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纯阳》
第一章 临危受命
咚!咚!咚……
悠扬浩荡的钟声,回荡在朝阳之中的纯阳山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山中一座颇为神秀的山峰之上,在一片葱翠的竹林间坐落着一座精简朴素而又不失雅致的竹屋。
竹屋门窗四周挂有绵延的云幔,隐约可见,屋内有一人执书半卧,听风闻香,闲适非常。
钟声荡漾,翠竹齐鸣,屋内之人静静的听着,待余波过去,才喃喃自语道。
“金钟九鸣?纯阳峰上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道。
“罢了,罢了,如今我真阳一脉凋零至斯,与我又有何干呢!”
言罢,再次将神念投向手中经卷。
屋内一座赤铜香炉升腾起袅袅的龙延香烟气,在空中变幻做各种异兽灵禽,仙宫斗阙,端的是神妙非常。
风起,竹叶和鸣,吹起窗前似天上浮云般的幔纱,隐约露出里面那人的面容。
青年样貌,身披皂白长袍,面貌清秀,剑眉星目,玉齿薄唇,此时在袅袅烟气之中,支头侧卧,手执经卷,自有一股悠然逍遥的气度。
少顷,一声叹息自屋中传出,随即经卷落地声响。
静默片刻,屋中之人开口唤道。
“竹儿,翠儿!”
只是许久都不得回应。
“唉!这两顽童,心性不定,又跑哪里野去了,此次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虽是这般说着,但他的眼中却透着一股宠溺,不过该敲打的自然不会落下。
只见他随手一指身旁案几上的小木槌,黄光一闪,那小木槌破空而去,瞬息便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竹林外的一处幽谷之中,一男一女两名粉雕玉琢的童儿正与一群小兽追逐打闹,玩到兴起,这两名童儿发出天真烂漫的笑声,如同银铃声响,回荡在山谷之中。
然而,未等他们高兴完,一道黄光忽然从天外飞来,不偏不倚在两名童儿脑袋上各自打了一下。
哎呦!
两名童儿同时痛呼出声。
二人抱头蹲下,泪眼汪汪,朝着黄光一看,乃是一柄一尺长短的小木槌滴溜溜的悬在空中打转。
两童儿识得此物,不禁面露苦相,连忙朝着小木槌大声告饶,连呼不敢。
那小木槌似有所感,绕着两人飞了一圈后,便化作一道黄光飞走了。
两童儿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视一眼,那女童儿责怪道。
“竹儿,都是你不好,唤我一道偷偷跑出来玩耍,如今老爷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男童儿闻言,心下委屈,小脸涨的通红,呐呐半响,才说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翠儿,你好不讲理,方才明明玩的比我还欢呢,这会怎么就怪起我来了!”
接着两童又互相埋怨嘟囔了几句,只是记起要回去求饶,这才罢休。
那男童随手打了个呼哨。
少顷,天际传来一声清亮高亢的鹤鸣,一只翼展一丈三尺长两翅末端生金的仙鹤应声落在地上,只见它羽翼丰硕,皮毛岑亮,神骏非常。
两童儿见状,哈哈一笑,也不生分,三两下爬上鹤背,又是一声呼哨起,那金翅仙鹤驮着两童儿便展翅高飞,眨眼钻入云层。
空中罡风烈烈,好似万千刀剑临身,只不过这罡风刮到两童儿身前三尺便被一层青色光罩弹了开去,并未伤及分毫。
这仙鹤速度极快,在空中穿云赶月,不过片刻便来到竹林上空。
仙鹤一声清鸣,带着一阵罡风,便落在了地上。
两童儿跳下鹤背,三两下蹦入了竹屋内,一人一边拉住屋中青年的衣袖,撒娇讨饶。
那青年见状无奈,敲打了几句,便打发两童儿煮茶去了。
这时,那竹屋门口,一个鹤头伸了进来在青年长袍上摩挲几下,低鸣几声,好似先前两童撒娇。
青年见此,从衣袖中取出一粒翠绿丹丸,塞入鹤嘴中,推开鹤头笑骂道。
“去去去,你这畜生,倒是殷勤,这百草丹却是便宜你了!”
那仙鹤欢快的清鸣一声,这才展翅离去。
青年遥望苍穹,似是忆起了什么,神色迷离,竹屋寂寥,只闻风声。
片刻之后,竹儿和翠儿端茶而来,顿时茶香满屋,四溢飘洒,清新盎然。
青年回过神来,叹息一声,拾起手边的经卷,饮茶读经,两童儿在旁服侍不提。
与此同时,离这山峰百里之外的纯阳峰上,纯阳大殿之中,气氛凝滞沉重。
共计三百七十六名纯阳门人聚集在此,各自面色不定盘坐于蒲团之上,上首处盘坐着一名中年道人,此时他面色惨白,道袍破损,隐隐有斑驳血迹,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
中年道人扫了一眼门下众弟子,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悲伤,如今门中资质上乘根性上佳的精英弟子都随着八脉首座尽数殒身在万乘仙府之中,余下门人皆是中下之辈,纯阳门已经没落至斯了啊!
只是此刻他已经有心无力了,早在万乘仙府之中,他便被阴煞魔君偷袭打坏了道基,若不是服了天王保命丹,吊着一口元气不散,此时怕是早已入了轮回,不过这口元气再过不久也将散了,时间所剩不多,此时他是准备安排后事了。
中年道人收拾心情,向身后的司职道童询问道。
“纯阳九脉余下门人皆到场了吗?”
那道童闻言,凝神默数纯阳门人,随即回道。
“回禀掌教真人!八脉门人尽皆在此,只是……”
言道此处,却是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中年道人眉头一皱,不怒自威。
“只是真阳峰首座,真阳子师叔祖依然未到。”
道童神色一慌,连忙回道。
中年道人闻言怔了半响,随即面色复杂的叹道。
“这些年,也是苦了他了!”
“你速速下去,再敲金钟!”
道童领命退下。
少顷,金钟再响,同样是九响。
而纯阳大殿之中,中年道人已经对余下一众门人叙说了万乘仙府之事。
一众门人先前见了掌教狼狈模样,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此时真的闻听了师长噩耗,不禁悲戚难抑,有不少人纷纷痛哭出声。
纯阳大殿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
而此时,真阳峰上,竹屋中的青年听得纯阳金钟再响,神色复杂,心下天人交战。
片刻,他终是下了决断,丢下手中经卷,吩咐道。
“竹儿、翠儿,你二人执我法器,随我前往纯阳峰。”
两童儿依言各自从竹屋案几上,取了一面青铜磬和一口青铜小钟,便跟随青年跳上鹤背,朝纯阳峰疾飞而去。
少顷,便见到一座比真阳峰要高出许多的雄奇山峰直插天际。
此峰不凡,五色烟霞笼罩,龙凤祥云栖身,苍松古柏争竞,瑶芝仙草喷芳,仙鹤麋鹿勤往来,奇禽异兽常腾云,日月元精好似一道瀑布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挥洒在山峰间,好一处仙家上乘妙境。
金翅仙鹤收翅落在广场道台之上。
三人一下鹤背,司职童子便迎了上来,一个稽首忙道。
“真阳子师叔祖请随我来,掌教真人已在大殿等候!”
青年额首随行,踏过三道虹桥六座门户九重道宫,这才来到了纯阳大殿。
进入大殿之中,便有一股浓浓的悲伤绝望之情奔涌而来。
看到一众悲伤的门人和上首处狼狈的中年道人,青年不禁心下一沉。
“掌教真人!”
行了一礼,青年在前排寻了一蒲团盘坐。
那中年道人见状轻叹一声,回道。
“师弟不必多礼,如今贫道即将坐化,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了。”
他张口一喷,吐出一方古朴精致的玉石小印,随即双手捧印神色肃穆的祷祝。
“纯阳门列祖列宗在上,今日弟子在此将纯阳门道统传给三十二代弟子叶知秋,望列祖列宗庇佑我纯阳道统万古长存。”
祷祝完毕,他抹去玉石小印上的元神烙印,神色肃穆的递给青年,说道。
“师弟,今日起你便是第十六代纯阳子了,纯阳门交给你了,望你以后能振兴我纯阳道统。”
叶知秋闻言,神色复杂,随即接过纯阳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了声。
“掌教师兄!”
那中年道人见此神色稍显欣慰,他转头吩咐一众门人退下,到殿外等候。
待众人退去之后,他取下一枚戒指递给叶知秋,说道。
“这纯阳乾坤戒中有我等此次拼死取来的仙珍和纯阳门传承,望师弟日后好生利用。”
待叶知秋接下之后,他又说道。
“此次万乘仙府之行,我纯阳门与众多门派结怨,如今我等坐化之后,门中元气大伤,彼等定会前来滋事,万望师弟以大局为重。”
随后,中年道人又嘱咐了一应事宜,叶知秋一一应下。
中年道人见诸事已定,神色淡然的说道。
“贫道大限已至,去也!”
随后道消魂散,坐化了。
叶知秋对着中年道人遗蜕肃然一礼,然后传音召殿外门人入内。
一众门人见得掌教真人坐化,又是一阵悲伤。
叶知秋见此,斥道。
“尔等莫要做这小儿之态,如今我纯阳门精英尽去,元气大伤,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尔等理当锐意进取,护我纯阳道统,在此哭哭啼啼有何大用!”
众门人这才止了悲伤,收摄心神,肃然听宣。
“如今我纯阳门元气大伤,不宜再贸然出世走动,为今之计只能开启纯阳大阵封山以养元气。”
“乾、坤、玄、元、赤、妙、灵、玉、真,九脉弟子听令,即日起开启纯阳大阵禁法,各脉弟子回归洞府,潜心修行若无符召不得下山。”
叶知秋将纯阳印执在手上,法令一下,纯阳印宝光大作,纯阳门九处山峰各自升起一道通天光柱,在天空中交织成一道道的阵纹,随即组成了一座大阵将纯阳山笼罩其中。
“弟子等尊掌教法旨!”
众门人应下之后,叶知秋又在八脉之中各点了一名根性尚可的弟子暂代各脉首座之缺,随后吩咐了一应事宜之后,便挥退了众门人。
至此,纯阳门算是初步的稳定下来了。
第二章 五行真解
修行不知日月,转眼间叶知秋执掌纯阳门已经三月有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一日,他盘坐在云床之上修炼。
这纯阳峰乃是纯阳山灵脉汇聚之所,当初纯阳门祖师便是看中这点才修建了纯阳大殿,且以此为阵眼其余九峰为阵基布下了护山的纯阳大阵也镇压了此山灵脉,所以此处元气之浓厚,已是化作了肉眼可见的云雾缭绕不散。
纯阳门继承的是上古道统遗脉,虽然残缺不全,但是余下所得的纯阳真解依然是不俗的正统法门,能直指仙道。
不过叶知秋修炼的并不是这纯阳真解,而是残缺的五行真解,这主要是先辈之过,祸及了后辈弟子。
纯阳门虽然名为九脉,实则他所在的真阳一脉在百年之前的一场大劫之后便是名存实亡,门下弟子尽皆殒身,只余下一名资质平凡,年岁尚幼的小童,也就是后来真阳峰首座,叶知秋之师。
而最为悲剧化的是这场莫大的浩劫却是由百年之前那一代真阳峰首座引起的。
当时的那位真阳子实乃天资卓绝之辈,修行不过百年,便现五气朝元异象,修得太**果,成就太阴地仙果位,而且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炼阴化阳,去浊存清,化为轻灵飞仙之体,修得纯阳道果,成就纯阳天仙果位,是纯阳门下第一人,若是如此下去,纯阳道统必定大兴。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就在证得纯阳天仙道果的临门一脚,这位首座却是被外魔所侵,神魂迷蒙,杀念大兴,将真阳一脉屠戮一空,甚至连随后赶来的其余八脉弟子都斩杀了大半,当时掌教第十四代纯阳子依仗纯阳仙剑才坎坎抵住了这位已经入魔的首座,而不能斩杀,最后无奈,合其余八脉首座之力才将其封镇在纯阳洞天之中。
只是经此一役,纯阳门镇派的杀伐仙器和纯阳洞天都沦为了摆设,无法再动用,而九脉精英弟子也是死伤大半,其中真阳一脉更是死绝,雪上加霜的是,门中九脉首座连带掌教尽皆伤了道基,在随后几年相继坐化,纯阳门自此可谓根基大损元气大伤。
没了纯阳仙剑镇压阵眼,纯阳门护山大阵威势大减,使得外道势力纷纷蠢蠢欲动。
而此次万乘仙府之行,纯阳门下精英尽出,便是为了能在仙府之中夺得一件仙器,以之代替纯阳仙剑之力镇压大阵,只是万万没料到,一干精英门人却被阴煞宗使计引入了一处仙府杀阵之中,尽皆殒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如今叶知秋已经是纯阳门中辈份、修为皆为最高之人,理当接掌纯阳门道统。
不过他这真阳一脉,自从百年前的那次大劫之后,便被门中遗弃已久,一应修行资源全是依靠真阳一脉底蕴以及自己筹集,堂堂一脉首座却连纯阳真解都不能修习,只能修炼残缺不全的五行真解,境地实在尴尬。
三十六年前,他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代真阳子故去之后,真阳一脉的道统便由他这个被自小捡回真阳峰的弃儿来继承,原本就没落的真阳一脉,更是只剩下了首座一人,孤寂了了。
这般情况直到前几年才改变。
那时真阳峰上有两根灵竹偶得造化,开了灵智,化作了一男一女两童儿,被他顺势收在了门下,做了随身童子,这才热闹了几分。
便是如今的竹儿和翠儿。
自打叶知秋执掌了纯阳道统,这两童儿身份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他二人乃是童子心性,虽然道行浅薄,却有叶知秋赐下法器护身,这阵子在纯阳峰没少折腾,将这满山的灵禽异兽撵的鸡飞狗跳。
叶知秋在真阳峰上心无旁骛的修行三十六年,如今道行不浅,已是到了炼气化神的圆满阶段,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玉液还丹,结成阳神金丹,到时候道行精进,法力飞涨,神通显现,与先前宛若天壤之别。
此时他盘坐云床之上,运起五行真解,当即异象纷呈。
只见他天灵上方三尺虚空之处,凭空出现了一条大河,河水澎湃,波涛滚滚,奔腾不休,在那河水之上有两朵莲花随波沉浮。
那莲花大小如盆,通体墨色,呈现玉质,好似一件品质绝佳的绝品玉器。
环绕在他周身如同云雾一般的天地元气好似受到了吸引,被这条大河鲸吞牛饮一般尽数吸了进去,随即那大河之中升腾起一阵黑色雾气在河水上方凝结成了一朵黑色莲花虚影,与先前两朵形成了三才阵势,只是这朵莲花朦胧如雾显然是火候未到,徒具其形未得全貌。
少顷,叶知秋头上大河隐没,转而出现了一棵参天古树,这棵古树巨大而富有生机,繁茂的枝叶成华盖状,细细看去每一叶叶片之上都刻有细小符篆,玄奥非常。
这古树枝叶摇动将周围的天地元气搅动的翻腾不休,大量元气被其吸收,长出了新的枝叶。
这古树异象隐没之后,又相继出现了火海,高山和古剑三种异象。
只是这三种异象却是火海残缺,高山崩塌,古剑断裂。
五行真解这部道经虽然也是上古道统玄奥非常,然而传承至今,经文残缺不全,叶知秋手上这部更是只有水木两行完整,其余都是只言片语,以他如今的境界想要推演完全,不过是痴人说梦。
如今五行未能圆满,法力运转起来便无法圆转如意,很多道法都不能施展,整部道经层次大跌。
这些日子他参照纯阳真解,借此推演五行真解残缺部分,虽说进境不大,但也小有所得。
如今五种异象轮转,虽不能形成完整的生克,却也有了雏形,只待他日道行精进,补全精义,才能修得圆满。
此时他体内,五行元气环绕在一团液态元气凝聚成的小球周围,这小球之上布满符文道篆,散发着阵阵乳白色的光晕,在气海之中沉浮,正是那金丹雏形,只是此丹五行不全火候未到,还不能结成真正的金丹。
随后,他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目,一道神光透目而出,随即又迅速隐去。
盘坐在云床上,正待唤竹儿、翠儿前来服侍,却听到纯阳金钟响起,一共六声。
这纯阳金钟自有一套法度,金钟三响,众弟子可应对,金钟六响,各脉首座可自行应对,金钟九响则是关乎道统兴盛,纯阳门下需齐聚纯阳峰应对。
如今金钟六响,本可由各脉首座自行应对,然而如今的纯阳门乃是非常时期,门中精英尽殁,只有他一人尚可应对一二。
果然,片刻之后,司职道童与竹儿、翠儿这两顽童一道前来。
司职道童上前一礼道。
“启禀掌教,散修周沛、郑希、卫凝、姜博、魏子珍前来拜山,此时正在山门之外不肯离去。”
叶知秋闻言,问道。
“其余八脉弟子可到了?”
道童回道。
“八脉弟子皆在山门等候。”
叶知秋额首示意,说道。
“你下去吧,贫道随后就来!”
司职道童依言退下。
叶知秋静坐在云床之上,心下冷笑道。
“果然沉不住气了,宵小之辈,难登大雅之堂!”
随即他起身下了云床,携两童儿驾鹤前往。
而此时纯阳山门外,周沛、郑希、卫凝、姜博、韦子珍五人聚集在大阵之外,这五人乃是纯阳山附近的散修,都是化神境界的炼气士,在这周边地域也小有名声。
以前纯阳门精英尚在,九脉首座之中除了叶知秋外皆已结成阳神金丹,掌教纯阳子更是道行高深已经孕育出了道胎,而且纯阳门下弟子根性上乘者也是不少,可谓兴盛非常,这些散修自然不敢造次,反而时来朝贡,多有攀附托庇之意。
然而如今门中精英尽殁,实力大跌,只能依仗护山大阵勉强自保,这些散修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自然起了心思,毕竟这纯阳山也是一处福地,纯阳门更是继承上古道统,对这些外道散修的修吸引无疑是致命的。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纯阳大阵还是能震慑不少的宵小。
这五人虽有心思,但无力闯阵,此时不得不假借拜山的名义。
他们此次乃是有备而来,为首的散修周沛手里捧着一只玉盒,里面装着一株地心火莲,乃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为此他们却是费尽周折,耗尽了资财,真可谓是切肤割肉之痛啊!
只不过这等付出与那纯阳门庞大的基业相比,还是值得的,这五人此刻却是已经将这纯阳门看作了自家嘴边之肉了。
正当以周沛为首的五名散修再三纠缠的时候,天际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鹤鸣。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云层之中穿出一只金翅仙鹤来,那鹤背之上站着三道身影,此刻身披霞光,长袍飘飘,恍若云中仙人显身,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
那仙鹤速度极快,一阵罡风吹过,便来到了众人头顶上方。
“参见掌教!”
在此守候的八脉弟子见到来人,纷纷行礼。
来人正是从那纯阳峰上赶来的叶知秋和竹儿翠儿两个随身道童。
叶知秋站在鹤背之上,俯视下方,见山门之外站着五名炼气士,四男一女,周身法力澎湃,道行不低,便知是那前来“拜山”的散修了。
第三章 居心叵测
“周沛、郑希、卫凝、姜博、魏子珍,见过纯阳子道友,我等特来恭贺道友接掌纯阳道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五人见叶知秋周身法力波动虽然晦涩难明,但还是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便知此人果然如同消息上所言,尚未结丹,如今不过是化神圆满。
如此一来,五人顿觉底气十足。
叶知秋可不是不谙世故的苦修士,相反他来历不凡,对于人情世故更是洞若观火,此时对这五人心理虽说不上了若指掌,却也能知晓七八分,心下冷笑,嘴上却道。
“贫道纯阳子,见过诸位道友。不知诸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五人之中为首的周沛回道。
“我等此次前来乃是恭贺道友接掌纯阳一脉,特备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言罢将手上玉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地心火莲。
叶知秋扫了一眼神色未动,此物虽然也是难得的灵材却只是中下品质,更何况纯阳乾坤戒中有不少仙珍在,自然不会因此物而动道心。
“贫道在此谢过诸位道友,只是如今我纯阳门已是封山,不宜待客,还望海涵。”
言下之意,自然是让五人回去。
只是这五人岂肯如此轻易而回,其中那唯一的女修魏子珍更是个急性子,见叶知秋如此,便急道。
“道友好生没道理,我等特意备上礼物前来向你道贺,你却将我等挡在山门之外,此是何等待客之礼,传言出去实在是有损纯阳名声。”
这话说的带棍夹枪,言下之意更是直指纯阳门待客无礼。
那其余四人更是点头赞同,心中同时道。
“这魏子珍不愧是急性子,让其出头却是再好不过。”
叶知秋心知这几人的算计,不禁心下冷笑,暗道。
“也罢,且让你们做个榜样,也好让那些暗中窥伺之辈,绝了心思。”
于是回道。
“诸位道友既是如此,贫道也不好再做推脱,诸位稍待,且容贫道打开山门。”
言罢,也不等几人回话,便催动纯阳印,随即山门之处的护山大阵当即出现一条大道来。
周沛等五名散修见此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喜色。
“这一代纯阳子果然如消息所言,乃是一名闭门苦修缺少历练的毛头小子,这纯阳门基业合该我等来继承。”
几人也不犹豫,纷纷走上大道。
方一进入,便是改天换地,举目四望,六合八荒皆笼罩在浓厚的白雾之中,天地之间好似就剩下了一条通天大道,径直通向虚无之处。
五人见此不敢怠慢,生怕叶知秋看出异常,将他们困在阵中,到时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沿着大道走的极快。
不过片刻,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周遭天地大变,五人缓过神来已是进了纯阳山门之内,而叶知秋便在他们头顶前方。
“哈哈哈!!!”
为首的周沛突然放声大笑,其余四人见此也纷纷大笑了起来,笑得极为放肆。
叶知秋站在鹤背之上,也不阻止,待到五人笑声了一阵,渐渐收声,这才问道。
“不知诸位道友,因何发笑?”
那为首的周沛望向鹤背上的叶知秋冷笑道。
“我等笑你纯阳门中后继无人,怎么就让你这愚蠢之人执掌了道统,今日理当我等大兴。”
他修行至今已有一百八十多年,却仍然在化神中期苦苦挣扎,若无机缘,今生将化作黄土了,毕竟炼气士寿元虽然胜于常人,但也有限,即使是已经修成仙位却未证得道果的假仙也才坎坎三千六百岁的寿元,结成道胎的炼气士则是一千岁的寿元,修得金丹的炼气士是五百岁的寿元,而未修得金丹的炼气士却是只有区区三百岁,除非能修成道果仙位,否则最终还是难逃轮回。
这并非他资质下等,实乃散修之辈,一无上佳的传承,二无充足的修行资源,修行艰难非常,如今见到叶知秋这样年轻却执掌一派传承,又是即将修成金丹,自然心下涌出一股嫉恨之情。
他这一言,当即惹恼了在场的纯阳门八脉弟子,众人纷纷出言呵斥,有更甚者已是默运法力,准备催动法器了。
叶知秋神色不变,抬手制止激动的门人,俯视周沛等人。
“既然诸位意欲谋夺我纯阳基业,那贫道也无话可说。唉!可悲!可叹!百年苦修,如今却要一朝化为乌有。”
周沛闻言冷笑一声。
“将死之人,徒逞口舌之利。”
言罢,运起法力朝远处大喊道。
“奚瑜道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在场的纯阳门人,尤其是乾阳一脉,不禁脸色大变,这周沛口中的奚瑜道友正是如今暂代乾阳峰首座的奚瑜,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周沛五人身上,如今回过神来他们才发现,乾阳一脉少了几人,那代首座奚瑜也不见了踪影。
莫非是乾阳一脉反叛了?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乾阳峰上一声巨响,只见那峰上的阵基光柱闪烁了几下便轰然崩散,随即纯阳大阵剧烈震动,阵中元气汹涌。
这纯阳大阵乃是九处阵基组成,如今去了一处,便有些不稳,天地元气波动如此剧烈,正是大阵出了缺口的缘故。
八脉弟子见护山大阵剧变,一阵慌乱。
“尔等莫慌!”
叶知秋一声大喝,这般状况在他预料之中,尚可处理,只见他催动法力,祭出纯阳印,这玉石小印迎风便长,不过片刻便化作小山大小,悬浮在空中散发阵阵玄奥的道韵。
众人只见头顶天空之中,突然浮现无数金色道篆密密麻麻的布满整片天空,随着这些道篆渐渐清晰,大阵逐渐稳定下来。
“垂死挣扎!如今这大阵无法调动,看你还有什么依仗!尔等若是识相,便速速自封修为,否则的话,定要让尔等化为灰灰。”
周沛等人见事情将成,一脸得色。
“贼子安敢如此猖狂!”
却是乾阳一脉的弟子怒目喝骂,他们这一脉由于奚瑜等人的反叛,如今处境很是尴尬,此时这般表态,也是表明了立场。
“小辈找死!”
周沛几人被这般喝骂,面皮如何挂的住,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那急性子的魏子珍更是张口一喷,吐出一颗红珠来,只见她催动法力,那红珠去势甚急瞬息间化作一道红光劈头盖脸的朝着先前喝骂的弟子打去。
那弟子一身修为也是不弱,已是到了炼精化气的圆满阶段,只差一步便可步入化神,见那红珠打来,他也不示弱,张口一喷,吐出一枚金色剑丸,手掐剑诀催动法力,那剑丸剑光一展却是后发先至,一剑斩在红珠上。
只听得噼啪一声脆响,那红珠之上便出现了一道裂纹,大量炎火之气从中喷涌出来,红光也随之黯淡下去,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便掉落在地,却是不敌那金色剑丸,被一剑斩坏了。
那弟子见此大喜,加紧催动剑诀,剑光顺势斩向魏子珍。
那魏子珍先前见红珠被毁,就怒骂连连,此时见那弟子得寸进尺放出剑光来斩她,更是怒不可遏,直气的心火上涌,七窍生烟,只听她尖声怒骂。
“小辈猖狂,依仗宝利打坏老娘的法器,看老娘如何毁了你这剑丸。”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方粉色锦帕,迎风一抖,化作一丈大小,只见上面绣着四只赤炎鸟,羽冠赤红,羽翼华丽,灵动非常。
这锦帕不知何物织就,坚韧非常,那金色剑光斩来,竟是分毫未损,反而被这锦帕收拢在里面,那弟子见自家剑丸被围,焦急非常,当即不惜法力,连连急催剑诀,那剑丸在锦帕之中左右突围,却无法突出,急的他大声喊道。
“妖妇,快快还我剑丸!”
魏子珍闻言冷笑一声,法诀一变,只听得四声灵禽脆鸣,那锦帕上绣着的四只赤炎鸟好似活了过来,在锦帕上来回飞翔,甚是奇妙。
只是苦了那剑丸,随着这赤炎鸟来回飞翔,吱嘎吱嘎之声作响,那剑丸感到危机,左冲右突更是猛烈,只是这锦帕着实不凡,这般冲突却是徒劳。
那弟子眼见剑丸即将被毁,却无力解救,急的心火上涌,再加上心神烙印被一点点蚕食磨灭,又气又急,悲鸣一声,一口怒血抑制不住喷了出来。
那魏子珍见此讥笑了几句,正要收回锦帕时,却见得满天绿叶飞舞,这些绿叶来的蹊跷,而且每片叶子上皆刻有莫名符篆,不似寻常之物。
此时这些树叶好似被那锦帕吸引一般,一片片的粘在了帕上,不过片刻便包裹成了一个树叶组成的绿球,这绿球似有生命,颤动几下化作一道绿光径直飞向半空之中的仙鹤。
“还我宝帕!”
那魏子珍回过神来,急忙催动法诀。
那绿球挣扎的停滞了片刻,便又继续飞去,任凭魏子珍如何催动法诀,就是收不回来。
眼看着宝帕将要被夺,她又气又急,也不顾其他,驾起遁光便追了上去。
这也难怪,他们这种散修本来资本就不丰厚,这赤炎帕又不同先前的红珠,那红珠不过是一件下品的法器,就算坏了也只是唏嘘一下不至于心疼,然而这宝帕却是不同,这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道器,虽然是最次的下品道器,但是与那法器却是有天壤之别。
这道器炼制不易,因而珍贵非常,就是在很多小门派中也只有核心的真传弟子才会被赐予道器,像魏子珍这样的散修,想要得到这般道器更是极为不易。
此时看着自家宝贝被这样夺走,她自然再难镇定。
第四章 斗法 上
这魏子珍虽说遁光不慢,但到底失了先机,追之不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绿球此时光芒一闪,径直没入了叶知秋头顶三尺虚空,隐约可见那虚空之处有一棵参天古树,枝叶繁盛好似华盖,绿意莹莹,生机勃勃。
绿球消失,那魏子珍随即感觉到与那赤炎帕的联系断了。
这一惊着实是非同小可,她连忙止住遁光,不进反退。
虽说她乃是个急躁性子,但不代表她是傻子,如今护身道器被夺,自身修为又不如叶知秋,冒然冲上前去,无异于送死。
她心中暗道。
“今日想要夺回宝帕,需得先斩了此人,少不得让那几个出出力。”
于是便定在半空中,朝身后周沛等人喊道。
“诸位道兄,快快助小妹斩杀此人夺回宝帕!”
那周沛等人,早已对叶知秋存了杀心,此时得魏子珍呼唤,也不迟疑,驾起遁光便飞到了魏子珍身旁,各自放出护身宝贝,皆是下品道器,此时在法力催动下,宝光大作,让人眼花缭乱。
在场的纯阳门人见此,也不敢怠慢,纷纷放出随身法器,驾起遁光,欲要挡在叶知秋身前。
只是那散修周沛岂能让他们如意,只见他祭起护身道器,乃是一只青皮葫芦,他拔开葫芦塞,轻轻摇了摇,顿时从那葫芦嘴里吐出了一大片墨绿色的浓烟来。
这浓烟奇特,一经吐出,便结成一团墨绿色的烟云,风吹不散,水火不侵,死死的围住了纯阳门人。
一众纯阳门人,不知这浓烟虚实,不敢冒然穿入,纷纷止住遁光,有一名乾阳峰弟子,探手取出一柄长剑扔入烟云之中,只听的嗤嗤响声,那长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不过眨眼工夫便化为了乌有。
在场纯阳门人,当即骇的变了脸色,需知那长剑虽然只是下品法器,却是玄钢铸就,坚硬程度不下于一般的中品法器,但是在这烟云之下却是连片刻都没坚持住,轻易被腐蚀成了飞灰,可见这烟云的厉害。[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周沛早已料到如此,对于自家宝贝的威力,他可是自得非常,只见他转身对其余四人道。
“诸位道友可放心对付那纯阳子,贫道这葫芦吐得浓烟唤作碧云磷火砂,乃是百种恶兽骨髓辅以地底阴煞炼制而成,专污人法宝,坏人道体,彼等小辈自然无力破除。”
其余四人闻言道了一声有劳,便各自催动法宝向鹤背之上的叶知秋打去。
却是一把大斧,一方小印,一枚剑丸和一串铃铛。
这斧唤作开山斧,乃是玄钢之精辅以星辰陨铁铸就而成,上面篆刻着一十二道六丁六甲符篆,重三万六千斤,开山裂地,不在话下,寻常炼气士挨上一下,便要化作肉泥,乃是杀伐凌厉的道器。
那散修郑希乃是异种得道,天生神力,此时手执此斧丝毫不费力,他随手挽了一个斧花,冲上前去,一十二式开山斧法展开,斧势重若泰山,猛如怒浪,将叶知秋连带着座下仙鹤一道笼罩在一片斧影之下。
叶知秋见此也不惊慌,催动法诀,只见他头顶三尺虚空之中的参天古树一阵摇动,落下一万八千片树叶,这些树叶悬在空中也不落地,而是迅速凝聚成一条丈长的青龙,这青龙盘绕在他周身守护。
一声龙吟,这青龙探爪,迎着那开山斧正面一击,当即响起一阵暴鸣。
那青龙哀吟一声,龙爪折断化作绿色碎末被风吹散,却是不敌那开山斧。
这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叶知秋也不失望,这青龙不过是法力凝聚,自然不敌开山斧,他之目的不过是阻上一阻,毕竟如今可不仅仅是这开山斧的威胁。
叶知秋法诀再催,那古树连续摇落五万四千片树叶凝成三条青龙,他伸手一指,三条青龙龙身一摆,各自迎上了来袭的小印,剑丸和铃铛。
三条青龙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纠缠住三件来袭的法宝,其中迎上小印和铃铛的那两条还算成功,虽损伤严重,但到底未散,而迎上剑丸的那条却是无比凄惨。
那剑丸的凌厉程度显然远甚那开山斧。
只见两者迎面相击,剑光一闪,寒气森森,这青龙便哀鸣一声,断成了两截,随即漫天碎叶化为飞灰,被风吹散。
却是一个照面便被斩灭。
那剑丸威势不减,径直向叶知秋座下的金翅仙鹤斩来,锐利的剑气,将那仙鹤骇的惊叫连连,直欲振翅而逃。
催动这剑丸的乃是那散修姜博,此人也是有些来头,他本是一小门派的掌门,只是后来那门派在争斗中被灭,门人弟子或死或散,这才不得不躲到这纯阳山附近的一座小山头上做起了散修。
不过此人在逃离之前,却是卷走了门派中的不少宝贝,其中尤以这剑丸最为贵重,乃是品质上乘的中品道器,唤作寒蛟剑丸。
此宝乃是是他门中前辈机缘巧合斩杀了一条千年寒蛟,取其内丹辅以北海深处的寒铁铸就而成,剑丸上篆刻着大量符篆剑纹,一经使出,剑光上自带至寒之气,连那金丹有成的真人也要冻坏,那些未成金丹的更是不在话下。
这姜博使的玄水剑诀本就是走阴寒的路子,如今用来催动这寒蛟剑丸恰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威势更是爆涨七分。
剑光未至,叶知秋便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让他不禁冻得连打几个寒颤,而他身后的竹儿翠儿更是冻得脸色发青。
当下叶知秋知道威势,不敢怠慢,迅速从道袍之中抓出一团云气向外一抛,只见五道彩色云烟升起,化作一圈屏障守护在他周身一丈开外。
此物唤作太乙五烟罗,不是此界的法宝,乃是与叶知秋同出一源,皆出自盘古界,叶知秋穿越而来的时候,随身带着一个宝库,里面全是盘古界的一应宝物,只是这些宝物取之不易。
为了获取这太乙五烟罗,他可没少费工夫。
不过他自认这心思花的值得,此物乃是防身重宝,妙用无穷,那寒蛟剑丸一剑斩在上面,云烟只是翻腾了一阵便平稳如初,却是丝毫未损,可见其品质不下于这寒蛟剑丸,属中品道器上乘之列。
那散修姜博见此神色凝重,剑诀一变,加紧催动剑丸,只见那剑丸剧震,随即宝光大作,剑光迅速膨胀,骤然化作了一条三丈长的寒蛟,却是他剑诀精妙,激发了这剑丸本质,达到剑光化形的境界。
如此一来,威势暴涨十倍不止,那寒蛟长尾连连抽打云烟屏障,却是将其打的变形震荡,五道彩色烟气之中浮现出一道道的符篆流,霞光溢彩,炫目非常。
却是这太乙五烟罗在这般压力之下,威势尽展,那云烟屏障震荡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只是苦了那叶知秋,这般威势的道器消耗法力也是恐怖,短短片刻便已经耗去了他三成法力,幸亏他已是化神圆满境界,本身法力浑厚气脉也是悠长,才足以应付如此剧烈的消耗。
那散修姜博见久攻不下,也是发了狠,不计消耗的催动法力,剑诀再变,只见那寒蛟口吐寒气,喷在云烟屏障上,那屏障外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上了厚厚的冰霜,不过片刻便冻成了一个大冰球。
而此时其余三名散修也是摆脱了那树叶青龙的纠缠,那卫凝手持小印,运使法力,对着云烟屏障虚空一印,那印底便突然射出一道手臂粗细的金色雷光,打在云烟屏障之上,冰屑飞溅,轰隆作响。
此印唤作庚金神雷印,法力催动可发庚金神雷,威力也是极大,此时将那云烟屏障打得摇摇欲坠。
而那散修郑希也在此时手擎开山斧,携开山裂地之威,劈在屏障的另一侧,彩色云烟激荡不休。
只有那散修魏子珍先前护身道器被叶知秋夺走,自身财力又不富硕,此时手上的铃铛不过是一件用来迷惑心神的中品法器,在这等境界的斗法之中却是无甚大用。
不过她却是另有手段,只见她张嘴一喷,吐出一道赤炎烈焰,灼烧那云烟屏障,这赤炎烈焰乃是炙热火焰,威力不下于那寒蛟的寒气,直把那彩色云烟烧的好似要化去一般。
这太乙五烟罗虽是护身重宝,上乘中品道器,但在这般合击之下也是抵挡不住。
只听的咔嚓之声不断,那彩色云烟上的符篆尽数崩灭,随即烟消云散,却是被打坏了。
叶知秋看得心疼,但此时也来不及计较,这太乙五烟罗虽然将此次合击的威力消磨了七成,但余下三成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需得谨慎小心。
只见他运转玄功,浑身气势一变,那头顶三尺虚空处参天古树隐没,传来了滚滚水流激荡的声响,随即凭空出现一条大河。
四名散修定睛一看,只见那大河之中,河水澎湃,波涛滚滚,河水之中有三朵大小宛若玉盘的莲花随波沉浮,其中两朵通体漆黑如墨,呈现玉质,而另外一朵则是水汽朦胧,只见其大致形状,不具细节微里。
第五章 斗法 下
叶知秋向头顶大河一指,当即河中那两朵凝实如玉质的黑莲飞出,一朵抵住开山斧斧头处,一朵落在寒蛟头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两朵莲花乃是玄阴重水凝聚,至阴至寒,又奇重无比。
那郑希这一斧正是力竭的时候,劈在黑莲之上,非但未曾损其丝毫,反而斧头处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息沿着斧柄蔓延着侵入他的手臂。
那郑希虽是异种得道,天生皮糙肉厚,但在这般至阴至寒之前,也是难以经受,当即被冻的双臂麻木,骨骼震颤,连忙驾起遁光后撤,运转玄功驱除寒气。
只是叶知秋怎会轻易放过他,法诀一变,催动那黑莲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追了过去。
而另一朵黑莲更是已将那寒蛟死死镇住,那姜博失了先机,先前又耗去了大量法力,此时法力不足,无法发挥方才那般威势。
那寒蛟挣扎翻腾了片刻,便消散开去,重新化作了一道剑光,剑光中心处则是一枚寒气四溢,布满符篆的剑丸。
这寒蛟剑丸显露了原形之后,更是无力挣脱,只能被这黑莲镇压着飞向叶知秋。
那姜博见此大惊失色,这寒蛟剑丸乃是他护身重宝,岂能任它被夺走,连忙洒出一把玉符,化作十来个道兵傀儡,皆有一丈来高。
这些傀儡没有生命,不惧死亡,死死的抓住那黑莲,虽然很快便被寒气冻坏,但还是将那黑莲阻上了片刻。
那姜博见此连忙运使法力,施展先天一气擒拿手,幻化出两只大手,抓住黑莲往回拖,想要将剑丸与黑莲一并夺回来。
不过叶知秋岂会让他如意。
只见他向头顶大河之中虚空一抓,摄出三道水浪,一道掷向姜博,另两道则是挡在魏子珍所喷的赤炎烈焰和卫凝释放的庚金神雷之前。
这些水浪皆是他法力凝聚,这场斗法到此,他的法力已是消耗了六成有余,此时得了空,连忙服下一粒回元道丹,运转玄功化开药力补充法力损耗。
那散修姜博此时却是进退两难,滚滚白浪袭身而来若是打在身上怕是得重伤甚至损及道基,但是他又舍不得放弃那寒蛟剑丸,这般思绪在电光火石之间碰撞,最终他一咬牙,撤去道法,抛下三十六枚天罡护身玉符,然后催动遁光向后退去,却是决定舍弃那剑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只是他来不及心痛,那白浪威势显然远超先前的树叶青龙,他释放的三十六枚天罡护身玉符,在这白浪面前好似一层薄纸,被轻轻一碾便成粉碎,随即那白浪威势不减继续向他冲来。
无奈,他只得再施展手段周旋。
此时那黑莲没了阻碍,便在叶知秋操控下,轻易飞回了大河之中,自然那枚寒蛟剑丸也是被镇压其中。
而另外两边,那散修魏子珍和卫凝,却也是狼狈万分,这白浪难缠之极,他二人应付起来也不轻松,尤其是那魏子珍,护身道器被夺之后,全仰仗着赤炎烈焰,才得以保全自身,她也是异种得道,这赤炎烈焰是其天赋优势,不过这般消耗也是让她吃不消。
如此一来这场斗法局势渐渐明朗起来,这四名散修虽然手段不凡,但是斗到此时法力损耗严重,再加上家底微薄,没有道丹级别的丹药可供服用,身上存着的品质下乘的灵丹对于眼下状况可谓杯水车薪,若无意外,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这边斗法逐渐接近尾声,那边一众纯阳弟子却也没闲着。
他们心忧掌教安危,但被碧云磷火砂阻挡无法驰援,于是道法齐出,火烧风吹,水冲雷劈无所不用。
这些弟子虽然只是炼精化气境界的修为,但胜在人多宝利,道法精妙,二十多人合力施法,那道法的威力也是不俗,将那碧云磷火砂也消磨了大半。
那散修周沛不知有何算计,只躲在毒砂之后,任凭众弟子施法也不回击,一门心思的盯着叶知秋那边斗法的形势。
此时眼看那四名散修被叶知秋打的狼狈万分,落入下风,他却是不惊反喜,眼中一道异光闪过,竟是不顾那道器葫芦,驾起遁光掉头便冲向战场中,口中大呼道。
“诸位道友莫慌,贫道身上有异宝可斩那纯阳子,尔等快快缠住他片刻,助我放宝。”
郑希、卫凝、姜博、魏子珍四人正是困窘时刻,此时闻言当即大喜,纷纷催动剩余法力,各展手段纠缠叶知秋,以便让周沛可以从容施展异宝。
那周沛见此,心花怒放,暗道。
“大事成矣!”
他阴阴一笑,迅速取出八十一杆黑幡,布置在战场周围,随即法诀催动,大喝一声。
“起!”
只见那八十一杆黑幡的幡面化作八十一团浓密粘稠的黑色云团,随即结成一座阵势,将斗得火热的叶知秋等人一并围在了里面。
那四名散修见得四周突然天地变幻,到处都是阴风煞气肆虐,心知被困在了阵中,不禁大喊道。
“周道兄,我等法力不济,快快放我等出阵吧!”
只是喊了许久都不得回应,反而这阵中阴风煞气变得更是浓密险恶,已是能危急他们性命的地步。
四名散修脸色惨白,到了此时,他们已是回过神来了,却是中了那周沛的暗算。
这大阵之中到处是阴风煞气,沾上一点便要被污了道体,轻则跌落境界,重则直接被这煞气侵入阴神,化作一尊魔怪,到时候连投胎转世都难啊。
如今他们正是法力告罄的困窘境地,面对这等恶阵,实难保全。
四人心中又怒又怕,但此时处境已是危急,无奈,只得一边使手段护身,一边向那周沛求饶。
不过这注定是徒劳,那周沛为了此时,谋划已久,岂会轻易动心。
此时他正在阵眼处,持咒掐诀,催动阵法。
他手持一杆小巧精致的小黑幡,摇动一下,便能搅动阵中的煞气阴风,却是这小黑幡乃是操控此阵的道器。
此时这大阵已是开始衍化,那煞气阴风不再像先前那般只是四散流转,而是各自凝聚幻化做各种凶禽猛兽,魑魅魍魉,朝着阵中几人杀去。
而其中,叶知秋更是被重点照顾,阵中七成的阴煞都袭向他去,剩下的三成才是杀向郑希等人,这让他倍感压力,毕竟在此阵中不仅要守护自身安危,还得护得身后的竹儿翠儿两顽童和座下金翅仙鹤的周全。
眼下这些阴煞凝聚的魔怪来势汹汹,这等阴煞之气最是歹毒不过,一旦沾上便如附骨之疽难以驱除,如今他护身重宝太乙五烟罗已经被打坏,眼下仅有一件纯阳道衣可供庇护,不过此道衣乃是门中传下来的上乘上品仙器,尚未祭炼他催动不得,虽可凭借品质护他自身安全无恙,但难以护得竹儿翠儿和座下仙鹤,需得另作他法。
于是,他默运玄功,只见他头顶虚空突然震动起来,随即那大河河水汹涌澎湃,波浪直达二三十丈,好似河中有妖龙兴风作浪。
须臾,大量河水自虚空之中倾泻而出,好似天穹破裂,天河之水决堤肆虐人间。
叶知秋手掐法诀,伸手一引,将那河水引动着绕成一个大圈,将自己护在里面。
此时那些阴煞魔怪杀上前来,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千几万,只是他们乃是阴煞凝聚,没有灵智,此时河水阻路,也不停顿,纷纷跃入河中,企图涉水而过。
然而这河水可不是凡水,此乃叶知秋法力所化,这些魔怪一旦进入河中,便由不得他们了,各种暗流漩涡将其拖入水中,然后被两朵黑莲趁机收摄镇压,这黑莲可是玄阴重水凝聚,乃是至阴至寒之物,这阴煞虽然污秽非常,能坏人道体,污人法宝,但对上这等极阴之物,却是作用不大。
于是这阵中便出现奇异的一幕,只见数量庞大的阴煞魔怪好似争先恐后的跳入大河之中,化作阴煞之气汇集到两朵脸盆大小的黑莲之中,而在这大河的一端,一只金翅仙鹤好整无暇的拍打着翅膀,其上一名青年道士盘坐调息,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粉雕玉琢的道童正嬉笑着指指点点。
这一幕,看在周沛眼中,却是让他气的心火上涌,气血翻腾,一口怒血差点喷出来,他连忙变换法诀,加速大阵衍化。
只见那些阴煞凝聚的魔怪纷纷解体,各自融合,化作一团团煞气阴雷。
那周沛小黑幡摇动,众多阴雷纷纷打向叶知秋,密密麻麻不下千数。
叶知秋见此,也不惊慌,催动那河水腾起巨狼,将那空中的阴雷打落大半,而余下部分也被他用衣袖一一化解。
虽然无法催动纯阳道衣,但仅凭其本身材质便能将这阴煞雷罡轻易打散。
这边挡的游刃有余,而那边,郑希等四名散修可没这么幸运了。
虽说只是三成的煞气阴雷,但却差点让他们身死道消,几人手上一些护身的玉符也都耗得差不多了,如今可谓是穷途末路。
那郑希和魏子珍乃是异种得道,修行不易,此时自然不甘就此绝灭,他们见叶知秋轻易化解这些煞气阴雷,不禁心思大动。
两人平时多有往来,此时对视一眼,皆知彼此心意,当即点头示意,而后同时朝叶知秋喊道。
“纯阳道友,我等愿入道友门下为仆,供道友差遣,还望道友念我等修行不易,救我等脱劫!”
