后悔,刚刚太冲动了,但又莫名得觉得悲凉,此刻往死里打她的,是她的爸爸呀。 她的眼前是血红的,大概是额头的血流了下来,挡住了视线,她入目所视,都是血色的,她爸爸发怒的脸,赤红的眼…… “让开!”熟悉的声音,是纪封希。他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此情此景,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刚刚,他在路灯下等了好久也没见北采回来,就试探着往这边走了走,听到这边声音很大,邻居们甚至都冒个头看,但都没出来阻止,甚至还有人“好心”地告诉他,他家总这样,别过去多管闲事了。 他却觉得越来越不安,这家人门没关,纪封希在门口一看,看到的就是一个暴躁的男人正粗暴地拳打脚踢地上女生,那个女生,正是阮唯。 纪封希立刻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他挡在北采身上,她爸照样狠狠地踹了他几脚,他咬牙闷声受着,她爸恶声恶气道:“又是被这狐媚子勾引的男生,你有钱吗你!” 纪封希听到这话,反而镇静下来,他沉声道:“我有钱!” 果然,她爸立刻住了手,站在一旁审视地看着他,甚至还伸出手来,说:“那你把钱拿来,我就不打她了。” 纪封希冷眼看了一眼她爸,这也就是北采的爸爸,要是别人……他肯定不会在这白白忍受着,更别说给他钱。但是现在,带北采去医院才是最要紧的,他沉默地把书包里的钱倒出来,扔到地上。 她爸立刻拿了钱,数了数,还抱怨了一句:“不够。”不过,她爸突然想起,他刚刚就是喝酒赌钱赌到一半回来拿钱的,那些赌钱的人还在等着他呢。至于这个不会说话的丫头片子,有时间再收拾她。毕竟她这张脸,还是可以当个摇钱树的。 想到这里,她爸瞥了一眼呆坐在一旁的北采,也就不再管他们,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全程,北采都有些怔然地坐在地上,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她想说不要给他钱,可是然后呢?再让纪封希陪自己一起挨揍吗?对于她这个父亲,她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超多好看小说] 纪封希回过头,就看着北采身上的伤和面颊上的血,轻轻扶起她,低声说:“我带你去医院。” 北采今天格外的乖顺,顺从地站起来后,才对一直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她,却不敢说话的妈妈低声开口:“虽说你错在先,但是这么多年,你也还清这债了。”声音有些嘶哑。 听到这话,她妈妈终于捂住嘴,泪如泉涌。 当年,家中比较困窘,为了获得更多的钱,她终于还是没克制住诱惑和她上司上了床。最后,却被她丈夫发现,她忍受着家暴,努力挣钱给他赌钱,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可是想想,她又何尝不自私?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甚至还管女儿要钱,哪怕知道女儿偷东西,也还是放纵她,她……也是个失败的母亲。 北采转过身去,和纪封希一同走出门,对身后满脸泪痕的母亲说:“你不用跟着来了。”这才,缓步离开。 踏出家门的一刹那,北采只觉得心神恍惚―― 她再也不想回来了。 ***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 纪封希去挂号的时候,北采正坐在椅子上等他,也在认真地和系统……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系统沉默,他不知道怎么说她,没有人知道,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他是什么心情,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揍,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无助模样,却只能在旁边,徒劳地指示。 一直以来,系统都很冷静,有一种大局在握的感觉,因为他可以细致到把每一个矛盾点提前想好,可是却独独忽略了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北采。 就算他每个步骤都计划好了,就算他们商量很多遍了,只要北采不听他的,那么他就一点用也没有。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系统的回应,北采不由有些慌张地解释:“我,我……我以前家庭和睦,父母都很爱我,以前阮唯这种事,我都是看新闻才知道,这次亲身经历,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不是说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吗?所以我才口不择言……” 还是没有回应。 北采这下真的是慌了,她和系统已经攻略了两个世界,虽说也有过小乱子,可是一直没出过大差错。这次,真的是她冲动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系统,会不会因为她不听话,就不要她了?去做别的人的系统? 想到这里,也许是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也许是太内疚太慌乱,北采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无法想象没有了系统要怎么办,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系统在旁边讽刺她,嘲讽她,凶她…… 知道她内心的慌乱,系统终于淡淡开口:“纪封希快回来了,按照原剧本演戏,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北采听到系统熟悉的声音,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没抛弃她……就好。她内心拼命点头,也镇静了下来,原剧本,这场戏是苦肉计,她一定要演得逼真。 恰巧这时,纪封希的脚步声传来,他动作轻柔地扶起北采,北采一直很沉默,她的眸光淡淡的,脸上的血迹看上去有些渗人。 他带着北采去看病,最后医生说她只是皮外伤,简单包扎了一下,纪封希买了药水和纱布回来,两人一路都相顾无言。 送北采回出租房的路上,北采似乎很疲惫,她随意到街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抬头,对旁边看她的纪封希说了今晚那件事过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扑过来挡在我身前?” 纪封希一时有些语塞,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样的场景,自然而然就冲上去了,他又不好对她爸动手,只能挡在她身前。 “是个男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不会坐视不管。”最后,纪封希如是说。 “是这样吗……”北采微微勾起嘴角,又是像平时一样的微笑,却莫名让纪封希觉得刺眼。 “觉得我家很可怕吧?”她笑着自嘲,眼眶微微发红:“我更可怕。知道为什么我以前那么多男朋友,还都很有钱吗?因为我的生活费都靠他们啊,我还会偷东西卖了,这样会有更多的钱,给我爸爸。上次记得我下巴青了吧,就是被发现偷东西了。周旋于男人之间,确是为了钱很,恶心吧?偷东西……更恶心吧?” 纪封希听到她一字一句地阐述她的秘密,只觉得心惊,她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在这样的年纪,本来不必因为吃穿发愁,她却要为了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这样惨的生活,她却还是那样无所谓的语气,无所谓的笑容,可是却格外的……让人心疼。 纪封希紧抿着嘴唇,沉声道:“你别笑了。”笑得……真让人难受。 北采看他一眼,还是继续笑:“果然……被讨厌了。连我的笑都觉得厌烦,那就离我这样的人远一些……”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全都淹没在纪封希的拥抱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讨厌你,你没有错,而是……心疼你。 纪封希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只能大力揽过她,将她抱住,抱住她的瞬间,纪封希才感受到她的单薄,他又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力气太大了,她身上有伤,会不会弄疼她…… 他连忙又放轻了怀抱住她的臂膀,平日里,他嘲讽、恶毒的话说的那么顺,可是此刻安慰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开口:“不是你的错。”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来的最大限度的安慰的话了。 不是你的错,有这样的父母不是你的错,虽然不知道她的父母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孩子本没错,她爸的暴力残暴,她妈的软弱内疚,生生养成了她,要强,凉薄,表面强硬、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撑着的性格。现在想想,他平时对北采太不好了,总是讽刺她,上次还一怒之下把她扔到地上…… 纪封希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胸膛上的北采,他自己都没感觉出来,此刻他的眼睛里,全是柔软。 突然,纪封希感觉自己胸前的衣襟湿了,似乎是泪水……他还没见过北采哭过,即使刚刚被那么揍,她也没掉眼泪,她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抽泣,没有呜咽,只是大滴大滴的泪水将他衣襟的颜色变深。 纪封希有些慌张,他之前见方薇薇哭,只觉得女人真麻烦,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有的只是手足无措。 不知哭了多久,北采才突然小声开口:“真是没出息。”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 明明可以很坚强,明明习惯了所有人的误解,可是一旦有一个人出现,认同你,给你温柔,你就会不由自主变得柔软。甚至……会哭。她已经很多年和眼泪这种东西无缘了。 在纪封希想要开口说没事时,只见北采终于抬起头来,她的鼻尖发红,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眼睛里还有泪花,平时妩媚的脸此刻只显得柔弱,可是即使这样,她也仍勾起嘴角,微微笑着―― “谢谢你,纪封希。” 这次,纪封希看得很清楚―― 她的笑意,到达眼底。 她的眼里,落满星光。 39. 回到出租房后,北采就立刻端正地坐在了床上,有些讨好地笑:“我刚才演戏演得还不错吧!” 系统淡淡地“恩”了一声。(.) 北采犹豫了一会,又低声道:“系统……你还在生气吗?”样子看上去有点可怜。 系统看她这个样子,有点心软,刚刚想一定要好好训斥她一顿的念头也打消了,换上了惯有的嘲讽语气:“不生气,只是觉得你蠢。” 听到他这么说话,北采悬在空中的心立刻放下了,很好,还是熟悉的系统,熟悉的嘲讽和毒舌,于是她钻到被子里,眯着眼睛舒坦道:“痛苦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系统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以后记住了,一切按照之前的剧本走,别乱加台词。”顿了顿,又冷淡道:“你以为真是演戏?可以拍无数遍的那种?你说错一句话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北采乖巧点头,这回确实是她冲动,系统说什么她都得点头,就算系统骂她她也心甘情愿,绝不还嘴! 系统瞥她一眼,沉声说:“之后的任务只会越来越难,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北采还没听出他的严肃语气,仍然笑道:“在我眼里你就是无所不能的。” 系统淡淡道:“别太依赖我。” 北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很依赖系统。系统这个语气,总给她一种他马上要离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于是北采换了个话题:“我看纪封希,今天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系统顺着她的话题走,他冷静分析:“他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生,坚强得让人心疼,所以现在其实已经对你很有好感了,但是他那么骄傲的人,认识到自己的内心,并且向你告白,还是有困难的。”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你的名声很不好,如果做朋友倒无所谓,做恋人的话,他会在意这些传言的真假。” 听到这里,北采不由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闷闷地说:“阮唯给我留的烂摊子真不少。”话落,她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把被子移开:“那阮唯的爸爸怎么处理?还要用钱养着他?”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冷淡。 系统淡漠:“不用管他,不久后他会死于一场车祸。(.棉、花‘糖’小‘说’)” “这样……”北采放空了思维,有些恍惚地问:“原世界里,她爸死的时候,她伤心吗?” 系统淡淡道:“她和她妈都没流泪,只是解脱。” 北采有些感慨道:“不是很懂她爸,要么原谅,要么放手,他却折磨彼此,生生把感情给磨没了。” 系统瞥她一眼:“别乱想这些了,你今天不累吗?滚去睡觉。” “好的,遵命!”北采马上俏皮地敬了个礼,笑嘻嘻地去洗脸了。 只剩下系统沉默地思考,如果,如果他保护不了北采了,那么,怎样做才能让北采成长? **** 次日上学,北采脸上的纱布无疑吓到了庄芜,庄芜紧张得不行,一直问她怎么搞的,北采只是淡笑着,说磕到了。 这个谎言……有点拙劣。但是她不愿说,庄芜自然不会勉强,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北采,目光里是担忧。 结果,进了班级,八卦越传越没谱,有人说,她是当小三被正室给揍的,还有人说,她是自恃妩媚,被看不惯的女生们给揍的…… 北采对于这样的传言,只表示:……呵呵。 晚上见到纪封希,北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好像她没在他怀里哭过,也没把自己的秘密坦诚相告一样,她还像往常一样用言语挑衅纪封希,纪封希也只能还嘴回去,但是他知道,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过,既然她装傻,他也就当没发生过。 “纪封希,这张照片,我的脸没露出来。”北采坐在教室的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翻看以前的照片,她现在脸上带纱布,所以最近都没有新拍照片。 “人丑不想拍。” 这话是多明显的违心,她要是丑,世界上还有好看的人?北采懒得理他。 气氛沉寂了一会,似乎是以为北采脸上受伤,听到这话不开心,纪封希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这样拍也不丑。” “噗”听到这话,正在喝水的北采差点没呛死,然后她就大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她边笑边说:“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哈哈哈哈” 纪封希也会安慰人了?他一脸尴尬别扭的样子配上他禁欲系的五官,简直不要太可爱哈哈。 纪封希看她这个反应瞬间脸就黑了。他好心好意,绞尽脑汁地想了一句安慰她的话,结果这个该死的女生就坐在那里笑起来,这话很违和吗! 他低声怒道:“别笑了!” 北采权当没听见,仍然在那里笑个不停,本来纪封希让她笑得满腔怒意,可是渐渐地,看着北采弯弯的眼,上扬的唇,他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甚至还想,算了,她开心就好。 北采笑累了,然后坐起来,突然认真道:“以后我想给淘宝服装当模特挣钱,你愿意当我的摄影吗?” 纪封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怔然地看着北采。 北采微微勾起嘴角,轻笑道:“我想和过去告别了,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以后想自己挣钱,而且,你昨天付的医药费和给我爸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纪封希看着她正经的脸色,也敛了神色:“这样,可以。” 得到她的同意,北采立刻打了个响指:“ok!以后,你就是我的专业摄影师了。” 而专业摄影师的自我修养……就是认真地看北采的秀场。 北采肤白貌美大长腿,什么淘宝爆款到她身上,都会穿出不一样的妩媚风情,长裙、短裙、针织衫……她有好身材任性,甚至还会穿露脐装,每次都照她都照得纪封希呼吸一窒。 本来纪封希下课后都不怎么碰课本,这下更是变本加厉了起来。他每天就看着放学后,从厕所出来的北采,脱下校服,穿上各种衣服,眸子带笑,眉眼妩媚,像只诱人的小猫咪向他走来。 他捧着单反在走廊尽头看她,看她姣好的五官,看她白皙的皮肤……心也不由痒痒的,甚至还会有点庆幸―― 她所有不为人知的美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 烧烤店里,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瓶空的啤酒瓶,即使这样,北采还在打开新的一瓶啤酒,正准备喝。 今天,是她终于还清纪封希欠款的日子,其实纪封希不想让她还,可是他以什么样的资格说,你不用还我钱?似乎朋友也要还钱,只有男朋友才能说出,以后我养你这样的话,很明显,他们不是这种关系。 北采很开心,她其实变化很大,第一次见面时,她也在笑,只是眸子里都是凉薄,而且笑得毫无暖意;可是现在,她的妩媚风情不止停留在外貌,更到骨子里,带着笑意的眸子更是打动人心。 此刻她面色微红,眸光发亮,红唇有些湿润,身上酒味很浓,却充满诱惑的芬芳。 纪封希把啤酒瓶抢走,冷淡道:“别喝了。” 北采勾起嘴角,目光灼灼发亮地看她:“纪封希,从我认识你起,你说话就是这个语气,别笑了,别喝了,你说你这个命令的语气,和谁学的?”说到最后,她甚至泛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纪封希瞥她一眼:“你醉了。” 北采笑了笑:“他们都说,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那我若是说我醉了,是不是就能说明我没醉?” 纪封希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语塞:“……你就是醉了。” 话音刚落,一具柔软的身体突然挨住他,让纪封希一惊,却是北采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她离纪封希很近,近到纪封希都能看到她眸子里,自己的影子。 北采眸子里都是笑意:“总算还清欠你的钱了,之前那个淘宝店的老板还在夸你,说你照得这个充满时装感,都能上杂志了。” 也许是北采离她离得太近,也许是北采平时很少夸他,今天突然称赞他,让纪封希觉得格外的窘迫,他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是你长得像时装模特。” “呦”北采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会谦虚了。” 这个动作……让纪封希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他默默忍受下身胀痛的感觉,最近他硬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甚至怀疑北采是不是给他下了春.药。 纪封希定了定心神,突然,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他有些强硬得扯过北采,低声道:“老实点。” 然后就不管她在说什么,也不再看她,只是匆匆结了帐,就一路淡定地送她回家,理都不理她,因为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兽.性大发。北采后期也不再闹,只不过,她看着他拉自己袖子拖着自己走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眸子清醒,哪有半分醉意―― 情动,性动,纪封希,你已经被我吃得死死的了,你还没发现吗? 40. 又是一个大课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下课后,纪封希正在垂眸沉思一道数学题,他眉头微皱的样子让一圈女生都忍不住春心暗动。方薇薇的眸光也不禁有些恍惚,这样完美高冷的男人……只能属于她,只能是她的。 于是,她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腼腆的笑,对纪封希小声说:“一起去文具店买黑板报画册吗?” 被打扰了解题思路的纪封希心下不耐,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惯了阮唯张扬妩媚的笑,就越发不习惯起方薇薇这种柔弱。但是为了保持高冷形象,他还是礼貌地说:“我做数学题,就不去了。” 方薇薇还是微笑:“班任让我们一起出黑板报,画册还是要我们一起挑吧?” 的确是这样,他字写得好,所以班任让他负责写字。但是黑板报的设计、花边的内容方面他一向是不管的,所以就算挑画册其实和他也没什么事。可纪封希知道,看方薇薇这架势,今天一定要去不可了,刚好他的黑笔芯也快用完了,去买些也顺便。 于是他点头:“那好。” 方薇薇笑得更加害羞欣喜了。 一路走过来,纪封希目不斜视,和方薇薇也就随便聊了一些学习方面的事,方薇薇脸红红的,好像和纪封希聊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 就在快到文具店的时候,他们碰到了李兵。 学校内部是设有小型超市、文具店的,只不过,去的路上要路过篮球场。而,李兵,那个时候就在篮球场打篮球,当纪封希走过的时候,篮球好巧不巧地冲他们砸来。 纪封希轻松接过,他是不认识李兵的,以为他们是不小心的,正打算想将篮球还过去的时候,方薇薇却突然小声开口:“这个人……好像是阮唯的前任。” 听到这话,纪封希微皱了下眉,立刻审视了一下李兵,长得普通,一身骄躁气息,根本配不上阮唯,阮唯真是太委屈自己了。 同时,他心下也警惕起来,这球砸得,未免太巧了。 果然,李兵冲他们缓步走来,他同样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纪封希,随后,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意:“阮唯最近换口味了。” 纪封希冷淡道:“似乎不关你的事。” 李兵走近纪封希,到他耳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阮唯,好吃吗?” 听到这话,纪封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努力按捺住情绪:“怎么?你吃过?” 李兵笑得更加玩味:“浑身雪白光滑,毫无瑕疵,就像一件艺术品。特别地……好吃。”说到最后两个字,李兵特意加重了语气,用词那么的暧昧。 纪封希只觉得心底的怒气终于喷薄而上,熊熊燃烧起来,烧得他眼睛都有些发红,日光明晃晃地照在面前李兵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的笑容又是那么得意又可恶,让人想将他揍烂。[] 是的,揍烂。 纪封希青筋直冒,于是,他终于克制不住,一拳砸了上去,将你的笑砸烂,彻彻底底地砸烂…… 身边人的惊呼,方薇薇惊叫着他的名字,他通通都听不清,只有脑里他说的那个画面,交.缠着的雪白躯体,在脑海里,那么清晰又明显…… **** 放学后,纪封希沉默地坐在桌子上。 这一天,他都没怎么听进去课。 之前,他和李兵打了起来,他也受了点轻伤,方薇薇带他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一下,回来后又被班任找谈话,谈话大意就是,要交一些人品好的朋友,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就是在告诫他要远离阮唯那种人,不然只会横生祸端。 那种人……吗?他想说阮唯不是那种人,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阮唯确实事出有因,也在慢慢改好,她已经够让人心疼了,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可是,即使这么努力说服着自己,脑海里交.缠的雪白躯体还是挥之不去。 他当作没发生过,这些事就真的没发生过吗? 无论什么原因,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了。 纪封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就在这时,北采找了过来,她对这些毫不知情,仍然笑得妩媚:“我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你,你没出现,我就来你们班级找你了。” 她进了b班,左看看右看看,还笑着感慨“你们班出的黑板报字不错。” 纪封希淡淡地问:“是么。” “又没夸你。啧啧,你被人揍了?”北采的目光落在纪封希身上,这才发现他受了伤,他的脸上贴了邦迪,邦迪颜色和肤色相近,所以北采第一眼没看出来。这下蓦然发现,北采不禁有些讶异,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勾起嘴角轻笑:“怎么?高冷外皮被别人发现是假的了?” 纪封希没理会她的挑衅,只是低声道:“今天不想替你拍淘宝爆款,就拍校服写真吧。现在先不拍,等到下晚自习再拍,下了晚自习你来我们班找我。” “晚上能看清?”北采问。 “今晚月光很好。” “哦……纪封希,你今天有点奇怪。”北采点了点头后,突然抬头,认真地打量他,最后干脆上手,想摸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纪封希立刻偏身躲过,躲过的姿态和速度……仿佛她是什么唯恐避之不及的脏东西。 北采的手悬在空中,嘴角的笑意顿时有些僵硬。 纪封希视而不见,目光移到书本上:“你可以回去了。” 明显的冷淡。 北采略显尴尬地收回了手,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笑着,只不过笑容不再像来的时候那么真心实意,而是只是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看起来像笑而已。 她说:“好。” 纪封希在她转身后,才敢放肆地看她,看到的却只能是她窈窕的背影。 他大概真的是病了,他看着北采的樱唇,想到的是她如何与别人接吻,看她修长的脖颈,想到的是别人如何亲她脖颈…… 这病,无药可医。 **** 晚自习后,北采按照约定来b班,b班人都走光了,教室里关着灯,纪封希就在月光下摆弄着单反,身上的气息有些暗沉。 “在这个光线下拍照?”北采问。 纪封希“恩”了一声。 于是,北采开始坐在讲台上各种摆拍,纪封希就在下面的桌椅间拍她。 等等,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嘴唇微张,眼神迷离,将校服领子扯得大一点。” 北采按照他说得做,慢慢却觉得这动作越来越性感了。月黑风高,教室就他们两个人,他让她摆出这么羞耻的姿势,再加上他今天这么不对劲,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北采瞬间脑补出来各种教室的羞耻y,女生难耐的呻.吟,被粗鲁地扯掉的校服短裙,在讲台上,在课桌上…… 啊呀,辣眼睛!教室可是读书的圣地!怎么能做这种事!应该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北采此刻突然很想说:我们一起开灯做作业吧。但是理智告诉她,敌不动,我不动。 “现在背对我,把校服向下拉,露出左肩膀。”纪封希平淡地声音响起。 北采想干笑着拒绝,但是要是阮唯面对这样的要求的话……于是她冲纪封希嫣然一笑:“今天拍的尺度不小。”接着,听话的露出了圆润白皙的左肩。 她已经背过身去,自然也就没注意到纪封希听到她那句话蓦然沉下去的眸光。 淡淡的月光下,她黑亮的发与白皙的肩形成极大的视觉冲击力,纪封希一张一张地翻过去刚刚照的照片,单反影像里的北采都是眉目含情,眸光如水,轻咬下唇的样子简直在说―― 快来吃了我。 他提这样的拍照要求她都不会拒绝吗? 那她在别人的床上也是这样的妩媚撩人吧? 北采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久,也没听到纪封希下一步的指令,她刚要出声问,就觉得左肩膀忽然吃痛,正被人咬着,咬得恶狠狠的,即使她痛呼:“疼!!松嘴!”,那人也不松口,疼得她都感觉自己那块肉被咬掉了。 纪封希感受着自己牙齿在她细腻肌肤上咬的感觉,她的皮肤真的白皙又光滑……想到这里,他又狠狠用力,血腥味刺激着味蕾,他看着北采咬唇忍耐的侧脸,只觉得……解恨。 当北采奋力挣脱他后,一个深深的带着血的牙印已经形成了,北采低头看着那个牙印,气得要死,皱眉怒道:“纪封希!你是狗吗!” 她一回头,就撞进纪封希的眼底,他的眼底,漆黑暗沉,深不见底,让北采不由一惊。 纪封希噙着笑,他轻声问:“别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什么?” 还没等北采反应过来,纪封希就粗鲁地扯开她的校服,顿时,她胸前大片春.光就暴露出来,北采连忙捂住胸,纪封希却用力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挣扎,将头埋在她胸.前。 太羞耻了!湿润的吻落在北采的胸.前,两粒草.莓更是被他含在嘴里,以不大不小的力道吮.吸着,北采只觉得浑身酥.麻,像有电流流过一样。 “你疯了吗?纪封希?”阮唯此刻的声音应该是镇定又恼怒的,北采尽量使自己冷静。 听到她的质问,纪封希抬起头来,他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情.欲和隐隐的怒意,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婊.子。”这两个字,他说得尤为清晰。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最后那两个字,也许是他现在太愤怒太难受,于是想让她像自己一样难受一样心痛。 “婊.子?婊.子。” 北采喃喃地重复了这个词,眼里刚刚还水润明亮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最后如一潭死水。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纪封希这么反常的原因…… 她随即露出了一个充满嘲讽的笑:“谁和你说什么了?说我很好上?说我肤白貌美味道好?” 话音刚落,她忽然扯开了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右肩膀,上面赫然是一道狰狞的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不在意地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道伤痕有多可怖?小时候……我爸打的。” 纪封希怔怔看着北采右肩膀上的伤疤,真的很……可怖。可怖到让人一看就性.欲全失,怪不得,他从来没见过北采穿露肩装。 纪封希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北采冷淡地看着他,仍然勾着嘴角,却泛起了个嘲讽的弧度,她的黑眸里,全是失望,她缓慢而清晰地开口―― “纪封希,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以为―― 你和他们不一样。 纪封希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滑落进了万丈深渊。 41. 纪封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已经暗中跟着北采好几天了,他似乎变成了一个跟踪狂。自从那天过后,北采再没找过他。他的骄傲又让他说不出来道歉的话,所以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纪封希甚至设计了很多偶遇,在食堂,在湖边……他装作在不经意间碰到北采,可是北采永远都是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从没认识过他。 纪封希承认,这让他感到挫败。 也不知怎的,他总是会想起她喃喃重复着“婊.子”的样子,会想起她明亮的眼渐渐暗下去,妩媚的笑转瞬变成冷漠的嘲讽,会想起她失望地说――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句话就像毒咒一样,整天在他耳边盘旋。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烦躁,心里像是藏了一头暴怒的狮子,高冷的外表都快伪装不下去了。一切,在李兵鼻青脸肿地来找他那天都达到了顶峰。 李兵不知道被谁揍了,脸简直惨不忍睹。他那天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眼里都是讨好,他低声下气地向纪封希道歉,诚意地解释说:“抱歉,我之前乱说的,我们圈内人都知道,阮唯从来不跟人上.床。” 听到这话,纪封希终于按捺不住近日越来越盛的怒气,一拳一拳砸在李兵的脸上,把他又狠狠揍了一顿出气,李兵却没有反抗,闭着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可是纪封希的拳头却渐渐……落不下来了。 其实那天看到北采右肩狰狞的伤痕就知道这个事实了吧?这一切,真的怪李兵吗? 在教室里强硬地欺负她的是他,骂她婊.子的人也是他,造成今日这个局面的……都是他。他自以为是的骄傲,自以为高人一等地嫌弃她脏,现在想想,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北采和他同样骄傲,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错,他不道歉,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和好。于是,解铃还须系铃人,纪封希暗暗下定了决心。 **** 这天晚自习放学,纪封希又默默地跟在北采后面。他之前已经和庄芜说好了,让庄芜谎称自己有事先走,所以今天只有北采一个人。 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纪封希看着前面的窈窕背影,默默复习之前想好的道歉的话,居然觉得有点……紧张。 正在一个路灯下,纪封希打算出声叫住北采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出现了。 那个男生一看就是典型的乖乖男,校服穿得有板有眼,笑容羞涩而腼腆,他递给北采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北采……居然笑着接下了!! 纪封希跟在北采后面这么多天,不是没看见小男生给她表白,她都是轻笑着拒绝了,今天是他妈怎么回事? 纪封希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眸子变得暗沉,这么快就找好了第二春? 纪封希不由得冷笑出了声。(.) 而北采这边,已经快走到了出租房,她心情还不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个礼品盒,却没有拆开,嘴角噙着笑意,当然,她是知道纪封希跟在后面的。 她不得不承认……纪封希在跟踪方面简直是个智障!一米八五的个子,往那一站,鹤立鸡群他懂吗?不过,他既然是偷偷地跟踪,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根据系统所说,这个任务似乎快完成了,下个世界希望能穿越到一个身家清白的好女生身上,不是每个坏人都可以洗白的,她现在,也不过是洗白了纪封希心目中的她,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个声名狼藉、私生活乱的女生。 拿出钥匙开门,她走进出租房开了灯,正打算关门的瞬间―― 一个大力,她被人猛地按.压在了墙上,然后就是“彭”地关门声,北采只觉得后脑勺撞在墙上有点疼,她皱眉,装作震惊地看着眼前一脸戾气的纪封希,怒道:“你干什么?” 纪封希垂眸,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熟悉脸庞,他忍耐住亲上去的欲.望,低声在北采耳边问:“你今天接受告白了?恩?”最后一个恩字,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谁知,北采却忽地嫣然一笑:“你说这个礼物?是那个男生托我转交给庄芜的,他对庄芜很有好感。”她明亮的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揶揄。 纪封希顿时就有些尴尬起来,所以他在生什么气?但是他还强撑着气势,紧抿嘴唇,仍然保持着这个壁咚的姿势不动。 “不过――”却见北采话音一转,刚刚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顿时冷了下去:“关你什么事?”她直视着纪封希的眼睛,她现在可还没消气。 纪封希沉默。 北采见他不说话,又有些生气,于是勾起嘴角嘲讽道:“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和一个婊.子……” 忽地,纪封希猛然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那两个字,他不想再听到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么……好吃。 她带着水果的清香,让他一进入她的唇就不想再离开了,软软甜甜的唇,他细细地品尝,就好像在吃果冻一样。她灵活的舌头急急后退,却被他的舌缠住,用力地吮.吸着,不肯放开。 忽然,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是她……用牙齿咬了他舌头。 纪封希吃痛,只好放开她,因为被打扰了兴致而冷下脸来:“你才更像狗吧?” 北采的樱唇泛起红色,她眼中带着怒气,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纪封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他无比清晰地知道。 听到这话,北采不由挑起眉,带着调戏的口吻问:“上次和这次你做的事,可都超过了朋友的范畴了,怎么?你想做我男朋友?” “是。”他很快回答。 没想到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又这么坚定,北采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 纪封希不是傻子,在看到她接受礼物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不喜欢她为什么那么生气?这种吃醋只针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吧。 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他也不知道,初见只觉得她外貌惊艳,后来被她发现了伪装也只是觉得在她面前比较放松,后来甚至习惯了和她的斗嘴。直到……知道她那么让人心疼的秘密,他突然有了一种叫怜惜的情绪。一起拍照,看她百变秀场;一起挣钱,一起花自己挣来的钱。不知不觉,他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给了她。 之前对她是淡漠,然后是互相讽刺,后来又有了怜惜,最后,变成了现在,浓烈的占有欲。他只想她对他一个人笑,只想她在他面前展露她的美。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封希低头看北采惊讶的眼,突然笑了,他说:“阮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即使历经情场,北采面对这个一向骄傲不肯坦露情意的人的突然告白,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她别开眼,仍然问:“不觉得我是个婊.子了?” “你从来都不是。”纪封希轻声说:“是我错了。” 这句道歉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多么难得,北采眉眼染上笑意,她笑着问:“那以后,斗嘴我吵不过你怎么办?” “我让着你。”想了想,纪封希又补充了一句:“我,我可以为你,放下所有……骄傲。” 大概没说过这么动人的情话,纪封希的语气很是别扭,表情还有些尴尬,但是就是他这个样子才最可爱,真实的情绪才最能打动人心。 于是,北采眼里都是笑意,她说―― “那么真巧,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 **** 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干。 那就是,打脸方薇薇。 系统已经告诉她,李兵说的污蔑的话是方薇薇指使的了。虽然说,她走了之后,以原主阮唯的性格,也肯定不会让方薇薇好过,但是北采还是要亲自打脸,爽一下。 对于这种绿茶婊怎么打脸最爽呢…… 自然是用她最在意的人――纪封希。只有你在乎的,才能真正伤到你。 于是,方薇薇接到了纪封希的邀请后,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眼镜都换成了美瞳,还穿了修身连衣裙,她满意地看着自己,觉得今天一定能拿下纪封希。 可是,当她踏进和纪封希约好的餐厅时,看见阮唯和纪封希亲昵地坐在一起,阮唯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时,方薇薇脸都黑了。 纪封希没说阮唯也会在啊?方薇薇暗暗想,而且他们坐得那么近,纪封希甚至还给阮唯插吸管,这么贴心?忽略掉心里的酸涩,方薇薇直觉,这是一场鸿门宴。但是来都来了,两个人都看到她了,断然没有临阵脱逃的做法。所以,她假装不在意一样,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好巧,阮唯也在。”方薇薇笑得还是羞涩又腼腆。 “不巧,我在等你。”北采笑了笑,随意道,这句话一出,方薇薇脸上的笑意立刻有些挂不住了。北采装作没看见,打量了一下方薇薇,笑着称赞道:“衣服不错。” 纪封希也不免有点想笑,单单夸衣服是故意的吧。阮唯非拉着他来,让他陪她演戏,本来,这么多年,他也只是利用方薇薇,虽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而且其实,他之前真的想过,爱不上别人的话,就和方薇薇在一起,毕竟她对自己好。谁知道,后来,遇到了阮唯。 既然已经和阮唯在一起,那么方薇薇该断就断吧。以这种方式虽说有些狠,但是之前方薇薇对待别人何尝不狠?甚至还让李兵污蔑阮唯。 于是,纪封希淡淡地帮北采剥好虾,细致地放到北采盘子里,这一套动作让方薇薇都有点看绿了眼。 北采勾起嘴角,笑得充满风情,她故意亲昵道“薇薇――这次叫你来,是想感谢你,谢谢你帮我照顾了这么久纪封希。” 纪封希剥虾的手抖了一下。 方薇薇笑得有点难看――“这句话的意思是?” 北采在下面戳了一下纪封希,纪封希只好开口:“我们在一起了。” “这样啊……”方薇薇表情有些僵硬。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纪封希把她当什么了? 偏偏北采还笑得春风得意:“听到这个消息,薇薇不应该祝福我们一下吗?” 阮唯当真狠,居然还想让她祝福他们。但是在纪封希面前,她不想露出原形,所以她只得干巴巴地笑:“祝你们幸福。”祝你们去死。 纪封希有些歉意地看她:“抱歉,方薇薇,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你值得更好的。” 这句话说的,根本就是在警告她,之后也不要打击报复,你有你的骄傲,所以就不要为难我家阮唯了。 这个认知,终于让方薇薇彻底卸下了她的伪装,她伪装是为了什么?为了得到纪封希。现在纪封希已经是别人的了,甚至还对自己说这种明显帮着阮唯的话,那就根本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于是她咬住嘴唇,不再装柔弱,而是恶狠狠地瞪着阮唯,寒声道:“好,很好,你最好永远有纪封希护着,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柔弱的脸显现出狰狞之色。 说罢,不再看纪封希错愕的脸,她用力摔碎了桌上的高脚杯,冷冷说:“纪封希,后会无期。”随即,努力地挺起脊梁傲然离开了。 她一走后,纪封希就恢复了面无表情,他当然知道方薇薇的真面目,刚才的错愕表情也是装给她看的,他偏过头,宠溺地问北采:“这下开心了吗?” 北采认真点头:“看到她暴露的样子有点爽。” 纪封希低声说:“那吃虾。” “喂我。” “你不要蹬鼻子上脸?”纪封希侧头看她妩媚的脸,假装冷淡地说。 “我偏要呢?” 话音刚落,刚剥好的虾就被纪封希粗鲁地塞进了北采嘴里,北采立刻含糊埋怨道:“你轻点!” “不。” 于是,北采用力地捶他,他们笑着闹着,恩爱的样子给餐厅里的别桌……喂了一把又一把的狗粮。 **** 北采最后欣赏了下镜子里的阮唯妩媚的眉眼,就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三个守则她早就想好了,第一条,自力更生,不能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第二条,好好和纪封希在一起,爱他珍惜他。第三条,只爱他一个人。 简单和系统说了下三个法则后,她总算放下了心。 想了想这个世界的难度,她不由有点担忧地问系统:“下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系统淡淡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别忘了,什么都要听我的。” 北采只好“恩”了一声,心中祈祷,希望到一个身世清白的女人身上。 在系统熟悉的平淡声音响起――“任务完成,请求穿越下一个世界。”时,北采还在想,重要的话说三遍,一定要身世清白,身世清白,身世清白…… 在这样的默念中,她失去了知觉…… 42. 又是疲惫的周五。(.无弹窗广告) 西装革履的纪封希漫不经心地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他已经褪去了年轻时的浮躁和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成熟。他的眼神是岁月沉淀的精明,紧紧抿着的薄唇却还带着禁欲的诱惑。 他的车是黑色的路虎,狂野又豪放,和他内敛低调的外在完全不搭,但是,阮唯喜欢。 公司里,每个女人都希望和他发生点什么,可是却没有人奢望能和他发生点什么。不仅仅因为他身上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更因为――他有一个极其漂亮的妻子。一次公司聚餐,他带了他妻子出来,大家惊为天人,那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风情,有这样的女人藏在家中,他自然看不上别的女人了。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说我比他妻子好看,所以大家都断了这个念头。 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堵得厉害,纪封希揉了揉额头,想了想家中的阮唯,却觉得心不自觉地暖了起来。他的诱人小猫咪还在家里等他呢。 周五之所以疲惫,就是因为要把这一周的活儿都干完,但是好在,迎接他的是周末。 想了想,纪封希还是给阮唯发了个信息―― “想吃什么?给你带回去。” 那边很快回复:“不饿,你快回来。” 纪封希笑了笑,这个傻子,不吃饭怎么行。于是,终于过了这个红灯之后,他去粥铺给阮唯买了她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和一些小菜。 拿钥匙开门,刚打开门,就听到阮唯的声音响起―― “呀,封希,你回来了,快来快来,等你好久了。”阮唯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对着电脑,头都没转过来。纪封希看她在电脑前面认真地狂点鼠标的样子,不由无奈苦笑。 老规矩,周五下班回家要和她一起打游戏来迎接周末的到来。她最近迷上了英雄联盟,可是操作不行,纪封希手速快,玩得好,便带她玩,他俩一开黑就是一晚上。 “我给你买了粥,你不吃,我就不陪你打。” “好好好,啊,又输了。”她敷衍地应着,随后一局游戏结束,她有些不爽地砸了砸鼠标。这才转过头来,冲纪封希开心地笑:“是皮蛋瘦肉粥啊。” 纪封希看着她的笑靥,眸中染上暖意,他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电脑:“我以为你以后要和电脑过了。” 阮唯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勺里的粥,调戏道:“电脑哪有你好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话说的,纪封希当即大笑起来,他此刻还哪有什么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暧昧地说:“我觉得,你更好吃。” 阮唯不理他,继续喝粥。只剩下纪封希认真地欣赏她喝粥的样子。 想想,距离他们刚认识,已经这么多年了。 他们高二相爱,刚确认关系不久,阮唯的爸爸就出车祸去世了,纪封希陪着她参加的葬礼,当时的她,面色苍白却并没有落泪,甚至还微笑着说:“我和我妈都解脱了。” 纪封希当时看她只觉得心疼,他想,他要护阮唯一辈子,永远不让她流泪受伤。 后来,果然,她妈妈甚至找了第二任丈夫,过得倒也幸福,阮唯对此很支持,没什么人要永远活在过去,能有新生活的话,何乐不为呢? 而在当时,他们谈恋爱在高中也引起了轩然大波,阮唯和他,都算学校里的知名人物,在当时的高中,这事根本瞒不住。但是他们两个都是倔强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他们在一起,真算是力排众议,老师、家长轮番找纪封希谈话,他妈妈甚至哭喊着说他眼光不好,那次,时隔多年,他再次卸下伪装,寒着脸对他妈说―― “你都不如她了解我。” 他记得他妈妈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对于这个儿子,她确实只在乎他乖不乖顺,成绩好不好,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炫耀,似乎真的不是很……了解他。 后来,是他用成绩打脸,家长老师们才渐渐消停。他和阮唯一起自习,阮唯真的是个很知冷暖的女生,她不吵不闹,只是在他身边,沉默地陪伴。阮唯的成绩很差,基础都不行,为了纪封希,她也学习,但她也不用纪封希给她讲题,只是认真地自己看书。 后来,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城市的大学。他自然考得极好,学得金融。她只是上了个普通二本,学的服装设计。因为他们在同一所城市,跨越大半个城市也要保证见面率,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外表出众的人,追求的人数不胜数。由于距离,他们也曾互相怀疑、也曾争吵,也曾差点分手,也曾闹到不可开交。可是,爱得深,一切都会原谅。 记得有一次,他因为外界传言她和一个新闻系的男生走得近吃醋,她因为他不信任生气,两个人谁也不肯低头,闹得很僵。 长达一个月,他们都没有联系。可是,最后,他们在阮唯的校门前碰见了。那时,她身边没有别人,他也没有。她在想能不能碰到他,他在想她过得好不好。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一眼万年。 能被别人抢走的,不叫爱人。能被距离打败的,不叫爱情。 后来,刚刚满年龄,他们就偷了户口本出来,悄悄地去民政局办了结婚证。后来,他就一直为了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而打拼。 那时网上流行一句话,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挣钱养家。