第六章 黄雀在后
叶知秋此时正要施展手段破阵,乍闻此言一愣,随即心下大动,如今纯阳门中高手尽殁,余下的门人弟子尽是炼气境界的炼气士,仅靠他一人支撑大局未免显得单薄,此二人皆是化神境界的炼气士,又是异种得道,较之寻常化神修士要强上许多,若是收在门下驱使,到也颇多妙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且此时这阵中阴煞已经无法奈何他,再护得几人也无妨。
当即他回道。
“既如此,尔等放开心神,待贫道施下禁制之后,方可让尔等过来。”
那郑希和魏子珍闻言大喜,也不犹豫,立马依言放开心神。
叶知秋依法施下禁制之后,便催动巨浪为二人扫清煞气阴雷,引渡二人进入了大河圈子之中。
如此一来,他们今后便失去了自由,但总好过千年修行一朝成画饼的局面,而且他们好歹也是化神境界,叶知秋又是执掌一脉上古道统的掌教,能在此人座下为仆,未必不是一桩缘法。
这般想着,心思也安定下来,此时来到叶知秋面前,恭敬行礼道。
“拜见掌教!”
叶知秋额首,赐下两粒回元道丹,便让二人退后调息。
另一边的姜博和卫凝两人见此,也是动了心思,然而他二人乃是人族炼气士,与郑希和魏子珍不同,修行至今也不过一两百年的光景,再加上以往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横行惯了,此时让他二人投入叶知秋门下为仆,却是相当不易,所以便不曾开口求助。
只是这般犹豫不绝却是断送了二人性命。
那周沛先前见煞气阴雷也奈何不了叶知秋,便不惜口**血,耗损十年修为来催动那杆小黑幡,以此来加强阵势的威力。
此时这阵中阴煞已是浓郁的逐渐汇聚成了一条小型河流,河水黝黑阴寒,蕴含着无限的污秽。
那姜博和卫凝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面对这般变化,哪还抵挡得了,还没来得及后悔便被这漫天的阴煞河水吞没,随即阴煞入体被污了阴神,化作了这煞河之中的两尊魔怪,随着煞河一道冲向叶知秋。
那郑希和魏子珍两人此时已是恢复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唏嘘不已,心下对于投入叶知秋门下为仆的抵触更是烟消云散,反而升起一股庆幸之情,毕竟任谁也不想化作这般模样,还不如投入轮回。[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二人还在暗自庆幸,却听得叶知秋吩咐。
“尔等听好,本座将要动用重宝强行破开此阵,届时必会有暗处的宵小现身,尔等只需挡下片刻,本座自有手段拿下。”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叶知秋又取出先前收走的赤炎帕,还给了魏子珍,却让她感激涕淋,好一阵欢喜。
此时阵势演变的更加剧烈,叶知秋不再迟疑,从竹儿手中接过一面青铜磬,凝神运使法力,然而却不是催动这面青铜磬,而是那阵外天空之中的纯阳印。
这纯阳印乃是纯阳道统传下来的后天灵宝,属法宝之列,强悍无比。
这法宝又分属先天和后天两大类,那先天法宝,乃是混沌未开,鸿蒙未判时期的大道种子,先天地而在,随天地而生,所以此等法宝乃是天地大道交织之灵宝,属天生天养之物,与天地契合,得天地气运大造化,此等宝贝不但可以助人参悟大道,而且威力巨大,持之争斗还可不沾染因果,其珍贵自然不言而喻,一般都被称作先天灵宝。
而那后天法宝,乃是修为高深的炼气士以自身所参悟的天地道理,辅以各种天材地宝,铸就而成的宝贝,此等宝贝往往是一脉相承可助门下参悟玄功法门,威力巨大,有些甚至不下于先天灵宝,被唤作后天灵宝,但是此物乃是由炼气士炼就,与天地契合不高,持之争斗便要沾染上因果,所以与那先天灵宝价值不可同日而语。
而与这法宝再次一等的则是器宝,这器宝又分为法器,道器和仙器三类,这些器宝是炼气士采集各种天地材料以各种手法炼制而成,大都用来护身争斗,但却不能助人参悟演练,所以却是更次一等。
此时这纯阳印在叶知秋法力催动之下,迎风便长,呼吸间便长成了山岳大小,叶知秋心神一引,这印便自上而下狠狠的砸在大阵上。
一方不过是道器,而另一方乃是后天灵宝,结果早已注定。
两者一接触,这大阵便如同薄纸一般破碎,那九九八十一杆黑幡连带着阵眼处的周沛一道,瞬间化作糜粉随风消散。
一击之威如斯!
这还是叶知秋境界低下,法力不足,且又不是修炼纯阳真解,发挥不出此宝威势的百分之一。
这纯阳印一击之后也随即恢复原状,悬在空中散发着宝光。
正值此刻一道遁光突然从纯阳大阵的缺口之中冲入,从那遁光之中伸出一只法力凝聚的大手,径直抓向纯阳印。
此时叶知秋正在竭力恢复法力,先前一击,抽空了他几乎九成的法力,方才虽然服下了回元道丹,但药力尚未化开。
眼看着纯阳印将被夺走,突然一张锦帕挡在了纯阳印之前,随即又有一壮汉手持大斧狠狠的劈在了大手之上。
只听得一声巨响,壮汉被震退了十丈开外,不过却是成功将那大手阻挡了片刻。
正是郑希和魏子珍,两人方才得了叶知秋吩咐之后,一直凝神戒备,虽然之后被纯阳印的威势吓得的一愣,但在这突发之时,还是及时的做出了抵挡。
而那道遁光被这么一阻,当即显出里面的人来,乃是一名面貌阴鹫的老者。
那郑希和魏子珍两人一见这老者,如遭雷击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却是认得此人。
此老乃是离此地万里之外的小苍山灵鹫崖的灵鹫老魔,本体乃是是一只灵鹫,修行了一千八百多年的炼神返虚境界的异类炼气士,一身法力浑厚高强,行事霸道手段狠厉,在其座下聚拢了一大帮异类炼气士,霸占了小苍山方圆五万里地界,经营着一片不小的基业。
这灵鹫老魔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平日里在小苍山又是称王做祖的地位,哪里容得了他人忤逆。
眼看着宝贝即将到手,却被两个小辈阻拦,他顿觉面皮挂不住,心头怒火极盛,冷哼一声,挥出两道法力凝聚的剑气,破空斩向郑希和魏子珍两人。
别看只是区区两道法力剑气,但是由这返虚境界的老魔使出来,那威力却是不亚于中品道器全力一击。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运转玄功,催动护身道器来抵御,此时却是无暇顾及那纯阳印了。
那老魔撇下二人,随即伸手向那宝印抓去,却是做先夺宝,再秋后算账的打算。
此时纯阳八脉弟子也是缓过神来,不过他们修为太低,离得又远,鞭长莫及,只能目呲欲裂的眼睁睁看着宝印被夺。
正值此刻,一道霹雳般的青色剑光自天外飞来,从容穿过大阵缺口,呼吸间便来到灵鹫老魔身后,斩了过来。
那老魔早已结成阳神金丹,何等敏锐,剑光及体,只见他收手转身,直接抓向剑光。
当即,火星四射,铿锵暴鸣,却是这老魔的手已经化作利爪,死死的将那剑光捉住,任凭如何挣扎却是挣脱不掉。
老魔冷哼一声,双爪用力,那剑光随即断成两截,消散空中。
他鹰眼犀利,直视远方,却是有一道身影驾着遁光,从天边而来。
此人遁光极快,呼吸间便来到眼前,乃是一名中年道士,这道士身形适中,披着一件青色道袍,剑眉朗目,颔下长髯飘飘,颇有些名士高修的气度。
道士身后背着一只四尺长短,二尺来宽的黑色长条木匣,上面雕琢着不知名的剑纹,古朴大气,却又有一股凌厉锐意透匣而出。
道士止住遁光,对着灵鹫老魔讽道。
“我道是何人窥伺这宝印,原来是你这披毛带羽的畜生!”
老魔好似对这道士颇为忌惮,此时闻言,怒哼一声,虽是面色阴沉,却也没有冒然发作。
那道士见此变本加厉又说道。
“天地灵宝,有德者居之,这等宝贝落入你这畜生手中,也是埋没,合该由我执掌。”
这道士不知有何依仗,却是傲气非常,对着老魔张口闭口的畜生,好似敲打自家小辈一般。
老魔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辈,先前因为顾忌此人身份特殊,还能忍上几分,只是在这道士得寸进尺,咄咄逼迫之下,如何还能忍得住。
当即阴沉着脸,寒声道。
“青元子,你不过是东罗弃徒,老祖先前念在你曾出身东罗山,才忍让你几分,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老祖无情!”
原来是这老魔忌惮这道人的出身,要知道那东罗山乃是正统剑修大派,东罗剑宗的祖庭所在,这东罗剑宗也是上古传下来的道统,底蕴深厚,修为高深之士数不甚数,且皆是好战之辈,让众多炼气门派颇为忌惮。
而这中年道士正是出身东罗剑宗,只是因故被逐出了宗门,却又不曾被追回修为,打落凡尘,个中缘故耐人寻味。
此时,这中年道士被戳到了痛楚,当即暴怒喝道。
“老畜生找死!”
随即一拍身后剑匣,催出三道青色剑光斩了过去。
老魔对这青元子知根知底,晓得他乃是正统剑修,见此不敢怠慢,当即拿出自家宝贝来,乃是一把羽扇,扇面上黑下白,瑞泽光亮,上面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奇异形状的上古妖文。
他持扇在手,连续挥动几下,当即飞出成千上万道羽箭,铺天盖地的打了过去。
第七章 退敌
那青元子虽然是出身东罗剑宗的正统剑修,但却未得真传。(.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这般打出的剑光虽然远胜于寻常的炼气士,但是也不如正统剑修之士的锐利,在这般铺天盖地的羽箭之下,还是难以支撑,在连斩了近万道之后便力竭消散,余下的羽箭余势不减,向着他打来。
不过,他竟是不慌,反而冷哼一声,不屑道。
“此乃小道尔!”
言罢,将背上剑匣解下,安置于身前,运使法力一催动,当即有三尺青芒透匣而出。
那些羽箭一碰触青芒便迅速消散,却是近身不得。
这青元子也是心性狠厉之人,不欲与灵鹫老魔多做纠缠,便下决断使出看家本领。
只见他拍开剑匣,从中跳出一口三尺多长的宝剑,此剑通体青光莹莹,剑身狭长,薄如蝉翼,最为奇特的是,末端之处没有寻常剑器的握手剑柄,而是锐利狭长的剑刃。
这宝剑一出匣,众人便感觉到一股无比恐怖锐利的剑意直冲天空,好似一柄巨剑直插下来,让众人心下都颤动了几下。
那青元子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宝剑上,随即手掐剑诀,一指灵鹫老魔,那宝剑震颤几下,发出清亮的剑鸣,随即咻地的一下化作一道青芒,瞬息射向老魔。
那老魔虽然对这青元子戒备非常,但当飞剑临身的时候,还是反应不及。
那飞剑几乎是在瞬间便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好似直接破开了空间。
他只来得急将那羽扇向前一挡,那飞剑便剑光一闪,咻地一下远去了。
此时一缕鬓发才缓缓飘落,老魔看了眼手上残破的羽扇,惊怒交加,惊得是那青元子飞剑之锐利,竟是将他的宝贝一个照面便打坏了,要知道,这羽扇乃是由他羽翼末端的几根羽毛所铸就,坚韧非常,再加上上古妖文加持,更是牢不可破,却没想到只是区区一个照面便被毁了。
而怒得是,他在小苍山称王做祖这么长时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冒犯,方才若不是手中羽扇挡了一挡,那么此时被斩掉的就不是一缕鬓发这么简单了,虽说不会致死,但也得落个不轻的伤。
这老魔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如此一来,如何肯罢休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当即身躯一震,化作了一头凶悍的巨禽,利爪钩喙,羽翅黝黑,它两翅一展竟有十来丈长,却是这老魔已是怒极,显露了妖身本相。
像他这种得道的妖族,肉身强悍不下于寻常道器,而且恢复了本相之后,也能发挥出所有的实力。
老魔一声长鸣,尖锐高亢,他双翅一扇,迅如电光,呼吸间便追上了青元子的飞剑,长钩状的鸟嘴狠狠的啄在剑身之上,两者相击却是火星四溅。
这老魔却是想要毁了这飞剑,毕竟剑修讲究一剑破万法,一身本领全都在剑上,若是剑器被毁,那么一身本事就先去了一半,而且重新温养一柄剑器也得花费不少功夫。
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响,但是却低估了这青元子飞剑的坚韧。
这口剑器颇有些来历,乃是青元子机缘巧合之下从一处上古炼气士洞府中得来的剑胚,随后又辅以诸多天材地宝加以锤炼,才成就如今这般威势,因这剑胚之上篆刻着青鸿两个古字,于是便给此剑取了青鸿的名号。
只是他温养的时日不长,动用这青鸿剑还需以他精血来祭剑,更不用说是如臂指使了,否则的话方才就不是斩掉老魔一缕鬓发那么简单了。
不过这老魔到底是天生异种,肉身强悍,方才鸟嘴这么一啄虽然未曾打坏这青鸿剑,却还是伤及了这剑上薄弱的青元子的元神烙印,让他元神一阵抽搐,一口逆血差点喷出。
他连忙默运玄功恢复清明,强压下心头燥火,剑诀掐动变换剑势,使出分光化影的手段,当即那青鸿剑一阵剑鸣,剑光一分上千,将那老魔妖身本相圈在剑光之中。
只见剑光四射,铺天盖地的打在老魔庞大的妖身之上,发出铿锵暴鸣,火星四溅,一时间竟是将他打的头晕目眩,羽毛纷飞,浑身血痕遍布疼痛难忍。
不过他到底是返虚境界成就金丹的大妖,又是好勇凶狠之辈,这般疼痛之下,非但未曾胆怯反而凶性大发,一声怒鸣,两翅扇动,竟是硬生生将周身的剑光都打散了开去,不过这青元子的剑光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此时这老魔双翅之上已是有血流顺着羽翅纹路滴落,却是伤的不轻。
老魔鹰眼赤红,怒瞪过去,两翅一扇,几乎在瞬间便到了青元子面前,鹰爪迅猛的抓了过去。
青元子见状,连忙催动剑诀,一道青色剑光瞬间便缠了上去,只听得金器暴鸣,火星四溅,正是那青鸿剑,方才这宝剑趁着老魔被剑光缠住,便飞回了青元子身边,此时与那老魔两者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热闹。
这两人斗得如此难舍难分,舍己忘我,却是将此地主人家,纯阳门的一干人等都忽略了,当然,主要是他们认定这纯阳门人之中,没有什么大威胁,所以这一干人等被当作蝼蚁一般忽略了。
不过现在,他二人却是要为这般轻视付出代价了。
叶知秋乘着他两人争斗之际,竭力炼化归元道丹药力,如今一身法力恢复八成有余。
他身为纯阳掌教,此时怎还能容忍灵鹫老魔和青元子两人胡来。
只见他鼓动法力,祭出手中的青铜小磬。
铿!
小磬发出一声锐利的清鸣,随即一道肉眼可的弧形声浪,斩向缠斗中的灵鹫老魔和青元子二人。
那两人正是斗的火热的时候,岂会料到原先被视作蝼蚁的叶知秋竟会反击,当即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声浪斩中。
“啊!”
几乎同时,两人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嚎!
却是那青铜小磬威能不凡,放出声浪斩中他二人的时候,他二人便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那是一种发自阳神的疼痛,而非肉身。
要知道这阳神乃是炼气士成就金丹之际,一点真阳灵光自本源真灵之中升腾而起,沾染阴神,随即褪阴还阳,清醒先天本源真性,是修行根基,大道之门。
这阳神乃是炼气士自身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相互媾和的结晶,所以与天地契合。
炼气士成就阳神之际,可直面天地,窥得一丝道基,神通自现。
而且这阳神乃是轻灵真阳之体,可御风而行不滞于物,遁速极快,炼气士运使法门阳神出体,可遨游三山五岳,甚至还能借物化形。
到了这等境界的炼气士,只要阳神不灭,哪怕是肉身成了飞灰,也可行秘法夺舍或是转修鬼仙,虽说个中曲折但也不失为另辟蹊径之道。
反之阳神被灭,那么炼气士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在天地之间的存在痕迹被完全抹去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湮灭。
而这青铜小磬是叶知秋得自盘古大界宝库,乃是一件品质上等的道器,唤作头疼磬,一经催动,便能发出无形声浪,专打人魂魄,中者便会感到头疼难忍。
灵鹫老魔和青元子就是被这声浪斩中,阳神受到攻击,自然承受不了,心下大为惊恐。
不过他二人好歹也是结成金丹的返虚炼气士,被小辈偷袭,面上怎能挂的住,于是硬咬着牙,各自催动宝贝打向叶知秋,想要将他打成飞灰。
叶知秋早有准备,见此也不慌乱,一指点出,沟通纯阳印,法力狂涌而出,随即那宝印长成山岳大小,挡了上去。
那灵鹫老魔和青元子的宝贝与这纯阳印自然不能相比,两者相击,当即咔嚓连响,宝光黯淡,却是受创严重,其中他二人的阳神烙印也受了冲击,心神交感之下,几口逆血喷出。
两人连番受创,心生退意,再也顾不得计较,各自遁光一闪,眨眼不见了踪迹,却是退却了。
在场众人见此,尽皆松了口气,心中大石也落了地,那灵鹫老魔和青元子给他们的压力着实太大,境界差距犹如鸿沟天堑,高山巨石,让他们仰望无力。
旁人皆都松了气,叶知秋却不敢,他心知此时虽然走了灵鹫老魔和青元子两个大敌,但暗处肯定还有别的敌人在窥伺。
此时他历经连番争斗又连续动用两件大威能的宝贝,已是疲惫不堪,若是再有大战,怕是难以应付,所以只好强自撑着,装作尚有余力的模样。
果然,不过片刻,他便感到几股窥伺的神念散去,甚至还能看到几道遁光远去,却是暗中之敌,被他唬住摸不准他的状况,又不愿涉险,以免徒做嫁衣,便都散了去。
叶知秋又等了一阵,待再无异状,这才散去方才强自运行着的法力,当即脸色惨白一片,却是强弩之末。
其余纯阳门人见状,一阵关切。
叶知秋只好强作精神,嘱咐了修补大阵的一应事宜,又将那投靠过来的郑希与魏子珍稍作安置,便挥退了众人,带着竹儿、翠儿两童儿径直回转纯阳峰,闭关疗伤不提。
经此一役,纯阳门周边的宵小之辈,短期内是不敢再来进犯了。
第八章 盘古大界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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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耗损过度,伤了元气,他身为掌教,服用的又是品级上乘的道丹,所以归来不久便恢复如初,随后时间便是一门心思的推演那五行真解的残余部分。
此次连番斗法,他运用五行真解御敌,多有所得,又有纯阳真解在旁供以应证,境界有所精进,将这法门之中的火行一部略作填补,虽然与原本法门精义相去甚远,但运转无碍,可以说是简化版。
如此一来,五行之中水木火三行已是成型,他本就是化神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结成金丹的修为,只是因功法残缺不全才迟迟不敢结丹,如今五行真解勉强补全了大半,自然离那金丹境界更为接近了,一身法力飞涨,较之先前多了一倍不止。
这一日,他盘坐于云床之上,阴神沉于紫府深处,寻着冥冥之中的一丝感应来到了一处奇妙的地方。
这是一座广阔无边的大殿,大殿中央座落着一方古朴大气的道台,叶知秋走到台前,熟门熟路的将法力灌注其中,随即一道通天光柱升腾而起,直插穹顶,顿时大殿之中光亮如白昼。
见此情形,叶知秋也不惊奇,反而闭目稍待片刻,待到这光柱逐渐微弱,随即便化作无量光点,莹莹崩散,如梦似幻,印衬着他的身形,仙韵飘然。
这些光点似被莫名吸引,化作流光投入穹顶之中。
此时,他举目望去,只见迢迢星汉,璀璨绚烂,蒙蒙星光如一层朦胧薄纱自天际飘然散落,披覆在他身上化作飘然星光羽衣,似那九天之上的真仙。
却是这大殿穹顶已然化作了无边星海,方才那些光点却是化作了那无量星辰,循着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道韵轨迹,沉浮其间。
叶知秋虽不是初见此造化盛景,然而在这般大道轨迹之前,仍然难免沉溺其中,险些无法自拔。
不过他到底是有道全真,道心稳固,心知这等玄妙道韵,非是他此时境界所能领会,长期沉溺其间,非但无益反而会迷失其中,再难精进。
于是他浅尝辄止,毅然挥起慧剑斩去了这缕旖旎之念,擦拭灵台,明心见性,待到心念通达,真灵纯净,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那无量星辰之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有了前番的经历,叶知秋已是清楚,这无量星辰中,每一颗便代表着一样珍宝,而这座大殿便是那盘古大界宝库了。
他先前用于抵御外敌的太乙五烟罗,头疼磬,发燥钟便是从这无量星辰中得到的,端的是威力宏大,妙用无穷的好宝贝。
叶知秋已是有过几次经验,也不慌乱,只是举目凝神,观望星辰运行轨迹,静待良机。
此时,他心念归于无量星海,诸天星斗奥秘若隐若现,泥丸宫中万般念头纷至而来,甚至幻化作一个个虚幻世界,沉浮生灭,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
叶知秋紧守心神,将念头聚集于星辰轨迹之中,不敢有丝毫分心。
少顷,冥冥之中一丝机缘闪现,他双目爆闪精光,迅速运使法力,凝成一对大手,循着一道玄奥的轨迹深入星海,追着一颗体形相对微小,光芒略显暗淡的星辰而去。
眼看着,即将被追上,那星辰好似感受到了威胁,运行速度突然暴涨,拖着一条光芒尾巴,眨眼间便拉开了距离。
叶知秋见此也不奇怪,这盘古大界之中的宝贝都蕴含了无上的灵性,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
他迅速变换法诀,只见星海之中的两只大手,突然分出一只,连续变换多次轨迹,随即奇迹般的出现在了那目标星辰运行的前方。
此时,两只大手一前一后,将那目标星辰围在了中间。
那星辰灵性非常的悬停在了中间,随即星芒明暗不定,似乎正在进行最后的抉择。
叶知秋有了先前的经验,也不焦急,只是催动着两只大手缓缓的接近那目标星辰。
许是见大势已去,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这颗星辰便敛去了星芒,静静的悬在星海之中,好似已经认命了。
叶知秋见此,喜上眉梢,连忙操控法力大手,将这颗星辰拖离了星辰大海。
那星辰一离开星辰大海,便迅速缩小,等到叶知秋身前时,已是只剩下一团双手可环抱的星团了,这星团被一层似雾气又似星光的迷蒙笼罩着,看不清内里细节。
叶知秋知晓章程,见此也不犹豫,双手环抱着将星团抱到了中央道台光柱之中,那光柱明暗交替,闪烁几分,随即从穹顶收回,逐渐汇聚到星团之上。
此时穹顶星海失去了这光柱,已是隐没无迹,而光柱之中的星团却是光明大放,煌煌然如一轮并不炽热的大日。
须臾,那星团外围的迷蒙雾气在光柱之中好似溶解一般,逐渐露出了星团之中的真容。
乃是一枚道篆,通体披覆着一层盈盈青光,即使在光柱之中,也是醒目非常,这道篆显然灵性非常,在光柱之中沉浮游荡,划出一缕缕道韵。
这道篆之中的道韵玄奥无比,叶知秋如今的境界,难解其万分之一,是以他低眉顺目,不敢直视,只是顺手一捞,将那道篆抓在手中,随即阴神径直出了大殿。
再睁眼时,已是神魂归位,待到略略品味紫府之中的道篆,不禁让他喜上眉梢,此次又获一护身重宝,面对往后局势,应对起来更是可以从容几分了。
此时,正是炼宝之机,他不敢怠慢,祭起怀中纯阳印,调动大阵将这处道宫遮蔽起来,随即又在云床周围布下三十六层小周天云光禁法。
这道篆之谜,乃是天大的机密,若是泄露出去,必定大祸临头,是以不得不小心谨慎对待。
待到一切布置妥善,叶知秋运使法门,五行异象呈现,只是此刻,那异象之中有一枚道篆沉浮其中,正是先前从宝库之中得来的道篆。
叶知秋不敢怠慢,从纯阳乾坤戒中取出一应仙珍,投入异象之中。
只见得道篆光芒大放,异象之中的仙珍,似被其吸引,纷纷投怀送抱,须臾间便裹住了道篆,只是这仙珍团却是遮掩不住道篆绽放的青色光芒,反而被光芒所遮盖,一时间已是看不清具体。
待得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那仙珍团经过一阵道韵揉搓涅拉,已然化作一个金灿灿明晃晃滴溜溜打着转的金色镯子,此时宝贝成形,灵性大增,托着一道金色宝光绕着叶知秋周身起舞,好似一个顽皮的童子。
乾坤圈!
叶知秋已然从道篆之中知晓这件宝贝的来头,这是盘古大界之中一位顽皮童子的贴身行头之一,威力不小。
眼前这圈虽然不是原版,但也是以得自万乘洞府之中的一应仙珍造就,成形之时,已然是一件上乘中品仙器了。
这宝贝祭炼纯熟之后,可大可小,变化随心,又能以一生万,叫人分不清虚实,而且力量巨大,一经使出,便有莫大威力,是一件主杀伐的好宝贝。
叶知秋满意的将其祭炼一番,随即套在手上,用法力徐徐温养。
此时诸事已了,他撤去了禁法,打开了遮蔽,走出道宫,出关去了。
身为纯阳门掌教,面临这多事之秋,还需要安抚宽慰门人弟子。
进入纯阳大殿,自有司职道童鸣钟示意。
叶知秋坐于上首蒲团处,身后侍立着闻讯而来的竹儿、翠儿两顽童。
稍待片刻,八脉代首座便匆匆赶来,鱼贯而入。
待到众人分席安坐,叶知秋道。
“贫道闭关日久,这些时日门中一应事物有劳诸位师侄了!”
众人闻言连连谦逊。
叶知秋扫视一眼,又道。
“如今我纯阳门内忧外患,正是多事之秋,诸位师侄皆已是门中精英,各脉杰出,理当精诚团结,安抚各脉弟子,护佑我纯阳道统渡过劫难。”
众人皆额首称是,唯有前排第一人,乾阳一脉代首座默然,他这一脉由于先前代首座奚瑜为首的几人反叛,损毁了纯阳大阵乾阳峰阵基,差点酿成大祸,致使如今乾阳一脉为其余各脉弟子猜忌,处境尴尬,此时闻听叶知秋所言,竟是如鲠在喉,无言以对。
叶知秋见此,心知肚明,唤道。
“元真师侄!”
乾阳一脉代首座元真连忙应道。
“弟子在!”
叶知秋道。
“乾阳峰阵基是否修复完成?”
元真回道。
“启禀掌教师叔,侵染乾阳峰阵基的九幽阴煞已经被弟子等一一拔除,受损的三十六根镇脉玉柱也已用还真玉液清洗完毕,如今阵基已经复原如初。”
叶知秋额首赞道。
“善!却是辛苦师侄了!”
随即运使法诀,天灵上方显出大河异象,只见他伸手虚捞,一枚宝光莹莹寒气森森的白色剑丸从大河之中电射而出,安安稳稳的落入他手中。
“师侄先前在斗法之中出力甚多,却被损了剑丸,这枚寒蛟剑丸乃是贫道先前所得,如今已经被磨去了原来痕迹返本归元,现在便将此物给你做一个护身的宝贝。”
说完便将手中剑丸,轻轻一弹,弹到元真面前。
第九章 灵光外府
那寒蛟剑丸乃是上乘中品道器,灵性非凡,此时被磨去了原来痕迹,更是如同被解去了身上枷锁,发出一阵清亮的剑鸣,欲遁剑光而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元真怎敢怠慢,连忙运使法力将其禁锢在身前,几番拉锯争斗之后,方才收服了剑丸。
“弟子拜谢掌教师叔赐宝!”
他此时欣喜若狂,不仅仅是因为这道器寒蛟剑丸,更重要的是此物乃是掌教肯定了他先前在斗法之中的功绩所赐,那么就是说掌教将乾阳一脉与反叛的奚瑜等人已经分割开来,往后他们乾阳一脉在门中处境将大有改善。
叶知秋又温言宽慰了一番,而后从纯阳乾坤戒中取出了六件品质不凡的道器一一赐予其余几脉代首座,待到众人一一收服之后。
叶知秋便宣道。
“即日起,诸位师侄便正式入主各峰,为各脉首座!”
各脉首座纷纷欣喜拜谢,叶知秋又勉励了一番。
然后宣了先前斗法之中投入门下的散修郑希和魏子珍入殿,一番安抚之后,便给两人安置了山门护法之职,归入真阳峰门下。
随后,叶知秋又对诸般事宜一一做了指示,便让众人各归洞府,炼气修性,教化门人。
修行不知岁月。
这一日,纯阳峰问道崖上叶知秋正借助纯阳山脉走势,演化五行真解,只见他天灵上方显现出一座山脉,观其走势与纯阳山脉相似非常,只是这山脉极不稳定,不时有山峰坍塌,山石跌落,然后又像镜头回放一般,这些跌落的山峰山石又会被牵引回原来的位置,这样来来去去,循环往复,生灭不休。
叶知秋推演一阵,仍无所得,无奈撤去法力,默然片刻,叹道。
“却是贪心了,这五行真解乃是上古道统法门,岂是如此轻易能够补全的,以如今的境界,借助纯阳真解,勉强补全了火行一部,却也是差强人意坎坎运行,与原本法门精义相差甚远,剩下残缺更为严重的金土二行更是如同空中楼阁,难!难!难!”
正自叹息着,便见竹儿匆匆而来,禀报灵阳峰首座灵阳子有事参见,正在纯阳大殿等候!
叶知秋额首示意,随即前往纯阳大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来到殿内,早已等候在此的灵阳峰首座灵阳子灵玉起身上前迎接,并且将事宜禀报于叶知秋。
却是纯阳门的外门洞府之一,翠云山苦竹峰的灵光洞府府主朱昊来报,那灵光洞府被一条恶蛟占了,这恶蛟仗着修为将洞府之中的一干纯阳门外府弟子囚禁在内,肆意奴役已是长达三年之久,只是这段时间纯阳门多事之秋,才未曾发觉异常之处。
直到前些日子,灵光洞府的外门府主朱昊侥幸逃脱,一路驾着遁光赶往纯阳山来报信。
叶知秋示意执事道童宣了朱昊入殿叙话。
只见来人乃是一国字脸的中年汉子,面貌不怒自威,倒是有几分俗世将军的气势。
此人入殿一番参拜之后,便将那恶蛟如何侵占洞府一事,事无巨细一一细表给叶知秋。
原来那翠云山特产一种唤作翠玉乌的灵物,此灵物乃是炼制回元道丹的一味药引,因此早些年纯阳门便在那翠云山的苦竹峰开辟了一个外门洞府,便是那灵光洞府,专门派遣了弟子门人看护培植此灵草。
那翠云山山势也是广大,奇峰峻岭不计其数,为何纯阳门会选了那其貌不扬的苦竹峰做了洞府所在呢?
那是因为这苦竹峰上有一处泉眼,当时开辟洞府就是为了看护培植那翠玉乌,有了这处泉眼,取水也是方便不少,便在此处布置了阵法禁制,开辟了灵田,结了茅庐精舍便做了外门洞府。
而此事缘由正是因为这处泉眼起。
话说,这翠云山山脚乃是漓江水脉的旁系水脉支流,那水脉之中有一条修炼六百多年的恶蛟,这恶蛟仗着一身本领在此处纠集了一帮水怪小妖,开辟了一处水府做起了小妖王。
平日里,他也就兴兴风浪吓唬过往船只以及水边村落,索取些贡品血祭之外倒也无其他恶行,再加上他本身修为也不低已然是炼气化神巅峰,所以翠云山附近的一些修士也未曾去找过麻烦,这日子过的倒是快活自在。
前些日子里,这恶蛟愁于自家水府没有珍宝镇府,便在自家地盘玩起了寻幽探秘的寻宝游戏,这宝贝没找着,到是给他找到了一处水眼。
这恶蛟一时兴起,便顺着水眼一路游了半天后,便来到了翠云山苦竹峰上的灵光洞府内。
要说这灵光洞府作为纯阳门一处培植灵草的外门洞府,也是布置精巧,禁制重重,按道理也不应该会被这恶蛟轻易闯入。
谁知百密一疏,原来那水眼处的禁法随着水脉的侵蚀有所疏漏,而那灵光洞府之中都是些终日里与灵草丹药为伍的炼丹弟子疏于阵法禁制之道,所以没有及时发现修补,这才被那恶蛟轻易的闯入府中。
那恶蛟一见灵光洞府之中一应灵草灵禽屋舍殿宇,家当俱全,而守府修士又是修为不高,当即起了贪念,便囚禁了府内修士,召集一应麾下小妖霸占了洞府,终日摆宴作乐,肆意耍弄修士,逼迫为其炼丹制药,好不快活。
这般日子一过便是三年之久,刚开始的时日里,他面上强作欢乐心中却有几分惶恐,毕竟从被囚修士口中探得这纯阳门乃是传承上古道统的门派,门中修为高深之士比比皆是,若是哪天被发现占了人家的洞府,怕是性命难逃。
只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已是骑虎难下,即使此刻归还洞府,也难保这些被囚修士不会怀恨在心,来个秋后算账,为了自家性命考量,他一面严令麾下小妖,严密看守囚禁的修士,且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另一面则将一应家当以及灵光洞府之中的灵物奇珍一并打包,随时准备逃跑。
然而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过了一年多,也未见纯阳门的修士前来,于是他日渐松懈,而后又从一位散修那里得知纯阳门变故的只鳞片爪,他便彻底了放下了心,安心的过起了快活日子。
前些日子,元华山的五竹散人开坛讲道,闻讯的散修纷纷前往,这恶蛟也不例外,带着几个亲近小妖便往元华山而去。
这恶蛟前脚刚走,府中原本被囚禁的纯阳门弟子便趁势闹将起来,共同协助府主朱昊的逃脱,而后便有了纯阳门报信一事。
叶知秋听完前因后果,温言宽慰了朱昊一番,随即吩咐司职道童鸣钟示意。
稍待了片刻,其余几脉首座便陆续赶来。
待到众人入殿安坐,叶知秋把灵光洞府之事大略说于众首座听,一番商议之后,便决定叶知秋亲自前往,随即又定了随同人选,以及门内一应事物安排。
众首座领了掌教法旨后,便各归洞府调遣弟子。
第二日清晨,纯阳山门前,纯阳门人弟子齐聚于此为掌教一行送行。
叶知秋做了一番嘱咐之后,便袍袖一挥辞别门人弟子,脚踏金翅仙鹤带着竹儿翠儿两随身童子率先穿云而去,剩余随行门人见此也纷纷祭出遁光法器紧随而去,一时间真是宝光漫天,气象万千。
这次随行除了竹儿翠儿,还有乾阳峰首座乾阳子元真,灵阳峰首座灵阳子灵玉,妙阳峰首座妙阳子封卓一,灵光洞府府主朱昊,以及各脉弟子门人共计一百零八人,可谓声势浩大。
叶知秋带着浩浩荡荡一群门人弟子出行,一者是此次事件干系重大,关乎纯阳门威信,若不严惩那恶蛟,传将出去,纯阳门声誉扫地,且让其他门派以及散修之士笑话,于是便要以雷霆之势借机立威。二者则是借此机会历练门人,如今正是纯阳门中青黄不接之时,上代弟子之中仅余他一人,正是力量薄弱独木难支之时,所以要加紧培养下一代门人。
一行人风驰电掣,马不停蹄的赶往翠云山地界。
这般阵势,一路上着实惊动了不少散修,不过查探之后大多都选择了避而远之。
散修之辈势单力孤,见得门派弟子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一路无事,不过三五日,一行人便来到了地头,翠云山苦竹峰灵光洞府门前。
那占了洞府的恶蛟前往元华山五竹散人处听道还未归来,如今府中主事的是一只修行了八百多年的老乌龟,炼气化神的修为。
这一日,这老乌龟正役使着纯阳门被囚弟子采药炼丹,忽然有守门小妖惊慌而来。
“不好了!不好了!龟丞相,不好了!祸事了!”
老乌龟被吓了一跳,一把扯住守门小妖,怒道。
“不上台面的东西,何事如此惊慌,平白丢了大王脸面!”
那守门小妖哪敢迟疑战战兢兢道。
“龟~~~龟~~~龟丞相,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是那门外来了一大群修士,围了洞府,漫天宝光,气势汹汹,着实怕人啊!”
老乌龟一听当即一个激灵,他作为恶蛟的头号亲信,自然知道这灵光洞府的来历,只是一过三年,风平浪静,让他也放松了心情,满以为纯阳门门中自顾不暇,该是无力来管这外门洞府之事,却不想如今竟然祸事上门了!
“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呀!”
这老乌龟还抱着一丝侥幸,哆嗦着抓着守门小妖迈着两条王八腿直奔洞府大门。
第十章 入阵
来到门前一看,只见满天瑞气霞光,百多名修士或御法器或驾遁光,各按方位结阵以待,当中一只神骏的金翅仙鹤,那仙鹤之上立着三人,中间是一位面貌俊朗清静道德的青年道人,周身法力波动晦涩难查,一看便知修为不凡,左右分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童子,那两童子手上分执一面青铜小磬,一只青铜小钟,那磬钟之上宝光流转,一看便知不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仙鹤两旁又有三男一女四位修士,其中一人乃是旧识,不久前还在府中做苦力,便是那灵光洞府的府主朱昊,其余的两男一女却是不识得。
看这阵仗,老乌龟的心当即如浸寒冰,凉彻心扉。
“看这架势怕是来者不善呐!这可如何是好!苦主上门,大王偏偏不在,府中一干小妖修为低微如何能抵挡啊!哎呦!真是要了我老命了!”
老乌龟心下寒颤,暗道。
“决计不能硬拼硬抗,需得想个法子,周旋拖延些时日,等到派人给大王报了信再做计较。”
他眼珠咕噜噜的打转,心思百转,须臾,眼光一亮,计上心头。
只见他似模似样朝洞府外的纯阳门人一礼道。
“诸位道友有礼,不知诸位道友仙乡何处?今日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只是我家大王访友未归,不便待客,还望诸位恕罪见谅!”
那灵光洞府府主朱昊闻言,先是看了叶知秋一眼,等到叶知秋额首示意,这才上前搭言道。
“你这妖孽,大言不惭,夺我洞府在先,欺我门人在后,如今又装疯卖傻问我等来历,既如此你且听好,我等乃是纯阳门人,这位乃是我纯阳门掌教真人,你若识相速速释放我门人弟子,归还洞府,如有迟疑,定然将你打入轮回,叫你几百年的修为成画饼。”
那老乌龟活了八百多年,养气功夫极佳,而且他身为龟类,最善的便是忍字,闻言也不恼怒,镇定的回道。
“你这小辈,好生无礼,我好言相待,却换你恶语相向,若是你纯阳门下皆是这般人物,何德何能占据此福地。”
随即不再理会他,转而对叶知秋一礼义正言辞道。
“纯阳道友,这洞府如今已然归入我家大王麾下,你等若是想要夺回,且等我家大王回来再做商议。[]若是你等非要持强凌弱,就休怪我等辣手处置府中纯阳门人。”
一干纯阳门人听得这般威胁,尽皆心生怒意,默运法力,只待掌教令下,便将这群妖孽轰杀至渣。
这老乌龟以洞府之中的纯阳门人为要挟,让叶知秋也是投鼠忌器顾虑几分,他思量片刻,回道。
“你这妖孽,妄作聪明!”
只见他袍袖一挥,甩出一道玉符,化作流光没入洞府禁制之中,须臾那洞府门口禁制逐渐化去。
刚才那道玉符乃是纯阳符召,持之可控制外门洞府的禁制阵法,此刻,那灵光洞府的护洞禁法已被叶知秋暂时关闭。
如今,这洞府的唯一防御便是那恶蛟后来布置的一层玄阴癸水禁法,这禁法能凝聚玄阴癸水罡煞拒敌,威势也是不容小觎,只是在此刻不免有些薄弱。
那老乌龟见此,吓了一跳,还以为叶知秋要动手了,不敢怠慢,立马运使法力,祭出了看家法宝,却是他打龟蛋里带来的一副乌龟壳,随身温养了八百多年,乃是防身拒敌的好宝贝。
正在严正以待,却听得叶知秋说道。
“罢了,且容尔等再做思量,尔等切莫自误,平白坏了修行!”
老乌龟听得此言,一番忐忑心情,终于安下,心知自家的威胁生效,却不敢在府门口多做停留,生怕纯阳门人一个恼怒,杀将过来,到时定然难以幸免,于是安排了麾下小妖在此监视,自己迈着还有些许打颤的王八腿往洞府之中而去。
进入洞府,老乌龟不敢耽搁,连忙唤来府中遁光最快的鲤鱼精,一番吩咐,便打开水眼处的禁制,让鲤鱼精火速前往元华山通知恶蛟大王,而后又另外加派了一群小妖严守在水眼处,警防纯阳门人从水眼处进入洞府之中。
自从上次朱昊从这水眼逃脱之后,老乌龟便在此处施加了禁制,且派遣了一群小妖严防死守。
再说洞府之外,一干纯阳门人投鼠忌器,不赶冒然攻打,正自苦思冥想对策之际,忽然有弟子来报,那水眼处出来一个小妖,施展遁法朝东面疾驰而去。
原来,叶知秋等纯阳门人,早先便想利用水眼处悄无声息的进入洞府,想要打个措手不及,却不想那水眼那端已然被施加了禁制,冒然进入祸福难测,所以只在安排了几个弟子监视,这才直奔正门而来。
叶知秋听得弟子来报,心知这小妖必然是去寻那在元华山听道的恶蛟,心思一转,有了决断。
他唤来随行的三脉首座,嘱咐一番之后,只带着妙阳峰首座妙阳子封卓一以及一干弟子共计三十六人便寻着鲤鱼精尾随而去。
再说那五竹散人道场处。
元华山太和峰五竹洞府门前一处石坪之上,五竹散人端坐上首石台处讲道宣法,石台下方几百名修士席地安坐静默听讲。
这五竹散人乃是个结了阳神金丹的清静修士,他原本是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只因家道中落,为了生计在一处道观之中抄写经文赚取些许钱财,哪知机缘巧合从一本道经之中得了三页残缺经文,乃是不可多得的修行法门,在他家境殷实之时,可没少读这些神仙鬼怪之书,早已心生向往,如今得了法门自然一心修行,这一来便跨上了修行道。
也不知他是否祖上积德,气运极佳,竟是顺风顺水的修炼了一百八十多年便结了阳神金丹。
他乃是个清静道德之士,在四处云游之时,看多了散修之辈修行艰难,于是为回报上天赐经之德,便在元华山太和峰开辟了道场,每五年开坛讲道,宣讲所得法门见解,为前来听道的散修答疑解惑。
今日,这散人正讲到化神圆满结成阳神金丹的关键之处,台下听讲修士也是如痴如醉之时。
忽有一道遁光自天边仓惶疾驰而来。
散人讲道略微一顿,台下众修士正听到关键处,这般被打断,当然心气不爽,纷纷怒视那遁光处,纷杂磅礴的法力竟是将那遁光都冲散了。
哎呦一声,从遁光之中应声跌落一名鱼头小妖,躺在在地上打滚呻吟。
“鲤鱼儿!怎么是你?”
众修士中前排第三的座位上一名青脸汉子认得了小妖,出声唤道。
那小妖听得声音,顾不得身上疼痛,一骨碌爬起身来,寻着声源望去,见得那熟悉的青脸汉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大王!小的有要事禀报!”
青脸汉子挥手止住鱼头小妖鲤鱼儿的话语,转身向高坐石台的五竹散人以及众修士告罪一声,带着鱼头小妖匆匆离开石坪。
“鲤鱼儿,你不在洞府看家,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说有何要事,竟然这般不守规矩,冲撞了散人,让大王好生没有面子,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大王我把你炖汤喝喽!”
青脸汉子正是那占了灵光洞府的恶蛟。
鲤鱼儿听得自家大王的话语,怎敢犹豫,战战兢兢的将事说给了恶蛟听。
那恶蛟听罢,暗自惊心,正苦思对策之际,忽闻身后有人呼唤,转身一瞧,乃是一名体态壮硕的黑脸汉子,却是自己的好友,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
这黑风大王乃是只修行了六百多年的得道熊罴,论修为比恶蛟还要强上几分,麾下更是聚集了数百小妖,占了一座黑风山,好不快活。
这黑风大王转眼来到恶蛟身旁询问事由,听得恶蛟把前因后果一说,这头讲义气的黑熊精当即决定出手助拳。
二妖商议一番,决定先一同去黑风山将那山中的数百小妖带上,再去翠云山找叶知秋等一干纯阳门人的麻烦。
于是各自施展遁光,向黑风山疾驰而去,那黑风山却是与翠云山在同一个方向。
行至半路,前方忽然升起一亩金色的云光,拦住了去路。
二妖心知有异止住遁光,定睛一看,只见周围风云突变,原本青天白日的郎朗世界,竟是变成了满眼皆金的金色云光世界。
二妖戒备凝神不敢放肆,暗暗运使法力,开口探道。
“是何方道友施法拦我兄弟二人的去路,还望现身一见。”
只听得一声清亮高亢的清鸣,一只金翅仙鹤从金色云光之中穿梭而出,带着阵阵罡风眨眼间来到了二妖身前。
二妖望去,见得仙鹤背上立着一大两小,中间那大的乃是一名青年道人,左右分立着两名小道童。
只见那青年道人答道。
“吾乃纯阳门掌教纯阳子,今特意在此地等候二位,乃是向二位讨要我纯阳门灵光洞府被占一事。”
二妖闻言,面面相觑,方才他二妖还在商议对策,不想如今竟是这般快的遇上了,心知无法善了,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便手持兵器杀了过去。
那青年道人自然是叶知秋,先前他率领三十六位门人尾随着鲤鱼精而来,只是顾忌五竹散人这位结了阳神金丹的修士,所以便在此地结阵以待,原以为只是恶蛟一妖,不想还有同行的黑风大王,所做布置有了差池。
第十一章 斗蛟 上
此时摆下的阵势乃是纯阳一气天罡阵,此阵乃是纯阳门秘传阵法,由三十六名弟子结阵而成,催动此阵能演化纯阳罡风,被此罡风刮中,四肢百骸先是如同刀削斧劈剧痛非常,而后烧起一阵纯阳烈焰,不出一时三刻便能将人烧作一堆骨灰,端的是厉害无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此阵能与另一种由七十二名纯阳弟子结成的纯阳一气地煞阵结合演化成先天一气纯阳大阵,乃是纯阳门核心秘传阵法之一,威力仅次于守护山门的纯阳大阵。
只是如今结阵的弟子修为低微,其中佼佼者如妙阳子封卓一也才堪堪化气圆满境界,所以阵势演变限制重重,威势展开不足万分之一,原本以为只有恶蛟一妖入阵,凭借此阵也能将他困在阵中慢慢消磨,然而此时又多了一个不下于恶蛟的黑熊精,所以不得已,叶知秋只能入阵诱敌,将二妖分开,依仗阵势分而击之。
二妖手擎着兵器杀将过来,叶知秋依计行事,不慌不忙轻点鹤背,那金翅仙鹤会意,当即展翅远遁,不做留恋。
二妖见此,只道叶知秋怯退,一心想要擒拿敌首,未及思绪便驾着遁光衔尾猛追。
及至金色云光之中,上下左右经纬难辨,六合八荒纵横不分,穷极目力只能看清周身一丈之内的事物,彼此对方身影依稀难辨,情知不好,怕是中了暗算,连忙高呼对方姓名,欲要合拢一处以防不测。
然而,此时阵势已然开始演化,阵中经纬颠倒,纵横不分,二妖虽似近在咫尺,却实则远距天涯,驾着遁光相向而飞,却只是越离越远,直至再也见不得彼此对方身影,这才明白过来,真个糟糕,无奈只能止住遁光,手擎兵器护住周身,凝神戒备以防暗中敌人突袭。
少顷阵势演变愈加纯熟,阵中忽然掀起一阵云气流转变化,随后便生有一阵清风拂面,几个呼吸之后,竟是化作了阵阵狂风,呼啸着刮向二妖。
狂风尚未临身,二妖心中已然警兆大作,知道是阵法手段,哪敢让这怪风刮到,连忙驾驭遁光四散躲避,然而这风虽在初时仅从一处刮来,但随着阵势演变,竟是逐渐变作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二妖躲得了了初一,哪能躲得过十五,躲得了一时,哪能躲得过一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两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妖王早已躲得心头火气难熬,此时眼见无处闪避,也不顾其他,擎着兵器便迎风而击,他二妖到底是化神圆满修行了几百年的得到精灵,道行不浅颇有手段,接连击碎了袭身的狂风,一时间在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只有在遇到夹杂在狂风之中的几道金色罡风才极力躲避。
那金色罡风正是阵势演化的纯阳罡风,这罡风虽然厉害无比,但苦于结阵的纯阳门人修为太低,只能演化区区几道夹杂在狂风之中,暗藏杀机,是以目前形势只能将二妖围困一时,却无法奈何。
那阵中二妖此时经历了阵势几成演变,已然摸透了情况,心知那狂风虽然凌厉,但以自家强悍的身躯却是不怕,只有夹杂在狂风之中,不时出现的金色罡风才是关键威胁,方才躲避不及,手中的兵器被金色罡风擦中,竟是留下了道不浅的缺口,那缺口处焦黑灼热,好似被真火灼烧过一般,触目惊心。
要知道,他二妖手上的兵器也不是凡兵,乃是杀伐道器,材质坚实,品质上乘,却不想被这金色罡风一擦即伤。
二妖识得厉害更加警惕,一面躲避那金色罡风,一面观察阵势,寻找彼此身影,以期合力破阵。
只是,叶知秋哪会让他们如意。
先前阵势演化,他便躲入了阵中生门处,此时眼见无法奈何二妖,不再等待,乘鹤径自杀向二妖中修为比较弱的青脸汉子,直到此时,他还未曾分辨出这两个妖怪哪个才是恶蛟,只能先拿修为较弱的开刀,小心无错。
他身上佩戴有纯阳符召,与阵中气机相容,那肆虐的罡风、狂风刮至身前便会向两边散开,不伤他分毫,可在阵中畅通无阻,与那二妖步步惊心的待遇,着实是天差地别。
金翅仙鹤飞至青脸恶蛟不远处,那恶蛟由于被阵势迷了目力,还未曾发觉。
叶知秋也不冲动,在旁等了一阵,等到那恶蛟闪过一道袭身的纯阳罡风,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他当即接过竹儿手中的青铜小钟,运使法力祭出,那青铜小钟迎风便长,呼吸间长到水缸大小,悬在叶知秋头顶,只听得咚的一声钟响,射出一道青光刷在了毫无防备的恶蛟身上。
那恶蛟没来由的一阵大烦躁大懊恼自心头升起,迷蒙道心,竟是连遁光也架不住了,掉了下去,眨眼间便被四面八方的狂风击中,高大的身躯,好似一个破布娃娃被甩来甩去,只能在风中怒嚎阵阵,发泄火气。
演阵的纯阳门弟子见此良机,哪敢怠慢,连忙催动几道纯阳罡风破空袭去,迎面击中了恶蛟。
只听得一声痛嚎,闻得一阵焦臭,打得那恶蛟仰面一跤,再也维持不住人身,显露了本相,乃是一条青蛟,龙首蛇身,长须无角,十来丈长短,水桶般粗细,眉宇上方有两团肉凸,腹部下方生有上下两爪,通体覆盖着青色密集鳞片,脖颈间有一圈亮银色的细密小鳞片,乃是逆鳞要害所在。
此时,这青蛟爪踏两团黑云,灯笼般大小的巨目赤红一片,口中利齿密密麻麻,龇牙咧嘴,狰狞非常。
这青蛟腰身处有一片焦黑伤口,正是方才被纯阳罡风击中之处,纯阳烈焰灼烧了鳞片血肉,疼的他显露了本相,催动法力,好不容易才逼出了烈焰,心中不禁惊怒交加。
先前虽然知道这纯阳罡风的厉害,但到底不曾尝试过,如今亲自尝试了一下,被打的皮开肉绽,这才知道果然是厉害无比。
正自感慨着,又听得两声高亢的龙吟,那云光之中应声钻出两条青龙来,骤然间,把这恶蛟吓的后退了半步。
这蛟乃是龙属,是龙属之中的下等品种,虽有真龙的血脉,却不纯净,属于伪龙之类,而非真龙,地位较之真龙天差地别,所以这恶蛟骤然间见到两条青龙,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
再仔细一看,那恶蛟不禁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穴生烟,原来那两条青龙乃是法力凝聚,只具其形,而无其质,想到自家方才表现,这恶蛟不禁燥得一张青蛟脸越发发青。
一声怒吟,蛟尾奋力一拍,将那两条装模作样的法力青龙径自拍散,正欲嚎吟几声以示威严,却又听得两声龙吟响起。
自那云光之中,又应声钻出两条白龙来,恶蛟看出也是法力凝聚的,怎会害怕,蛟尾一摆迎面而上,那两条白龙被这恶蛟一头撞散。
还未得意,又有三道金灿灿明晃晃的纯阳罡风袭身而来,唬的这恶蛟连忙张嘴吐出一张青色宝皮裹在身上,而后左躲右闪,躲避这纯阳罡风。
这宝皮乃是他先前褪下的躯壳,坚韧非常,乃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被他祭炼成了护身法宝,随身温养多年。
这恶蛟被接二连三的攻击弄得手忙脚乱,好不狼狈,怒火中烧,一声怒吟,认准先前法力伪龙所出的云光,心知敌人就在其中,也不犹豫,蛟尾一摆,径自撞入。
闯入云光之中,果然见得一只金翅仙鹤,上面立着先前见过的纯阳门掌教纯阳子和两个随身道童。
那纯阳子此时头顶祭着一只水缸大小宝光莹莹的青铜大钟,大钟上方又有一团赤红红热炎炎的火云,那火云之中有三盏古拙的宫灯沉浮,灯上燃有有三粒白炽火星跳跃不休,宫灯周围火气演化成万千灵禽异兽遨游嬉戏,极尽真相,端的是道行精深玄功奥妙的大修士。
恶蛟看的目眩神迷,心知对方玄功精妙,道法高深,不禁又是羡慕又是懊恼,羡慕的是对方修得高深大法,懊恼的是对方乃是眼前敌人,如非这般,定要好生讨教一番。
恶蛟定定心神,扫除灵台尘垢,抛去心中杂念,使出看家本领,张嘴一喷吐出三团蓝盈盈脸盆大小的水团,电射也似的疾驰向纯阳子打去。
那方,叶知秋眼见这水团袭来,识得是癸水神雷,乃是无量癸水精气凝萃,辅以九天雷光淬炼的厉害宝贝,一经施为,生生不息,威力极大,十分难缠,知晓厉害,不敢怠慢,连忙收了青铜大钟,从袖中抓出一团五彩云气,抛向空中祭起,只见得五道彩色云烟升腾而起,结成一圈云光屏障护在身前,正是那护身道器太乙五烟罗。
这宝贝乃是从盘古大界的宝库中得来的,先前在争斗之中被打坏了形体,却未伤及核心道篆,是以又被叶知秋添了些纯阳乾坤戒中的仙珍,再收摄了纯阳峰上的几亩灵云,重新祭炼了一番,论品质如今更胜从前,已然是件中乘上品道器。
那癸水神雷也是厉害,打在太乙五烟罗上,噼里啪啦,电光四溅,又三分六,六分十二,须臾间竟是化作了无数雷团,打的太乙五烟罗摇摇欲坠。
第十二章 斗蛟 下
叶知秋看得情况连忙灌注法力,将那太乙五烟罗催发的更甚几分,只见一道道符篆流,如同龙盘凤栖绕在云光屏障之上,一时间霞光异彩漫天飞,瑞气迢迢映星月,竟是与那漫天电蛇雷光斗艳争风,互不相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见得太乙五烟罗暂无落败之相,叶知秋安下心来,再催法力,伸手在头顶火云之中虚引,从那宫灯火星之中拉出三道火丝,盛在手中搓拉揉捏,搓成三朵精巧火莲,持咒掐诀随手一指正面,那火莲当即拖着尾光电射而出,闯入漫天雷光之中,与那无量癸水神雷激烈碰撞,迸溅雷光火花水气炎精无数,须臾间便将癸水神雷消磨了大半,只是那癸水神雷果然神妙,只在片刻间,又分化了无数出来,数目不减反增,只是较之先前,雷光略显暗淡,水气不再清新,略带一丝烟火气息。
直把那恶蛟看得心疼不已,这癸水神雷炼制极其不易,乃是他耗去了无数时光费尽拳拳心血才坎坎炼得这三枚,平日里真个是珍之又珍贵之又贵,若非遇上棘手敌人,轻易不曾动用,如是动用便是无往不利,颇多建树,哪像今日竟是接连遇挫,还损及了水精雷光,即使收回也得祭炼许久才能恢复从前。
然而眼下深陷凶阵在先,遭遇恶敌在后,更令气短的是这敌人还是一方之掌教,玄功精妙道行高深不说,家底还颇为殷实,护身法宝层出不穷,一场斗法真个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若是冒然收回这癸水神雷只怕是前后难顾,捉襟见肘。
所以他只能专心搬运法力,忍痛催发神雷威势,与那纯阳子做争锋之斗。
这般相持争斗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恶蛟忽觉那神出鬼没,狡猾至极的纯阳罡风少了许多,先时过不得一时三刻便会出来四五道,到了此刻已然好久,才出来两道,略一思忖,便已然通透,想来大抵都是去困扰那一同入阵的好友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了。
少了一大威胁,这恶蛟更是意气风发,狂催神雷还不够,蛟身扭动踏云上前,卷起一条蛟尾巴,如狂风暴雨般呼啸着拍打在太乙五烟罗的云光屏障之上。.
想那蛟龙力量何其之大,把这个云光屏障打的真个是明暗交替,摇摇欲坠。
叶知秋心道不好,这般下去太乙五烟罗怕又得被打坏,连忙又从头顶火云中引出三道火丝搓出三朵火莲来打那肆虐的恶蛟。
那恶蛟先前已然见识过火莲的厉害,不敢请缨其锋,暂退几丈,张口一喷,吐出三道癸水精气纠缠那火莲。
斗法至此时,叶知秋法力消耗颇多头顶火云中的三盏宫灯火星已然有些黯淡,眼见那恶蛟修为与已相近,又有利宝护身,一应手段都奈何不得他,若是继续这般缠斗,恐怕于自家不利,不得已暗暗下了决断,便要使出个真正的杀手锏来克敌。
此时恶蛟已被火莲暂阻,他得了这个空隙,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伸手摘下一直套在手上的镯子,搬运法力逼出一滴宝贵心头血,连着浑身法力一同灌注在镯子上,而后将这镯子一抛,祭出屏障之外,只见这镯子迎风见长,长成一个成人腰身粗细,明晃晃金灿灿的金圈,正是那出自盘库大界宝库的杀伐利器,品质上乘的中品仙器,乾坤圈。
这乾坤圈乃是上乘中品仙器,叶知秋祭炼时日尙短,无法肆意使用,只能耗损一滴抵得上三年修行的宝贵心头血再灌注浑身法力,这才得以勉强祭起。
好个乾坤圈,只见它滴溜溜的打着转,拖着条金灿灿的光尾巴,将那周围的癸水神雷一一打灭,连那癸水精气,九天雷光都散了开去,再不复原来模样,生不出癸水神雷,而后径自不停,电也似急,打向恶蛟。
那恶蛟先前还在与火莲纠缠,骤然遭逢此惊变,哪里来得及躲闪,只听得哐当一声金击清鸣,随即又是咔嚓连声脆响,那恶蛟被打的接连翻滚,发出震天哀嚎,搅得四周云光几近散去,直翻出百丈多远,十来丈长水桶般粗细的蛟身软趴趴的,好似一条软体长虫一般无力的趴在两朵黑云之上哀鸣。
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腰身之上,这恶蛟只觉的是被一座巨山撞击,真个是被打得骨断筋折,疼得他两只灯笼巨眼都流出泪来,蛟身抽搐阵阵,在黑云上哀嚎阵阵,一时间动弹不得。
如此良机,叶知秋怎会放过,连忙操纵着乾坤圈追上前去,圈子再长几分,将一个无角的龙首迎面圈中,圈子瞬间收缩,紧紧的套在脖颈一圈逆鳞之上。
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此偈语一者说的是龙的要害乃在其逆鳞,攻击此处便能将龙杀死,二者说的是逆鳞乃龙的要害所在,轻易碰不得,若是触碰便会惹的龙怒意大发,至死方休。
而这恶蛟也是龙属,脖颈下的一圈逆鳞自然也是要害所在,此时被乾坤圈勒着,只待叶知秋一道法诀,这条大好蛟命就休矣。
生死关头,这恶蛟一个激灵,哪还顾得上身上剧痛,连忙开口讨饶道。
“真人,手下留情,小妖知错!小妖知错!恳请真人慈悲,饶了小妖性命!小妖愿皈依真人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知秋闻言大喜,连忙止住法诀回道。
“你这妖孽无端侵占我洞府,囚禁我门人,兴风作浪罪孽深重,本该将你打入轮回,不过念在你尚无铸成大错,心生悔过的份上,贫道秉承天道仁德,留你一线生机,你且放开心神,容贫道施为。”
那恶蛟闻言哪敢怠慢,连忙依言放开心神,被叶知秋施上了禁制,从今往后便身不由己,再不能肆意作恶了。
叶知秋见事已成,掐诀收了乾坤圈,径自套回手上温养,随后取出两粒回元道丹一粒生生造化道丹,一粒回元道丹自个服下,另外两粒屈指弹入恶蛟口中,助其疗伤恢复。
那恶蛟叩谢之后,两者便在这云光之中,各自运转玄功炼化药力。
这道丹精妙,见效神速,过得一炷香的时间,两者已然恢复几分,叶知秋记得阵中还有一大妖怪,不敢停留太久,于是将恶蛟圈在纯阳符召之中,径自寻那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去了。
从二妖入阵到叶知秋与青蛟恶斗,直至收服,已然过去七天有余,若非阵法掩去了斗法动静,此时这周围怕早已是观者芸芸了。
此时,阵中另一处,那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还在苦苦思索破阵之法,这妖精本体乃是一只得道的熊罴,皮糙肉厚,修为又比青蛟要高出一筹,一身法力着实浑厚,这阵中狂风奈何不得他,也唯有纯阳罡风让他忌惮三分,但那罡风稀少,他要躲闪并不困难,所以困在这阵中七天并未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他不明此阵法奥妙,破不了阵,又寻不见青蛟踪影,也找不到敌人踪迹,不免有些憋屈,心烦气躁,已然心生退意。
正自闪开两道来袭的纯阳罡风,打散无数刮卷而来的狂风,黑风大王再也忍受不住,将要发作。
便见得身前一亩金色云光骤然散开,露出两个形影来,运极目力一看,左边那道形影乃是一只金翅仙鹤,鹤背之上站着一大两小,是那敌首纯阳门掌教纯阳子以及他随身两个道童,正要持了兵器上前相斗,却又见到右边那个青脸汉子正是一同入阵的自家好友青蛟敖青。
这本该生死相搏的两方此时一道出现,而且气氛微妙,让这黑风大王不禁缓了缓身形,止住遁光,正欲发言询问,那边青蛟敖青已然驾着遁光过来了。
二妖一碰头互道了遭遇之后,便谈及此时的状况,那黑风大王本来就已然心生退意,此时又听得青蛟敖青归服了那纯阳子,更是不愿再做争斗,只是说了些场面话,便与敖青一道驾起遁光去见叶知秋。
两方会面,由敖青引荐,那黑风大王率先道。
“纯阳道友,你我双方本无恩怨,只是我熊某见得你与我敖青兄弟为难,这才毅然助拳,此时既然我敖青兄弟已然归服于你纯阳玄门,你我双方也做过了一场,各有所得,还望双方止戈让步,了结此段因果。”
叶知秋闻言回道。
“我纯阳门乃是玄门正宗,清静福地,本不欲掀起干戈,只因洞府被占,门人被囚,与敖青道友结了因果,这才摆下大阵做过一场,如今敖青道友已然归服本门,其因已了,其果已偿,自然再无与黑风道友为难之理,道友稍待,贫道这便显化生门,让道友出阵。”
言罢,运使法力催动纯阳符召,将显化生门的消息传给结阵的弟子,片刻之后,自无量云光之中显化出一条通道来。
“此路便是出阵生路,道友且随我来。”
叶知秋驾鹤当先而去,敖青和黑风大王见此依言相随,不过几步,便见得周遭天地变换,青天白日,郎朗乾坤。
第十三章 五竹散人 上
见此妙景,黑风大王知晓自家已然出阵,不禁心怀大畅,向叶知秋问道。(.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不知此阵何名,还望纯阳道友不吝赐教!”
叶知秋答道。
“此阵乃是本门秘传,唤作纯阳一气天罡大阵。”
黑风大王赞道。
“好一个改天换地,演化奥妙的纯阳一气天罡大阵,贵门不亏是玄门正宗,清静福地,道法玄妙,有道全真,熊某今日眼界大开,再不似从前井底之蛙矣!”
叶知秋见得这黑风大王举止言谈颇有气度,先前又是义举助友,而后更能顺势进退,心性极佳,不似寻常污浊之物,心中已然高看几分生出好感,笑道。
“道友自谦了,贫道观道友,道行深厚,境界圆满,又通晓大义,明进退之理,实乃有德高修,不日便能结成阳神金丹,再上高楼,怎会是井底蛙类,地底浊物。”
那黑风大王闻言又是自谦几句,而后与叶知秋和青蛟敖青言谈几句便告辞离去。
此间事了,叶知秋便要带着门人与敖青一道回转翠云山,去解决灵光洞府一事儿。
正欲驾鹤而行,忽闻远处有人唤道。
“道友且留步缓行!”
只见远处一道青色遁光径自电射而来,须臾便来到眼前。
众人望去,见得遁光之中乃是一名长髯修士,作一身青翠打扮,发髻之上插有五根秀气青竹,此人面容高古,通体清净祥和,一看便知是有道全真清静修士。
青蛟敖青已然认出来人,当先施了一礼,而后引荐给叶知秋以及纯阳门众人。
“贫道五竹,见过道友。”
来人正是那云华山太和峰的清静道德修士五竹散人。
“贫道纯阳子见过真人,不知真人呼唤,所为何事?”
叶知秋知晓这五竹散人已然结了阳神金丹,故此以真人称呼。
“贫道此来,乃是为敖青道友求个情面,这敖青道友在贫道门下听道多时,与贫道结有几分香火情,先时贫道见他仓惶离去,便暗生关注,得知他与贵派因果,本欲劝说化解,奈何讲道关键,不敢擅离,只待结束,便亲自前来,哪知,贵派玄功精妙,二位道友已然陷身于贵派阵中,贫道微末道行,匆忙赶来,见得阵法奥妙,不得其门,只能在外暗自焦心,正待冒犯,恰好见得三位道友出阵,贫道这才匆忙施展遁法赶来相见,适才在路途闻听道友慈悲,不计前嫌收录敖青道友归入玄门正宗,实乃清静高德之士,令贫道大为心折佩服,欲赶来相见,却见得诸位道友启程,这才冒然大呼暂缓道友脚步,唐突之处还望道友见谅!”
叶知秋见这五竹散人为人谦和温煦,言行举止蔚然无争气度飒然,不愧为道德高士,心下敬佩,更是尊敬,连连自谦。(.)
两人一个是清静道德真君子,一个是玄门正宗道全真,俱是道行高深,慧眼独具之辈,一番言谈,当真是相见甚欢,只因叶知秋还有灵光洞府之事未了,这才不得已止了话语,约定事完之后,前往五竹散人道场,云华山太和峰五竹洞府论道演法。
那散人又与青蛟敖青热心叮嘱一番,皆是些归入玄门正道之后,好生修行之类芸芸,这才与众人告辞,驾起遁光回归洞府。
此地诸事皆了,纯阳门众人便随着叶知秋一道回转翠云山。
一路安宁,众人驾着遁光,在第二日正午十分,便回到了苦竹峰灵光洞府门外。
按落遁光,留守门人及乾阳峰首座乾阳子元真,灵阳峰首座灵阳子灵玉一同前来迎接,双方见礼罢,青蛟敖青领了叶知秋的指示,便上前叫开了府门,并让守门的小妖唤来了府内主事的老乌龟,主从相见一番叙言。
那老乌龟见得自家大王都已归附,自然不再坚持,于是撤了守府禁制,又叫手下小妖放了府中被囚的纯阳门人,然后恭敬的将纯阳门一众人等迎入府内,静候发落。
一行人来到府中大殿,待到众人安坐,叶知秋道。
“我纯阳门此行兴师动众,终有结果,此时诸事已毕,可各复原职,灵光洞府之事仍由朱昊统领,一应事物皆如从前,不必再做变更,其余门人且随三位首座先行回转山门,贫道先前得受云华山五竹散人之邀,欲往散人道场论道演法,不日即返。”
众门人闻言应是。
而后叶知秋将殿外等候的青蛟敖青以及老龟精龟八公唤入殿内,待得二妖见礼请罪之后,言道。
“尔等先前占我洞府囚禁我门人弟子三年之久,原本罪孽极大,从重严惩,只因贫道秉承天道慈悲,留尔等一线生机,念在尔等并未铸成大错,且又适时迷途知返,便将尔等收录门墙,皈依我玄门正宗,只是尔等因果已结,孽债缠身,他日结因,今日便需偿果,赦令尔等守护灵光洞府三年,且司洞府灵田行云布雨梳理洞府水脉之职,待得三年功满之后,归转山门,于纯阳山碧波湖中开设水府,司职梳理满山水脉之职责。”
二妖闻言大喜,连忙跪伏拜谢,随即领了法旨,退出殿外,召集小妖行司职洞府之责。
翌日清晨,众纯阳门人已在三位首座带领下先行回山,叶知秋驾着金翅仙鹤带着竹儿翠儿两童儿飞往云华山,。
闲来无事,一路赏风弄景,悠然闲散的行了十数日,这才来到云华山地界。
自上往下看去,只见此山虽不如纯阳山势广大壮阔,但也是峥嵘瑰丽,绵延怕是不下几千里,山势崔巍,奇峰林立,又有飞湍瀑流,怪石古木无数,山间虎啸兽吼,猿啼鹤鸣,勃勃生气,叠叠祥云,好一座灵山福地。
略略玩赏,叶知秋从袍袖之中取出一枚玉符,运使法力施展,那玉符当即化作一道青光朝山中飞射而去,此符乃是一枚传讯符,先前五竹散人所赠,叮嘱叶知秋来访之时所使,好教他前来迎接。
果然过不得片刻,便见得一道青色遁光从山中而来,须臾便来到眼前,那遁光中正是五竹散人。
双方碰面,那散人欣喜道。
“佳客临门,不甚欢喜,贫道不曾远迎,还望道友见谅!”
叶知秋闻言回道。
“真人客气了,贫道后学末进前来叨扰,哪里还能让真人相迎,只望真人不怪贫道唐突,已是宽慰非常!”
那散人轻抚长髯,笑道。
“道友过谦了,请道友移驾,往寒舍陋居一叙。”
言罢,那散人当先领路,一行四人一鹤往太和峰五竹洞府而去。
来到了太和峰,只见此峰苍松翠柏望无边际,修篁瑶草郁郁葱葱,峰腰处祥云雾霭笼罩,仙鹤灵禽飞舞,那峰脚处有三道飞瀑上下承接,好似那水做的楼梯步步承接,飞瀑水花激溅,阳光一照,当即有三道彩色虹桥显现,那飞瀑一旁还有无数走兽,或嬉戏或饮水,怡然自得,悠闲自在,好一处人间仙境的风光。
一行人在峰腰云海上方一处突出的平台上降下了遁光,见得一块石碑立在台边,上书“五竹洞府”四个翠绿色的古篆大字,此时洞府之中的道童已然列在府前迎接,一行人鱼贯入府分席安坐,奉上香茗佳酿,灵果仙芝。
竹儿、翠儿这两顽童,稚童心性,见得散人门下童儿,便有些按捺不住玩性。
叶知秋尚在灵阳峰时,山上无他人,就这两童儿随身相伴,相依为命之下,更是亦父亦师,宠溺非常,又有那五竹散人在旁帮言,这便顺势应允,打发了这两顽童。
待到两童儿欢天喜地退下。
叶知秋便向散人致歉道。
“门下稚童年少无礼,还望真人担待见谅!”
那散人闻言摆手示意,抚髯笑道。
“道友不必介怀,道友门下童儿赤子天性,资质上乘,实乃良材美质,他日成就不凡,贫道看着喜欢非常,着实眼馋的紧呐!”
叶知秋道。
“真人缪赞了,这两顽童心思跳脱,玩性甚重,还欠好好磨练一番才是。”
二人又笑谈了一番之后,便提及正题。
那散人从袖中取出三张纸页,递给叶知秋。
叶知秋接过粗略一观,当即大喜,原来那纸页之上记载了一段残缺的法门,正是五行真解木行与土行的部分,二者法门各占五分,那木行一部的完整法门叶知秋已经修习,已无作用,但是那土行部分却是他苦苦寻觅的关键,只是此时他不解这散人的意思,压下心头欢喜,问道。
“不知散人何意?”
第十四章 五竹散人 下
那散人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道友且听我道来,此三页法门,乃是贫道早年未入道前,适逢家道中落,食不果腹,在一家道观之中做抄经活计,从一本经书夹层之中得到。贫道年少时,家境尚且殷实,喜好读些志怪仙异之类的杂书,曾经一时痴迷,只是苦寻无迹,待到成人心智渐熟,又适逢家变,这才逐渐淡忘,此时得此法门,真是如做秋梦,难以自持。贫道那时已然体悟人情冷暖,世道艰险,甚恐怀璧之罪,于是暗暗收藏,秘而不宣,只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修习,又在白日里乘抄写经卷之机,旁敲侧击从那守经道士口中询问些许不解之精义,如此春去秋来,大半年之久,贫道便已然入门,小有所成,那些道士皆是凡俗,已然无法为贫道解惑答疑,因此贫道辞了抄经的活计,从此一边修行一边往各处寻仙问道,如此一百八十多载,侥幸结成了中品四转金丹,又于阳神初成之时得蒙天道恩赐,于冥冥之中通晓了一丝天机,知晓自家缘法大概,这才在此云华山太和峰上开了洞府,从此讲道修行,静待机缘。那日,敖青道友匆忙离去,贫道便心血来潮,只觉的冥冥之中机缘已至,随后追寻而至,得见道友之后,便知贫道机缘乃在道友身上,于是现身与道友相见,便有今日一番详谈。”
言罢,这散人殷切的望着叶知秋。
叶知秋道。
“实不相瞒,真人所得这遗卷与贫道修行之法门乃是同源,唤作五行真解,这法门乃是传承自上古道统,奥妙非常,只是历经岁月轮转,沧海桑田,此法传承已然缺失,贫道所修乃是我灵阳一脉祖师得自一处古修遗府,只有水木两部完全,其余只得只言片语,贫道日前参研我纯阳门无上经典,纯阳真解之精义,这才勉强补全了火行一部,但其余金土二行,仍然进境甚微,此时得真人遗卷,恰有土行一部精义所在,只待时日研习推演,便可成就。”
那散人闻言,喜不自禁,道。
“原来如此!果然是机缘所至矣,还望道友不吝赐教,演化大法!”
叶知秋道了声,善!便运使法门,显化了五行法相。(.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那散人看的心驰神迷,细细体悟一番,只觉得玄之又玄,妙之又妙,果然是玄奥的法门,无上的妙道。
喜不自胜,他运使法门,也于天灵上方显化了一方法相,乃是一片无量青竹林,中央处有一颗巨大无比青翠欲滴的青竹皇,那竹皇的顶端竹叶上端坐着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模样与散人一样,那小人闭目盘膝,手上托着一粒青色丹丸,细细看去,那丹丸之上有四个孔窍,那孔窍时时发出阵阵道韵,其中又有无量道篆生灭,光华流转,玄妙非常。
叶知秋知道小人乃是散人阳神显化,那阳神手上托着的丹丸便是散人的金丹,上面四个孔窍正是四转金丹的象征。
这金丹分为九转成三品,前三转为下品,中三转为中品,后三转为上品,结丹之时以无量法力借助天地奥妙推动丹丸旋转,每一转便会结出一处孔窍,这孔窍乃是天机交织演化而成,是体悟天道的上佳门径,至关重要,影响日后成道,所以修士结得金丹的品阶越高,那么往后成道的机会就越大。
这五竹散人由于散修出生,所修法门又是遗卷,没有上佳的传承,依靠着不俗的资质结得四转金丹,勉强进入中品之列,只是他往后修行便要多出不少艰难来了。
“果然是精妙的上乘法门,演化奥妙无穷,贫道喜不自胜矣,还望道友不嫌弃贫道出生鄙陋,资质平平,将我收录门墙,传我妙法,成全我道!”
这散人见得自家成道之基,躬身拜礼,言辞恳切情意拳拳,只望能够被收录门墙,得授这无上法门。
叶知秋闻言,正是惊喜交加,此来本以为是同道中人论道演法,哪知先是得见了法门遗卷,后又有这结了阳神金丹的散人一心归服,着实是双喜临门啊!
他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虚扶道。
“真人自谦了!真人愿入我纯阳门下,贫道喜不自禁,哪里有什么嫌弃之说,贫道乃是后学末进,不敢托大,如今我脉长者已逝,且由贫道行权宜之计,代师收徒,从此真人便是我纯阳九脉之真阳一脉门下,与贫道做个师兄,你看可好!”
那散人闻言大喜,想他出身乃是旁门散修,虽是结了阳神金丹的返虚修士,但毕竟出身鄙陋,道途艰难,如今能列入玄门正宗门墙,已然是大喜之事,更遑论能与掌教结得师兄缘分,当即拜谢一番,万事依从。
二人定了名分,只待回归山门之后,拜过祖师,便可正式列入门墙,这可不同先前收录的郑希、魏子珍以及青蛟敖青,那些都是被施加了禁制,在门中身份乃是仆役一般,大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其生死全凭叶知秋一念之间,而这五竹散人则不同,乃是属于需得拜会祖宗,定下弟子名分之后,才能正式收录门墙,从此融汇于纯阳门气运之中,与门中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云华山太和峰五竹洞府也将会成为纯阳门外府之一。
二人商定了一应事宜后,皆大欢喜,气氛融洽,你说一段道,我演一处法,各自施展天道精义,好不快哉。
山中不知日月,这些天叶知秋与五竹散人言谈甚欢,日日演法,天天论道,收获甚丰,道行又增进几分,只是算算日子已然三月有余,初来时,这山间枫树尚且青绿,此时却已然微红,秋意渐起,归期已至。
便与五竹散人说了归意,于是那散人将洞府之中的事宜逐一做了安排,辞别了府中门人,便随同叶知秋一同回转纯阳山门。
一行四人归心似箭,遁光极速,一路风驰电掣,行了三日,来到绵山岭地界。
这一日午时,正自在云中穿梭飞遁,忽见远处一片血红光芒冲天而起阻了四人去路,止住遁光,正待观察,又见得一道黑煞气柱依附红光腾空而起,竟是将漫天云彩都染黑了几分。
只听得鹤背上竹儿、翠儿喊道。
“老爷,你看,下面有好多小人在打架,真好玩!”
叶知秋与五竹散人两人道行精深,早已见得下方情形,却是凡俗两军交战,那阻路的血红光芒正是两军将士血气催发凝结所致,凡人浊胎俗眼却是见不得,只有修士才能见得这般异象。
这凡俗争斗,他二人本不该插手,只因方才随后那道黑煞气柱,一眼便能瞧出乃是旁门修士的法门,且又阻了他二人的去路,修士上体天心,研修天道,最重因果缘法,眼前这般,显然有事,所以他二人便顺势降下了遁光。
那下方处,两方阵线相溶,厮杀正酣,战局胶着不明,然而双方统兵大帅的注意力却都不在战局上,而是极有默契的将视线投向了战阵上方,那里有两蓝一黑三道长虹正在激烈的争斗。
不一时,那黑色长虹光芒大胜,一道气柱直冲天际,两道蓝色的长虹显然有些不支,在黑芒之中苦苦挣扎。
两方缠斗,显露出长虹之中的人来,那蓝色一方乃是一对年轻男女,生的唇红齿白,容貌端正,各自手持两颗拳头大小的宝珠催动,那宝珠发出阵阵蓝光抵御那黑芒的侵袭。
而那黑色的一方则是一披头散发,面目丑陋的黑脸汉子,这汉子手中擎着一面阴森可怖的白骨黑幡,那幡面上笼罩着一团浓厚的黑云,黑云之中不时闪现一张张狰狞的人脸,或痛苦,或悲伤,或绝望,或疯狂,皆是些负面沉重的感情,那漫天的黑气光芒正是从这白骨黑幡之中放出。
那黑脸汉子见得年轻男女苦苦挣扎,嘎嘎怪笑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莫要再做无用的挣扎,乖乖的束手自缚,将你家太爷伺候舒服了,兴许饶你们一命,不然的话,你家太爷手上这面白骨阴魔幡上正缺了两个主事的欢喜魔头。”
那年轻男女此时全力催动宝珠,抵御的十分幸苦,听得这黑脸汉子这般叫嚣,气的浑身战抖,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斥道。
“你这妖邪,妄想!”
那黑脸汉子也不恼怒,只是怪笑着将那白骨阴魔幡又摇了摇,那黑芒当即更甚几分,将那蓝光压迫的更小了几分。
眼看着离尘珠发出的护身光圈越来越小,已然岌岌可危,这年轻男女急的心火中烧,却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光步步逼近,想到护身光圈破裂以后,自己两兄妹将会变成那恶幡之中的魔头,从此被这恶人肆意奴役,助纣为虐,不禁升腾起一股悲苦绝望之情。
那黑脸汉子见这对男女临死也不肯归附,已然不耐,正欲将白骨阴魔幡全力催动了结二人,却见得一道青虹自天上如同落星一般飞射而来,转眼间便在白骨阴魔幡的黑光之中来回几个穿梭,将那青年男女周围的宝光割裂开来。
第十五章 阴煞门徒
那年轻兄妹只见得一阵青光闪过,而后护身宝光之上的压力骤然褪去,原本遮天迷眼的黑芒也尽皆退了开去,知晓得救,不敢怠慢,连忙拼使余力催动离尘珠飞遁,直逃出百丈开外,才自站定。(.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放眼望去,只见那妖邪正与一道翠碧碧、青郁郁的青虹缠斗不休。
那青虹不知是个什么宝贝,厉害无比,妖邪的白骨阴魔幡放出的黑芒被青虹一搅即散,丝毫没有先前与自家对敌的威势,两人见得那妖邪已然额头见汗,支撑困难了。
正待上前会同青虹共诛妖邪,却见得那妖邪窥得空隙,从袖中取出三粒龙眼大小的黝黑圆珠,使了手法打向袭身的青虹,只听得一阵霹雳雷霆震响,一团黝黑浓稠的黑煞云雾腾起,将原先大发神威的青虹湮没在了其中,挣脱不得。
那妖邪见得自家放出的三枚玄阴煞气阴雷建功,正自欢喜,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得从天上云层之中又飞出四道青虹,与先前那道一个模样,那四道青虹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射入黑煞云团之中,随即那团浓稠黑云之中青芒大作,过不得几个呼吸四道青虹裹着一道暗淡的青虹从黑煞云团之中钻了出来,随即飞入高空云层之中不见。
这些事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那妖邪反应过来,见得自家保命的玄阴煞气阴雷竟然没有将来人法宝玷污,便知道来人道行必然精深,法宝也是极厉害,心中已然胆怯,驾起遁光便欲逃走。
刚飞出几十丈距离,却被云层之中射出的一道青光刷在身上,当即一股莫名的大烦躁大懊恼自心头升起,瞬间迷蒙了道心,一时间竟是架不住遁光,掉了下来,摔在下方军阵之中,将几名躲闪不及的军士压成了肉饼,幸亏这妖邪身上穿着一件护身道衣,兼之炼气士体魄不同凡俗,强健非常,这才侥幸保住了性命,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摔的浑身骨骼尽碎,没有几个月修养,休想动弹了。
那年轻兄妹见得便宜,正欲飞遁前往了结妖邪,却听得一声清亮的鹤鸣自云中传来,当即抬头望去,只见那云中钻出一金一青两道虹光来,呼吸间便停在了军阵上空,露出里面的光景,乃是一只翼展一丈三尺来长的金翅仙鹤,那仙鹤背上站着一大两小三个人,大的那个乃是个青年道人,面貌清秀,剑眉朗目,玉齿薄唇,气度飒然。[.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小的两个乃是一男一女一对童儿,分立在青年道人左右,生的眉目秀气,唇红齿白,胖乎乎白嫩嫩,笑颜席开,好生可爱,他们手中分别持着一只青铜小钟,一面青铜小磬,钟磬之上皆有宝光流转,一看便知是非凡的宝贝。
仙鹤旁边又立着一名长髯的道人,这道人面容高古风度翩翩,一身清静祥和的青光,头上挽着发髻,髻上插着五根秀气青竹条,皆有青色宝光流转,只是其中一条略显的晦暗,在其中尤为显眼,正是叶知秋一行人。
那兄妹知晓这几位乃是方才出手相助的前辈,顾不得其他,连忙驾着遁光赶来,及至近前俯身拜谢道。
“南海碧波岛碧波祖师门下弟子曹靖,曹钰拜谢两位前辈救厄之恩,请两位前辈垂告姓名,好叫晚辈铭记五内,上表祖师,日后相报!”
叶知秋伸手虚扶,法力运使将二人扶起,回道。
“贫道乃是纯阳门掌教纯阳子,此乃贫道师兄,五竹散人,这左右乃是贫道随身的童儿,二位道友不必多礼,适才贫道一行四人自上空飞遁遇见血气红光和旁门煞气阻路,这才降下遁光体察,见那旁门妖邪逞凶,便冒然出手。”
一旁的五竹散人抚髯笑道。
“正是如此,贫道与你等祖师碧波道友在沧澜法会之上有过几面之缘,那碧波道友也是个正气修士,适才贫道认出你等护身阻敌的离尘珠,知你二人与那碧波道友必然有所渊源,这才随同掌教师弟一道惩治妖邪。”
二人闻听此言,见得这两位前辈一位是玄门正教之长,另一位则是与自家祖师有旧,欣喜非常,连忙俯身再拜谢。
而此时,下方战场中,随着那黑脸妖邪战败,他所属的那方统帅已然鸣金收兵,撤退而走,走之前也不敢带走那难以动弹的黑脸妖邪,生怕触怒了上方仙长,引火烧身。
得胜那方的统帅见对面虽然败退,但是实力尚存,不敢冒然追击,于是传令麾下将领收拢兵将,不得追击,随后匆匆向已然降下遁光正在黑脸妖邪处的叶知秋等人赶去。
及至近前,见得自家侄儿侄女招呼,便上前相见,只是见得先前的仙长正在与敌方那黑脸的凶邪审话,不敢出声打扰,静候在一旁。
且听得那凶邪正自半是告饶半是威胁着说道。
“二位道友且留我性命,我乃是阴煞山阴风洞阴煞老祖门下第十六弟子杨立,我家老祖乃是成就道胎的大修,最重恩怨,还望二位重新思量,切莫平白结下莫大因果啊!”