纪封希真的觉得,这就是他理想的婚姻状态。他爱的女人,就应该被他宠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应该被他宠得永远少女心。 他承诺的,他都做到了。 现在,他在金融公司工作,月薪过百万,阮唯在网上开了淘宝店,自己给自己当模特,生意也红红火火。 本来阮唯想去外面当模特的,可是纪封希不许,因为模特圈太乱,各种潜规则,他可不舍得把他的亲亲阮唯送到外面那些豺狼手中。但是阮唯也不想做一个什么也不会,只靠他的女人,所以才开了淘宝店。 节假日,他会亲自给她拍写真,毕竟他也是个业余摄影师,当初,他们就是因为摄影认识的,一本本出色的写真集倒也让阮唯在模特圈小有名气。 这样的生活,纪封希很满足,回家能看见她妩媚的笑颜,一天工作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 吃完粥,他们就开始打游戏。 “shit,我又死了!”阮唯骂了一句,等待复活的时候,她就偏头看纪封希的屏幕,看到对面杀她的人出现就连忙说:“杀他!给我报仇!” 只见纪封希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飞舞,屏幕上技能放得格外漂亮,当纪封希轻松秒了那个家伙时,阮唯立刻赞道:“干得漂亮!” 纪封希笑笑,余光瞥了一眼阮唯的屏幕,淡声道:“你死的次数有点多。” 阮唯有点尴尬,装作不在意地说:“我刚玩。” 纪封希却还是不放过她,继续打击说:“我也是刚玩,所以――你还不承认你笨?”最后的问句带了调笑的语气。 这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这局打完后,已经深夜,该睡觉的时候,阮唯不给他啪啪啪…… 即使纪封希将阮唯的耳垂舔得发红,撩.拨的她欲.罢不能,阮唯已经面色布满红.潮,明显气息不均匀了,她还是夹.紧双腿不让他进去。 纪封希无奈,他和阮唯的性.生活相当丰富,女仆装、医生、护士装、水手服……他都给她买;车上、天台上、树林里、浴池里、沙发、地板……他们都做过。甚至还有些用来调.情用的工具,他们也会用,毕竟,他俩都是接受能力很强的人,什么都敢尝试。 这其中,纪封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次,他们说好玩浴池y,结果她在浴池里若隐若现的样子太性感,红色的花瓣漂浮在水上,映着她的红唇,勾人心魄。他一时把.持不住,动作粗鲁了些,那次不小心把她弄哭了。 事后,她冷淡道:“你不是说永远不会让我哭吗?” 纪封希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不包括在床上。” 可是眼下,阮唯却就不让他进去,明明她自己也不好受。纪封希叹了口气,只觉得下.身涨得难受,只能用这招了,这招屡试不爽,于是,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阮唯右肩的疤痕,充满怜惜地细密地吻,这个动作一做,阮唯果然放松了。 她双腿一松,纪封希就趁机而入,他伸手一探,就发现满手的湿.润,于是他在阮唯耳边轻声呼气道:“恩?你这么快就.湿.了?” 阮唯此刻真是……尴尬又恼怒。可恶,被他发现了。每次纪封希都用这招,每次她都会上当。之前已经输了,这下不能再输了。于是,她咬住牙关,就怕一张口就是嘤.咛声。 纪封希看着她咬牙硬撑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他开始更用心地撩.拨她,无论是抚.摸还是亲吻都那么恰到好处,力道如此地适当,阮唯只觉得他所到之处,都引起阵阵战.栗。 他一只手揉.捏着她的两团柔.软,另一只手更是向她的神.秘地带探去,恶劣地扰乱她满池春.水,他知道阮唯怕是已经忍到极限了,更加恶劣道―― “想让我进去吗?求我。” 阮唯忍耐着巨大的空.虚感,明明他已经到了洞口,就不进去,还故意蹭来蹭去让她难受得紧,当真可恶!输人不输阵,我不好受,你也不好受,看谁更难受。于是,她将牙关咬得更紧,就是不出声。 纪封希无奈轻笑,自家老二已经迫不及待了,啧啧,这个小女人可真能忍,他只好伏在她颈上认输道:“很好,你赢了。” 紧接着,他挺.身而入……他们的身体非常的契合,彼此了解,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敏.感点在哪,阮唯也不再忍耐,她热情如火,双手缠上他的腰肢,纪封希更是一下一下地抽.插着,时快时慢,边做边欣赏着阮唯含着手指忍耐的性感模样,慢慢地……他们一起到达了巨大的欢.愉。 …… 而此刻,旁边开着的电脑屏幕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似乎在说―― 这种场景,我已经见惯不惯了。 43. 叶浪有点喝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刚刚去见了阮唯,之后便觉得心情不好受,随意买了点酒喝,结果,就有些喝多了。他想到了和阮唯在一起的时光。 明明都是玩玩而已,他怎么就动了心呢? 真他妈蠢。 他想起阮唯总是喜欢勾起嘴角笑,笑得漫不经心又勾人魂魄,眼神凉薄又淡漠,就是这副多情却无情的样子,最让他欲.罢不能。 那时,他以为,他是可以让她露出真心笑容的人。他陪她走过校园里的好多地方,柳树翠绿,枝条摇摆,他送给她名贵的项链,那时,她欢喜的笑容他一辈子也不会忘。眼里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星星。 他以为他成功了,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她是很开心,不是因为他开心,因为钱开心。她接近他就是为了钱,也仅仅是钱。 叶浪的步伐有些踉跄,他有些茫然地站在路口,去哪呢?现在,去哪呢? 不如去学校吧,学校里还有一些他们的旧时光。 到了学校门口他才发现……现在是晚上,学校已经放学了,灯都灭了,学校里空旷旷的,没什么人,一片漆黑,还能看清什么? 不对,似乎还有个人。 马路对面,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生站在那里,狐疑地看他,似乎在打量他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坏人。没错,这个女生,就是王慕木。 王慕木是帮老师收拾卷子才出来这么晚的,本来她一个女生,就有点害怕,如今对面还有一道一动不动的黑影,让她多少有点胆战心惊。 于是她壮着胆子开口质问:“谁站在那里?干什么的?” 结果,这话一出,她就看见那个身影突然动了,只不过是……弯下腰去,突然剧烈地呕吐起来。 王慕木就是那种纯好学生,甘于奉献又乐于助人的,当时就冲了过去,离近了才看清,是个穿黑衣的男生,而且浑身刺鼻的酒气。 他的五官真好看,是那种霸气的类型,只不过,王慕木没来得及细想这些,就连忙过去,帮他拍了拍后背,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叶浪有些诧异她的做法,虽然他喝多了,但是神智还不至于不清楚,现在他在吐,这个女生不但不嫌弃得避而远之,还跑过来帮他拍背? 但是酒气一直往上反,他实在难受,胃里翻腾着,让他克制不住地想呕吐,身边的女生看他一直吐个不停,就离开了。 叶浪吐完之后,终于觉得胃里好过了不少,也更加清醒了。他刚刚就发现那个女生走了,不过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嘴里胃酸的味道有些不舒服,他正想去学校附近超市买点水漱漱嘴,刚走近,就看见刚刚那个走掉的女生正从学校超市出来,她看见他,眼神一亮,笑道:“你好些了?我给你买了水和湿巾。” 叶浪这才认真地审视起面前的女生。 她笑得毫无心机,穿得校服一点都没改过,校服裤子很肥大,校服都有点洗得发白,但是离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有带着清香的洗衣粉味。她梳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长得不算好看,只能说,很干净。 尤其是眼睛,很干净,很澄澈。 叶浪一看就知道这种乖乖女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但是此刻他没道理拒绝她的好意,于是他接过水和湿巾,在她的目光下漱了漱嘴,又用湿巾擦了擦手,低声道谢:“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结果这个女生大概受到的教育太好,只是笑着说:“不用了。”似乎是想将雷锋精神发扬到底,然后冲他笑着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做好事不留名? 叶浪只觉得,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是叶浪是什么人,他想知道的人断然没有调查不出来的道理。很快,他就打听到了,这个女生,叫王慕木。是a班的学习委员,刻苦用功,年年能拿特等奖学金的那种优秀学生,老师的宠儿。 但是,还有,她家境贫寒,还申请了助学金。母亲得了什么病,无法工作,总之她生活得很简朴。 即使这样,还能花钱给他买水和湿巾? 叶浪没缺过钱,不知道穷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一个缺钱花的人,在那种情境下这么帮他,要么是有所图谋地刻意接近,要么就是真的善良到舍己为人。 于是,某个课间,他便带着他的两个跟班找到了王慕木。 王慕木明显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怯怯的,看到他的时候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不再害怕,笑道:“是你啊。” 白天看,叶浪的五官更能给人视觉冲击力,眉毛上扬,眼眸漆黑,头发有些散乱,整个人像把出鞘的匕首,格外的气势凌人。 叶浪只是说:“你昨天帮了我,我有恩肯定会报,你想要什么?物质上的随便要。”他也想看看,王慕木是不是有所图谋。 王慕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能说这番话,尴尬地摆手:“不用,不用。” 叶浪的一个跟班最会察言观色,一看见叶浪眉头一皱,立刻先发制人:“让你说你就说,你要不说,我们就天天课间去找你,直到你说出来你想要什么。” “怎么这样……”王慕木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无赖,她小声抱怨道。课间时间很宝贵,她要用来学习、写作业,不想总被这种事耽搁。虽然这三个人的逻辑很奇怪,但是他们明显不是好学生,他们说,这种人的逻辑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看来今天一定要想出来要什么比较好了,于是她沉思了一会后,眨着无邪的眼睛说―― “那我就要,理综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 “什么?”那两个跟班一脸震惊,一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别说他们震惊,叶浪都诧异得挑起了眉,他再三确定了一下:“你确定?” 这一问却又让王慕木犹豫了,看她犹豫,叶浪他们才微微放下了心,怎么说也得要包包、首饰吧,再不济就直接要钱,要的辅导书……是什么鬼?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王慕木犹豫的原因。她仔细对比过价格,数学和理综都很贵,但是数学更便宜一点,她以为叶浪嫌贵,于是又说―― “那就要数学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 叶浪和他的跟班:“……” 最后,叶浪轻咳了一声,掩饰他的尴尬:“那就都给你买了。” 听到这话,王慕木立刻雀跃起来,但是莫名接受了她还是有些羞愧,她笑得很有点羞涩:“如果我能拿到国家级奖学金,就还你钱。” 叶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用,我不缺钱。” 他目送着王慕木转身离开,剩下那两个跟班在风中凌乱,他们只想说――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 本来,他们的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偶尔遇到后,便应该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再无交集。 可是缘分这个事儿,从来都说不准。 那天,王慕木帮老师从后楼取练习册,后楼又偏僻又冷清,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可是那天,却让她撞见一个大秘密。 是方薇薇,她在和李兵谋划如何在纪封希面前污蔑阮唯。 a、b班很近,就是隔壁班,所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薇薇和纪封希她都认识。只不过,远处那个方薇薇,似乎不是她认识的方薇薇。 方薇薇不像平日里那样柔弱温柔,而是一脸阴毒,眸子里都是算计,听他们的谈话,李兵是不想干这件事的,只不过,他最近似乎在追求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恰好是方薇薇的闺蜜。 方薇薇答应他,只要他这么做了,就会撮合他俩,在她闺蜜面前说尽好话。 之前微博里很流行一句话,男女朋友分手,要么是闺蜜看得上,要么是闺蜜看不上。可见闺蜜的重要性,所以,最后,李兵还是答应了。 王慕木很害怕,屏息站在盆栽后面,一动也不想动,只想等他们走了,赶紧去告诉纪封希这件事。 可是,李兵都走了,方薇薇还没走,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方薇薇走,王慕木都着急了,方薇薇却突然出声了:“你还不出来?” 原来,方薇薇早就发现她了。 她尴尬地出来,想说“我什么也没看见”,可是却说不出来,因为她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方薇薇笑得人畜无害:“王慕木?” 王慕木有点窘迫地笑笑。 方薇薇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爸爸在我舅的工厂里工作。” 王慕木虽然单纯,但是并不蠢。这句话明显是威胁的话,她不知道这个城市怎么会这么小,也不知道为什么方薇薇连她爸爸在哪工作都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不能乱说话了。 方薇薇笑了笑,温柔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了。” 后来……后来王慕木一直处于自责中。 她看见纪封希脸上挂了彩,也看见他被叫到老师的办公室谈话,看到他带着怒气的眼和尽力挺直的身躯,内疚折磨得她要发疯。 王慕木从小到大就是乖乖女,不撒谎不骗人的那种,此时真是备受煎熬。别说纪封希精神恍惚,她上课都有点溜号了。 终于,在去食堂的路上,她不小心撞到了人,撞到的是个女生,而且似乎……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胸.部。那个女生明显很生气,咄咄逼人,无论王慕木怎样道歉也不放她走。 是叶浪给她解了围。 叶浪似乎认识这个女生,他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那个女生,然后他问王慕木:“怎么了?一副恍惚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王慕木看到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一直安分守己,勤勤恳恳地学习,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没见过这样的人,她不明白方薇薇怎么能两种样子,也不知道刚刚那种情况,她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和叶浪把一切都说了。 叶浪的脸色越来严肃,他淡淡听着,最后,只是说:“交给我吧,你安心学习,什么也不用管。” 于是,李兵挨揍了,甚至狼狈地去和纪封希道歉,说出事实,还不敢还手,这些,都是叶浪暗中动的手。 方薇薇问起,李兵也只是说:“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好自为之。” 那个时候,在王慕木心里,叶浪简直无所不能。 偶然一次吃饭,她甚至听爸爸无意间谈起,工厂被收购了,收购的人姓叶,她爸爸被提拔了,涨工资了。 王慕木一直怀疑这是不是叶浪干的,可是她又不好意思问,万一不是呢,岂不是很丢脸,感觉她自作多情了。 渐渐地,她越来越依赖叶浪。 她是典型的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人情世故半分不懂,情商很低。有人讨好老师,市三好学生本来应该是她的名额,就突然不是她的了。 本来关系很好的闺蜜,却一直在背后说她坏话,说她其实笨得要死,整天学到凌晨三点,可是事实上,她智商真的不低,每天都能在12点之前睡,还说她家里特别特别穷,连碗都买不起,天天去邻居家蹭饭。 她不明白为什么闺蜜要造谣,看别人看着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觉得特别不舒服。她不想要同情。 这些,她都会和叶浪说。 叶浪的情商明显和她不是一个档位的,这些,他都不明着出手,而是教她怎么处理,顶多暗地里帮她一下。他告诉她,大家都喜欢捡软柿子捏,你现在就是个谁都想捏一捏的软柿子。 于是,论坛里出现了一个“818市三好学生背后的真相”的帖子,还怎么删除都删除不了,差点上了当地媒体,吓得有关部门连忙从严处理了这件事,还了王慕木一个公道;另外一个同学,家住得离王慕木很近,一次在她闺蜜造谣时当面指出了她在撒谎,说她是嫉妒王慕木的成绩…… 这些,都是王慕木在叶浪的指导下,一点点暗中进行的。 她觉得她在变得腹黑,但是,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她终于明白了那么多成绩好的人为什么工资反而没有读书少的人高,因为――情商。 有智商没情商,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即使他们走得这么近,别人却都不知道叶浪和她关系好。因为叶浪知道,在这个以学习为重的时代,他和她扯上关系,对王慕木来说绝对不算好事。 叶浪在王慕木心中,是个特别的存在。 叶浪会告诉她,聪明人知道如何做损人利己的事还不留下把柄。这让王慕木无法苟同,她觉得利己就够了,没必要损人。 记得当时叶浪看着她,笑她单纯:“不损人就利己的好事,未免太少了。” 但是不可否认,叶浪确实教了她很多。 叶浪是她伤心时唯一的依靠和信赖,她谁也不信,只信他。叶浪甚至开玩笑说:“太过信任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就不担心我卖了你,你还帮我数钱?” 那时,王慕木一脸认真地回答他:“是你的话,被骗我也心甘情愿。” 叶浪看着她的眸子便沉沉地暗了下去。 他在王慕木学习、得奖、被表扬、考好的时候永远不会出现,只有在她伤心、考砸、被欺骗的时候才会来帮她,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又让人难以忘记。 很快,高考了。高考成绩出来,她正常发挥,进了一所名校。因为她考得好,自然,他没有出现。可是,王慕木却很……想他。 很想很想。 一天晚上,在家里,她接到了电话,是叶浪熟悉的声音,他说:“我在你家楼下。” 他连她家都知道在哪,似乎这世间,只要他想知道的事,就一定会知道。 她急急下楼,看到叶浪还是一身黑衣,还是一身霸道的气息时,只觉得心跳都快停了。 叶浪问她:“高考完了?” 王慕木连忙“恩”了一声。 “可以谈恋爱了吧?” “恩……恩?”王慕木诧异地瞪大眼,在王慕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接着说―― “那,做我女朋友,怎样?”他眸子中带着笑意。 王慕木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挂在深蓝色夜幕上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恍得她做梦一样的感觉。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我愿意。” 44. 北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地上冰冰凉凉,还很硬,硌得她难受。她浑身都没有力气,软绵绵的,而且胸腹处,她动一下都感觉剧痛,似乎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 什么情况? 北采有些艰难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摆设很简单,应该说……简单地有些过头了。只有一张木制的床,其余都空落落的。看这个样子,她应该又穿越回了古代。 又是古代啊……又要回到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时代了。 知道她在想什么,系统开口了,这次,他的声音却不像是往日的冷静,而是格外的严肃,似乎连嘲讽她的心情都没有:“这个任务,是真的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了。” 北采愣了一下,又很快笑道:“没事,不是还有你吗。” 系统顿了顿,冷声道:“古代,杀手楼,病娇男,”他看了一眼北采怔然的脸色,继续缓慢地说:“你觉得,我有把握吗?” 北采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她听到系统都这么说了,不禁有些畏惧道:“那,我们能不能换个任务啊……” 系统还是忍不住嘲讽:“……出息!” 忍耐住疼痛,北采费劲地爬上床,找了个尽量舒服的姿势躺下,这才听系统介绍起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个世界是架空的朝代,历史上并不存在。如今,世道大乱,江湖纷争四起。有纷争的地方就有杀手楼,拿人钱财,□□。北有千色楼,南有观风阁,他们穿越过来的杀手组织,就是观风阁。 北采要攻略的对象,就是观风阁的现主人,萧落。 观风阁原先的主人,是个妖媚的女人,叫绿幽。她热爱享受,有一个爱好,就是养男.宠。而萧落,是她之前最宠爱的男宠。萧落本是书生,还有一个即将过门的青梅竹马,叫白清。而绿幽因为相中萧落的相貌,强自把他掳了做男.宠,还当着他的面杀害了白清。 萧落可以说……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他本是书生,仰慕圣贤之道,最有傲骨,更无法忍受做男.宠,可是……被绿幽喂春.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被迫与绿幽翻云覆雨。清醒过来后,他要多恨有多恨,他恨绿幽,恨自己,更恨这个世道,终于,他慢慢认清了一个现实――要复仇,只有变得强大。 于是,他的性格渐渐扭曲,变得阴狠。他开始讨好绿幽,变得顺从,床上功夫……更是一等一得好。绿幽自然大喜,几乎对他有求必应。于是,萧落在绿幽的帮助下学了很多独门武功、各种□□暗器。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些她教他的,最后,他用来杀死了她。 萧落甚至还进入了观风阁中当杀手,他杀人的时候居然会有快感,觉得解恨,他想――之前仰慕圣贤,心怀善意,最后是什么结果? 所以,狗屁圣贤!天下这么待我,那我便杀尽天下人! 同时,他也暗中认清观风阁势力,开始筹谋布划,最后,终于杀掉绿幽,他做了观风阁阁主,可以说,他手段雷厉风行,所有不服从的杀手最后都活埋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如今这观风阁里,剩下的都是他的人。 观风阁照样运行着,收集情报的继续收集,当细作的继续伪装,管钱的继续管钱,杀人的继续杀人,就好像,阁中那场血雨腥风没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也只是当作没发生了。萧落敏感多疑,残暴嗜杀,任何有一点想要背叛的人的苗头的人都会被他诛杀,平生最恨别人提他曾经是男.宠这件事,说错话的最后都拔舌而死了。甚至还在杀手们身上下了蛊,方便控制他们,观风阁中,人人自危。 而那日,萧落突然从外面带了一个白衣女子回来后,他变得温和不少。那个女子,就是北采穿越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林桐若。林桐若长相酷似萧落之前死去的未过门妻子,白清,可以说,萧落对她是极好的,基本上她想要什么就会给她什么。 可是林桐若,只是个采桑女。她长得温柔,性格却很倔强,尤其看不上这种做过男.宠的人,虽说瞒得紧,但是纸包不住火,她还是知道萧落的过去了。 而女主是萧落最忠心耿耿的杀手,名叫炽冰。她平时冷淡面瘫,杀人时却又妖冶如火,又喜爱红裙,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便有了这个名字。她是萧落偶然救下,并一手培养的,也是杀手中唯一没下蛊控制的人。 只是,炽冰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男主,他是个侠客,段染玉。段染玉在江湖上名声极大,一身异香,明明是个容易暴露的特质,却因为他武功高强,反而成了催命香。传言,这世间的事,只有他想不想管,没有能不能管。 段染玉屡次破坏炽冰的任务,偏偏又不杀她,让她恨极。两人过招过很多次。后来有几次,段染玉甚至在危急时刻救了她。两人有一次一起掉下悬崖,不知在那下面经历了什么,炽冰竟与段染玉私定终身了。 于是,炽冰请求离开观风阁,和段染玉做一对神仙眷侣。 萧落这种人,正因为他多疑,所以能得他信任的,才更难得。可以说,一路过来,炽冰是用命助他上位。所以,他最后还是放他们离开了。 本来萧落已经答应了炽冰的请求,可是好巧不巧,在后院等着的段染玉,碰到了偷溜出来的林桐若,林桐若哀求段染玉带她离开,这一幕,却又被萧落撞见了。 听到这里,北采已经可以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她只想说:……呵呵,真巧。 系统瞥她一眼,继续说:“萧落大怒,当时就将林桐若一掌拍在地上,又将她关在屋子里,饿了她一天一夜,就是你现在的处境。” 北采“咦”了一声,有些诧异道:“我只觉得虚弱,没觉得饿啊。” 系统冷淡地告诉她原因:“因为饿过劲了。”顿了顿,他又开口:“继续说原剧情。按照原来的走向,林桐若很绝望,她恨段染玉没救她,于是撒谎说,自己喜欢段染玉,段染玉也喜欢过她,萧落便派人追杀段染玉,男主女主一路躲避追杀,感情也在这过程中越来越深厚,最终找到一处桃花源,隐居避世。” “听起来他们的结局还不错。”北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听了你的结局你就不是这个表情了。系统放慢了语气,一字一顿清晰地说:“而你,林桐若,后来受不了萧落的残暴,终日想着逃跑,本来萧落是不舍得杀你的,可是你太不听话……于是你被用蛊做成了假死人,再无自己的意识,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日日陪伴在他身边。” 北采的小脸顿时煞白。 这个死法,实在有点恶心……就像是把你杀了做成人偶一样。 想想自己将会是这个下场,北采就觉得不寒而栗。她抖着声音开口:“那要怎么办……”声音很小声,听上去有点可怜。 系统却没回答北采的问题,而是不急不慢地反问:“你对病娇的了解是什么?” 提起病娇,北采立刻想到的,是动漫里,有浓重黑眼圈的少年,鬼魅又温柔地笑:“真讨厌你对别人笑啊,那笑容真刺眼,把你杀了,你就只会对我笑了吧……” 北采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哆嗦。 系统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再吓她,沉声道:“对待病娇男的最好方式是顺毛,但是林桐若性格偏倔强,所以你也要有自己的脾气,注意绝对不可以触他逆鳞。病娇,就是病态的喜欢,你要尽量顺着他。” 北采立刻表示自己懂了,点了点头。 系统看着她的样子,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恰好在这时,门开了。先进来的,是一个秀丽的粉裙少女。 北采有点警惕地看向她。 那少女面容很是冷淡,她没什么语气起伏地说:“我叫陌离,是你的新侍女,至于为什么是新的,”陌离嘲讽地一勾嘴角,继续道:“阁主请你进院子里看一看。” 阁主?想必就是那个萧落了。 北采心里一紧,她抿紧唇,努力镇定,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看见病娇男了,她其实……有点害怕。 系统的声音此刻带着点安抚人心的感觉:“一会出去,少说多看,别怕。” 北采这才微微定了定神。 她迟疑地踏出院门,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间的萧落。 萧落的五官其实很好看,眉清目秀,面容俊朗,北采甚至能想象出萧落是书生时的样子,肯定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文质彬彬又谦和有礼。只是……此刻的他,满身的阴郁之气,他看上去有些病弱,可是眉眼间都是嗜杀和冷漠。 尤其是他的眼眸,黑得浓郁,深不见底,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目光阴寒地看着出来的林桐若。 看到北采出来,他却突然泛起笑意,只不过,那笑意仿佛是正“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准备将你一口吞下,让北采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对北采低声说:“过来。”声音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北采面色苍白如纸,但她还是听话地走到萧落身边,眉目低垂,看上去无比乖顺。 萧落看她这副样子,突然有些恍惚,他的阿清,就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眉眼低垂,笑容温和。可是,他对她这么好,她居然想离开他? 呵。萧落忽地冷笑了一声,他凑近北采耳边低声说:“你想离开,可真让我伤心啊。你说,要怎么惩罚你呢?”他的声音明明是温柔的音色,却带着丝丝寒气。 北采咬住嘴唇,不回答。 萧落眸光一沉,向周围的人下令:“把他们带上来吧。” 说着,就从院外突然进来很多人,一些黑衣人押着穿着侍女服装的少女走进来,那些少女们被绳子绑住,口中亦被堵住,她们面露惊恐,呜呜咽咽地哀求着,眼中都是恐惧,此刻看到北采,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眼睛亮了起来。 萧落噙着笑开口:“当初因为你想要,特意买了些不会武功的侍女服侍你,不过,她们也真是废物,居然没看住你,让你偷溜出院子,那么,阿清――你想要她们怎么死呢?” 北采瞳孔猛地一缩,她慌乱地开口:“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落打断,萧落向那些黑衣人淡笑开口:“听到了吗?阿清说,要给她们一个痛快,那就斩首吧。” 他的声音云淡风轻,仿佛刚刚下了那道命令的人不是他一样。 “噗”地一声,随着他的命令一下,瞬间四处血水迸发,甚至还有血溅到了北采的身上,染红了她的白衣。 北采只觉得……眼前赤红一片。 血,满院子都是血。 浓浓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在这院落间,充斥在北采的鼻间,让她胃里翻腾不止,简直想呕吐。 就在刚刚萧落下命令的那刻,黑衣人们手起刀落,之前还一脸哀求的少女们,此刻,尸首分离。 她们的头颅都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置信,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北采死死地捂住嘴,她的面上全是震惊和惊恐,刚刚她都来不及阻止……她的“不要”卡在了喉咙里,都来不及发声。 可是,她说阻止有用吗? 萧落根本早已下了决定。他就是在……惩罚她啊,惩罚她想要逃跑。 萧落欣赏着北采害怕得发抖的样子,轻笑出声:“阿清,以后,接着跑,杀够了你身边的人,你再跑的话,就把你的腿打断,怎么样?” 北采的身体猛地僵住,她抬眼看向萧落,只见萧落虽笑着,可是表情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45. 又是一样的场景。. 熟悉的院落,充斥在鼻间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暗沉沉的天色似乎都泛起了血红,地上是侍女们残破的身躯,分离的头颅上,瞪得大大的眼睛里还充满着不敢置信。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连风也不动,任那血腥味窜进口鼻。 只有身边的男人,暧昧的轻笑那么清晰,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阿清啊,你可要好好看着,这些侍女,都因你而死。” “你若再不听话,就打断你的腿,阿清觉得,这样可好?” …… 北采又从这相似的噩梦中猛地醒过来,她只觉得冷汗涔涔,遍体生寒。慢慢地,她双手抱膝,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不再想白天的事。 可是,刺鼻的血腥味还是在鼻间挥之不去。她没有换院子,现在只要她走出去,就能看到院子里遍地是干涸的血迹。 北采真的……很害怕。明明陌离就在外面守着,可是她还是觉得,那些死去的侍女,此刻都聚集在院子里,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地妄图进来,她们七窍流血,不,她们应该是……尸首分离地、阴惨惨地叫着―― “你还我们性命来――” 此时,忽然一阵风声传来,就像是鬼哭狼嚎,似乎夹杂着侍女们怨恨地咆哮,她们似乎已经聚到门边,准备进来撕裂她偿命,这个想象吓得北采差点惊叫出声,她更加的抱紧自己,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更多温暖。 “别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系统突然响起的声音却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本在沉睡,感受到北采情绪的波动,这才苏醒,就看到北采把自己缩在床上的一个角落,正满脸不安。 听到系统的声音,北采仿佛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道:“系统,我怕,我总感觉,院子里都是她们的怨灵……”说着她的声音更小起来,许是知道自己想法的荒谬,她说不下去。可是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证明她的害怕不安。 系统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萧落的用意,故意在这个院子里当着她的面杀人,还故意强调这些人都是你害死的,就是让她内疚不安,就是让她惊恐难耐。 可是北采……毕竟是个女孩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怎么能不害怕?她又怎么会不内疚? 系统像以前一样,冷静分析道:“先不说这个世界有没有鬼神,就说这件事来,在原剧情中,这些侍女也在这个时候死的,你救不了她们,这是不可逆的;再者说,这件事不怪你,就算是原先的林桐若,她也没想到萧落会这么残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真的有鬼,她们也是去找萧落,不会来找你。” 最后,系统突然加了一句:“还有,你不用怕,最重要的是因为,我在。”这句话的语气不似之前的严肃,竟是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虽说系统一直想锻炼北采自己处事的能力,更不想让她太过依赖自己,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北采抱紧自己的可怜样子,系统做不到像往日里一样毒舌冷淡,更做不到不闻不问,他不知怎的,心里竟有种……心疼的情绪在慢慢发酵。 说起来,这种陌生的情绪,他其实很少出现,一次是上个世界里,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她爸暴打,那时他不仅心疼,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还有,就是此刻。 北采听到他的安慰,不觉慢慢地定了定神,的确,冤有头债有主,就算真的有鬼神,也找不到她头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萧落。 她慢慢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但她还是把头埋在膝里,闷闷地说:“如果……此刻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脆弱。 系统只觉得心微微动了一下,他有些苦涩地想,我何尝不想? 如果能在她身边,上次她就不会被打,这次,至少也可以借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 但是此刻,系统却只能以惯有的嘲讽语气打破这种奢想:“说什么傻话,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北采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释然:“是啊,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虽然他没有实体,但是他一直都以他独有的方式陪伴在她身边。 如果没有系统,她可能一个任务也过不了;如果不是系统帮她想计谋收拾烂摊子,她可能谁也攻略不下;如果没有系统,以她胆小又怕疼的性格,肯定会哭着放弃重生了。 其实攻略了这么多世界,她对重生为北采的执念已经不那么深了,还怀疑,北采那世,是不是也是她经历的一个世界,甚至觉得……就这么和系统一个一个世界的攻略下去,没有结束,就一直在攻略中体验世间百态,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里,她觉得心里温暖起来,北采低低地舒了一口气,轻声说:“系统,谢谢你。”语气十足的诚意,带着满满的温柔。 系统明显不是很适应这样煽情的氛围,他淡淡道:“睡吧,我守着你睡。”很平淡的语气,仿佛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 不知为何,北采眼眶里蓦地有些湿润,她记得第一个世界里,她听说系统睡得比她晚,还自作多情来着,系统那时怎么说?对,他嫌弃得不行,说,少自作多情,这是强制,不是自愿。 可是现在,他却已经能顺其自然地说出“我守着你睡”这样的话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在一次次攻略中,他和她的关系已经这样亲近了,已经……有了这样深的羁绊。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配,演过各种各样的女配,可是,只有系统知道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她没有傅凌云那样镇静,也没有毓如公主那么可爱,更没有阮唯那样坚强,她就是一个又怂又自恋的北采,遇到困难想逃避,演得好要夸奖,碰到这种场景还会害怕,而只有系统,表面嫌弃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抛弃她。 北采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居然会有种想哭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系统今晚太温柔?一个总是凶巴巴的人温柔起来才致命。 为了避免自己的伤感情绪发酵,她努力泛起一个笑来,状似轻松地转移话题道:“系统,你说你刚才,明明是安抚我不要怕这些鬼,可是说得却像是对案情的分析一样,冷静又理智,你这样是不会又女生喜欢的。” 系统不想戳穿她,也顺着她的话走,换上了平时懒懒地嘲讽语气:“我还没嘲笑你刚刚吓得蜷缩一团的蠢样子,真丢人。” 明明是平时他们再日常不过的对话,此刻北采却觉得暖暖的,于是,她也笑着反驳:“哪有!我才不蠢!” 话落,许是觉得困了,她不再和系统斗嘴,悄悄缩回被窝,打了个哈欠。低声含糊道:“我睡了,晚安。” 慢慢地,她的气息变得均匀,看来已经睡熟了。 而系统一直深深地看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看她睡着了,这才在心底说―― 晚安。 *** 清晨,陌离以为她会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却没想到北采的气色还不错,看来昨晚没有失眠,她有些惊讶,给北采递过洗脸用的水时,不由讽刺道:“看来你睡得不错。” 北采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淡淡地回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便借着盆里的水打量起自己的容貌。 林桐若这张脸,只能称作清秀。眉眼都不算出众,组合起来却又出其的顺眼,属于耐看型。而且一看,就是那种良家女子,温柔又持家的那种贤惠女人。 很符合萧落未过门的妻子白清的特点。 早上系统和她分析过,现在萧落完全把她当做白清的替身,称呼她也叫阿清,但是他们的任务,是让他喜欢上林桐若,而不是白清,而且是正常的喜欢,不是病态的占有。 林桐若和白清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倔强。当初她执意逃走,现在,她就要倔强得让萧落喜欢,但不能触他的底线。 所以,现在,北采肯定不能直接纠正萧落的称呼,他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她要等一个机会,等到自己可以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的机会。 “洗完了就吃饭吧。”陌离的声音突然传来,北采听到她的声音,连忙擦了擦脸。刚刚她对着脸盆里的水练习了一下微笑,白清最爱眉目低垂,温柔地微笑,虽然她不是要演白清,但是要是她真的不小心触到萧落的逆鳞,露出这个微笑,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北采在陌离目光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吃完了饭,她现在根本就是个被禁足的人,不能出这个院子,时刻被陌离看着,据说陌离是会功夫的。 而北采也不想去院子里,就算不害怕了,但是还是多少有点心理阴影,所以她就在屋子里闷着,时刻等着萧落的召见。 她知道,萧落一定会来找她。 因为,萧落临走前,吩咐陌离不再禁她食时,微笑地看着北采说―― “阿清,你逃跑这件事,还没完呢。” 他的眸子中甚至染上了一抹兴味―― “所以你要多吃点,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不知道珍惜,那之后就乖点,毕竟,我可再不会对你这么好了。” 萧落说得每一句,北采都没有忘。 不对,应该说,不敢忘。 46. 果然,萧落第二天就来了。. 萧落进来的时候,北采正在侍弄着屋里的花草。许是原先的林桐若爱好花草,院子里种了不少,经过鲜血的滋润,那花开得愈加艳丽多姿。因对院子还有心理阴影,北采便和陌离合力移栽了一些到盆里,再将盆栽放到屋子里,以便北采打发时间。 说起来,陌离对北采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大概因为那天北采一句淡淡的“冤有头债有主”,陌离便对她另眼相待起来,本来陌离因她逃跑而害死那么多侍女而对她心有怨言,以为她是一个柔弱又自私的女人,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很有主见、面冷心热的人。 于是陌离对北采不再句句讽刺,开始尽心尽力地做她侍女的工作。 而此刻,陌离正在院外守着,并没有发出一丁点萧落来了的信息,是以,当北采冷不丁抬头时,不由得被突然出现在身侧的萧落吓了一跳。 萧落看她气色不错,似有诧异之色,但他很快便收敛了这份情绪,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时候,整个人身上仿佛有一团团黑气,看上去十分阴郁。 他审视地看着北采,这个女人,似乎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于是,他低头看她,问:“这花,开得不错?” 北采只得点头,却暗暗将心提起来。此时萧落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他忽地笑了,他问:“你不敢去院子?” 北采看他的笑容,不由感到心惊,他笑的时候,眸子里全是阴寒,那笑意似乎带着杀人的快感,带着嗜血的杀意。在他面前,还是不要隐藏的好,于是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看她点头的样子,他却猛地俯身,用力钳住她的下颌,他的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问:“那你跑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萧落觉得,每一个背叛他的人,想要逃离他的人,都是因为知道他做过男宠。即使他杀了每一个似乎带有这种轻视目光的人,他仍然觉得,别人看他的眼里总是厌恶和讥讽,每当这个时候,内心的敏感和自卑都逼得他发狂,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在叫嚣着―― “杀了他!杀了他!” 此刻他又想起那天的场景,他转身回到院子里,却看到她仰头对段染玉说:“求你了,带我走……带我走吧……” 那时的她,满脸哀戚和恳求,仿佛呆在他身边是多么无法忍受的事,就好似,他是什么唯恐避之不及的脏东西。 呵,脏东西。 想到这里,萧落的眉眼愈加冷漠,钳着北采的手也更加用力,似乎要把她的下巴生生捏碎,萧落此刻眼中的阴冷嗜血对照着北采的一脸痛苦挣扎,这场景看起来分外的渗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忽地,不知不觉间,萧落眼中的北采突地变成了……白清,就像是那天他被绿幽擒走,眼睁睁看着白清的死相一样,白清被绿幽下了毒,她最后是……浑身抽搐、七窍流血、满脸痛苦地死去的,最后的表情就像是此刻的北采。 萧落的手蓦地一抖,便松开了北采。他的阿清啊,后来他暗地里找过她的尸体,可是绿幽将她的尸体喂了狗…… 刚刚重获自由的北采正在地上趴着,低低喘息着,她的下巴已经疼得没了知觉,刚才萧落的神色实在太可怕,她感觉自己的骨骼都被捏变形了。可是此刻,北采再抬起头,看见的却是萧落正盯着她恍惚地看,眉眼间竟泛起一丝温柔,让北采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寒而栗。 她知道萧落肯定是想起了白清,才会松手,可是,看着萧落此刻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会觉得莫名的不舒服。就仿佛,她活着的意义,就是让他用来怀念死去的妻子一样。 似乎想起了什么,萧落略显温柔的眉眼慢慢冰冷起来――可是后来他对她这样好,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竟还是想离开他? 萧落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意,他微笑着说:“阿清,你记得吧,我说过的,你逃跑这件事还没完。” 萧落的音色是那种翩翩公子的声音,听起来觉得温柔有礼,可是他的话永远都让人心下一凉。 话落,他忽地俯身,左手按住北采的头,右手用手心拖着她青紫的下巴,接着又快又准地用力往右下转,只听“咔地一声,却是萧落……动作利索地卸掉了北采的下巴。 北采只觉得下巴一疼,便合不上了,她有些惊慌地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萧落低头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似乎很满意一般,接着,他从袖子中拿出一粒绿色的药丸,毫不费力地送进北采的嗓子里,低声说:“你那时,求着段染玉要离开,那我现在,就要你求我。”最后两个字,似乎唯恐北采听不清一样,他咬得很重。 北采知道他给她喂得什么,系统之前就说过,是春.药,但她此刻还要装作一脸“你喂我吃的是什么”的惊慌样子,又吐又掏的想把那粒药丸从嗓子眼里抠出来。 萧落目光冷淡地看她折腾,最后只是告诉她:“别费力了,药丸遇水即化,”说着,他似乎想象着什么,又勾起嘴角冷笑道:“我倒是很期待,你求我的样子。” 渐渐地,北采有了变化,她的面色慢慢发红,眼波更是盈盈如水,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袖子,可是身躯却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北采承认……她小瞧春.药的威力了,她以为她意志坚定,一定可以挺住,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难受。她此刻浑身发热,感官都变得格外的敏感,身体更是仿佛有一阵阵电流流过一样,让她不自觉地发抖。 要挺住,系统说这个□□不会有太大坏处,只要挺过这阵罢了,萧落因之前做男.宠之事,心里实际上对男女之事很厌恶,所以他并不想借着这药上她,只是想让她求他而已,如若她真的没挺住索求了,萧落也不会要她,只会羞辱她,冷眼看她欲.求不满的样子。 与其这样被动,不如主动克制自己,也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堪。 于是,北采努力想点别的什么转移注意力,以此来忽略身体上的需求,忽地,药效似乎又起作用了,她感觉下.面突然一阵阵痉挛似的收缩,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填满她,北采不由夹紧双腿,努力忍耐着这强烈的空.虚。 有点意思。萧落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她额头上布满细小的汗珠,闭着眼,睫毛却微微颤抖,樱唇由于无法合上便张着的,看起来分外的诱惑。即使这样,她还在忍耐,抓着衣襟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显得骨节都有点变形。 那就更有意思一点吧,于是,他缓步走近她,俯身,伏在她耳边,暧昧地轻声道:“我差点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但是我怕,要让你说话的话,你撑不住咬了舌头怎么办。所以,就用你的身体来求我吧。” 他说的话,北采一句也没听清,只觉得阵阵恍惚,在她眼里,萧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一块散发着凉气的玉石,只有他能缓解她此刻的热度。她浑身燥热,只觉得身体都软了,迫切地想要点什么,而萧落,他身上带着她需要的丝丝凉气,她想要他,特别想要他。 他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北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渴望他的碰触,渴望他的爱.抚,全屋子里,只有他能让她不这么难受。她好想要…… 不行,不可以,不能让他得逞。北采理智还在,她之前和系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挺住,还让系统不要管,让他不要说话,所以……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输。 萧落看着北采握紧拳头,止不住颤抖的样子,唇边绽开一抹冷笑。既然这么能忍,那我就再加把火吧。 于是,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腰肢,甚至玲珑的曲线,他轻笑道:“如果你求我,我可以用手指帮你。” 这句话是明明白白的讽刺了,可是北采却什么也听不清,她知道萧落说了什么话,可是她只觉得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又似乎逃走了。只有他的手,给她的感觉那么清晰,他的手所到之处,就像是在她身上点了火一样,引起阵阵战栗的快.感,顿时让她不那么难受。 可是他的手一拿开,她却比之前更难受了,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想留住他,想迎.合他,想紧紧挨住他,让他缓解自己的燥.热,她想低声哀求他不要走,想抱住他,想让他帮自己舒服一点…… 他离她那样近,他的气息在此刻的北采看来,简直无孔不入,钻入她的毛孔,引发她的情.欲,北采的理智……快要失去了。 北采的脑子里蓦地出现了很多场景,有萧落抱住她帮她宽衣解带的,有萧落冷漠羞辱她的,有她双手如蛇一般勾住萧落的,最后……耳边却清晰地响起了系统昨日淡淡的声音―― “好,我信你。” 