满以为对方听得自家老祖大名,必然有所顾忌,自家性命可保,哪知对面那个青年道人竟然抚掌与那长髯的修士笑道。
“贫道正欲寻那阴煞老魔的晦气,哪知此獠爪牙竟然送上门来,正是给瞌睡人送枕头,贴心的很呐。”
随即一指点出化作一条青色虹绳,将那杨立身周一圈环绕,把他满身穴窍俱都锁住,空有一身修为,却再也施展不出来。
叶知秋见五竹散人疑惑,便解释道。
“师兄初入我门,却是不知那阴煞老魔与我纯阳玄门因果恶缘,牵连甚为深厚,我纯阳门下修士与之不死不休,贫道正苦于无那老魔消息,今日天道恩赐,竟是将这老魔爪牙送到眼前,贫道真个欢喜,便要先锁了他,然后细细盘问。”
那五竹散人闻言道。
“贫道既入纯阳门下,自然与门中荣辱与共,那阴煞老魔与我纯阳门既有因果恶缘,贫道自然不肯与他罢休,掌教师弟如不嫌弃贫道道行浅薄,修为低微,尽可派下法旨,贫道自当奋勇施为,决计不敢丝毫懈怠。”
叶知秋闻听此言,额首赞道。
“善!师兄深明大义,着实可贺可喜!”
言罢,便伸手将那说不得话又动弹不得的杨立擒在手中。
有那曹靖、曹钰兄妹二人伺机上前禀道。
“纯阳子前辈且暂缓仙驾,前辈欲话审此獠,必然需一清静之所,此处统军大帅乃晚辈三叔曹旭,如蒙前辈不弃,可入城内郡侯府邸暂作歇脚审视之所,一来方便前辈会审此獠,二来也好叫晚辈等伺候前辈,聊表救厄之恩。”
叶知秋见他二人说的在理,兼之此刻正需一清静之所,那世俗权利办得此事也是便利,于是顺势应了下来。
那兄妹二人当即一阵欢喜,连忙叫来一旁等候的三叔郡侯曹旭,前边带路,一行众人往那城中君侯府邸而去。
凡尘俗世,众人不欲惊世骇俗,过多卖弄,便掩去了灵光,让那郡侯寻来几匹快马,各自分乘,绝尘而去。
一路无话,有俗世军马开路,无有阻拦,很快便见得一座城池如巨兽俯卧,城墙高大厚实,散发着边陲战地特有的凶性血气,那凡尘俗子肉眼凡胎只能感觉一阵压抑见不得其他,但是在叶知秋这些修士眼中,这城墙之上无不凝聚着极为浓厚的红云血煞,若非他们道行高深,不然也会受这血煞压制,法力运转便要缓上几分,着实是一座雄奇凶悍的边陲凶城啊!
众人径骑入城,避开闻讯而来夹道迎接凯旋军士的百姓民众,专走小道。
不过片刻来到一座府邸,只见府门前高卧两尊高头大马威武凶悍的狮虎石像,正门极大可并排行进八匹大马,两扇朱红大门上金环铜钉排列镶嵌,恢宏大气,大门底下,一条横木门槛高过半膝,大门上方悬挂着一方金框黑底的匾额,上书两个烫金大字“曹府”,一派世俗豪门大阀的景象一览无余。
因为众人从小道率先而来,府中奴仆尚未将迎接事宜准备妥善,此时门里门外,头戴青帽的健仆鬓插红花的美婢奔走如飞,忙的不亦乐乎,有那眼尖的管事见得众人到来,认得自家老爷,连忙大喊道。
“郡侯老爷回府,众人快快恭迎!”
言罢率先跪伏在地。
那其余奴婢见此哪敢怠慢,俱都停下手头事情,匆匆拜下,一时间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一地青帽红花。
那郡侯曹旭却不理会,只是对叶知秋等人欠身谦恭的说道。
“俗礼繁杂,让几位仙长见笑了,几位仙长屈尊驾临寒舍,在下三生有幸,还请仙长不嫌鄙陋之所,入内歇息。”
叶知秋笑着回道。
“郡侯过谦了,贫道等冒昧叨扰了,请郡侯前面带路。”
曹旭闻言连忙当先引路,一行众人紧随而入。
一路经过假山内湖,曲廊碧园,径直来到松篁园,乃是一座僻静雅致的园子,满园苍松青竹围绕着一座精致小楼,布置精巧,匠心独具,确实是一个清静典雅的好地方。
第十六章 收徒
那郡侯曹旭唤来管事仆从,将一应事物无论巨细一一做了妥善安排,而后得了叶知秋首肯,这才退下与府中家人相见叙话。(.无弹窗广告)
一行人入住修篁园,挥退了做事的健仆美俾,便开始审问那阴煞老魔的十六弟子杨立。
这妖邪乃是个极为贪生怕死之辈,用不着什么狠厉手段,便将所知所闻和盘托出,只选择隐瞒了对自家十分不利的龌龊事情,生怕会引动叶知秋等人铲奸除恶的心思,到时候自家性命不保。
原来这妖邪确实是那阴煞老魔门下排行第十六的弟子,因其溜须拍马的本事颇高,除开几个跟随老魔时日已久,办事颇为利索的弟子外,就属他最得老魔欢心,得传了不少旁门法术,有这些依仗,在那阴煞山附近倒行逆施,为恶一方。
本来这等日子过得也十分逍遥,哪知前些年,那阴煞老魔从那万乘仙府归来,便召集了门人弟子,宣布闭关炼宝,随后用厉害的禁制封了阴风洞,孤身隐入其中不出。
初时门下弟子也未觉得不妥,直至后来,有那老魔的厉害对头,铁刹山三岔洞铁叉头陀前来闹事叫阵,那铁叉头陀也是个修成道胎的凶邪,满山阴煞门人哪里是对手,只得一面拖延,一面禀报阴风洞中闭关炼宝的阴煞老魔,却不想这老魔此次闭关用来封锁阴风洞的禁法极为厉害恶毒,前去报信的几名弟子莫说进入,单只是靠近洞口几丈便被那禁制打成了飞灰,满山门人皆是些凶狠凉薄之辈,见此哪还顾其他当即做鸟兽散,把一座阴煞山拱手让给了铁叉头陀。
随后这铁叉头陀用尽办法攻打阴风洞,却都被那封洞的禁法逼退,全然无功。
如此十数日,见得先前抓来的阴煞门人俱都被自家祭了阴风洞禁法,却仍未摸清阴煞老魔的虚实,生怕这老魔只是佯装不出,随时可能伺机偷袭,这才悻悻的卷了满山看得上眼的物件,回转铁刹山。
那铁叉头陀离开后没几日,原本逃散的阴煞门人探得消息后便又回来,只有小部分当初被强掳上山又不愿再继续为恶的门人得了自由后不再回转。
经此一事,这群回山的阴煞门人俱都猜测那阴煞老魔兴许在万乘仙府之中受了极大的创伤,因此才在回山后匆匆闭关,又将阴风洞封了个严严实实犹如死地,即使对头铁叉头陀如此欺凌,也是龟缩不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要知道那老魔平时最重脸面,尤其是与那对头铁叉头陀先前多次互相打脸,已然苦大仇深,两个妖邪每次碰面都是大打出手的局面,这次却能隐忍如此,若非身受重创,心知难敌,否则哪会龟缩不出啊!
一时间,谣言渐起,越传越是夸大,直至后来,已然传做阴煞老魔重伤死于阴风洞中。
这满山的妖邪没了约束,平日里都是明争暗斗不休,此时更是各种山头林立,拉帮结派,互相倾轧,几乎天天厮杀,死伤不计其数,渐渐便有那些修为低微,地位底下,朝不保夕之辈,为了保全性命,于是卷了一些可用之物,便偷偷逃离,这杨立便是其中之一,这妖邪虽是老魔亲近弟子,平日里得传了不少邪法,但是他入门日浅,修为不高,兼之得势时,为人刻薄,凶横跋扈,树敌无数,先时有老魔撑腰,俱都敢怒不敢言,如今失去靠山,自然纷纷群起而攻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这杨立得幸有老魔先前所赐所传的一应旁门邪法以及厉害宝物,这才杀出一条血路,仓惶逃窜下山。
然其凶厉成性,下山之后,打家劫舍,**掳掠,无恶不作,终于引得几位正义之士追杀,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甩脱了追兵逃窜来到了此间地界,有了前车之鉴,这妖邪便收敛了凶性,不敢再明目张胆为恶,在那边城郡守府上卖弄了些邪法之后,便被奉为了上宾,从此依仗世俗权利,肆意**,做下无尽恶事,却不曾被揭露。
直至此次随军出战,与那南海碧波岛门下的曹氏兄妹相斗,惊动了恰好经过此地的叶知秋,这才被擒下。
这一番话毕,已然午夜,随后叶知秋又问了些阴煞山的方位,以及山中剩余门人的情况,得了答复之后,便不再理会这妖邪的告饶,将他打入了轮回,随后心中盘算,与五竹散人各自打坐运功,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那郡侯曹旭早早便来请安,见那妖邪杨立不见了踪迹,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询问,只是向叶知秋请示,欲带府中妻妾子嗣前来拜谒,却是这郡侯昨日得了侄儿、侄女的指点,知道这二位仙长乃是玄门正宗高人,若是膝下子嗣能够入得这二位法眼,结下仙缘拜入玄门,那便是无上的缘法。
叶知秋等人对这郡侯心思自然清楚,既然在人家家中歇脚,也算是受了恩惠,他们自然不便拒绝,便顺势允了这郡侯请示,以做补偿。
那郡侯得了首肯,当即大喜,连忙将已然在外等候的家眷唤入内来,这曹府不亏是豪门大阀,人丁兴旺,这郡侯有一妻二妾八婢合计十一位妻眷,这些妻眷又为其生养了九个儿子十六个女儿,一群人入内拜见之后,一应妻眷被打发回去,只留下了二十五个子嗣,静候挑选。
叶知秋见得这些子嗣,最长者已然二十好几,最幼者却还是嗷嗷待哺,由那郡侯抱着,也在待选之列,便不做耽搁,运使灵光一一扫过,见得其中一个略显瘦弱约莫七、八年岁的男孩头顶显出一团灵光,初时如拳头大小随后涨至如环抱大小,璀璨夺目光华艳丽,当即大喜。
一旁的五竹散人抚髯赞道。
“好一个灵华透顶,根骨上乘的良材美质啊!”
叶知秋闻言亦抚掌笑道。
“确实如此,想不到此番竟有如此缘法,此子如入我门,必然大有作为!”
一旁的郡侯曹旭见此,哪还不知自家孩儿已然入得仙人法眼,连忙将那瘦弱男孩牵上前来,俯身拜下,连道。
“恳请仙长收录门下!”
叶知秋上前将其扶起,见那瘦弱男孩正怯生生的望着他,便伸手抚其发顶,和颜悦色问道。
“好孩子,莫怕莫怕,你可愿拜入我门下,随我进山修行?”
那孩子果然灵性非常,竟是一改先前怯懦的性子,伸手一把抓住叶知秋的道袍,连连点头。
这般莽撞的行径将一旁陪侍的郡侯吓了一跳,不知自家这往日性子怯懦的第七子,今日里怎的如此胆大,生怕惹恼了叶知秋等人,出于爱护之心,正欲出言斥责,却见得叶知秋开怀大笑,连道三声好,这才放下心来,将口中言语尽数吞回肚中,陪侍在一旁。
这时叶知秋指着那孩儿转身向他说道。
“郡侯,此子天资卓绝,根性上佳,又与我道有缘,该是我门中同道,便让此子于贫道做个徒儿,你看可好?”
那郡侯闻言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拒绝,连忙点头应下,说道。
“这是在下第七子,取名睿,今年虚岁满七,性子稳健,却自小聪慧,能入得仙长法眼,蒙仙门收录,在下喜不自胜,感激不尽!”
叶知秋额首笑道。
“既如此让这孩子行拜师礼吧,先定下师徒名分,待到回转山门,再行拜会祖宗,正式列入门墙!”
那郡侯当即唤仆人上茶,随即让那曹睿行叩拜之礼,又双手奉上清茶,唤了声“师傅”,从此便定下了师徒名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叶知秋笑着将他扶起,连道。
“好孩子,好孩子!”
一旁五竹散人亦上前贺道。
“掌教师弟得此佳徒,可喜可贺矣!”
只见他从发髻上的五支翠竹中取下一只来,递给那曹睿道。
“贫道乃是个清水修士,身无长物,这五支翠竹簪子乃贫道护身拒敌的法宝,得贫道几十年温养,也堪造就,今日便将此中之一赠予师侄吧!”
那曹睿也是乖巧,没有冒然接受,只是把眼瞧向叶知秋,得了首肯,这才欢喜接过,脆生生的道了声。
“谢谢师伯!”
叶知秋笑着对散人说道。
“此宝乃是师兄护身拒敌的重宝,今日却是便宜那小子了,贫道在此谢过!”
散人抚髯回道。
“掌教师弟言重了,贫道这做长辈的理当如此,再说这孩儿贫道看着也是欢喜!”
言罢,二人相视而笑。
却叫那静侍一旁的曹氏兄妹看的一阵眼红羡慕,这翠竹簪子的厉害,他二人却是再清楚不过,先前将他二人从那妖邪凶幡之中救出的便是此宝,论品质定然是那道器之列,他二人蒙得自家碧波祖师恩典,赐下的离尘珠不过是上品法器之列,如今自家的表弟竟然有幸得赠道器,着实将他二人羡煞不已。
且不提此处,却说叶知秋笑罢,自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来,递给那郡侯,说道。
“贫道这个做师傅的自然也得有所表示,睿儿尚未入门,可暂且延后,他随贫道这一去,研习我纯阳大法,怕是有个十几、二十多年回不来,贫道这里有一瓶固气养元丹,共计三十六丸,服上一丸可养元固气,医治百病,延年益寿,如今便赠予郡侯,聊表心意吧!”
第十七章 悬空山
那郡侯大喜,躬身接过纳入怀中贴身收藏,而后连连道谢。[]
叶知秋又取出两粒归元道丹,赠予曹氏兄妹。
双方皆大欢喜,随后府中摆下宴席庆贺。
次日清晨,郡侯府门口,那曹睿与家人依依惜别,而后跨上鹤背随叶知秋一行破空而去。
如此一路无事,昼日赶路,晚间安歇,于第五日傍晚时分到达了纯阳山地界,一行人回转山门,由门人弟子迎接入内。
众人来到纯阳大殿,一路上把那五竹散人和曹睿看的眼花缭乱,他二人一个是清水散修,一个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等玄门格局,那散人身为金丹修士自有矜持,然而一路不停抚髯,却差点把一把美髯须给抚下一把来,反而那曹睿年岁尚幼,童子心性,虽然觉得此地仙境,美不可言,秒不胜收,但到底不曾深想,所以过得片刻激动,便安宁下来。
众人殿内安坐,过得片刻,八脉首座便陆续而来。
待到人齐,叶知秋将五竹散人与曹睿二人做了介绍,让众首座熟悉,且将二人安置在灵阳一脉,众人自然没有异议,而后叶知秋又将此次翠云山一行之事做了大略分说,随后处置了门中一应事物,便定下了黄道吉日,准备入祖师大殿参拜,收录五竹散人与曹睿二人入门。
随后又给五竹散人划分了一座洞府,那曹睿年幼,便先在纯阳峰道宫中随侍,也可就近给他讲经说法,奠定基础。
如此又过得一个月,门中大小事物俱已安排妥善,那曹睿也已经入门,叶知秋便欲往那阴煞山一行,以探究竟。
次日清晨时分,他便轻装简行,飘然下山,此去乃是探听阴煞老魔虚实,非常行事,所以不便多带人手,将竹儿翠儿两个随身童子与那代步的金翅仙鹤一并留在了山上,只他独自一人前往。
那阴煞山远在西南,与纯阳山相距甚远,叶知秋昼行夜歇,飞遁了一个多月才堪堪行了不到一半的路。
这一日天色渐晚,叶知秋寻了一处小山村,于一个无人处降下遁光,向那山村行去,欲要寻户山民做安歇落脚之用。
这山村位于山坳之中,山民早睡,此时已近夜晚,村中无一人影,皆入家中,闭门而寝,仅有少数几户人家还透着油灯亮光。(.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叶知秋就近选了茅舍较大的一户,上前轻叩柴门,问道。
“有人在家吗?贫道乃是一个游方的道士,见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宿,明日一早便走,决计不敢多做打扰,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
那周遭屋舍,原本还有几户油灯明亮,听得叶知秋叫门声,却不知怎得突然齐齐熄灭,当前这户更是首当其冲。
叶知秋见此,心知有异,正待再发声询问。
吱嘎一声,柴门开启一道缝隙,此时黑灯瞎火,若非叶知秋乃是道行高深的修士,否则决计瞧不见那门后之人,乃是一名肤色黝黑,面貌端正的年轻妇人,此时正躲在柴门之后,偷偷打量。
叶知秋道。
“这位大嫂,贫道乃是个游方道士,今日路过此地,天色已晚,不得已想要借宿一宿做歇脚之用,明日一早便离去,还望大嫂行个方便。”
那妇人闻言,面色有异,略做犹豫,便急切道。
“这位道长,你切莫在此逗留,快快离去,此地危险!”
言罢便欲关门。
叶知秋心中疑惑更甚,眼疾手快,将手插入门缝阻止,并且说道。
“这位大嫂莫急!贫道也非常人,早年间曾随山中一仙长学过几年仙法,寻常闲汉地痞,妖魔鬼怪轻易奈何不得!大嫂若有烦恼大可告知一二,贫道也好为大嫂略作参详。”
那妇人先前见叶知秋手阻门缝,还有些慌乱,此时闻言,已然镇定几分,只是眼中有些惊疑不定,她喜忧参半的问道。
“道长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的,请道长使个仙法出来。若是假的,道长还是速速离去,莫要误了性命。”
叶知秋闻言,笑道。
“贫道所言自然是真的,大嫂你且看好!”
言罢,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随即对着这个圈吹了一口法力,当即那圈发出一阵金色光芒,少顷,圈中竟然显现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而后又有龙凤呈祥,麒麟奔走,猿猴献桃,仙鹤衔芝,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心驰神迷。
这不过是一个小术法,唤作幻象镜,在修士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凡俗的妇人眼中却是了不得的仙法,已然沉迷。
待到叶知秋将法术散去,轻咳一声,将那妇人惊醒,只见她慌忙跪伏在地,流着泪道。
“民妇鄙陋,不识仙人,还请仙人恕罪,只望仙人解救民妇丈夫!”
叶知秋上前将其扶起,轻言宽慰道。
“大嫂不必如此,贫道不是仙人,只是早年随仙人学过仙法而已,大嫂若有难事尽可告知贫道,贫道力所能及,决计不敢推诿。”
那妇人闻言,拭去泪水欢喜着说道。
“道长稍后,待民妇点燃油灯,请入内安坐。”
言罢,入内点燃油灯,又殷切的将叶知秋引入屋中安坐,这才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细说。
原来此地名为悬空山,千里方圆,山高林深,多有虎豹豺狼,走兽凶禽,人迹罕至,这小山村乃是悬空山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村落之一,村中一共三十多户人家,世代居住于此,多以打猎为生,日子虽然清苦,却不乏宁静。
却不想,前几日村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美艳的女子,一到此地便将村中人家尽数叫到了一处空地上,说自己是悬空山山主胡仙姥姥的六女儿,唤作胡六娘,那胡仙姥姥近日要为自家女儿选夫婿,所以要召集悬空山中所有男人,不管老少皆要到悬空山百花洞中待选,若是被姥姥选中,福泽无边芸芸。
这话一说,山民们当即炸开了锅,且不说他们祖辈居住于此,从不知道悬空山还有位叫做胡仙姥姥的山主,就是那胡六娘说的要让男人们都去那百花洞中做夫婿这一事,便是荒缪至极,纷纷出言斥责。
然而那胡六娘却是个会妖法的妖女,只见她把眼一扫,那原本大声斥责的男人们当即变了样,被迷了心窍,对她是言听计从,无事不依,甚至对阻拦的自家妻女,母亲大打出手。
山民生活艰苦,常年狩猎为生,不管男女皆是个拉弓射箭的好手,眼看情况不妙,女人们立即拿了自家弓箭,想要射死那妖女胡六娘,却不想那妖女妖法厉害,仅用一条丝带便将弓箭尽数挡下,而后使了一阵妖风卷着男人们扬长而去。
众人斗不过她,又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被她带走,无计可施。
不久之后,有悬空山其它村落的女人来到此地,双方将各自遭遇一说,却是相同,各自村中的男人都被带去了百花洞胡仙姥姥那里做女婿,便共同商讨了办法,一面寻找百花洞的方位,一面派人下山去城里寻找能够降妖伏魔的高人。
然而那悬空山广大,又有诸多豺狼虎豹,这群凡俗山民哪里能够轻易找到那百花洞,找了好些日子,不仅没见到那百花洞,反而有不少前去寻找的女人,或死于兽口,或坠下高崖,折损颇多。
正自绝望之际,下山之人带了几位说是能降妖伏魔的高人回来,众人一番殷勤侍奉,又将村中一应值钱之物俱都奉上,那几位高人终于答应前去寻找那百花洞胡仙姥姥处的男人们。
高人们去后,众人便在村中等候消息,然而过了好几天却也没丝毫消息传来,甚至连那高人们都一去不复返,如此又焦心等了几天,却是等来了一个熟悉的美艳女子,正是那带走男人们的妖女胡六娘。
这妖女对众人说,前些日子寻找百花洞的高人们已经全部做了胡仙姥姥的女婿,都在洞中享福,她此来是通知在此等候的女人们,她们的丈夫儿子已然在百花洞享福,往后莫要再做这些无端之事,否则姥姥震怒,便要牵连到洞中她们的丈夫儿子,过的几日她还会再来芸芸。
妖女离去之后,女人们相顾无言,虽然心中恨极了那妖女,但是心忧自家丈夫儿子,便都不敢再造次。
所以才有了叶知秋先前遇上的那一幕。
说完此事具体,那妇人又自跪伏在地,连连磕头道。
“还请道长降服妖女,解救民妇丈夫!”
叶知秋将她扶起,安慰道。
“大嫂且宽心,贫道既然遇上了这般恶事,便决计不会不管,只是贫道不知那百花洞的方位,冒然寻找反而不美,且容贫道在此叨扰些时候,等那妖女再来,贫道便可将她拿下,到时候便可知道那百花洞的具体方位,解救诸位。”
那妇人见得叶知秋答应,当即大喜,哪有不应允之礼,斟了茶水,请叶知秋安坐,而后出门叫来了村中女人们。
叶知秋又将幻象镜术法使了一次便打消了这些女人们的顾虑,被奉为上宾,殷切伺候,又安排了最好的屋舍供其歇脚。
第十八章 百花洞
如此叶知秋便在这山村里等待了数日之久,终于在第六日黄昏时分,一席香风自西面卷来,少钦便有一女子从风中落到村外,正是那胡六娘再临此地。.
叶知秋在屋舍中收敛了浑身法力,示意有些惶恐的山妇依计行事,他们早先已然商定了计策,欲先装作过路留宿的普通游方道士,而后去见那胡六娘,正好可以被带往百花洞所在。
此时,那胡六娘已然在外宣召,山妇依计应召而去,一应村中山妇按照往常与那胡六娘言秉叙谈,俄尔提及了有一游方道士在此处留宿一事。
那胡六娘是个机警谨慎的妖邪,闻听此事,并未冒然相见,只是问了叶知秋落脚处,便施展了妖法,将一阵隐晦的暗香送入屋舍之中,而后等了片刻才入内探察。
屋舍之中,叶知秋已然佯装倒地昏迷,他的道行比这妖邪要精深的多,早已分辨了邪法作用,这才佯装中招昏迷,以便让那妖邪放心施为。
果然,那胡六娘入内一看,倒地之人不过是一个毫无法力的普通游方道士,当即便有七分安心,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用了邪法将叶知秋锁住了周身重要穴窍,而后才上前擒在手中,随后外出与众山妇又恐吓一番之后,便卷着妖风往西面离去。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这胡六娘驾着妖风七斗八弯,绕了好些错路,兜了不少圈子,故布疑阵,小心翼翼的来到悬空山南面山坳中的一处石壁之前。
只听她口诵咒语,片刻这石壁便凭空凹陷,露出一个宽敞的洞口来,这妖邪见此,也不犹豫,径自入内,而后转身又诵了一段咒语,洞口又变回了石壁,这才往内而去,经过一阵曲折幽深的通道,随后光明渐起,原来已然来到一处宽敞的洞穴之中,这洞中空间广大,洞内有无数石室,好似房间一般,各个分明,洞中央座落着一座巨大的铜制台子,上面点缀着无数散发光明的夜明珠,最上面一个有拳头大小,而后逐级减小,但是数目却是不减反增,合计怕是有个百来颗,将满洞黑暗尽皆扫去。
这胡六娘打发了前来接迎的洞内奴仆,轻车熟路来到一座石室前,将叶知秋递给看守石室的两个守卫,嘱咐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个道士乃是新鲜货色,尚且是纯阳童子身,一身元阳丰厚,正是姥姥练功的好材料,你二人可要好生看守,莫要让那些无知贱人糟蹋了,若有纰漏姥姥震怒,必然将你二人打成飞灰。”
那两个守卫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胡六娘随即又敲打了几句便离去。
两个守卫连忙将叶知秋小心翼翼的抬入室内的石床之上安置。
待到二人出去之后,见四周再无人迹,叶知秋便从石床之上坐了起来,暗自思忖道。
“这洞隐秘非常,门口又有禁法阻隔,若非有人带路还真个难以找寻,这洞中妖邪怕是有些门道,还需小心行事才是,眼下洞内情况不明,冒然行走恐会打草惊蛇,想那胡六娘方才说那胡仙姥姥需得自家元阳练功,不若先静观其变,等得那胡仙姥姥召见,见了首脑之后,再将其歼灭,余下的妖邪皆不足道哉。”
有了这般想法,他便安心躺回石床之上,暗暗运转玄功,静心等待时机。
如是过得不知多久,室外传来人声,只听得一个女子与那两个守卫起了争执,人声越发清晰,却是正往室内行来。
叶知秋早已收敛了法力,佯装昏睡。
只听得那女子呵斥道。
“你们两个贱奴,怎得如此无礼,我家主人乃是姥姥最宠爱的女儿,她遣我前来,请室内相公去喝些茶水,你二人竟敢阻拦,是嫌命长?还是认为我家主人好欺负?”
可怜两个守卫先前被那胡六娘一番叮嘱威胁过,哪里敢轻易放行,然而眼前这位也不是他二人惹得起的,进退两难,心焦情急,已然遍体发汗,赔笑道。
“小月姑姑言重了,小的二人哪敢放肆,冒犯小月姑姑和三娘娘,只是实在没办法,先前六娘娘吩咐过,这室内的相公乃是姥姥中意的材料,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小的怎敢违背,还请小月姑姑莫要为难,小的二人感激不尽啊!”
那名为小月的女子,闻言怒道。
“你们两个贱奴,六娘娘的话你们就听,三娘娘的话你们就当作放屁了吗?好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敢拿姥姥来造谣生事,今日姑奶奶就替我家三娘娘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言罢,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法,只听两个守卫一同惨叫,而后这女子便进入了室内,走到石床边一看,这女子冷笑道。
“果然是个纯阳童子身,这等丰厚的元阳,难怪六娘娘要独吞,幸好姑奶奶眼尖,禀告了三娘娘,嘿嘿,说不得姑奶奶还能捞到一口浓汤喝喝。”
说完便要动手将叶知秋带走,突然身后有人娇叱道。
“好个贱人,竟然将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今日饶不了你。”
便听得一阵破空厉啸,一道白芒在石室之中绽放,随即如电光一般疾速射向那小月。
来人距离不远,这小月先前闻言,便已知不好,再及白芒袭身,心中恐惧大生,当机立断,连忙纵身前扑,躲在叶知秋另一侧,将佯装昏睡的叶知秋当作了肉盾。
“好个狡猾的贱婢!”
来人怒斥,但恐伤及了叶知秋,便将白芒重新召回。
那小月见得时机,连忙纵身上前,跪在来人脚边,迅速告饶道。
“六娘娘饶命!奴婢只是奉了三娘娘命令,来请这位相公前去喝茶叙话,并不敢丝毫忤逆,还望六娘娘看在三娘娘金面,饶了奴婢吧!”
言罢,在地上连磕响头,将额头都磕出血来。
来人见此,怒斥道。
“你这贱婢还敢狡辩,此人乃是姥姥练功所需之物,岂容你这贱人染指,今日定要将你打成飞灰,以儆效尤!”
言罢,又将白芒放出,便要打下。
这时,室外突然有人娇笑着进来,阻拦道。
“呦!六妹,怎得今日如此冲动啊,这小月乃是三姐我贴身的奴婢,有什么过错,三姐帮你做主便是了,何必要亲自动手,弄脏了你的宝贝呢。”
那原本已然绝望的小月,连滚带爬的冲到来人脚边,连连磕头,涕泗横流道。
“三娘娘救命!三娘娘救奴婢性命啊!奴婢只是尊了三娘娘的命令,来请这位相公前去喝茶叙话,却不知如何触怒了六娘娘,要将奴婢打杀,奴婢冤枉啊!”
这个奴婢想来清楚自家主人的性子,一直躲在来人脚边,不肯面对那六娘娘。
果然,这三娘娘对那六娘娘说道。
“六妹啊,三姐我只是许久不曾见得生人了,整日呆在洞中,寂寞烦闷的很,便差了这奴婢前来请这位相公到我那品茶叙话,以解寂寞而已,怎得会冒犯了六妹呢,六妹你大人大量便莫要与这奴婢一般见识了,如是你看中了这相公,三姐我便不与你争了,三姐我啊,太寂寞了,还是去找母亲说说话吧!”
言罢,便佯装往室外行去,那小月自然紧随在后。
行得几步,听得身后六娘娘冷笑道。
“三姐也不必这般作态去母亲那边告状了,小妹正是奉了母亲大人的法旨,前来将此人带去交由母亲大人习练玄功。”
那三娘娘闻言,娇笑道。
“六妹多心了,三姐我只是寂寞的很了,找母亲大人叙叙话而已,既然母亲大人要修炼玄功,那我便不去打扰了!”
便带着那小月离去。
洞中只余下那六娘娘,只见她先是上前检查了自家先前施下的邪法,见得一切无恙,才一把将叶知秋抓在手中,径自往室外行去。
正是那先前的胡六娘,这妖邪先前将叶知秋安置之后,便去禀报了自家母亲,此洞主人胡仙姥姥,得了旨意,这才匆匆回返,见得原先两个守卫被打晕在地,便知道肯定是自家姐妹以为自己要独吞这元阳,前来使坏,便连忙入内,见得洞中的奴婢正是与自家最不对付的三姐身旁的贴身奴婢,这才大声呵斥着放出宝贝,欲要趁机将她除去,她们姐妹七人,向来是齐姓不齐心,明争暗斗不休,她年岁最小,道行却不低,但是在母亲那边得宠的程度远不及自家三姐,早就心中愤懑了,趁此机会正好打一打自家三姐的脸面,只是最终没有得逞。
这胡六娘行了片刻,来到了一处石室外,禀告道。
“母亲大人,六儿已经将那道士带过来了。”
只听得洞中有一女声回道。
“好六儿你且将这道士安置在丹房之中退下吧,为娘稍后自行取用。”
胡六娘应是,而后抓着叶知秋进入石室丹房之中,将叶知秋安置在地后便转身离去。
叶知秋静静的躺在丹房地上,不敢有丝毫异动,先前他已然感觉到室内的妖邪法力波动已然在他之上,显然此妖邪已然结成了阳神金丹,不过其法力波动有些驳杂不堪,较之五竹散人相去甚远,显然道行并不高,所修法门也是下乘,勉强结了下品金丹而已,更何况其法力运转尚有阻遏之处,显然身受创伤未愈,不足为惧。
第十九章 胡仙娘
过得良久,丹房门启,一阵香风自外袭来,来人在叶知秋身边打量一番,欣喜自语道。(.)
“好纯正的元阳气息,上天果然眷顾我胡仙娘,只待吸取了这小道士的元阳,那困扰许久的伤势便能够痊愈了!”
挥袖间将丹房门关闭,又在周围布置了防护禁法。
呼得,对着叶知秋吹了一口气,将他身上的邪法除去。
这时候,叶知秋便十分配合的清醒过来,见得眼前这妖邪外相乃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着轻薄的白色纱裙,双峰雪股葱草粉沟都若隐若现,诱惑至极。
“道长,你瞧我美吗?”
这般娇声问道,那迷惑人心的姹女迷魂邪法已然施展。
叶知秋这般精深的道行竟然也有些许受到动摇,唬的他连忙默运清心法门,暗颂清心咒,紧守灵台不敢有丝毫松懈,而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色欲神迷的模样,发出几声梦靥一般的傻笑,口中连道。
“美,美,真美,美人儿,我来了!”
言罢,张开了双臂一个饿虎扑食,扑了过去,将一个垂涎美色的色鬼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胡仙娘娇笑几声,转身避开,又回眸抛下一个媚眼,暗送一池秋波,一摆纱裙,送去一席香风。
叶知秋又装着呵呵傻笑道。
“美人儿莫跑,我来了!我来了!”
扑身而上,那胡仙娘又娇笑着避开,却刻意将那纱裙袖摆拂过叶知秋面孔以作诱惑。
叶知秋连忙抓住袖摆一拉,那胡仙娘顺势便落入他的怀抱之中,一阵娇嗔莺啼,粉拳绣腿,撩拨他的情欲。
叶知秋顺势而为,虎吼一声,将她着身的纱裙撤去,好似情欲难耐,上下其手。
这胡仙娘见得对方已然被撩拨的情欲大炽精关松动,时机已然纯熟,便欲起身媾和施展姹女合欢法门,吸取对方元阳,哪知一运功,周身诸多穴窍处已然被封,法力运转竟然如入泥沼晦涩难行,这般发现,当即将她吓出一身冷汗来,错愕间便抬头望向身边人。
四目相对,她发现那年轻道士竟然双目清明,一身灵光,哪有先前被姹女迷魂法门迷惑的不堪模样。
“被暗算了,此人非凡!”
她脑中立马生出这般念头,而后强自镇定,一面运转玄功调解周身穴窍,一面又矫揉造作,装作楚楚可怜怯生生的问道。
“公子究竟何方神圣?竟然如此轻薄贱妾,如是公子欲要享用,贱妾虽是蒲柳之姿,定当尽心服侍,何故如此为难贱妾!”
却听得一声冷笑,见那年轻道士回道。
“你这妖邪妄自挣扎,如今你落入我手中,死期已至,任你千般花言万般巧语,尽皆无用,待贫道将你打入轮回,以偿罪孽。”
言罢,他头顶上方显出一片广大无比,仙韵盎然的仙山山脉,胡仙娘一看乃是上乘玄功法相,心知此人来头不凡,道行颇深,自家如今身受困境法力难用,今日怕是要遭劫,念头急转连忙俯身告饶道。
“道长饶命,贱妾有异宝踪迹禀告,只求道长慈悲,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过贱妾一次,好叫贱妾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啊!”
叶知秋闻言心思一动,这妖邪性命取与不取全在一念之间,倒不如让其发个毒誓,从此改过自新不再为恶,如此即可探得异宝消息,又能成全玄门除恶扬善的道义,岂不是两全齐美,有了这般决断于是他便说道。
“也罢,既然你有悔改向善之心,你便向天道发个毒誓,保证往后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不再为恶,且稍后将洞中强行掳来的一应山民男性安然遣返,贫道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便给你一次机会,饶你一次。”
那胡仙娘连忙磕头致谢,依言发了个恶毒誓言,表明自家洗心革面之意。
事毕,叶知秋追问道。
“先前你说有异宝之事,究竟如何,你且从实道来。”
那胡仙娘侥幸保全了性命,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那异宝一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胡仙娘乃是异类得道,本体是只白毛狐狸,早年间在一处无名荒山之中因故误入了一处古修遗府,机缘巧合得食了一枚异种灵果开了灵智,而后常年隐于山林之中凭借本能吞吐些日月精华,经年累月竟然小有成就,明了幻化之术,如此便经不住俗世繁华诱惑,经常幻化人形出入尘世之中,引诱些凡夫俗子,寻欢作乐,为非作歹。
然而有一次寻欢时候被一妖邪撞见,那妖邪见她色相美好修为低微,当即起了歹心,施展邪法将其擒拿回府,从此便被那妖邪视作奴婢圈养起来,这胡仙娘为求自保,曲意逢迎,施展浑身解数将那妖邪伺候的快活无比,不久之后那妖邪便松懈了警惕,将其视作妻妾,为求更好的快活,还特意寻来了一门姹女魔功传授给她,于是这胡仙娘一面更加刻意逢迎,但有索取无所不应,一面又勤修魔功,蛰伏等待时机,以期能够逃脱掌控。
终于有一天,那妖邪在外作恶之时,被一修士重创,狼狈逃回府中,本欲闭门修养,却不料胡仙娘早已有了反意,在他行功的紧要关头出手偷袭将他打死,而后为防被这妖邪同道察觉,这胡仙娘便卷了府中一应家当匆匆逃离,此时她早已今非昔比,想起当年偶然闯入的古修遗府,朦胧间想到当时曾见过其中发出的宝光,里面定然有不可多得的宝贝,于是当即循着朦胧记忆前往找寻。
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此寻了好些年月,终于让她寻到了地头,来到古修遗府之中,见到了记忆中的那颗长着灵果的灵树,稍稍怀念几分,她便将一树灵果匆匆摘下收好,而后迫不及待的搜寻起异宝来,然而这异宝岂是这般好得的!
这处古修遗府虽因年月久远,导致外围禁制阵法尽皆散去,才让这胡仙娘侥幸进入得了好处,然而府中核心区域却是不同,虽然也受年月影响,一应禁制法阵威力大不如从前,但终究还是可以起到防护遮掩的作用,即使威力十不存一也绝非胡仙娘这般浅显道行能够进入的,任凭她使尽了手段都进入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望宝兴叹,因有先前被妖邪囚禁的悲惨经历,她也不敢随意邀请帮手,于是便就近开了洞府潜心修行,每隔时日便前去尝试,如此一待三年,虽然仍无所得,但到也无事。
却不曾想到,不知从何处跑来了一头异兽,看中了这遗府环境,欲在此安家,于是两者自然起了争斗,这异兽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能口吐霹雳,正好可以克制胡仙娘的魔功邪法,一番争斗下来不仅制服不住,反而被那异兽打伤,只能狼狈逃窜,一路逃到了悬空山地界,因心中不甘,她便在悬空山中又开辟了一个洞府落脚,修养了一番后,便又前往遗府与那异兽相斗,只是每每讨不得便宜,然而心中又放不下遗府中的异宝,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她便干脆在悬空山中收摄了一群同族,给其喂食了遗府灵果,助其开启灵智,而后细心教导,以待他日能后成为臂助,再闯遗府夺宝。
如此一晃便是好几十年,这胡仙娘因为经常与那异兽搏斗,多次被其霹雳中伤,法力已然在不觉间沾染一丝阳性,虽对其本身修习的魔功是一阻碍,却对其结成阳神金丹关隘颇多益处,最终磕磕绊绊,侥幸结成了下品金丹,兼之门下所收录的一应同族也成了气候,其中资质颇为出众的七个,更是被其收做了女儿,一并传授了姹女魔功,也算小有成就了。
于是她便按捺不住心思,欲要再次前往遗府之中与那异兽相斗,此行她将几位亲近的女儿带着一同前往,好用作臂助。
一行人在其带领下,轻车熟路来到那遗府所在,老远却见得那异兽正与两个衣着怪异形貌极丑的侏儒相斗。
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古修遗府之中的异宝向来被其视作囊中之物,嘴边肥肉,虽然有异兽阻路,阵法禁制相隔,但二者皆不会对这异宝有所威胁,然而如今却是不同,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丑鬼矮子能驭使两口飞剑,显然乃是同道中人,如果他二人发现了遗府之中的宝贝,那可真是后患无穷。
念及至此,这胡仙娘当机立断,暗暗招呼了几位女儿,吩咐道。
“这二个妖人决计留不得,否则后患无穷,尔等稍后齐力纠缠那左侧的妖人,待到为娘将那右侧妖人斩杀之后,再来助尔等杀敌。”
几位女儿当即点头应下,于是各自默运法力,静待时机。
再说场中那两个侏儒,此二人来头也是不小,乃是西南毒龙岭舍身魔教教主噬心老祖座下亲传弟子,乃是一对双胞胎,刚出生时便因太过丑陋不似人形,被其亲生父母遗弃荒野,被那噬心老祖拾到,见其二人形貌虽丑陋,资质却是不凡可堪造就,便带回了舍身魔教收为了亲传弟子,细心教养。
第二十章 来龙去脉
并且给二人分别起了姓名,为兄者唤作天弃,为弟者唤作地弃。
这兄弟二人本就天生残疾,貌若厉鬼,又生长在舍身魔教这等乌烟瘴气的魔窟,自然心性不佳,性格扭曲,又在那噬心老祖身边几十年言传身教,自然养就了一身魔性,那噬心老祖因修习的魔功缺陷,导致自身阴阳不和,每日必须食用童子心来调和阴阳,其人魔功高强,早年又偶的福缘,修炼一门拜星术,能测算自身祸福,玄门修士虽多次征讨,却每每被其预先测得,从容走脱,于是行事越发无忌,名气日盛,引来诸多旁门左道之士跟随,此魔素来有野心,见势已成就,便在西南毒龙岭开府立教,建立了舍身魔教,尊奉大摩罗天舍身魔主。
近年来,此魔境界逾深,原先魔功缺陷也做了补缺,已无食心之必要,兼之今时不同往日,已然成了一教之长,家大业大,于是行事逐渐低调,对门下教规也是管教甚严,玄门修士也大都不愿主动沾惹这些因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逍遥。
这天弃地弃兄弟二人,自幼随侍在那噬心老祖身边,不仅沾染食心恶习,而且连那噬心老祖性情也是学的一分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兼之此二人因形貌之缺,素来遭人非议,内心自卑,越发助长了乖张狠厉的性情,做起恶来,简直无法无天。
那噬心老祖因将他二人几十年随身养育,兼之此二人一直视其为恩父,随侍孝顺无所不从,因此对这二人颇有孺慕之情,一向从宽管教,如此更是助涨二人的魔性,胡作非为,毫无顾忌。
前些日子,这兄弟二人追杀一名旁门散修来到这座古修遗府所在的无名荒山,恰好遇上了外出觅食的异兽,见其神骏非常,灵性无比,于是便起了心思,欲要降服之后献给恩父噬心老祖做一脚力。(.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兄弟二人一合计,当即放手施为。
原料想凭借他二人实力,定然能够轻易拿下,却不想,这异兽着实厉害,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能口吐霹雳,这霹雳至纯至阳,正好克制他们所修的魔功,一番争斗,从白天斗到夜晚,还是没能拿下,反而因为一个疏忽,叫其走脱,兄弟二人心中一口恶气没泄,自然不肯罢休,于是便在荒山之中择地休整,等候与那异兽再战。
如此一等三日无果,那异兽想来是怕了,踪迹全无,兄弟二人十分不耐,满山寻找,却仍无踪影,便一合计,假作离去。
那异兽果然中计,又出来觅食,被早已埋伏一旁的兄弟二人逮个正着,一番缠斗,这异兽往古修遗府退去,兄弟二人自然不会再放过,紧随其后,于是便有了胡仙娘见到的那一幕。
再说这胡仙娘与众女儿定了计策之后,便默运法力,施展姹女迷魂魔功,驾着遁光,扭腰摆臀,搔首弄姿,往争斗场中而去,一路娇笑道。
“二位哥哥莫慌,小妹特来相助!”
这胡仙娘乃是一只异种白毛狐狸得道,天赋自然魅惑,兼之外相皮囊品貌俱是极佳,此时施展姹女迷魂魔功真个是仙女临凡,思凡心切,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无限。
那天地二矮,虽然做多了**妇女之事,其中不乏一些姿色上佳的女性散修,但到底用强,从未被人待见,如今见得这般秀色可餐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儿竟然投怀送抱,还娇滴滴的称呼自家为哥哥,自然心荡神迷,一头陷进了魔功之中,只觉得眼前的美人实乃天仙下凡,自家若不能细心呵护,比遭天谴。
美人当前,这兄弟二人自然意气风发,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顾法力损耗将剑光催发至最盛,两口宝剑当即化作十丈长虹一同斩向那异兽,这两矮子一边御剑一边口中连道。
“这位天仙妹妹,且在一旁稍后,待为兄斩了这孽畜,再与你相会,莫让这孽畜玷污了妹妹仙气圣体!”
胡仙娘见这天地二矮如此轻易陷在自家魔功之中,神魂颠倒,竟然将一身后背毫无防备的透露给自己,当即大喜,抓住机会,给一旁潜伏的女儿们打个讯号后,立即放出自家温养多年的看家法宝,一口通体灰黑的宝剑,乃是下乘中品道器,唤作飞烟剑。
此剑一经使出,当即拖着一条灰黑色烟光电也似急的向右侧的地弃斩去。
那潜藏一旁的几个小妖狐,见到自家娘亲已然动手,便依计纷纷放出宝剑斩向左侧的天弃。
那天地二矮,中了魔功,神魂颠倒,一心想要擒拿异兽,在美人面前显摆自身风范,哪里会防备。
只见一道数十丈灰黑色烟光闪过,那左侧的天弃身形拦腰而断,上、下肢同时坠下地面,洒落一蓬血雨腥风,一张恶鬼般的丑脸满是惊愕不甘,堂堂金丹修士却这般憋屈而死。
右侧的地弃较之他的兄长却是要好上不少,那些小妖狐道行浅薄,宝剑品质下乘,这天地二矮好歹也是成就阳神金丹的返虚修士,被这些剑光斩过,虽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到底还保全了性命。
那胡仙娘本欲趁机而上会同几位女儿一道将这地弃丑矮也一并斩了,却不想先前斩杀那天弃丑矮之时,飞烟剑斩破那矮子阳神金丹之时,被其临死反扑,损了宝剑根基,短时间内是动用不得了,原本的计划便出了纰漏。
那边地弃丑矮经此番变故,已然从姹女迷魂魔功之中清醒过来,见到兄长惨死,自家又受重创,虽然胸中戾气滔天,杀意难耐,但如今敌强我弱,情势逼人,没奈何,召回了飞剑,驾着遁光逃遁。
几个小狐妖虽有心拦截,但奈何修为差距甚大,如何能拦得住,反而迎面正中了那丑矮洒出的一把蚀骨销魂砂,乃是这丑矮收集低肺火毒辅以生灵怨气污血炼制而成,中此毒砂者若无防备,顷刻间便被腐蚀了形体消去了魂魄,最是歹毒不过。
一行七个小妖狐只道敌人软弱逃遁,一心追击,哪里会防备,当场便死了四个,余下三个中,一个已然奄奄一息,另外两个因在最后,那胡仙娘堪堪赶到,施法将二人救了下来,不过她自己却被毒砂擦中,若非道力深厚,当即镇压,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来不及懊悔,这胡仙娘便携裹着剩余的两个小妖狐往悬空山百花洞逃遁而去,却是她怕一旁虎视眈眈的异兽趁机用强,招架不住。
其实她却不知,那异兽先前被那天地二矮打的也是够呛,受了不轻的创伤,哪里还有余力追击,不过这是题外话。
此番争斗,可谓两败俱伤,谁也没捞到好处,那天地二矮自然不必说,当场死了一个,重伤逃遁了一个,那胡仙娘也是,死了四个亲近的女儿,自身还受了毒伤,而且还树立一方大敌,却不自知。
只有那异兽得了便宜,虽然受了些创伤,却免去了被擒去做脚力的噩运。
那胡仙娘回府之后,心知此事后遗祸事较多,越发焦心,为了能尽快得手遗府异宝,便命令府中门人大肆搜罗附近山村的男子,吸取其元阳加助伤势恢复,这才有了叶知秋在山村的遭遇。
第二十一章 异兽
一番讲述完毕,胡仙娘止住话语,拿眼光瞧向叶知秋,却听他决断道。[.超多好看小说]
“既如此,明日便由你带路,你我一同前往那古修遗府一探究竟。”
胡仙娘闻言暗喜,乘机上前求道。
“明日前往遗府,路途不近,贱妾如今浑身穴窍闭塞,法力受阻,驾不得遁光,恐耽误行程从生变故,而且那占了洞府的异兽也是凶猛得紧,贱妾虽然微末道行,但与那异兽多次交锋,对其熟悉无比,届时必可相助道长一臂之力,还望道长恩典,解了贱妾禁制,好让贱妾略进绵薄之力。”
叶知秋知其有异心,但也不惧怕,这妖邪虽然结成了阳神金丹,但是品质下乘,道行不深,所学法门更是旁门下乘之术,谅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兼之其所言也是在理,便顺势应下,助其化解了禁制,不过,他还是留了心眼,向那胡仙娘周身几处重要的穴窍隐藏了几道火属真气,一旦见其心生诡异,便能瞬间发作,勾动其体内真火,顷刻间便能将其烧的灰飞烟灭。
那胡仙娘虽然谨慎留心,但到底道行法门皆不及叶知秋,自然发现不得,自以为已然得计,不禁心中窃喜,咬牙切齿暗忖道。
“无知的蠢物,且让你先得意,待老娘寻得机会,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
不过虽是这般想法,但眼下自家伤势未愈,禁制方解,法力运转还未圆满,兼之此人道行法门俱是不凡,正好借助其力夺取遗府异宝,此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于是表面依然恭敬以待,装作服从。
两人心思各异,便在这丹房之中度过一夜。
翌日清晨,便由这胡仙娘当先引路,各驾遁光一同前往古修遗府所在的荒山。
他二人遁光不慢,一路穿云赶月,约莫过得半日,便来到地头。
叶知秋在云头上把眼往下一瞧,只见得一座不起眼的低矮山岭,草木不丰,走兽难寻,俨然一副荒山野岭的模样,这般穷山恶水之地,人迹少寻,更遑论能够飞天遁地的修士了,难怪那古修遗府不现天日。
依着胡仙娘指引,二人在山阴面降下遁光,一路前行,进入一处偏僻山洞之中,循着洞径往里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只见得光明大作,已然来到一处花香鸟语,草木灵禽,仙韵盎然的好地方,正是那古修遗府所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正是山穷水尽处,柳暗花明时,叶知秋不禁赞道。
“好个别样洞中天地!”
那胡仙娘来的最勤已然习以为常,不过她此时曲意逢迎,也在一旁附和几声,而后才伸手一指远处的一道飞瀑所在,说道。
“道长且看,那遗府便在飞瀑之后,只是这飞瀑被加持了厉害的禁法,贱妾道行低微,多次相闯,俱不得门径而入。”
而后又指向那飞瀑水帘坠落之处,一潭清亮透彻,碧如翠玉的碧潭,说道。
“此方碧潭内蕴葵水精华,最是滋养万物,那孽畜便在此潭底落脚,此物不知是个什么异种,不仅能口吐霹雳,而且擅长分水法,贱妾多次与之争斗,偶尔有占得上风之时,这孽畜便潜入潭底躲避,贱妾道行微末,不明水法,只能任其来去,着实令人气恼。”
这妖邪言及至此,话风一转,赞道。
“道长乃是有道全真,法门玄妙,道行精深,此番这孽畜定然伏诛。”
话语间,又不着痕迹的施展其那姹女迷魂魔功,却是这妖邪见叶知秋境界比她低,心有不甘,自以为这一路上言听计从刻意逢迎之下,叶知秋防备必然有所松懈,便趁此谄媚献言之际,再施邪法,欲要迷惑。
却不想,叶知秋乃是玄门正宗,又是纯阳掌教,虽然尚未结丹,但道行精深,灵台澄澈,兼之又有诸多宝贝护身,岂是这等旁门邪法所能袭扰,法力流转间便将这般邪法挡在身外进不得周身三尺,丝毫不受影响。
只见叶知秋淡然一笑道。
“既如此,你且上前叫阵,将那孽畜引出,贫道自会在旁相助。”
说话间,虽然满面笑意,但一双眸子间却有微弱灵光闪现。
那胡三娘与这灵光对视,只觉得一道寒意从后背升起,直透头顶百汇,凉彻心扉,心知自家魔功失效,心中机警,行事自然更是小心,不敢忤逆,便依言来到碧潭边叫骂。
没过几句,那碧潭中央便荡起一阵巨大的漩涡,而后浪涛大作,那潭水忽然从中央分开,从中跳出一只异兽来,方一出水面,便口喷一道霹雳,电射而去,打向胡三娘,堪堪射到身前,才传来闷雷炸响之声,可见其极速。
那胡三娘多次与之争斗,早有防备,方一见其出水面,便将飞烟剑放出,一圈浓郁灰黑色烟光将自身护在中央。
果然,那霹雳射入烟光之中,一阵噼啪炸响,烟光被炸开了一道缺口,不过这霹雳也是耗尽,被胡三娘用法力轻易打散。
这妖邪有心借助叶知秋的臂助,此时接下霹雳之后也不反击,反而携裹着烟光便往叶知秋那边逃遁,欲要祸水东引。
那异兽果然紧随其后。
叶知秋见此,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浑身法力运转间,头顶显出纯阳山脉法相,伸手虚空一引,将手指向那胡三娘与异兽,只见得无数土黄色流光自法相之中飞出,却是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飞石,表面裹着一层黄光犹如流星雨一般劈头盖脸飞射向一妖一兽。
一时间轰隆作响,土石翻飞,烟尘四起。
人声兽吼响起,两道流光自烟尘中闯出,各自分开距离在外站定,正是那一妖一兽,此时灰头土脸颇为狼狈,好在不曾受到创伤,只是有些喘息,惊魂未定。
不知何处生起一阵风来,将烟尘尽皆卷走,露出满目苍夷的土地,那飞石乃是叶知秋以法力催化的戍土精气所化,最是厚重坚实,虽是拳头大小,重却逾过千斤,所及之处真个是遍地巨坑深洞,触目惊心。
那一人一兽先前幸好闪躲及时,不曾被打到,不然被如此密集轰打,虽不至于重伤,却也要被打的骨断筋折。
那胡仙娘心中怒极,只是一来心有余悸,二来此时翻脸于事无益,只得将怒火强自压下,便将飞烟剑剑光再崔盛几分,护住周身,拿话质问道。
“道长这是何意?贱妾已然改过自新,一心向善,力助道长取宝,怎得还要引动道长无名,竟要使这般厉害的术法将贱妾轰打吗?”
然而不待叶知秋回话,那一旁的异兽已然发威。
只听得轰隆连番震响,电光四射,数十道霹雳已然射至近前,其中大半都打向叶知秋,只余几道打向胡仙娘,两人连忙施法抵御。
却是那异兽方才受到惊吓,此时怒极,野性发作,一心想要将两人打杀。
这异兽霹雳对付胡仙娘厉害,乃是因其至阳属性天生克制旁门魔功,对付叶知秋这样修炼玄门正宗上乘法门的修士而言,却不像先前那样好使,不过这数十道霹雳也是有些棘手,叶知秋不敢怠慢,连忙将太乙五烟罗祭起护住身形。
只见得一阵亮白电光五彩云烟四溅飞散,太乙五烟罗虽然被打的剧烈摇晃,甚至连云烟屏障都削薄了几分,但到底不曾破裂,有惊无险的接下了这些霹雳。
叶知秋再催法力,从法相之中牵引出一团磨盘大小的戍土精气,一指点出,攸得化作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打向异兽。
那异兽先前喷出如此多的霹雳已然疲累不堪,兼之先前见识过叶知秋术法的厉害,哪里敢相抗,一声厉吼,四蹄生风,径自逃入碧潭之中不见。
那随后而至的巨石撞入碧潭,只掀起一阵巨涛漩涡,便被水潭之中的葵水精气消磨。
这一切只在几个呼吸间发生。
那边胡仙娘才堪堪吃力的消磨袭身的霹雳,这霹雳先天克制她的魔功,使她法力平白便要弱上几分,那护身的飞烟剑也非了不得的法宝,被这霹雳连番肆虐,剑光已然有些晦暗,显然受了创伤,对于这家底微薄的胡仙娘来说,当真是心疼无比,虽有心收回温养,但眼下情势难料,怎敢自毁长城,冒然收回,只得忍着心痛,依然祭起护身。
此时她见那异兽被叶知秋打得逃回碧潭之中,便装作不计前嫌,刻意亲近道。
“道长玄功果然精妙,那孽畜仓惶逃窜进潭底,没个三两日怕不会出来,不若趁此机会入府取宝。”
叶知秋也不欲在此时与其翻脸,见其做作,便顺势笑着回道。
“贫道方才所施展的术法乃是前些日子初成,运转尚且不如意,先前对道友却是多有冒犯,还望道友见谅!”
那胡仙娘闻言,虽然心中嗤鼻,但表面功夫还是做足,连说无事,又催促解禁入府。
于是二人各怀心思来飞瀑之前。
胡仙娘多次闯禁,对这禁制研究也是有所心得,便将一些所知分别细说,只隐瞒了其中几处关键,欲要凭此绊住叶知秋手脚,好方便她先行入府得宝。
第二十二章 入府得宝
这一路行来,叶知秋已然了解这胡仙娘能耐有限的紧,既然她能多次闯禁而安然无恙,那么这遗府门禁怕也是稀松平常,他自持道行精深,玄功精妙,又有诸多法宝护身,不免有些轻视,虽然知道这胡仙娘有所隐瞒,也没在意,紧随其后一同进入瀑布水帘之中。(.棉、花‘糖’小‘说’)
这瀑布水帘之中,自成世界,叶知秋来到其中放眼四望,只见天地间充斥着白茫茫的迷雾,将法力运在双眼,穷极目力也只能见得周身三丈方圆的迷蒙,更遑论那当先进入的胡仙娘身影了。
幸好先前从那胡仙娘口中得知这禁法演化,也不着急,只将太乙五烟罗祭出护住周身,静待禁制发作。
果然不过片刻,周遭白雾便起了变化,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将这些原本柔缓的雾气吹动的欢快流动起来,那风不寻常,初起时只是一阵柔风,如同阳春三月的拂面清风,教人舒爽欢快,然而这风越吹越是厉害,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了狂风,厉啸声声,将那雾气卷成无数道约莫数十丈粗细的巨大风柱,好似条条接天连地的巨龙,疯狂的卷向叶知秋。
被风柱包围的太乙五烟罗那五彩斑斓的云烟屏障,就好似暴风海洋中的一叶孤舟,看着摇摇欲坠,叫人十分担心。
叶知秋连忙再添几分法力,将其稳固下来。
这风肆虐了约莫半天光景,逐渐柔弱下来,最后消散无踪,那白色雾气便平静下来,依然遮掩了周遭事物。
叶知秋知道风禁已过,接下来便要演化雷法,一面暗自留心,一面又取出一粒回元道丹含在舌头下,以做备用。
少顷,周遭白雾突然好似被浓墨沾染逐渐转黑,不过几个呼吸,天地间光亮全无,只余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有沉闷的雷鸣声从远处传来,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雷霆轰鸣,充斥天地,那黑暗中闪出无数道水桶粗细的电蛇,争先恐后的朝叶知秋劈来。
这些电蛇打在云烟屏障之上,火星四溅,云光斑斓,好似一个璀璨的烟花,五彩纷呈,别样的好看。
此时太乙五烟罗已然被催发极致,一道道霞光异彩恍若游龙的符篆,布满整个云光屏障,好似一条条游龙,盘桓游转不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屏障之外电蛇翻腾肆虐,屏障之中游龙明暗生辉,两相争持,好似势均力敌,进退不得。
如此相持片刻,黑暗之中风声再起,化作狂风卷起风柱,以铺天盖地之势倾覆而来,一时间乾坤世界风雷大作,宛若天倾,恍如末世,叫人恐惧不已。
心知太乙五烟罗在这般威势下怕是难以支持,叶知秋立即吞下舌下道丹,头顶显化出土行法相,一座仙韵盎然广大无比的纯阳山脉,他一指点出,从法相之中射出一道黄光依附在云光屏障之上,将整个屏障染成一片土黄,那摇摇欲坠的屏障,一改先前轻飘摇曳的气势,转而变得厚重稳固,立即安稳下来,颇有不动如山之势。
那风雷肆虐了好一番光景,这禁法已然演化至极,物极必反,本来是要返本归元再次演化风雷,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将闯禁的敌人磨灭为止,然而这禁法历经沧桑岁月,时光流逝,已然几近破灭,如今勉强流转,演化之间露出诸多破绽,那胡仙娘先前说明,她几番闯阵已经探明,这禁法返本归元之际,有几个呼吸的空档,会显露遗府门户,只是往日她道行浅薄,勉强熬过风雷,已是精疲力尽,哪里抓得住这个机会,只能每每失之交臂,空手而归。
叶知秋知道机会就在转瞬之间,凝神观照不敢有丝毫松懈。
果然,这风雷渐弱,将散未散之际,空中朦胧间现出一道幽深门户,不知通向何处。
叶知秋抓住时机,连忙驾着遁光疾驰而去,行至半途,却见一道遁光已然先至,正是那胡仙娘,只见她冷笑着一扬手,洒出几道黑光将叶知秋遁光阻了一阻,而后头也不回遁入门户之中。
叶知秋被这般一阻,便失去了机会,遁光尚未飞至,那门户已然隐没。
原来这胡仙娘算计已久,她多次闯禁已然探明一处破绽,那里风雷威势最弱,离这门户显化之所也是最近,先前她便躲在那处,挨过风雷之后,便疾驰至门户前观望,果然发现叶知秋遁光,便依计打出一把透骨钉,将叶知秋的遁光阻了一阻,使他失去了入府的大好时机,而后便孤身入府独享遗府异宝。
叶知秋因为先前轻视,果然中招,眼睁睁的看着胡仙娘当前闯入遗府之中,如此被耍弄了一番,心中不禁又悔又气,悔不该失去警惕心,妄自轻视他人,气不过竟然被这胡仙娘这般作弄。
眼下异宝怕是要被其捷足先登,正欲勾动先前埋伏下的火属真气将其烧成飞灰,这禁制风雷已然演化高潮,不得已只能精心凝神抵御,待到再次返本归元之时,再行寻找门户前往遗府。
一番风雷肆虐,又是好大一段光景,耗损了不少法力才抵御过去,那遗府门户果然再现,叶知秋将太乙五烟罗护在周身,驾着遁光而入,沿着一条幽邃通道,飞了片刻,便见得前方有光亮门户,也不犹豫径自飞入。
来到府中,径自往几间石室内探查,却是见得翻箱倒柜,桌倒凳歪,一派强盗过境,满目苍夷的景象,心知那胡仙娘已然将此地洗劫一空,逃窜而去。
心中好生无奈,叹息一声便要离去,却瞥见一道光华一闪而没,连忙转头望去,却只见得一面普通石壁,他疑惑着走近查探,那石壁也是寻常,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还道是自家心有所思,导致眼花心乱,不禁自嘲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一道寒光突然闪现,照在他的后面,立即让他汗毛乍起,一股冷意自尾闾升起一直到百汇,如同芒刺在背,连忙转身看去,还是那面石壁,只是他此刻已然断定石壁有异,伸手一番摸索,果然发觉手感有异,着手处冰凉透骨,与旁边的石壁截然不同,心知此壁之后定有玄虚,只是怕冒然破坏,兴许会损及石壁之后的宝贝,他只得尝试着灌注一道法力意图渗透石壁查看,却不想,那法力一注入石壁便被吞没,如同泥牛入海毫无生息,这般情况更是增添了疑虑,于是他又运使几道法力灌注,仍旧被吞没,没有起得变化。
叶知秋不禁有些较劲,将全身法力运起,连续不断的灌注,直至消耗了将近七成法力之后,那石壁终于起了变化,只见一道森寒光芒大作,穿透石壁,照射而出。
叶知秋连忙闪身一旁,见得这般光景,知晓石壁之后果然有异宝,心中不禁十分欢喜。
俄尔,光芒敛去,那怪异的石壁突然好似活了过来一阵扭曲蠕动,从内竟然钻出一面宝镜,七寸大小,状若圆盘,白玉为背,上面篆刻无数符篆,环绕着中央处一个异兽模样的拿捏把柄,宝镜边缘篆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纹饰十分精致华美。
叶知秋怕这宝镜遁走,连忙捏在手中,将一道法力灌注进去,却发觉这宝镜之中已然有了他的气息,想来方才浑身法力定然是被此物吞没,竟然起了祭炼的效果,不禁欢喜无比,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后朝那石壁看去,方才宝镜钻出来的地方已然破开了一个小洞,那洞中还有两卷玉竹简,取出一看,一卷名叫铸宝录,上面记录了十二种法宝的炼制方法、使用功效以及具体用法,那先前的宝镜也是赫然在上,唤作玄元宝鉴,能放一种玄元神光,这神光可将敌人法宝、法术定住片刻,十分神妙。
这宝贝在斗法之中使出,便可以出其不意建得奇功。
而另一卷上则是记录了一门上乘遁光法,唤作离火金光遁,此遁法一经施展,便会化作一道离火金光焰,十分迅捷,比他原来所用的五行遁光要高明出一筹不止。
叶知秋得此遁法,不禁心痒难耐,当即便着手修习起来,这遁法属火部,与他修行五行真解火部法门相辅相成,不过半日光景,他便将这遁法修成,一时技痒,便在原地施展,只见咻地一下,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同时洞府之中充斥着一片金色光焰,原来是这遁光速度极快,洞中狭小,看去好似连成了一片。
片刻之后,叶知秋收敛遁光,在满洞金色光焰之中重新现出身形来,大笑着赞道。
“妙极,妙极,我纯阳门下今日之后便要多出一门上乘遁法了!”
又想到先前胡仙娘洗劫仙府所得,怕不过是一些寻常宝物,机关算尽到头却是无缘至宝,不禁心怀大畅,朗声大笑。
笑了一阵,待到心情平复,他又仔细搜寻了洞府之中每一个角落,见再无可疑异样之处,便带着所得的宝贝,畅快的离府而去。
此行收获甚丰,真个不枉费一番幸苦。
第二十三章 噬心老祖
叶知秋来到府外,正欲驾着遁光离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忽然见得一道白色遁光自远处仓惶而来,定睛望去,那遁光之中正是先前洗劫仙府逃窜而去的胡仙娘,这妖邪此时满脸惊恐,见得叶知秋身影,老远就高呼道。
“道长救我!小妖知错了,道长救小妖性命啊!”
叶知秋闻言心下冷笑,先前被算计一幕还历历在目,如今又怎会再次被其蛊惑愚弄,正欲勾动先前埋伏的真气将其烧成飞灰。
突然见得天边飞来一片巨大的黑云,色如浓墨,翻滚不休,声势浩荡,气氛肃杀。
这黑云声势浩大,速度又急,须臾间,竟然将半边天空染成了乌黑,将一个大好天地朗朗乾坤沾染成半边黑夜半边白天的奇异景象。
只听得云中传出一声暴喝。
“孽障,哪里逃!”
随即从云中伸出一只百丈大小的黑云巨手,铺天盖地的抓向胡仙娘的遁光。
黑云压顶,仓惶间那胡仙娘抬头看到这般情景,脸色一片惨白,她连忙手掐法诀将飞烟剑放出,一指点在心头,口中立即喷出三口心头血,沾染在飞烟剑上,将那飞烟剑剑光催发至最盛,竟是化作了一条百丈烟光巨蛇,声势浩大,威风凛凛。
又一指点出,那烟光巨蛇蛇身一扭,蛇口大张,冲天而上直扑上方巨手而去。
然而这黑云之中的人物可不简单,胡仙娘浅薄道行,如何能与之争锋。
只见那烟光巨蛇才堪堪与黑云巨手一个照面,便被那巨手拿捏了三寸要害,随即这巨手五根如同天柱一般手指合力一握,巨蛇蛇身当即吱嘎连响烟光火星四溅。
胡仙娘法诀连连催洞,那巨蛇一阵翻腾,但仍是挣脱不得,不过片刻便被打回原形,变回一把三尺灰黑色长剑,此时剑光一片晦暗,仿佛灵性大失,被黑云吞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失去了最厉害的护身宝剑,这胡仙娘已然没有手段可以抵御,情知难以幸免,心下一横,只见她一拍天灵,顶门大开,从中飞出一道虚影,形貌与胡仙娘一个模样,这虚影手中捏着一枚龙眼大小的丹丸,丹丸之上有一处孔窍,其中有无量道篆生灭,这虚影抬头一看已然快要压下的黑云巨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见她将手中丹丸一指弹向巨手处,而后虚影化成一道流光朝远方逃遁,这虚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逃出了巨手覆盖的范围。
轰隆~~~
一阵滔天巨响,焰光漫天,那丹丸竟然自爆,威力着实巨大,竟然将那黑云巨手整个炸散,化作云气四散。
那黑云之中的人物见此,怒斥道。
“好狠心的孽障,竟然舍弃肉身,自爆金丹,不过即便这样就能逃出老祖手心了吗?且让你见识老祖神通!”
言罢,那黑云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黑光,电也似急朝着胡仙娘虚影逃遁的方向急追而去,速度比虚影的遁速竟然还要快。
不过十几个呼吸,只听得远处一声凄厉绝望的哀嚎,那黑光再次回返,只是此时黑光之上钉着一团虚影,不断的挣扎哀嚎。
叶知秋看的头皮一阵发麻,来人不仅道行高深,而且手段狠厉高明。
那胡仙娘弃了肉身,自爆了金丹,独留阳神逃遁,最后竟然还是被抓了回来,叶知秋自问自家道行手段远远不及来人,连忙驾着遁光欲要闪离此地。
却不想那来人擒拿了胡仙娘以后,也不愿放过他,又是一只黑云巨手祭出,直扑此地而来,来势甚急。
叶知秋连忙运转玄功显化水部法相,从大河之中摄出三道白浪将那巨手抵住几个呼吸,而后施展离火金光遁法,化作一道离火金光焰,极速朝远方逃去。
来人见巨手竟然无功,惊咦了一声,随即冷笑道。
“好孽障,微末道行竟敢在老祖面前卖弄,今日如何能叫你走脱!”
便将擒拿的胡仙娘扔给一旁侍候的弟子,命令道。
“你且在此处等候,待老祖将那同党一并擒拿回来,饮血食心,拆骨消魂,为我天弃孩儿报仇!”
言罢,卷起一朵黑云,划破天际,直追而去。
这黑云中的来人,正是西南毒龙岭舍身魔教教主噬心老祖。
前文讲到,那胡仙娘为了防止遗府机密外泄,便伙同七个干女儿使计诱杀天地二矮,但是却因为天弃丑矮临死反噬,导致计划出现纰漏,让那地弃丑矮走脱。
这地弃丑矮一路逃回了毒龙岭,找了噬心老祖哭诉此事。
那噬心老祖得知自家从小培养,视若子嗣的亲传弟子,竟然被斩杀了一个,重创了一个,勃然大怒,只因自身正在炼法的关键时候,不能擅离,于是便用了拜星术,获得胡仙娘的大略方位,又用无上魔功耗费五成法力凝聚了一尊摩罗法身便来此寻仇,随后便发生了以上事情。
再说那边,叶知秋驾着离火金光遁法与噬心老祖一前一后追逃,飞遁了不知几万里,眼看着噬心老祖卷着那朵黑云越来越近,心中大急,连忙从袖中取出头疼磬祭起,只听得一声锐利清鸣,一道弧形声浪便朝身后的噬心老祖打去。
这头疼磬乃是叶知秋得自盘古大界宝库之中,专打人魂魄,中者只觉的头疼欲裂,难以忍受,叶知秋得此宝祭炼至今,已经多次使用并且屡建奇功。
然而这次却是不同,那噬心老祖乃是结成道胎,返虚合道,半步假仙的魔道巨擎,道行无比精深。
见得这弧形声浪打来,不闪不避,一口法力吹出,便将其吹散。
只听得这老魔怪声讥笑道。
“如此小术,也敢拿来献丑,你这孽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叶知秋见此,心中大骇,连忙加紧催动遁光,口中问道。
“前辈何故如此为难晚辈?晚辈自问没有得罪前辈的地方?”
那老魔紧追在后,闻言怒道。
“你这孽障,伙同那先前的妖孽,使诈打死了我天弃孩儿又重伤了地弃孩儿,此时竟然狡辩,任你巧舌如簧,老祖今日定要将你擒拿,食心饮血,挫骨扬灰。”
言罢,再催遁光,离叶知秋又近了几分。
叶知秋闻言,不禁心中苦涩,原来竟是遭受了鱼池之殃,心知这老魔心狠手辣,再是如何解释都是无用,他便不再答话,将头疼磬收回,又换成发燥钟祭起,射出一道青光刷向老魔。
那老魔又是一口气吹散了青光,两者距离又近了几分,已然不足百丈,老魔见此斥道。
“孽障,且让你见识老祖手段!”
言罢,口诵一段真言,对着叶知秋后背一指点出,从乌云之中飞出一张狰狞鬼脸,阴风惨惨,鬼哭凄厉,直扑叶知秋后背。
叶知秋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后背升起,连忙转头一看,见到一张凄厉恐怖的鬼脸已然扑到,连忙将太乙五烟罗祭起护住周身。
却不想那鬼脸丝毫不受影响,竟然恍若无物的穿透了云烟屏障,直接扑到了错愕的叶知秋身上。
幸好他身上还穿着一件纯阳道衣,经过多日温养,已然可以稍微动用,将法力灌注其中,只见这道衣无风自动,发出三尺耀眼金光淹没鬼脸。
那鬼脸在这金光之中,发出凄厉哀嚎嗤嗤作响,不过几个呼吸便化作了一缕黑烟消散。
叶知秋冷汗湿透了后背,见此心中大呼。
“好险!好险!方才若是没有这道衣的话,此次必然遭劫,这鬼脸也不知是何法术,竟然这般诡异,能够无视太乙五烟罗,令人措手不及,这老魔如此厉害,该如何摆脱他!”
他一面苦思冥想,一面再催遁光,这一追一逃之间,这门离火金光遁法已然有所小成,光焰大作间,速度再赠几分,与老魔的距离竟然拉大了几分。
第二十四章 逃出生天
叶知秋在云头之上四下观照,想要寻个臂助来甩脱噬心老祖的追击。 ≥ ≤
先时他只顾逃遁,也没辨明方向,飞遁了不下万里,此时也不知来到何处地界,从云头上往下看去,竟然现下方有一座巨大的火山,那火山口此时正在喷吐浓烟火蛇,隐约可见里头炽热熔岩翻腾不休,好生可怖。
他正是思索对策之际,见到这般景象,当即灵机一动,心想。
“我这般逃遁,仗着离火金光遁法,虽然可保一时无瑜,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遁法虽好,耗损的法力也是巨大,至如今已然耗去我三成法力,照此进度,不出几时必然要被这老魔擒拿,此时既然遭遇这火山,不若行个险招,从这火山口飞入地肺层中躲避,如今我已将五行真解火部一行修得,这遁法亦是火属,想来在地肺层中可暂保自身无恙,必然要胜过老魔许多,到时借助地势,或许可将其甩脱。”
这般主意打定,他当机立断,降下遁光直飞火山口。
后面追击的噬心老祖将全副心神都关注在他身上,此时见他突然降下遁光,又见到下方火山,立即明白过来,暗呼不好,心道。
“这孽障遁法高明,又属火部,若真叫其遁入地肺之中,怕再难擒拿,老祖我真身不在此间,又没带来趁手的法宝,光凭这尊摩罗法身在地肺岩浆之中便有诸多肘制,施展不开。此事决计不可!罢了,老祖我原想生擒这孽障,此时怕是不能办到,不过也不能放过,为今之计只能用太阴天魔神梭将这孽障打杀了事,以免大意被其逃遁!”
念头流转间,主意打定,这噬心老祖杀意已盛。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柄三寸长短的黑梭向前一抛,将一口法力喷在上面,那黑梭咻的一下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在叶知秋后背。
此时叶知秋已然快要飞入火山口,以其遁光极,呼吸间便能遁入地肺之中,然而那噬心老祖的太阴天魔神梭却是极中的极,自他放出,便瞬间到达叶知秋后背。
只听得咔嚓连响,那黑光瞬间便击碎了太乙五烟罗的云烟屏障,穿透了纯阳道衣的护体金光,戳中叶知秋后背,把一股太阴天魔真力打入他体内,将他打得口鼻喷出鲜血,一头栽进了熔岩之中,若非身上穿着的纯阳道衣乃是品质上乘的仙器,刚才护体金光阻了一下太阴天魔神梭,就这一下,他便要被直接打死了。
那外来的太阴天魔真力十分霸道,在他体内翻江倒海,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几乎都要粉碎,此刻他已然重伤,只是靠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勉强维持着遁光,在岩浆之中极下潜,逃窜入地肺层中。
那噬心老祖将太阴天魔神梭收回,看着跌入岩浆中的叶知秋,冷笑道。
“让你这孽障这般轻易死去,真个是便宜你了,可惜了一身大好的法宝和遁法!”
又守候了半日光景,才驾着黑云回返。
而此时叶知秋驾着离火金光遁已然深入地肺火炎,四周岩浆之中已然夹杂着不少地肺真火,这种真火极为可怖,不仅温度极高,而且蕴含恐怖的地肺火毒,寻常炼气士若是没有防备,被这火毒缠上,若不及时拔除,毒气攻心,一时三刻便会**而亡。
离火金光遁法虽然属火部,不惧这高温,但是对于这地肺火毒却抵御不得,因此他显化了火部法相,头顶火云之中三盏宫灯垂下一道红光护住身形,将那地肺火毒都排斥在外。
他先前跌入熔岩之时便服下了天王保命丹,这种纯阳门秘传的保命仙丹,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保住一日性命。
他借助仙丹药力修补了身体创伤,又辅助五行法力暂时将侵入体内的太阴天魔真力压制在背部,此时若是将他道袍解开,必然可以看到他背部太阴天魔真力聚集处已然一片漆黑。
驾着遁光在地肺之中飞遁了半日,叶知秋见得那噬心老祖再无踪迹,便减缓了度,此时他体内天王保命丹的药力已过一半,他暗自思忖道。
“得尽快离开这地肺,否则药力一过,体内法力再也压制不住太阴天魔真力,与伤势一并作起来,到时候怕是连遁光都驾不起来,必定葬身火海。”
心思流转间,便改向朝着上方飞遁,因为一心逃遁,叶知秋在地肺之中潜的很深,此时朝上飞遁便花费了不少功夫,观照体内仙丹药力已然十分微薄,情势危机,他也顾不得后果,寻了一个岩层薄弱的地方,用掌心雷直接炸穿了岩层,随着一股喷涌的岩浆一起冲起,向上飞了片刻功夫,便从岩浆之中脱身,竟然一头扎入水中。
原来此处竟是水底,连忙将火部法相收回,显化水部法相,往水面遁去。
然而此时天王保命丹的药力已然耗尽,他体内的五行法力本就消耗甚多,此时又失却了仙丹药力辅助,如何还能压制的住那霸道无比的太阴天魔真力,被那真力冲破了法力封锁,重新作起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将先前药力修复的五脏六腑又搅成了粉碎。
叶知秋重创之下喷出一口鲜血,再也维持不住遁光法相,两眼一黑便在水中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之间他醒了过来,耳畔萦绕着水声,让他以为自家仍在水中,下意识的要运转玄功,却突然惊觉体内空空如也,一丝法力也无,这般情况当即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闭目盘膝,定心凝神,观照自身。
少顷,他睁开眼睛,面上神色复杂,忧喜参半。
忧的是他此刻不仅法力全失,就连丹田气海处即将玉液还丹的金丹雏形也被打散开去,直接从化神圆满境界跌落,如想复原,便要耗费不少功夫。
喜的是体内的太阴天魔真力不知已被除去,就连伤势也已经痊愈。
叹息一声,他自语道。
“罢了,罢了,此次能够保全性命,已然侥幸,如何还能贪心苛求其他,为今之际得先探明眼下情况,再寻一处清静之地,潜修一段时日。”
这般想着,方才打量存身的这件房间。
环顾四周,见得房间布置精巧细致,陈设之物也是华美名贵,但无其余信息可得,他只好下榻往房门走去。
正欲推门出去,却见得房门从外开启,门前站着一名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身着一袭淡黄色裙衫,正欲推门而入。
两人迎面而对,眼光交汇,那女子似是有些羞怯,两腮升起一抹微红,慌忙将眼光错开,说道。
“公子原来醒了,云儿奉了大师姐之命前来查探!”
叶知秋把眼一瞧,见这女子虽然性子羞怯,但一身难掩的灵光,知道乃是同道非是凡俗,心中暗自忖道。
“这女子周身灵光清澈,气息纯正,不似旁门魔道,想来乃是玄门同道中人,我且好好打探一番。”
叶知秋前身今世两辈子在尘世之中摸爬滚打,经历何其丰富,处世经验十分老道,这自称云儿的女子,一看便知是个雏儿,两厢只交谈了几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套出了大半。
原来当日叶知秋在水中昏厥之后,身上穿着的纯阳道衣便自动护主,将他托上了水面,随着水波飘荡。
恰好被路过的玄女宫众人现,便将他救上了七彩莲舟之中,而后舟中主事人,玄女宫的大师姐,不知为何竟是不惜耗费元气,动用珍宝将重伤频死的他救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云清
这般做法不仅让随行的玄女宫同门好生疑惑,就连叶知秋听闻也是心头不解。
毕竟这玄女宫虽然和纯阳门一样分属玄门,但是一个道场在东洲极北之地,一个道场在东洲东海之滨,两者之间路途遥远一向少有往来,而且叶知秋掌教时日尙短修为也浅,在同道之中名声不显,若无万乘仙府的变故,他此时怕是还在真阳峰上潜修,与这玄女宫还真不曾打过交道,按理也不至于如此殷切对待。
他不禁心头疑虑丛生,只是想到这位大师姐既然不吝动用珍宝耗损元气为自家疗伤,那么对自家应当不会有什么不利,否则也不必多此一举了,只是心中疑惑难解,还是当面问个明白为好,也好偿还恩情,否则平白受了恩惠,于道心不利。
于是便借机向一旁的云儿提了此事,却是一拍即合。
这云儿此来也是奉了大师姐之命前来查看,此时叶知秋既然主动要去见大师姐,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于是叶知秋便跟着云儿同前往舟中主舱见那大师姐。
这七彩莲舟也是玄女宫中的一件宝贝,品质上乘,分属仙器之列,外间看着虽然不过二十来丈长短,六七丈宽度,然而内里却是暗藏乾坤,空间颇为广大。
两人一路穿廊过舍也是走了好些时候,这才来到主舱,云儿入内禀报,叶知秋在外静候,片刻云儿出来将叶知秋唤入舱内,自己将舱门关了便下去了。
叶知秋孤身进入舱中,见到里头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看面貌不过双十年华,身着一袭白色衣裙,静立在上,宛若月色下的一朵白莲花,清冷冰洁展现别样华美。
四目相对,叶知秋见到这女子熟悉的面容,不禁笑道。
“云清师姐,原来是你!没想到你竟是玄女宫门下大弟子!这次多亏师姐救我脱噩,师弟在此谢过!”
那女子闻言,展颜一笑,说道。
“叶师弟不必如此,当年若非你拼死相救,云清早已遭劫,此次恰逢其会,遇师弟遭噩,云清自当全力救治,以报当年恩情。”
叶知秋闻言一笑,不禁想起了当年下山历练,途径东坪山时,听闻当地百姓所说,山中一处无名谷中有一群妖邪作怪,于是他便起了斩妖除魔的心思,却不想到那山谷中才现谷中作怪的乃是一条修行多年的蜃龙,此物可是龙属,虽然属于龙属之中下等,但是最为难缠不过,全因它天生吞吐天地间的蜃气,这种蜃气能幻化出各种泡影幻境,这种幻境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且不说凡人肉眼凡胎辨不得真假,即使是修得阳神金丹,甚至结得道胎的大修士也是很难从这蜃气幻境之中脱离出来。
当时叶知秋不过是才炼精化气圆满境界,自然难以抵御这种蜃气幻境,立即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在那幻境之中不知轮回了多久才遇上了一同陷入幻境之中的玄女宫大师姐云清,两人在那蜃气幻境之中做了三世夫妻,世世恩爱白头偕手,这种人间情爱之事最是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两人道心已然快要崩溃,若是再入幻境轮回一世,那定然是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好在叶知秋也非常人,虽然他修为浅薄,道行远不及云清,但是他身上可是有一个盘古大界的宝库,在最后一世轮回之时,他便突然想起这座宝库来,于是一道阴神进入宝库之中,脱离了蜃气袭扰,当即清醒了过来,还将陷入其中的云清也一并带离了那处山谷,这云清当时已然是化神圆满,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结成阳神金丹,脱离了蜃气之后,也是很快清醒了过来,侥幸逃过了身死道消的结局。
只是两人毕竟在蜃气之中做了三世夫妻,道心已然受到影响,若不及时修补,他日成道之时魔劫便会从此侵入道心,那当真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了。
好在两人都是玄门正宗弟子,所修法门最是修心养性,硬是压下了心头旖旎匆匆分手,各自觅地潜修。
这一别二十多年,果然是天道循环,因果轮回,再相遇时,却是叶知秋重伤频死,云清正好可以还了当年的恩情。
接下来两人又叙了些闲话,那云清也问及叶知秋此次遭噩的缘由,得知他从噬心老祖手中侥幸逃脱,也是替他庆幸,毕竟那是结得道胎半步假仙的魔道巨擎,二者道行差距可谓是云泥之别,能够保全性命真个是幸运。
两人这一番交谈一直到夜里方才罢歇,各自回房安歇。
而后的日子,叶知秋便在这七彩莲舟中安顿下来,给纯阳山传了讯息报了平安,便在房中一心潜修以期尽快恢复道行法力。
舟中的玄女宫门人也得了大师姐的嘱咐,知晓他需要潜修,也都不做打扰,如此日子一晃便是一月有余。
叶知秋已然得知此次玄女宫门人从极北之地来此西南云梦大泽,是专程前来寻找一种名为鲤龙的异兽,这种异兽乃是上古异种,据说也是龙子之一,性情温驯,只是有些愚钝,传言其先天不足缺失灵窍,虽有翻江倒海的能耐,却无法修成正果,龙族嫌弃其鄙陋一向不承认其龙子地位,认为给龙族蒙羞,一但见面便是个不死不休的下场,因此存活下来的数量极少,极为罕见。
而玄女宫中便有这么一头鲤龙异兽存在,一直养在宫中小瑶池之中,与那七彩仙莲相伴,这鲤龙的龙涎能助长七彩仙莲的药性,而七彩仙莲所结的七彩莲子也能为鲤龙开启一丝灵智,二者互补相助,最是绝佳搭配不过。
然而那玄女宫中的鲤龙前些年寿尽而终,小瑶池中的七彩仙莲失却这一臂助,药性大不如从前,那七彩仙莲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灵物功效颇多,其每十年结一次的七彩莲子又是玄女宫独门灵丹冰肌玉骨脱胎丸的主药之一,这种灵丹乃是玄女宫核心门人必然服用的丹药,功效便是成就冰肌玉骨道体,对于修行玄女宫镇派秘典,玄女飞升经,有莫大好处。
若是七彩莲子的药性缺失,必然影响到冰肌玉骨脱胎万的丹丸药性,从而影响到玄女宫门人修行的进度,影响不可谓不大。
于是近年来,玄女宫门人都在外出各方水脉寻找鲤龙下落,这大师姐云清率领的这队便在东洲西南方向探寻,前些日子她们从一位交好的散修那边得知曾在这云梦大泽之中见过鲤龙下落,因此便驾着七彩莲舟在此寻找,还凑巧遇上了已然重伤昏迷的叶知秋。
这一日,叶知秋正在房中运功,他头上显化了一棵参天巨树,繁茂的枝叶连结成一片华盖状,一圈圈云雾一般的绿色烟云萦绕其间,这巨树不时的摇晃枝叶吞吐海量元气,炼化成法力,阴神观照内里,只见得一条青色巨龙游走在身体各处,将被打散在各处的道篆一一携裹,而后注入丹田之中一颗米粒大小绽放五彩华光的液态小丹丸中。
正自行功的关头,周遭元气突然生剧烈变动,随即七彩莲舟晃动了一下,心知有变故,叶知秋连忙收功,走出门外拉住一位行色匆匆的玄女宫弟子询问情况,得知有强敌来犯,此时正与大师姐云清在外斗法,于是便一起赶往船头。
方一走出舱外,便见天空中一蓝一白两道虹光大龙正在剧烈碰撞纠缠,强劲的法力波动将湖水搅得翻腾不休,此时七彩莲舟已然升起一圈七彩光圈,将一众玄女宫门人都守护在内,任凭湖水翻腾也是巍然不倾。
“叶师兄,你也来了!”
叶知秋听得呼唤寻声望去,原来是云儿在人群中招呼他,便走上前去询问。
云儿闻言翘着嘴儿,向他抱怨道。
“叶师兄你可不知道,方才来了一条大鱼想要偷我们悬在舟后吸引鲤龙的七彩莲子,被大师姐现出手赶跑,这道士便前来问罪,自称是云梦泽沧浪岛的岛主,唤作什么平波真君,说方才那条大鱼是他门下的护岛异兽,又诬蔑大师姐打死了他的护岛异兽,要我们拿七彩莲舟来赔他,大师姐自然不肯,这道士便放出飞剑来斩,叫嚣着要将我们擒拿回去为奴为婢,大师姐气不过便与他斗在了一起,真是好生可恶的臭道士!”