北采蓦地惊醒,刚刚已经不自觉靠近萧落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她狠狠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痛意一样。 渐渐地,从她的手掌中蜿蜒留下了几行鲜血,流到她白色的衣裙上、地上,那血红得刺眼,看上去,竟触目惊心。 萧落刚刚还饶有兴致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他看着那血迹,神色变得阴沉不定,脸上不再有笑意,而是彻骨的寒冷。 最后,他冷哼一声,竟是不再管地上的北采,拂袖而去。 *** 北采恢复理智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床边,坐着陌离。陌离的目光似乎有些同情,她说:“我帮你把下巴正回去了。” 北采虚弱的笑笑:“谢谢。” 陌离看她这个样子,想起自己之前还那么对她,有些内疚。顿了顿,陌离低声说:“那你好好休息吧。”便沉默地退了出去。 而她出去后,北采便笑了,她的笑容就像从石头缝里长出的野花,顽强又坚韧,她笑着问系统:“我厉害吧?我挺住了。”好似在邀功一般。 系统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哑,他低低地说―― “恩。” 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忍耐,看着她挣扎,看着她的指甲……刺破手掌,流出鲜红的血。 是的,她挺住了,她很厉害。 而北采在终于听到了系统的承认之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却架不住疲惫和困意,只嘟囔一声“你夸我了。”,便又闭上眼,睡着了。 系统失笑,原来他的赞许有这么重要? 可是看着北采恬静的睡颜,系统却也觉得……夸她一句,也无妨。 北采也在进步,相信以后,即使没了他,她也可以……越来越好。 即使,没了他。 系统突然觉得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但他仍含笑看着北采的睡颜,生生地……把这份苦涩压下。 47. 自那日春.药事件过后,萧落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 萧落再怎么说,也是观风阁的阁主,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自然不会整日里把时间耗在北采身上,但是这么久没来,说明,还是外面出什么事了。 后来北采也和系统分析过,当时为什么萧落会突然冷淡下来,然后径自离开,当时系统是这么说的―― “萧落之前也被喂过春.药,但是他屈服了。” 北采便懂了,他是想起了自己不光彩的过去,更痛恨自己当时没能忍住自己的欲.火,但是想想,能忍住这个诱惑真的不易,更何况旁边有个媚眼如丝的女人在挑.逗你,所以萧落失去理智也是人之常情。 而她,大概是为了争一口气,毕竟之前向系统保证过,其实现在想想,她现在也觉得那时能忍住真是个奇迹。 这件事,大概能给萧落留下一个她很倔强、意志坚定的印象,也算是没有白忍。 可是后来,萧落再没来过,这让北采真是……百无聊赖。 一共就那么点地方,她出不去,陌离看守着她,所以北采每天做的事,就是发呆,侍弄花草,吃饭,睡觉,再发呆……根本就是个死循环。 生活如此枯燥无味,甚至让北采觉得面对阴晴不定、脾气多变的萧落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了,至少还很刺激不是? 而无论她怎么问系统,系统只有那一句字―― “等。” 时机到了,他自然就会来了。 那时,她要演一场大戏,演得好了,之后她就不会再这么被动,而且也能一点点将攻略引上正轨。 很快,机会来了。 **** 却说那日,已是深夜,陌离在门外的小床上已经睡着,而北采在屋内和衣而卧,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今天白日里睡了太多,此刻倒有些睡不着了。 正在她认真地数羊努力入睡时,忽地,窗外似有风声掠过。 紧接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传来,北采顿时警惕起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一道黑影闪过,北采只觉得身上一沉,却是一个男人压在了她的身上,那人出声:“别动,别说话。” 是萧落的声音。他的语气此刻显得很是严肃。 北采眉头一皱,却也听话地不出声不挣扎,她只觉得男人的胸膛硌得她生疼,让她有些呼吸困难,萧落的冷淡气息将她紧紧包围,她觉得不适,但也只能咬牙忍耐。 于是,两人屏息听着窗外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从窗外掠过,但他们都没发现这间房子有什么古怪,过了许久,外面再无声息。 半晌,北采实在忍不了了,她觉得她浑身被压得又麻又疼,她不由低声唤道:“萧落……” 没有回答。 北采有些诧异,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却发现……萧落身上竟都是血,此刻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已然晕了过去,他的头靠在北采肩上,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下,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之前阴郁的杀人.狂,更像是温和的公子。 已经晕过去了吗…… 北采的眸子却沉了下去,她知道,他其实是清醒的。原剧情里,也是一个这样的晚上,萧落被手下背叛,中计受伤,受到江湖上正道之人的追杀,许是走投无路,他竟逃到了林桐若这里。 正道之人有知道内情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知道屋子里的女人很厌恶她,自然不会想到他会逃到这处。 萧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逃到这里,心念一转,便进来了。可是在原剧情里,林桐若假意配合,而萧落亦是假意昏迷,后来林桐若摸索出他身上的迷药,甚至想拿他身上的暗器杀死他,但是她最后还是没这个胆子,举起来暗器却下不去手,便只是拿走迷药,想迷昏陌离,然后逃走,只是,没想到萧落突然醒来,他暴怒,差点没杀死她,就是这次,萧落对她彻底动了杀心。 不久后,萧落便找到一种名叫佳人蛊的蛊,将林桐若做成了假死人。 所以现在,北采可不敢掉以轻心,萧落这是,在试她。 于是,只见北采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开始摸索起他的衣服。 而此刻,在北采看不见的地方,萧落的左手亦开始聚气,就等着,她准备逃走的时候,一掌拍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既然整日里想着逃跑,那我便留不住你了。我给过你机会的,阿清。 只见北采先是摸出了□□,她仔细辨认了下瓶子上的字,便扔到一边,接着,她摸出了迷药。 萧落的心一紧,左手的一团毒气慢慢清晰起来,在暗处散发着绿幽幽的光。 可是北采的下一个动作,却是将这瓶迷药干脆利落地扔掉,继续摸索起来。 她竟扔了?萧落有些诧异,那她到底在找什么?他有些疑惑,掌心的黑绿色毒气团便渐渐小了些。 忽地,北采发出了小声的惊呼:“找到了!”她手里拿的……却是金疮药。北采从瓶子里倒出几粒来,动作轻柔地喂进萧落的嘴里,然后又撕破自己的衣服,给萧落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期间,她的手一直抖啊抖的,眸中全是担忧,一看就是第一次看这种活,很是害怕。 萧落微眯眼看着她鼻尖细小的汗珠,感受着她柔软的手轻柔地在自己肌肤上划过,心里的戾气慢慢地减少,而左手掌心的毒气团,终是彻底消失了。 同时,北采这边,终是给他处理的差不多了,血都已经止住了,此刻她额头有些冒汗,微微喘息着,似乎处理伤口这个活儿给她累坏了。 处理完毕后,她沉默地坐在萧落身侧,看着他闭眼宁静的样子,低声说:“先不惊动陌离了,免得有人折返再发现你。” 呵,你倒不笨。萧落暗想。 而北采,仍在认真地看他的容颜,这么看萧落的话,真的很英俊,他眉清目秀,看上去和之前的暴.虐完全不同,温和又无害。安静了一会,北采突然出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逃跑吗?”声音带着隐隐的悲伤。 萧落的心蓦地一沉,下意识地竖起耳朵认真听她接下来的话。 却见北采突然笑了,她本就长得柔美,此刻笑起来更是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样,格外的清丽。可是此刻,她虽然笑着,眼里却是浓浓的苦涩―― “你从来都没问过我的名字吧?把我带回来时,你就直接叫我阿清。你对我很好,好到恨不得把全天下都给我,可我知道,你不是对我好,你是对阿清好。” 她顿了顿,又继续开口,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声音已经带着哽咽道:“我差点沉醉在你的温柔,从来没和男人相处过的我不知不觉已经喜欢上你,可是每次你叫我阿清的时候,我又猛地惊醒,你爱的人,不是我,我叫林桐若!不叫阿清!林桐若,树林的林,梧桐的桐,假若的若。”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很是温柔。 他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林桐若,这个名字,不得不承认,很美。萧落此刻内心居然异常的平静,没有平日里想要时刻想要杀人的暴躁,也没有那种对世人的怨恨,甚至还……有点柔软。 她说话间,有什么温温热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脸上,是她的……眼泪。而她已经小声地抽泣起来:“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替身,我也不例外!我希望你喜欢的是我,你知道每次你看我露出温柔神色时,我是什么心情吗?你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她的情绪甚至有些激动起来,但她还是克制住自己,尽量把声音压低,怕吵醒陌离。 过了一会,她似乎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又轻声开口:“与其这样让自己越陷越深,我为什么不逃?” 即使刚刚内心柔软起来,萧落还是无法忍受她说想要逃跑这种话,一听到她要逃,他额头的青筋忍不住地跳动起来,那种残酷地想杀人的感觉又袭上他的心头。 但是她很快又开口了,这回声音里是丧气:“可是你不让我走。甚至杀我的侍女们,给我喂药来惩罚我。我才知道你的占有欲这样强,哪怕是个替身也不肯放手。我很怕现在的你,很怕,但是罢了,我认命了,我就这样……永远做别人的替身吧。” 说着,她温柔地将头靠向他的胸膛,一脸的眷恋神色,她自嘲地笑了:“也就你昏迷的时候我才敢说这些吧,你醒的时候,根本不给我机会说,罢了,也是我不敢说……” 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慢慢地,她不再出声,气息变得均匀起来,竟是……睡着了。 萧落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她睡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她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看上去让人觉得很是怜惜。 萧落的眸光沉沉的,他此刻唇紧抿,看上去有些肃杀。 这才是,你想逃的理由? 不是嫌弃我曾经是男.宠,而是因为……我把你做替身。萧落怎么可能不知道白清已经死了,白清就在他的面前死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的死去,他比谁都清楚,她不可能活着。 可是如今他报了仇,杀了绿幽,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萧落,却时常觉得……寂寥。内心空旷旷的,仿佛少了点什么,只有杀人的时候才觉得好似不那么空.虚。终于,见到她的一刹那,他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他其实,一直都对白清怀有内疚,内疚自己当时如此无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于是,他便开始弥补,世界根本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林桐若和白清,面容相似,性格有相似之处,都是柔弱贤惠的女人,却也有不同,林桐若坚强又倔强,如若是白清,看到那么多人在她面前死去,肯定会害怕得失声痛哭,被他下了药,也不会意志坚定地用指甲刺破手掌来让自己清醒。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白清,只不过一直努力忽略,不肯承认罢了。 偏偏她的倔强坚韧,他竟不觉得很是反感,反而觉得她……有些特别。 只不过…… 萧落看向北采的眸子里又掠过杀意,他敏.感多疑,此刻也没放下戒心,如果林桐若其实知道他没睡,故意说给她听得呢?就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降低他的警惕,然后再逃走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戏呢? 想到这里,萧落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暧昧又流连,可他的眸子却没有他的动作这么充满情意,而是一片冰冷,他一字一顿地低声说―― 最好你是真心的,不然,就不仅仅是……杀了你了。而会让你,生不如死。 48. 早上,北采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只余床上淡淡的血迹证明,昨天晚上,萧落确实来过。[] 她昨晚尽心尽力地演了一场最近一直暗中练习的戏份后就睡着了,不知道他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不过讲真,她昨晚说得都快把自己感动了,没有哪个人愿意做别人的替身,喜欢也好,讨厌也罢,只要是针对真实的自己的,都可以接受。 毕竟,被当作别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昨晚说了那么多,他应该懂了吧? 后来,北采问系统她演得怎么样,系统却只是告诉她,日后更要小心。倒让她心里没底了,她觉得自己演得挺好的,哭戏很到位,台词也没说错,日后更要小心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演得怎么样,看萧落的反应就知道了。 于是,她在屋子里等了一天,在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哪里演得不够好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萧落。 彼时,她正在屋内用晚膳,而萧落,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暮色四沉,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每一步却像是踏在了北采的心上。 明明很欣喜,当他进屋的时候,北采却偏偏要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温和地笑道:“你来了。” 萧落看着她明显亮起来的眼眸,白日里处理叛徒、杀人报仇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他轻勾起嘴角,微笑应道:“恩。”这次,他的眸子里并不带着冷漠。 陌离见萧落来了,很快又递上一副碗筷,萧落便坐下和北采一起用起晚膳来。北采也不说话,就安静地吃着饭,两人相顾无言,但是气氛却不显得尴尬,反而带着让人安心的宁静。 宁静到让萧落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是归来的丈夫,妻子在家里等着他一起用膳一样。 昨晚的事,他不说,她也不说,两个人都当没发生过。 可是北采却很清楚,一切都是表面的祥和,昨晚的戏确实有了成效,但是也只限于此,他对她仍是病态的占有,甚至还在怀疑她的意图,如果她有一丁点要逃走的苗头,她的下场,绝对比之前还要惨。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扮演一个温柔的、在他身后守候的女人,假以时日,慢慢地感化他,让他信任她。 吃过饭后,两人坐在桌旁歇息。忽地,萧落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地,他低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北采明显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面露惊讶之色,反应过来之后,眸中却流露出惊喜,她知道他这么问是不想让她知道他昨晚是装睡,也就顺着台阶下了,有些羞涩道:“林桐若。” 萧落看她的强自压着欢喜的模样,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唇边也绽开一抹笑意,他淡笑着问:“哪个林桐若?” “树林的林,梧桐的桐,假若的若。(.)”回答的时候,她的眸光温柔如水。 连用词也没换,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话。 萧落看着她,眸子竟是难得的温和:“好,我记住了。” “……啊?”北采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茫然神色。 萧落唇边笑意更深,他说:“我记住了,阿若。” 他说得是阿若,不是阿清。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哪怕长相相似,可她们的的确确不是一个人,他没必要自欺欺人。如果她是真心的,他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但如果她是假意…… 萧落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一抹阴冷之色,他不会手下留情,欺骗他,就要付出代价,这代价能不能承受得起,他就不管了。 北采装作没注意到他刚刚眸子里的神色,此刻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叫她……阿若,刚刚他问她她的名字,她以为他只是偶然兴起,却不想,他会这样亲昵地叫她。 终于不是阿清了,是她的名字,是阿若。 北采的粉唇甚至都有点发抖,她的眼中渐渐升起雾气,她像是没听清一样,有些恍惚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萧落看她这个样子,一直以来冷硬无比的心忽然就有些不忍,不忍,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情绪,可他的心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此刻,确实是这个感受。 她这样的反应,那他之前温柔也好,冷漠也罢,甚至是暴戾的时候,叫的都是阿清,她又是如何强颜欢笑、生生咽下心中的苦涩? 想到这里,他不由温和又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叫你,阿若。” 似是终于相信了这个现实,她眼中忽地涌上了泪花,但她明显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别开目光,有些匆忙又慌乱地走到屋子里的盆栽那边,望着其中一盆花,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的海棠花好像开了。” 这话题转得要多生硬有多生硬,但是萧落并没有揭穿她,他也随意地走近那些盆栽,说:“我看一看。” 确实,那堆盆栽中,一朵海棠尤其显眼。花瓣红似火,花蕊黄如金,在纤细花茎、碧绿叶子的映衬下,显得妖娆又艳丽。 可是比花朵更娇嫩的,是她。看着北采的宁静侧脸,他突然出声问:“你每日在屋子里,很无趣吧?” 无趣,确实无趣。北采在内心下意识地回答,但是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萧落似笑非笑的神色,知道她若是流露出一点想出去的意思,恐怕他立刻就不是这副表情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淡笑道:“还好,看看盆栽,和陌离聊聊天,也不会太闷。只是,如果能够再为你做些女红,就更好了。” 女红是林桐若这样温柔贤惠的女人必备技能,好吧……北采还记得她给魏央绣得歪歪扭扭的“央”字……简直丑出天际。 但是在屋子里实在是百无聊赖,她要话本子和吃食又和林桐若的人设不符,做饭的话,先不说她能不能做出来,做的也要去后厨,算是变相的出院子了,他肯定又会敏.感地怀疑。造孽哦,所以……她最后还是说了女红。 女红啊,竟是女红……她是真的不想逃了吗?萧落目光考究地在她脸上扫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所以,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果然,第二日,就有人送来了针线、帕子、丝绸等。是一个叫夜燃的男人送来的,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对陌离和北采都很友好,他总是笑眯眯的,一副无害的样子。 甚至在他走之前,还对北采笑着说:“你可要好好绣,阁主很期待。” 萧落自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这话一看就是他自己加的。 当时北采只是淡笑着点头,她接受了这些后,便开始尽心尽力地做女红。因为她做女红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所以陌离表示……很惊讶。毕竟北采长了一副很擅长做女红的样子。 于是,整日里,北采都和陌离研究刺绣方面的事,北采决定给萧落做一个荷包,就是会保佑人平安的那种。毕竟萧落做得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随时可能失了性命,所以送他这个寓意的荷包,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自从那日一起用过晚膳后,之后的每晚,萧落都会回来和她一起用晚膳,风雨无阻。 一般来说,萧落都是沐浴了再过来,因为他的身上血腥味很重,怕北采不喜,所以他都会简单清洗一下,去去味道。 直到有一天,萧落外出办事回来得有些晚,他沐浴了再过来后天色已经很黑了,他以为北采已经睡了。却没想到,院子里昏黄的灯笼亮着,却是她拎着灯笼正在院子里等他。 他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瞬间亮了,似乎看到他,她的心才放下。她微笑着说:“以后,无论你回来得多晚,我都会等你。长路有灯火,看着这盏灯,你就知道,有人在等你。” 萧落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长路有灯火,有人在等你,这是曾经……他多么遥不可及的奢望。 但是他面上仍没什么波动,只是淡笑着进屋,压下了心底异样的感觉。 进屋后,他才发现,她还没用晚膳。此刻,晚膳都已经凉透了。他不由微微皱着眉问她:“你怎么不先吃?” 那时,她笑得有些羞涩:“你不回来,我吃不下。” 她说那一句话的那一刻,萧落承认,他心里,再一次泛起了阵阵涟漪。他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看透一样。 于是后来,萧落哪怕不沐浴,也会赶着时间过来,就是不想让她等,也不想让她担心。 北采确实给了他家一样的感觉,哪怕他杀人的时候满手血腥,哪怕阁中总有人忍受不了被他控制的日子,而后崩溃地想暗杀他……可是,他在外面的时候,无论多冷漠多嗜血,心底都知道,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他甚至把很大一部分暗卫调过来保护她,之前这院子周围就在暗处有很多暗卫,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只把陌离和她放到这里的原因,暗处自然有人盯着他们。观风阁就是这样一个杀手组织,有负责杀人的杀手,有负责保护的暗卫,也有负责收集情报的细作,和负责管钱的算盘手,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神秘却又武功高强。 上次他逃进这里,是因为埋伏在这里的暗卫之前被背叛他的人偷偷调走了,那次,他当真是失策,没想到背叛他的那个手下,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当然,萧落对北采也越来越好。虽然北采明知道他还怀疑着她,但是她就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仍旧默默地在他身后守护着。 北采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怪不得当年绿幽会把他强自收作男.宠,还是最受宠的那个,萧落不杀人不暴戾的时候,微微笑着,往那一站,声音如清泉般好听,眉眼间带着温柔,真是一等一的宠溺谦和,简直想让人溺死其中。 甚至都让人怀疑现在的他和之前的那个他都是不是同一个人了。他会贴心地将院子里带血迹的地方都清理一遍,让她不再不敢到院子里来,还会送她能掩盖住他血腥味的香炉放到屋子里,知道她喜欢花草,还会带回来很多珍稀品种花草的种子,和她一起种下,用膳的时候还会动作轻柔地将她唇边的饭粒擦去,甚至帮她绾发画眉,做这些事情时,他眼底都是化不开的情意。 连陌离都沉溺在他的温柔中,整日里对北采夸他多好,多体贴。 北采只是笑着应和,如果他不曾遭遇那样的事,他本该就应该这样,一介书生,入朝为官也好,当个私塾师父也罢,和他的青梅竹马白清两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不胜恩爱。 而不是现在这样,满手鲜血,杀人如麻,阴晴不定,想回头,却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了。 就算现在的萧落再怎么温柔体贴,他也不是曾经的他了。 他眸子里偶尔闪过的阴鸷,有时白日里遇到不好处理的事情,他回来时难以掩盖的阴冷脸色,还有他不经意间对北采的试探,甚至……他身上无论是香炉还是沐浴都掩盖不了的浓重血腥味,都在证明,他是萧落,是杀手组织观风阁的阁主,而不是一个翩翩如玉的温润公子。 现在他对北采是很好,也可能经过那一晚和近日里她的温柔守候,对她的确有了情意,但是这情意,在他病态的占有欲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他变.态的的占有欲,毫不留情地毁了她。 所以,攻略他,仍旧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想到这里,北采不由得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49. 这日,像往常一样,北采和陌离一起绣着荷包,为了证明自己也是有做女红方面的天赋的,北采这次绣得格外认真,稍微绣得粗糙了一点便重新绣,力求绣出一个精致的荷包。[.超多好看小说] 陌离也在她旁边绣,可是陌离绣得又快又好,她平均两天一个荷包,而且每个都绣得极其精细,无论绣什么图案都栩栩如生,让北采好生羡慕。 绣着绣着,陌离不经意地瞥过北采的衣袖,突然饶有兴致地问:“小姐,你手腕上的碧玉镯子很好看啊。” 北采笑笑:“恩,昨晚萧落来的时候带来的,他说觉得我戴,定很适合。” 的确,碧绿莹莹的镯子映着她白皙纤细的手腕,更显得北采冰肌玉骨,十分有气质。 陌离不由得有些羡慕道:“阁主对你真好,整日里不是送你簪子就是送你耳坠的,现在又送了镯子,还给你画眉,他画眉画得比我都好呢。” 北采淡笑不语,萧落的眼光确实好,他选的东西都十分衬她,简直像专门为她量身定作一样,为她画眉绾发时,他也出其的细致耐心,一双用惯了剑和暗器的手,做这些事竟也能做得这样出色。如果他们只是一对普通夫妻,这样的生活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萧落的话,好不好就不一定了。他对她这样好,一旦他觉得她不值得他这样用心,那他的残酷冷血,可就难以想象了。 北采看着一脸艳羡的陌离,不由失笑,这丫头,其实没什么心眼,之前讨厌自己就明着摆脸色给她看,其实若是北采真得想整治她了,逃走不就得了,那样陌离的下场和之前的侍女又有什么区别,可她非但不讨好北采,还句句讽刺。 大概后来陌离发现北采不是个软柿子,而且还很有主见,反倒欣赏起北采来,和她相处得倒也不错。而现在,见惯了萧落的温柔,陌离竟把之前萧落杀光侍女、给北采下药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反而对萧落满心的崇拜和向往。 罢了,这些事到底不是陌离亲身经历的,她的感触肯定不会有北采那样深,北采时刻不敢忘记,哪怕萧落待她再好,她也会时常想起那天的场景,这提醒着她,她要攻略的,是冷血恶魔,而不是……温润书生。 就这样,日子在她们每日勤勤恳恳地绣荷包中飞快地过去,终于,北采绣好了她的那个荷包。 可是……还是丑,还是和陌离绣得没法比,看来做女红这件事,真的需要天赋的。 用晚膳前,陌离还笑着打趣她:“阁主昨晚还心疼你呢,说你最近总做女红,让你多歇息,别累到身子――”她还故意拉长了声音,这让北采不由羞得面红耳赤,只好状似娇嗔道:“别胡说!” 等到萧落来了之后,陌离反倒安分守己,一本正经地站在门边,十足一个尽职尽守的侍女。[]北采心里笑她能装,却也没戳穿她。 用过晚膳后,北采便拉着萧落来到床边,一打开帷帐,便看到床上堆得满满的、各式各样的荷包,萧落面露惊讶之色,只听北采笑着问萧落:“这么多荷包中,你最喜欢哪个?” 就连门外的陌离也屏住呼吸,不时地偷偷拿眼睛往这边瞧,满脸的期待。 听到北采的话,萧落便俯身,挑挑拣拣了一阵,他仔细地看了每个荷包上面的针脚、花样,等得陌离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选出了一个,他拿着这荷包翻来覆去地看,似乎爱不释手一般:“就要这个了。” 陌离正紧张地想那个荷包是不是她绣的,却只听北采惊呼一声,奇道:“这么多好看的荷包,你为什么选这么丑的?” 丑……陌离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果然,萧落笑着回道:“因为。是你绣的。” 北采立刻有些尴尬:“是因为它丑……所以你才知道是我绣的?” 萧落听到这话笑意更浓:“不,是因为它特别。” 这样啊……算你会说话。北采低头暗暗地想,沉默片刻,她又笑道:“你可以多选几个荷包的,这些都是陌离做的,做得很好看。” 陌离刚刚沉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可是,萧落却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 “荷包贵精不贵多,我只要你做的,一个足矣。” 这绵绵情话顿时引起屋内笑声一片,而站在屋外的陌离也在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却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苦涩。 *** 此时,已是萧落走后,到了入睡的时辰。 北采正在把玩陌离绣得荷包,想看看她怎么就能做得这么好看,而陌离,就在一旁沉默地铺床。 在北采躺上床准备入睡的时候,陌离还在一旁站着,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北采不由笑道:“怎么了?陌离?” 陌离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北采这回不禁有些诧异了,她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陌离这才开口,她似乎也想了很久才说:“小姐,以后……你做大,我做小,可以吗?”话落,她又急急补充道:“我不会争宠,也不会抢走阁主对小姐的宠爱,我只想……让阁主能够正眼看我一眼。”说到最后,她的眸子里已经充满了殷殷的祈盼。 原来是这事,北采还以为是什么。她知道陌离最近已经沉溺在萧落的温柔里无法自拔,可是她只当陌离是小孩心性。先不说萧落什么反应,就是北采,也不会同意,毕竟,萧落,并非良人。 之前,先是北采长得像白清,才得到萧落的另眼相待,这种缘分并非谁都能有,再后来北采在他假意昏迷时倾诉衷肠,这才让他真正注意到她。而如今,她苦心扮演贤惠妻子这么久,才能得到萧落的宠爱,却还要时刻担心着他哪日突然又恢复了暴戾发狂的样子。 毕竟,暴戾冷漠,才是如今的他的本性。 所以,北采是无论如何不会让陌离入这个火坑的,而且,也不能让萧落知道。若让萧落知道陌离竟怀着这样的心思,恐怕陌离连她自己怎样死的都不知道。萧落对除她之外的女人,可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于是,北采神色不变,只是微笑着说:“陌离,你会遇到更好的,你现在涉世未深,所以被蒙蔽了双眼,萧落他对于你来说,并非良人。” 陌离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的回答,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似乎不甘心,还想要说点什么,刚要张口,却又被北采打断―― “这件事也不要让萧落知道。” 说完这句话,北采便闭了眼,不想看陌离难过失望的表情,北采低声说:“我累了,你去睡吧。”便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所以,北采也没看到―― 陌离悲伤的眸子,闪过的浓浓嫉妒。 说什么不是我的良人,其实就是你不舍得和我分享吧。本以为你是大度容人之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既然这样,那么,你也别想好过。 **** 次日早上起来,北采见陌离的神色和平时并无两样,便放下了心,她想,陌离早晚会懂的,懂她的用心良苦。 今天,又是夜燃来发针线、布匹等东西的日子,近些天,夜燃已经来了多次,也和陌离、北采混得很熟了,经常开开玩笑,倒也有趣。 只不过,这次陌离的话似乎格外得多,非要拉着夜燃说会话,突然陌离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北采说:“夜燃最是了解阁主,知道阁主的喜好,小姐你看你也应该送点什么给阁主吧。” 经过昨晚的事,北采已经知道陌离胳膊肘往外拐了,她也不怪陌离,毕竟她也确实需要做点什么来讨萧落欢心,于是北采笑着应道:“好。” 陌离点点头,便低头掩下眉眼,道了声“我去给你们沏茶,你们慢慢聊”便离开了。 北采也没有多想,和夜燃聊起来,夜燃告诉她,阁主最喜饮酒,尤其是梨花酿。 “梨花酿?好酿吗?”北采也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夜燃摆摆手笑道:“我只知饮酒,哪里知道如何酿呢?不过呀,城里有个酒肆,梨花酿真是一绝,带着浓郁的梨花香,为了讨阁主欢心,改日可以悄悄带你去看看,你学着点。” 北采下意识地笑着回了一句:“好。” 却没想到,这一幕,刚好被到了院外的萧落,听得清清楚楚。 他本在议事,却听陌离急报,说林桐若有事找他,还是急事。他便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却没想到,她叫他来,就是让他看这一幕? 呵,好巧不巧,萧落只听到了后半句―― “改日可以悄悄带你去看看。” “好。” 似乎又是那日重演,林桐若一脸哀戚地求着段染玉―― “求求你,带我走吧……” 果然,所有的人都想逃离他!都想离他越远越好! 此刻北采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刺眼得想让萧落将它……狠狠撕烂。 虽说萧落对北采极好,可是实际上,他一天也没放心过,他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地爱自己,会甘愿守候在他身后,此刻,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萧落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就说吧,哪有人真心待我?这世间就是如此丑恶!不值得人温柔以待! 呵,她装得可真好,最近一直温柔贤惠,果然是在降低他的警惕,她竟怀了这样的心思――想借着夜燃,逃走? 当初萧落之所以选择夜燃送这些,就是因为夜燃喜欢观风阁里另外一位女杀手,这是全阁皆知的事,却不想,他也动了歪心思? 很好,非常好。如今就让他们知道背叛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萧落的唇边泛起冷笑,那笑阴冷刺骨,映着他此刻充满杀意的眸子,使他看起来,仿佛是从地狱走出的嗜血狂魔。 于是,萧落身影一闪,便突然出现在院内,他冷淡地出声―― “夜燃,你想把阿若带去哪?” 北采一惊,她不由看向萧落,萧落此刻再无温柔,他眸子里是磅礴的怒意、是不由分说的杀意,他阴沉着脸,冷漠嗜杀的样子让人心里不由一紧。 不对,萧落从来不再白天的时候来看她,他此刻怎么会来?还来得这样巧? 一想到说着去倒茶可是现在还没回来的陌离,北采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她以为陌离早晚会懂,却不想,陌离,从未懂过。 50. 正在北采失神时,萧落却已逼近他们,只见一道身影闪过,瞬息变换间,萧落一掌击向夜燃,“彭”地一声,夜燃立时倒地,捂住胸口吐血不止,他面色惨白如纸,血一滴滴滴到地上,仿佛在地上开出鲜红可怖的花来。[.超多好看小说] 而后,萧落又一步步走向北采。对于夜燃和北采两人,萧落自是……更恨北采,因为他在北采身上用心得更多,他之前是真的有想过,如果北采待他是真心,也许他们可以……天荒地老。他,定不会负她。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北采看着眸子里凝聚着风暴的萧落,想解释,却无从下手。她知道,此刻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系统突然淡淡开口提醒道:“先用苦肉计。” 好的……苦肉计。 萧落走近她,他面色阴郁,目光冷淡,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一步步走过来,似乎彻底踩碎了他们最近的相知相伴。 记得那时…… 昏暗的灯光下,她笑颜美好:“长路有灯火,我等你回家。” 桌前,是守着一桌凉了的菜,她微微蹙眉:“你不回来,我吃不下。” 铜镜前,他为她细细描眉,最后,镜中照出她的黛眉,她惊喜道:“画得真好。” 他小心珍藏着她绣的荷包,虽然他现在也没明白,明明她看似这么贤妻良母,为什么绣得荷包这么丑…… …… 可是,这些都是她骗他的。 工于心计,擅于伪装,呵,倒是他小瞧了她? 而北采,之前看着他时还是一副有些惊慌的模样,现在,她眸色却染上痛色,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她抿紧嘴唇,眼神深处却还似乎带着几分希冀。 怎么?被他发现了?所以心如死灰了?还希望他原谅她? 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萧落冷漠的面庞上突然露出了笑意,那笑意却带了些疯狂的味道。做了这种事的你,我怎么可能原谅? 他脑海中掠过种种场景,最后,全是她刚刚对夜燃笑的样子―― 她笑着应道:“好。” “好。” …… 明明是婉转温和的女声,对他来说,却如同魔音入耳,在他脑海里叫嚣着,回荡着…… 别人的声音,别人的样貌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她心如死灰的样子、刚刚温和的“好”字,那么清晰,瞬间激起了他全部的怒意―― 负我的人都该死! 他的眸子深沉如海,里面酝酿着怒气和恨意,他一只手狠狠掐住北采的脖子,力气渐渐加大,萧落听不到夜燃的大声解释,也听不到刚刚赶回来的陌离的惊叫,他的眸中只有北采痛苦挣扎的脸,甚至觉得莫名的快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见着北采的面色慢慢变得惨白,似乎马上要昏过去一般。北采只觉得呼吸困难,气血上涌,似乎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但是她还是努力按照系统的指令,极其艰难地用口型说着无声的话―― 我就知道。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闭上眼,似乎不愿挣扎,视死如归一般。 她的脖颈那样白皙而纤弱,他只要再用力她就会立刻死去,从此不会骗他,不会对别的男人笑,真真正正地永远陪在他身边。 这样想着,萧落看见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眸中一狠,就要用力,可他突然发现―― 即使这样,她还在用唇语说着什么。 她在说什么? 萧落慢慢地读懂她的口型――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萧落不由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她接着想说什么,他微微放松手,北采立刻得了自由,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如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脸色也终于从面无血色一点点地恢复了正常。 而似乎这个时候,刚刚恍惚间消失的声音才全部回到萧落的耳边。 夜燃见北采得救明显松了一口气,见萧落清醒起来,急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解释:“……我想带林桐若小姐去学梨花酿讨你欢心,刚刚说到这阁主就进来了,真相……希望阁主明察!” 这个明察,夜燃咬得很重。 是了,他萧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作风,拜之前的遭遇所赐,他阴晴不定,暴虐起来油盐不进,永远听不见别人的解释,他无法忍受背叛,也容忍不了别人的轻视,他的逆鳞太多,阁里好多人,都是这样死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他要用蛊来控制他们。 而陌离,此刻还有些后怕似的跪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呆滞,眼里却还泛着泪花。 她是嫉妒北采得到那么多宠爱,可是她没想让她死。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以为阁主以之前温柔无害的样子,此刻遇到这样的场景只会在暗处看着,然后离开,内心却开始怀疑他们,然后和北采心生嫌隙,自己好趁机而上,但是她真的没想到,阁主会想,直接杀了北采。 是啊,陌离看着此刻正站在那里的萧落,她怎么就忘了,之前的阁主是什么样呢?被萧落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迷住,却忘了,他其实是个暴虐的杀人狂。 那天侍女们被杀头,其实她是没亲眼看见的,她带北采到了院子便被派到前厅取东西,回来后只看到满院的血。她听别人提起过,可是后来,她恋上了阁主后,便觉得这件事一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春.药事件也是,她后来甚至想,万一一切都是北采自己装的呢? 你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找好所有借口,直到他变得和你想象中一样完美。 陌离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她爱的到底是眼前的阁主,还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阁主? 她不是没听过阁主行事狠戾等说法,但她后来甚至认为,阁主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他就应该是个在外雷厉风行、在内温柔可亲的男子。 可是现在她知道,全都错了。 萧落对北采尚且这样,那对她呢?她不想去想。 那么,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她对北采这样,值得吗? 原来,你爱之人,并非良人,北采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是真心的。 陌离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笑容僵硬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等待她的是什么呢?陌离不知道。 前路漫漫,不知何处,才是她的救赎。 **** 自那日起,已经两日了。 北采永远记得那天萧落后来的脸色,震惊、尴尬、内疚……他大概很少有这样丰富的表情吧。她知道他读懂了她的唇语――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 她视死如归的神色是在说“罢了,就这样吧。”她眸中的痛色暗示着“呵,你总是在怀疑别人,从不肯去相信。” 对于萧落这种敏感多疑的人,他想错了就会陷入怀疑的怪圈走不出来,但是一旦他知道了真相,那么你所有的表情动作他都能读懂。 其实北采很感谢系统,系统在危急的时刻说了这些她需要演的地方,不然她大概……要真的死了。但是北采直觉,系统还有事瞒着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事。罢了,大概也是无关紧要的事。 那天在院子里,萧落命人彻查,真相很快水落石出。陌离被人带走的时候,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没看,是那种恍惚又茫然的表情,北采虽发不出来声但好歹还能动,她刚要动作,萧落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让这一眼,北采知道,萧落绝对不会让陌离什么惩罚都没有的,即使他内疚又心疼北采,但是对于一个挑拨离间的侍女,他不会心疼。 罢了,听天由命吧。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正在北采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是萧落。 她现在,还说不出来话,大夫说……伤害了声道,她可能永远都再也说不出来话,即使恢复了,也不会是原来的嗓音,可能会喑哑又难听。 于是萧落最近很是内疚,找了各种名医来给她看,却仍然没有什么起色,都说需要静养。后来那些大夫甚至都是抖着腿进来的,北采不忍心,每次都比划着让他不要这么凶,不要再找大夫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是的,北采没有和他冷战,也没有表现得多么痛不欲生,她万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一定没有怨恨他的意思。 毕竟她是个温柔贤惠的人,最重要的是,对于萧落这种性格的人,越是这样,他越内疚越难受,你冷战的话只会一点点磨光他的内疚和耐性。 所以,此刻,她仰起脸,微微笑着,流畅地比划――“你来了?” 果然,萧落眸中顿时涌上痛色,他温柔地抚着她黑缎般的长发,点头应道:“恩。” 说着,他还轻轻拥住北采,动作是说不出来的怜惜,轻声在她耳边道:“你一定会说话的。” 北采本眯着眼靠在他还理,听到这话连忙坐起身,打着手语问:“我不说话又有什么关系?” 萧落见她这样不由笑了:“恩,没关系,我养你。” 话落,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那是一个和北采绣得全然不同的荷包,格外的精致,熟悉的手笔一看就出自――陌离。 荷包的颜色很喜气,上面绣着鸳鸯和“比翼□□”的字样,但是北采摸着这荷包,只觉得不安,难道陌离被抓去专门做荷包了? 直觉却告诉她,一切没有这么简单。她看着那比翼□□,总觉得密实的金线上面似乎渗透着丝丝血迹。陌离做荷包的技术极好,基本不会扎破手,那么…… 北采只觉得心惊,突然,她摸到了鸳鸯上一片肉色的花纹,这触感,细腻又丝滑,竟像人的皮肤! 北采的手猛地一抖,荷包不由掉到了地上,她却不敢伸手去捡,脸上是满满的惊慌和无助。 萧落含笑将这荷包捡起来,却没再递给她,而是把玩着这荷包,漫不经心地微笑着说:“陌离的荷包绣得很好看,浸者她血迹的红色尤其鲜艳吧?这肉色是她脸上的皮肤,为了保存下来我也花费了不少功夫……”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北采只觉得满心冰凉,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萧落看着她的样子,眉眼温柔地安慰道:“别怕,阿若。背叛你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她已经死了,你不用害怕她害你了。” 说着又要递过这荷包,北采却连看也不敢看一眼,别过目光去不再看这荷包,拳头已经攥得紧紧的。 萧落看她这个样子,不由蹙眉道:“阿若不喜欢这荷包?那便扔了吧。”说着,就将荷包眼都不眨地顺手扔到了窗外。 北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到的却是萧落空空的手和他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的温和的眼。 萧落的眸中全是怜爱,北采看着他,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51. 北采出不去,所以她只能望向窗外,用目光寻找那个荷包。(.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但是找了好多天,也没有找到。 她最近时常会想起陌离的样子,陌离时而冷淡,时而调皮,时而娇羞,最后,定格在她们见最后一面的时候,陌离恍惚又茫然的表情。 北采刻意地去忘记陌离是怎样死的,也努力忘却那个荷包的由来,只把它当作陌离送给自己的别离礼物,她想她终会找到那个荷包的,当她有一天能够出去之后。 院子里换了一个新的侍女,她的面色通常是冰冷的,北采连她的名字也没能记住。那侍女一句话也不肯和北采多说,而北采,也不想和她多说。她们就这样相处着,倒也相安无事。 北采也终于想起了系统一直瞒着她的是什么,是……陌离的事。 于是,那天晚上,她怔然地坐在床上,发着呆,眼眶有些发红,她问系统:“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对吧?” 系统知道她说得陌离这件事,淡淡的“恩”了一声。 自从上个世界她被她的爸爸暴打以后,他就有意识的锻炼她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而陌离的那些变化,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他想,只有到最后北采自己发现了,她才能真正明白人心。 北采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看着她悲伤的样子,目光温和,语气却有些冷淡道:“告诉你?然后呢?那个时候的陌离,无论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活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里。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北采一时有些语塞,她确实,不能做什么。 系统的语气又温和下来:“她自己选的路,我们没有办法干预。我知道你之前对她不是不恨的,毕竟你也因为她差点死去,她恩将仇报,你肯定痛心。但是因为她的死,你感到内疚,毕竟人死万事空。但是你要知道,萧落是不可能允许一个背叛过的人继续留在身边的,所以这样的下场,和你无关。” 是这样没错,可是想到陌离死了,北采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受。陌离的确有错,错在太偏执,错在爱错人,可是这错……不至死。 罢了,事已成定局,多想无益。(.无弹窗广告) 系统看她的样子,不由低声道:“北采,你总要懂的,人心善变,嫉妒心最是可怕。如果当时我不帮你,现在的你,早已是一具尸体。” 北采的眸色有些黯淡,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系统也不想气氛这么严肃,于是他装作没看到她眸子里的黯然,想活跃一下气氛。 他便换了个语气嘲讽道:“知道你还这么蠢!还有,你没事少哭,你哭的样子……挺丑的。” 北采听到这话后,顿时不那么伤心了,她只想回:“……” 说来奇怪,无论多难过的时候,只要系统在,她就会很快摆脱那些低落的情绪,他训斥也好,嘲讽也罢,总能让她忘记当下的烦恼。 这也是系统的……特别之处吧? 反正,她还是很感谢他一直在自己身边的。 *** 距那日起已经半个月了,北采还是没能开口说出来话。 萧落一有空就往这里来,眸子中愈发的温柔,可是他隐藏的焦躁北采是能看出来的,是的,他很焦躁,因为没能治好她。 北采温和又恭顺,总是打着手语安慰他,更对比得萧落很是沉不住气。 