叶知秋一听,便明白过来,想来是这平波真君是看中了这七彩莲舟,又摸不清玄女宫这一群女子的虚实,便寻了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先行查看虚实,待到确定自家能够应付的时候,便撕破了伪装,直接出手抢夺。
叶知秋安慰了云儿几句,把目光转向空中,只见两道百丈长的剑光激烈的绞缠着,天空中雷音滚滚,将这一方天空的云朵都震散了开去,露出通透碧蓝的天穹,此时两人已然斗到关键时刻,以叶知秋的目力自然能够看清剑光中的两人面色都十分凝重,显然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不得不慎重以对。
第二十六章 平波真君
双方剑光激斗,互相僵持半响,笼罩在蓝色剑光中的平波真君嘴唇开合间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云清满面怒容,只听得一声娇叱,白色剑光竟然暴涨一倍,化作两百丈长的亮白长虹,插入蓝色剑光之中四下搅动,随即只听得一阵磨牙般刺耳的吱嘎声,那蓝色剑光竟然莹莹有崩散之势。
那平波真君脸色大变,连忙变换法诀将剑势稳住,又口诵真言,左手五指成爪向下方云梦大泽中虚抓一把,摄出一条水龙咆哮着扑向云清。
面对来势汹汹的水龙,云清不闪不避,口中喷出一口寒气,将那水龙冻结成了冰龙坠入下方湖中,而后解下腰间系着的一条绸带,迎风一抖涨至十来丈长,好似一条白色巨蟒蜿蜒游转着疾飞驰向平波真君。
那平波真君见的厉害,一声厉啸伸手连抓,从下方摄出六条水龙勉强将云清的绸带缠住,抬头见得自家的水波剑已然快要抵御不住,心中已然动摇,暗忖道。
“这娘们不知什么来历,修为不如本真君,但一手剑术着实不凡,如今下方还有一群小辈环伺,于我不利,不若先行暂退,回岛邀了同道再来计较。”
这般主意打定,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海螺来,鼓腮一阵吹动,同时从云梦泽中摄出十来条水龙将云清剑光抵住几个呼吸,趁机召回了水波剑,一头扎进水里,只见得一条几十丈大小的怪鱼一口将其吞下迅下潜,呼吸间便失去踪迹。
云儿拉了拉叶知秋的衣袖说道。
“叶师兄,你看,就是那条大鱼,哼,这臭道士先前还说它死了呢!”
此时云清在船头降下遁光,云儿不等叶知秋回话,便与一众师姐们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十分关切,一时间当真是莺莺燕燕一大群,个个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的俏丽女子,闻着淡淡的芳香叶知秋仿若置身百花丛中,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众女叽叽喳喳说了一阵,云清方才斗法消耗了一些法力,需要运功恢复,众女不好多做打扰,便各自散去。
叶知秋先前在一旁也不好插嘴打搅众女的谈性,此时得了空这才能上前相见,两人在蜃气幻境之中做过三世恩爱夫妻,虽然相隔二十多年未见,但默契依存,相视一笑,一同回转主舱。
“师姐怎得放过了那平波真君?”
叶知秋虽然修为还不曾恢复完全,但是眼力还在,那平波真君虽然是返虚后期的境界,但是方才斗法便看出他除去一手剑术尚可之外,其余手段有限得紧,刚才双方看似势均力敌,实则更像是云清拿他用来磨砺剑术,玄门大派的底蕴,远过寻常散修的想像,即使是本门一些正式弟子也是难以窥见全貌,只有叶知秋这样执掌道统的掌教才知底蕴究竟有多深厚。
玄女宫作为上古金仙九天玄女传下的道统,较之纯阳门更是要胜上一筹,这云清作为玄女宫大弟子,其手段自然深不可测,如不是故意放纵,如何能让那平波真君逃离。
云清闻言竟然俏皮一笑,也不隐瞒,说道。
“师弟也知道我玄女宫道场在极北之地,一向远离尘世,宫中弟子也是很少在世间走动,除却些许交好的同道,一向名声不显,近年来,为了寻找鲤龙下落,宫中师妹们奉了符召,各自分头散布各方,难免会遭遇一些心怀不轨的妖人,诸位师妹们虽然修为不低,又有师傅师伯赐下的法宝护身,但到底心思单纯,江湖经验稀少,难防各种邪门左道之术,恐会有所闪失,到时追悔莫及,云清此行,一者乃是寻找鲤龙下落,二者不乏寻一些心怀鬼胎的左道妖人,好借机立威,将我玄女宫声名传播出去,也好令这些左道之士有所顾忌,这平波真君也是个左道散修,又是这云梦大泽沧浪岛主,想来也有些狐朋狗友,而且其人贪婪,他此去定然会邀了同道再来,到时候云清便能趁机将其一网打尽,如此也能将我玄女宫名声在这西南之地打响。”
叶知秋听的连连点头,他们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为同门操心劳力。
此时他不禁记挂起纯阳门中的情形了,他此行本是前往阴煞山打探阴煞老魔的消息,却不想出师不利,遭受了池鱼之灾,被那噬心老祖打的差点身死道消,虽然侥幸保全了性命,又得云清相助痊愈了伤势,但一身修为被打散,境界跌落,想要恢复原来,需得花费不少时日,此次经历也让他认清了成就道基的大修士的厉害,那噬心老祖仅来了一具法身就能将他撵得像条丧家之犬,慌不择路遁入地肺之中才得以保全性命,若是真身来到,那定然难以幸免,经历了生死也不禁有些想念纯阳门。
叶知秋将这般思绪压下,整理了心情,笑道。
“师姐却是好算计,那平波真君贪欲迷眼看不清道途,合该劫数临身。”
两人又笑谈了几句,这才分手,各自回房修行。
如此三日,风平浪静,云清有意诱敌立威,便令七彩莲舟放缓度,一面在这片水域之中搜寻鲤龙下落,一面静待那平波真君来犯。
及至晚间,下起了蒙蒙细雨,一片浓云遮盖了天空,敛去了月色星光,云梦大泽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七彩莲舟中虽然灯火辉煌,但是自外看来不过是一点暖意莹莹的明黄色微弱光亮,融入细密雨帘之中,伴随着黑暗孤寂空旷无边的湖面孤舟徜徉。
突然一阵阴风自东南方向吹来,风中夹杂着厉鬼嚎哭的声响,由远及近声响越来越大,直至遮盖了雨声,天地间完全充斥着刺耳的哀嚎,阴风惨惨,十分恐怖。
七彩莲舟明黄色灯光一阵摇曳,仿佛要被这阴风吹灭,正值此刻,舟中传出一声清亮的娇叱,声若凤鸣,嘹亮九天,将满天鬼哭厉嚎之声为之肃清,一道七彩光圈自莲舟外升起,将莲舟护在其中,雨帘阴风尽皆被阻挡在光圈之外。
阴风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贱婢,你家平波真君又回来了,还不快快献出宝船,自缚了修为前来侍候,否则身死道消就在顷刻,大好前程化为乌有!”
来人正是那三日前败阵而逃的平波真君,这妖邪那日见敌不过云清便败退回沧浪岛,花费了三日功夫邀请了几位交好的同道,便再次前来夺宝雪恨,此刻他自认为兵强马壮,声势浩大,当真是意气风,率先叫嚣。
却不知莲舟中的云清早已等候多时,就怕他不来。
云清面露喜色,将宝剑催动,顿时剑光化作一条亮白色长虹裹住自身,飞出莲舟在高空悬停,抬眼望去,只见敌人躲在一片黑云之中,黑压压的与夜色融为一体,穷极了目力也看不清里面情况,不禁暗自思忖。
“这妖邪此番再来定然邀请了同党,我不可冒然突入黑云之中,且先用剑将他们逼出来,看个究竟之后在做计较。”
这般念头转过,她便开口斥道。
“你这妖邪不知悔改,前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定然饶不得你,好叫你见识我玄女宫的**。”
言罢,剑诀一掐,将剑光化作百丈长虹电也似急,闯入黑云之中一阵搅动,此次云清再无保留,她这口玄冰剑乃是上品道器,品质极佳,再加上剑诀精妙,两相重叠,威力远胜先前,来人猝不及防,当即被搅散了黑云存身不得,三道遁光不分先后狼狈飞出。
各自站定之后,其中一名浑身黑雾笼罩,鬼气森森的修士怒道。
“平波老鬼,先前你不是说这贱婢的剑术与你不分伯仲,怎得如今剑光如此迅,莫非你一夜之间剑术大进,已然到了这般地步不成!”
另一边的赤修士亦是点头附和,怒视平波真君,方才云清那一剑远在这平波真君之上,他们猝不及防间,搞的甚是狼狈,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而提供假情报的平波真君自然是罪魁祸。
可怜那平波真君真是口舌难辨,原以为先前云清的剑术已然不凡,哪知她先前是故意示弱隐藏了实力,这次完全施展就连他自己也被吓的不轻,这般剑术若是上次使出来,那他定然难以抵挡,说不得要身死道消,想到此处,不禁暗自庆幸此次邀了两位同道好友,火元真君和白骨真君一同前来。
这两位一个是云梦大泽火极岛岛主,一个是骷髅山白骨洞白骨神君之子,都是返虚后期的修士,想来这贱婢剑诀再是精妙也是无法力敌三围返虚后期的修士。
他自知理亏,连忙陪着笑向两位好友道歉。
“二位真君暂且息怒,这贱婢着实狡猾的紧,小弟上次却是着了她的道,此番我等三人合力擒下这贱婢,便由二位真君先行享用,就当小弟向二位赔罪便是!”
第二十七章 激斗
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个妖邪都是色中恶鬼,平日里时常掳掠良家女子,日夜开那无遮大会,着实可恶的紧,只是他们三个修为都是返虚后期的境界,加上那白骨真君之父白骨神君乃是奠定道基的邪派大修士,在那骷髅山白骨洞开府立了白骨教,经营多年,也算势力庞大,因此寻常修士哪里敢招惹,只能任由他们作恶。
此番平波真君能将他二人邀来,除了七彩莲舟的诱惑外,更重要的是玄女宫门人个个容颜美貌,风姿极佳,叫他们心痒得紧了。
此时见到云清这等绝色更是欢喜,那平波真君赔罪之意,正好迎合了他们心意,岂有不原谅之理,当下转怒为喜。
那白骨真君嘎嘎怪笑,出言调戏道。
“这位美人,你还是乖乖从了本真君吧,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狼多,你的剑术虽然高明,但我等三人也是手段高之辈,若是失手将你打坏,那可是暴殄天物,只要你从了我等,那我等自然待你如珍宝,日日夜夜与你欢好,保管叫你欲仙欲死,登上极乐妙境。”
云清知道这妖邪污言秽语想要扰乱自家心境,怎会上当,也不去理会,只将手中剑诀变化,那玄冰剑剑光大盛好似一条灵蛇,循着奇妙的轨迹,蜿蜒着斩了过去。
白骨真君知晓她剑诀厉害,不敢怠慢,连忙祭出一枚拳头大小透体晶莹的骨珠,这骨珠一经祭出便化作一个二十丈大小的骷髅头,两个空洞的眼窝里突然燃起绿莹莹的鬼火,骷髅头好似活了过来,大嘴一张,无数厉鬼凶魂从中飞出,蜂拥着迎向来袭的玄冰剑。
云清见状,知晓此物乃是魔道旁门厉害法宝白骨舍利,乃是拿生人祭炼,十分凶残,看白骨真君这枚舍利的威势,怕是祭炼了不下几万人,心下更是痛恨这妖邪,将剑诀一变,御使着玄冰剑射出一片冰魄寒光,将蜂拥而至的厉鬼凶魂冻住大片,玄冰剑剑光趁此穿梭而过,一剑斩在骷髅头上,只听得一声响亮的金器交鸣之声。
白骨舍利被斩飞了出去,但是却丝毫未损,玄冰剑受此一阻,让那白骨真君趁机从容闪身躲开。
云清还想追击,此时一道蓝色剑光已然向她斩来,却是平波真君御使着水波剑想要围魏救赵。
无奈,云清只能舍了白骨真君,将玄冰剑召回,抵住水波剑。
这时,身后又有一道赤红长虹斩来过来,却是一旁的火元真君窥得时机,放出自家的火龙剑偷袭。
云清连忙解下腰间的如意冰蚕绫,迎风抖开,化作一条白色巨蟒与它纠缠。
那边白骨真君回过气来,也御使着白骨舍利加入战团,巨大的骷髅头阴风惨惨,张着黑暗深邃的巨口,当头就要一口咬下,形势十分危急。
然而那白骨真君此时却特意将白骨舍利度略减几分,得意洋洋的威胁道。
“美人儿,你还是赶快乖乖投降吧,不然本真君这枚白骨舍利咬下,香消玉殒就在顷刻间,你这大好容貌,曼妙身姿可就要成为一堆腐臭烂肉,凭白浪费这等绝佳姿色啊!”
一旁的火元真君淫笑着附和道。
“是极,是极,美人儿,莫要再枉自挣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乖乖从了我们,从此我们日夜欢好,共赴极乐,岂不快哉,何苦这般倔强,致使大好前程化作乌有!”
他的火龙剑已然将如意冰蚕绫压制住,此时也是十分得意,出言调戏。
只有另一边的平波真君最是凄惨,他的水波剑品质不如玄冰剑,剑诀也不如云清的精妙,受到的压力最大,勉强咬着牙苦熬,此时见到同行两位好友肆意调戏云清,心下十分不爽,酸溜溜的咬牙说道。
“二位真君且暂罢口舌,这贱婢剑光厉害的紧,小弟抵挡的着实辛苦,还请二位快快将她擒拿,也好趁早行些欢好之事,这头筹还不是二位真君的!”
那白骨真君与火元真君闻言相识怪笑,白骨真君道。
“是极,是极,平波贤弟幸苦了,我二人这就施法将这美人擒下,到时候我二人享用完毕,就让贤弟梅开三度,以偿劳碌之苦。”
接着又嘎嘎怪笑着转头对火元真君道。
“火元贤弟的火龙剑杀性过重,恐会伤及这位美人儿,为兄这里有一条白骨锁魂链,能锁人穴窍拿人魂魄,正好有用武之地,贤弟意下如何!”
火元真君闻言,心知这白骨真君想要抢先拔得头筹,心中怎会情愿,但无奈自家来历不如他,能耐也比不上,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面上却强作笑颜,连连应下。
白骨真君将眼光一瞧云清,见她身姿曼妙体态完美,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丝惊恐焦虑,真个是我见犹怜,想到这般可人儿即将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不禁心猿意马浑身血脉怒张,一条**蓬勃而起,此时愈得意,怪笑几声,将一条由十二节森森白骨串成的骨链祭起,化作一道鬼气森森的绿蛇将一脸惊恐的云清浑身锁住。
那白骨真君见轻易得手,突然灵光一闪,嘿嘿淫笑几声,将法诀一变,那锁住云清的白骨锁魂链当即如同一条碧幽幽的灵蛇,在云清身上游走,将她绑成一个**的姿势,一袭白裙被紧紧贴靠在身上,女儿家美好之处毕露无遗。
一旁火元真君与平波真君见状,大笑着连声赞叹。
那玄冰剑与如意冰蚕绫因为失却了云清御使,已然被他俩轻易拿下,匆匆施了禁制纳入怀中。
三个淫邪以为了事,将各自护身法宝都收了回去,围着云清聚,**蜚语,互相吹捧,松懈了防备。
正值此刻,异变突生,那原本被施加了禁制的玄冰剑与如意冰蚕绫宝光大作暴起难。
毫无防备的平波真君只觉得腰身一凉,就见到自家身体上下分离,竟是被拦腰斩成两截,一道朦胧虚幻的阳神本能的想要逃遁,却见得玄冰剑洒下一片寒光,便被瞬间冻住,再无意识。
呼吸间腰斩了平波真君,玄冰剑毫不停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侧面的白骨真君斩了过去。
这三个妖邪本就离得近,剑光转瞬即至,那白骨真君还未反应过来,剑光便已经射入他罩身的黑雾之中,殒身就在顷刻间,谁知他这黑雾却是一件异宝,玄冰剑射入其中立马被无数黑雾纠缠,犹如进入了泥沼一般,度瞬间慢了下来。
那白骨真君反应过来,连忙将白骨舍利祭起,磕飞了玄冰剑,自身连连闪避,一直退出百丈开外,将白骨舍利护住周身,这才惊魂未定的站住。
一眼扫过场中,只见得自家两个好友,平波真君肉身被斩成两截,阳神被冰封在一块玄冰之中,而火元真君则是身异处,一颗头颅不知落向何处,只余一具被一条白虹锁住的无头尸骸悬在空中,他的阳神同样也被冰封在一块玄冰之中。
这般情形不禁让他毛骨悚然,后背一阵凉,浑身冷汗淋漓,心道。
“该死,着了这贱婢的道了!”
连忙将眼光望向先前被擒拿的云清看去,果然,哪里有半个美人儿的影子,自家的白骨锁魂链正锁着一块玄冰,幽绿色的反光,好似正在嘲笑他的愚蠢。
还未来得及懊悔,只听得头顶一声清叱,满天乌云散去,漫天瑞气千条,霞光万丈,那瑞气霞光之中显出一位身高逾百丈的天女,只见她云鬓峨眉,朱唇玉颜,冰肌玉骨,仪态万千,天女眉宇之间有一粒水滴模样的红痣,润泽饱满诱惑至极,她身着一袭飞仙羽衣,彩带飘飘,云遮雾绕,显得美艳不可方物,她脑后显化一轮七彩仙光,七彩流转仙光照耀四方,将她映衬的光明圣洁仙韵盎然,叫人不忍亵渎。
白骨真君遭遇连番惊变,此时已成惊弓之鸟,见此情形心中慌乱,驾着遁光扭头往东南方向逃去,却如何逃得掉,那玄冰剑剑光已然斩了过来,他连忙御使白骨舍利迎上前去将剑光抵住,被迫转身朝东北方向逃去,飞出没几丈,眼角余光又见得一条白虹从侧面袭击过来,他又将白骨锁魂链祭出化作一条碧绿的虹光迎了上去,两相搅在一起,又转身往西北方向逃去,却见得天空中洒落一片七彩仙光阻住了去路。
无奈他只能止住遁光,眼见得无路逃遁,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往空中再瞧,当即惊怒交加,他此时才觉,这天女面貌竟然就是先前云清的面貌,哪里还不清楚,这不过是对方的道术,想到自家方才如若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不禁难以自己恼羞成怒,斥道。
“好你个贱婢,竟然装神弄鬼戏弄本真君,如此小术竟然也来卖弄,且让你见识见识我骷髅山白骨教的**!”
言罢,口诵真言,手掐法诀,少钦,自他头顶升起一片绿油油碧惨惨的鬼火,从这鬼火之中伸出一只数十丈大小的白骨巨爪来。
白骨真君将手指向空中的天女法相,暴喝道。
“去!”
那白骨巨爪应声便向天女法相抓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北斗灭魔神光
云清见状,当即认出这白骨巨爪的来历,她曾在玄女宫藏经楼里的一卷《域外天境》中见过它的介绍,据书上记载这种天魔乃是域外第七魔天白骨幽冥天的玄罡白骨天魔,十分厉害实力堪比假仙境界,好在那白骨真君道行不够,只能御使出玄罡白骨天魔的一只白骨爪,自家尚且能够应付,当即手掐天女散花印诀,天女法相脑后的七彩仙光之中射出无数七彩花瓣迎了上去。
这些七彩花瓣都是仙光凝聚,最是能破邪克魔,两者相击,无量仙光从花瓣中绽放,将玄罡白骨天魔的爪子笼罩在里面,只听得嗤嗤作响白骨巨爪之上腾起无数黑气消弭在仙光之中。
白骨天君与这巨爪心神相连,当即痛呼出声,连忙将法诀一变,那巨爪之上瞬息腾起一团浓稠煞气黑云将仙光抵了开去,巨爪化作一道森白的流光强行穿过七彩花瓣的包围,一把抓向天女法相。
云清得了先前的缓冲,此时见巨爪抓来,显得更是从容不迫,只见她将手一指脑后七彩仙光轮,从中垂下一片仙光呼吸间便在身前布下一百零八道禁制,将白骨巨爪挡在了身前。
随即又从左右手腕上褪下一黑一白两只光泽圆润的镯子,将镯子抛出祭起,那镯子当即化作黑白两条长龙向正在破禁的白骨巨爪绞了过去。
这镯子唤作阴阳二相环,一经催动便能放出阴阳二气绞杀敌人,十分厉害,乃是品质上乘的上品道器。
那白骨天君识得厉害,连忙舍了仙光禁制,御使白骨巨爪使出三十六式天魔幻阴爪法与两条长龙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来。
眼见自家**无法建功,白骨天君不禁暗自焦心,忖道。
“这贱婢玄功精妙,法宝众多,也不知什么来历竟然这般难缠,眼下我手段尽出,法力又耗损严重,再继续缠斗下去,与我不利,为今之计不若先行退回教中,向父亲借来厉害法宝再来报仇雪恨不迟。”
天空中,云清见那白骨巨爪已然被阴阳二相环与七彩仙光缠住,又见得夜色退去,东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晨曦微露,已然一夜过去。
这场斗法剧烈的元气波动早已惊动了附近不少修士,只是不明情况,除了少数自持道行法力不弱的在明处外,其余都没有显露身形,只将一缕神念投射至此默默关注。
云清此番目的便是要宣扬玄女宫名声,先前斩杀水波真君和火元真君只能算是出其不意,并不能显示她的厉害,而这个白骨真君却是不同,此人在这一行三人之中道行最高,手段也是厉害,拿来杀鸡儆猴,最合适不过,她特意与此人缠斗至此,便是要让此地修士尽可能的关注这里,此时时机已到,自然不用再留手了。
只听她一声清叱,运转玄功,施展出一道威力宏达的道法,北斗灭魔神光。
只见天女法相面色肃杀,手掐道诀,她头顶苍穹之中,突然显现出一片无量星海,其中有七颗成斗柄排列的星辰星光大作,突然齐齐射下一道璀璨夺目的亮白的光芒,在空中交汇融合成一束宏大的神光,这神光去势甚急,几乎是转瞬既至。
那准备逃遁的白骨真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神光瞬间淹没。
只见得神光之中一片黑雾宛若风中残烛,摇曳了几下便伴随着一声惨叫,消弭在了其中,那白骨舍利和白骨锁魂链失却了主人的御使,毫无反抗之力便被云清收摄。
在七彩莲舟上观战的叶知秋望着被神光洞穿的湖面,一个几十里宽百丈来深的凹陷空洞,不禁久久无语,这种大威能的道法纯阳门中自然也有,只是他尚未结得阳神金丹,便无法参修,只能望之兴叹,垂涎三尺。
返虚后期境界的白骨真君就这般被打成飞灰,在场观战的散修尽皆愕然,这道北斗灭魔神光的威力震惊了所有人。
良久,回过神来的散修们见此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之事,纷纷各展手段,惊恐的逃离此地,只有一位中年文士扮相的散修,大概与玄女宫众人相识,一脸焦急的来到七彩莲舟外。
正好云清收了法相从云头按落遁光,满脸倦容的回到莲舟之中,见这中年文士在外,当即将莲舟防护禁制撤去,笑着邀请道。
“原来是李鹤真人,何事竟让真人如此动容,还请移步入船详谈。”
那中年文士显然心中非常焦急,落在船头,也顾不得礼数,便对云清急切说道。
“云清道友,你此番却是闯祸了!方才被你打成飞灰的那个妖邪乃是骷髅山白骨洞白骨魔教教祖白骨神君之子,那白骨魔教门下妖邪众多,在这西南之地势力庞大,教祖白骨神君更是结成了道胎,返虚合道圆满境界,已然半步假仙的魔道巨擎,若叫他知道此事,定然会前来寻仇,道友还是离开此地,切莫耽搁,否则迟则生变,贫道微末道行,无力助你,只能言尽于此,望道友好自珍重!”
言罢,不等云清回话,便将遁光一起破空而去。
云清神色复杂的注视着他离去,默然无语。
这位李鹤真人如此做法也算是无可厚非,他不过是一名返虚中期的散修,人微言轻,面对白骨魔教这种魔道大派,如何能不慌乱,更何况他与玄女宫众人的交情也仅限于同道好友,远不至于为此拼命,能够前来劝告已然是他心性极佳重情重义的表现了,怎还能奢求其他。
良久,她叹息一声,收拾起心情,见众位同门师妹皆是面露忧色,便安慰了一番,待到一同回返主舱,又安排了一应事宜,便挥退了众人,只将叶知秋留下。
她苦笑一声说道。
“此番确是有些麻烦了,没想到那妖邪竟然是白骨神君之子,若是那白骨神君寻上门来,以我等道行,必然难以抵御,师弟你并非我玄女宫门下,与此事无关,还是先行离去吧,以免受到牵连。”
叶知秋闻言默然,那结成道胎的魔道巨擎的厉害他早已领教过,先前那噬心老祖仅仅只出动了一具法身,便将他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还差点被打的身死道消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不说他如今修为还未恢复,即使全盛时期面对这等境界的大修士也没有一丝还手之力,更何况他还是纯阳掌教之尊,必须要负担起兴盛纯阳道统的责任,如今纯阳门也是危难之际,若是他在此处身陨,对纯阳门又是一重打击。
因此种种,云清这番话让他心下十分意动,若是情况允许的话,这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且不论他与云清之间的关系有些非同寻常,单只是先前他重伤频死被云清救起又得以留在七彩莲舟之中养伤的恩情,便不允许他这般离去。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叶知秋眼光坚定下来,说道。
“师姐不必多说,师弟先前蒙师姐救助于垂死之际,侥幸保全了性命,这番恩情就在眼前,如何能在此刻危难之时离去,为今之计,你我还是尽快想些对策,如何应对那白骨神君。”
云清见状还要再劝,但是叶知秋心意已决,便阻止了云清再劝之事。
云清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虑,无可奈何,便对叶知秋说道。
“既如此,云清且先谢过师弟了!实不相瞒,先前云清隐隐感觉到有劫数临身,便用玄光传信,向宫中禀明了此事,我师叔已然在来此的路上,只是玄女宫远在极北,离此地路途遥远,师叔虽然道行高深,但到底比不得近在咫尺的白骨神君,当务之急,我等便要想个法子拖延时间,等到师叔到来,便可保得无事了。”
第二十九章 仓惶
叶知秋闻言一喜,心知从玄女宫来的援手定然也是结得道胎的大修士,眼下所需忧虑之事,便是只要想个法子尽量拖延到援手赶到就成,他不禁心思百转,苦苦思索对策。
突然,他灵光一闪,大喜道。
“有了!师姐,我这有一对策,可供师姐参详!”
云清没想到叶知秋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既惊又喜,连忙催促。
情势危急,叶知秋自然不会矫情,立即将所想的对策对云清一一细说。
原来方才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正统剑修大派东罗剑宗的道场东罗山,正是在此东洲西南方向,与这云梦大泽虽有一段距离,但并不遥远,以七彩莲舟的度,全飞驰的话,不过四五日便可到达,到时候寻个理由暂避在东罗剑宗之内,那白骨神君再是厉害,也不会在东罗山放肆,毕竟那东罗剑宗之中尽皆是一些剑疯子、战疯子,这群疯子仿佛为战而生,几乎是天天斗剑,战斗力之强,斗剑经验之丰富,剑诀剑法之精妙,举世闻名,即使是东洲玄门第一大派太昊仙门对其也忌惮三分。
那白骨神君虽然是白骨教祖,又是半步假仙的魔道巨擎,但是面对东罗剑宗的这群疯子也是非常忌惮,轻易不敢招惹,那玄女宫门人便可安心等候援手到来。
云清听完,觉得十分有理,当即确定下来,接下来两人又商议了细节,敲定了各个环节之后,便将玄女宫门人都召集起来,将此事一说,又吩咐她们昼夜不停歇,轮流御使七彩莲舟飞驰东罗山。
待到诸事安置妥善,众人便各自退去,各司其职。
五日后,东洲西南两碗山地界,樵夫张三将一上午的劳动成果用绳索捆成堆放在脚边,然后草草的将双手擦了擦,又整了整衣裤,朝着东面方向跪拜了一番,嘴里还碎碎念叨着,谢谢神仙爷爷恩德,神仙爷爷您大慈悲让小翠给我做媳妇吧之类的话语,待跪拜完毕,他将柴堆背起,哼着颇有韵味的山调便往山下行去。
此人乃是两碗山脚下石桥村的村民,以打柴为生,自幼便听村中长者说两碗山东面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仙山,那里住着许多能够飞天遁地神通广大的神仙。
据村长说他小时候还遇到过神仙,并且亲眼看到神仙使着一把闪着金光会飞的剑,将两碗山中的凶兽霸主虎山君一剑斩成了两截,自那以后两碗山中的凶禽猛兽都退往更深处,再也没有出来过,石桥村的村民们也因此没有生进山打柴采药一去不回的事情了,因此村民们为了表达对神仙恩德的感激,平时入山都会向神仙虔诚的祝祷一番。
不过张三这一辈的年轻人都没有见过神仙,虽然一直听着神仙的故事长大,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自然是将信将疑,平日性子有些跳脱的张三更是如此,他甚至怀疑这不过是村长编出来的瞎话,就是用来忽悠大家的,只是村长年纪大了,而且平时待他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心仪的对象小翠还是村长的孙女,就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他也不能去戳穿村长嘞!
想到小翠那俏丽模样,张三不禁嘿嘿傻笑起来,突然脚下一个没注意,绊到了一块石头,山路倾斜,于是张三就悲剧了,直接摔成了滚地葫芦,一路打滚着摔了不知多少距离,直到山地逐渐平坦了,又有草木帮着缓阻,这才稳住了身子,好在此处土软草丰,到也没受什么重伤,只是给吓得不轻,半响起不了身,他抹了抹额头生出的冷汗,喃喃自语道。
“哎呦,我滴小翠啊,你家张三哥哥差点想你想到死嘞!”
等到稍微缓了一阵,心里好受了些,一骨碌爬了起来,在身上摸了一圈,现也没什么大的损伤,这才放心的将柴堆整了整又背到身上。
他朝四周看了看,此时已然偏离了山道,望不见回村的路,这如何了得,连忙背着柴堆循着记忆走去,谁知走了半响觉得十分不对劲,要知道他自小进山打柴,这两碗山外围大都熟悉,而此时这四周的环境却让他陌生的很,而且四周林木越茂密,光线逐渐暗淡起来,那黑黝黝的阴影中好像有豺狼虎豹正在盯着他,让他不禁心中阵阵毛,连忙将柴刀握在手上,嘴里念叨着神仙保佑之类的快步前行。
突然他脚下的土地一阵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欲破土而出,这张三吓得大叫了一声,甩开两条打颤的退拼命往前跑,也顾不得枝杈旮旯的,一路穿林过草的跑了好一阵子,突然见得前方光亮大作,骤然间的光线变化让他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等到稍稍适应后,睁开来一看,这张三当即愣在原地,瞠目结舌的自语道。
“哎呦!我滴小翠啊!你张三哥哥这是遇到神仙拉!”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碧绿的湖泊,面积不大,望眼可及对岸,此时湖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从那漩涡之中,蹿出一道七彩虹光来,只听得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虹光悬停在了水面,湖中的漩涡失去了外力影响,很快便只剩无尽的涟漪。
张三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将眼光看去,那七彩虹光之中原来是一叶莲舟,他又将手一掐大腿。
“哎呦!疼!不是做梦!”
心知自己真的遇见仙人了,又惊又喜,扑通一下跪在岸边连忙叩头,口中大呼。
“神仙,神仙!”
这般叩了几个头,只听的身前有人问道。
“这位小哥,还请起身,敢问此处是何处地界?”
张三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原来神仙已经来到了自家身前,那七彩仙舟也悬在不远处,可以清晰看到仙舟身上坑坑洼洼,到处是伤痕,船尾更是少了一截,残破不堪。
张三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中不自禁的想道。
“这神仙的宝船可真破啊!”
随即连忙将这想法抛掉,这是对神仙的不敬,待会神仙怒把仙剑放出来斩了咋办?连忙回话道。
“神仙爷爷,这里是两碗山地界!”
说完,偷偷将眼光一打量眼前的神仙,只见得这位神仙看起来很是年轻和自家差不多岁数的样子,模样生的极好看,不禁心中羡慕的想道。
“要是我有神仙这般好看,那小翠还不是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做媳妇嘞!”
正自想到美妙之处,耳边却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叶师兄,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吗?离东罗山还远不远?”
张三连忙将眼光往那边偷偷一瞧,眼光都直了,挪不开了。
却是先前那男神仙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漂亮的仙女,那模样可别提多好看了。
只听那男神仙说道。
“云儿师妹,此处已是两碗山地界了,往东再行半日便可到东罗山地界,届时我等便可不惧那白骨老魔了。云清师姐的伤势怎样了?”
那仙女闻言,既喜且忧,说道。
“大师姐已经服了玄女素心丹将伤势暂且压下,只是元气大伤,动不得法力了,只能等师叔来了之后,才能有办法让大师姐痊愈。”
那男神仙闻言,眉头紧了紧,叹息道。
“事不宜迟,我等这便启程,地下的那些禁法,困不住白骨魔教的妖邪多少时日!”
那仙女应下之后,便回转仙舟之中,少顷,仙舟化作一道七彩长虹,转眼飞入云层,消失不见。
张三呆呆的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颗黄豆大小,散无比清香的丹丸,良久,他才清醒过来,连忙将这粒仙丹服下,对着仙舟远去的东方,连连磕头致谢。
十年后,江湖上便多出了一名叫张三的绝顶高手,这是后话。
再说此时,七彩莲舟出入青冥,在天穹罡风之中风驰电掣,叶知秋独立船头,望着被七彩玄光排开的云气,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这五日过得着实惊心动魄,他们这一行人低估了白骨魔教在这西南之地的势力,那白骨真君被杀的消息,不到一天便传到了白骨神君耳中,这位魔道巨擎震怒之下,几乎是将白骨魔教门下妖邪倾巢而出,一路追杀他们。
三日前,他们一行人被白骨神君追上,多亏云清拼死相斗,这才依仗七彩莲舟遁入地底水脉之中,借助地下复杂的水脉,一路布置了诸多禁制阵法,侥幸逃脱来到了两碗山地界,而云清也在此过程中被白骨神君一击打成了重伤,此时这一行人可谓是精疲力竭。
好在白骨神君被先前布置的禁法暂时阻拦,如今东罗山又是近在咫尺,只要再飞遁半日,便能到达。
这般出神的想着,叶知秋没有注意到七彩莲舟后方一只几十丈大小的白骨巨爪已然快要抓到,等到他感觉到阴风煞气之时,已然晚了,那白骨巨爪当头一爪拍在莲舟防护光圈之上,巨大的力量,将七彩莲舟拍的剧震,一下子从高空跌落。
一直落了好几千丈,舟中玄女宫门人才将其稳住,只是此刻,四周阴风惨惨,黑云笼罩,已然陷入敌人包围之中。
第三十章 要不得的情绪
黑云中显出一群修士,领头的是个身材消瘦的汉子,身着一件血红色的长袍,一张怪异的阴阳脸,左半面是白,右半面是黑,一双赤红的鹰眼,配上满是阴鹫的表情,十分邪气。≧
他越众而出,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道。
“尔等这群孽障,斩了我师弟,戏弄了我教中同门,如何能让尔等跑掉,如今落在我手里,尔等若自缚了修为,乖乖随我去领死,本座兴许向师尊进言,赐尔等死,若是顽固反抗,待将尔等擒拿之后,必将尔等抽魂剔魄锁困于魔火之中,受那魔火炼魂之苦!”
叶知秋在船头看的清楚,稍稍松了一口气,此人并非白骨神君,虽然他也是个返虚圆满的修士,但是只要不是白骨神君亲至,那便还有逃脱的可能。
“叶师弟,此人道行不低,即将凝聚道胎,如今你修为尚未恢复,切莫小心!”
方才七彩莲舟遇袭跌落云头,已然惊动了舟中养伤的云清,此时她站在叶知秋身后,望着白骨魔教的一众来人,修为都是不弱,最低也在化神境界,不禁忧心忡忡。
她先前受了白骨神君一击,深受重创元气大伤,虽然服了玄女宫秘传仙丹暂时压制了伤势,但是想要运功动手却是不能了。
如今深陷重围之中,能依仗的只有身为纯阳掌教的叶知秋了,只是叶知秋的修为毕竟低了些,而且如今还只是恢复了五成,怎么算计都是个难解的死局。
不过云清心下还是有些莫名的希冀,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这般寄望着而已。
此时叶知秋心下已然有了决断,他说道。
“师姐,你且传话诸位师妹,待会我用法宝暂时打开一条通路,诸位师妹抓住时机,立刻操控莲舟飞遁,成败在此一举!”
云清闻言,心下虽然也是忐忑,但到底寄望着一丝希望,便令诸位师妹都做好准备,只要时机一到,立即将莲舟催至极。
那边黑云之中,阴阳脸的妖邪见得无人答话,已然恼羞成怒,下令布阵弟子立刻演化阵法,准备生生炼了玄女宫众人。
阵法演化之初,正是最容易寻到痕迹之时,叶知秋抓住时机,立即示意众人注意,他从袖中取出得自古修遗府的玄元宝鉴,持在手中对着阴阳脸等妖邪所在的黑云催出一道玄元神光,将一干猝不及防的妖邪连人带阵定住了几个呼吸。
与此同时,他手腕上带着的乾坤圈也借机化作一道金光,将东面阵法破绽处,猛然一击,只听得咔嚓一声,当即烟消云散显露出一条明朗通道来。
玄女宫众人见此,哪敢怠慢,立即将七彩莲舟催至极,咻地一下,化作一道七彩虹光从通道蹿出。
这些事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生,等到阴阳脸等人恢复过来,七彩莲舟已然飞出百里外。
“快追!”
阴阳脸怒喝一声,当先驾着遁光追去,余下众人连忙紧随其后。
七彩莲舟船头,叶知秋脸色苍白,一阵虚弱,连忙取出一粒回元道丹服下,运转玄功化开药力,恢复耗损的元气法力。
方才他不顾根基动摇,勉强催动了两件还未祭炼纯熟的重宝,此时后遗症还是比较麻烦的。
调息了良久,终于将体内躁动的元气安抚下去,略微好受了些,便散了法诀,醒了过来。
睁眼即见到云清在一旁关切着,两人眼神交汇。
云清心头起了涟漪,两颊微红,怔怔对视了半响,这才察觉自家异样,故微微低头将目光移开,下意识的捏着自家衣裙上流苏,关切道。
“师弟可曾好了些?”
叶知秋第一次见她这般小女儿家的模样,心神不禁为之一荡,只是怕她尴尬,便装作不知,笑了笑。
“师姐且宽心,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又朝后方看了看,见没有追兵踪迹,此时莲舟极飞遁,在云层之中穿梭。
“看来暂时无虞,以莲舟度再过一个时辰便可到达东罗山地界,到时候便可不惧白骨魔教,师姐如今伤势未愈,元气大伤,身子虚弱不可久站,还是先往舟中安歇吧,此处有我守着便是。”
云清闻言,便不再坚持,她先前受了白骨神君一击,受创严重,元气大伤,体内还侵入了异种法力,无时不刻在破坏她的生机,如今她不过是借助了玄女素心丹的药力才勉强将其镇压,身子虚弱不堪,如叶知秋所说,此时久站已然有些难受,只是大敌当前,也不好这般说出来,以免增添诸人烦恼。
叶知秋目送云清回去,便盘坐在船头,将玄元宝鉴捏在手中,用法力温养。
这面宝镜到手不久,这番追逃下来,却是屡次建下大功,让他有些欢喜,眼下危机未解,那白骨魔教的妖邪都是不容小觎,虽说此时不见踪迹,但还需谨慎防范。
这玄元宝鉴所的玄元神光能将敌人法宝、法术、阵法、禁制之类的定住须臾,正是应对敌人偷袭的好宝贝,只是得宝日短,尚未掌握完全,运使起来颇为吃力。
此时多多温养,动用起来也好减少一份吃力的感觉。
他一面将法力注入玄天宝鉴之中,消磨法宝中的禁制,一面将一缕神念悬在莲舟上方,紧缩在七彩屏障之下,观照四方动静。
天穹之中,罡风咧咧,打在七彩屏障之上,不时迸溅些七彩的光点,别样的好看,云气排空,留下一道七彩的长虹,悬挂在天空中,好似雨后彩虹一般。
突然,云层上方传来一声暴喝。
“孽障,哪里走!”
飞遁中的莲舟被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四周的云气在一股莫名的伟力下,被排挤到几十里外。
高空中孤零零的七彩莲舟上方,从浓厚的云层中蹿出一只白骨巨爪当头抓下,宛若苍天巨手摄取众生,场面极为震撼可怖。
叶知秋神念观照在先,此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将玄天宝鉴祭起,放出一道玄天神光迎头而上。
神光刷在白骨巨爪之上,当即将它定住。
然而还未等叶知秋高兴,七彩莲舟一阵剧烈晃动,防护光圈上七彩火星迸溅,明暗不定。
叶知秋连忙稳住身形一看,却见得一只白骨巨爪从船底一把抓在了防护光圈上,将飞遁中的莲舟死死的抓住。
就在此时,上方的白骨巨爪已然冲破玄元神光,以泰山压顶之势,又抓了下来。
上下夹击之势已成,七彩莲舟无法动弹闪避,危急万分。
叶知秋见状一咬牙,拼着大伤元气将乾坤圈祭起,使出分化万千的手段,幻化出无数金圈,将上下两只白骨巨爪死死套住,乾坤圈摩擦着森白的骨节,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快走!”
叶知秋满头大汗,暴喝道。
那两只白骨巨爪神力惊人,他御使乾坤圈将其套住,法力消耗迅,已然撑不了多久。
然而,此时敌人布下天罗地网,如何能让他们轻易逃脱。
七彩莲舟还未启动,无数阴雷从云端落下,将七彩防护光圈打的几乎熄灭,玄女宫门人只能将法力全然催动防护光圈,否则光圈一灭,必死无疑。
然而这般僵持下去,等到众人法力耗损完,必然也是死局,这般形势不禁让她们心生绝望。
叶知秋汗如雨下,一面咬牙将乾坤圈撑住,一面心思电转,苦思对策。
此时云端已然显出一大片遁光,大略一看就有好几十个妖邪,为之人乃是个脸色惨白,做书生扮相的青年。
此人将手一指苦苦挣扎的七彩莲舟,对身后众人得意笑道。
“这群狡猾的孽障,如今还不落在我的手里,教祖平日太过纵容世子,以至于他艺业不精,竟然丧命于这群孽障之手,我吕越即身为教祖门下第三徒儿,为师弟报仇雪恨,也是理所应当了。”
话及此处,略微一顿,将眼光一扫众人,见得这群后辈同党尽皆一脸专注的听他论调,而且看样子颇为赞同,不禁越自得,朗声道。
“如今教祖欲在伯劳山云占峰开设外府,我等此番擒下这群孽障,立下大功,那外府之事自然由我等当仁不让,到时候若我为府主,自然叫尔等逍遥快活,绝不约束!”
话音刚落,此人同党便当先高呼拜服,有人带头为榜样,余下的妖邪纷纷学样照做,便将此事这般定下了。
这吕越大喜,假模假样的将众人扶起,互相一番吹捧,仿佛乾坤已定,府主之位唾手可得。
事实证明,自得自满这种情绪是要不得的!
正在这群妖邪各自捧臭脚的时候,一道匹练般的赤红剑光自东方电射而来。
剑光锋锐无比,携裹着一道赤炎烈焰,好似一条上古火龙,轻而易举斩破了无数禁制,蹿入场中,悬停在斗法双方的中间。
“何人在我东罗山附近喧闹,莫不是前来与我东罗门人斗剑不成?”
来人问话之间,竟然带着一丝欢喜!
在场众人将目光看去,只见场中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浑身如剑一般锋锐的人,此人面貌普通,但是有对极为独特的剑眉,斜插入鬓,好似两把利剑,将原本平凡的面貌,增添了无数锐气。
第三十一章 人剑三
这人身后背着一人来长,一掌来宽的长条形木匣,木匣通体朱红艳丽如火,匣子表面篆刻着无数宛若龙型的剑篆符文,符篆之间不时有流光闪过,瑰丽非常。≧
七彩莲舟之上的众人,见到来人乃是东罗门人,不禁有些绝处逢生之感。
叶知秋连忙稽一礼,朗声说道。
“敢问是东罗剑宗哪位道兄来此?我等乃是纯阳门和玄女宫门下,被这白骨魔教的妖邪一路追杀,已然精疲力尽,还望道兄援手,我等感激不尽!”