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北采便按照和系统商量好的,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这天,像往常一样,萧落陪她一起用膳,最近天气愈加酷热起来,是以萧落拿来了一些冰镇荔枝来吃。 荔枝啊喂,那可是北采的最爱,北采生前超喜欢吃荔枝的,此刻看到红得发紫的荔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她还是按捺着,微笑地看着萧落。 萧落在一旁耐心地帮她剥着荔枝,浑.圆白.嫩的荔枝肉立刻出现在北采眼前,它溢出的汁水似乎都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但是北采仍然不动,只是神色认真地看着萧落剥荔枝。 萧落看她的样子不由失笑,动作轻柔地喂她吃了一颗,那熟悉的充盈着汁水的甜腻味道立刻将北采的味蕾包围起来,她不由露出惊喜的神色,这荔枝冰凉又口感上佳,真是好吃。 萧落看她眸子微微发亮的样子,温柔笑道:“好吃吗?” “好吃。” 此话一出,却是满室寂静。 北采也是装作一脸惊愕的样子,似乎在说她刚刚居然能说话了?她的声音虽然多少有些喑哑粗糙,不复之前的柔和温婉,但是很明显,真的,是她在说话。 萧落反应过来后,脸上便是惊喜之色了,他情不自禁地大力地抱住北采,低声在她耳边喃喃道:“你终于可以说话了。”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北采也笑开来,但她似乎在顾忌着什么,渐渐收敛了笑意,她皱了皱眉后,努力开口继续说:“可是声音很难听。” 萧落听罢,却只是不在意地笑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没关系,我聋。” 听到这话,北采也不再想这些了,她绽开了一个美好的笑颜,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萧落揽着她,嘴角亦带着笑意。 两人看上去琴瑟和鸣,看上去十分恩爱。 恩爱吗…… 北采的眸光深处,却不自觉地暗了暗,可是她如今,仍旧不能出这个院子。而且她知道,再次遇到这样的事,他还是会变得暴虐冷漠,他现在的温柔,是内疚,是歉意,但是这又能维持多久? 一个总是温柔对你的人,会让你慢慢放松警惕,更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他,可是他骨子里的暴虐,他的嗜血,他眸光的阴冷,他的敏感多疑,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你们的关系致命的伤。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攻略下他呢?想到这里,北采不由有些烦躁。 和萧落相处,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再者,经历了陌离这件事,北采只想,赶紧结束这个世界,她受够了一条人命顷刻间就在她眼前陨灭的场景了。 **** 这已经是北采好了嗓子的第六日了。 她每天都喝药,现在已经能够流畅地说话了,虽说声带已经被破坏无法恢复,但是听惯了如今的嗓音的话,倒也不会太别扭。 此刻正是淡粉色的晚霞布满天际的时候,晚霞如火,是天边靓丽的风景。而萧落正踏着漫天的粉红走入院子,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柔和。 一进屋里,他便拉着北采说:“你嗓子好得差不多了?今日我带你出去,去落霞山上看晚霞更有感觉。” 北采一怔。 他说什么?她没听错吧?带她出去?去落霞山上? 出去? 等等,北采很快反应过来,她看到萧落看似温和的眸光下隐藏着的审视,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欣喜,装作只惊不喜的样子,低声道:“和你一起去的话,我就去。” 这句话无疑取悦了萧落,萧落也放下心来,不由温和笑道:“是的,和我一起。” 于是,两个人便出了院子,走向落霞山。萧落作为观风阁阁主,外界其实没什么人见过他,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北采更不必说,她常年被关在院子里,更是无人认识。他们二人的容貌都不是极顶尖的,都是耐看型。所以两个人此刻下山来,倒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别人只当是凡间的恩爱夫妻。 一路走过来,北采不知道在暗处,有多少暗卫在守着他们,但是她知道,他们的安全一定会得到保证。但是为了避免怀疑,北采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对街上的人或者小摊感兴趣的模样,而是紧紧抓着萧落的衣袖,似乎畏惧生人,十分依赖他的样子。 而萧落看着她这个反应,有些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诚然,上次的事是他冲动,他最近也是真的内疚,这才带了她出来散心。 说是散心,其实也不过是考验罢了。他的女人,他宁愿永远呆在他的院子里,他可以把她宠上天,可以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 那,她愿不愿意心甘情愿地舍弃她的自由呢? 她此刻的表现无疑是让他满意的,依赖他、信任他,但是,不如说,有些太令人满意了,甚至都让人觉得……是假的。 萧落不经意地拢了拢衣袖,嘴角仍是温和的笑意,眼里却划过一抹冰冷―― 阿若啊阿若,你可别让我失望。 而他身边的北采,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靠得离萧落很近,明明应该很温暖才对,可是却总感觉到,有阵阵寒意袭来。 52. 于是,两人走到了一处繁闹的市集,这是路过落霞山的必经之路。[] 这一路上,萧落极尽所能地扮演一个凡间的普通书生,北采自然也将贤惠妻子的角色演得淋漓尽致,两个人看上去恩爱非常。 走到这市集间,萧落随意一看,却似乎是突然瞥见了什么一样,眼神一亮。 北采却不由眼皮一跳,萧落平时都恨不得把她所得牢牢的,此刻却愿意把她带到这易走失的繁华之地,肯定有诈。 于是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萧落却仿佛不知道一样,他靠近了一个卖扇面的小摊,他看上去似乎很感兴趣。毕竟曾经是书生,他骨子里的文人素养还在。 到了小摊前,他一一看过这些扇面,然后随手拿起了一把,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扇面图案,随手把玩着它,嘴角泛起笑意,眸中却意味不明,顿了顿,他一面将手中的扇面递给北采,一面问北采:“你喜欢扇面上,是人还是景?” 北采一愣,便接过这扇面细细端详起来,这扇面上画得是个带着斗篷的黑衣男,似乎是江湖剑客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潇洒不羁。 等等……江湖剑客?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么?林桐若当初就是求着江湖剑客段染玉让他带她走的…… 想到这里,北采不由按捺下心中的情绪波动,笑道:“更喜欢风景一些。”话落,却没有听到一旁的萧落回答。她一侧头望去,身边还哪有什么人的身影? 街旁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张是熟悉的脸。 北采心下一凉。是了,这就是他带她出来的目的了,说什么散心,不过是在测试她的真心。北采知道,萧落此刻肯定在暗处观察她的表情。 的确,在一旁,萧落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下面,他冷眼看着北采一脸的惊慌和茫然,心中却在发问―― 真的已经死心了吗?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而这边,北采知道了怎么回事也就更加镇定了,现在系统已经越来越少出声指示她,但是北采知道系统一直在看着自己,一旦她判断错,便会出声阻止她,于是心更安定下来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她装作惊慌地到处寻找着萧落的身影,一双眸子如同小鹿般澄澈,让暗处的萧落的心也不由微微地动了一下。[.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由于她遍寻不到,便有些丧气地立在摊旁,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可怜,甚至连一旁的卖货的妇人都忍不住出声发问:“是在找你的丈夫吗?姑娘别急……” 话还没说完,温和有礼的声音立刻就在北采耳旁响起――“阿若。” 正是萧落回来了。 北采眸子深处,不由有暗光闪了闪。看来,她过关了。 萧落的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和墨汁,看样子是刚买的,他额头甚至还微微冒汗,似乎奔波回来,可是以他的武功,又怎会轻易出汗?一看就是刻意为之。北采可没有被他书生的外表蒙骗。 萧落笑道:“刚刚听你说喜欢风景,而你又喜欢海棠,我看了这扇面上没有画海棠的,便想着给你画一张。你肯定会喜欢的。” 真会演。北采看着他微笑的脸,淡淡地想。 但她还是装作一脸后怕的样子勉强笑道:“刚刚……发现你不见了,不由有些着急。” 萧落的神色温柔下来,声音更是温润,但他的话却似乎意有所指:“你在,我就不会离开。” 旁边的妇人看他们此刻你侬我侬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慈祥道:“回来就好,公子,我可等着看你画的海棠花扇面呢。” 于是萧落也不再谦虚,当下用毛笔蘸了墨汁,然后动作行云流水般,极其顺畅地在一个空白的扇面上作起画来,笔墨间尽显大气,扇面上很快出现了海棠深色的花枝,遒劲有力,分外逼真。 他此刻嘴角上扬、意气风发的样子,让刚刚还警惕的北采不由恍惚了一下。这时的他,哪里还像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观风阁阁主?更像是赫赫有名的才子。 在北采神思犹疑间,海棠花的大貌却已经出来了,寥寥数笔,可是笔墨却恰到好处,将海棠花开放的热烈姿态表现得栩栩如生,明明是墨色的花,却有一种赤红色海棠花跃然纸上的感觉。 周围路过的人、小摊的摊主们都围过来,见他画得这样好,都称赞起来,扇面的摊主妇人更是啧啧称奇,萧落却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喧嚣一样,提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一行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致阿若。” 他抬起头的瞬间,眼里是满满的情意,似乎全世界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眼中,只有她。 北采看着这行字,心中一动,白首不相离,这真是再美好不过的情话了。 一抬头,她便对上了萧落情意款款的眼,也轻轻绽开了个欢喜温柔的笑容来,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 落霞山脚下,草木郁郁葱葱的,而从这林间掩着的一条小路上来的两人,正是北采和萧落。 此刻,北采正打开扇子欣赏着萧落画的海棠花,一脸的满足,她笑道:“你真厉害,刚刚那摊主都想聘你给她画扇面了。” 萧落也笑着看她,却忽地假装严肃起来,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只给你一人画。” 这话一出,北采便羞红了脸,立刻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不给他看。萧落却偏要拿开扇子看她羞涩的脸,两人便闹了起来。 于是,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上了落霞山。 落霞山上行人不多,半山腰有一个凉亭,怕北采感到疲累,萧落便提议去凉亭休息一下。 到了凉亭,两人刚坐下,便在亭外跑过了一些孩子,他们正在互相追逐、打闹,看起来好不欢乐。 一个孩子先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天色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有一个小女孩听他这么说,立刻不开心起来,她一副很野的样子,开口道:“我还没玩够!” 另一个小男孩便笑嘻嘻地恐吓她道:“天黑了不回家,就会被观风阁的杀人怪物们抓去吃了!”话落,他似乎还要显示自己的知识渊博一般:“我听我娘说,那观风阁的头子是个变.态,最喜欢吃小女孩了,就你这样的。” 那小女孩明显害怕起来,却还是强撑着气势问:“胡说!他为什么不吃小男孩!” 那小男孩更是得意起来,耀武扬威道:“听说他以前是男.宠,这个其实大人们都知道,我也是偷偷听到的,我不是很懂男.宠什么意思,但是就是说他喜欢小女孩!” 亭外热火朝天,亭内,却处处生寒。 在凉亭内的北采,看着这群不知道死期到了的小孩子们,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了,她只觉得藏在袖中拿着扇子的手抖得不行,已经快拿不住扇子,对于身边的萧落,她都不敢看他的脸色,却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了。 她其实早就知道,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无论多么隐秘的八卦,经过人的嘴传下去,肯定会人人皆知。他曾经是男.宠,这个就是他曾经的身份,是他抹不掉的事实。后来他上位,观风阁的竞争对手会不知道?想剿灭这个组织的江湖正派、朝廷之人会不知道? 一传十,十传百,便不再有人不知道。只不过,谁也不会在他面前说。想必萧落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这么敏感多疑,甚至觉得所有的人都轻视他,都瞧不起他。 正在北采胡思乱想的时候,萧落却突然轻笑出了声。他此刻早不复之前的温柔缠绵,面色阴郁得让北采都害怕,笑起来更让人觉得可怖。 北采不想看孩子们血溅当场,可是她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 萧落渐渐敛了神色,缓步走出亭外,看都没看北采一眼,他面朝那些孩子,假意柔声地开口问:“你们住在哪?” 那些孩子可能被他伪装出来的人畜无害的样子骗到了,以为他真的是什么书生,便抢着回答:“莲湖村!” “落霞山下的莲湖村!” …… “这样啊……”萧落似乎在笑,然后…… 没有然后了。 “噗嗤”一声,这似乎是血迸溅的声音,这声音过后,世界仿佛一瞬间寂静了,那些小孩子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都消失了。 北采一直没敢看,她不想,也不敢看。 天地间只余萧落的衣料摩擦声,和他的脚步声。 他的脚步声那么清晰而沉重,萧落走到北采的身边,北采低着头,看到他的锦靴下,是鲜红的血,是刚刚那些孩子们的血。 安静了半晌,萧落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你怕我?”他的声音,冷淡,又残酷。 北采一惊,刚要抬头,萧落的声音又响起―― “你也觉得……我脏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他的声音莫名得,有些哑。听起来,很是萧索。 53. 北采面色有些苍白,她听到萧落的问话,却哑声笑了:“我从来不觉得你脏。(.无弹窗广告)” 话落,她抬起头来,直视着萧落的眼睛,目光坚定而倔强地说:“我其实早就知道你的过去,我只是……心疼你,也遗憾,那个时候没能遇到你,不然的话,即使我做不了什么,也能给你一些温暖。” 听到北采的话,萧落之前沉静而带着不易察觉的悲怆的眸子,终于掀起了波澜。 心疼……我?想给我一些温暖吗…… 萧落其实早就知道,林桐若不是白清,但是此时此刻,她目光倔强地说出这番话来,他才更清楚地知道,她真的,不是白清。 白清不会这样执拗地看着自己,白清知道自己做过男.宠之后,也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所以他才会那样的绝望。白清和他,都是书香门第,对于这种事最是不耻,他如狗般狼狈而活,活得小心翼翼只为复仇,却知道,从他上了绿幽的床后,他就不再是他了,白清也未必想要这样肮脏的他为她复仇。 如若之前,他被下春.药,并不清醒,对那个蛇一样妖娆女人全凭兽.欲,可是后来,他却比谁都清醒。 他也想过要自杀,可是为什么他要死?那些该死的人没有死,他又怎能便宜了他们?为白清报仇,为自己报仇,成了他的夙愿。 他是如何承.欢,如何取.悦绿幽,如何极尽所能地讨她欢心,如何忍受着别人的白眼和嘲讽,他至今未敢忘。甚至每次和绿幽上.床前,他都强迫自己喝药,这样才能对绿幽产生性.欲。 他看着绿幽媚眼如丝,咬着手指说“阿落,我还要”的欲.求.不满的样子,脑子清醒而理智,身体却要去迎.合,去给予,甚至还要伪装出一副多情的样子,假笑着道―― “你要多少次,我都会给你。”声音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每当绿幽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春.水的时候,她都香汗淋漓,毫无防备。而他的眸子深处,都是浓浓的屈辱和恨意。 那个时候,没有人给他温暖,无论他走到哪里,他收获的,都是不屑和唾弃。 后来,他终于成了观风阁的阁主,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是手下皆是被他控制的,哪有人真心?不信,你看,就连刚刚普通的小孩子,言语间,对他都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午夜梦回,萧落常会梦到过去,梦到自己屈辱地笑着,梦见自己在深夜,身边绿幽睡得正酣时,自己却失眠得焦躁,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吵醒她。还会……梦见白清。梦见白清狰狞而痛苦的死相,梦见她刚刚还温柔着嘱咐的脸,突然变得冷漠而嫌弃,她冷声说―― “你真脏。” 现在,只有林桐若,在给他温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可是一个在黑暗和寒冷中行走了太久的人啊,看到光会觉得是幻觉,感到温暖会觉得是假象…… 他也想好好待她,可是谁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别人给不了自己温暖,那他宁愿永远寒冷。 但,就在刚刚那个瞬间,萧落明白了,她是――真心。 这是古代,是一个个比谁都知道仁义礼智信的古代,没有一个人敢说出这种话――“我不嫌弃你曾经是男.宠,我不觉得你脏,我只是心疼你,可惜那时,没能遇见你。” 他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神坦坦荡荡、毫不躲避,她的眸子清澈得,能映出他的脸来。 萧落就这样,被她的眸子震撼到,突然失去了所有话语。 他怔然看着北采的脸,眸子中似乎有光在闪。 至于北采,是真的不觉得他脏,在古代,男人能好到哪里去?皇帝是种.马,王爷将军……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三妻四妾,何况萧落又非自己所愿,他现在这样极端又嗜杀,不过是过不了他自己心中的那道坎罢了。 这样想着,北采便伸出手,安抚似的覆上他的手:“我不觉得你脏,所以希望,你也不要觉得你脏。” 萧落看着北采,感受着北采手中的温暖,心头突然涌上很多情绪,最后,他按捺下情绪,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 就是她了。此生,就是她了。 而北采,在她话落后,无意间低头,却又看见了萧落鞋下面的血,那些孩子们的……血, 她面色又苍白起来,亭外是怎样的场景,她想想就知道。 于是,她抿紧嘴唇,惨然一笑,低声道:“可是萧落,你杀了这么多人,我们还能有好结果吗?你曾经是书生,你应该知道,欠下的债,早晚要还的。” 这句话说完,她便淡淡垂眸,睫毛在她脸上打下阴影,让她看起来有些萧索,她似乎是叹息一般,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一定要变成这样呢?我还记得,刚刚给我画海棠的你。” 刚刚给我画海棠的你,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都是才气。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转身缓步从另一条路走出了亭外,这条路上,没有血腥。 只剩萧落,站在亭中,看着她单薄又倔强的背影。刚刚给你画海棠的我啊,那才应该是……我的样子吗? 萧落回头看刚刚杀戮后的自己一路走进亭中的血迹,唇边却溢出苦笑来。 可是,我还能回头吗? *** 回来之后,北采便疲惫地躺在床上,和系统哭丧着脸难过道:“今天又看到人死了。” 也只有和系统在一块的时候,北采才能像个小女生一样撒娇喊累,和萧落在一起真的装得她身心紧张,整日里想着对策。 系统淡淡开口:“恩,再忍忍吧,任务快要完成了。” 北采不再想白天里死去的小孩儿,她不敢从那条路走,就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死去,她还可以骗自己说,他们其实没有死。 现在再想这些,只会徒增困扰。所以北采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思绪,转而笑眯眯地对系统说:“现在做了你的事才觉得你很累,想剧本很辛苦呢。” 系统想了想,也道:“很辛苦,你现在做得很好。” “切,你就别假装谦虚了,今天这些你昨天暗示过我了,我说你昨天怎么突然问我,萧落要是这么问你你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原来你早就猜到了。”北采撇了撇嘴道。 系统:“恩,你知道你没我聪明就好。” 北采:“……???”继续谦虚下去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北采突然闷闷地开口:“那……萧落还会继续杀人下去吗?” 系统看她一眼:“不会,只不过,还需要一个契机。” “还需要?”北采不由得猛然坐起来,问。 系统点点头,道:“等着就好,在这之前,你只能继续忍耐他身上的血腥味了。” 北采“嗷呜”了一声,就把被子捂上了头,随意地不开心说了一声:“我睡了!” 系统便没再说话。这个世界,快些结束吧,来到这个世界,北采已经很少真心地笑了,整天绷紧心神,不过,这也确实,有利于她成长。 *** 后来萧落便时常带着北采外出,带着她买东西,看景色。 北采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变化,他越来越情绪平和,眼里的暴戾和猜疑越来越少。知道北采喜欢他给她画海棠的样子,他便时常带她去一些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 他们去过咏诗会,北采看着他含笑随口说出的诗句引来阵阵赞叹声,那时的他自信满满,丰神俊朗,不少其他才子都来问他名字想和他结交,虽然北采听不懂那些诗句,但是看着萧落眼里的光彩,她是真的为萧落感到开心; 他们也一起坐在龙舟上,饮酒赏月,萧落笑着说,一个人饮酒是对影成三人,可是和她一起饮酒,只觉得心神安宁,哪怕是弦月,也变成满月了。 …… 这个时候,北采终于见到了一个,和之前不一样的萧落。他不再自卑,不再觉得全世界都对自己充满恶意,褪去了暴戾和冷漠的他,处处都带着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他挺直脊梁,不再有病弱的感觉,反而就像一个真的翩翩如玉的公子。 即使敏感和多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即使他仍然无法脱身观风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仍然在杀人,可是他至少,在变好。 现在,还差一点,就是占有欲。 于是,在某个阳光和煦的下午,北采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个话题:“如果你看到一只可爱的兔子,你把它圈养起来,可是它总想着回归丛林,怎么办呢?” 萧落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眸子暗了暗:“放到笼子里,让它无法逃走。” 北采却蓦然笑开来,虽然还是温柔的神色,眸子却格外的认真:“它就是属于丛林的啊,你留住它,它只会抑郁而终。”在暗处,北采的手心却在冒着冷汗,即使对于现在的萧落,说起这种敏.感的话题,北采还有点紧张,毕竟她不知道,萧落到底变了多少。 萧落的眸子彻底暗沉下来,他抿紧唇,眸光有些冷淡道:“那就让它郁郁而终吧,这样,它就完全属于我了。” 北采也收敛了笑意,表情正式道:“死的它,还是你想要的它吗?不会动不会哭不会笑,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放手,让它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以它想要的方式活着。” 听到这话。萧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果然她之前的乖顺是装的,在她温柔的外表下,是个倔强胆大的她,可是神奇的是,他不觉得很讨厌,反而……也很喜欢。 但他还是表情冷峻:“我不会放手,我看不到,我怎么知道它是死是活?怎么?你还想要离开?”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尽量地不去怀疑她是不是骗他,是不是还想着离开。可是她问得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北采温和地笑笑:“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愿让这兔子在你视线之外罢了。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开,就不会离开的。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你不愿放手所有你认为所有是你的东西,包括我,包括观风阁。” 顿了顿,北采又接着说:“可是,你知道么?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抢来了,最终也不是你的。” 萧落终于听明白了北采的意思,他讽刺一笑:“你想让我放弃观风阁?” 北采没再说话,只是注视着他,她的目光却告诉他,她就是这个意思。 萧落看她这个反应,冷笑一声,然后沉声说:“不可能。你是我的,观风阁也是我的。” 此话一落,他转身就要走,北采却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问:“你更适合当个温柔的书生,为什么一定要做一把带着血的刀呢?” 萧落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粗鲁地甩掉了她的手,大步离开,可是他的心却在暗处说―― 因为,走在修罗之路上的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54. 虽说那天北采提及了敏.感话题,但是之后,萧落还是像没经历过那天一样,带她到处去玩乐,游山玩水,好不自在,他们相处得仍旧很好,在外人看来,尤其恩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北采当然知道,关于观风阁这件事不是萧落说能放弃就能放弃的,体会过位高权重、肆意杀人的快感,再想回到之前无欲无争,每日只想吟诗作画的风雅生活中,困难重重。 就算是萧落内心仍然住着一个柔软的他,可是他已经洗不净满手的鲜血,即使他想脱身,可是他的仇人、被他下了蛊的下属,也未必会放过他。 但是,办法并不是没有,关键还是看萧落自己。 而且,自从萧落几次和北采一起出门,发现她确实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后,便更加信任她了。甚至有时临时观风阁出了什么事,他当时就变了脸色,匆匆去处理,都是北采一个人继续逛着慢悠悠地走回去的。 有专门的暗卫看着她,所以萧落一点也不担心。但是他听暗卫来禀报时,说北采怡然自得,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他的眸子还是渐渐的暖了下来。于是后来,北采经常会独自出去买东西、散心。萧落只要每晚听暗卫会报说她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就好。 北采乐善好施,有饥荒发生时甚至还会施粥发药等,每当萧落在暗处,看着她微笑着给贫民们发放药时,都会涌上一种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但是最后,他还是孤零零地一个人,湮没在了黑暗中。 他知道北采是在赎罪,赎他的罪。 记得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他抱着她入睡,渐渐要睡着时,他却听到她微微起身,轻轻地用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低声说:“你杀人,我救人,这样是不是我们的结果会好一些?” 这样是不是我们的结果会好一些? 那时,他装作已经睡着了,并没有作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但是这句话,却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经久不衰。 有的时候,萧落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闲时带着她游山玩水,忙时,自己满心疲惫,却在看到她的瞬间,心暖了下来,顿觉放松。他可以将她搂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清香,随意地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便觉得知足。 软玉在怀,美人在卧,现世安好,不过如此。 他们再次起争执是在一个无星的漆黑深夜。 杀手,怎么可能不受伤?他们做得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而萧落,在中埋伏时,也是一次次凭借着“阿若在家等我”这样的意志挺了下来,才能活着回来。 于是那日,萧落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面色苍白,轻轻从后面抱住北采的时候,却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痛得吸了一口冷气。北采当即发现不对,一直固执地追问他是不是受了伤。 萧落闪乎其辞,最后,萧落拗不过她,还是让她看了。她有些担忧地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只见萧落上身缠满了白色的布条,甚至上面还渗透着血迹,看上去分外渗人。 北采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她眉目低垂,侧脸安静,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帮他将他的衣服穿好,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理萧落,闭眼睡觉。 萧落却只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下,一行清泪缓慢地流过脸颊。 而萧落,岂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他却只能对她的泪水,视而不见。 *** 次日清晨,北采醒来的时候,萧落已经不在了。 她简单洗漱一下,随意梳了一下头发,便像往常一样,上了街。她今天打算上街买一些布料,虽然她做得衣服不好看,可是有绣女做得好看,她最喜欢挑这些色彩、花纹不一的布料了。 就在她转个弯即将走到那个布料店时,一阵异香突然从身侧传来,那异香直窜入口鼻,随后,北采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客栈里,而床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公子,他身上散发着异香,正是自己昏睡前闻到的香味。 这个时间点,遇到这个人,北采大概知道,这就是系统说的契机了。 只见这男子眉目俊朗,嘴角含笑,看上去风流倜傥,他此刻正低头审视着躺在床上也同样打量着他的北采,微笑出声:“姑娘可还记得我?” 北采微微蹙眉,凝神细想,武功高强,身负异香……忽地,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恍然大悟道:“段染玉!” 是了,这男子,正是男主段染玉。按照原剧情,段染玉和女主焰冰在躲避萧落追杀的路上感情越来越深,最后归隐山林了。 可是北采来了以后,对着萧落说了自己想要逃跑的原因,在自己,不在段染玉,萧落也不想对自己最得力的部下焰冰的爱人赶尽杀绝,后来便不再追杀他们了。 剧情的走向变了,北采和系统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所以现在,段染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是知道她在疑惑什么,段染玉含笑开口:“我和我夫人后来能得以平安度日,想必离不开姑娘。现在夫人在家内安心养胎,我去见故人,恰巧路过此地,想起当初姑娘苦苦哀求,后来更是以德报怨,便想着解救姑娘于水深火热之中。当初萧落于夫人有恩,我们能力有限,不好带你走,在此就请姑娘原谅了。” 他文绉绉的一番话,北采没怎么听懂。但她听清了,夫人在家安心养胎这句话。 等等,养胎?……这么快就怀孕了? 想想北采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刚刚半年,这半年里,这男女主居然已经生孩子了?北采不由脑补出很多啪啪啪的场景……在他们躲避追杀的山洞中、破庙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可是这半年,萧落其实却没怎么碰过她。虽说萧落对她很是亲昵,会抱着她睡一晚,哪怕胳膊麻了也不会说出来,只会自己默默忍受,他们会拥抱会牵手,可是还没有亲吻过,他也没有过什么充满性.欲的时候。 北采当然不想和萧落上床!可是萧落连一点男人的反应都没有,会让北采觉得自己魅力不足哎。北采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和他上.床的场景,萧落的眼睛里全是兽.性,他发泄着,不理会自己的感受。那他会不会……一个用力过猛把自己的骨头掰断了,然后他还在那里疯狂地抽.插,恍若不知…… “咳!”系统突然出声,状似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与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段染玉似笑非笑地喊了一声―― “姑娘?” 北采被他们打断思绪,慌忙应了一下,她好久没这么失态了,现在的她,大多数是克制而理智的,果然――情.色误事。 她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心情后,便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她淡笑开口:“不必了,我现在,很喜欢和萧落在一起。” “哦?”段染玉仍然笑眯眯的,可是他看北采的表情……简直像在看一个智障。 北采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智障!你全家都是智障!但表面上,她还是装作看不懂段染玉的表情,温和道:“阿落很好,我心意已决。” 段染玉看她这样,低头看她,似在辨别她的话的真假,他又想起在她昏睡时,他给她把了脉,发现她没有中蛊,看来如今的选择,都是她自愿的。 于是忽地朗声大笑起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随后,他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轻笑说:“望姑娘日后别后悔才好。” 接着,身影一闪,他便不见了踪影。 55. 而观风阁中,却是一片肃杀的氛围。[.超多好看小说] 萧落一脸阴沉,听着暗卫的禀报:“属下,属下们一直看着林桐若,就在她前往布料店的拐弯处,她,她突然就不见了。” “突然就不见了?”萧落仿佛听不懂这六个字的含义,他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而那些暗卫们都紧绷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空气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他似乎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眸子沉下来,满目杀意,冷笑道:“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女人?” 众暗卫皆噤若寒蝉,等他宣告着自己的死期。 沉吟了片刻,他浑身的杀意稍减,最后只是说:“下去领罚!” 他的话一出,那些暗卫们都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连忙退下,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样。 萧落身旁的贴身暗卫却暗暗叹了口气,自从林桐若出现后,主子是越来越心软了,以往这种过错,主子都是直接赐死,最近却是变成了领罚。身居高位者,应当杀伐果断,冷血无情,这样的变化,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这些,不是他应该说的。待到那些暗卫退下后,他上前一步,像往常一样询问道:“要立即搜寻林桐若的下落,无论生死吗?” 以往对于那些想要叛逃的人,主子都是这么处理的,无论生死的意思是,叛逃的人要是不能被带回来,就把他杀了,把尸体带回来;要是能被带回来,回来等待他的,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无论生死吗…… 他不相信经历了这么多,阿若还会想要离开。 萧落似乎还是以前的萧落,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熟悉的暴虐感侵上心头,他眸子中是不可置信,那个瞬间,他甚至想要杀了所有人。 他想倾尽所有、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他要亲自问她为什么离开他,如果她是骗他的,他就折磨死她。 可是,他又是和以前不同的,他很快压下了那份暴戾,慢慢冷静了下来。这样的变化,都是阿若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地影响着他。冷静下来的他,终于可以正常地思考了。 他永远记得那天,阿若说“我心疼你,可惜那时没能遇到你”的眸子,那么的清澈而坚定,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她绝对不会骗他。 那么她,为什么还想要离开? 忽地,萧落蓦然想起了昨天夜里,看到他满身伤痕时,她脸颊上的两行清泪。 竟是因为这样吗…… 萧落的眸子暗了暗,不允许!他不许她离开她!就算她不想也要永远把她留在身边!即使是死的她! 那贴身侍卫只见萧落的眸子深不见底,萧落动了动嘴唇,一个“是”字仿佛要脱口而出,贴身侍卫认真听着,只等他下命令便立刻去执行。. 可是,萧落那个“是”字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想象着她浅笑的样子忽地变成了一具不会笑不会动的冰冷尸体,耳边突然响起那天她的话―― “死的它,还是你想要的它吗?不会动不会哭不会笑,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放手,让它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以它想要的方式活着。”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抢来了,最终也不是你的。” 她的声音宛转而温柔,此刻却像是一字一顿地敲在了他的心上,砸得他,心空落落地疼。 萧落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反反复复……最后,他只是露出了个疲惫又冷淡的表情―― “罢了。” 话落,便转身进了内屋,背影看上去格外的萧索。 那贴身暗卫满脸惊讶,似乎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他看着萧落的背影,只觉得―― 主子,实在是变得太多了。 *** 北采第一百遍默默在内心问候了段染玉,段染玉不愧是江湖上出名的侠客,轻功相当好,把她带到的客栈距离观风阁真是……相当远。 你体验过绝望吗? 北采体验过,她从那客栈一路问路着走回来,走得腿都要断掉了,已经快没了知觉。她生生从午时走到了夜幕四合,才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院子,那一瞬间,她简直热泪盈眶。 这一路,系统也无语地听她的百变骂法,看到院子的一刹那,系统却忽地严肃起来:“……不觉得奇怪吗?他一直没找你。” 正在北采也开始犹疑起来时,站在院外不知进还是不进时,她无意间一抬头,却看见了正在院门口的……萧落。 萧落明显是刚听到附近的暗卫来报才匆匆出来的,他的墨发微微有些凌乱,衣服甚至都是刚刚穿好的样子,看到她的刹那,他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 他的薄唇毫无血色,此刻微微颤抖,甚至连手,都是抖的。看上去,似乎她能回来,让他激动得有些无法自持。 北采刚要说点什么“我回来了”之类的话缓和气氛,却只见萧落疾步走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落便大力将她拥入怀中,他抱得那样紧、那样牢,他的胸膛抵着她的胸,贴合得格外紧密,北采甚至觉得自己胸都变形了。 ……这让北采不自觉羞红了脸,萧落却仿佛不自知,双眸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将她仔仔细细地看个够,就像是――她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忽地想起了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北采连忙开口:“我被段染玉掳走了……” “我知道。”萧落打断她,他一靠近她就知道了,她身上是异香,段染玉的异香,全江湖知名。能从他的暗卫眼皮子底下劫人的,除了段染玉,也没别的人了。 不过,他知道,既然她现在回来了,说明她拒绝了段染玉的提议。 “那你……” 萧落再次打断她:“不要出声。”就让我这么静静地抱着你,一会就好。 没人知道他这一天是如何过来的,他从她失踪起就心神不宁,无心管理观风阁的任何事,他说“罢了”之后他又后悔,可是他又不想像以前那样,强硬地将她掳回,冷漠地折磨她。 于是,他呆在她的屋子里一整天,满心纠结。他感受着她的气息,抚摸着她绣的荷包,明明那么丑,他却当宝贝一样。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心神宁静。 他想起她的巧笑倩兮,她的温柔眉眼,她的言笑晏晏,她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表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失去了才知道她在自己的心中竟然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杀人,她说的没错,他的手是用来执笔的,不是用来拿刀的。 如果没有她,那即使占有着观风阁又有什么意义?只有一群被控制着的、天天想置自己于死地的部下,没有真心,没有温暖,他又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 萧落在她经常睡的位置躺下,似乎还能感受着她的余温。她昨晚流泪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她不喜欢,他其实是可以离开的,他也不想,自己某一天中埋伏死去,徒留她伤心。 之前,不过是他的执念罢了。他以为这两者他都想拥有,却发现,原来其实,他想要的,只有她啊…… 而这边,北采还在被萧落紧紧地抱着。好吧……北采估摸着萧落应该在她这失踪的一天想了不少,看他现在这样,似乎自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看来萧落不会像以前一样暴怒着想掐死她。 就是,自己的胸变形得有点难受。北采默默地想。 空气静默着,不知过了多久,萧落终于微微松开了她,他低声说:“好,听你的。我们离开观风阁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顿了顿,他忽地轻笑了声,他又说―― “本来我都放手了,可是你回来了,那么,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了。” 北采愣了一下,似乎无法相信萧落就这么答应了,她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萧落的眸子,他的眸子很平静,很深情,也很……坚决。看来,是慎重思考过的。 北采确定了他是认真的,终于笑开来,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温柔应道―― “好。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 在系统说“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了”的那瞬间,北采差点欢呼起来,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翻滚着,格外的兴奋―― 终于成功了! 回想起来,这次的攻略对象,可以说是这几个世界以来最难搞的,性格差、脾气暴,敏感多疑,动不动就要杀她。 而且在这个世界,她确实大多数是不快乐的,经常性看见各种人死,上来就是一群侍女,然后是陌离,后来甚至是几个无辜的孩子…… 说起来,陌离做的荷包,她后来去找了好多次,也没有找到。大概,是她和她没缘分吧。缘分这种东西,终究是可遇不可求的。 后来的萧落,真正开始被她打动,算是在她说“我不觉得你脏”那个时间点,后来,他终于被她慢慢改变着,最后甚至……学会了放手。 这对于当初的萧落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 可是,北采做到了。其实强势的占有和爱之间,唯一的界限就是珍惜,让萧落明白这种名为珍惜的心情,那北采就算是成功了。 不管怎样,生也好,死也罢,任务终于完成了! 北采长长地舒了口气,几乎想立刻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离开之前,还得想好三条准则。 于是北采托腮沉思着:“恩,第一条是,林桐若你要爱他珍惜他,不觉得他做过男.宠脏,反而心疼他。第二条是,不要触碰到他的底线,尽量顺着他,和他好好地隐居山林,扮演一个好的贤妻的形象。” 最后一条准则的话……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北采不由问系统:“你说为什么,刚刚他那么激动,他都没有吻我?平时也没有想上我的意思?” 系统被她这样直爽的话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语气却有些冷淡地问:“怎么?你很想被他上?” “没有!”北采连忙否定,然后小声地说:“我只是好奇。” 系统随意瞥了她一眼,淡淡答道:“他以前的经历让他对这种事有点阴影。” “这样……”北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想了想,她笑眯眯地说:“那最后一条,拜托你帮他摆脱做.爱方面的阴影吧!想必之后你们一定过得是欲.生欲.死的日子,他技术肯定很好。” 系统:“……说完了吗?” “恩!”北采连忙应道,她的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便响起―― “任务成功,请求穿越下一个世界。” 噫,系统这次怎么这么着急? 还没等北采想明白,她便慢慢地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56. 这时,已经距观风阁那场大变半年之久了。 半年前,观风阁忽然大火肆虐,将观风阁的后院烧得干干净净,一点没留,包括,正在后院中睡着的萧落阁主和他最爱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守护着那院子的暗卫全都人间蒸发了,似乎也被人一举歼灭一样。而在那场大火之后,观风阁阁中人的蛊也都解了。 这个蛊有两种解法,一种是下蛊之人自愿解蛊,一种是下蛊之人身亡。如今看来,观风阁的阁主是真的死了。 这件事在当时的江湖上可是大新闻,正道之人皆感慨,恶人自有恶报。不过,很快,又有新的阁主上位,她重整观风阁,手段虽然不如萧落狠辣,却也很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很快,在她的引领下,观风阁又恢复了曾经的地位,众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观风阁有条有理地运行着。 传说,这位新任阁主,从来以面纱示人,一身黑衣,从来不显示自己的真面貌;传说,有人看过她面纱下的样子,疤痕遍布,骇人得紧,还有人说是美貌天仙,如仙女下凡,众说纷纭,说法不一。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新阁主的名字叫――陌离。 而一处偏远的山落,却丝毫没有受江湖纷争的影响,安静谐和,人称“落桐山。” ……什么人称,这么称呼这座山的只有两个人,因为这座山上,只住了两个人,赫然就是半年前传言被大火烧死的―― 萧落和林桐若。 此时,萧落正穿着简单的白衣,他的衣服很普通,可是他的神态却尊贵不凡,因为――他已经有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他的阿若。 半年前,他和阿若暗中布置好了一切,放了那些暗卫自由,自己也以大火为掩护,和阿若来到了这无人的山上,开始了他们宁静又祥和的生活。 在这山中,萧落布置了阵法,所以他们很安全。 而林桐若基本是在家煮饭、种菜、缝制衣服,和他一同研究字画古籍,萧落也是才知道,阿若学习起来诗词竟是如此有天分,很快他们便可以对诗,每天日子好不潇洒肆意。 而每个月末,萧落会自己易容下山,把他们的字画拿出去卖,换一些生活必需品。下山的他,自然也听说了观风阁的新任阁主叫陌离的事,他不由微微蹙眉。她竟然,没死吗? 不过,这与他又有何关。她当初这样对他的阿若,也就不怪他后来那么对她,他永远记得陌离当初的眸子,没有强烈的恨意,只有一种对死亡的渴望,毕竟,死亡对于那时苦苦挣扎的她,可能是一种解脱。 所以,萧落自然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阿若,往事随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不想,也不愿,再让过去的事,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 萧落从山下回来的时候,林桐若正在屋子里研究今晚怎么色.诱他。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半年,萧落还没动过她。她知道萧落是对以前的事有阴影,可是……人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下吧。 她平时各种隐晦地暗示,比如说,她会咬紧下唇说,我好热,但是萧落只是给她用内力将水变成冰块出来,说“给你解暑”;她喝酒装醉,抱着他不肯松手,萧落居然说了句“你醉了”就把她打晕了,抱她到床上睡觉;她洗澡时故意忘拿了换洗的衣服,让他拿进来,结果萧落目不斜视地将衣服放好就走…… 林桐若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有隐.疾了,再怎样她也是个女子,她有身为女子的矜持,之前那些她觉得她已经做得够明显了,可是萧落就是不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这就有待考量了。 但是今晚,无论如何她也要勾.引成功,毕竟,以前她也听年长的妇人们隐晦地提起过做这事的快.感,恩……她也想感受一下。 于是,本来她应该按照惯例穿上束胸,中衣,外衣……可是她今晚只穿了个不透的外衣,里面随意套了个纱的中衣,就是把带子一解,就会大片春.光外露的那种,她还画了个比较妩媚的妆容,红润的唇,勾人的眸……总之,今晚的她,几乎都不像她了。 是以,当萧落把从山下买回的东西安顿好时,进屋看到的,就是阿若正背对着他,对着铜镜梳妆打扮的样子,她一袭墨发披散着,光亮可鉴,身材窈窕而纤细。 萧落不由有些疑惑,他想了想,微笑着问:“今早给你绾的发这么早就拆了?是今日比较累吗,想早些睡?” 话落,就见原本背对着他的阿若忽然转过头看他,她的眼神如水般多情,带着撩.拨的意味,林桐若冲他上扬嘴角,微微笑着,这一看,萧落的眸子便暗了下来,这样少见的妖娆阿若……他几乎可以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这半年来,他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他也不是没有欲.望,只不过,他一想到要做那种事,就会想起曾经的那些个夜晚,他隐忍而强作欢.愉的脸,绿幽挑.逗又势在必得的眼……瞬间,他就什么欲.望都没了。 于是,萧落只好装作看不见她的不同,他只是温和地笑着,道:“今日下山,给你买了些首饰和布料,你一定很喜欢。” 装看不见?林桐若看他这个反应不由暗暗咬牙,但她面上神色未变,她亦笑着回道:“不急,我刚刚清洗过身体,今日木桶里泡的是栀子花瓣,和以往的玫瑰花味道不同,要不要来闻一下?” 萧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再拒绝她,应道:“好。” 于是,萧落便走近了林桐若,他揽过林桐若,低头凑近她的秀发,细细嗅着她发丝的香气,栀子花的味道很浓郁,沁人心脾,让萧落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气。 林桐若也连忙顺势靠在萧落的怀里,她眉眼低垂,看上去格外引人怜爱。她状似不经意地将外衣领口向下拨开,立刻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很是性.感,她却恍若不知。 萧落抬起头,视线便落在她光滑的肩头上,他的呼吸微微窒了一下,他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时,声音却有些喑哑:“你里面,没穿衣服?” 本来他是不想问的,想像以前一样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可是……阿若和平时太不同了,这样的事简直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他都怀疑……这是不是他的阿若。所以,他终究还是问了。 他的话一出,林桐若立刻羞红了脸,垂下头不敢说话。她没想到萧落居然这样直接,而萧落看她这个反应也微微放下了心。他的阿若,真是急坏了。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她羞涩脸红的样子更是妩媚又可爱,让萧落原本平静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暗沉了下去。 气氛就这样尴尬着,空气中却浮动着暧.昧的气息。 下一步动作,他应该脱了她的衣服吧……林桐若头脑一片混乱地想,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做这种大胆的事已经快到她的极限了,她现在都不敢抬头看他。 果然,萧落微凉的大手触上了她的肩头,她身上很烫,这种凉凉的触感让林桐若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不敢动。 可是紧接着,出乎林桐若的意料,萧落却是将她的衣领慢慢地拉上去,盖住她裸.露的肩头。 这个动作一出,林桐若刚刚还小鹿乱撞、满怀期待的心顿时凉了下去,她有些错愕地抬头,却只看到萧落唇边溢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还是不肯吗?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几乎是瞬间,泪花便涌上了她的眸子,但是她仍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看上去让萧落有些心疼。 林桐若忽地抬头,看着萧落俊朗的脸,突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眸光一沉。 于是,只见林桐若冷不防站起来,胡乱地将衣带一解,顿时,露出了里面的薄纱中衣,那薄纱几乎挡不住什么,她形状姣好的双.峰顿时出现在萧落眼前,呼之欲.出,那两粒红.梅尤其惹眼。 萧落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的动作,他眸子里是少见地惊讶和茫然,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只觉得下.腹一紧,甚至有些血脉贲.张,他知晓情.事,自然知道自己是硬.了…… 偏偏林桐若还毫不知情,她此刻就像是一只被惹毛的小猫咪,只想要毫无保留地献上自己。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忽地用力扑倒了正呆立着的萧落,此刻她完全不敢看萧落的表情,不敢去想萧落此刻会怎样想她,只是用如玉的藕臂紧紧缠住了他的腰肢,然后找准他的唇,闭上眼胡乱地吻上去。 看着这只难得不乖巧的小女人在自己身上不得要领地动作着,已经镇静下来的萧落不由失笑。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表现就是――急。真的是毫无技巧,她咬他的嘴唇咬得微微发疼,舌头更是不知道进来,双臂缠得他都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起来…… 林桐若突然想起以前偷偷看过的春.宫图,好像得那样的姿势才行……于是她伸出一只手急急向下寻找着,忽地,她摸到了一个粗.壮.挺.起的东西。 萧落在她的柔弱无骨的酥手碰到自己的老二时,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林桐若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看来就是这个了,她顿时欣喜起来,努力回忆春.宫.图里的姿势……恩,好像要分开.腿.夹.住这个??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私.处去蹭他的那个鼓.鼓的东西,却不知,她这个动作,让一直隐忍着欲.望的萧落,眸子彻底的深邃下来。 他忍不了了,刚刚他一直都在觉得无奈好笑的同时按捺着自己的欲.望,可是谁知她越玩越过火,终于将他的火完完全全地点燃了。 于是,只见他忽地起身,原先被动地女上男下的姿势立刻就变成了男上女下,林桐若感到了他动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不由诧异地睁开,却看见不知不觉间已经天旋地转,男人的俊脸就放大在自己的眼前,他双手撑在自己身旁,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林桐若的脸,倏地一下……又红了。 什,什么情况……他刚刚还任她亲吻呢……这会怎么突然主动了? 萧落却不管这些,他的眸子里涌动着情.欲,他低声问她:“阿若,你确定吗?” 林桐若觉得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羞.耻,别开眼光不再敢看他,却仍然低低地“恩”了一声。 “那你,别后悔。” 男人克制的低沉嗓音在空气中轻声响起,带了点魅.惑人心的味道。 原来,真正的接吻是这样的,他灵活的舌窜入她的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紧紧纠缠,用力地吮.吸、厮.磨着,纠.缠的水声那么的清晰,让林桐若不由脸红心跳。 从来没有过男人……与她这样亲密过。 但是接下来,却没想到,还有更亲密的……他粗粝微凉的大手挑.逗着她,所到之处皆引起一片战.栗,让林桐若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他的唇顺着她的曲线向下,头埋在她脖颈间,轻.吸着给她种草莓,而林桐若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的酥.麻,她的脚趾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似乎这样就能抵御身上陌生的快.感。 萧落看她生涩的样子,再想到她刚刚不懂要领的勾.引,不由轻笑出声,动作愈加温柔起来。他轻轻揉.捏着她的两团柔.软,看着她的柔.软在自己手中变换着形状,她的双.峰大小刚刚好,他单手就可以完全握住一只,细.腻的触感让他的欲.火更加旺盛起来。 林桐若愈加的羞.赧,她感受着自己被挤.压得变形的双峰,想逃避却避无可避。正当她无措之际,只见萧落忽地低头,他的唇就这样含住了她胸前草莓。 这个瞬间,林桐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但是萧落仍然不肯放过她,他轻轻啃.咬着她的两点,力道刚刚好,让林桐若感受不到痛感,只有快.感,她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她终于忍不住哀求起来:“不,不……” “不什么?刚刚是你说,不后悔的。” 萧落低低笑着,大手一路向下,在她圆滚.滚的屁.股上大力地揉.捏着,最后甚至侵.袭到了她的神.秘地带。 萧落自然知道哪里最能让她舒服,他的手指极其灵活而邪.恶,就在她的私.密处摩.擦着,刚刚还是轻柔地,后来速度慢慢地快了起来,他的手指剧烈地在她体.内.抽.动着,甚至连床也不自主地晃动着。 林桐若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她小声地叫着,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完全是无意识地在说着,因为她的脑海中,只剩一片爆炸的白光… 不知何时,手指变成了他的粗.壮……在林桐若还没反应过来时,那粗.壮忽地就……进来了。 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林桐若被这巨痛弄得瞬间清醒起来,可是萧落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紧接着,他就由慢变快,开始疯狂地抽.插起来…… 林桐若不由自主地跟随者他的节奏走,她只觉得自己完完全全的被填.满,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如海浪般将她淹没,她不由自主地叫着:“慢点,慢点……” 萧落很听话地慢了下来,他轻笑着问:“恩?慢点?” 他停下的瞬间,巨大的空.虚感立刻袭上她,林桐若遵循着本能,只好投降道:“不,不……” 此刻的她,香汗淋漓,肌肤雪白又光滑,媚.眼如丝,让萧落的欲.火更加高.涨起来。 林桐若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的巨.大又胀.大了起来,不由有些恐慌,但萧落却已按捺不住,又开始了原.始的运动,同时,他手上的动作还不停,揉.捏、拉.伸着她胸.前的两抹红.点,看着她那红.点被揪起又弹回的样子,萧落只觉得,还不够。 即使填满了她,还不够。 一头禁.欲了多年的野兽,突然被放出笼子来,不是那么容易被喂饱的。 这可苦了林桐若,他们后来又用了各种姿势,后.插式,斜.插式……林桐若屡次昏死过去,又被他弄醒过来,她浑浑噩噩,却不觉得抗拒,只是觉得,萧落真是……精力旺盛。 就这样,不知一晚上做了多少次,林桐若再次睁开眼,已经天亮了。 她是被私.处奇怪的清凉感弄醒的,私.处很是疼痛,她疲惫地睁开眼,就看见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的萧落,正抿唇给她上药,他的表情,很是懊悔自责。 萧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知节.制,最后的他,已经理智全失。 但是这也是第一次,他是快乐地做这件事,这一次,他终于没有想起绿幽。 林桐若也不舍得他内疚,于是勉强地微笑着说:“我没事的。” 萧落低头看她,眸中温柔:“你要快点好起来。” 那时候,林桐若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好继续上你啊。 这就导致她乖乖地听他的话,最后―― 她过上了经常下.不了床的日子。 从此,他们过上了性.福(林桐若:你确定???)的生活。 57. 陌离没想到,她没有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暗的地牢里,她麻木地受着各种酷刑,明明痛不欲生,她却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了一样。 她不是痛感轻,她只是,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她知道在前方的等待的不过是死亡,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鞭子,蛇窟等等酷刑……她都挺了来,她也想过要不要自杀来结束痛苦,可是要知道,死亡也是需要勇气的。而她,没有。 还记得她记忆中的最后一晚,那是萧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她。 脚步声忽地在地牢里沉闷地响起,而彼时,陌离正神思恍惚地被挂在架子上,她刚刚受完刑,疼的满身都是汗地喘息着,头低着,听到脚步声,她也没什么反应。 沉默良久,让陌离都以为来的人已经走了。那人却突然低低出声:“后悔么?” 熟悉的温和而略带磁性的嗓音,曾经她……日思夜想的声音。 是萧落。 陌离豁然清醒起来,她连忙艰难地睁开眼,将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来,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 虽然看不清,但是那黑影迫人的气势,似有若无的杀气,就是萧落没错了。 陌离突然想笑,可是微微扯动嘴角这个简单的动作她都做不到。她不由回想起昨日种种,却只觉得自己爱得荒谬。 就因为他温柔,对林桐若好,自己就爱上了他? 真可笑。 陌离小时候,家乡闹饥荒,家里人都死光了,她乞讨为生。正好撞到观风阁暗中招杀手,那时,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忽然有个人俯身,温柔地问她:“跟我走,保你衣食无忧,你愿意吗?” 陌离当时饿得迷迷糊糊,只想要吃东西,听到这话,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小声地回答:“愿意。” 后来,她就被人教武功等等。她天分不高,所以武功不强,胆子也不大,当不了杀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被闲置的。 终于,她最后被派来当林桐若的侍女了。来的那天,其实也不过是她第二次见到萧落。的确,当年是萧落救了她,可是那时的她饿得气息微弱,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后来,进了观风阁后,她也再没见过萧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甚至观风阁大变,萧落上位,她都是听别人说的。她地位太低,这些事都没资格参与,连被喂蛊这种事,她都没经历。 毕竟,萧落想杀她,实在易如反掌。 她没见过什么人,所以情商低又愚蠢,基本上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了。所以初期,她对林桐若态度并不好,还会出言讽刺她。那时她谨遵萧落吩咐,寸步不离地看着林桐若,这样听话,不过是因为,一直被闲置的她,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她想好好表现,证明自己。 没想到,最后,却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而此刻,萧落也在审视着她,最近事务繁忙,他确实没什么时间来看这个将死之人一眼。 今天来看她,也不过是送她上路罢了。 动了他的人,就要有会死的觉悟。之前以为她是个本分的丫头,却不想,却大胆得很。 萧落看着她,陌离满身的血痕,嘴唇发青,面色惨白,她脸和眼睛因为之前的蛇毒,此刻都是肿的,看上去很可怖,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看她不回答刚才自己的问题,萧落轻笑了声,随意地开口:“听说,你喜欢我?” 陌离的身体猛地僵住。 萧落唇边笑意更甚,只不过,他的话却森寒刺骨:“喜欢我?喜欢你想象中的我吧?” 陌离的心渐渐凉下去,是了,林桐若也好,萧落也罢,都看得比她透彻。 她活在自己编织的温柔梦里,却浑然不知。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样温柔,这样耐心,他可以动作轻柔地抱林桐若,也可以眉眼温和地给她描眉,送精致的首饰…… 陌离很羡慕。不知不觉间,她甚至开始想象,若是,若是他也待她这么好……能给她描眉,能冲她那样笑…… 后来,她越来越不平衡。她那时已经不讨厌林桐若了,反而欣赏她的大气倔强。可是,也仅仅是欣赏。 陌离不觉得自己比林桐若差,论容貌,陌离更秀丽,论才华,陌离绣的荷包更精致……她还会武功,她哪里不如林桐若? 当然,陌离还是不敢直接和萧落说话,但她觉得,男人嘛,肯定不会拒绝送上来的女人,一切,不过取决于林桐若的一句话。 没想到,林桐若拒绝了她。 陌离开始嫉妒,最后,鬼使神差的,她竟恶从胆边生……设了个局,设了个,必输的局。 是了,必输。她一点也不了解萧落,怎么可能会赢? 想到这里,陌离不由苦笑,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地说:“……后悔。” 后悔爱错了人,后悔差点害死林桐若,后悔自己不能明辨是非。 萧落听到她忽地开口,似乎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有些嘲讽道:“后悔,也来不及了。” 顿了顿,萧落冷淡地继续开口:“你做荷包很好看,阿若喜欢,临死前……麻烦你再做一次荷包吧。” 大概是萧落的吩咐,在之前,陌离的手指并没有受刑,还完好如初。 陌离呆了一下,……绣荷包吗? 最后,她似是认命了,心如死灰地应道:“好。” 萧落命人给她解干净蛇毒,她终于可以清晰视物,但是她一眼都没有看萧落,而是……认真地绣起荷包来。 一针一线,她都极其认真仔细,饱含歉意。 是对林桐若的歉意。 你没骗我,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绣到最后,她的手却已经抖得不行,因为她知道,绣完这个荷包,她的死期就到了。她绣着恩爱无比,比翼□□的鸳鸯,却莫名其妙地湿了眼眶。 如果有来生,可不可以,也让我被爱一回?可不可以,让我能有个鸳鸯的荷包? 越抖越错,她的指腹扎出伤口,渗出鲜血来,染红了丝绸。 最终,她终是绣好了这个荷包。萧落早已离开,他那么忙,又怎么会有耐心等她绣完荷包。 他的耐心,从来只属于林桐若一人。 但是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已经被下了死刑的她,又怎么会得到其他人的怜惜。那些看守地牢的人,争先恐后地想尝尝她的滋味…… 她从痛苦挣扎、低声哀求到无声无息地像个死人一样,都拜他们所赐。 这也是你默许的吗?萧落?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下.身滴着血,干涩又疼痛,她甚至已经合.不.拢她的腿了。 那个狱卒看着玩得差不多了,便按照萧落的吩咐,强制得喂了她药,而后用针,铁片等工具……生生从她脸上切了一片皮肤下来。 陌离本以为自己什么痛苦都能忍受,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那种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剥离的疼…… 终让她疼得叫起来,她早已声嘶力竭,此刻她更是不再像以往一样安静,而是如同疯子一般痛苦得嚎叫,最后,她疼得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浑身的疼痛疼醒的,她扯了扯嘴角,却感受到面部的僵硬,知道自己大概是毁容了,可是这疼痛却不是来自疼痛,而是剧毒。 剧毒,这才是真正的送她上路。 那些狱卒冷眼看着她浑身抽搐着七窍流血,旁边是早已准备好的破败草席,他们冷淡地低语―― “毁容后,这脸丑得简直没法看了。” “忍一忍吧,等她死了就把她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 而陌离的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她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意,却连发声痛吟都做不到,在“死去”之前她最后的想法是―― 什么时候才能死呢? 死了,就不会痛了吧。 可是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她竟然没死成。是段染玉救了她。 她不知道她躺了多久,似乎好像在混沌中走了好久,无论怎样都走不出来一样,最后,她见到了曙光。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于是,她的手指动了动,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忽地,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有些欣喜自得的声音―― “竟然把她救活了。” 随后响起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女音:“救活她,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 那男人还是笑吟吟的;“我也是看她太可怜了嘛,好了,冰冰,我送你去那屋休息,你要安心养胎哦。” …… 身边的声音时远时近,却又,那么的真实。 她陌离,仍然活着。是好事吗? 她不知道。 58. 落日如火。(.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陌离坐在窗前,黑纱覆住了她疤痕遍布的脸,她此刻无声无息的模样,就想是刚从地狱里拉回来的死人一样。哦,不是像,是,就是。 此日已经是她被救回来的一月之后了。她因为各种毒素、创伤,现在才恢复得差不多。她自从被救起后,就十分的沉默,不再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眸光更是如一潭死水一样,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激起波澜。 门边的焰冰大着肚子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她。可是面瘫的焰冰看向陌离的眸光深处,却带着点……同情。 焰冰还记得,陌离拿起镜子时,看着自己被毁的容貌,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发疯了一样无法接受,只是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陌离看着面容可怖的自己,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焰冰看她这个样子,多少是有些难受的。 然而,在陌离休养了几天,终于能说话了之后,焰冰却还是趁着某日段染玉不在,去和陌离说了她不得不说的话。 焰冰拿剑冲进陌离的屋里,一挥手,剑便直指着陌离的鼻尖,她杀气逼人。可陌离一点都没闪避,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生死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焰冰冷声率先开口:“你恨萧落吗?想复仇吗?”焰冰的眸光紧紧锁住陌离的眼神,唯恐漏掉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陌离却似乎有些怔然,她喃喃地开口:“恨?”陌离的声音,嘶哑又难听。 她得到的一切结果都是咎由自取,恨吗……况且,她有能力恨吗? 焰冰一袭墨发披散着,由于杀意显得面容冷若冰霜,她一身宽松的白衣,却遮不住她大着的肚子。她的五官凌厉却不张扬,十分耐看。此刻,焰冰看着陌离的样子,眸子不自觉软了下来,杀意也淡了很多。 顿了半晌,焰冰终究还是收回了手中的剑,她似乎低低地叹息了声:“你是我夫君救回来的人,我不想杀你。但是要是你想复仇,想杀萧落,我必取你性命。毕竟,萧落纵有千般错,他对我,仍有恩。” 陌离看着焰冰的脸,此刻焰冰的表情显得有些柔和。陌离醒来后,已经知道了救她的是焰冰和段染玉,焰冰是个冷面女子,段染玉是个总是笑意盈盈的侠客,但是段染玉却更让人琢磨不透。 他们是夫妇,如今焰冰怀孕,段染玉简直快要把焰冰捧上天,不让她随意走动,时刻扶着她,给她找各种奇珍异草来养胎,更不让她碰剑。 陌离每当看着段染玉一脸温柔地嘱咐:“你要多休息呀。”而焰冰有些不耐烦地生硬道:“我知道。”时,心上总会涌上一股……羡慕。 有这样好的夫君…… 是多么幸福的事。 于是,沉默半晌,陌离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与刚才完全不相关的话:“你放下剑吧,让段染玉看见又要到说你了。” 焰冰明显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但是看清陌离眸光中的悲怆时,焰冰突然读懂了陌离的全部情绪。 羡慕你拥有……我此生不能拥有的东西。 陌离的容貌已经毁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她几乎没有……未来了。 焰冰顿时失去了所有言语。她看着陌离垂眸遮掩自己的悲伤的样子,终是,默默转身离开了。 自那日起,焰冰就知道,陌离终究要离开的。 曾几何时,段染玉问过陌离:“你以后想干什么?” 陌离却仿佛没听到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为什么救我?” 段染玉忽地笑了,他笑起来带着点潇洒不羁,有种痞帅的感觉,他笑眯眯地随意回道:“那天心情好啊,就救你了。” 陌离迟疑地看他,他说的明显不是实话,但她还问不出来什么。 顿了顿,段染玉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以后,你想去哪里?做什么?”他的眸子中带着点兴趣。 陌离沉吟半晌,安静道:“不知道。” “这样啊……”段染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却也不再说话,只是笑道:“无论你做什么,祝你好运。” 陌离点点头。 然而,这世上,没有人做事情是没有目的的,段染玉亦是。他救陌离,自然是有原因的。 当年萧落因为林桐若派人追杀他,虽说焰冰一路保护追随,可是段染玉还是很逃得狼狈,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其实是把这视作奇耻大辱的。 但是焰冰说:“拜托你,别恨他。” 凡事有因又有果,都是宿命。他爱焰冰,所以他说:“好。” 但是他在乱坟岗看到命悬一线、快要死去的陌离时,却忽地想起了之前狼狈逃窜的自己。于是,他救了她。他以为,陌离是恨萧落的,却没想到,她已经心如死水到连恨都没有了。 段染玉当然知道陌离对于萧落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但是,对林桐若来说,未必没用。只不过,到底是他预料错了。 恨的基础是爱,陌离对真正的萧落,连爱都没有,又怎么会去恨? 罢了,既然这样,那就罢了。萧落,算你命好。 *** 某日清晨,段染玉醒来的时候,发现陌离已经不见了。 焰冰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传来:“她走了?” 段染玉若有所思地“恩”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又立即大呼小叫道:“你怎么总是到处走动呢?这对我们的孩儿不好……” 焰冰冷淡开口:“医师说多走动有好处的。” 段染玉听到这话,干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好吧……午时我给你煲鸡汤。” “恩。” 只不过,焰冰的目光却落在段染玉身后空荡荡的屋子内,她知道,陌离早晚要走的。却没想到,这么快。 段染玉也垂下了眸,他昨日刚听到消息,观风阁大火,阁主和林桐若都死了。他没有告诉焰冰,怕她伤心过度对胎儿不好。 可是,已经离开的陌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是什么反应呢? *** 陌离一度不知道自己活着是干嘛的。 她几日前就听说了观风阁大大火的事,她暗中去看过,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到处是看不出来本来样貌的焦木,观风阁更是一片颓败,众人分了观风阁,那时,观风阁阁中,桌椅乱倒,空旷一片。 她更加漫无目的了。于是,就如同鬼魂一般在人间飘荡。所幸,由于她的装扮和生人勿近的气息,倒也没人惹她。 林桐若……也死了? 也罢,人都要死的,不一样的只是死亡的方式和时间而已。 不过,半月后,事情有了转机。 街旁贴着的告示,围着一堆人吵吵嚷嚷着说着什么。陌离悄悄挤进去看,发现通缉的是观风阁有名的杀手“金涛”,悬赏很高。 电光石光间,陌离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干什么――重建观风阁。 观风阁的杀手,都是杀人不眨眼又热爱享受的人,如今钱花完了,又有这么多正道人士追杀,想必日子不太好过。做杀手的,除了继续做杀手,似乎就没有其他生路了。 那她,就代替死去的萧落和林桐若,重建观风阁吧。 于是,江湖上每到一处围剿观风阁杀手时,总会在马上要剿灭成功时出现一阵黑烟和毒气,众人清醒过来时,要围剿的对象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陌离救了他们。在危难之际救了他们,而且告诉他们,只有重建观风阁,你们才能继续过好日子,自然,陌离救的那些人,更是对她死心塌地。 只不过……总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 越到后来,救人就越难了。正道之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亦布下了重重陷阱,只等着观风阁余孽自投罗网。终于有一次,陌离中了埋伏,一个人慌不择路地逃,不小心逃到一个书生家。 那书生明显被她一身从头到脚都用黑纱包围的样子吓了一跳,刚要喊,却看到这人的眼睛里露出了极其眷恋缠绵的神色――“萧落。”便晕了过去。 那书生不知怎的,便喊不出来了。 鬼使神差地,他秘密收留了这个人,这个人从声音来看应该是男的,可是他刚刚的眼神又那么的小女儿家,让这书生也不知道他的性别了。 本着非礼勿动、非礼勿视的原则,这书生只是将他抱上床,而是,看到他所碰之处通通变红的床单,这书生还是慌了。 于是,书生一头冷汗地、几乎是闭着眼的将他的衣服慌乱扒了,才发现……她是女的。而且……身上遍布疤痕,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 书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对这样的一个女子下这样重的手,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生生把血流干。所以书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帮陌离止血、处理了伤口。 那一夜,书生在床边,孤坐到天明。 *** 清晨,陌离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面色苍白的书生呆滞的样子。 我没死啊……她想了想,不由淡淡出声:“你叫什么?” 那书生似乎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面色有些复杂地看她:“我叫陆生。我……我昨夜为了帮你处理伤口,脱了你的衣服,辱了姑娘的名声……” 最后,他视死如归的闭眼:“姑娘若介意,我,我可以负责的!” 陌离看他这个大义凛然的样子,面纱后的唇,久违地泛起了一丝笑意。但是最后,她只是摇摇晃晃地起身:“不必。”说罢,就要离开。 陆生被她这个动作惊道了,连忙开口:“姑娘,你的伤还没好!” 陌离转头看他,眸子里是罕见地温和,她低低道:“不碍事。我会回来看你的。” 后来,她也做到了。 她派人打听到了,这书生家境贫寒,虽说眉清目秀,但是父母双亡,郁郁不得志,也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只好做私塾先生挣钱,可是由于太软弱,还被孩子们欺负得不像话。 孬种,软包子。 陌离默默地骂道,可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暖意。 陌离真的做到了重建观风阁,杀手也不是狼心狗肺,相反,他们有恩必报,陌离对他们有再造之恩,所以他们对陌离也是忠心耿耿。 观风阁走向了正轨,陌离也渐渐轻松起来。她以前会在有空的时候,偷偷那些肉、酒放到书生门前,然后悄悄离开,就像从没来过一样,而现在,她会花心思收集一些书生才喜欢的东西,仍然放在门前。 对于陆生来说,每日清晨打开大门,就成了他最期待的时刻。 他知道,送这些东西的是那个神秘的女子,可是,她却再没出现过。 这日,在温暖的房中,陆生喝着陌离送来的酒,低声道:“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呢?就算你满脸疤痕,又能怎样呢……” 站在房檐上的陌离,心蓦地动了一下。 遇见喜欢的人,才觉得自己丑陋。浓烈的自卑占据了陌离所有情绪,这也是她不肯出现的原因。可是对于陆生来说,容貌或许真的……不那么重要呢。 陆生仍然低低地絮叨:“如果你肯出现,我再也不去教那些小孩,我教你画画、写字、读书……好不好?” “好。” 窗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似男似女的嘶哑声音,陆生眼睛猛地一亮,惊喜地站起来:“姑娘,是你吗?” 陌离缓步走近,眸中是温柔和暖意:“是我,我叫陌离。” “陌离,莫离,不要离开,”陆生细细咀嚼着她的名字,不由笑开道:“真是好名字!” 陌离心中一暖,从来没有一个人,夸过她的名字,因为从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心上。 陌离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不是说教我写字吗?我想学写我的名字。” 陆生连忙去找笔和纸,动作慌乱又带着无法抑制的欣喜,陌离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真好。真好,终于有人,将她放在了心上。 莫离,一笔一划,他的大手覆着她的小手,带着她写她的名字。 莫离,不要离开。 陆生温热的气息喷在陌离脸上,让陌离面纱后的脸,像是火烧了一般,烫了起来。 恩,我不会离开,永远。 *** 其实陌离不知道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夜里,在陆生帮她处理伤口时,风吹过,吹开了她黑色的面纱。 他看到了她的脸。 一张……可怖的、血肉模糊的、疤痕遍布的脸。 当时他吓得捂住了嘴。 后来,他一直在说服自己,女子被这样对待已经命途多舛了,自己万万不可以脱了人家的衣服还不负责,更不能因为容貌而嫌弃…… 是以第二日,他几乎是抖着嗓子说完的那番话。那时他甚至担心,她真的会让他负责。 但是后来……他真的说服了自己。 日复一日的期待,她给他的不仅仅是肉和酒,还有温暖,还有让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这苍茫世间的温暖。 容貌有多重要呢?再好看的脸,看腻了也不就那么回事。 他想要她做他的妻,他无比确定。 后来,他也是听说了一些什么的。 观风阁的新任阁主的特征,和她一切符合。只不过,她不说,他不问。 终是有一天,他们下棋对弈,陆生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阿离,你对杀手怎么看?” 陌离正在苦思棋局,所以她想都没想,只是随意回道:“这种事,总要有人去干的。” 陆生豁然开朗。 好,你做你想干的事,我做你身后的人。 这,再好不过。 59.攻略风流男(一) “别说话,别说话,你先别介绍剧情,让我自己感知一下!”带着欣喜和期待,北采连忙阻止了系统要开口的动作,因为她发现――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系统:“……” 北采在新世界一醒来,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同。她发现她神清气爽,躯体里充斥着一股庞大的力量,那力量在四肢百骸流窜,似乎能焚烧一切,如同赤焰,却又不觉得灼热,只让她感到身心舒适。 不但如此,她灵台通透,只觉得视力极好,如果她想的话,她甚至可以看到她所见之物的细微纹理,那是原来的她根本就做不到的。 “好神奇,系统系统,我觉得我视力变好了!”北采开心地说。 系统看着她终于不像之前那样低落悲伤,心情也好起来。但是他还是用他惯有的嘲讽语气讽刺:“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北采:“……”顿了顿,她还是有点委屈地说:“我错了。” 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嘛。 系统也不再逗她,提醒道:“你试试,闭上眼,把你的灵知散发出去。” 于是,北采按照系统告诉她的,顺从地闭眼,结果她发现,她仍然能看到她周围的一切。好,现在开始放大灵识…… 忽地,北采只觉得自己仿佛抽身而外,她看到了她住在一处美轮美奂的竹屋内,旁边还有一个小竹屋,那个小竹屋里,有一个黑衣男孩,眉清目秀,唇色是淡淡的粉色,他抿着嘴唇正在闭眼打坐,很清秀乖巧却又倔强的样子…… 接着往外看,他们这处竹屋处在种满了凤凰花的山上,凤凰花开得热烈又妖娆,如火般盛放。 “好了,收回来灵知,再远该被其他人发现了。”系统开口打断她的意识。 北采连忙听话地收回灵知,收回来后,她还是回味无穷,一脸按捺不住的兴奋:“好玩哎,隔壁竹屋里住的男孩子是我要攻略的对象吗?长得蛮好看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系统听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一种“无知真好”的表情,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算是,又不真正是。” 北采听到这个回答,不由立刻撇嘴道:“什么嘛……” 系统沉吟半晌,沉声道:“罢了,一会讲完剧情你就懂了。”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忽地轻笑了声,心情很好地问:“要不要试一下你的灵力?你可以隔空取水的。” 北采惊讶了瞬,反应过来后立刻期待地笑开来:“好啊好啊。” “那放轻松,集中念力,盯着那个水杯,想着让它自己过来,同时感受你体内的灵力,驱动着水的方向……” 集中念力,感受灵力…… 北采认真听着,按照系统告诉她的,一步步调动着体内的灵力,灵力,控制灵力……等等,怎么不对? 猛地,北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疯狂地从她体内溢出,她根本控制不住,她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身边都是飞速旋转的气流,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好像变得空了起来…… 系统亦有些震惊地看着北采周边全是白色光晕的样子,反应过来后,他努力镇静下来,沉声吼道:“……蠢货!不要外泄灵力!” 北采此刻已经慌了:“怎,怎么控制…?” 系统深吸了口气:“别慌,平静下来,有意识地收敛气息和灵力……”系统话还没说完,只听“彭”地一声巨响,北采由刚刚容貌姣好,眉眼秀丽的女人,变成了一只……大鸟,甚至撑破了……竹屋。 北采狼狈地甩甩头上断了的木头和横梁,发生了什么…… 北采一脸震惊,我我我?我身上怎么有了毛?北采低头,惊愕地看着自己身上靓红色的顺滑羽毛,和两只带着纹路的大鸟爪…… 而这边,系统看着北采一只小小的鸟头瞪着着芝麻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惟有扶额叹息,他无奈地低声告诉她:“你灵力外泄,无法维持人形,恢复原身了,你的原身是只凤凰。” 还没等北采消化这个残忍的事实,一个黑色身影忽地冲了出来,却是那个小竹屋的小男孩。 他站在北采面前,错愕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火红凤凰,动了动嘴唇,还是有些试探地问:“师傅?” ……徒徒徒徒,徒弟?我有徒弟? 北采此时只想掩面,真是好丢人……但是因为她是个鸟,所以只好把随意地头往翅膀里一缩,做完这个动作后,北采终于承认了自己其实是只凤凰的事实,因为她做这个动作做得……这么顺畅自然,简直是本能。 系统见此场景,低声告诉北采:“跟我念,阿彻非妄涂洗。同时心无杂念,只想自己要变小。” 北采立刻遵从系统的吩咐,慢慢地,她的体形果然变小了,在她停止念咒后,她终于变成了鸡的大小左右。 但她仍把小小的脑袋埋在翅膀里,闷闷地和门前她的小徒弟说:“师父之前误食了仙草,结果气息不稳导致灵力外泄,现在,……不小心恢复了原形,所以……让我静一静。” 那男孩漆黑的眸光暗了暗,最后也只是垂眸应道:“好。”随后便顺从地转身离开。 在确认小男孩已经走了以后,系统便打量起北采此刻小凤凰的样子,她现在不像刚刚那么威风,反而很可爱,小小的一团,羽毛靓丽又顺滑,是只很漂亮的鸟。 系统再看她缩成一团一脸羞怒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他揶揄道:“没关系,就算你是只鸟,你也是只很漂亮的鸟。” 北采听到这话,咬牙怒道:“我为什么觉得我更像只鸡?而且,就算再漂亮的鸟,也是鸟啊。” 系统:“……”你说的很有道理。 沉吟半晌,系统也不再开玩笑,他正式道:“玩也玩够了,你的灵力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恢复人形只是时间问题,那现在,你要听我讲原剧情么?” 北采自知自己闯了祸,不敢再胡闹,她也想知道这是个怎样的故事,于是她低头应道:“……好。” 接着,系统缓缓道来―― 想必刚刚也看出来了,这个世界是仙侠世界。北采穿越到的上仙,原身是个火凤凰,名为霓裳上仙。 霓裳上仙在仙界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神母神便在一场仙魔大战仙逝,是以她几乎不记得她父母神的样子,一个人摸爬滚打着长大,四处闯祸,但好在天帝念在她父母神的份上并不罚她,所以她是天界是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小霸王。 但她的每一次闯祸,却也事出有因。她是火凤凰,本来就脾气暴,但她又生得貌美,容颜秀丽多姿,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是以经常被调戏,但是调戏她的人……都被揍的很惨,经常被她烧的在床上躺很久。 仙界和她年龄相仿的不在少数,她几乎把稍微有点势力的都得罪了个遍,什么龙太子,战神的儿子…… 他们的父母神都对她敢怒不敢言。于是,便暗中默许自家哥哥暗中找她报仇,我们是长辈不好参与,你们这群年龄差不多的小仙闹来闹去总可以了吧?顺便再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吃点苦头。 霓裳没有人撑腰,但是霓裳的原身好歹是个凤凰,凤凰,在这仙界也没几只,血统高贵又灵力强大,虽然她经常被欺负得重伤,但是她也在这其中越挫越勇,受益良多,最后,她的灵力已经强大到在同辈中首屈一指了,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敢轻易对付她,毕竟,这小丫头记仇又睚眦必报,打架拼命得很,不知道最后吃苦头的到底是谁呢。 在这过程中,霓裳也认识了一些好朋友,比如负责写人间命盘的司命,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孩子,当初霓裳打的人也刚好调戏过她,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还有一个负责每日日月星辰起落的星月上仙。这个男人说话欠揍性格又王八蛋,有一次在暗处,看到霓裳把一个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人鱼公主差点烧成烤鱼,随后便表示很欣赏她的率性直接,硬是和她成为了朋友。 霓裳的朋友不多,一个司命,一个星月,但对她来说足矣。虽然这两个人说话都不客气,是不折不扣的损友,经常把暴脾气的霓裳气得一把火就烧了过去,但是霓裳知道,他们都是真心待她。 她没什么仙职,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的。但是司命和星月却心甘情愿地陪她闯祸。一次她烧了仙丹殿,那次是星月替她承担了一半罪责,由于身份原因星月甚至比她受得罚更重。 而司命,虽然总是一脸冷淡又嫌弃地说:“你做事能不能带着点脑子?”但是她却总在背后给她擦屁股,帮霓裳收拾烂摊子。 总之,霓裳觉得自己很幸运,这么糟糕的自己,却能遇到这么好的他们。 于是后来,三个人常常一起去历练,去找仙兽内丹炼丹来增进修为,无意间到了风景秀丽的仙岛也会叫上其他两人一起看风景。而夜暮,就是一次他们采完风回仙界遇到的。 是的,那个小竹屋的黑衣小男孩,就叫夜暮。亦是她的徒弟。 60. 夜暮? 霓裳不由抬起头来,和司命、星月对视一眼,表情肃穆起来。 传言在上古时期,有一把神剑名为夜暮,是瑶光战神的神器,瑶光战神是自古以为唯一一位女战神,英气无比,可是后来瑶光身殒,夜暮神剑便也消失了,从此再未出世。 神剑都有剑灵,莫非这小孩是夜暮神剑? 想到这里,司命不由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经历了什么?” 夜暮眸子漆黑,低声道:“我只知道我叫夜暮。别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这个小男孩,很可疑。 连一向没个正形的的星月都不由抱胸站直,打量起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男孩。 谁知道夜暮看着他们三人的反应,忽地发怒:“我不是神剑!我要是神剑剑灵我会这么受欺负么!” 一路上,不知多少小妖嘲笑过他的名字了,说他没有本领偏要装腔作势,现在这些个仙人也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什么,但是他的脑海里就是有声音告诉他,他不能改名字,他就叫这个。 夜暮发怒起来,眉头微皱,漆黑如曜石的眼眸蒙上雾气,小嘴鼓鼓的,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霓裳心中一动。 她还是只小凤凰时,不会控制自己的本领,没少和野鸡打架,想想那时,一打架就被叼得掉毛,那么凄惨。很像,此刻倔强的夜暮。 霓裳忽地笑了,她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来,大力捏了捏夜暮团子般柔软白嫩的脸,捏得夜暮脸都变形了,他一脸抗拒得推拒着。 霓裳才不管,她哈哈笑起来,然后豪气道:“跟着我混,有架打,有肉吃,跟我走吗?” 司命、星月刚要出声,却被霓裳用手势制止,霓裳毫不在乎道:“我孑然一身,毫无牵绊,无所顾忌。他是人也好,仙也罢,就算是魔,我看对眼,这徒,我也收定了。” 就是这番话,让夜暮记了一辈子。 让他心甘情愿地跟她走,从此,护她,爱她,守她。 听到这里,北采不由抬起她的鸟头啧啧感慨:“禁忌师徒恋?挺好的嘛。” 系统:“……真是一只表情丰富的鸟。”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夜暮确实是夜暮神剑的剑灵,神剑自己毫无意识,生为仙体,以情为食,情满则恢复记忆。也就是说,他是有轮回的,万年前是瑶光战神,这一世,轮到了霓裳。他爱上霓裳,随着对霓裳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会慢慢长大,最后恢复到自己的鼎盛时期。然而,夜暮神剑是有诅咒的——” “他所爱之人,不爱他。”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后来就是不靠谱女师傅和忠犬徒弟的日常,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可是,霓裳只把夜暮当成自己的弟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哪怕最后夜暮已经长大成英俊男人模样,霓裳还是只把他当成孩子。直到,霓裳救了一个受伤的散仙,白鹿。” “白鹿是个风流公子,他是鹿妖修炼的散仙,成了仙也是妖气十足,他最会说甜言蜜语,把未经□□的霓裳哄得心花怒放。后来,他伤好了后,便走了,霓裳仍对他念念不忘。” “其实白鹿是真风流,他不相信感情。在他还是鹿的时候,碰到狼,爹娘为了逃命将他舍弃,从此他再不相信感情。是以练就了一副花花肠子。对于霓裳,也就是像对待其他女孩子一样,只是没想到霓裳看上去霸道又暴脾气,实际上那么单纯好骗。” 北采听得一怔一怔的,听了这么久,敢情夜暮不是主角??她都可怜起夜幕来了。 系统瞥她一眼,说到最后,却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卖起了关子:“想知道结局吗?” 北采连忙点头。 系统看着北采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心情好了起来,微笑道:“结局很虐啊。霓裳甚至想去寻找白鹿,夜暮自然不让,还限制了霓裳,不让她离开,可以说,他最后已经到了忠犬黑化阶段。司命、星月想救她,都无能为力。最后,在霓裳忍无可忍,又一次破口大骂之后,夜暮献出了——白鹿的内丹。” 北采:“???” 系统点头:“是的,夜暮杀死了白鹿,就在白鹿伤好离开的那晚。因为白鹿对霓裳根本没动心。但是霓裳怎么肯信,若说之前她还不肯下手,那一刻,她终于理智全无,她杀了夜暮。” 北采倒吸了一口冷气:“夜,夜暮,这么容易就死了?” “夜暮根本没想要反抗,他不会伤害他师傅。他不过是进入了下一个轮回。上一世,瑶光战神也是这么死的。古籍里记载着,瑶光并非死于仙魔大战,而是莫名其妙的仙殒。”系统淡淡道。 “等等,霓裳不是没死吗?” “心爱的人死了,心爱的徒弟也被亲手杀死,霓裳哀莫大于心死。她请月老抽离她的情丝,然后涅槃重生。重生后的她,无情无欲,镇守着她和夜暮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仙魔交界处,生生世世,无穷无尽。” 北采吓得抖了抖毛,她不知为什么,想用爪子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这样就好像有了安全感一样。 ……妈的,这不是鸡的动作吗。我是只凤凰,凤凰! 北采咬牙切齿地按捺住自己爪子想刨坑的冲动,恨恨地问:“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系统看她这样子只觉得忍俊不禁。他忍笑道:“咳咳。”随后努力正经起来:“你要攻略的对象是白鹿,但是攻略他其实很简单,只要舍命救他一回便可。其实这样看起来,难办的倒是夜暮。” “我和他直接说明白,我把他当弟弟不就行了?”北采有些不解地问。 系统像看智障一样看了她一眼,随后嘲讽道:“你当霓裳没说过吗?霓裳后来没少说,但是夜暮只有一句话,师傅,我不管你把我当做什么,我们像以前一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夜暮神剑一世只爱一人,执念就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偏偏还有这样的诅咒,啧啧,真是造化弄人。” 北采这下子可真没法了,她一脸郁闷:“那要怎么办呢?” 系统沉思半晌:“让他忘了你,大概是个好办法。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神剑的诅咒可不好破。在这之前,别露出任何马脚,尤其在夜暮面前,他很敏感,你一定要表现得和以前一样。” 那以前的霓裳,是什么样的呢…… 霓裳是相当的不靠谱,她用鞭,舞起鞭来流火四窜,光怪陆离,不仅好看,杀伤力也大。她舞完鞭便喝两壶夜暮给她酿的酒,喝完必醉。都是夜暮把她抱回的房。 她喜欢带着夜暮云游四海,去人间看悲欢离合,去仙雾森林抓小仙兽回来养着玩,其实最后都是夜暮养的,夜暮在她有了新欢后便会把之前的小仙兽偷偷放走。 她还喜欢去仙魔边界杀魔、杀妖,和那些魔教将领一言不合就开战,直打得风云变色。打赢了自然威风凛凛地回来,打输了就被暗处躲着的夜暮出其不意地带走。 和霓裳在一起,夜暮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淡定,他的隐秘术、遁地术、防御阵已经出神入化,霓裳都不及他。毕竟霓裳属于攻击型,那他夜暮,就负责除了攻击之外的所有类型。 想一想一个用来作战的神剑混成这样……忽然也觉得挺可悲的。北采默默地想。 但是听系统说得这些,北采已经大概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组合了—— 我负责惹事,你负责善后。 有这样的师傅真的是好事吗?这一切,大概只有夜暮自己知道。 反正,他甘之若饴。 *** 次日清晨。 刚刚醒来的夜暮正一脸怔然地看着枕边的……小凤凰。他此刻的样子,要多呆萌有多呆萌。 北采不由“噗”就笑出声来,她歪着鸟头问:“我好看吗?” 夜暮咽了口口水,有些迟疑地回答:“好,好看。” 北采看着夜暮此刻的样子,刚才的温情顿时全无,心中翻了个大白眼,你咽口水干什么?难道想把我烤来吃?我是凤凰!凤!凰!不是鸡! 