来人闻言,剑眉一挑,心下有些惊讶,此处还不曾到东罗地界,先前他见此处有元气波动,知道有人斗法,一时技痒难耐便过来查看,如是遇上机会也可与人斗上一场剑以接寂寞,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遇上同道遭噩。
便朝七彩莲舟上众人看去,见众人虽然因为连番追逃斗法,显得颇为狼狈,但是一身灵光都是清静祥和,果然是玄门气象,同道中人,于是右手并指成剑竖于胸前,回礼道。
“在下乃是东罗剑宗门下,人剑三,见过诸位道友,此处乃是在下的辖区,诸位且宽心,待在下打了这群妖邪再与诸位叙话!”
随即扫了一眼云头之上白骨魔教的一众妖邪,摇了摇头哂笑道。
“一群土鸡瓦狗,尽不得兴致!”
言罢,将背上剑匣一摇,只听得一声高亢清亮的龙吟,从中跳出一口通体朱红的宝剑,悬在空中出阵阵清鸣,剑上不断的散着滚滚热浪,将四周的云气都蒸一空,露出了一丝碧蓝。
人剑三执剑在手,轻抚颤动不休的剑身,微微笑道。
“莫急,莫急,这便让你爽利一番。”
话音未落,便已然人剑合一,化作百丈赤红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了过去。
那白骨魔教领头的妖邪吕越见状,心知无法善了,虽然知道东罗剑宗霸道,但是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如何能甘心,当即招呼身后群邪,暴喝道。
“莫要留手,将这狂妄之徒打成飞灰,擒下那帮孽障,回山领赏!”
言罢,当先将看家法宝白骨修罗刀祭起,化作一道百丈幽绿刀光迎头而上。
身后群邪听到命令,不敢怠慢,纷纷将法宝祭起迎击。
一时间声势浩大,漫天阴风煞气,黑烟浓云,好似个幽冥鬼域。
人剑三见此,怡然不惧,剑眉一挑,赤红剑光骤然加。
白骨修罗刀当其冲,刀光剑影交汇,只听得咔嚓一声,白骨修罗刀光应声迸散,化作漫天幽绿荧光,甚是好看。
赤红剑光毫不停顿,一头扎进群邪法宝群中,百丈剑光劈斩扫挑,施展各种精妙剑术,冲霄的剑意笼罩全场,只一人一剑便将群邪众多法宝压制。
锐利无匹的剑气纵横,群邪后背凉,犹如芒刺在背!
那吕越勃然大怒,先是自家白骨修罗刀被一剑斩坏,如今自家一群同党也是被这般压着打,如何能甘心。
“贼子休要猖狂!”
暴喝一声,取出一面白骨幡祭起,这幡迎风便长,长成几十丈大小,自幡面放出无量黑气浓云,云中飞射出两道腥红光芒,随即一尊百丈大小的巨大白骨骷髅飞射而出,这骷髅手握一柄白骨叉径自闯入场中与赤红剑光斗在一起。
那吕越一把握住白骨幡,口诵真言,连连摇动,每摇动一下,那白骨骷髅周身便会腾起一阵黑气纠缠住剑光。
一时间,赤红剑光竟然无法摆脱白骨骷髅的纠缠。
那吕越见状,面露得色,向剩余群邪道。
“此贼已被我白骨幽冥幡缠住,尔等将那边一干孽障擒拿,待我斩了此贼一同回山领赏!”
群贼领命,御使着法宝便往七彩莲舟打去。
人剑三见此,一剑斩飞纠缠不休的白骨骷髅,扣指轻弹剑身,哂笑道。
“罢了,尔等既然求死,我便成全了尔等!”
言罢,将剑光散去,只见他衣袍长无风自动,一股令万物皆为肃杀的凌冽剑意,笼罩全场。
此刻,在场众人只觉得自己头顶悬着一把锋利无匹且充满杀意的巨剑,随时随地都会给自己致命一击,冷汗不自禁的湿透了衣背,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然下意识的望向头顶,想要寻找出危险的来源。
场中突然掀起一阵滔天热浪,一道赤红剑意冲霄而起,宛若上古火龙升腾九天,此时云层之中忽然响起摄人心魄的风雷暴鸣。
一剑风雷动!
肃杀的剑意竟然引动了风雷天象相随,这才是正统剑修真正的威势。
人剑三,这可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荣耀的封号,是经过无数次剑与血的搏杀才能荣获的封号。
东罗剑宗这个与众不同的正统剑修大派,其门下弟子一生只为攀登无上剑道顶峰,自入门起便再无姓名一说,有的只是天地人三种绝顶荣耀的封号。
这三种荣耀的封号,分别设有天剑九位,地剑三十六位,人剑七十二位,其余没有获得封号的弟子,皆自称剑无名。
东罗门下弟子皆可凭借手中长剑击败封号剑修,取而代之,所以这封号乃是实打实的实力体现,绝无虚假成分。
人剑三,这位东罗门下七十二位人剑之中排行第三的剑修,此刻终于展露出他剑道人杰的英姿。
赤红剑意化作一道匹练裹住白骨骷髅,呼吸间便将其碾成一堆骨粉。
那吕越与白骨幽冥幡心神相连,受此牵连,两眼一黑,立即喷出一口逆血。
遭逢此惊变,他不敢怠慢,甚至连伤势也顾不得查看,连忙将法力灌注白骨幽冥幡,将其化作一团黑云裹住自身,随即遁光急射,隐入云层之中。
谁知赤红剑意斩灭了白骨骷髅之后,并未乘胜向他斩来,转而电射向围攻七彩莲舟的群邪。
此番情势突转,这群妖邪一时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风雷阵阵,匹练般的剑光卷过,十来个闪避不及的妖邪当场被斩杀,滚滚赤炎将尸卷入其中瞬间化作飞灰。
其余群邪见状,纷纷驾着遁光慌乱逃窜。
人剑三弹指扣剑,剑眉一挑,冷笑道。
“如何能叫尔等逃遁。”
言罢,又是一剑斩出,剑光宛若游龙,风雷相随,不过几个呼吸,便将一干妖邪尽数诛灭。
隐在云层之中的吕越见此,惊怒交加,这一干妖邪大都是他的同党,其余部分也是即将吸纳的对象,是他的根基所在,如今竟然在片刻之间被尽数诛绝,不禁让他急火攻心,七窍生烟。
只是先前见识了人剑三如此锋锐的剑法,他自知无法匹敌,已然心生退意,无奈只得强压住怒火,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人剑三与七彩莲舟上的众人,好似要将众人烙印在心头,而后驾着遁光便要逃遁。
第三十二章 罡煞白骨天魔
他自以为隐蔽非常,却不知自家行迹早已在人剑三的掌控之中,尚未飞出几十里远,一道赤红剑意早已横隔在前头阻路。
望着宛若天柱的剑意,他心下一惊,神思为之一顿,就这一顿的功夫,耳畔突然听得一声轻笑,宛若骤然而至的震雷一般,将他吓的浑身一抖,心神立即恢复过来,暗中大呼。
“不好!”
当机立断,一面将白骨修罗刀祭起往身后斩去,一面催动遁光闪避。
他这般反应已经是极,然而来人的度却在他之上,而且此时正逢天时地利人和,占据绝对优势。
只见那吕越护在周身的黑云之中突兀的闪现一抹红光,随即一声惊怒交加的惨呼。
自那黑云之中落下一只烧焦的手臂来,化作一道黑烟坠落云头不见。
那吕越止住遁光,只见他右臂处空荡荡的残留着丝丝血迹,方才那只手臂显然就是从他身上斩落的,此时他双目赤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显然是怒气滔天,恨到了极点,一张原本就怪异恐怖的阴阳脸,此时更是显得万分可怖。
他望了一眼远处执剑在手轻松惬意的人剑三,心中恨恨暗道。
“这贼子剑意这般厉害,今日我恐怕要遭劫,与其受辱,倒不如舍了这身修为,行个险招,兴许还有一分生机。”
心下这般决断,他当即运转白骨舍身法,口中念诵幽冥舍身咒,将浑身法力和元气一并燃烧,只见他周身忽然燃起一阵诡异的幽绿色火焰,先时只在身周燃烧,随着法咒的念诵,眼耳口鼻舌皆喷出了火焰,样子颇为诡秘恐怖。
人剑三见状,虽不知对方在运什么法术,但是从无数场激斗之中锻炼出的直觉正在不断的出警示。
不敢怠慢,连忙将剑光斩了过去。
然而,那幽绿色的火焰真个是诡异无比,剑光只在这火焰之中突进了几寸,便化作了一丝赤炎消散。
而此时白骨舍身法已然施展完成,只见得幽绿色的火焰暴涨成一条天柱,火柱之中突然射出两道腥红的光芒,随即从中传出一声嘶吼。
火焰收敛,那吕越已然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几丈高的白骨骷髅,这骷髅浑身燃着幽绿色的火焰,一对眼窝之中有两朵腥红可怖的血火,方才两道红芒便是从中射出。
这骷髅乃是吕越运用白骨舍身法,耗费浑身法力与元气将自己一身血肉炼就成一尊罡煞白骨天魔。
这种白骨天魔也是域外第七魔天白骨幽冥天中的魔头,十分厉害,实力堪比结成道胎的修士,只是缺少道胎修士的道行境界。
这吕越化身的罡煞白骨天魔仰天怒嚎一阵,随即化作一道幽绿色虹光,爆射向人剑三,冲霄的怒意将他周身绿火冲射的咧咧作响。
由不得他不怒,这白骨舍身法本就是一门非常邪门严苛的禁法,施法之人将永远化身为白骨幽冥天之中的魔头,从此道途断绝,若非此时他逃生无望,决计不会用这们禁法,因此对于人剑三这个逼迫他走投无路的罪魁祸,如何不咬牙切齿的痛恨。
他化作幽绿色虹光爆射至人剑三身前,两只白骨掌向前合拍,好似鼓掌一般,风声烈烈,四周云气出尖锐刺耳的暴鸣声。
“咦!”
人剑三见状神色微变,出一声惊咦,这玄罡白骨天魔的实力过他预估,不敢怠慢,连忙将一道剑光撑起抵住白骨掌,自身剑遁脱离。
那吕越此时满腔怨气,杀心大盛,如何能叫其轻易逃脱,一把拍散剑气,张开大嘴,对着人剑三喷出一口幽冥煞气,化作一道黑烟电射而去,他右手虚空一抓,当即用白骨天罡凝聚了一把通体燃烧的白骨修罗刀,挥刀便杀了过去。
他这幽冥煞气和白骨天罡都是十分难缠的域外罡煞天魔气,那幽冥煞气乃是白骨幽冥天阴煞魔气凝聚而成,最是阴毒邪魅不过,乃是白骨幽冥天的魔头惯用法门,这幽冥煞气与修道之士的法力相克,一旦沾染,必将全身法力消磨,随即煞气侵蚀道基,从此道途断绝不说,就连那轮回都入不得了,只能化作一种幽冥魔怪,下场十分凄惨,着实恶毒。
而那白骨天罡则是一种坚韧无比,十分刚强的天魔气,以此为基凝聚的白骨修罗刀,其坚实程度不下于上品道器。
人剑三见此时情况转变,这吕越化身罡煞白骨天魔之后,实力暴涨,于是收起了轻视一心,脸色一凝,将遁光止住,手中剑诀变换,法力运转间,手中长剑嗡嗡剧震,随即脱手飞出,出一声清亮高亢的震天龙吟声,化作了一条百丈长的赤红火龙,鳞片纹路十分清晰,两条长须飘飘,威严可怖。
他修习的这门剑诀唤作八荒火龙剑诀,催至极,能够将飞剑化作上古火龙,龙力浩瀚,龙炎炽热,十分厉害。
赤红火龙龙尾一摆,与那迎面而来的幽冥煞气迎头撞去,火龙身上腾起一阵赤炎,幽冥煞气在这赤炎之中被不断的蒸腾成黑烟散去,不过片刻便全部被消磨。
那吕越此时持刀赶到,见此怒喝道。
“好贼子,看刀!”
手中白骨修罗刀一口气斩出二十多道好几十丈长的巨型幽绿刀气,组成了一个密集的刀阵将赤红火龙围在中间绞杀。
人剑三见状连忙御使赤红火龙在刀阵之中左右冲突,上下纵横,接连拍散了十来道刀光,那火龙一声龙吟,龙尾扫过,将一个摇摇欲坠的刀阵一下拍散。
那吕越化身的罡煞白骨天魔已然飞临人剑三的身前,他两道腥红可怖的火眼之中射出两点刺目的火星,一张恐怖的骷髅脸十分狰狞,幽绿森森的白骨修罗刀当头劈了下去,巨大的白骨修罗刀若是劈实了,那人剑三可不仅仅是成了两瓣,准得变成一滩肉泥。
这吕越先前花大力气用刀阵将人剑三的飞剑困住片刻,便是打得这个主意,如今成事就在眼前,不禁心中出怪异的快感,止不住的嘎嘎怪笑。
他这注意打的不错,若是寻常的修士,此时怕是难以幸免,但是人剑三这位东罗剑宗人剑位排行第三的剑道英杰,可不是寻常修士的程度。
东罗剑宗乃是传承上古剑修的道统,上古剑修法门核心便是人剑合一,剑既是人人既是剑。
此时人剑三虽然长剑不在身侧,但是他本身就是一把无比锐利的剑,对于那白骨修罗刀又有何惧。
于是一道恐怖的剑意从人剑三的身上升起,他浑身好似一柄出窍的利剑,锐气无匹。
他五指成爪,指尖处生出五道赤红剑光,一把抓住迎头劈下的白骨修罗刀。
只听得金击交鸣的连声暴响,一阵阵令人牙酸耳疼的尖锐摩擦声响起,火光绿芒四散溅射,白骨修罗刀稳稳的停在人剑三头顶上方一尺开外,止住了去势。
那吕越显然不曾料到这般情况,不禁有些愕然停顿。
乘此机会,人剑三另一只手五指连弹,弹出无数道赤红剑光,笼罩吕越全身,不断的消磨他的护身绿焰。
那吕越反应过来,一声怒喝,手中白骨修罗刀舞成一团,将赤红剑光搅散,随即白骨修罗刀接连斩向人剑三。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不休。
而这边,七彩莲舟之上,失去了白骨魔教一干妖邪的逼迫,叶知秋与玄女宫门人一面抓紧时间恢复法力,一面分出心神关注场中局势。
此时经过一阵休息,叶知秋在道丹药力辅助下,已然恢复了不少法力,正好见得那吕越化作罡煞白骨天魔与人剑三缠斗不休,不禁心下有些着急。
这吕越一行妖邪不过是白骨魔教此行追杀中的一路,其余各路虽然在途中被他们施计分散,但是时间一久,必然会被他们察觉,更何况其中更是有一具白骨神君的法身,想来那地下水脉之中的布置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此时时间就是希望!
他当即立断,运转玄功,显化水部法相,伸手在头顶大河之中一捞,将三朵玄阴重水凝聚的黑莲持在手上,凝神关注那边纠缠。
少顷,只见那吕越一个大意被火龙龙尾拍了一记后背,将他打的身影不稳,向前一个趔趄。
趁他立足未稳,叶知秋抓住时机,将三朵黑莲祭出,化作三道黑色流光瞬间来到吕越头顶,压了下去。
那吕越一门心思与人剑三争斗,怎会防备七彩莲舟上的众人偷袭,加之此时被打的立身不稳,当即被三朵黑莲压在身上。
头顶一朵,左右肩膀各一朵。
这黑莲乃是玄阴重水凝聚,这玄阴重水乃是水气高度聚合之精华,一滴便是一条溪流的水量,这三朵黑莲便是三条河流水脉的水量,其重量十分恐怖。
此时压在吕越身上,宛若一座小山的重量当即让他浑身一沉,从云头之上跌落。
慌得他连忙喷出一口幽冥煞气凝结成一团黑云将自身稳住。
第三十三章 白骨神君
然而,才刚刚稳住身形,身旁的云气之中便蹿出一条赤红火龙,趁机将他浑身缠住,锐利的剑气以及炽热的炎火将他浑身骨骼消磨的嘎吱作响。
好在罡煞白骨天魔骨骼坚韧,又有绿焰护身,还可撑住一时。
他连忙将护身绿焰催至极,妄图撑开身上恼人的火龙。
却不想那剑光化形的火龙是何等的坚韧,岂是他轻易就能摆脱的,使劲了力气,却连明显变化都没有,正待施展其他办法。
只见一根白皙的手指却已然来到他的眼前,携裹着一股凌然可怖的剑意扑面而来。
吕越心中警兆大作,腥红可怖的血火眼光摇曳波动,他仰天怒吼,使劲浑身气力挣扎,妄图逃离,然而却毫无办法,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根宛若死神的手指,携裹着无匹的剑意,逐渐靠近他的额头。
额头处乃是他的要害所在,罡煞白骨天魔体魄虽然坚韧,但是却挡不住人剑三这般锐利的剑意,若是被其剑意打入,必死无疑。
然而此刻,任凭他如何咆哮,如何挣扎,如何愤怒,绝望依然是绝望。
“咚!”
剑指点在一只嫩白润泽宛若青春少女的手掌之上,手掌的背后就是那张惊恐绝望的骷髅脸,空荡的眼眶中两朵腥红可怖的血花此时已然缩成了绿豆大小,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波动。
然而本该是绝杀的一击,却被这只手掌相隔一方,人剑三脸色凝重,他觉自己已经无法收回点出的剑指了。
那只嫩如少女般的手掌上蕴含着一股恐怖的元气波动,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死死的将他的剑指吸附在上面,动弹不得。
人剑三望向眼前这位面貌高古,气质文雅的中年文士,心思电转。
“好锐利的剑意,好一个天资卓绝的后生!”
却是那中年文士,竖掌一震将人剑三连人带剑意震飞了出去,而后好不吝啬的出言赞道,仿佛是在赞扬自家的后辈晚生,一派宗师气度,一目了然。
这一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所有人都不曾知道这个中年文士是如何来到吕越身前,好似他便应该在此似得,毫无违和之感。
那吕越逃过一劫,此时方才回过神来,见到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一酸,好似在婆家受气的小媳妇见到了娘家亲人一般,若非此时已然化身为罡煞白骨天魔不再是人身,便要落下泪来,当即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伏在云头,颤声道。
“不孝徒儿吕越,拜见师尊!”
在场众人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是如今那吕越一声师尊,便将这个猜测盖棺定论。
来人正是那骷髅山白骨洞白骨魔教教祖白骨神君!
七彩莲舟之上叶知秋与玄女宫众人不禁脸色苍白,心头万分沉重。
此处距离东罗剑宗只不过是一步之遥,然而这一步之遥却在此时便是咫尺天涯!
这位结成道胎,已然半步假仙的魔道巨擎已然是真身驾临此地,想必是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进入东罗山门之中了!
想到此处,叶知秋心头就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云。
“不成器的东西,起来吧!”
白骨神君一甩袍袖,挥出一道法力将吕越身上的三朵玄阴重水凝聚的墨莲一把震飞,随即将其托起,瞧了一眼狰狞的罡煞白骨天魔体,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今你化身天魔体,道途已绝,不可在人间久留,否则天谴临头,灰飞烟灭就在顷刻之间,念在你我师徒一场,我便为你指出两条路供你选择。”
“一条便是由为师替你打开域外魔天,白骨幽冥天通道,将你送入其中,天魔乃域外魔头,你入白骨幽冥天便可转修域外天魔道,虽然道不同,但也算是一个出路。”
“另一条便是为师运法将你罡煞白骨天魔体炼去,还你本源真性,将你转劫送入轮回,重回人道,只是其中风险甚大,轮回之地乃是幽罗鬼族所属,吾等修士轻易干涉不得,否则引动鬼族不满,入侵人间界,吾等必然活罪与天,况且轮回之地乃天地至道,其中玄妙重重变数甚大,即使你有幸度过风险转入轮回,那胎中之迷也是道途障碍,若你真能破除千险克服万难重回道途,那到时,为师必将亲自将你度回我门下。”
“此二路,你可选其一!”
那吕越闻言,暗自思忖道。
“那域外魔天之路,看似颇为容易,但我既然生而为人,早已熟悉人间事态,此时前往白骨幽冥天,人生地不熟,何况道途不明,如何能够解脱,却不是好选择,那轮回转劫之法,虽然有千难万险,但凭借师尊通天道行,想必还是可回人道,虽说自家根性未必能够打破胎中之迷,但是既然在人间,也未必没有再踏修行道途的机会!”
这般想着,当即决定了转劫入轮回,他果决的说道。
“弟子愿入轮回,重归人道,还请师尊成全!”
白骨神君听到这个答复,神色未动,似乎是在预料之中,他一甩袍袖道。
“既如此,你且先行退下吧!”
吕越神色恭敬的退侍一旁。
白骨神君拿眼一瞧七彩莲舟之上的叶知秋与玄女宫众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尔等既然斩了我儿,与本座结下了恶因,今日这恶果也需尔等来偿还!”
言罢,伸手朝着七彩莲舟五指虚抓。
只见那天穹浓云之中应时飞射出一只擎天巨爪,划着一道玄妙的轨迹,来势甚急,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然将七彩莲舟抓在其中。
七彩莲舟外围防护光圈明暗闪烁几下便莹然崩散,化作无数七彩光点消逝,巨爪抓在七彩莲舟本体之上,巨大的力道将莲舟抓的嘎吱作响,好似下一刻便会散架一般。
好在白骨神君有心将叶知秋和玄女宫一干门人擒拿回去再做炮制,所以没下杀手,否则就这一下,莲舟之中的众人便难以幸免。
一击之威如斯!
在场众人反应过来,不禁心头剧震面色大变。
莲舟之上,宝光大作,却是那巨爪之上依附着无数幽冥阴煞,此时已然席卷莲舟,逼迫众人只能将法宝放出护住周身。
叶知秋祭着太乙五烟罗,将一些重伤的玄女宫门人护住,眉头紧皱,心思电转,此时正是死生存亡之际,若想不出办法,那恐怕真是在劫难逃了。
而另一边的人剑三稳住遁光,望着返虚合道境界已然半步假仙的魔道巨擎白骨神君,他非但不怕,反而面露喜色,悬在身侧化形为赤红火龙的宝剑也出几声高亢的龙吟,好似在宣泄兴奋的情绪。
知晓东罗剑宗名声的修士,必然也知道东罗门下尽皆是一群疯子,剑道疯子,战斗疯子!
此时的人剑三便是疯性作了,在他眼里,白骨神君显然化作了一座极佳的磨剑台,还有什么能比挑战大修士来的喜悦的呢!
于是人剑三毅然出剑,带着满腔喜悦,满腔热情,满腔疯性,一往无前的使出了最强一剑。
人剑合一,人剑三与赤红火龙融为一体,携裹着撕裂天地般锐利的恐怖剑意,斩向白骨神君。
无匹的剑光搅动天地风雷大作,电闪雷鸣,周遭云气翻涌,好似万马奔腾而过。
此剑所过之处,便是漫天的赤炎红霞,瑞丽光彩,宛若天光。
这惊艳的一剑乃是人剑三一生剑道精华凝聚!
这一剑几乎是在瞬间便至白骨神君身前,赤红火炎已然映红了神君的面孔,火龙两条飘然的龙须几乎触及神君的丝。
然而就是此刻,白骨神君动了,动了一根食指。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白骨神君轻轻的抬起了右手,然后出了一根食指,轻轻的点在了火龙的眉心。
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就这般点了一指,人剑三那引动天象,惊艳绝伦的至强一剑便戛然而止。
时间好似恢复了正常!
一声脆响,剑折,火龙应声崩散,化作漫天赤红光芒消散,人剑三七窍喷血倒飞而出。
白骨神君收回食指,淡淡自语道。
“可惜了!”
第三十四章 地剑
白骨神君一甩袍袖,挥出一道黑云便要卷着七彩莲舟离去。≧
正值此时,东边天际有四道璀璨夺目的剑光破空而来,风驰电掣转眼便至眼前。
其中三道剑光成三才阵势将白骨神君围在中央,另一道则是飞射而下,化作一团金色云彩将从云头坠落的人剑三和断剑一并托住.
方才人剑三被白骨神君重创,此时已然昏迷过去,架不住遁光。
云彩之中露出一个面貌俊朗英气潇洒的青年,见得人剑三七窍喷血的惨样,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只细颈玉瓶,倒出三粒龙眼大小,清香逼人的丹丸塞入人剑三嘴里,而后度了一道法力过去助其化开药力。
少顷,丹药见效,人剑三七窍血止,呼吸渐匀,脸色也转添了些许红润。
青年见状略松了一口气,只是把眼光瞧在一旁断剑之上,眉头不禁皱起。
东罗门下弟子皆是秉承上古剑修之道,讲究人剑合一之法,以无上剑意炼就一口本命飞剑,如影随身,常年随身温养,以无上剑道境界磨砺,可谓是身外化身,剑道修为的显化。
如今人剑三本命飞剑已折,便意味着他的剑道已断,若无大机缘大毅力,得以断剑重续,重塑剑道,那从今往后他将止步于此,道途绝断!
人剑三能在东罗剑宗万千同门之中脱颖而出,占据人字封号第三宝座,不可谓不天资卓绝,人中龙凤,自然有其一番傲气,然而若是他清醒过来知晓自家这般境地,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万分。
那白骨神君想来是有意如此,以他的修为想要取人剑三性命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却这般留手只打折了人剑三的剑道境界,断绝了他的道途。
这般境地与那吕越何其相似。
那白骨神君想必是有心为自家徒儿泄恨!
青年略作思忖,无能为力,面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御使金色云彩往上空主要战场飞去。
“尔等想要阻拦吾?”
白骨神君扫了一眼,围在身周的三道宏大剑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神君多虑了,方才若非神君手下留情,我门下弟子哪里还能留下性命,我等自然不会阻拦神君离去,只是如今有玄女宫道友到访,我东罗剑宗与玄女宫同属玄门,自然应该殷切款待,岂有过门不入之理,还请神君解开禁制,好叫玄女宫道友前来相会!”
“是极是极,师兄言之在理,我等东罗门下理当款待之,还请玄女宫道友移步入我东罗山安歇!”
“两位师兄说的是!我等与神君,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自然不便强留,而与玄女宫道友却是同道,岂有怠慢之理!”
这三人乃是东罗门下三十六位地字封号中的前三位,先前察觉了这边斗法元气波动剧烈,领命前来驰援。
这为的地剑一乃是人剑三的师傅,方才人剑三的惨状,他已然瞥见,心知自家的弟子此番受创严重,恐有断绝剑道之险,是以心中早已气急,憋着一股怒火,只是顾忌玄女宫一干小辈在场,如若与白骨神君斗法起来恐会伤及同道,况且这白骨神君道行高深,自家这师兄弟三人也无把握拿下他,这才以莫大毅力压制住了怒气。
“这群孽障与吾结有恶因,此番便要偿还恶果,你玄门虽然势大,但吾亦不是可欺之辈,任凭尔等巧舌如簧,吾心自巍然不动,今日吾到是要领教尔等东罗剑法!”
白骨神君虽然是合道圆满,半步假仙的魔道巨擎,但他自知难敌东罗剑宗九位天剑大修士,便不欲与三位地剑多做纠缠。
话音未落,便见他袍袖一挥,挥出一道黑气,呼吸间便涨成一团色如浓墨翻滚不休的黑云,黑云之中飞窜出数以万计的白骨天魔,密密麻麻宛若蝗虫一般,袭向三位地剑。
这三人见状,不敢怠慢,连忙施展剑诀,催动本命飞剑,将剑光扫称一片,宛若从天而降的巨大瀑布。
白骨天魔如何是这些剑光的对手,被剑光扫到,纷纷化作黑气消散,然而那黑云之中的白骨天魔仿佛无穷无尽,前仆后继的扑向剑光,将三位地剑的剑光纠缠住。
黑云之中伸出一根晶莹若琉璃的手指,划着一道玄奥的痕迹,点在了剑光之中。
只听得咔嚓一声,宛若天瀑一般的剑光应声崩散。
一道遁光卷着七彩莲舟便电射而去!
却是白骨神君不愿多做纠缠,卷了七彩莲舟驾遁光而去。
这神君不愧为魔道巨擎,遁光之极,呼吸间便远至天际!
“哪里走!”
修为最高的地剑一瞬间反应过来,一声暴喝,连忙运转剑诀将剑意祭出。
只见得一柄撑天巨剑显化在其背后,巨剑之上仙韵缭绕,龙凤盘旋,通体散万丈金芒,巨剑沉浮在仙云之中,一股割裂天地的无匹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斩!”
地剑一将剑诀一指天边的遁光,暴喝一声。
他背后的撑天巨剑金芒大作,仙韵震颤,龙凤和鸣,一股莫名波动从中散,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似乎是那沉沦在幽罗地狱之中的恶鬼的哀嚎,又似那云端神国之中神灵的哭泣,哭嚎声已然充斥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一剑鬼神哭!
这般引动鬼神哭泣哀嚎的剑道,即使是合道圆满,半步假仙的白骨神君亦是不敢轻慢。
这一剑跨越了时空,几乎是在瞬息间便到达了白骨神君的后背,无匹凌厉,恍若割裂天地的剑息让一直面无颜色的白骨神君也不禁为之动容。
此剑已然可以入他的法眼,当可为之动作!
神君黑张扬,一股玄奥的道韵从他身上出,在间不容时刻,他转身点出一指,抵住了剑尖!
“叮!”
一声清亮的交鸣声。
神君的手指宛若一根至宝,温润如美玉,剔透如琉璃,一股恐怖的威能聚集在指尖,抵住了地剑一那令鬼神哭嚎的一剑。
一阵阵肉眼可见的恐怖波纹从剑指交击之处散开来,搅动的周遭空间都扭曲了,如此凌厉可怖的一剑却始终突破不了白骨神君那宛若玄玉的指尖。
玄罡指,这是一门大神通,具有莫大的威能!
地剑一这一剑虽然震动天象风雷,引动鬼神哭嚎,却终究不能跨越境界的差距,斩破这门具有大威势的大神通。
玄罡指力爆,将这恐怖一剑震飞。
第三十五章 神君慢来
磅礴的大力沿着剑意逆袭地剑一。
地剑一脸色凝重,心神交感之下,浑身巨震,连忙掐诀稳住剑势,只是不免被这股巨力震动了脏腑,嘴角一道淤血流下。
“师兄!”
一旁两位地剑见状色变,惊呼着十分关切,他二人含怒出剑,天穹风雷翻滚,鬼神哭嚎,两道惊世剑意不分先后便斩向白骨神君,剑意凌冽无匹,冲霄三千里,足以割裂苍穹。
白骨神君面色不变,依然点出玄罡指,这门大神通果然威能无匹,指剑相击,两声脆响不分先后,两道无匹的绝顶剑意当即被震散了开去,两位地剑不可避免的受些牵连震荡,一时无暇牵制白骨神君。
白骨神君大袖一挥,卷着七彩莲舟便远遁而去。
三位地剑见状虽然有心阻止,但一时不能企及,只能眼睁睁的见其远去。
双方差距太大,他们三人虽然是东罗剑宗门下绝顶剑修,但对上已然半步假仙的白骨神君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七彩莲舟之上的玄女宫门人与叶知秋见状,不禁面色惨淡,心生绝望!
正值此刻,东方天际一道万丈金光电射而来,转瞬即至白骨神君头顶,只听得咚的一声,虚空中出道道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众人望去,只见得一座古朴大气的金桥横空,那桥上显出一道身影,乃是一位鹤童颜的老道,身穿着一件八卦道袍,映射在万丈金光之中,一派仙风道骨,好似九天仙人临尘。
“神君慢来!”
来人立于金桥之上,俯视下方的白骨神君,笑颜和煦,好似老友相续,叫人如沐春风。
只是他脚下的金桥悬在空中,不时的出一道道玄妙波纹散入四方天空。
白骨神君止住遁光,却是他感知到那金桥出的波纹将这处天地封镇,想要离去要费上些手脚,而且来人的修为不弱于自己,不可轻动。
“道友何人,为何阻我?”
白骨神君脸上虽然依然没有表情,但是双目却有精光爆射,显然这位白骨魔教教祖,魔道巨擎,此时已然心生不愉。
“贫道不过是玄门一散人,神君不必深究,贫道此来乃是受友人之托,欲与神君化解些因果。”
老道言语间若有深意的朝着七彩莲舟看了一眼,而后笑颜依旧目视白骨神君。
白骨神君闻言脸色刷的沉了下来,这老道显然也是为了七彩莲舟上的玄女宫门人而来,此番想来是不能善了了,他阴恻恻的说道。
“那本座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化解因果。”
言罢,大袖一展,挥出一道白骨幽冥爪,只见得一片铺天盖地的黑气浓云升腾而起,从中飞射出一只森寒无比的白骨巨爪,一把抓向了金桥。
那老道见状,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笑看巨爪来袭。
只见金桥周围金光大作,那来袭的白骨巨爪离桥三尺开外便像是遇到了一堵高墙厚壁一般,任凭黑气蒸腾浓云翻滚,都再难有所寸进。
白骨神君见白骨幽冥爪出击无功便撤去了巨爪,一指点出,玄罡指神通运起,沿着一股玄奥莫名的轨迹轻易点穿了金光,宛若琉璃宝玉的手指点在金桥之上。
叮~
一阵锐亮的金击交鸣之声暴响。
金桥好似被一座磅礴大山撞击,嗡嗡巨震,好似要被撞飞了一般。
老道见状一跺脚,送出一道法力,金桥桥洞上沿当即浮现“渡劫金桥”四个巨大古篆,篆字流金溢彩,宝光莹莹流转,十分醒目。
这四个篆字浮现,金桥金光大作,将点在桥体上的玄罡指一把震飞,随即稳定了下来。
“神君果然道行精深神通高强,贫道微末道行,斗胆请神君赐教!”
老道一拍顶门,脑后顿时升起一亩淡青色的云光,云光之中云气流转仙韵盎然,中央有三道银白色璀璨夺目的光柱沉浮,他一指其中一道,当即光柱飞射而出,迎风便涨,呼吸间涨成了一道银色的天瀑,自天穹挂落气势汹汹的席卷向白骨神君。
白骨神君认出这是极北之地的元辰极光,十分厉害,一旦被刷中一身法力便会自燃,非同小可。
这种极光收摄十分不易,也不知这老道是什么来历,云光之中竟然有三道元辰极光沉浮。
白骨神君脸色凝重不敢怠慢,将魔功运起,一晃身腾起一片遮天蔽日的浓稠黑云,黑云之中飞出一面幢,白骨为杖,人皮为面,四周垂落九条骨链,每条骨链上都缀着九个骷髅头,通体阴气缭绕,鬼气森森,十分可怖。
这是白骨神君得意的护身法宝,九九白骨阴魔幢,伴随身边温养了近百年,已然如臂指使十分厉害。
这面魔幢悬在白骨神君头顶,九九八十一个骷髅头一起张嘴吐出无量幽绿色的神光护住神君周身,将化作天瀑倒卷的元辰极光阻挡在外,神光流转,巍然不动。
金桥上,老道见白骨神君的魔幢抵住了元辰极光,也不惊慌,又将云光之中另外两道运出化作两片天瀑一同卷向神君。
三道极光会合在一起,好似一片银色的汪洋大海,狂暴的巨浪不停的拍击魔幢的护身神光。
白骨神君在魔幢之下见得身外银色巨浪滔天,虽然打不破自家法宝的神光,但是却将自家脚步拖延在此,心知敌人目的在此,必然还有援手,必须战决,尽快离去。
想到此处,连忙运转浑身法力,只见得黑云之中传出一声厉吼,随即两道腥红的光芒射出,一具高大的白骨天魔踏步而出。
白骨神君手中掐诀,默诵法咒,随即一指金桥上的老道,喝道。
“去!”
那白骨天魔当即从九九白骨阴魔幢的神光中飞出,一头砸进元辰极光海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这天魔身周缭绕着一层白蒙蒙的森寒光芒,将元辰极光排挤在外,近身不得。
天魔排浪开路度极快,不过片刻便已然飞出元辰极光海,腥红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金桥上的老道,巨爪宛若天倾一般抓了过去。
“玄罡白骨天魔!”
老道认出了这天魔来历,笑意敛去脸色凝重,这种天魔十分厉害,可匹敌假仙,不敢轻慢,一跺脚催动脚下的渡劫金桥,当即金桥出的金光翻滚融合,显化两条金龙,出震天龙吟,飞腾着迎向巨爪。
一个照面,两条金龙便哀鸣了一声,被巨爪拍成了莹莹金光散去。
而此时老道自身化虹,携裹着金桥电射开去,避开了玄罡白骨天魔的巨爪。
玄罡白骨天魔已然认准了老道,如何能叫他逃脱,仰天厉吼一声,紧随其后追逐而去,一边追击,一边张口喷出一道天魔煞气打向老道。
那老道见状,震动金桥,打出三道金光抵住煞气。
玄罡白骨天魔见煞气无功,伸手往虚空一抓,拔出一柄白骨巨刀,朝老道遁光斩出一道巨大的幽绿色刀气。
劲风咧咧,刀气所过,天穹一片幽绿寒芒,云气排空,郎朗青天上一道幽绿的虹光横空,十分震撼。
刀气袭身,老道连忙将道袍一挥,手中已然多出一口黄光莹莹的飞剑,他持咒掐诀,一指点向身后,喝道。
“去!”
那飞剑当即化作一道黄色虹光绕着刀气搅动片刻,将其消磨。
此时那玄罡白骨天魔持刀赶到,二话不说,使了个力劈华山,朝着飞剑虹光劈了下去。
只听得铿锵暴鸣,黄光绿芒溅射,仙剑骨刀已然斗在了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如此斗了百来个回合,老道的飞剑渐渐不支,那玄罡白骨天魔手中的白骨刀也不知是何种骨骼炼制,不仅坚韧非常而且还能自我修复,老道的飞剑虽然是品质上乘的上品道器,但是与白骨刀互相绞缠非但占不到便宜反而落入了下风,剑光化虹几乎都要被斩断,若非老道剑诀高明,又多次避免正面硬拼,不然早已坚持不住了。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老道的飞剑已然出阵阵哀鸣,再这么斗下去,必然要折剑,老道自己不过是一散修,家底不丰,怎能任这口飞剑折毁,他一震渡劫金桥,显化十条金龙迎上白骨刀,随即御使飞剑抽身而回。
飞剑回到身边,老道拿眼一瞧,只见一口大好的上品道器飞剑,剑刃处已然布满了缺口,若是再迟一步,必然会被斩断,不禁让他一阵心疼,往后想要修复还得花上一番功夫。
此时他已然有些动怒,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偿还玄女宫人情,意在阻拦白骨神君些许时间,好等到玄女宫援手赶到,本来犯不着与白骨魔君生死相拼,只需借助渡劫金桥封镇一段时间即可,然而斗到了此处,老道也是打出了真火,一口上好的上品道器飞剑差点被毁,已然让他心痛非常,心下决定要使出真力了。
只见他运转玄功,一身法力澎湃搅动的身周云气剧烈翻滚,好似有恶龙在其中翻腾,飞快的掐动法诀,使出上行督篆封魔禁法,只见他头顶云光之中突然飞射出无量青莲,化作无数道青色虹光飞射向玄罡白骨天魔。
那边玄罡白骨天魔斩灭金龙已然迎面杀到,正好撞上了无量青莲所化的虹光,虹光围绕玄罡白骨天魔交织成一道樊笼将他困在了中央。
第三十六章 九九白骨阴魔幢
樊笼之中,密密麻麻的全是禁魔青莲,将玄罡白骨天魔巨大的躯体都覆盖住,青莲之上绽放无量渡灭青光,有阵阵玄妙道韵闪现,二者乃是天魔的克星,合力不断的消磨着玄罡白骨天魔的护体神光。≧≥≧
那玄罡白骨天魔厉吼阵阵,怒到的了极点,然而老道这手上行督篆封魔禁法实乃上乘道法,又是这些天魔克星,任凭这玄罡白骨天魔使尽手段用尽魔法就是挣脱不开。
老道见状不禁有些自得,这门封魔禁法乃是得自一处古修遗府,是他压箱底的几手大神通之一,如今能收到如此效果,着实令他满意。
正自暗暗欣喜之时,突然一旁传来诡异莫名的诵经声,这声音十分恐怖,似九幽恶鬼哭诉,又似天外魔头低吟,叫人毛骨悚然,心神震荡。
诵经声有莫大的诡异威能,老道才听了些许,便觉得神魂一阵迷蒙,两眼黑。
心知不好,老道连忙运转玄功,震动脚下渡劫金桥将护身金光催极致,金灿灿明晃晃一片,将天空映衬的好似多出了一轮金色大日。
然而那诵经声着实奇谲诡异,渡劫金桥的神光俨然无法阻挡这宛若穿脑魔音的诵经声,老道脸色大变,连忙将玄功运转极致,紧守灵台默诵清心法咒,如此才好过了些不至于神魂颠倒。
他循声望去,见得诵经声乃是传自白骨神君头顶的法宝,九九白骨阴魔幢。
那面阴森可怖的魔幢上缀着九九八十一颗骷髅头,此时骷髅头的嘴巴不停的开合,正在念诵魔经,这门魔经也是非凡,唤作丧魂经,乃是一门十分可怕的魔经,能够令听经之人神魂迷蒙而后被勾魂夺魄受制于人。
场中的众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着了道,修为精深如那三位东罗地剑此时已然头悬本命宝剑将剑意罩体,凛冽的剑气绕着周身,好似要将立身的一方天地从中切割出去,然而看他们三位时而浑噩时而清醒的样子,便知他三人抵御的十分幸苦,稍有不慎便会被魔经勾魂夺魄。
而七彩莲舟上的玄女宫门人更是不堪,以她们的道行即使是全盛之时也是无法抵挡,更遑论如今人人受创的情况下。
在这魔经之下尽皆浑浑噩噩,一道道虚影正从她们身上向外飞出。
眼看着就要魂魄离体而去,突然莲舟中响起一声清亮的金鸣,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莲舟上向外散。
这声响有奇效,传到莲舟上已然浑噩的玄女宫门人耳中,好似一道惊雷炸响,咻地一下,原本将要飞出体外的虚影全都缩了回去,众门人也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望去。
只见声响传自船头叶知秋处,此时他头顶悬着一面青铜磬和一只青铜钟,磬钟之上吞吐着莹莹宝光,悬在空中滴溜溜的打着转,不时嗡嗡震颤出清亮的金鸣,磬声铿铿,钟声咚咚,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开去,将那阴气渗人诡异可怖的诵经声抵御在莲舟之外。
叶知秋坐在船头一边支撑着太乙五烟罗的护体云光,一边欣喜的打量着头顶的头疼磬和燥钟,这两件得自盘古大界宝库的法宝果然神妙莫测,方才他被魔经**之际,这两件法宝竟然自动飞出护主,若非如此他还真个不知这宝磬和宝钟还能抵御魔经。
方才还是满心绝望,此时有了转机,不禁让他精神为之一震,连忙服下两粒回元道丹,维持三件法宝的法力消耗。
莲舟上的玄女宫门人逃过一劫,此时已然醒转过来,不禁心有余悸,对于这丧魂魔经的威能着实忌惮的很。
“多谢师兄!”
离叶知秋较近的众女纷纷感谢,离的稍远的也是投来谢意的目光。
叶知秋此时祭出三件法宝,分不了心,点了点头示意。
“咦!”