夜暮看着北采芝麻大的黑粒眼睛里的怒火,连忙动作轻柔地把她抱到自己怀中,温和地抚摸着她的羽毛,声音软软地安慰道:“师父,别生气。” 这正太音简直让北采的骨头都要酥了,哪里还生气得起来,她忍不住想,夜暮还这么小就秀色可餐,之后变成成人模样得多么的祸国殃民啊。 于是北采仰着她的鸟头,眯着眼睛一脸沉醉地享受着夜暮的爱.抚,夜暮的眸光也软了下来。 他还没见过师父的原身,这是第一次见,真好。 师父的人身很秀丽,原身很可爱。 正在两人享受着这美好的静谧时光时,只听院外忽地传来了动静,似乎是刚刚从云上下来了两个人,正是刚回来就听说昨晚这边有巨大的灵力波动的司命和星月两人,他们一脸担忧地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面—— 夜暮正在温柔又耐心地顺着一只鸡的毛,他白皙柔嫩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神色,他怀中的鸡也格外的温顺。 司命以为那是霓裳又从哪里捡回来的小仙兽,冷淡地问夜暮:“你师父呢?” 夜暮因为之前收徒的事一直都不喜司命和星月,他也冷声答:“这儿。”只不过他声音比较软萌稚嫩,所以没什么威慑力。 “哪儿?”司命左看右看,也没找到,不由有些生气地问。 星月倒是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夜暮怀里的鸡,这只鸡的反应很丰富啊,此刻羞愧万分转身欲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星月笑出声:“不用找了,就是这只鸡。” 北采登时大怒:“我是凤凰!!” 司命:“……” 星月哈哈大笑起来,他走进夜暮,不顾夜暮防备的眼神,伸出手用力地戳了戳她的鸟头,一边还恶劣道:“好威风的凤凰。霓裳,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真有能耐。” 北采梗着鸟脖嘴硬道:“老娘打仗打了几万年,也没被打回原形。所以不是被别人揍得,你别乱想!” 司命挑了挑眉:“所以?” 北采的声音渐渐弱了:“就是……误食了仙草,气息不稳,灵力外泄……” 司命:“……那你是很有能耐。” 北采默默地不再说话。 话说,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俩。果然和系统描述得一样,司命是个长得文文静静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说话却那叫一个犀利冷酷。星月是个生得桃花眼的风流公子哥,可是笑眯眯的样子格外的欠揍。 目测就是损友,实际检测后,也是……损友。 几人聊了几句后,司命和星月便告辞,毕竟他们是有仙职在身的人,不像是她,闲人一个,他俩都忙得很。 临走前,星月还嘱咐夜暮说:“记得多遛遛你家的鸡,再教她打个鸣,卯日仙君都轻松了。” ……北采差点没吐火烧死他。 就你废话多!该死的! 可是,就这样,夜暮的遛鸡生活就开始了。 啊呸,是他们的日常,就这么,平淡又荒诞地,开始了。 61. 清晨。(.) 北采睁开眼睛,感受着脸上暖融融的日光。她想舒服得伸个懒腰,可是伸展开来的却是毛茸茸的翅膀,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鸟! 是的,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仍然无法消化自己变成了一只鸟的事实。 北采不由抬起她小小的鸟头,哀怨地问系统:“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人形啊,我都没来得及看我的长相呢。” 系统听到这话,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凉凉的:“怪我咯?” 北采缩回了鸟头:“怪我……” 不过,即使她再不甘不愿,日子也是要过的。 她总不能真的像只鸟或者鸡一样,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咯咯”地叫,那样的生活太无聊也了无生趣,所以,她便缠着夜暮带她四处溜达。 自从她变成了原身之后,夜暮便悄悄地把所有的小仙兽都放了,因为他发现,霓裳才是最难伺候的仙兽。有了她一个,别的他都没有时间照顾,为了避免让那些小仙兽饿死,他便放了它们。 那么,霓裳有多难伺候呢…… 难伺候到……让一贯习惯了给她善后的夜暮,想起来都有些头疼。她醒来第一眼一定要看到丰盛的美食,是的,你没看错,是美食。 明明神仙已经辟谷了,可是她偏偏放不下口腹之欲。这也就她命好,生来仙身,不然就她这自制力,是断断成不了仙的。 吃饱了便吵着闹着让夜暮带她看风景,一定要是从来都不重样的,而且要符合鸟的审美的风景…… 鸟是什么审美?夜暮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只要是秀丽繁茂的风景,她都抵御不了。 所以说,夜暮为了让她开心,真的是煞费苦心,总是在她呼呼大睡的时候,一个人找美食,找好看的风景,只为了在她醒来时,能博她一笑。 他明明还是个孩子样子,水汪汪的黑眼眸,淡粉色总是紧抿着的薄唇,怎么看都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小男孩。 可是,他却被她这个不靠谱的麻烦精师父练就的处事不惊,遇事镇静,各方面能力甚至比很多成人的神仙都要出色。 再怎么神剑,如今也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呀。 北采看了都心疼,尤其是她装作不喜欢他辛苦找到的风景时,他露出的脆弱受伤神色,让北采心都软了下来。 可是……系统不心疼。 她如今刚到这个世界,灵力外泄也是因为不会用法术,所以在夜晚,系统便会教北采一些基本的口诀和法术,争取让她恢复人形的时候,功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不然,难免令人起疑。[.超多好看小说] 尽管她在晚上布置了结界好自己偷偷地练习法术,但她还是担心谨慎细心的夜暮会发现她的不同,所以她才故意找茬,找活儿给他做,让他白天疲惫起来,这样晚上也会睡得更加沉。 不过,无论如何,溜鸡的一天就这样又开始了。 昨晚北采练遁地术练了好久,因为总是记不住口诀,好几回直接撞到了地上,摔个鸟□□,满嘴都是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所以她早上起来整个鸟身都是痛的,徒弟弟的怀抱那么温暖,北采便有些眷恋地将自己使劲缩进夜暮的怀中。 夜暮睡眼惺忪地看着师傅缩成一团的样子,还有些懵。今天师父没大呼小叫着要好吃的?他昨天好累,所以今早没起来…… 但是,他看着师父一脸享受的样子,目光也软了下来,难得师父这样乖巧呢…… 于是,他也换了个姿势抱北采,让她觉得更舒服些。 夜暮软软开口:“师父,昨晚没睡好么?” 想到昨晚灰头土脸的自己,北采不由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恩。” 夜暮的眸光染上歉意,他闷闷地说:“对不起,师父,我昨晚睡太沉了……” 北采现在又累又困,她也没有心情为难他,只是温和地蹭了蹭夜暮的手,眼睛半阖着,困的不行的样子,她忍住睡意,小声说:“不要紧的。徒弟弟,我今天想去花海,在阳光下好好地睡一觉。” 夜暮乖乖地点了点头,于是便看见北采钻进自己的袖子里,嘱咐了一句:“到了叫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暮小心地拢好袖子,简单在屋子周围布下了个结界,便动作轻柔地前往紫轩岛。紫轩岛是他前几天偶然发现的仙岛,上面都是薰衣草花海,灵气充裕,有很多薰衣草花妖。 薰衣草擅长隐藏气息,所以很少有外人发现他们。但是他们似乎很喜欢夜暮,是自动让他进来的,看到他时,都是新奇又欣喜的样子。 今日,带师父去那里,师父一定很喜欢吧? 想到这里,夜暮的眸光又温柔下来。 他很喜欢师傅,很喜欢很喜欢。 记得第一次见面,司命、霓裳、星月,他们三人个个容貌出色,气质出众,和他当时的狼狈落魄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是,只有师父,她肆意又张扬,笑得明媚如天边的日光,她说:“我孑然一身,毫无牵绊,无所顾忌。他是仙也好,人也罢,就算是魔,我看对了眼,这徒我也收定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色,似乎她活得潇洒又肆意,可是落日的霞光映在她的脸上,又莫名地多了一些落寞的味道。 孑然一身,毫无牵绊,这真的是好事吗? 所以,最后他答应做她的徒弟,不是因为跟着她有肉吃,有架打,而只是因为她眸光深处的寂寞萧索。 后来,夜暮发现,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想。霓裳虽然爱惹祸又不靠谱,但是对他很好。记得那天她带他回霓裳居,让他自己清洗了一下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夜暮看到霓裳眼里毫不掩饰的惊艳。 他的五官很精致,洗干净了后,就像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皮肤吹弹可破,粉唇带着莹润的光泽。 霓裳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地捏了捏他的脸,然后笑眯眯地说:“夜暮,记住,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他不喜欢霓裳捏他脸,因为这个动作代表霓裳始终拿他当小孩子。可是他不愿意做小孩子,他知道,他早晚会长大的。 不过,她喜欢摸就摸吧,等他长大后,这些,早晚要还回来的,他会用实力告诉她,他是个男人,不是男孩。 霓裳查看过他的身体,发现他是仙身还高兴了好一会,直呼“省事”,便甩给他一堆仙书,自己便去找司命他们玩了。不过夜暮也发现,霓裳给他的仙书明显也是经过细致挑选的,都很符合他的五行。 他聪敏好学,又能沉得住气,自然进步飞快,那些日子里,霓裳每晚回来检查他学得怎么样的时候,是他最期待的时刻。因为他没有一次让霓裳失望,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他练得非常出色。 霓裳每次都很开心,她笑得时候最好看,两个梨涡浅浅的,眸里像是盛满了月光。夜暮最喜欢看她笑。 接着,霓裳作为奖赏他,就会和他一起在樱花树下饮酒,霓裳的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喝起酒来也话很多,但是夜暮不嫌弃她,相反,他觉得霓裳很可爱。 一次霓裳又喝醉了,夜暮装作不经意地问:“师父,你父母神都不在了,会觉得想他们吗?” 霓裳刚刚还微笑的脸僵硬了一瞬,她失神片刻,低低地说:“会想,我很羡慕司命、星月他们……他们的仙职是世袭,他们从来不会无聊,还有人惦记……” 夜暮心神一动。果然,她心底是寂寞的,他不是错觉。 对于神仙来说,寿命太长了,最怕的反而是无聊,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去哪里,其实很无趣啊…… 若说之前霓裳四处打架是因为脾气暴,那么后来,她甚至会在仙魔边界故意挑事,只为了打架,其实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吧? 夜暮觉得自己的心尖融化了一般,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他说:“师父,我做你的家人。”一字一顿,如同承诺。 霓裳看着他正经的样子,不由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后,她笑开来:“好啊,只不过徒弟弟,你以后长大了,会有喜欢的女孩子,就不会想陪在师父身边了。” “我不会。”夜暮知道他不会,他回答的十分确定。 霓裳只是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敷衍地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夜暮知道她还是不信,他长大了……她就会相信吧。不再纠结这个,夜暮反而抬眸认真地问霓裳:“师父以后也会有喜欢的男人吗?就不要徒弟了吗?” 霓裳一怔,随即失笑:“说什么傻话,怎么会不要你?师父,从小到大把全天下的男仙都揍遍了,估计是嫁不出去了。” 听到这话,夜暮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小声说:“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也是好的。我会一直陪着师傅的。” “什么?”霓裳没听清夜暮在说些什么,有些疑惑地问。 夜暮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 后来,夜暮便真的专心做起了她的家人。夜暮进步神速,基本功很快学了个差不多,霓裳便带着他到处历练,带他杀魔除妖,带他去仙兽森林抓仙兽,带他去人间看见悲欢离合…… 尽管霓裳是个麻烦精体质,各种制造麻烦,他反倒成为帮她善后的那个人,但是夜暮……很开心,很满足。 家人,不就是应该在她需要的时候,出来帮她?在她惹事的时候,帮她处理麻烦吗? 有他在,谁也别想欺负他师父。 夜暮知道自己也在慢慢地变强大,他还能感觉到他外貌的改变,他已经从一个小孩子慢慢地变成一个少年了。 迟早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强壮的男人,可以用力地,揽师父入怀。 夜暮很期待那一天。 只是……夜暮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袖子里睡得正酣的师父,他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误食的仙草,甚至导致她自己恢复了原形,要知道,在她受伤最严重的时候,也没被打回原形。 这让夜暮很内疚,是自己,没能照顾好师父。 不过,师父过段时间便能恢复的,那么她变回小凤凰的时候,就让他继续保护她吧。 她小小一团,睡得香甜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温暖起来啊。 62. 薰衣草田里,只见一片无边无际的紫色的花海,浓郁的花香味让北采更觉得昏昏欲睡,于是,她缩成一团睡得很是香甜。[] 夜暮给她用薰衣草做了一个小小的窝,将她放上去,随后自己便在上旁边编起了花环,他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他想着,薰衣草花环的话,师傅一定很喜欢吧? 透明的薰衣草花灵们蹦蹦跳跳地在夜暮周围环绕着,它们叽叽喳喳地问:“夜暮夜暮,她就是你喜欢的人吗?一只小鸡?” 夜暮纠正道:“……不是小鸡,是小凤凰。”随后他的目光泛起温和:“是啊,她就是我喜欢的人。” 其中,一个薰衣草小花灵羡慕道:“真好呢,感觉被你喜欢是很幸福的事。” 夜暮不回答,继续认真地编起花环,他的手还是胖胖小小的,看上去很是笨拙,可是他的神情却格外的严肃。 过了不知多久,北采终于从美梦中醒来了,她刚刚梦到了极好的梦,她重生回了北采,爸爸妈妈做了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和锅包肉,招呼着她来吃饭,她充满期待地一口咬下去,等着锅包肉一口咬下去泛起的甜而不腻的汁水,可是最后只咬到了满嘴的花…… “呸呸”地将嘴里的花吐干净,她有些怨念的抬起头来,啊……梦醒来,我还在这里啊,而且,还是一只鸡。 正当她还沉浸在刚刚的幸福感中时,系统却忽地开口了:“你……很想家吗?” 北采一惊:“……!你连我的梦都能看见?” 系统淡淡瞥了她一眼:“恩,以前你梦的不是吃的就是吃的,今天除了吃的还有你的家人。你的爸爸妈妈,看上去都很耐心。” 北采立刻得意道:“当然了,那毕竟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系统似乎轻笑了一下,随后默默补刀:“不然也不能忍受你那么久。” 北采:“……所以你就是为了说这个嘛!” 北采懒得理他,还是找小徒弟玩去好了。徒弟弟比系统好多了。 而夜暮这边,早就发现北采醒了,只不过,他看北采一脸放空的表情,以为她还有起床气,所以没敢叫她。 北采看向夜暮,默默地站起来,小声地带些委屈地叫她的乖乖小徒弟:“夜暮……” 夜暮的心软了下来,他连忙走过去,将刚刚编好的薰衣草花环盖到北采的鸟头上,然后打量了一下它,表情温和道:“好看。” 北采这个一被夸就得意的小性格,立刻站得更直,一脸开心的样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夜暮表情愈加温柔:“你看看,这处薰衣草田,喜欢吗?” 说着将北采抱起来,一边抱还一边温和地摸了摸她的羽毛,将她举得高高的,以便她能看到薰衣草田地的全景。 薰衣草的全景吗―― 真的……好好看…… 北采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一望无际的花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北采的眼帘,大片大片的绚烂的紫色似乎蔓延到了天际,正燃烧着紫色的霞光。 北采激动地话都说不完整了:“……喜欢……” 夜暮摸她羽毛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常来。” 北采连忙点头,她立刻在花海中撒欢起来,薰衣草花灵们纷纷避让,发出惊呼。 不爽的薰衣草花灵们再转头看夜暮,想说他喜欢的人不好,可是再看夜暮此刻的眸光,亮得几乎绽放出星光。 薰衣草花灵们便识趣地远离了这边。 玩了好久,北采也累了,她此刻头上是薰衣草花环,刚刚还让夜暮给她做了个薰衣草草裙,此刻绕在她的腰身上,看上去很是滑稽。 无论系统怎么说她此刻有多丑她都不信……因为夜暮永远是温和地说好看。她就说她只信她徒弟弟的。 系统:“……你开心就好。” 夜暮看北采累了,也知趣地说:“既然累了,就回去吧。” 北采还不舍得摘下此刻自己身上的薰衣草们,于是就穿成这样钻进了夜暮的袖子,她舒舒服服地躺着,笑道:“走咯!回去咯!” 夜暮点头,便施法飞出去,飞到薰衣草花海边缘的时候,却看到了花海旁边,似乎躺着一个人。 系统看到那个人,语气顿时严肃起来:“是白鹿。那个受伤的人,是白鹿。大概是你灵力泄漏加快了这个世界的改变,他出现的时间,似乎提前了。” 北采也连忙将头钻出夜暮的袖子,急急叫道:“停!那里似乎有个人受伤了!” 夜暮听话地停下来,随后便走到白鹿身边,将北采放出来,北采钻出他的袖子,打量起来这个故事的真正男主角――白鹿。 他的伤无疑很重,重到他几乎难以保持人形,他的头上甚至出现了鹿角,在他身下,鲜红的血已经染红了薰衣草。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出色容貌,反而使他带了点惊心动魄的美。 白鹿的五官很清秀,看上去就是很干净清爽的感觉,尤其是淡色的唇,弧度很是美好。 然而在他的左脸颊上,有一个淡色的泪痣,这个泪痣使他的气质又迥然不同起来,显得十分的妖冶。 到底是由鹿妖修成的散仙,这股浑然天成的妖冶即使成了仙也摆脱不了。 北采打量着他,他此刻还闭着眼,如果他睁开了眼,不知又是怎样的夺人心魄。 毕竟,他可是个出名的风流男。 不过,不想这些了,无论怎样,她还是得救他不是?于是北采一挥手:“他似乎受伤了,夜暮,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夜暮的表情却不是很好,他也不知怎的,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时候,一种危机感从心中油然升起,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他今后,最大的情敌。 “夜暮?夜暮?”北采又叫了一声,叫醒了有些发怔的夜暮。 夜暮回过神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听话地按照北采的吩咐做,而是低低地开口问:“师父……刚刚看了那么久,是看中他的相貌了吗?” 北采:“……”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师父嘛! 她轻咳了两声,掩饰道:“没有。师父怎么会那么肤浅。” 系统:“……你就是这么肤浅。” 北采没理系统,只听夜暮又接着开口:“师父,我长大以后,会比他好看的。” 北采噎了一下:“……不是因为这个。师父以前是怎么教你的,要心怀善意,遇到受伤的人,要救他们,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应该去主动救助。” 这话其实就有些重了,夜暮立刻认错:“师父,我知道错了。”于是他结印施诀,召出一只大鹏来,接着便有些艰难地将白鹿抬到大鹏上去。 北采看着他小小的身躯费力地做着这个动作,忽然莫名有些心酸。 夜暮,如果你知道这个男人最后会给你带来什么,你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救他的吧? 可是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些事,有些人是摆脱不掉,避免不了的。 就像是我遇到了系统,你遇到了霓裳,霓裳遇到了白鹿,自此□□再难全了。 就在北采胡思乱想时,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鸟头,夜暮轻声道:“走吧,师父。” 北采乖巧地钻进他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地:“所以,刚刚你为什么不想救他呢?” 夜暮沉默了半晌,最后也只是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父想救他。”而后,他展开笑颜:“对我来说,只要师傅开心就好了。” 北采看着夜暮的笑,却不知怎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徒弟弟,就算是因为任务原因我不能选择你,但是我保证,你的结局绝对不会再像是上一世那样悲惨。 你对我这样好,我也会让你的结局很好的。就算陪你到最后的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你,不会孤独。 你信我。 *** 次日清晨。 昨日和系统探讨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神剑不愧是神剑,大概是有灵知和预感,所以才不想救白鹿。毕竟,夜暮可是个会收养各种小仙兽的善良孩子,这次碰到活人,怎么可能冷眼旁观。 所以,为了避免发生点什么意外,北采早早地起来到白鹿屋里,如果系统没说错的话,马上白鹿就要醒了,对待自己的攻略对象,可要上心才好。 只是……她还是睡着了。 她是被温和的触感惊醒的,好像有人在摸她的羽毛,她猛然睁眼,一眼就对上了白鹿的眼。 白鹿的眸色很浅,是淡淡的褐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通透。此刻他嘴角上挑,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北采:“你醒了吗?” 他身上似乎带着薄荷草的香气,整个人仿佛从光中走出的少年。 北采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点头。 她内心责怪着自己,我我我,明明是要等他醒来的,为什么自己会睡着哦…… 白鹿被她呆萌的样子逗笑,唇边泛起好看的弧度:“真是个可爱的小凤凰。变成人形之后不知道有多漂亮,肯定会迷倒很多男仙。” 北采听罢,也顿时开心起来:“你是第一个一眼就认出来我是凤凰的。” 白鹿听到这话立刻眉眼弯弯地笑道:“是吗?那我真是荣幸。很高兴认识你,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凤凰。” 北采羞涩得鸟脸有些泛红,她低声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霓裳。” “恩,我是白鹿。” …… 室内和谐融洽,白鹿和北采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而室外,夜暮静静地看着他们交谈甚欢的样子,眸光落寞下来。 原来她不在她的屋子里,是来了这,他还给她准备好了灵露水,现在看来,她也不想喝了。 我所有的欢喜都是因为你,但是,如果你不需要我了呢? 我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63.攻略风流男(五) 北采不得不承认,白鹿……确实很会撩妹。 他唇边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对他毫不设防。随随便便说出赞美的话,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奉承,相反,让人觉得他的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他浅褐色的眸子注视你的时候,会让人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和他相比……她的小徒弟,道行确实不够啊。 北采不是没注意到暗处她的小徒弟落寞的神色,可是……白鹿是她的攻略对象,白鹿在这里养伤的期间是她和他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期,他不相信感情没关系,但至少要让他觉得霓裳还不错,这样也便于日后接受她。 可是……看着夜暮时,还会于心不忍。 想到这里,北采不由烦躁地刨土,好像这样就能平静下来一样。 系统瞥了她一眼:“……你刨土的样子,就是只土鸡。” 北采有些生气:“那你说,怎样才能将我的负罪感减轻一些!” 系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夜暮原来的结局。在白鹿离开之前,为了避免夜暮杀了白鹿,偷偷给夜暮喝下无情水吧,然后随白鹿一起离开,让夜暮忘掉你,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北采刨土的爪子一顿。 系统继续淡淡道:“知道你内心愧疚,攻略白鹿的时候,也可以对夜暮好些。” 就这样,画风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北采还是总在白鹿屋子里,但是北采还带着……夜暮。白鹿是无所谓,只是夜暮那不容忽视的敌意让北采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北采只好笑眯眯地打圆场:“白鹿,上次你讲到东海龙王的小女儿爱上了一个凡人,然后呢?” 是了,这些天,他们都是在这里听故事的。 白鹿伤重,在床休养。北采便窝在白鹿的鹿角中间的位置,寻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陪着白鹿。白鹿是散仙,很是自由,知道很多他们从未听过的趣闻八卦,是以,北采便缠着白鹿给他们讲故事。 而夜暮,就默默地守在床前,也一起听故事。 “然后啊,”白鹿微微笑着,“那凡人初时,也是极爱小龙女的,可是纸包不住火,小龙女的眼泪能变成珍珠的事终是被人发现了。那凡人爱财,最后竟是把小龙女卖了。小龙女差点沦为皇宫贵族的玩物,在最后时刻,是龙王赶来救下了她。” 北采一怔,不解道:“小龙女不会法术吗?” 白鹿道:“会,但是凡人偷偷请了法师,暗中给小龙女喝下了散法药。” 北采的眸光有些心疼:“这样算计自己的爱人,小龙女真是爱错了人。”顿了顿,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那,那个凡人的结局呢?” 白鹿淡淡微笑:“龙王大怒,大水冲了那座城,所有人都死了,包括那个凡人。自然,龙王也因滥用法术受到了惩罚。小龙女心灰意冷,从此再不沾情.事。” 说到结局的时候,白鹿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冰冷。 夜暮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他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是犹豫半晌,他最后,终是什么都没问。 **** 夜晚,凉月似水。 北采听故事听到睡着,夜暮轻手轻脚地将北采抱回屋里之后,看着她小凤凰的样子,眸光流露出暖意。 其实师父,就算你不能变成人形了也没关系,因为无论你什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片刻,夜暮才从北采屋里出来,但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又折回了白鹿所在的屋子。 白鹿正在闭眼小憩,听到有异响,睁开眼来,看到的却是夜暮。 许是没想到夜暮会单独过来,白鹿的神色颇有些意外。 夜暮冷冷开口:“很意外?” 冷淡的语气配上他孩子般稚嫩可爱的脸颊,感觉相当地违和。 白鹿不由轻笑:“恩。” 夜暮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总是温和无害又耐心的样子,可是眸光深处却时常闪过冰冷的神色,让人提防。同样又是这个男人,占据了北采的大部分时间,北采对他……格外地上心。 想到这里,夜暮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努力忽略掉这种情绪,低声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讲的故事,没有一个是好结局?” 白鹿一怔。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之前讲的故事,不是男人见异思迁抛弃了女人,就是女人爱慕虚荣逼走了男人,每个故事里,人心都那样的冷漠。 夜暮看他的样子,又问:“都是你听说的故事吗?” 过了许久,白鹿才缓缓地吐出来一个字:“……恩。” 夜暮安静了片刻,最后只是说:“我师父她很单纯,很信任你,你最好能讲些好故事。”其实他的语气有些威胁的意思,但是他声音软孺软孺的,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话落,夜暮便转身离去。 白鹿失笑,他不是看不出这个孩子的敌意,只是他不甚在意。不喜欢他的人很多,他又何必管别人的想法? 只是,他的眸光恍惚了瞬。 这些真的只是他听来的故事吗? 白鹿唇边溢出苦笑,陷入了回忆里…… 他曾是鹿,却在狼群到来时被爹娘抛弃。他绝望又无助,逃窜间跌落悬崖,却未死,被一个猎人相救。 说来奇怪,猎人本来应该是他们动物的克星,可是那猎人看到他时,不但没杀他,还为他治伤。 他感念猎人的恩情,想着报答他,却偶然听到那猎人和街坊邻居笑着说:“这鹿太瘦了,养肥了再吃比较好。”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他的心情,震惊、不可置信……和浓浓的痛意。 可能由于本性不坏,即使这样,他也并没想着找他们报仇,有什么好报仇的?面对灾祸只顾自己,猎人吃自己的猎物,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是,他还不想死。他发疯了般冲出去,逃离了猎人,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由于又悲伤又疲惫,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环境极好的地方,鸟语花香,香气习习。 那是个灵气充裕的地方,适合修炼,他就此居住。 成仙需要斩断情丝,没想到,他却是通过这些经历,不再相信任何感情,走上了修仙的道路。 不知过了几百年,他已经可以化作人形。化成人形的那天,周围一起修仙的妖都来庆祝,他看着自己的容颜,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左脸颊上淡色的泪痣,让他本来温和俊秀的脸显得格外的妖冶。 是在提醒他……他经历过的那些吗? 有一个桃花女妖甚是喜欢他的容貌,于是两人便时常一起修炼。一个不相信感情的人,对于这种女人,是无所谓的。 你要和我一起修炼,那就一起吧,反正,又不影响我。 所以后来那个桃花妖到处哭诉他负了她,说她陪伴他这么久,他却始终不喜欢她,还和别的女妖搞在一起,他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你想和我一起修炼,她也想和我一起修炼,那就一起修炼咯。 说什么对我情深义重、满是真心,谁会信呢?还不是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先跑? 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值得我……对你真心? 可是在外,他的名声越来越差。刚好他的修炼也到了瓶颈,于是,他便出世历练。 他不拒绝别人的示好,但也不会付出真心对待,这样的他一路虽结识了不少人,最后却也得罪了许多人,以至于他时常换身份。 他在很多地方游历过,那些故事,都是他亲身经历的。 龙王大水淹城的那天,他就在那城中。彼时,他正在城中当皇宫的琴师,虽对龙女被抓起来感到诧异,却也不会多管闲事。最后,他是用妖法逃出来的。 他认识过很憨厚老实的车夫,那车夫甚是照顾他,可是车夫回家后却被他夫人联合其面首被毒死了,之前那车夫还说他和他夫人同甘共苦,一起经历过许多,甚是恩爱,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 他自然也因俊秀的容貌、温和的性格被许多女子喜欢,可是因为他对感情的不在意,那些女子伤心不已,有的甚至千里追杀他,让他很是狼狈。 后来,白鹿大劫将至,他隐秘到一座破庙里,熬过重重天雷,他终是成了仙。虽然是最不入流的散仙,但至少,他不再是只妖。 变成散仙也没有多逍遥,他看似多情却无情的性格不知给他招惹多少是非。在被北采发现时,正是他被仇人追杀之后。 说起来,他其实蛮喜欢北采的,那只小小的凤凰,一看就是没经历过许多的上仙。 上仙……那是个多么让人羡慕的存在。不需要历练受劫,生而仙身。 如果他也能这样,何必变成今日模样? 所以啊,不是他讲的故事都是不好的结局,而是这世间圆满之事,本就少。 人心险恶,世事凉薄,这才是,真正的人间。 64. 第二日又来听故事的时候,北采直觉有什么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这两个人的气氛……有点奇怪。夜暮面色冷淡,白鹿好整以暇,空气中都浮动着隐晦的气息。 北采不由默默地问系统:“他们暗中进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吗?” 系统:“……你想得太多了。放心,对我们没坏处。” 就这样,白鹿微笑着讲起了今天的故事:“……这个女孩因为在极阴之时出生而身带阴气,克死了她的父母,大家都说,她很不祥,会给村子带来灾祸。最后,她被被村民们送上了火台,村民们想用火烧死她,以除晦气。” 北采黑豆般的小眼睛顿时紧张起来,配上她的鸟身,看上去分外滑稽,她有些急切地问:“然后呢?” 白鹿瞥她一眼,唇边泛起笑意:“在火把即将点燃之时,有位四处游历的散仙救下了她。那位散仙问她恨不恨,她说,不恨,谁也不想死,村民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后来散仙便收她做了自己的童子。” ……是个意外的好结局。第一次。 夜暮看着白鹿的眸光深沉下来,带了些考究的意思。 北采开心地笑:“这女孩真豁达。”说到这里,她想起霓裳上仙是个睚眦必报又一点就燃的性子,又补充道:“就算是我,也未必会原谅这些村民。” 白鹿但笑不语。只有他知道,最后的结局不是那样的—— 那女孩被活活烧死,本来就阴气重,后来更是成了厉鬼。她把所有的村民们都吃了,本来和谐美好的村子变成了血的炼狱。后来,是个散仙偶然路过此地把这厉鬼给收了,收她的时候她还在怨恨地、嘶哑地叫着—— “我有什么错?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不过,这些,这只小凤凰都没必要知道了。 他不是怕了夜暮,而是他真的很喜欢这只小凤凰的活力。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单纯又旺盛的活力。 无知者无畏。那就让她永远单纯了好。世事冷暖她没体验过,所以才能保持着赤诚的满腔热血吧。 **** 日子都这样一天天过着,很快,白鹿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的鹿角渐渐消失,也已经可以随意走动了。 而由于白鹿的存在,给夜暮也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夜暮神剑以情为食,他体验着内心的感情翻搅、酸涩,竟是短短一段时间内,从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变成了清瘦俊朗的少年。 只有北采……还是只鸟。 北采心里暗暗焦急,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化成人形。白鹿不久后就会离开,如果她还化不成人形,那白鹿只能记住一只小凤凰。谁会对小凤凰有什么想法啊…… 而且,她和系统本来商量的是和白鹿一起离开,在离开之前暗中给夜暮喝下无情水,可是无情水的酿造还要拜托司命他们,她还是个鸟身,办这些事实在很不方便。但她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就是无法化成人形。 系统却只是告诉她,等。 又是等……你还会说别的吗? 不过所幸,那天总算是到来了。 白鹿可以下床走动之后,几乎是和北采形影不离的。北采说喜欢白鹿抱着她,因为白鹿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好看。 夜暮看看自己还带着茧子的手,默不作声。 他越来越沉默,因为他感觉……师父似乎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在白鹿无法下床时,白鹿只是负责讲故事的,还是他抱着师父,给师父准备好她早上最爱喝的露水,偶尔喂她一些酒,看师父醉的站不稳的样子温柔地把她抱回房间。 可是现在…… 清晨,白鹿微笑淡淡的:“今天起得太早了,帮忙收集了露水。” 夜晚,白鹿摸着正睡得香甜的北采的羽毛,轻声说:“我把她送回去吧,免得吵醒她。” 夜暮只有沉默,师父很黏白鹿,恨不得醒来就能看到他。白鹿亦从不推脱,可是他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爱啊。 夜暮比谁都知道,白鹿是没有感情的。他的面容无论多么的温和耐心,可是他的眸底深处,永远是疏离又冷淡的。 这样的他,怎么对得起师父? 可他不想伤害师父,更不想让师父讨厌他,所以,他只是沉默着,冷眼旁观他们,只是,心里渐渐蔓延的酸痛与苦涩,几乎将他,淹没。 那天,梨花树开花,到处都是梨花香。 白鹿轻吸了口气后问:“好浓郁的花香,是梨花吗?” 北采点头:“恩,我徒弟酿的梨花酿很好喝,要尝尝吗?” 白鹿似是很意外,半晌,他轻笑道:“却之不恭。” 于是,一人一鸟便在梨花树下对饮起来,梨花洁白,漫天飘舞,再配上白鹿俊秀的容颜,显得白鹿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北采知道霓裳那小酒量,一杯必醉,是以她喝了点便装作喝醉了的样子。她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抬头看了眼白鹿,低低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在细细品酒的白鹿没有听清她嘀咕什么,有些疑惑地问桌上的小凤凰:“恩?” 北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走几步,谁知没站稳,“呯”地便撞入了白露的怀里。 北采的酒量是极好的,本来神智很清醒,此刻却也觉得眼前似乎有白光闪烁,浑身滚烫,脑袋晕乎乎的。 怎么回事? 北采只觉得忽地,似乎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流经全身般,整个经络都舒活起来,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低头,却发现—— 女子的手! 如柔荑般的纤纤玉手伸展开来,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恢复人形了! 北采心下大喜,但她知道她此刻还是醉着的,戏要继续演,于是她装作不知情,仍然像鸟一样往白鹿怀里蹭,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 白鹿只觉得怀里白光闪烁,让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渐渐地,白光消失,而刚刚那只小凤凰,竟已经变成了一个极秀美的女子。 她身着红纱,墨发散散地披着,映着她艳丽而娇嫩的容颜,美得让人呼吸一窒。她此刻醉态可人,面色绯红,眼神迷离似有波光闪烁,她神态娇媚地低语:“白鹿……” 白鹿怔然,如果此刻北采抬头,会发现白鹿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艳。 “白鹿……我有些晕……”轻柔地声音再次响起。白鹿回过神,连忙扶起北采,帮她调整坐姿,却听一道带着杀意的声音蓦地响起—— “你在干什么!?” 是夜暮,此刻,他的眼眸甚至有些赤红。 夜暮刚刚去取梨花酿,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白鹿的手触碰着已化作人形的师父圆润白皙的肩头…… 师父还是鸟身时,白鹿抱着她,他虽不舒服但却不会起杀心。但是此刻,看着白鹿和师父亲昵的动作,有极大的视觉冲击,刚刚,似乎积蓄已久的酸痛苦涩都要爆发般,他刚刚是真的恨不得杀了碰了他师父的这个男人。 白鹿和北采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北采心下一惊—— 最近忙着找变成人形的方法,她确实不经意间忽略了小徒弟,没想到,不知何时,小徒弟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只是,她没忘记原剧情是夜暮杀了白鹿并取出他的内丹……看来,计划要快点了,如果夜暮杀了白鹿就糟了。 白鹿看了一眼夜暮,没说什么便站起身来。 夜暮走过来,轻柔地抱起北采回到屋里,转身前,低声警告白鹿—— “你,离她远点。” 只余白鹿,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屋内,热气腾腾。 北采正在浴桶里似睡非睡地小憩,夜暮在一旁帮她清洗……肩头。 北采心中郁闷,如果是霓裳,她应该还是醉着的,所以她只能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个小徒弟,一回屋就把她放进浴桶,然后就洗她的肩头,好像被白鹿碰过的地方多脏一样。 夜暮嘴唇紧抿,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表情很不好看。 他一直都知道,师父是极美的。 以前师父带他出去南征北战,就常被不认识的魔人调戏,虽说后来师父都把他们揍得惨不忍睹,可他暗中还是又去教训了那些魔人一波。 更有一次,师父和他在仙岛上休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仙过来说:“就算你拒绝过我,我还是想说,只要你回头,我一直在等你。” 然后……师父一鞭将那男仙抽出很远去,语气有些嫌弃道:“他说话太恶心,实在受不了。谁需要他等?” 话落,她还转身捏了捏夜暮的脸颊,笑道:“我啊,有徒弟弟就够了,徒弟弟这么可爱。” 夜暮当时很开心,他温和地笑:“我会一直陪在师父身边的。” 可是现在……那个白鹿出现后,似乎有什么变了。 他不再是陪在师父身边唯一的男人了。 不对,师父,大概,从未把他当成男人吧?在她眼里,他恐怕一直只是个孩子。 夜暮的表情愈加暗沉,他清洗北采肩头的动作慢下来,声音有些压抑:“师父,我在长大,你看见了吗?我早晚会长成强壮的男人的。” 安静片刻,他又继续道:“你还记得,你说过,有我就够了吗?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别人……”声音低低的,甚至带了些恳求。 北采的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夜暮的深情……终究得不到回报。 于是,她装作偶然睡醒了的样子,嘤咛一声,睁开了迷离的眸子,由于醉意面容还很是娇媚,她歪头看向夜暮:“啊,是小徒弟啊……” 夜暮一怔,许是没想到师父突然醒来。 随后,她伸出手笑嘻嘻地捏了捏夜暮的脸:“我啊,最喜欢小徒弟了……” 话还没说完,她又睡着了。 夜暮愣愣地看着师父美好的睡颜和均匀的呼吸声,反应过来后不禁失笑,沉默片刻,他露出像之前一样的、孩子般的笑容—— “我,也最喜欢师父了。” 真的,最喜欢最喜欢,师父了。 65. 清早,夜暮醒来的时候,却看见北采一个人正在梨花树下喝露水。 夜暮蓦地愣住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确认自己没有起晚,师父今天……起得这样早? 北采看到他,立刻笑起来:“小徒弟,过来。”大清早的,系统把她叫醒就是为了在她恢复人形第一天能占据主动权。 夜暮听话的走过去,刚走到北采身边,却被北采一把抱过,她不顾夜暮的抗拒,笑眯眯地捏着他的脸道:“啊呀,我终于变回人了,又可以捏你脸了,小徒弟长大了,可是脸上还是肉肉的。” 夜暮推拒:“师父,我不是孩子了。” 北采笑:“是吗?” ……算了,师父喜欢捏就捏吧。夜暮看着霓裳的笑靥,默默地想。 就在这时,白鹿也从屋中出来了,他看到梨花树下的两人,也仿佛忘了昨天的事一样,淡笑道:“早。”话落,他又轻笑道:“我就说你变成人形后定是个绝色女仙,果其不然。” 北采听到这样直接的赞美,不由面色一红,她别开目光吞吐道:“……啊,恩。” 夜暮只是在一旁冷淡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师父待他和待白鹿,明显是不同的。 没错,北采昨晚也和系统分析过了,霓裳始终把夜暮当成小孩子,那种亲昵也只是师父对徒弟的,而白鹿不一样。 在霓裳漫长的过往中,见识过的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而霓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恶心又废话多的男人。可是白鹿,彬彬有礼又淡漠温和,他温文尔雅的样子已在不知不觉中让霓裳动了心。是以,在白鹿面前,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她更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许是看到这样的霓裳觉得很可爱,白鹿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 刚化作人形的北采那是相当的闲不住,她在这屋子呆得要发霉了,可是白鹿的伤还没利索,不适合四处走动,所以她只好在这里又呆了好些日子,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这可难住了北采。 想了半晌,她对白鹿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无聊?” 白鹿一怔,看她苦恼的样子轻笑:“还好。” 北采认真道:“我以前也常觉得无聊,所以会去仙兽森林抓一些小仙兽解闷,你要吗?” 无聊?解闷? 许是太顺风顺水了,上仙才会觉得寂寞吧,像他这种生活太丰富多彩的人,反倒觉得这样闲适静谧的时光像是偷来一般。 是以,白鹿只是摇了摇头:“对仙兽不是很有兴趣。” “这样啊……”北采有些失望。 看着她的样子,白鹿不知怎的竟有些不忍心,大概是看她笑眯眯又有活力的样子太多了,所以,顿了顿,白鹿道:“不如,我们在这梨花树下,下棋对弈如何?” 北采眼神一亮:“好!” ……恩,她后悔应承下来了。 梨花树下,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鹿神色自得,北采纠结不已,而棋盘上她明显已成劣势。不论是她还是霓裳,都不是能静心下棋的人,她宁愿风风火火去杀魔人,也不愿在这下劳什子棋,想得她头疼。 啊……好烦啊! 北采心里已经默默地开启了吐槽模式―― 喜欢人好麻烦,要去努力迎合他,还要做自己讨厌的事,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呢,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下一步怎么走,不然直接认输吧?不行,霓裳最是倔强,不会轻易认输的,自己答应的事,哭着也要完成。 不过,如果是系统的话,好像就不会这么麻烦了。系统知道她喜好,他们彼此了解,不需要做这些违心的事…… 等等,系统什么鬼嘛!为什么她刚刚会产生――如果和系统在一起就不会费心费力的迎合别人这样的鬼想法! “我输了。”白鹿淡淡的声音响起。 哎??? 北采猛地从繁杂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几步是怎么走的,于是她连忙低头看棋盘,这一看,她才知道,是白鹿故意让她了。 北采有些尴尬:“我可能不太适合下棋……” “我来和你下。”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正是观战的夜暮。 看了一眼夜暮,白鹿也露出了带些许兴味的笑,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期待,于是他淡声道:“好。” 这盘棋下得……当真是好激烈。 两人你来我往,时而蹙眉冥想,时而落子有声,气氛很是严肃,北采亦连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下了多久,北采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终于有人出声―― “是你赢了。”这声音,却是夜暮。 北采只见,棋盘上夜暮呈破势,而白鹿有条不紊地防守,最后竟是反守为攻,胜了这局。 白鹿边看棋盘边淡淡道:“你只攻不守,只想着置对方于死地,却不给自己留后路,这种下法,太急了。” 是的,太急了。 夜暮知道,是他急了。他怕自己输,他怕师父被抢走,可是越怕输越输,最后,他到底还是败了。 夜暮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内。背影,有些萧索。 北采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收好棋盘,给白鹿倒随意了些梨花酿,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小徒弟”便转身进了夜暮屋子。 *** 她进去的时候,夜暮正在低头看着什么珍重的东西,模样很是认真。 “小徒弟,在看什么?”北采问。 夜暮不语,看了她一眼,伸开手掌,在它手掌上的,赫然是一道剑穗。 北采一怔。她记得的,这是霓裳当年和他游历人间时,在热闹的市集上随手给他买的剑穗,说是奖赏他,因为最近他的法术学的不错。 转瞬这么多万年过去了,人间的东西本就经不起磨损,即使他在上面施了法术,那剑穗也已经破败不堪了。 北采垂眸,掩下眸中的同情和心酸。如果在这里的是霓裳的话,应该完全不懂夜暮的心意,所以她也只好装作不甚在意地笑道:“这么久了你还留着呢,都很破了,师父以后送你一个湘潭木做的剑穗,永远不会变旧的那种。” 不是这样的。 夜暮攥紧了手中的剑穗,嘴唇紧紧抿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不是这样的,我不需要新的,这是……我陪了你这么多年的证明啊。 从人间到天上,从仙魔边界到仙府,陪伴你的,一直都是我啊。 难道因为我变旧了,就不要我了吗?新的……就能完完全全取代旧的吗? 白鹿,早晚有一天,会取代我吗? “啊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北采说着又要捏捏夜暮的脸颊,可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夜暮的脸颊的前一秒―― 夜暮忽然一个反手,她竟被按在了床上。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北采彻底怔住,这这这,这是她的徒弟做出来的事?虽然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办法接受。因为夜暮一直以来,从未忤逆过她。看来夜暮……要黑化了。 夜暮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他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半晌,他声音低沉地说―― “师父,我不想叫你师父了。叫你师父,你就永远把我当成你的徒弟。可是,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喜欢你捏我脸,我想做……你的爱人。” 你的爱人。 你的爱人? 北采看着近在咫尺的夜暮,眸光是惊愕和不可置信。 可是这么看,夜暮真的,早就不再是之前的夜暮了。 他早已不是之前稚嫩的孩子,如今甚至脱去了少年的青涩,轮廓间体现着男人的俊美,其实第一天变成人形的早上她就发现了,夜暮早已比她高,她一把抱过他甚至有些费力,只是当时她忽略掉了而已。 可现在,他轻轻松松地就能将她按倒在床上,有力的臂膀可以完完全全地包围她,她此刻满眼都是这个人,周身更都是他的气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北采仍不肯相信。 夜暮闭了闭眼,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做什么,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可是最后还是到了这种境地。 他输了棋局,已经带着失去师父的恐慌。而师父却浑然不知,还对他珍视的剑穗不甚在意,最后,更是还把他当作孩子般的捏他脸颊―― 这些,终于让他失去了理智。 再睁开眼时,夜暮周遭的气息已经变了,沉默而冷淡,他似乎做了决定般道:“以后,我叫你阿裳吧。” 之前不敢靠近,不敢说自己不喜欢,不敢对白鹿怎样,就怕师父讨厌自己。 可是现在,大概已经被讨厌了吧。 那就无所谓了,反正,只要师父永远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他会爱她、保护她,会让她很幸福的。 看着北采仍没反应过来的震惊神色,夜暮低声道:“阿裳,白鹿不喜欢你。” 似是被戳中心事般,北采顿时脸一红,她有些恼羞成怒道:“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白鹿的伤已经好了,该走了。”夜暮的神色有些疲惫,他就好像,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从之前听话的小孩子,突然变成了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小徒弟……” 北采有些慌,不应该是现在,这和系统说的日子不一样。 夜暮黑化的时间提前了,一切似乎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夜暮松开她,可北采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他站起身,轻声说―― “阿裳,以后,不要叫我小徒弟了,叫我,阿暮。” 66. 屋内。 北采正在抚着手中的长鞭,这是霓裳的仙器,唤作七虹鞭,舞起来流光溢彩却又威力巨大,甚至可使天云变色。 可是没灌入仙力的时候,它不过只是一条色泽有些鲜艳的鞭子,就像是夜暮,没黑化的时候不过是稚嫩可爱的孩子,谁知道……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霓裳听到夜暮的心意后不可置信,随后对于夜暮困住她而感到愤怒,她本就是个暴脾气,更是在夜暮来看她时用七虹鞭和夜暮大打出手。 夜暮神剑已经快恢复鼎盛时期,霓裳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最后,霓裳甚至被封了全身法力。 她何时这样受制于人,便气到口不择言:“白鹿就是比你好千倍万倍!” 就是这句话,让夜暮彻底动了杀心。白鹿没能走出这里,他……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北采就有些头疼。她现在被困在屋子里,面对夜暮要谨言慎行才好,不过所幸―― 在她刚化成人形那几天,就已经暗中给司命传出消息让她帮忙酿造无情水了,而此事,夜暮和白鹿都毫不知情。 相信以司命的能力,办好这事应该很轻松。 而剩下的,就要稳住夜暮了。 一想到夜暮,北采有些郁闷,她闷闷不乐地问系统:“你不是说还要过些日子他才会黑化嘛,怎么这么早,还好我们早就传消息给司命,不然就麻烦了。” 系统沉默着,最近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夜暮黑化的时间提前了很多…… 在这个仙侠世界里,他的能力似乎无法那么准确了。毕竟,这本就是个异能世界。 系统所拥有的异能,也不过是类似天书那种神器的存在。不,他的能力还不如天书。 他只知道和攻略任务相关的原剧情,可天书无所不知。 夜暮也是神器,而系统充其量只能算是残缺不全的神器,这样看的话,未来的变数还很大。 压下心头的忧虑,系统语气淡淡的:“总之,尽量小心吧。” 就在这时,门开了,进来的人,赫然是夜暮。 他面容俊美无双,眸子漆黑暗沉,身量颀长,竟有一种迫人的气势,果真不再是之前在她身后安然沉默的夜暮了。 北采看清来人后,知道又要演戏了,还是打戏。 毕竟,以霓裳的脾气,被人困在这,不可能不生气。 于是,北采眉头一皱,拿起手中鞭子便舞动了起来,鞭鞭直击夜暮的要害,鞭风带着破势之感,霎时,空中颜色变换起来,光怪陆离,甚是多彩。 夜暮却似早有准备,他轻松地躲过的北采的鞭子,最后更是一个转身,牢牢抓住了北采的鞭尾,让她再挥舞不得。 北采用力,却仍无法把鞭子抽回来,她面上不由现出恼意。 夜暮看着她恼怒的样子,眸子中闪过笑意,他不经意地往后一退,北采一个重心不稳,竟随着鞭子……跌在了他的怀里。 这下……他们四目相对。北采不由有些尴尬,她偏过头恼怒道:“真不愧是我徒弟,如今比师父都厉害了。” 夜暮似乎因她在自己怀里心情不错的样子,他轻笑道:“恩,师父教的好。” 北采听到此话更是抗拒,她想远离他,可是却被他的怀抱禁锢得动弹不得,她生气道:“松开我。” 夜暮顿了顿,似在犹豫,最后还是松开了她,他看着眼前满脸怒气的北采,心底浮现的……竟是满足。 她不愿也罢,不喜也无碍,只要每日能看到她,他就满足了。 许是知道自己挣扎也无用,北采平复了下心情后,面无表情道:“怎么?你要这么困我一辈子吗?” 听出了北采的嘲讽,夜暮掩下眸中的情绪,低声道:“阿裳,就这样,和我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北采冷笑一声,随后,似乎想起了过去的回忆,她带着怒气的面容渐渐柔和下来,她像是在缅怀着什么一样,:“那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做师徒,不好吗?” 夜暮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白鹿出现之前,是好的。可是他出现了,我就不想……仅仅做你的徒弟了。” 说起白鹿,北采又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夜暮:“白鹿他……走了吗?” 看着北采小心翼翼的样子,夜暮的眸子渐渐冷下来:“他说要和你告别。” “那我……” 夜暮冷淡地打断她:“我看不必了。他不走也得走。” 北采内心松了口气,看来夜暮现在还没想杀他,但为了避免此事的发生,她还是要预防一下。于是,北采装作终于接受了现实一般坦然坐好,她垂眸,淡淡道:“那就让他走吧,就说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不必强求。” 顿了顿,北采又沉声道:“虽说你现在已不愿做我的徒弟,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曾教过你的那些。” 她曾经教他的那些吗? 她教过他,要心怀善意,该杀之人不必心慈手软,但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即使到现在,她还在暗示他不要伤害白鹿么?明明自身都难保了。 罢了,反正,从今以后,你只会伴我左右。 夜暮什么也没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北采,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他一走,北采顿时瘫在了地上,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刚才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系统看她一眼,语气中带着赞赏道:“表现得还不错。夜暮曾经善良到对仙兽都那么呵护,本就不是嗜杀之人,原剧情也是被霓裳的话逼急了。你刚刚提醒了他下,他虽不满,但也会有所顾忌。白鹿的命,算是留下来了。” “那接下来?”北采问。 系统顿了顿,道:“等司命吧。司命带了无情水来之后,我们给他喂下就可以离开了,然后速速去找白鹿,开始正式攻略他。” 北采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地祈祷――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司命那么靠谱,肯定没问题的。 **** “阿裳,你怎样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笑呢?”夜暮看着北采,眸光中带着痛意。 这些天,夜暮像以前一样,清晨给北采备好露水,还会给她带回来她平日里最喜欢的萌兽,甚至一些人间的小玩物,可是北采一次也未曾冲他笑过。 北采内心亦在叹息,当真是一对怨偶。霓裳经此大变,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对待他呢?他说出心意的那一刻应该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别说□□人,就是做师徒,怕是也不能了。 而北采能做的,也只有尽心尽力地扮演好霓裳的角色而已。毕竟,若霓裳真的这么快放下,夜暮虽开心,可难免会起疑。 是以,北采只是冷淡地看他一眼:“你若是我,你笑得出来吗?” 夜暮不语。是啊,被自己信任亲密的徒弟这样对待,她怕是不好受吧。她反抗没有那么强烈,不过是还记着往日的情谊而已。 “阿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夜暮微微带着悲伤的语气,甚至带了些恐慌。 “我……”北采刚要回答,却见夜暮忽地用食指挡住她的唇,打断她―― “嘘。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夜暮说着,又勉强笑道:“昨日带回来的小三角兽还在院子里,它怕是饿了,我去喂它些吃的。” 话落,他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 北采看着他,他就是不想听她说讨厌他,才会这样吧。毕竟―― 那只小三角兽,此刻正趴在枕边,软萌又可爱,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又无辜地看着北采。 北采叹口气,摸摸它纯白的绒毛,颇有些羡慕地说:“如果能活得像你一样简单就好了。” 活得简单,大抵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事了吧。 **** 樱花林中,淡粉色的花朵随风飘舞,丝丝香气钻入口鼻,场景很是唯美。 “喜欢吗?”夜暮问北采。 北采:“……” 近些日子,夜暮可能是怕她闷,开始带她出来游玩,只是,许是不想再听她的冷言冷语,亦不想看她的脸色,夜暮施了法术让她无法行动和说话。 他只是抱着她一路欣赏那些风景,并……自言自语。 碰到一些认识的仙友,夜暮也只是笑着说:“师父她之前受伤严重,是以,无法言语和行动。” 那些仙友们深信不疑,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是啊,谁会想到,曾经那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打遍天下的霓裳上仙,竟被一个徒弟吃得死死的。 不过,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夜暮轻柔地将北采放到樱花树下,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他抚着北采的脸颊低声说:“阿裳,我将这里设了结界,谁也进不来。” 北采:“……”所以? 夜暮看着北采的眸子,继续说:“我前几日去了人间,向一些经验丰富的人问了让你爱上我的法子,他们说,女人会对掌控自己身体的男人有好感,从身到心,最后欲.罢不能。” 北采:“……”什么??你确定你去的不是青.楼? 夜暮垂眸:“阿裳始终把我当成孩子,那经过今日,想必你终于能把我当成男人了。” 北采说不话来,可她的内心是震惊又无奈的。故事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说着,夜暮开始解她的衣服:“这里风景很美,很适合做那种事,阿裳放心,我会很温柔,不会弄疼你的。” 很快,夜暮将她的衣服解开了,半透明的纱衣映着她白瓷般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胴.体,显得她分外可人和诱惑。 看到此情此景,夜暮不由呼吸一窒,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有些自嘲道:“曾经想着你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就行了,后来还想着你能冲我笑,现在还希望你能爱上我,人心啊……总是不知满足。” 他轻轻俯身,吻着她修长的脖颈和娇嫩的红唇,低低道:“不过,再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吧,那我还怕什么呢……” 话语渐渐淹没在他粗重的喘息里。 北采睁着眼,看着上方澄澈的天空和四处飞舞的樱花,内心只有欲哭无泪,她感受着夜暮的唇在她颈上辗转流连,大手更是在她胸.脯、腰肢上摸来摸去,她却动弹不得、无法反抗。 怪不得原剧情里,霓裳不但不肯原谅他,还愈发恨他……你就说夜暮的所作所为哪点值得原谅吧?做事这样不顾后果…… 北采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可是心下的不安却在扩大――她今天不会真的交代在这吧? 系统的声音蓦地响起,声音虽淡淡的却更像在安慰她:“不会。无情水已经制好,司命快找到这来了。”原剧情里,在夜幕强迫霓裳时也是司命他们到来阻止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司命要是晚点找到,那她让夜暮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夜暮还在继续,他早已扯开北采的纱衣,露出她的大片春.光,在他手指马上要探到她的下面那刻――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响起。 是结界碎了。 夜暮自然也听到了,他猛地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罩在了北采身上以免她被人看光,他冷冷地注视着来人―― 是星月和司命二人。 北采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救星终于到了。 67. 星月看他二人的模样,久经情场的他又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眯眯地打趣道:“你师徒二人倒是好兴致。”只是眸光深处的审视,证明他不是不知道北采是受制于人的。 司命深深看了一眼夜暮,上次见他时还是清瘦的少年模样,现在却已是个气势强大的男人,而且就司命来看,竟看不出他仙力已经到达何种程度。看来,夜暮的修为,已经不知不觉间在她之上了。 那硬碰硬定是不可取的。 于是,司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道:“倒是我们打扰你们了。上次霓裳来信说想喝神仙酿了,我便送了些过来。四处找也没找到她,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这才顺着她的气息找到了这里,破了结界。” 说着司命递过来几瓶神仙酿,夜暮接过,神色不变道:“多谢司命仙君与星月仙君,师父她误食仙草后化作原形,近几日才变回人形,只是却无法行动和言语。” 顿了顿,他低头看了北采一眼,又迟疑道:“我师父一向好强,可能不太想让两位看到她如今的模样……” 躺在地上的北采简直要为夜暮叫起好来,这演技,这说辞,真是每一句都恰到好处,让人深信不疑。只是苦了她了……她头上盖着夜暮的衣服,甚至看不到星月和司命二人的神情。 星月刚要说些什么,司命制止了他。 司命微微笑着:“夜暮成长得当真是快。若不是五官还有些从前的影子,我差点认不出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只是霓裳,这神仙酿与你徒弟酿得梨花酿还不同,需静心啜饮才能品出其味道,我也酿了许久,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星月听司命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他也只是装作往常不正经的样子,揶揄道:“我看这花前月下,与你小徒弟在这里品酒再好不过了,是吧?霓裳。” 夜暮只是笑笑:“如此,那我就恭送两位了。”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送客了,司命和星月的表情有些尴尬,虽知因为收徒之事,夜暮很是不喜他们两个,却没想到会这样直接。 于是两人也不再多话,简单告别后便离开了。 两人一走,气氛又静谧下来。 夜暮重新设了个更加牢固的结界后,便拿着两瓶神仙酿走到北采身旁,他轻轻揭开盖在北采脸上的衣服,便看到北采颇有些羞愤交加的脸色。 夜暮低低道:“这神仙酿倒是送得很合适。阿裳,我们现在喝?” 看着北采听闻这话讶异的神情,夜暮又像想起什么般,轻轻抚向北采的面颊,道:“阿裳,我解了法术,让你能够行动自如,好么?上次你说,不要封你的法术,因为这会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废人,是以我一直都没封你的法术。一会解开后,我们静心品酒就好,你不要挣扎反抗,因为你知道的,在我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只会让你更加被动。” 北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上已无什么表情了,仿若一潭死水,一副认命般的模样。 夜暮知道,这就算是她同意了。霓裳最是守信,他倒不怕她反悔。 只是……要不要把让她不能说话的法术也解开? 顿了顿,夜暮又道:“罢了,此刻的你怕是很恨我吧?那你还是……别开口了,我怕破坏这氛围。” 说着,夜暮指尖闪过淡黄色光晕,北采顿时觉得自己浑身轻松起来,她知道,这是夜暮解了她的禁锢术,她没什么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接过夜暮递过来的神仙酿。 夜暮打开这两瓶神仙酿,霎时,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甚是醉人。 夜暮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他边饮,边回忆道:“阿裳,你记得吗?以前你就爱喝司命酿的神仙酿,可是你一杯必醉,剩下的都让我喝了。我想着师父那么喜欢饮酒,就学了酿造梨花酿,梨花酿比较淡雅,师父后来更偏爱它些,司命就很少送神仙酿过来了。一晃过了这么多万年,神仙酿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说着,他看向北采,却看北采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瓶中的酒一点都没动。 夜暮见此场景,笑容变得有些苦涩:“阿裳,……已经讨厌我到神仙酿都不愿喝了吗?”话落,他又有些希冀道:“希望凡人教的法子能好用,如果阿裳能爱上我,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话落,他却渐渐觉得面前冷淡的霓裳变得模糊起来,他直觉有什么不对,他的酒量很好,不会醉的这样快啊……这神仙酿,有问题! “阿裳……”他想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 仿佛面前这个人,正在离他远去。 失去意识的那瞬间,他觉得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似乎—— 有什么非常非常重要、不能忘记的东西,从他体内生生剥离了…… 不…… 我不想…… 忘记她…… 不愿也没有用的。 生生世世,你都不会想起,你爱过一个叫霓裳的女仙。 **** 北采沉默地收拾着包裹,看上去不是很愉快。 星月在一旁站着,看着她忙来忙去,笑道:“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怎么这副死样子?” 司命扫了一眼星月,淡淡道:“这竹屋都是她和她徒弟的回忆,她怕是不好受,你少说两句。” 北采手上的动作一顿。是啊,这里……都是他们的回忆。 刚刚带回夜暮那天,他还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只有眸子黑如曜石。洗干净之后,却没想到那样精致可爱。 院子里,是夜暮认真舞剑的身影。他就在这里努力地练习着法术,只希望能够早点学成,好保护师父。 后来,他也做到了。霓裳大战魔人,总是伤痕累累,哪次不是夜暮在她身后,带她回来,为她清洗,为她治伤。 院子里都是茂盛的花朵,是夜暮种的,他说师父看到这些心情会好的。 清晨,夜暮永远是起得最早的那个,只为了给她准备好她最爱喝的露水。 梨花树下,她醉的晕乎乎的,夜暮小小的身影站得那么坚韧—— “从此以后,我做你的家人。” 师父,你不要寂寞,因为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后来,白鹿来了…… 这里不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可是夜暮,往往是被排斥在外的那个。 后来他终于长成大人,却再不是之前的模样,他困住她,赶走白鹿,只想做唯一陪在师父身边的那个人。 只是,霓裳早已不是原先的霓裳,她的笑容也随白鹿一起离去了。无论他万般示好,千般小心,也换不来师父的一个微笑,霓裳冷言冷语,又排斥愤怒,可是夜暮,就是不肯放手。 他如何能放手? 师父……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啊。 最后,樱花树下,是他怔然又不舍的眼神—— “阿裳……” “呯”地一声,众人都是一惊,北采也从回忆里惊醒过来。 顺着声音望去,却看到一个纯白色毛茸茸的球正笨拙地爬过来,以至于不小心弄碎了花瓶。 那个是……夜暮当初为了让她开心抓回来的小三角兽。 北采神色一凝,眸光有些……痛意。 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神仙酿里掺杂了无情水,所以她才没喝。霓裳该是恨夜暮的,恨他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胡作非为还囚禁自己,可是为什么,夜暮真真正正忘记了她之后,她又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那是霓裳的心,在疼。说到底,原剧情里,霓裳杀了夜暮之后,请月老剥离情丝,生生世世镇守在她和夜暮相遇的仙魔交界处,怕也是……觉得内疚吧? 那么多年的陪伴,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呢? 不过,这应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夜暮被她小心地放在那个结界里,那个结界她出来后又加固了,不会有谁能进去的。等到夜暮醒来,他自己就出来了。他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就只是……忘了她而已。 从此,天下之大,他再不会记起她,她也不会,再遇见他。 司命摸摸怀里的小三角兽,看着北采魂不守舍的模样,给星月使了个眼色:“把这个小三角兽放生了吧。” 星月点头。北采听见了,但她没制止。 沉默片刻,司命问她:“接下来你要去哪?我看你一副收拾行李的样子。” 北采深吸了口气,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霓裳该放下了。安静了会,她转过身,已是与往常无二的样子,她笑道:“去找白鹿。” “哎?”司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信中说过,她收留了一个叫做白鹿的散仙,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只是收留而已。 北采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现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了,整日里呆在这屋子里太寂寞了,我就下去玩玩。” 刚放生小三角兽回来的星月刚好听到北采的话,他打趣道:“什么?小霓裳觉得寂寞啊,不如我每日来陪着你如何?” 司命白他一眼:“霓裳有陪伴的人了,是她之前收留的散仙。” “啊?”星月立刻兴致盎然:“长什么样?若没有我帅还是让我陪你吧……” “你够了。”北采比了个威胁的手势:“是不是很久没用火烧你了,皮痒痒了?” “我错了我错了……” 司命微笑着看着他们斗嘴,好多年……没聚在一起了。 她和星月身负仙职,越来越忙,早已不是像以前一样嬉笑怒骂,和霓裳各种闯祸的时候了。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不过,”司命打断他们:“霓裳,你累了就回来,我们一直在天上等你。” 星月看司命这样,也不再逗北采,他正色道:“恩,有什么需要的来找我们,好久没帮你处理烂摊子了,有点怀念呢。” 北采看着两人,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她垂眸掩下情绪,嫌弃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废话真多。” “噫,这丫头,还嫌弃我们……” 屋中笑语不断,屋外,百花齐放、春意盎然。 交友如此,别无所求。 68. 漫天星空下,北采正躺在高高的树梢上,她抚着手上的七虹鞭,问系统:“你说真的吧?一会白鹿就会被人追杀到这里来?” 系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不会用脑子吗?刚刚打听到白鹿狼狈地从雾霭森林的出口进来,而雾霭森林只有这一个出口。” 北采撇了撇嘴,她知道啊,她只是觉得……等得无聊,找点话说嘛。 自她离开自己的仙府,他们便一直在四处打听白鹿的踪迹,一路寻找,不知过了多少天,总算找到白鹿了。 夜暮忘记了她,这已经解决了攻略任务最难办的一部分,北采觉得能比之前轻松不少。 想起夜暮,北采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声音低低的问系统:“你说,原剧情里,霓裳亲手杀了夜暮之后,是什么心情?” 系统沉默不语。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系统的回答,顿了顿,北采又自己回答道:“肯定特别绝望和难过吧,我只是喂了他无情水,都觉得心里不舒坦,那杀了他的霓裳……” “很后悔。” “啊?”北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系统语气不带什么感情:“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亲手杀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徒弟,霓裳很后悔,不然,她也不会镇守在仙魔边界了。那是她和夜暮相遇的地方,而不是和白鹿相遇的地方。” “这样啊……”北采点头表示明白了。她抬头望向星空,思绪又游离起来,现在的夜暮应该已经醒了吧?他现在会在哪,又在干什么呢? “白鹿来了。”系统的声音蓦地响起,吓得北采一个激灵,她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稳了稳身形,她隐在暗处,看事态发展。 她可是要美人救英雄的,虽然北采和系统吐槽这很老套狗血,可是,人嘛,就爱吃这一套。 树下,追杀的人已经赶上了白鹿,他们看着白鹿满身是血的狼狈模样,也慢慢地慢下步伐,满脸狞笑道:“哟,堂堂的白鹿散仙,如今这样可真让人心疼。” 白鹿看着这些妖,神色淡淡,当初一起修过仙,可最后,只有他熬过了天劫,其他人都被打回了原形。而且,这些妖的头领,是个名叫柴风的黄鼠狼精,很是爱慕曾经那个喜欢他的桃花妖,现在打着给她出气的名义,追杀他好几日了。 若不是他之前的伤未好,何至于如此狼狈。 白鹿眸色冷淡,他低声道:“你们真是有耐心。” 听到他的话,柴风不由大笑道:“我们啊,最喜欢看着猎物被追杀的慌不择路的样子了,”说着,面色冷厉起来:“如今,就让我们给你一个痛快!” 话落,他的眸色一狠,就要动手。白鹿面无表情,心下却也在想逃生的法子。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又不失妩媚的声音蓦地从上方响起――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吵吵嚷嚷,徒增烦乱!” 白鹿只觉得这声音听得耳熟,可是一时竟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话一落,只见一道流光溢彩的长鞭忽地从上方甩下,带着十足的气势,竟生生将地面砸下个长形的大坑来。 随着鞭子飘然落地的,是个身着红纱衣的女子,她墨发随意挽成一个髻,显得她妩媚又英气。她眉间朱红色的凤凰花开得妖娆,红唇带笑,可是眸中却带着冷意。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白鹿脱口而出――“霓裳!” 柴风等妖自然感受到了这几乎灼伤他们的仙气,这女子,竟是个上仙。他们后退几步,面面相觑,很明显,这个上仙,白鹿还认识。 好汉不吃眼前亏,妖最懂这个道理。忽地一阵烟雾而来,再望去的时候,众妖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 “白鹿,算你命好!上仙,切莫被他骗,他是个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 北采不甚在意地一笑,她偏过头看向白鹿,却看白鹿的白衣已被染成了红色,她怔了一下,连忙走过去,用法术为白鹿疗伤。 眼见着指尖绿光所到之处血痕消失,白鹿身上的伤口渐渐地愈合,北采松了口气。 却听白鹿温润淡漠的声音忽地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会在这里?” “我啊,”北采只是笑笑,“在天上待久了,也想体验一下人间百态。” 白鹿神色有些讶异:“你那个徒弟……” “无须再提他,”北采的笑容有些勉强:“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白鹿识趣地不再问。沉默片刻,他开口:“上次都没有来得及和你告别。” 北采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她本就容貌秀丽,此刻笑起来更带着耀眼的光彩,她笑道:“所以我来找你了。我想着能带我体会人世百态的人,怕是只有知道那么多故事的你了。” 白鹿眉梢一挑:“你是故意来寻我的?” “恩……算是吧。”话落,北采又认真道:“算上这次,我可是已经救你两回了,你不会拒绝你的救命恩人吧?” 白鹿看着她,眸中带着暖意,他当然想留下她,有这样一个仙力高强的上仙在身边,这样也能避免他再次到走投无路的绝境。但顿了顿,他还是说:“想杀我的人数不胜数,你跟着我恐怕会有危险……” “那你是小瞧我了。”北采站起身,抽出七虹鞭道:“我的七虹鞭不是吃素的,在九重天上,霓裳上仙好战,无人不知。”说着,她露出了一个带着兴味的笑容:“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如若你能再带我体验一下那种热血的感觉,倒也不赖。” 漫天星空下,一切变得恍惚起来。只有她眸中的盈盈笑意那么清晰。 白鹿恍然。 他的眸中,霎时只剩了眼前这个红衣女子。。 ***** 接下来的日子,白鹿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好战”两个字怎么写。 霓裳几乎是走到哪打到哪,看到强抢民女的恶霸要打,看到贪官要教训贪官,看到妖吃人到除妖,看到魔人更是抄起鞭子就冲了上去。 到最后,白鹿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给她带来的麻烦多,还是她惹事带来的麻烦多。 真是个……麻烦精体质。 当初的夜暮,应该帮她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吧?以至于无人教训她。不然,依她这样的性子,怎会胡闹至今。 这一路上,白鹿也知道,霓裳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的那些歪理,很多时候,他竟不知如何反驳。 比如…… 霓裳貌美,白鹿让她稍微易容下,霓裳却不在乎道:“我生来好容貌,为何要遮掩。如若不识抬举的人看上我这容貌,那先看看他能不能过我七虹鞭这关。” 白鹿:“……” 白鹿也会疑惑,上仙在人间本是不能滥用法术的,她怎能如此肆意妄为。 她却也认真回道:“我教训人用的拳脚功夫,七虹鞭只是普通的鞭子;教训妖魔时才用仙力。而且,我本就是只没人管的凤凰,不闯出大祸,没什么关系。” 白鹿:“……” 就这样,两人大闹过东海,也曾因吃霸王餐被追的狼狈逃窜;曾偷来贪官污吏的银子分发给百姓,也曾直捣魔人老巢、解救一些被困的童子…… 白鹿时常会觉得荒谬,他何曾是这样善良又多管闲事的妖了,妖的原则就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看着她肆意明亮的笑靥,他又会觉得……这样,似乎也很好。 他似乎经历的,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以往都是低调而沉默的隐在人间,看到的都是人间孤苦,可是和她一起,生活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她张扬却充满活力,白鹿忽然发现,原来,人间也有温暖。 “喂,白鹿,在想什么呢,我穿这身好看吗?”北采忽地碰了碰白鹿,将白鹿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白鹿低头看,只见北采身着丹红色纱衣,大大的灯笼袖显得她分外娇俏可爱,她扎了两个圆圆的髻,再配上她的娥眉杏眼,直让人想捏一捏脸。 “好看,显得你很可爱。”白鹿从来不是个吝于赞赏别人的人,何况他说得都是真心话。 北采的面颊忽地有些红,她轻声说:“白鹿,你知道吗?我觉得那些喜欢你的女人,大概就是喜欢你这点。” “恩?”北采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没什么。”北采恢复了正常神色。 此时,他们正在皇宫的后花园里,宫内正在举办盛大的宴会,听说是给祁王接风洗尘。白鹿是琴师打扮,而北采,是舞女的服饰。 因为白鹿说,人间最复杂的地方莫过于皇宫,那里人心险恶。于是北采死活要来体验一遭,白鹿最擅长的就是琴师身份,是以两人便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白鹿低声道:“小心些,这里是皇宫,有龙气护着。你不肯遮掩相貌,一会儿可能有人看上你,应下最好。” 北采撇了撇嘴:“白鹿,你不觉得你越来越磨叽了吗?” 白鹿愣了一下:“……”随后他敛了神色,不再多话。 的确,他也发现了,他现在就好像北采她爹一样。不过,北采爱闯祸的性子,若真让他置之不理,他也做不到,毕竟就算他再冷漠,对于一个救了自己两次的人也无法冷眼旁观。 妖,其实,最是知恩图报。 69. 很快,宴会开始了。 四处觥筹交错,舞女们亦摆动腰肢,妩媚地舞动起来。白鹿淡漠地抚琴,琴声悠悠,气氛和睦。 北采施了个诀便自动跟着其他舞女舞起来,其实吧,她内心很是兴奋,上次在皇宫跳舞,还是她是毓如公主的时候,那时为了引起面瘫将军魏央的注意,她练了好久的舞,现在距离那个时候,已经不知不觉间过了那么久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觉得做神仙真好,捏个诀便能舞得和旁人无二异,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着修仙。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带着兴味的粗哑男声蓦地在她身旁响起―― “你,抬起头来。” 大家顿时停了下来,等候吩咐。 北采不知道是不是在叫她,她用余光扫了扫周围,发现舞女们都一脸期待和兴奋,她心中不由觉得无趣,随意一抬眸,却见她前方男人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她,吓得她一激灵。 半晌,那男人笑道:“这舞女甚是绝色,这是父皇给儿臣的礼物吗?” 没人说话,气氛静谧了下来。 过了片刻,坐在龙位上的皇上才冷哼一声:“你还是一点没变。” 众大臣皆屏住呼吸,不敢开口说话。 白鹿亦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这个看上北采的男人是祁王,也是今天接风宴的主角。 祁王是出了名的沉迷酒色,但他的生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以,皇上很是在意他。 只是,他一直扶不起来。皇上这才把他发配到边关,他打了几场胜仗后被召回来,皇上以为他有所改变,却没想到……仍是这样。 祁王的笑容不减,仍执意道:“如此佳人,辜负岂不可惜。” 北采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了,也一声不响地垂眸,这个时候,聪明人都知道要少说话。 僵持片刻,皇上似是无奈,他低低叹了口气,挥手道:“罢了,今日你刚回来,不便与你生气。你要就送给你了。” 祁王立刻行礼,笑道:“儿臣谢过父皇!” 随后,他欣赏美人般的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北采,笑着吩咐道:“把她先带回我房里吧。” “遵命。”有侍卫应下。 全程北采都低着头,一副很乖顺的样子,让一直看着她的白鹿微微松了口气,他怕她再强行给自己加戏,还好,她意外地顺从。 被带下去之前,北采看了一眼白鹿,暗暗使了个颜色,才转身跟着侍卫离去。 **** 祁王府。 北采懒懒地躺在床上,舒展着筋骨,问站在床边隐了身形的白鹿:“然后要怎么办呢?” 白鹿瞥她一眼:“安静等着吧。”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一阵喧嚣声。 原来是从门外闯进来了几个侍女和嬷嬷,丫鬟们拦不住,实在无可奈何。闯进来的嬷嬷和侍女气势很是凶恶,面带煞气,北采听到声音后连忙一个起身,端端正正地坐好。 为首的嬷嬷冷笑着走近,看清北采的模样后,状似可惜的啧啧感慨道:“可惜了这个小美人了,偏偏要勾引祁王,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了以后,可不要怨我们啊。” 说着,一个侍女走上前,她端的盘子里,只有一杯毒酒和一条白绫。 北采还有些懵,什么意思?感觉自己刚出场就要死了?? 那嬷嬷冷漠道:“选一种死法吧。” 北采听到这语气就生气起来,你让我死就死?凭什么? 她本就不耐烦,北采眉头一皱,正打算抽出七虹鞭的时候,却见白鹿冲她摇了摇头。 白鹿示意她用金蝉脱壳,离开那个身体,北采想了想,大闹皇宫的话,纵然是她,也多少有些棘手,于是,北采便撇了撇嘴,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体而出。 一出来,她就冲白鹿嚷嚷:“我这还什么都没体验到呢?” 白鹿面带微笑:“你这不是体验到死的感觉了吗?” 北采回头看,只见刚刚自己的那个身体已经面容呆滞地喝完了毒酒,七窍流血着死了,那几个嬷嬷和侍女相继离开,面上无甚表情,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什么啊……”北采嘟囔着。 白鹿看了一眼北采,低声同她讲:“你不是要感受皇宫吗?皇宫就是时时刻刻都有人闷不做声地死去,甚至都没人知晓。” “这就是体验皇宫了啊……”北采有些郁闷,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让我死?” 白鹿淡淡道:“这是祁王的母妃干的。今日祁王在皇宫内的表现无疑丢了她的脸面,她不想让你活着,更不想让祁王受你迷惑。” “既然祁王不是王朝将相的料,为何要逼着祁王上位”北采皱眉。 白鹿面容沉静:“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尤其身在皇家。祁王曾有个深爱的姑娘,可惜青楼出身,自然配不上他,最后被他母妃赐死了。后来祁王就成了这个样子,与其说他沉迷酒色,不如说他在抗争,他在报复他的母后,你不是杀了我的女人吗?那以后我爱的女人,都是那种出身。” 北采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怪不得,刚刚祁王看她的眼神没有半分迷恋。 白鹿看着北采少见的无法辩驳的样子,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轻轻笑了,可是笑意未达眼底,让人看着他的笑容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的他,不知怎的,很是反常。他和以往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判若两人,让北采蓦地有些心惊。 他眸底深处带着些冰冷:“有时候觉得你单纯着挺好,可是你执意要了解这世间所有,那也好,那就带你看看真正的人间。” 话落,没等到北采开口,白鹿便一挥手,他们面前光影变换,瞬间,他们又回到了皇宫。 白鹿和她皆隐了身形,白鹿带她进入一个寝宫,那寝宫屏风、梳妆镜都极尽奢华,白鹿出声解释:“这是皇后的寝宫。” 说着,他们走进去,却看见―― 一个头戴着华贵凤冠,身着辉煌彩绣的女人,正面容狠厉地……掐死床上一个不足月的婴孩!那婴孩脸色已然青紫,眼看着翻着白眼就要窒息死去。 北采大惊,正要施法救人,可白鹿先她一步,一挥手,他们又回到了皇宫后花园。 “你干什么!”北采惊怒交加,正要转身回去,却听白鹿淡淡开口―― “这是皇后,刚刚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要置她女儿于死地,你救得了一次,救得了第二次吗?” 北采不敢置信地抬头,白鹿的神色淡然,似乎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霓裳,是你非要来皇宫的。”白鹿轻声叹了口气:“刚刚宴会上,祁王那样不务正业,却仍未让皇上大怒,可见皇上有多宠爱他和他的母妃,这让皇后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顿了顿,白鹿又继续道:“如今她狠心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再收买祁王母妃身边的丫鬟,嫁祸给祁王母妃,这样,也让他们感受一下失宠的滋味。” 北采仍然在摇头,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样,眸中已然带了些许泪花:“我不信,就为了陷害别人?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白鹿似乎在笑:“亲生女儿……又如何?在自己的利益面前,在灾祸面前,都是可以舍弃的。” 就像是他的爹娘,不也是在狼群到来时抛弃了他吗? 白鹿见北采久久不说话,他又沉声开口―― “你看,这皇宫里,这王城里,哪个不是为自己而活呢?刚刚的你一介舞女,被人赐死甚至都没人知道;现在的那个婴孩,堂堂公主,也不过是她娘的铺路石。一旦侵犯到自己的利益,人想到得,只有自己而已,任何感情,都是枉费。” “不是的。”忽地,北采带着哭腔却格外坚韧的声音响起。 “恩?”白鹿有些诧异,他不由低头看她。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冷血的。他们要的太多了,权势、富贵……以至于忘了自己真实的样子,其实很多人都很善良,只是你没有看到,”北采看着白鹿讶异的表情,深吸了口气,继续说―― “就用我来证明给你看。就算以后遇到任何事情和危险,我也不会抛弃、利用别人。” “因为,就算是苟且偷生下来,也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 “与其那样的话,不如一同死去。” 一字一顿,每一句话都似乎砸在了白鹿的心上,砸得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钝钝地疼。 白鹿想冷声讽刺:“你只是说得好听。”可是,看到北采漆黑夜空下闪着耀眼光亮的眸子,他竟一时说不出那句反驳的话来。 心里居然还涌起了一种―― “也许,她说得才是……对的?”的奇怪想法。 北采咬咬唇,眸中满是坚定,她忽地绽放了一个微笑:“白鹿,你信我。” 白鹿,你信我。 听到这句话,白鹿终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面前的北采,只觉得心中一动―― 他见过很多样子的霓裳上仙,妩媚的、妖娆的、热烈的,但从未见过此刻的她,明明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可是秀丽面庞上的笑容却能那样清澈和纯净,眼神更是分外坚定。 那一刻,他的眸中,只剩下了她的笑容。 很久以后的他,也没能忘记她的这个笑容。 70. 茂盛阴暗的丛林中,不时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嚎叫,气氛甚是诡异,让人心里发毛。 好吧,觉得心里发毛的,只有北采。 现在她正一副道童打扮,和道士装扮的白鹿一同去……捉妖。 几日前,他们在皇宫内闹了不愉快,也不算不愉快,只是北采无法苟同白鹿觉得所有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和他起了点小冲突,那之后,他们就从皇宫出来了。 说起来,因为原剧情里白鹿早早地就死了,没有后续,所以现在她攻略白鹿都是随机应变的,上次在皇宫里也不知道白鹿抽什么风,突然要带她体会那些阴暗面,她一时难以接受,才夸下了海口。 不过,后来系统还夸她表现得不错,说他们就需要这样一个契机,让白鹿认识到,北采和他见过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于是,出皇宫的北采就要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证明自己,舍命救白鹿一回。那么……最好的机会,当然是去除妖了!在妖魔来临时,她勇敢地挡了上去,白鹿震惊,随后感动并爱上了她,哦呵呵……然后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北采美滋滋地这么想着。 是以,两人这才这副打扮,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 只是…… 引路的老人看着北采战战兢兢的模样,好言相劝道:“若两人没有些真本领,还是早些离去吧。近些天也有不少称自己是除妖人士,但是进去了,就没再回来。” 白鹿瞥了北采一眼,淡淡道:“无碍。我这道童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刚好带他见一见。” 北采:“……”她僵硬地直了直身子,努力让自己显得浩然正气些。 那老人不再多言,三人走了一段路后,老人道:“就是这里了。” 他叹了口气道:“我那儿子风流成性,在他夫人怀孕时还出去花天酒地,偏偏我儿媳妇甚是爱他,一次半夜哭闹过之后掉落这处山崖,我们都以为她丧命于此了。” 顿了顿,老人的声音也莫名有些阴森:“可是几天后,她竟然回来了,只是她面容呆滞,面无血色的,我们问她遭遇了什么,她却什么也不肯说,然后,就是那天夜里,她杀了我儿子,我们发现的时候,她正状若癫狂,满脸是血,嚼食着我儿子的心脏……” “呕……”北采本就害怕,听到这里更觉得反胃,她面色苍白地抓住白鹿的袖子。 白鹿无奈,只得安抚似的离她更近些。 那老人看两人这样亲密,颇有些意味不明道:“你们二人感情甚好。” 白鹿知道他又误会了……北采不肯易容,她秀丽妩媚的面容装扮成道童,说不出来的违和,这一路走来大家都以为……她是他豢养的娈.童。 白鹿有些尴尬,他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窘迫,沉声道:“继续说。” 那老人点点头:“被发现之后,她就跑了,跑到这处不见了踪影,跑走的样子像野兽般,哪里还有人形……可那时她还是怀着孕啊,后来村中总有健壮的男人失踪,大家都不敢再出门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脸上流露出苦痛之意:“可怜我那儿子和未出世的孙儿了……我年岁已大,早已不怕死,只等着她哪天回来取了我的命,可是她从未来过,我只好请求过路的人帮忙除妖,不能再害人下去了啊……”说着,老人闭眼,从他苍老的面颊上流下了两行浊泪。 北采心生同情,安慰道:“放心,我是……我家道长法力高强,一定能降妖归来的。” 那老人又叮嘱道:“二位千万小心,这妖白天不肯出来,夜里阴森,恐还有别的妖魔鬼怪,千万小心啊!” 白鹿淡淡点头,有模有样的施了个诀,只见白光一闪,崖上顿时不见了两人。 *** 崖下的密林里。 白鹿低头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有些无奈道:“你好歹是上仙,平时杀起妖魔来眼睛都不眨,现在怎么怕成这样?” 北采心里也委屈!她选择来除妖,就是因为,她是上仙之身,身上的仙气就足够让小妖退避三舍,寻常小妖根本不敢近身,再说她七虹鞭威力巨大,她原身更是个凤凰,一把火烧过去,那些妖怪也是不敌的。 而且,以防万一,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她还带了护心甲,那是她父母神留下来的上古仙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可是,这黑漆漆的……刚刚那老人讲的又那么血腥……她就是害怕啊…… 但是,不能丢了霓裳的脸,是以,她一本正经道:“我没害怕啊,我就是觉得太黑了而已,而且我听那老人说得很渗人,怕妖魔长得太可怖,污了我的眼。” 白鹿瞥她一眼,一副不想拆穿她的表情:“……那你松开我袖子一点,让我好好走路。” 听到这话,北采面上浮现尴尬之色:“……哦。” 她稍微松开了白鹿的袖子,但还是不肯松手。 白鹿看她强自镇定的侧脸,不知怎的,竟觉得这样的霓裳上仙,有些可爱。 “啊!”蓦地,北采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白鹿忙侧头,询问她。 北采犹疑道:“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处看着我们。” “你多想了。”白鹿不在意地笑笑。 是这样吗…… 北采仍是不安,她又问系统:“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系统淡声道:“无妨。就算有不长眼的小妖精在暗处看着你,以霓裳的能耐,也无碍。” 顿了顿,系统又补充道:“造成那个女人变成那般模样的是嗜情兽,以情为食,它是上古神兽,栖息在这处山脉下。但它只对那些对感情有执念的人有毁天灭地的伤害。对于你和白鹿,只是普通妖怪,但也不容小觑。一会儿你在它袭击白鹿的时候,过去挡招,你有护心甲,不会受很重的伤的。” 北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微微放下了心,可是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哭唧唧道:“系统,我怕……” 在白鹿面前可能还要装得很坚强,可是在系统面前,北采终于溃不成军。 系统声音也柔和了些,带着安抚她的意思:“别怕,你不会有事的。这个任务完了之后,到下一个世界之后,我许你好好放松几日,那时不逼着你立刻做任务了。” 北采眼神顿时一亮:“好。” 看着北采,系统眸光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她在迅速地成长着。自从在纪封希那个世界里,她被她父亲暴打之后,他就有意识地锻炼着北采,几日前,在皇宫时,白鹿想起过去,突然冷淡地给她揭示人间阴暗,是她,全凭自己,感动了白鹿。 而系统,一点都没插手。 终于她,即使没有借助他的力量,也能做得很好很好了。 系统想了想,低声告诉她:“在碰到嗜情兽之前,可能还会碰到那个吃了她丈夫的女人,她……面容有些可怖,你有点心理准备。” 北采一愣,随后更加抓紧了白鹿的袖子。 “怎么?”白鹿总觉得北采有些怪怪的。 “没什么。”北采摇了摇头。 除了这些,她还是不安,总觉得有很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被遗漏了,似乎……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黏稠的血腥味似乎将人包围住了一样,让人挣扎不开,却又觉得喉咙处堵得厉害。 北采压下那种不适感,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跟在白鹿后面。 许是感受到了什么,白鹿回过头,只见北采面色煞白,很不舒服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他低声问北采:“你既然觉得血腥,又何苦来除妖?” 北采沉默片刻,认真道:“如果不除妖,会死更多的人。” 是了,她不仅仅是为了攻略他,还有一点,刚刚那老人悲怆流泪的样子,她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与她这样的上仙相比,经此大变的凡人更应该害怕吧,可是那老人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她,更不能退缩了。 白鹿似是被她惊到了,沉默半晌,他只是低声说:“……我知道了。” 于是,两人便继续前行。 因为北采身上的仙气,暗处的妖魔们都离得远远的,她和白鹿二人倒也相安无事。 很快,他们走过了茂盛的森林,目光所见之处顿时变得开阔起来,只是那血腥味也愈加刺鼻起来,猛地,北采撞上了白鹿的后背,却是白鹿不声不响地停下来了。 “你怎么也没不说一声……”北采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知道白鹿为什么停下来了。 他们前方,站着一个如野兽般的女人。 应该是女人,她满面血污,发丝污乱,两只眼睛冒着幽幽绿光,此刻她长着半尺长的獠牙嘴里,正叼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那滴滴答答的血,直直地落在地上。 北采顺着血迹往下看,只见满地……都是男人的尸体和白骨。他们惊恐地睁着眼睛,仿佛死前见过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而那女人的肚子……居然被活活剖开了一个洞,她竟然,把自己的孩子给吃了…… 北采难以置信地捂紧嘴巴,可是唇边的惊呼仍然让那个女人听见了。 她猛地抬头,一眼就看见了这边道士模样的两人,只见她如同迅猛的豹子,一抬腿,极其敏捷地扑了上来—— “啊啊啊啊——”北采一见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猛地冲上来,有些害怕得大喊。 “你喊什么?”白鹿无奈问。 那女人还没碰到他们便被北采的护体仙气灼伤,猛地弹了回去,此刻正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很是狼狈。 北采看清状况后,不由有些尴尬,她牵强地解释道:“死去小孩的血,流到我身上了……”顿了顿,她觉得要端正一下自己作为霓裳上仙的身份,于是,她皱眉道:“我以往杀过那么多的妖魔,从未有如此面目可憎的,更不曾见过他们食人的样子……” 这倒是实话,霓裳大多在仙魔边界杀魔,能镇守仙魔边界的魔,也是稍微高级一些的魔了,哪里还有这样吃人的。 谁知道,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听到这话忽然激动起来,她口齿不清,声音又嘶哑难听,可是那语句中的恨意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我面目可憎……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们这些……男人……都该死!!!” 话落,她又猛然跳了起来,恶狠狠地冲了上来,一副不死不休、同归于尽的凶猛架势。不过,这回,她学聪明了,她下手的对象是白鹿。 白鹿皱眉,迅速地用仙法建了个结界,隔离开来,让她再无法扑过来。 北采内心告诉自己,你是霓裳。于是,她甩出七虹鞭,定了定心神,也恢复了往日威风凛凛的样子,漆黑暗夜里她的七虹鞭分外耀眼,光彩变换却又带着杀意,北采冷声道:“你太过执迷不悟了,遇到不爱自己的人,放手便是,何必要杀掉其他男人还有肚里的孩子!罪孽太重。” 话落,她将鞭子灌注了仙力,七虹鞭登时大放异彩,北采跃到半空中,舞起鞭来,只见七虹鞭落地之处,都掀起滚滚烟尘,砸下一个个半尺深的坑来。 那女人明显只会蛮力,她闪躲过几鞭之后终是体力不支,最后被北采一鞭子抽出好远,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是死了么?”白鹿低低问。 北采想了想,道:“过去看看。” 正当两人快到那处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女人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 在他们面前,眼睁睁地,忽地不见了。 北采和白鹿对视一眼,心下都在想——不好! “轰隆隆——”忽地,地面破碎开来,悬崖应声倒塌,树木拔根而起,鸟兽纷纷四避,到处飞沙走石,遮挡了视线。 白鹿回过神来时,他和北采已经在半空中,北采下意识地将他护在身后,这个动作,让白鹿心中不觉一暖。 而她手握七虹鞭,蹙着眉头的样子,更是宛如女战神,格外英气。 北采深吸了口气镇静了下来,她知道,是嗜情兽要出世了。 果其不然,天地慢慢变得沉静下来后,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只巨兽! 北采终于懂了系统说的“嗜情兽对于你和白鹿,只是普通妖怪,但也不容小觑。”那句的不容小觑,是什么意思了。 嗜情兽巨大到北采二人只和它脚掌一般大小,身披硬甲,眼如铜铃,额间一个深红色火焰的图腾,这样的巨兽,解决起来怎么会容易…… 北采手里已全是冷汗,鞭子都有些握不住,虽然系统说她不会有危险,但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巨兽,她还是紧张得有些呼吸困难。 你是霓裳上仙。你是女战神。你战无不胜。 一遍遍告诉自己,北采终是冷静下来。 根据系统告诉她的,她低声对身后的白鹿说:“不要硬碰硬,嗜情兽的弱点是额间的火焰图腾,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绕过它,攻击那里,记住要一击致命,不然它会有所防备。” 而嗜情兽,它也在注视着面前散发着好闻仙气的小不点,他们似乎不是对感情有执念的人,那就不好玩了,那要如何办呢? 那就,踩死吧。 忽地,嗜情兽动了! 它掌风凌厉,挟着破霆之势向北采踩过来,北采连忙灵巧地左右避过,可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幸亏之前她有暗中练仙法,不然肯定死翘翘了…… 而白鹿,趁嗜情兽不注意,已经绕到嗜情兽后上方,准备从上方用仙剑直插其额间。 可那嗜情兽怎么说也是个上古神兽,哪有那么好对付? 它粗如顽石的尾巴也在暗处对准了白鹿后心,而白鹿毫无察觉。 北采蓦地看到,她大惊,大呼:“白鹿——” 在那尾巴冲白鹿而去的千钧一发之刻,北采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挡在了白鹿的后面,她死死地闭上眼等待着那尾巴扫过来,心中还安慰自己,我有护心甲,不怕,顶多受点伤…… 等了片刻,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北采诧异地睁开眼,却见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他身材颀长,肩很宽,臂膀结实有力,墨发如缎般,一身黑衣,侧脸俊美无双,宛如从黑夜中走来的人。 曾经他就用这双臂膀将她牢牢守着,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是夜暮。 他的血一滴滴地掉在地上,滴滴答答,在森林中寂静地回响。 忽地,从他身上猛地窜出一道金光,直击嗜情兽的额间火焰图腾,那嗜情兽还未来得及抵抗,就彻底失去了声息,化作点点碎片,消散在世间。 北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看着这一切,为什么……夜暮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不是忘了她吗…… 原来她感觉到的有人在暗处看他们,竟不是错觉。 “呯”地一声,站在她前方的夜暮,宛如失去了所有力量般,身子一软,忽地倒地,北采连忙过去慌乱地扶起他,语无伦次地叫着:“夜暮……” 夜暮流了好多的血…… 北采不敢再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哭出来。 夜暮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却熟悉的女子,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是……谁?” 他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幻化出世间镜,茫然地看着世间百态,感觉自己在找什么,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要找的是什么。 终于,他在世间镜里看到她的瞬间,他知道,他想找的人,就是她。 跟着他们一路过来,却在她有危险时,不由自主地上前替她挡住,就好像,保护她,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北采不知道怎么回答夜暮的问题,她泪水盈满了眼眶,她紧紧地抿住下唇,以防自己哭出声。 血,好多的血……夜暮胸口受了好重的伤,而他身边,更是有金色的光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窜出,北采知道,那是夜暮的仙力。 “你不要说话……哪里可以救你……我带你回天上好不好……”北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 夜暮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他没救了,他知道自己的仙力在溢出,也知道这世间,无人能救他。 夜暮神剑以情为食,嗜情兽更是爱玩弄感情,嗜情兽于旁人可能无碍,可是,是他的克星。 夜暮往日英俊而冷漠的容颜此刻显出迷惘之色,显得他像个孩子般纯真,他看着眼前女子哭泣的容颜,似在疑惑。 他看着北采,喃喃道:“……明明不认得你,却还是不想让你哭,为什么呢……” “你别哭……我,心疼……” 北采拼命地摇头:“好,我,我不哭,夜暮哪里能救你……夜暮,夜暮你告诉我好不好。” 北采的神情越来越绝望:“不要——夜暮——” 没有用了。 夜暮,最后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微笑。 就像他们刚做师徒的时候,他看到醉酒的师父,听到师父夸奖他练功练得好的时候,和师父一起去人间时,露出的那种满足又开心的微笑一样。 那样纯真又幸福的笑容,似乎能够陪在她身边,就再好不过了。 金光渐渐地散去。 北采怀里的人,变成了一把剑。 那剑毫无灵气,就像凡世间的破铜烂铁一样。 森林的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天亮了啊。 可是夜暮,再也看不到了。 71. 晚霞如血般红。 白鹿看着北采的样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已经一天了,从旭日东升到暮色四合,北采一直神色恍惚地抱着那把剑,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而白鹿,也没有打扰她。 虽然不知道她和她徒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之前说他们已经没有关系,而现今,他又因她身死,不,准确地说,是因他,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只有沉默地陪伴。 白鹿不由想起那时,当北采飞身过来挡住他的那瞬间,他很是惊愕,反应过来后更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感动、难以相信……等等感情纠缠在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他那时甚至想,就算一起死去也值了。 这是第一次,他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可是,还没等他深想,夜暮出现了,以那样不可磨灭的方式,在北采的心上划下一道深痕。白鹿站在一旁,看着夜暮化作一把剑,看着北采哭得绝望又悲伤,可是他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说“别伤心”么? 怎么可能不伤心啊…… 北采流了一天的泪,此刻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一遍遍地回想着她和夜暮的相识,相知,到后来的不合、分离,以及最后一刻,他孩子般满足的笑靥。 自从他成长成男人模样,她就再未见过,他笑得那么开心过。 想到这里,已经干涸的眼眶又泛起湿意,她忍不住低声哀求:“系统,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系统看着北采这个样子,他又何尝不心疼,但他……也无能为力,他的声音轻轻地:“没办法的。天道轮回,遇上嗜情兽,夜暮神剑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 北采不信,她摇着头争辩道:“就是原剧情里,夜暮也只是进入下一个轮回而已,如今却因我魂飞魄散,再无轮回。我有护心甲,我不会死啊,我只是为了攻略白鹿,可是他冲了上来,从此这世间,再没有他了啊……”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她将头埋在膝盖里,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她满脸泪痕的脸一样,她低声抽泣道:“我知道夜暮是神剑,他是孩子时隐秘术就很厉害,如今在鼎盛时期,一定更强。所以你没发现他,我不怪你,那你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好不好……” 她的声音那么小,可是系统却听得分毫不差。系统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系统知道,说着不怪他,其实,这就是北采在怪他。怪他没有发现夜暮,怪他没有制止这件事的发生。 可要知道,在这个异能的仙侠世界里,他未必有夜暮厉害。他只能算是残缺不全的神器,想要发现夜暮神剑的行踪,又怎会那么简单。 系统低低叹了口气,淡声道:“北采,我和你说过,我们能改变的,只有我们要攻略的人的命运。也许因为我们的到来,一些人的命运轨迹发生了改变,但那也是天命,人若想逆天改命,必要付出代价的。” 北采听到这话,却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抬起头来,急切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想救他。” 系统哑然。 半晌,系统低声问:“无论任何代价吗?”他的声音沉沉的。 没有听出系统声音的不对劲,北采只是急急地点头。 这样啊…… 过了片刻,系统低声说:“罢了,那就听你的吧。” 北采顿时眼神亮了起来,她喜极而泣道:“太好了,系统,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 系统淡漠不语。 无论任何代价吗? 那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 ****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北采却似乎振作了起来。 白鹿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把剑收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是往常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朝白鹿走过来,深吸了口气道:“白鹿,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想起来有个救夜暮的法子,不过很危险也很艰难,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争取一下的。如果救了夜暮之后,我能活着回来,我就去找你。” “我陪你去。”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白鹿自己都是一惊。 北采讶异地抬头看白鹿,又强调了一遍:“很危险……” “我陪你去。”这一次,白鹿说得很坚定。 半晌,北采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她应道:“那好。” **** 据北采所说,剑上仍有一缕夜暮的神识,他们要去雪山之巅找聚魂花,去冥界忘川河旁找三生石,再加上她凤凰之火,将神剑放在火中锻造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夜暮便可复活。 届时夜暮会真的彻底忘记前尘往事,而且夜暮神剑的诅咒也会破,也就是说,从此,他的所爱之人,也会爱他。 于是,两人便前往了雪山之巅。雪山之巅位于极北之地,那处甚是严寒,一路上,两人做了不少准备,在三界的中立处买了避冷珠等宝物,只为了得到聚魂花。 这一路上,白鹿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陪你去这样的话呢? 白鹿比谁都更了解自己,他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 他很少拒绝别人,是因为他觉得无所谓,却正因为这样,让人觉得他温柔,然而,这不过是表象。当认清了他的本质之后,那些女人会有一种自己被骗的感觉,是以,他欠下了很多桃花债。 他陪着北采胡闹这么久,一是因为,北采救过他两回,他不好拒绝;二就是,他也无处可去,日子寂寥得很,权当打发时间了,一个上仙在自己身边,他也能更安全些。 如若依他以前的性子,北采和他告别的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应下了,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陪别人去冒险,那是蠢货才做的事。而他如今,就当了这个蠢货。还是自己偏要当的。 他这是……怎么了呢? “白鹿,到了。”北采的一句话,将白鹿从思绪中拉出来,她看白鹿有些恍惚地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事。”白鹿淡淡摇头。 北采递给他一颗避冷珠,自己也将避冷珠含下,按理来说,她凤凰之身,这极寒之处克制她的仙术,她不该来的。可是,她不可以不来。 而且,系统已经告诉了她,一踏入雪山之巅,他们就会在幻境中沉睡。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来取聚魂花却有来无回的原因,幻境里,一切都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大多人沉浸在幻境中,再也没有醒来。 北采知道,他们也很危险。可是心有牵挂,幻境又怎能困得住她?北采明白,太圆满的,终是假的。 想到这里,北采又试探性地问白鹿:“不然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真的很危险……” “一起。”白鹿的神色很是坚定,他实在不放心北采一个人上去。 北采诧异地看了一眼白鹿,感觉白鹿,自从她替他挡嗜情兽之后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很体贴起来?可能是她的攻略起作用了吧。 没时间再多想了,避冷珠的效用是有期限的,于是北采只好点头:“恩,万事小心。” 于是,两人御剑向上。 越往上,雪变得愈加纯白起来,空气也变得稀薄,由于避冷珠的作用二人感受不到寒冷,却也能感觉风肆虐地刮着。 终于,不知飞了多久,风渐渐地停了。他们只觉得,面前忽然闪过一阵白光…… 北采是在饭菜的香气中醒来的。 她睡得晕乎乎的,揉着眼睛起床,果然,昨晚是在家里睡得,这是她熟悉的卧室,床上一个大大的灰色龙猫正冲她笑得憨厚。 “就你傻。”北采冲龙猫做了个鬼脸,然后她看了一眼表,立刻就大呼小叫着:“妈――才八点,你怎么做这么早的饭!” 厨房里传来妈妈含笑的声音:“你爸今天想去打麻将,所以给他做饭了,没想到把你这个小馋猫馋醒了。” 北采无奈地倒头躺下,这可是周末,难得的周末啊,没睡到日上三竿怎么对得起自己嘛…… “喂,懒鬼,醒了就感觉起来,你今天不是要和你那个什么闺蜜喝下午茶吗?” 门外,是她的那个程序员哥哥不耐烦地敲她的门。 “啊对!我今天约了沈雪铭!差点忘了……”北采一拍脑袋,连忙下床,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开始风风火火地化妆、找衣服。 她哥在门前看她折腾来折腾去,皱着眉头道:“你们女人真麻烦,出了个们好费劲。” 北采一边小心翼翼地描眉,一边认真道:“我可是明星!万一被狗仔拍了呢,拍得太丑就不好了。” “……你确定有人会偷拍你?你在大街上走都没人认得出你吧?”她哥哥一脸怀疑道。 “慢走不送!”北采懒得理她哥哥,小声嘟囔道:“我早晚火给你看,啊呀,眉毛都画歪了……” 茶餐厅里,一个穿着优雅、长发及腰的女人正小口小口地品着咖啡,看见北采忙忙乱乱地跑过来,她不由笑道:“你别急。” 北采坐下,稍微喘了喘气,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又让你等我。” 沈雪铭不在意地笑笑:“是我来早了,还没到时间呢。” 于是,闺蜜的下午茶时光就这样开始了。 闺蜜聚在一起,大多是谈感情。此刻,北采就在皱着眉头给沈雪铭分析感情:“那种男人你还要他干嘛!我们雪铭貌美如花,追你的人能排到天安门,他却不珍惜,还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沈雪铭叹了口气:“不说他了,”然后又冲北采笑道:“你那个怎么样了?” “啊,我哪个?”北采一脸茫然。 沈雪铭一脸“你还装傻”的表情:“不是有个男明星追求你吗,听说还给你买了999朵鲜花在片场示爱……” 北采挥挥手:“别提他了,又肉麻又肤浅,我一点也不喜欢。” 沈雪铭可惜地摇摇头,而后语重心长道:“你说你,明明长得挺好看的,从小到大还没谈过恋爱,说出去别人都不信。追求你的人也不少,你就没有一个相中的?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北采咬了咬吸管,纠结道:“我也不知道,他应该很厉害,有点腹黑,好像一副很嫌弃我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对我很好,在我伤心时还会安慰我,他很强大……” “喂喂,这么具体,难不成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叫什么名字啊。”沈雪铭笑眯眯地问。 “他叫……” 他叫什么来着? ――系统。 脑海里一个声音冷淡又清晰地响起。 对,是系统! 北采蓦然清醒起来。 眼前的沈雪铭、咖啡厅霎时扭曲起来,变成一道道光影从北采眼前破碎开来,她猛地起身,哪里还有什么咖啡厅?眼前,只有皑皑雪山。 原来,一切不过是幻境一场。 可居然能那么真实…… “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怎么叫你也叫不醒。”系统像往常一样淡漠的声音忽地响起。 北采不知为什么,有些脸红,她心虚道:“没什么。” 她向四周一看,只见白鹿正在地上睡着,他闭着眼,可是面容却出其地柔和,似乎在做什么美梦一样,他的头发上已经染上了冰霜,可是他却完全不知道。而她和白鹿的脚下,是数不清的白骨。 北采不由有些后怕,要是刚刚不是想到了系统,她和白鹿,大概就和这些人一样了。 于是,北采连忙俯身,拍打着白鹿的脸颊:“白鹿,白鹿!” 白鹿被她吵醒,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她低低地叫了声:“阿裳……” 北采没有听清,避冷珠的效用快到期限了,她有些着急:“你醒了就好,刚刚无论你看到的什么都是假的,都是幻境。”说着,她站起身,向前方那朵冰清玉洁的白色花朵看了眼:“那个就是聚魂花了,我去取。” 白鹿怔然地看着她向前去,小心翼翼地将聚魂花取下来放到盒子里…… 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吗? 可是,在幻境里,他和霓裳在一起了。 他还记得,幻境里,霓裳笑得明媚又肆意:“白鹿,余生,请多指教了。” 那时他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可是内心的欣喜却仿佛溢出来一样,他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可人女子:“好,我定护你周全。” 然而,居然……只是一场幻境。 北采收好装着聚魂花的盒子后,便向他走过来,她笑道:“幻境里是你最想要的东西,你梦到什么了?” ……最想要的东西吗? 他最想要的,原来不过是她而已。 他的心,比他自己更清楚地认识到这点了啊。只是,霓裳呢?是不是也像幻境中的霓裳一样呢…… 白鹿想抬头看看她,却只见北采后方,刚刚她采花的地方,宛如冰面般,忽地泛起了裂痕,随后,“轰――”地一声,雪山塌了! 白鹿在清醒的最后一刻,只来得及扑过去将北采护在身下,那时,他想得竟是―― 我说的护你周全,在现实里,也算数。 72. 白鹿是被怀里的动静吵醒的。 他睁开眼,只见北采正面容潮红地往他怀里钻,还嘀咕着:“好冷……” 不好,她的避冷珠时间到了。 她本就是凤凰之身,避冷珠要用得更快些,可她又对寒冷分外敏感,如今才会这样吧…… 白鹿扫视了一下四周,他们被困在冰洞里了。早有传说,雪山之巅的冰洞无坚不摧,即使用仙力也是枉然,只能外面的人打开。 既然这样,他们就不要浪费仙力了,还是留存着较好。 低头看了眼北采,几乎没什么犹豫,白鹿把自己的避冷珠给了她,果然,她面上的潮红渐渐褪去,看样子好些了。 白鹿一边用仙力抵御着寒冷,一边将北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紧紧地抱着她,明明身体很冷,心却渐渐地温暖起来。 能这么抱着她,可真好啊。幻境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原来,他已经喜欢上她了。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 是她还是小凤凰模样在自己头上打滚的时候,还是她一身红衣救他的时候?抑或是因为在漫天星空下她带着泪光的笑容,面对嗜情兽时,她挡在他身前的那个动作? 白鹿不知道。 明明之前只是单纯地喜欢她的活力与明媚的感觉,后来渐渐地爱上了她的所有,她闯祸他也喜欢,她怕黑躲在他身后他觉得可爱,她下意识地把他护在身后他更是心中一暖。 她开心他会开心,她哭泣的时候,他会心疼,她想独自涉险,他甚至会担心,她受伤的时候,他会不顾自己的安全去救她。 感觉……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对她,早已爱得这样深,这样隐秘。 等她醒来,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毕竟,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和她度过余生。 虽然不知道她对她的徒弟是什么感情,但是无所谓,白鹿想,我可以等,等到她看到我的那天。 我想,我会一直陪着她,一直,一直。 **** 北采睁开眼时,看到自己在白鹿怀里,差点没吓一跳。 “我我我,我怎么跑他怀里了!”北采慌乱起身,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地问系统。 系统只是轻笑一声:“等救活了夜暮之后,这个世界的任务也结束了。” “哎?这句话的意思是……白鹿已经爱上我了?”北采很是惊讶。 就在这时,白鹿也醒了,他看着北采,微笑开口:“你好些了吗?”声音不似往日清澈。 北采听到他的声音才仔细看他,只见他衣角处已经结了厚厚的寒冰,眉毛更是发白,她再低头看看自己,她的避冷珠还在…… 等等,不对!她的避冷珠不应该还在。她不确定地问:“你把,你的避冷珠给了我?” 白鹿似是很疲惫:“无碍。” 北采看他这个样子,顿了顿,道:“我上来之前已经和司命、星月说好,若我辰时未归,便上来寻我。不必担心,我们再坚持坚持,他们就会找来了。” 话落,许是怕白鹿冷,北采又往白鹿身边蹭了蹭,正要暗中给白鹿传输仙力时,白鹿忽地开口:“霓裳,你可知,我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北采一怔,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见你的表情很满足安然的样子。” 白鹿低声开口:“我梦到我和你在一起了。” 北采蓦地睁大眼。 白鹿看她惊讶的样子,唇边溢出笑意,忽地将北采轻轻搂进自己的怀里,让北采能够靠着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而北采一动不敢动。 沉默片刻,白鹿轻声问:“吓到你了?” “没,没。”北采连连摇头。 白鹿感受着怀里的温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和夜暮……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北采的眸光又黯淡下来,她勉强笑笑:“要听吗?其实也没什么。我很久之前把夜暮捡回来当徒弟养,却不知他何时动了……别的心思。而我,只是把他当徒弟,后来,我喜欢上了别人,他意识到后便把我囚在他身边,我没有办法,给他下了无情水。谁知,无情水也没能破得了夜暮神剑的诅咒。” 喜欢上了别人?囚在他身边? 电火石光间,白鹿忽然记起,在他离开仙府时,没能见到霓裳,是夜暮冷淡又疏离地说,你可以滚了,我师父不愿见你。 那时他还在疑惑,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对师徒。 却原来,她喜欢上的那个人,是他吗? 白鹿的目光忽地明亮起来,他紧紧盯着北采的眼睛,问:“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 过了很久很久,北采才小声地吐出一个字:“是。” 白鹿心里的大石头忽然落地了,原来,她喜欢他,比他喜欢她还要早。 白鹿微微笑着,左脸颊上的淡色泪痣显得他风情又妖冶,他的声音温和又带着隐隐地满足:“我也喜欢你,现在,可能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 看着北采还没反映过来的样子,他心情很好的笑了:“那我们把夜暮救活了之后,去哪里隐居呢?” “啊?” “或者,继续像现在这样,四处打抱不平,体验人生?”白鹿继续微笑着问。 北采反映过来后,脸忽地没出息地红了:“随、随你……” 真好啊。 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真好。 *** 过了不知多久,冰洞忽地破裂了起来,一道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北采脸上,她揉揉眼睛,迷糊糊地起身,只见洞口处,金衣银发,面容清秀的卯日仙君正冲她喊:“上仙!霓裳上仙!你们怎么样?” 北采连忙回道:“我还好。”说着,她摸了摸白鹿的手,却发现他已经遍体冰凉,此刻更是毫无意识,她心焦道:“白鹿似乎不是很好。” 卯日仙君低声道:“上仙别急。”他闭眼施了个咒,北采只见她和白鹿身边一片金光闪烁,再一抬眼,她和白鹿、卯日仙君竟已经到了一处仙府。 卯日仙君笑道:“先到我仙府休养片刻吧,我看了下这位散仙,无甚大碍,只是冰寒入体,我主管日出,仙府也离太阳很近,这位散仙可以在这里休养,不久便会康复。” 北采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顿了顿,她问道:“对了,司命和星月呢?” 卯日仙君笑笑:“不瞒你说,我前去寻你也是受星月所托,他说他和司命仙君有急事去处理。” “这样啊……”北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卯日仙君呆了几日过后,北采亦恢复得差不多了,白鹿也已经醒来,气色还不错,由于内心牵挂夜暮,北采便打算先去冥界找忘川石。 系统听说她要去寻忘川石,只是淡淡道:“这个没什么危险。” “……为什么?忘川石是冥界的宝物,我已经做好了大闹冥界的准备,大不了之后,再被关到天界关押罪人的寒冰炼狱里而已。”北采不由疑惑地问。 系统讳莫如深:“到了你就知道了。” 而白鹿,更是不顾自己的身体,挣扎着想和她一同前去,北采只好扯谎道:“我认识冥界之主,就是借来忘川石而已,去去就回,不必担心。” 白鹿深深地看她一眼:“当真?” 北采忙点头。 白鹿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许久,声音低沉道:“罢了,我就不去当你的累赘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恩!” *** 到了冥界,北采才知道系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冥界暗沉无光,忘川河静静地流淌着,河水浑浊不已,不知里面含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不时有被黑白无常带回来的小鬼不甘不愿地嘶吼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是,在这阴沉的冥界,只有两个人的颜色那么的瞩目。他们站在三生石旁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两人,正是司命和星月。 “你们?”北采一脸惊讶。 星月一看她来了,就笑眯眯道:“我和司命通过看世间镜,知道你需要这个,就来帮你要了,就是不知道你要的是哪个部分,干脆就在这里等你了。” 司命还是一副文官打扮,似乎是匆忙赶来的,显得她甚是儒雅文静,她亦点头:“恩,我掌管凡人命运,与冥界老头常打交道,和他说一声就答应给我们了。” 真的么?北采狐疑地看着他们。 三生石,是女蜗补天时留下最具灵气的石头,哪怕是一小块,都是难得的宝物,有补魂修魄之效,更可以篡改、封印记忆,真的会有他们说得那么轻松? 星月看她还一副不信的样子,不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喂,你快点,司命和我可都是偷跑出来的,司命还有好几本子的命数没写呢,你的夜暮小徒弟,也在等着你哦。” 提起夜暮,北采不再犹豫,她小心地拿出玄铁刃,这是世间最坚固的刃,只有它,可以在三生石上面留下痕迹,这是她在鬼市花高价买的,就是为了此刻。 于是,两人只见她神色凝重地将三生石上刻着“夜暮”的那块挖了出来,而后用蚕丝绢布将它包裹起来,放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北采才松了口气。 星月笑道:“我和司命还有事没处理完,先回去了。你用凤凰之火炼七七四十九天,在卯日仙君府中炼就好,我俩是好兄弟,而且他府中灵气充裕,日.火旺盛,对你比较有利。” 北采看着面前的两人,忽地有些内疚,她感觉自己一直在麻烦他们,一直惹事。想到这里她面上浮出羞愧:“我……” 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司命故作冷淡道:“知道你麻烦就少惹点事,天天给你擦屁股我要累死了,快走吧,你那小情郎不还在等你吗?” “什么小情郎!”北采面上顿时一片潮红,她争辩道。 “啧啧,你就接着娇羞吧。”司命不再理她,转身便和星月一起御剑离去了。 只是…… 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会白白把宝物送给你?一切,都是需要同等的东西来换的。 而三生石,更是如此。 司命有个夭折的姐姐,死之前给她留下了一块暖玉,那暖玉星月见过,色泽乳白,质地上乘,稀有程度不比三生石差。 以往司命都格外宝贝那块暖玉,如今,却为了霓裳,用暖玉换了一块三生石。 剑上,星月神色也不再是玩世不恭的,他有些担忧地问:“真的没关系吗?” 过了很久,司命才神色不变地回答道:“死了的人再怎么怀念也不会回来了,一块暖玉,又怎么会比霓裳更重要。我们都不是无法无天的时候了,强抢三生石,就算是霓裳,下场也不会太好。” 听了这话,星月不由唏嘘道:“有你这样的朋友,倒是霓裳之幸。” 司命看他一眼:“是吗?你这么麻烦卯日仙君,他那种表面正人君子,实际鬼畜闷骚的性格,怕是又让你好几天下不来床吧?” 星月顿时一怔,半晌他才恼羞成怒道:“喂,你怎么知道的!” 司命不在意地笑笑:“有一天你喝醉了和我说的。” “喂!!司命你不要出去乱说!” …… **** 这日,已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了。 由于耗费了许多仙力,北采甚是虚弱,但她仍然要过来看夜暮最后一眼。白鹿拗不过她,只好抱着她前来。 来到炼剑房,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一身黑衣,面容英俊却显得有些冷漠的男人。 北采看到他的瞬间,顿时从白鹿怀里挣脱下来,双手有些颤抖地抚上夜暮的面颊。 夜暮,终于从一把剑,又变回了人。 因为夜暮不久后就会醒来,所以北采和白鹿马上就会离开,剩下的,就交给卯日仙君了。 真的是,最后一眼了。 你再不会记得我,不会记得你像个孩子般软软地叫我师父,不会记得梨花树下你酿梨花酿的满心欢喜,也不会记得我给你的所有伤害。 可是我记得,我记得你坚定地说要做我的家人,我记得我每次重伤归来看到的都是你抿嘴生气的神情,记得你说,要一直陪在师父身边。 因果循环,我们终究不会在一起,可是我不会忘记你,我的小徒弟。 这次,真的是,再不相见了。 卯日仙君在一旁微笑道:“上仙该离开了。我感受到夜暮神剑的灵力波动,怕是快醒来了……” 白鹿不由分说地抱起北采,向卯日仙君轻轻点头,便再不顾她留恋的神情,转身御剑离开。 “你想去哪?”剑上,白鹿低低地问。 北采还没从刚刚的不舍中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白鹿不知怎的,有些生气,他忽地一口咬上了北采圆润小巧的耳垂,还恶劣地舔了舔。 北采浑身一僵,羞红了脸道:“喂,你干什么!你快松开!这要是路过的仙友看到就不好了。” 咬了一会,白鹿终于松了口,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又问她一遍:“所以,你想去哪?” 这次北采再不敢不认真听他的话了,她连忙道:“你和我说过,你以前在一座灵岛上修炼很久,上次追杀你的人也都在那里。” “对,所以?”白鹿问。 “我们去那里吧,那里灵气充裕,有利于我休养。等我好了之后……”她眸子中又亮起熠熠光辉:“我帮你教训他们,好久没动手了,想活动活动筋骨。” 白鹿看着她跃跃欲试地样子,心中好笑,却不自觉地吻了吻她的脸:“好,都听你的,好斗的小公鸡。” “喂!我是凤凰!”北采立刻不依起来。 “恩恩,好斗的小凤凰。”白鹿很敷衍。 “白鹿!”北采假装生气。 白鹿不再逗她,轻声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看着北采气鼓鼓地面颊,他眸子染上笑意―― 我的余生,全部,都听你的。 ***** 灵岛某处的洞内。 北采正舒舒服服地躺着,白鹿给她寻灵水去了,刚好趁这个功夫,她离开。 “又要写霓裳需要遵守的三条约定了,”北采苦思冥想:“第一条,和白鹿恩恩爱爱地在一起,谁欺负他,你就打欺负他的人。第二条,放下夜暮,即使以后可能会相见,也权当作不认识。第三条,少闯祸,多回去看看司命、星月,有好处别忘了他们。” 系统声音淡淡的:“写好了?” 北采点头:“恩,就这样吧。”话落她又兴奋道:“我们下一个世界是什么呢?” 过了很久,才传来系统的回答:“不知。” 北采忽地想起了什么,兴致盎然道:“你可是答应了我,到新的世界,先不逼着我做任务的,让我好好放松几天。” 系统的语气没什么波动:“恩。” 看着北采开心期待的样子,系统竟不忍心告诉北采――没有下一个世界了。 救夜暮的时候,系统就和北采说过,人想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时北采很坚决,不论任何代价,她都要救出夜暮。 系统没说什么,同意了,因为他也不想让北采活在自责之中。只是,那代价,却是,他不能再陪北采走下去了。 他只知道关于攻略任务的信息和原剧情,可是若想知道如何救夜暮的,总要有所交换的不是? 最近几天,看着北采满足兴奋的样子,他却始终没有告诉她代价是什么。系统了解他自己,腹黑强大,可是却不擅长离别。 要重生回自己原先的世界里,这是北采最向往的,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不是么?那他又何必让她徒增烦忧。 只是,系统一直想和她说一句话,那就在最后时刻说吧。 北采看系统又沉默下来,不由奇怪道:“系统,这次,怎么不说请求穿越到下一个世界了?” 因为想再看看你。 北采催促道:“快快,我等着穿越呢。” “好,”仍然是系统熟悉的冷淡语气,“请求――” “结束。”只是最后两个字,却带了情绪,那种情绪叫,不舍。 北采惊讶地睁开眼,连忙道:“系统,你说错了,应该是请求穿越……”她什么都看不见,入目处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她刚刚穿越的那天。 “没有错,抱歉,北采,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系统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些温和,清冷的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留恋。 “这是救夜暮的代价。别伤心,你该开心才是,马上又能见到你的父母了。”系统轻声道。 不,不要…… 系统仍在继续说:“最后,我想和你说――” “我喜欢你。” 不是喜欢傅凌云,不是喜欢毓如,不是喜欢阮唯,不是喜欢林桐若,不是喜欢霓裳,而是单纯地喜欢,作为北采的你。 喜欢你被我气得跳脚的样子,喜欢你单纯又美好的模样,喜欢你犯了错一脸自责的样子,喜欢你遇到困难很怂想逃的样子,喜欢你惊慌如小鹿般的样子,喜欢你有点成绩就洋洋得意的样子,喜欢你最后,越来越坚强和独立的样子。 作为系统,以陪伴的名义,一点点和你经历了那么多,我很庆幸。 看得到你演技下真实的自己,知道你所有想法和情绪,我很荣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越来越在意她的情绪,看她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时,还会有些压抑。 只是,他无法站在她身边给她怀抱,无法在她悲伤时擦干她的眼泪,自然也就没资格制止,更没立场流露出自己的半分情感。 不过,终于都结束了。 那声藏了很久很久的我喜欢你,终究,慢慢地消匿在黑暗里。 不要走,系统――不要―― 北采感受着他一点点离去,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后,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说好了下一个世界让我放松的,你怎么可以食言……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幻境里,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回家,还有你……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也…… 喜欢你。 73. 茫茫红尘,他从何来,又去往何处呢? 夜暮四处走着,可是他看这万物皆陌生,他觉得,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归途。 他是在卯日仙君的仙府上醒来的,卯日仙君待他客套而有礼,称他为夜暮神君,告诉他他原身是夜暮神剑,卯日仙君偶然外出看他昏迷,把他捡回来的。 可他,关于他所说的一切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说来好笑,正当他有些诧异地望着卯日仙君时,一个衣衫不整、面容俊逸的男子走过来了,他一脸不开心:“阿卯,就因为他醒了你就把我扔床上?” 刚刚还彬彬有礼的卯日仙君脸都黑了,他有些尴尬,转头冲那男子道:“滚回床上。” 那男子看见夜暮时,神色却淡漠了下来,他似乎很不喜欢夜暮,淡淡地说:“我是星月仙君,你既然醒了就快些离开。” 卯日仙君的表情更难看了。 夜暮没说什么,他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是既然那人不喜欢他,他又何必强留。 他起身便离开了。 只是,他确实无处可去,他只好到处漫无目的地乱逛着。 总感觉……自己丢了什么。 “你们滚开!再过来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声音从远处森林中传来。夜暮耳力极好,想着反正也无事可干,他便过去凑了凑热闹。 只见那森林处,一个白衣女孩正和一群孩子们对峙着,说是白衣,她身上其实已经破破烂烂,脸上有些脏污,但还是能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眸子亮如晨星。 对面那群孩子,哦不,应该是一些孩童模样的小仙,听到这话都大笑起来:“你个杂种,还会吹牛!就你一个人,如何敌得过我们?” 隐在暗处的夜暮不由皱了皱眉,就算是孩童,一群欺负一个,未免太过分了。 那女孩咬紧下唇,很是倔强:“不许你们说我是杂种!” “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许!”说着,那些小仙有得喷火,有得吐水,场面好不热闹,刚开始那女孩还还击,后来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狼狈地躲窜着,可还是满脸不服气。 夜暮叹了口气,这些仙法在他面前就像是过家家,幼稚得很,可不知为何,看那女孩的模样,总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曾经的他,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他能看出来,这女孩原身是只七尾白狐,按理来说七尾也不算少,她应该在族中比较受尊敬才是,可是她身上,妖气仙气混杂着,看来,她应该是仙和妖结合所生。 那大抵就是她受排斥的原因了,仙和妖所生,仙不容她,妖也不容她。 夜暮不觉动了恻隐之心,他迅速地出手,众小仙只见面前一阵金光闪过,再看时,那如同困兽的白衣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阴暗潮湿的山洞内,夜暮正低头问面前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板着小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的样子可爱得紧,夜暮不由笑了,他笑道:“我救了你,你还这个样子?” 她冷哼一声:“谁要你救?” 夜暮“啧啧”了两声,道:“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这么不服软,难怪受罪。” 那女孩低头,似乎不想再理他。 半晌,她忽地感到身上流过一阵暖意,她一抬头,发现夜暮正在低头给她治伤,很快,她伤口都好了,身上也不再脏兮兮的。 眼前这个男人,低头认真给她疗伤的样子,真的有些……英俊。他鼻子很挺,眼眸漆黑,其实单从外貌来看,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可偏偏他笑起来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白昼。”过了许久,白衣女孩才吐出这两个字。 “恩?” “我说,我叫白昼。”白昼又重复了一遍。 “恩。”夜暮微微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白昼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道:“我刚刚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夜暮忍俊不禁,不由笑道:“谁会和个孩子生气呢。” “喂,我不是小孩子。”白昼蹙眉,一脸不服气道。 “恩。”夜暮仍然只是很敷衍地随意应了一声。 顿了顿,白昼看他这个样子,又道:“我娘是散仙,我爹是妖王,我是他们所生。” “恩。”夜暮差不多已经知道了,自然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昼很是诧异:“你怎么不嫌弃我?不讨厌我呢?” 夜暮看她认真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笑不出来,于是,他敛了神色,只是淡淡地说:“为什么要嫌弃你,又不是你的错。” 白昼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夜暮会这样回答。沉默片刻,她又补充道:“可是……他们都讨厌我。” 夜暮看她这样样子,忽然有些心疼,他顺其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那是他们不好。” 感受着夜暮手掌中的暖意,白昼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 还是夜暮先开口:“那你爹娘,现在呢?”为什么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欺负呢…… 不知为何,白昼很信任眼前这个男人:“我娘成了堕仙,被镇在封妖塔下,我爹,一次妖界叛乱……他死了。” 夜暮唇边的笑意僵了僵,竟是……这样。 白昼却一点也不伤心,她信心满满道:“我要努力修炼,然后去救我娘,我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上仙的。” 夜暮看着她充满元气的样子,想了想,忽地说了一句:“我也有仇要报,不如一起修炼吧。” 哪里有什么仇,只不过,无处可去的他太寂寥了而已。 白昼却不知道实情,她看见夜暮黯淡下来的脸色,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恩,以后我护着你。” 夜暮忍着笑,面上还是沉痛的样子:“好。” 天下之大,他终于有事可做了,不再是孤身一人。 这大概,是个好的开始吧? 74. “吃饭了,北采呢?”北采的妈妈盛好饭,问北采哥哥。 北采哥哥摇摇头:“不知道,大概在屋里翻那个日记本吧,自从她醒了以后,就开始写日记,问她,她就说,怕忘记不想忘记的人,写完还翻来覆去地看,谁也不让碰,特别宝贝那本日记。” 北采妈妈不由叹息:“这孩子……” 而北采,确实也在卧室里看那本日记,今天已经距离她醒来那天有段日子了,也是她离开系统的第八十一天。 她轻轻触碰着日记本上的那个名字,系统。这不是他的真正名字,她连他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 从她在病床上醒来,她就开始记日记,从丰祺到白鹿,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她日记里的主角,是系统。 ### 刚开始好讨厌系统啊,又腹黑又毒舌的,一点都不客气,还总是骂我蠢货,丰祺爱看的那些书是人看的吗!那么无聊,完全看不懂,可是还让我看一下午,太不人性化了。 ### 魏央这个榆木脑袋,攻略起来真让人生气,感觉就像在对牛弹琴。哼,系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总让我演苦肉计,你自己在雨里淋一下午试试…… ### 好像惹系统生气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阮唯这样的父母,才太激动了些,可是看系统理都不愿意理我的样子,莫名有些慌…… 他不会嫌弃我吧,不会不想做我的系统了吧…… ### 如果没有系统,大概我就吓死在刚穿越到病娇男那个世界的夜晚了吧,感觉,就像是,有那么多因我而死的侍女们叫嚣着要吃了我,可是系统,却能将她们通通拦住,只为了给我一个安眠的夜晚…… ###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代价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来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在幻境里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代价那几个字的时候,北采的手一顿。其实后来她也时常在想,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还会不会选择救夜暮。后来,她想,大概还是会的。 只是,她会对系统更好一些,还会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不会留下这么多遗憾。 选择把这些用笔记下来,就是因为,她怕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会怀疑,一切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 如果这一切全是她臆想出来的,那该多糟糕。 屋内,北采趴下,将脸颊贴在日记本上,轻声说―― 系统,我很想你。 **** “卧槽为什么闹钟没响!”北采早上起来,一脸崩溃地看着闹钟,整个人都快绝望了。 她醒来那天,在娱乐圈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版版都是头条#娱乐圈女星奇迹醒来,揭秘导演为人#,#是什么让娱乐圈女星一睡一年?#…… 因为这个,她的名字也被一些人知道。一些戏也找上了她,她演技不错,演得女二、女□□响挺好,可以说,她的星途在渐渐走向正轨。 而今天,公司说有一个国外的金牌经纪人,叫陆尉,他回国发展,各大娱乐公司都在抢,不知为何那经纪人独独选中了他们公司。 就在上午,这个金牌经纪人要选一些明星亲手带,其他小明星都争得如火如荼了,她竟然!因为闹钟没响!睡过了头! 想到这里,北采气得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想扔了那闹钟,但是定了定神,她还是冷静下来,连忙化妆穿衣服…… 看来是没戏了,急急走向公司的北采无奈地想,算了,我的经纪人也挺好的,慢慢熬吧…… 她打开会议室的门的时候,还在祈祷,希望轻点骂她,给她留点面子,只是,没想到,打开门时,一个英俊不凡,面容冷淡的陌生男人瞬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金牌经纪人?长得这么帅…… 那男人看她来了,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忽地泛起一丝笑意,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就选她了。” 满座都是惊讶和不可置信,而北采,更是犹如雷劈,她是因为,这熟悉的声音,和系统如出一辙…… 座上的男人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轻笑道:“还是这么蠢。”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好久不见,北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