七彩莲舟之上的情况引起了白骨神君的惊异,显然他没想到莲舟上这些小辈竟然能够抵御他的丧魂魔经之威,虽说先前他有意收敛了传向莲舟的魔经威能,但即使是余波也能将这些小辈迷的神魂颠倒,却不想叶知秋身怀盘古大界的异宝,能够凭之抵御魔经。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此时白骨神君的注意力主要关注在老道身上,就连那东罗剑宗的三位地剑也不足以让他过多关注,更何况道行更低已然是阶下之囚的玄女宫门人。
那老道虽然受到丧魂魔经的影响,但是手上的上行督篆封魔禁法却未停下,此时已然将那玄罡白骨天魔压制的动弹不得,樊笼之中充斥着渡灭青光,已然看不清天魔身影,只有间或传出的凄厉吼声彰显着天魔尚未磨灭。
白骨神君见状脸色越阴沉,一震九九白骨阴魔幢,幢中飞出无数凶厉的鬼煞阴魔,鬼哭厉嚎着卷成一片阴风张牙舞爪的朝老道杀去。
那老道此时维持着封魔禁法,无暇分身他顾,此时阴魔杀到,只能震动渡劫金桥将护身金光催至盛。
却不想那白骨神君的鬼煞阴魔乃是魔道秘法炼制,身上有鬼煞阴气护身,渡劫金桥出的金光一时间阻挡不住,被那鬼煞阴魔蹿了进来。
老道的渡劫金桥也是一件护身重宝,此时鬼煞阴魔侵入,他也不慌,再度一道法力将渡劫金桥另一种禁法动。
只见无数雷光从金桥升腾而起,聚合成一片乌金雷云,雷声轰鸣,电蛇起舞。
那鬼煞阴魔虽有阴气护身,但怎能挡得住刚猛纯烈的阳火雷光,几乎是挨着就伤,碰着就散,密密麻麻的鬼煞阴魔不过片刻便被炼去了大半。
白骨神君见阴魔被克制,连忙震动阴魔幢将余下阴魔收了回去,这些鬼煞阴魔炼制也是十分费手脚,此时被老道雷火炼散了大半让他着实有些心疼,好在先前诸般手段也是将老道拖延了手脚,此时他已然寻到周围元辰极光海的破绽。
当即再不迟疑,将遁光一卷沿着先前算定的路径险之又险的遁离元辰极光的包围。
遁光直上老道所在,白骨神君扬手打出七枚白骨丧门钉,化作七道幽绿寒光朝着老道周身七处重要穴窍钻了过去。
这邪钉转眼及至,那老道只觉得身上七出穴窍被一股阴风笼罩,浑身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敢怠慢,连忙往贴身道袍度了法力,那道袍宛若吹气一般鼓起,袍子表面的八卦图案好似活了过来,竟是从道袍表面飞出迎头便将凄美白骨丧门钉锁在其中,一阵黑白光华流转间,只听得咔嚓几声,白骨丧门钉尽皆被磨灭。
不过此时白骨神君也已然杀到,遮天蔽日的煞气阴风好似天河倒卷,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将渡劫金桥淹没其中。
叮叮叮~
金击交鸣之声连响,渡劫金桥巨震不息,却是隐没在煞气阴风之中的白骨神君用玄罡指从各个方位击打金桥,磅礴的力道将金桥几乎打飞出去。
丧魂经魔音,阴风煞气,玄罡指力,这三重攻击令老道抵御的手忙脚乱,此时再也不能一心运转上行督篆封魔真禁,围困在樊笼之中的玄罡白骨天魔得了机会,当即疯狂挣扎,一时间竟是将禁魔青莲所化的樊笼打的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崩灭。
第三十七章 脱难
老道脸色大变,此时处境真可谓进退维谷,若是叫那玄罡白骨天魔逃出樊笼,怕是再难阻拦白骨神君,然而那白骨神君攻势凌冽,若是一心维持上行督篆封魔禁法,免不了被打破金桥的护体神光,到时候也是身陷险境,取舍之道已然摆在老道面前。
他心思电转,暗忖道。
“眼下这般情况,若是不动生死相拼的心思怕是阻拦不了这白骨神君了,老道我不过是来偿还因果,与那玄女宫小辈非亲非故,方才一番施为已然尽了心意,犯不着再将几百年道行都拼进去,不若顺势败退,也好抽身而走,既全了同道之义,又维护了自身安全,两全齐美,甚好!”
这般决断,他当机立断,抽调维持上行督篆封魔禁法的法力,转而催动金桥阳火雷光硬生生在煞气阴风的重围之中开出一条路来,一见天光老道便展开遁光撤向一旁。
失却了法力维持那封魔樊笼再也坚持不住,玄罡白骨天魔一声厉吼,浑身护体天魔气蓬,一举冲散渡灭青光,冲破樊笼得见天日。
白骨神君见老道退却,虽然恼怒他阻拦,但是顾忌敌人援手不敢耽搁,也不趁胜追击,只将玄罡白骨天魔留下断后,自己卷着七彩莲舟和三弟子吕越便往西南遁走。
这番变化只在顷刻之间,场中除了始作俑者的老道,其余众人皆未反应过来,就连七彩莲舟上的叶知秋和玄女宫门人也还在专注抵御丧魂魔经,哪里料到眨眼间便又身陷囫囵,若是这般被白骨神君擒去,下场定然凄惨无比,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了。
眼看着便是个死局!
正值此刻,突然一声娇叱恍若九天凤吟自北方传来,随即北方天穹光芒四射,一道飞虹破空而来,飞虹携裹七彩,所过之处漫天瑞气霞光祥云灵风,又有无量七彩花瓣沿路飘荡,满空清香阵阵是,气势非凡。
七彩飞虹电也似急度极快,眨眼间便已然赶上了白骨神君的遁光,化作一片七彩帘幕凌空虚挂挡在了前路。
“是晓月师叔的七彩飞仙绫,晓月师叔到了,我们有救了!”
七彩莲舟中的玄女宫门人见得自家长辈的法宝,不禁欣喜万分大声呼喊。
白骨神君知道敌人来了援手,更加不欲停留,冷哼一声,玄罡指点出欲点破挡路虹光。
哪知那七彩虹光所化的帘幕竟然坚韧无比,玄罡指力点进三尺便被消磨了力道,再难突破。
如此一顿,来人遁光已然飞至身后,挥手洒出几道森寒的气息急急的打向白骨神君的后背。
“魔头哪里走!还不放开我玄女宫弟子!”
气机牵引之下,白骨神君脊背汗毛炸起一片,连忙催动九九白骨阴魔幢的护体神光洒向后背。
寒芒冲击神光,虽不曾突进,但也打的神光一阵晃动。
白骨神君连忙度入法力将神光稳住,拿眼一瞧来人乃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身着一袭月白宫装,羽带飘飘好似九天仙女临尘,周身法力澎湃隐隐有腾龙翔凤显化,神君暗自忖道。
“来人道行不低于自己,打出的寒芒威力也不容小觑,再加上一旁还有个同样道行的老道士,想要擒着那些孽障小辈脱身怕是不能了,于其让敌人救走,倒不如此时便将这群孽障打杀了,一来丢弃了累赘,二来自家失却了顾虑若是一心逃遁,哪里能拦得住。”
心下这般决断,这神君当机立断,暴喝一声,催动九九白骨阴魔幢,那九条骷髅头骨链当即口吐玄阴魔火化作九条幽绿魔龙纠缠晓月仙子。
白骨神君接着鼓荡法力朝着七彩莲舟张口一喷,喷出一道白骨死煞神光,携裹着冲天的腥臭往莲舟上的众人笼罩而去。
这道白骨死煞神光乃是白骨神君耗费多年,摄取千万生灵骸骨死气炼制而成,不论修士凡人沾之即死,神光所过尽成死地,十分歹毒。
七彩莲舟上的众人道行低微,如何能挡得住,眼看着白骨死煞神光宛若天河倒倾,灭顶而来,身死就在顷刻间,不禁面色惨白,眼现绝望。
突然一道七彩虹光宛若隔膜一般横隔众人头顶将那压顶的白骨死煞神光死死抵住,众人一瞧正是那晓月师叔的七彩飞仙绫,心知得救,大起大落之下,不禁喜极而泣。
只是白骨神君哪里会甘心,催动煞气魔云绞杀过来。
然而此时一声呵斥传来。
“魔头休要猖狂,贫道来也!”
却是方才败退一旁的老道,见到玄女宫的晓月仙子赶到,连忙重整旗鼓,摆脱了玄罡白骨天魔的纠缠,赶来相助。
而那边晓月仙子也已然斩灭了九条幽绿魔龙,施法打来。
白骨神君见势不妙,此时两个劲敌都赶到了,若是被合围后果不堪设想,心知再难下手,虽然胸中怒火滔天,但终究牙关一咬,暗道。
“罢了,敌人势大与之硬拼实属不智,我且暂退,待他日约了同道再来计较!”
如此定计,他便不再纠缠,收了神通,卷起三弟子吕越,遁光绝尘而去。
至此,七彩莲舟之上的众人终于得救,纷纷松了一口气,若非此时有别派前辈在场,众女便要抱头痛哭一场,却是她们几经波折,大起大落之下,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此时晓月仙子与那老道一并按落遁光,落在莲舟船头。
“拜见师叔!”
玄女宫众人在云清带领下纷纷过来见礼。
待到众女叙话完毕,叶知秋也上前拜谢。
那晓月仙子已然从云清口中了解了情况,此时见到叶知秋过来,上前笑着说道。
“叶师侄不必如此,这一路还要多亏叶师侄援手,我玄女宫门下感激不尽!”
叶知秋闻言,自然是谦虚几句。
两人又笑谈几句,那晓月仙子一指老道介绍道。
“这位是齐云山金光洞的金桥道友,此番多亏了道友绊住那魔头脚步,我才能赶到救援,尔等快快过来拜谢!”
众人依言上前拜谢。
此时东罗山三位地剑也已来到莲舟,众人又是一番见礼。
叙谈了片刻,众人便应邀前往东罗剑宗歇脚休整,而那金桥老道因为先前败退之事,心中有愧,兼之在此也无他事,便与晓月仙子言谈几句后,告别了众人回转齐云山了。
日月轻贱,时光悠悠,眨眼间一月有余。
玄女宫大师姐云清在师叔晓月仙子的治疗之下已然好转,于三天之前同晓月仙子和众位师妹回转极北玄女宫去了。
临行之前,玄女宫门人还特地过来与叶知秋饯别,大师姐云清更是单独与叶知秋在房中叙话,不知两人所说何事,云清出来是两颊微红,而后与众位师妹一同启程回宫。
叶知秋又多修养了几日,也告别了东罗山,期间还特地前去探望折剑的人剑三,不过被东罗门人告之人剑三已然进入剑冢闭死关,若是剑意不能重序,便要孤老在其中,于是叶知秋留下一粒天王保命丹便告辞而去。
这一日,他驾着遁光往纯阳山赶路,见得天色将晚,自身法力耗损也是颇多,便欲寻一处所歇脚,在云头四下探望,见得下方乃是一处山谷,谷中有一顷碧波大湖,夕阳映落湖色,满目残红,那湖旁座落着几间清静殿宇,隐隐见得琉檐飞瓦,像是寺庙道观之属,登时心头欢喜,便按落了遁光来到门前一瞧。
只见得两扇朱红大门紧闭,门上悬着一对橙黄门环,再往门上方一瞧,却不曾见到牌匾之类,只是留下了一个长条阴影,许是原先安置牌匾之处,不知为何被摘了下来,才留下了这么个痕迹。
叶知秋先前在云头观望,此处并没有凶煞恶气,反而气质清和,想来是道德之士的清修地,也不多想上前扣动门环,咚咚数声,高呼道。
“敢问主人家可在?赶路之人冒昧叨扰,万望主人家行个方便!”
如此高呼几声之后他便在门前静候,一边等待殿中主人家响应,一边打量此处地势环境。
环眼四顾见得山水湖光连成一片,阶前草色青翠,林木繁茵,林间鸟雀欢鸣,虫声清幽,着实是个清静的佳地。
过得片刻,门中响起脚步声,随即吱呀一声,门扉应声而开。
里面走出一个道童来,十二三岁的面貌,头挽冲天髻,着一身紫色道袍,腰间缠着一根金丝履带,上面系着一只粉红色香囊,那香囊表面绣着一朵娇艳的桃花,这道童生的粉面桃腮,小小年纪便满是脂粉气息,全然不像是一个赤心童子,倒是多像几分厮混凡尘青楼多年的龟公,与此处清静居所格格不入。
在这荒野寺庙观属之中,骤然见得这般面相奇特的道童,叶知秋微微惊异之时,心下也不禁多了一份小心,不过面上还是比较恭敬的一拱手道。
“小仙童请了,贫道乃是个游方的道士,途径贵宝地,见天色渐晚,便想借宝地歇个脚,待到明日天明时分便离开,还望小仙童行个方便。”
第三十八章 五淫桃花欢喜阵
那道童上下一番打量,见叶知秋一身道装得体,面貌俊朗气质非凡,不禁心下欢喜,一双目光中透着股莫名的意味,不过表面上只是微微额,语气不冷不热的说道。 ≥
“道长且稍待,观中我师尚在,容小道入内禀告。”
言罢不等叶知秋回话便转身入内。
过得片刻,这道童再次出来,打开门扉满脸带笑着殷切说道。
“我师已然知晓道长前来歇脚,命我好生侍候,道长且随我入观中安歇,小道稍后便奉上饭菜香茗。”
叶知秋见这道童身子一让,伸手引路,虽然心中有些许疑虑,但到底艺高人胆大,此时情况不明,也不妄作猜测,脸上回一笑容,拱手拜谢。
“有劳小仙童了!”
当下便随着道童进入观内,一路穿门过殿,叶知秋刻意与他攀谈,借机旁敲侧击询问这道观主人以及他的来历。
一番攀谈下来,现这道童乃是个人精,有着与之年岁不符的深厚城府,每每叶知秋问及来历之时,这道童不是语焉不详便是顾左言他,几番试探皆无功而返,而且期间叶知秋刻意亲近,多有称赞这道观清静雅致的布置,借此欲做突破,却现这道童言语之间竟然透露着生疏,全然不符自幼长于此地的说法,着实有些可疑。
这般多次试探,这道童显然也察觉到了,暗中加快了脚步不再多说,而且他眉宇之间一抹煞气一闪而逝,虽是在瞬间就被收敛,但哪里逃得过叶知秋的眼睛。
如此一来,叶知秋心中断定此处有异,不禁暗暗运转法力,将太乙五烟罗藏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来到一处院落,那道童在门前伸手一引,说道。
“我师正在院中相候,道长请随我入内!”
而后当先踏入门中,叶知秋虽然心中警惕,但是一路行来无事,此时不好作,便跟随入内。
哪知,方一踏入院中,异变突生!
一步踏出,天旋地转,叶知秋只觉的眼前一黑一亮,再入眼时已然失却了道童身影,此时环眼四顾,只见白茫茫一片雾色,哪里有什么屋舍院落,殿宇檐瓦。
他将神识放出一丝扫视,却不曾辨出虚实,心知中了那道童暗算,自家怕是陷落敌阵之中,好在方才察觉了异常,早有准备,正要将袖中的太乙五烟罗放出,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铜锣声。
锣声框框,好似自四面八方传来,少顷,锣声落定,自那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又有丝竹管弦之音响起,初时还只是朦朦胧胧听不大真切,而后越来越清楚,直至四面八方,天地上下尽皆充斥。
乐声**有勾动**之能,叶知秋一时不备,听得些许便觉的元阳松动,心猿意马,当即大惊,连忙锁住耳窍静守灵台,暗颂清心法咒,将躁动不已的元阳安抚下去。
少顷,乐声隐去,突然一阵清脆的欢声笑语传来,自那雾气之中转出一群绝色的年轻女子来,个个二八年华,青春貌美活色生香,这群女子皆身披一层薄纱,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粉颈藕臂,柳腰**,各种妙处若隐若现,秀色可餐诱惑至极。
众女子莲步轻移香风习习,来到叶知秋身旁,有的抱颈攀身,有的环臂拽衣,做尽了亲近之状。
又有女子依偎怀中,或作凄楚状,目视叶知秋,好似看着负心决绝之人,泫然欲泣惹人生怜,或作娇羞状,好似洞房花烛夜,郎情妾意时,或作欢喜状,好似两情相悦,情意绵绵,或作淫浪状,**靡靡,欲火焚身,各类形状不一而足,好似天下诸般女子**尽程眼前。
叶知秋眼观肉欲,鼻闻香风,身感柔荑,遍历诸般欲念,紧守灵台清明不敢丝毫松懈,他元转玄功封住眼窍鼻窍舌窍身窍,只余一丝纯正神识在外,内里稳固元阳,锁住心猿,拴住意马,诸念不染万欲不起。
少顷,阵中再起变化,白雾之中又是一声锣响,从中跳出一群英伟壮男,个个剑眉朗目,雄姿英,赤膊着上身,浑身上下只着一条贴身锦裤,勃勃阳刚之气一望便知。
众女子诱惑多时见叶知秋巍然不动,皆面露幽怨,双目蕴水,泫然欲泣,好似眼前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大负心汉,各自低头垂泪,掩袖低泣退了开去,转而迎向那群男子,随后逐一成对,薄纱飞舞,锦裤成堆,不过片刻便绕在叶知秋周围捉对媾和,放浪癫狂,开起了一派无遮大会。
此时叶知秋眼耳鼻舌身五窍皆封,然而四周男女媾和的**浪语却不受封禁,直透心底,**的气息无时不刻在勾动叶知秋本身**。
这时雾中又起变化,原先隐没的丝竹管弦靡靡之音又奏响了起来,越来越清晰,场中媾和的男女听得这淫乐,更是极乐尽兴,受此臂助,阵中勾动**的威能越厉害。
叶知秋灵台识海之中已然响起**之声,好在有阴神坐镇在此,口诵清心法咒,咒声煌煌宛若雷霆炸响,天威无匹,将那侵入其中的**之声压制于一角,不能翻起风浪。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叶知秋依旧心神稳固,巍然不动。
于是阵中又起了变化,只见的原本遮天迷眼的白雾渐渐淡去,随即改天换地,出现一座极尽华美的宫舍。
叶知秋此时盘坐在一张宽阔大床之上,离他不远处盘坐着两名姿色体态绝佳的年轻女子,一个身着黄衫,一个身着白裙,二女五心朝天浑身流转着一股法力灵光,似乎也是被困阵中的修士,此时正在抵挡**。
叶知秋虽然封闭了五识窍,但在体外留有一丝神识警戒,自然能够感知,见那两个女子法力灵光清澈,显然修习的是正法,二女皆是炼气化神的修为,那着黄衫的女子略强些是化神中期,而那着白裙的女子则是化神前期,她二人也不知何时入阵,此时已然有些不妙,虽是五心盘坐,但面色潮红,浑身轻颤,周身灵光似隐似现,随时都有被**倾覆之险。
正值此时,那恼人的铜锣声又响了起来,宫舍之中现出一批乐师,皆是俊男美女,男子**伤神,下裹锦裤,女子薄纱批身,若隐若现。
这群乐师席地围坐在大床四周奏乐,乐声起,正是先前**之乐,此时就近奏响,乐声贯耳,又贯心。
那两个女子受此一击,更是雪上加霜,身子颤的更是厉害了几分,眉宇之间隐现一丝春色,不过终究是护体灵光未散,尚可勉强支撑。
乐声奏得片刻,宫舍之中又显出一群舞姬,也是薄纱遮体,当场和着乐声翩翩起舞,身姿曼妙,体态柔美,这舞火辣魅惑,薄纱纤纤,粉沟玉股尽呈眼前,然而那舞姬绝美的容颜冷若冰霜,如此一冷一热,各尽极致相得益彰,二者相合更添诱惑。
舞到**,舞姬身上的薄纱滑落,一群阳刚俊男踏入舞池,各自捉对当场媾和,浪语**,淫乐靡靡。
大床上的两个女子再也抵挡不住,眼耳鼻舌身五识皆被**淹没,护体灵光散去,浑身春潮涌动,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她二人很快好似两条美人蛇,很快就互相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互相慰藉。
若是这般下去,二女定然会泄了本命元阴,毁损道基,从此修行无望,道途难继。
叶知秋此时尤有余力,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同道遭劫,一丝神识牵引法力勾动袖中法磬道钟,当即两道青虹自袖中飞射而出,悬在他头顶出一道磬声钟鸣。
场中奏乐的乐师,媾和的男女听得这道清鸣,好似遇上了克星,顾不得再做诱惑,纷纷四散隐没,连那华美宫舍,巨大床底一同散去。
天地恢复清明,就连那遮天迷眼的白雾也都不见了踪影,院落还是那重院落,只是院落四周盘坐着一群汉子,个个粉面桃腮,气质阴柔,这些汉子头顶各自悬着一面粉色小幡,幡面上绣着一朵娇艳桃花,小幡上下沉浮吞吐着灵光。
院落尽头处乃是一个粉面桃腮的道童,头顶悬着一面令旗,旗面呈白,白底中央绣着一对赤身**媾和的男女。
叶知秋自然认得那道童,正是先前引路来此的那个面向奇特的童子,原以为只是个引路的童子,看如今这情形却是个敌。
此时他也是有些错愕,原本祭出磬钟只是为了相助那两位女同道,因为先前在东罗山外,受厄白骨神君手中之时,就有这磬钟自动护主显出妙用抵御那丧魂魔经,不想此时磬声钟鸣一出,竟然取得了奇效,一下便将敌人阵法震散,实在让他始料未及。
他却不知,这道童的法阵唤作五淫桃花欢喜阵,此阵重在演化幻想迷惑心神,勾动**毁人道基,阵法本身防护却是不甚精妙。
此法阵一开始演化,陷于阵中之人被旖旎幻想所迷,遭受**情迷所困,一旦抵御不住,一身本命元阳、元阴泄去,道基损毁,境界跌落,犹如散功一般,自然俯就擒。
第三十九章 擒拿
这道童性骄横而自负,对于自家法阵的威力十分自信,而且此番对付的敌人也是修为不如自己的小辈,自然没多做防护,却不想被叶知秋祭出的磬声钟鸣扰乱了心神,中断了法阵演化,显出了原型。
此时阵法反噬,那道童和这群汉子一身法力受了牵连,逆行经脉倒灌穴窍,堵塞了玄功运转之门路,一时间动弹不得。
叶知秋修行至今,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阵仗,积累了不少斗法经验,何等敏锐,见那道童和汉子有异,自然不会错失这等良机,法力运转间将套在手腕上的乾坤圈祭出,这宝圈飞至空中迎风长成腰身粗细,金光一展,分光化影,化作一道道金虹打向敌人。
这乾坤圈乃是得自盘古大界的杀伐宝贝,品质又是仙器,威力十分惊人,那道童也不是什么高明人物,所祭的法幡令旗除却能做演阵之用,并无其余威能,自然抵挡不住。
只听得一片咔嚓声,这院落汉子和道童头顶的法幡令旗被乾坤圈一击尽皆打坏,灵光散去跌落尘土,那圈子余势不减当头便套了下去,将这群敌人身子和全身窍穴一并锁住,再也无力反抗,却是一个照面便被一网成擒。
叶知秋见收拾了敌人,松了口气原地盘坐略作调息,这乾坤圈虽在身边温养多日,但到底是仙器,动用之时颇为耗损法力,如今他修为还未曾恢复,先前又是用遁光赶路,此时不免有些乏力。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道长小心!”
一声惊呼从旁传来,同时背后响起一阵厉啸,一股锐利的气息罩体。
叶知秋浑身汗毛炸起,心知不妙,顾不得查看,当即将太乙五烟罗祭起。
果然,五彩云光屏障才堪堪升起,一道粉色虹光携裹着一道锐意便当头斩到。
好在反应及时,粉色虹光在离叶知秋后背仅有三寸距离的时候被五彩云光屏障挡住。
只听得叮的一声。
因为仓促祭宝,这法宝威势还没展开,那五彩云光屏障被斩的剧烈晃动,灵光明暗交替,好似要熄灭一般,然而晃动一阵终究是挡住了,此时叶知秋又是一道法力灌注,将这云光屏障催至盛,将那粉色虹光震飞了出去。
这些事情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粉色虹光被震飞之后,一旁两道蓝色虹光才堪堪赶到,却是原先被困在五淫桃花欢喜阵中两名女子,方才正是她们出声提醒,才让叶知秋能够侥幸抵住这次偷袭,而这两道蓝色虹光也是二女放出自家的飞剑化虹前来驰援。
那粉色虹光被震飞出去后在空中划了道弧线,便飞向院中的一颗开满粉色桃花的桃树上,桃树枝杈上面正站个道童。
叶知秋定睛一瞧,这道童面貌与先前被乾坤圈锁住的那个道童一般无二,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看院落尽头那个,果然与桃树上的道童一个模样,只是院落尽头那个身着紫色道袍,而桃树上这个着一身粉色道袍。
正自思忖着两个道童之事,耳畔响起两声娇叱,随即两道蓝色飞虹已然向桃树上的粉袍道童斩了过去。
二女方才陷在阵中险些泄去本命元阴,若非叶知秋出手,一身修为早已不存,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顾不得其他,御剑便杀了过去。
她二人师承玄门散修,虽谈不上是上佳的传承,但修习的到底是玄门正法,一身修为也是不可小觑,再兼之姐妹二人自小炼就一手精妙的合击剑术,此时含恨出手,更是威力绝伦。
两道蓝色剑光相互配合,君臣辅佐,虚实变化,好似两条蓝色大龙,合力绞杀敌人。
那桃树上的粉袍道童虽然已经结得了阳神金丹,但他不过是旁门散修,一身修为皆来自于一册偶然得到的残缺魔功,侥幸炼就了一颗金丹,却是下品一转金丹,论及修为是要比二女高明,但是论及剑术,却是远远不如。
他御使的那道粉色剑光在二女两条蓝色大龙绞杀之下,拙荆见肘,进退两难,每每相击都能听得一阵吱嘎吱嘎的呻吟,若非他结得了阳神,神识机敏远胜二女,才得以支撑下来。
双方你来我往又缠斗了几十个回合,那粉袍道童的剑光已然快被打散,他见状心思电转,而后牙关一咬,手中剑诀变化法力狂输,那原本已然病怏怏的粉色剑光竟是像回光返照一般,暴涨一倍,迎头便冲向二女的蓝色大龙。
却是这粉袍道童见二女剑光强盛,眼看着就要抵御不住,竟是强行催了飞剑本源,做出了玉石俱焚之举。
那粉色飞剑宛若烟花一般,在此刻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刹那光华,将两条蓝色大龙抵住了片刻。
粉袍道童趁机鼓动法力,只见他腹部一鼓一缩,如此鼓缩三遍,张口哇的一喷,喷出一团香味旖旎的粉色烟气,化作一道烟气流光电射向正自御剑的二女。
空中剑光绞杀,粉色飞剑不过是靠燃烧本源才能堪堪抵住二条蓝色剑光大龙,此时本源燃尽剑光灵气尽皆消弭,化作凡剑自然再难阻挡,被蓝色剑光一绞便断成了数节跌落尘埃。
而另一边粉色烟气袭向二女,烟气还未到,那股旖旎的香味已然送了过来,二女只闻得一丝,便觉得浑身燥热,两腮桃红,先前安抚下来的本命元阴又复躁动起来,心下大惊,连忙纵身后退,一边退一边将剑光召回身边护体。
两到蓝色剑光大龙应势飞回了二女身边,剑光印衬一片,将粉色烟气挡在外面。
那粉袍道童见先是自家法阵被破,一干门人手下被擒,再是斗剑落于下风,被斩毁了看家宝剑,此时自家已然没有厉害手段可用,自然心生退意,见事不可为便不再纠缠,将遁光一起便要冲天遁逃。
哪知才刚刚飞起,头顶一片火云就当头罩了下来,热浪滚滚袭身,从那火云之中飞出三朵赤红火莲,每朵都有碗口大小,通体红艳艳,炽热热,吞吐着火炎灵光,那火莲所过满空透红一片。
粉袍道童才堪堪反应过来,这火莲已然呈三才阵势各展一片赤红火光将他困在了当中。
那道童如何肯甘心束手,连忙将口一张喷出一道粉色法力想要撞破火光,哪知法力堪堪与火光一接触,便被火光灼烧成一缕烟丝,消散不见。
见得这般厉害,道童脸色煞白,但犹自不甘心,伸手往怀中一抓,从那百宝囊中抓出所有符篆,也不分威力大小,一股脑的都放了出来,一时间水行法,火行法,土行法,木行法,金行法,五行道法俱展,蓝赤黄绿金五彩光芒齐放,当真是声势浩大,光彩斑斓。
这道童收存的符篆单个而论威力实在是不堪,但如此之多一起施为,也是不容小觑,那赤红火光当即被打散。
那道童见状大喜,抓紧时机,将遁光一展,连忙飞身遁出,谁知才刚刚飞出重围,从天上兜头落下三朵墨莲,宛若三颗墨色流星坠落,一下子砸在他身上。
还来不及思索为何天上火云消失,一条澎湃大河显现,他就被轰的一下从天压落在地,将这院子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坑,烟飞尘扬。
这哪是什么墨莲,分明就是三座小山啊!
粉袍道童被这三股磅礴的重量压的浑身骨骼尽碎,五脏六腑皆成糜粉,若非修士体魄强健远胜常人,否则就凭这一下,他就一命呜呼了,不过此时他也已经双眼泛白,七窍喷血,而且从那压身的墨莲之上还有一股股至阴至寒的气息不停的侵入他体内,所过之处竟是将法力都冻住了,更不要说身体了,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饶……饶命!”
粉袍道童哆嗦着嘴,断断续续的朝着身前的青年道人求饶,方才出手阻拦他的正是叶知秋!
先前二女与粉袍道童斗法之际,他便在一旁暗自蓄力,本待上前相助,哪知二女剑术精妙,剑光厉害,竟是将粉袍道童打的要遁逃。
这道童乃是敌,先前诱他入阵用心险恶,叶知秋哪里能容他逃跑,当即显化了法相,先用火行法搓出三朵火莲将他困住,而后改换水行法,祭出三朵玄阴重水凝聚的黑莲,当头压下给了他一下绝杀。
这粉袍道童好歹也是个炼就阳神金丹炼神返虚境界的修士,原本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只是法阵失利在前,折剑心惊在后,心慌意乱之下,急于逃窜也没有注意到叶知秋已然后先至拦在了去路上,一个照面之下便中了招,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下场。
叶知秋挥出一道法力将这粉袍道童浑身穴窍锁住,而后收了墨莲。
此时那先前二女也已经用剑光炼散了粉红烟光,此时赶过来相见。
二女瞧了一眼被擒在地的粉袍道童,心下欢喜着盈盈拜下,真诚谢道。
“周宜芷、白秋兰拜见道长,多谢道长助我姐妹二人解厄脱难!”
第四十章 玉华真人
叶知秋见状,上前将二女扶起,口中说道。
“二位道友不必多礼,这妖邪设下这等恶阵害人,我辈玄门修士自然没有坐视不理之情,此番恰逢其会,能助得二位脱难,非我全功,实乃二位自身道心稳固气运绵长,能够化险为夷不足为奇。”
这姐妹二人闻言,相视一眼,思及方才受困恶阵,遭幻象迷心,差点被勾泄了本命元阴,不禁脸色微红,自觉受领有愧,她二人自幼随恩师修行,远离红尘纷扰,不受凡尘诸般**杂念沾染,由此持得一片赤子心,便直言道。
“道长缪赞了,先前若非道长及时施法破了恶阵,我姐妹二人此时怕早已道消魂散,此番得以幸免全赖道长相助,大恩大德我二人铭记在心,但凡有所吩咐,只要不违天道,不损道义,必当竭尽全力粉身以报恩德。”
姐妹二人神情庄肃,一派肺腑之言,显然是知恩图报之人。
叶知秋自然不会要她二人报恩,但见她二人拳拳心意,还是暗自点头对她二人心性尤为认可,他温和一笑,岔开话题,一指脚边被擒拿的粉袍道童,问道。
“却不知这妖邪是个什么来历,怎得在此设下恶阵害人?我观此地山灵水秀,气质清和,浑然不似这等污浊妖邪的巢穴,想必此间主人定然另有他人。”
这粉袍道童此番受创严重,又被叶知秋施法锁住了浑身穴窍,一身修为施展不开,无力缓解伤势,此时骨骼尽碎,五脏六腑尽成糜粉,瘫软在地莫说挣扎,就是连惨呼的力气都没了,浑身冷汗淋漓,间或出一阵呻吟以示尚且存活。
二女对这妖邪来历了如指掌,自然知晓其过往所为,尽是些伤天害理草菅人命之事,实乃丧尽天良之徒,见其惨状自然不会有什么同情,何况她二人正要就这妖邪之事,来求助叶知秋。
此时叶知秋问及此事,她二人正中下怀,便将事情始末从头一一与他细说。
原来此地乃是东洲西南昆吾山地界,此山绵延数千里,山势磅礴壮阔,奇峰峻岭不计其数,得造化神秀蕴天地神奇,引得许多炼气士在山中开辟洞府清修,而周宜芷、白秋兰二女的恩师玉华真人便是其中之一。
说起这位真人,她本是西南小国灵丘国礼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官宦人家家境自然丰殷,兼之老尚书老来得女,视若心头肉,舌间珠,关怀备至倍加宠爱,但有所求无所不应,生活自然无忧无虑。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玉华真人长至二八年华,待字闺中之时,老尚书因牵涉于一桩弥天大案,获罪于国主,满门上下尽受牵连,真人身为尚书幼女,自然也不例外,被配至专司礼乐歌舞的长乐府贬为歌舞姬,岂料配途中押解差役见色起意,欲行不轨,真人乃是书香门第之后,自然恪守儒家礼义廉耻之道,如何肯就范,趁着差役色令智昏,防备不严,夺其佩刀将其砍伤,而后夺路奔逃,然而她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虽一时危境爆,到底体弱力微,逃不得多远便被恼羞成怒的差役追上,她心知如是被这差役追回,必然受辱,与其如此不如自行了结,心下决绝,便朝身后山崖纵身跳下。
哪知她命不该绝,正值绝命下坠之际,恰逢一头巨大的白头雕飞过,这巨禽非是凡俗,乃是个修行的精怪,曾误入一处古修遗府,服食了不少灵果仙草,得了造化开了灵智,便在那遗府之中筑巢,开始依照本能吞吐天地元气,吸食日月精华,踏上了修行道途,如此修行了三百多年,依仗遗府之中的灵草,倒是让他修得了一身不低道行,因此得以闯过了遗府残缺法阵,得到了一部前人所留的玄功,然而那玄功乃是古籍,这精怪虽能听懂人言,但如何能认得玄功古字,于是便打算出府寻找人类相助,此时见到一名柔弱的人类从山崖上坠下,自觉寻到了目标,大喜之下,便振翅疾飞过去,将那女子载在背上飞回了遗府,拿出玄功古籍便向她求助。
玉华真人大难不死,劫后余生自然欣喜,她乃是书香门第之后,自幼熟读各种经书古籍,对这玄功古字自然手到擒来,感念这白头雕救命之恩,她自然尽心尽责为其讲解玄功助其修行,真人劫后余生,颇有看破红尘之意,此时得此玄功实乃冥冥之中的造化,自然也一并踏上了道途,一人一雕在遗府之中潜心修心不问世事。
山中时光飞逝,修行不知时日,如此一过便是一百多年,一人一雕将玄功修成,自付本领了得,苦修了百年,静极思动,便结伴出山游历人世,寻访同道,一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斩妖除魔,到是闯下了不小的名声,也与一些邪道外魔结下了仇怨,恩怨纷争从此不断,难以清静修行,如此过得几年,一人一雕终究是厌倦了纷争,便在昆吾山中一座清静山谷之中修观隐居,从此避世清修远离纷争,一心只求飞仙了道。
期间玉华真人外出云游,先后收下了两名根器上佳的女徒儿,便是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真人喜她二人心性纯真,良材美质,便带回谷中细心教导,尽传道脉衣钵。
这玉华真人当初在古修遗府之中所得的玄功乃是玄门正法精妙非常,二女天资卓绝,根器上佳,修行玄门正道,自然突飞猛进,修行不过三十多年便已经炼气化神,真人一面欢喜她二人道业精进,一面忧愁自家修行越艰难,她本身根器有限,苦修了一百五十多年才终于炼就阳神结得了一颗中品五转金丹,然而此后修行越艰难,连番苦修都进境甚微,真人心中烦闷便索性出关,四处访友论道调剂心情,谁知途中竟然遭遇当年仇家,飞云岭龙石崖的天吴尊者,对方人多势众,邪法狠毒诡异,真人仗着玄功精妙才堪堪保全了性命,费尽万难逃回了昆吾山,她本就应道业止步愁肠百结,如今又被当年敌手打的落荒而逃,一时气愤填膺难以自己,便欲炼制当年所得古籍上记载的一样大威能的法宝,这法宝炼制繁琐,所需制材也是考究,真人独身难成,便去寻同修的白头雕,那雕修行时日较之真人还要多上几百年,道行还要深厚不少,一人一雕结伴一百多年,早已交情深厚,形同伴侣,两厢商议自然鼎力相助,于是各自分头寻找天材地宝。
前些年,那白头雕前往石岁山采集黄铜精金,意外在山中寻到了一处古修遗府,大喜之下,一番闯荡,却被遗府禁制所阻,于是匆匆飞回昆吾山来与玉华真人一说此事,两人取了各自得意法宝丹药,又对周宜芷、白秋兰二女嘱咐妥当之后,便前往那处遗府破禁。
“前些年师傅、师伯与我姐妹二人还有传书联系,到了最近一年却了无音讯,我二人担忧不已,只是师傅临走之际要我二人在此看家,不便随意外出,是以又耐着性子等了几月,却等来了这群妖道上门!”
二女将手一指被擒那的粉袍道童和其余一干阴柔汉子,又想起先前陷落恶阵之中,不由气急。
“这妖道自号欢喜童子,盘踞桃花山桃花潭一带,纠集了一帮党羽,专门强掳女子,夺取元阴修习大欢喜魔功,作恶甚多。十二年前我姐妹二人外出采霞之时与其相遇,这妖道依仗妖法想将我姐妹二人强掳而去,幸得我师及时赶到,出手将其打伤,这妖道侥幸逃脱,从此怀恨在心,时常前来骚扰,上一次惹怒了雕师伯,差点将他打杀了,这才消停了好久。”
“不想这妖道此番竟然打上门来,本来以我姐妹二人的剑术修为虽不至于将其斩退,也可自保,奈何这妖道以言语相扰,说我师傅、师伯已然被那飞云岭龙石崖的妖道天吴用恶阵困住炮制,此时危在旦夕,我二人乍闻此事,本是不信,但他竟然取出我师贴身簪,我二人心慌意乱之下,便被他困入恶阵之中,幸得道长前来相助,不然我二人此番定然难逃噩运,此番救命恩情,已然山高海深,粉身碎骨报答尤恐不及,更不该再提出请求。”
“只是如今我师傅、师伯受难遭厄,危在旦夕,我姐妹二人修为低微,实在难以救人。道长道行精深,玄功奥妙,又有至宝随身,我二人斗胆请道长出手相助解救我师傅、师伯,大恩大德,我二人为奴为婢在所不惜。”
言罢,二女跪伏在叶知秋面前含泪苦求,其情真挚,其意真切,叫叶知秋颇为动容,上前将二女扶起,便应下了相助之事。
二女见他答应,欣喜非常,再三拜谢才止。
叶知秋虽然应下了此事,但此时对这事了解不多,周宜芷、白秋兰姐妹二人也只是从欢喜童子处略知了只言片语,究竟如何也是全然不知,于是三人将一干妖邪聚集在此,分别审问。
第四十一章 欢喜童子
那妖道欢喜童子乃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与那飞云岭龙石崖的妖道天吴也不过是臭味相投,互相利用,哪里有什么气节可言,被叶知秋略施手段一番审问,便一股脑的将所知之事尽数告之。
原来这欢喜童子自从被那白头雕差点打杀,侥幸逃脱之后,虽然狠的咬牙切齿,但心有余悸不敢仓促来犯,只在桃花潭洞府之中暗生闷气,恰逢此时,有那往日同党,白霞涧腥风洞寅将军来访,这寅将军乃是一只斑斓猛虎得道,修行了几百年,一身本领不可小觑,在那白霞涧纠集了一帮小妖,开了一个腥风洞作威作福,好生快活。
那白霞涧特产一种奇花,唤作赤心怜,是这欢喜童子炼制淫药的主药之一,不可或缺,因此两边多有往来,那寅将军乃是虎精,又是凭借本能修行,改不脱天生的习惯,好吃生人,于是这欢喜童子为了交换那赤心怜,便将往日里掳掠而来的女子榨干了本命元阴之后,便指使手下将她们带往白霞涧于那寅将军做口粮,以交换赤心怜。
双方有些香火情,此番那寅将军到访,这欢喜童子也不敢怠慢,便亲自将其迎接入府中,双方按宾主落座,寒暄一番,那寅将军说明来意,原来是这欢喜童子近日专注与玉华真人为难,而忘却了让手下前往白霞涧交易,这寅将军少了口粮便亲自上门来询问意义,这欢喜童子自知理亏,又不好得罪这只老虎精,便一番赔礼道歉,又叫手下小童送上酒水香肉,供那寅将军吃喝一番,双方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这寅将军乃是个实诚精怪,在欢喜童子这里白吃白喝一番,自觉不好意思,又见这童子好似身受创伤,便直言相询。
那童子闻听此言,正中下怀,当即向其诉苦,将自家途径昆吾山,碰见周宜芷、白秋兰二女,见她们本命元阴纯正深厚,一身修为又还低微,便起意要强掳回山,却被玉华真人所阻,气愤不过,多次前往讨战,却被一只白头雕打成重伤,差点身死一事告知。
不过这童子耍了个心眼,将看中周宜芷、白秋兰二女的理由换成了,看中二女细皮嫩肉,口感极佳,便欲强掳回山,将其送与寅将军,以全双方香火情面。
他本意是欺这老虎精性子实诚,恩仇分明,想要鼓动这精怪与那玉华真人等人为难,谁知这老虎精虽然是实诚妖怪,但脑子却是灵光,从先前欢喜童子话语中听出了那玉华真人等人不好惹,自然不会前往自讨没趣,只是照常喝酒吃肉,装作没有听出欢喜童子话外之音。
不过他倒是给欢喜童子出了个主意。
却是那飞云岭龙石崖的妖道天吴,近来道行精进,一身魔功越厉害,此时正在四处招纳邪魔同党,先前这妖道也差人前往白霞涧给寅将军过请柬,只是这老虎精只愿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逍遥快活,便婉拒了天吴邀请,此番欢喜童子一阵诉苦,他到是想起一事,却是前些年,这妖道天吴曾暗中寻访过一名仇家,乃是个叫玉华的女修士,听说十分厉害,不仅从天吴手中逃脱,还让天吴吃了个大亏,是以他一指怀恨在心,不曾放弃寻仇。
欢喜童子正苦于无力报仇,一听此事,当即大喜,哪里还坐得住,便与寅将军匆匆聚散,唤来手下备上厚礼便往飞云岭龙石崖拜访天吴。
这两方都是玉华真人的仇敌,双方见面说明了来意,自然是一拍即合,那欢喜童子是知道玉华真人的隐修之地,正中妖道天吴下怀,于是双方点齐了人马,便一同前往昆吾山寻仇。
谁知恰好适逢那玉华真人与白头雕前往石岁山古修遗府寻宝,两人同修玄门正法,遁法神奇,度极快,那妖道天吴只是远远见到,自然无法追上,兼之人马众多,拖累了行程,于是便吩咐人马后行,自家当先追了过去,以探听敌人目的地。
玉华真人与白头雕一心牵挂那古修遗府,兼之这妖道天吴一身修为也是高明,便没有现他在后面追踪,于是便被他一路尾随至石岁山古修遗府之前。
这妖道天吴,见不仅寻到了敌人踪迹,还得了一处古修遗府地址,自然欢喜无比,只是敌人也是不凡,恐己身一人难以全功,便隐于一旁静待援兵。
如此等候了些时日,那欢喜童子带着一干人马才姗姗赶到,那妖道天吴会合了人马,因为窥伺那遗府中的宝贝,他便不急于报仇,寻思着等到玉华真人和白头雕破开了遗府禁制,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
于是他便花费心思调遣人马,在这遗府外围摆下了一座大阵,只是在摆阵途中虽然已经万分小心,但是因为人多嘴杂,还是被玉华真人和白头雕察觉,双方皆是个措手不及,只是此时仇敌见面,自然分外眼红,说不得几句,便斗在了一起,不死不休的局面。
玉华真人和白头雕玄功精妙,道法强悍,而妖道天吴这一方则是人多势众,兼之这妖道天吴和欢喜童子也是修行有成的妖邪,而且此时虽然阵法还未摆全,但到底有了部分功用,双方大略是势均力敌,玉华真人和白头雕冲不出包围,而那妖道天吴和欢喜童子以及手下一干妖邪也擒拿不住敌人,双方便僵持在了石岁山。
然而妖道天吴这一方到底人多势众,又占尽了先机,随着双方僵持,他们这一方的阵法越完善,阵法威势展开,优势越来越明显,玉华真人和白头雕虽多次冲击,但终究冲不出包围,于是又过得一些时日后,阵法摆置完毕,一人一雕便真个是被困在了其中,不过他们两到底道行高深,又修习玄门正法,此番前来遗府寻宝,又做了妥善的布置,得意的法宝以及灵丹都随身携带,虽然被困在阵中,但一时半会也不会落败。
那欢喜童子等候了几个月,见敌人还在顽抗,心下已是不耐,此时又想到那昆吾山中空虚,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没了依靠,如果此时前去,定然能将二女手到擒来,到时候二女一身纯正深厚的本命元阴定然能助自家魔功更上一层楼,于是他便堂而皇之的向妖道天吴进言,说是前往昆吾山将这玉华真人的二个女徒儿抓来,以扰乱其心,好叫其趁早伏诛。
那妖道天吴也是苦于仇敌厉害,犹自在阵中顽抗,一听欢喜童子的主意,立马就同意,调遣了部分人马供欢喜童子差遣。
于是这欢喜童子便脱身来到了昆吾山将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困住,后来恰逢叶知秋打此经过,降下来歇脚,这妖邪见他一身玄门正道法力,恐事情泄露,惹来敌人援手,便将他引入阵中,想要一并消灭,却不想叶知秋有异宝随身,不仅破坏了阵法救出二女,还将自家与一干同道也是一道擒拿了去,落到个眼前的下场。
叶知秋得知了所需,又厌恶这欢喜童子心性不良,作恶多端,便不顾他求饶,将其与一干手下妖邪一并打入了轮回。
那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得知自家师傅、师伯被困在妖道恶阵之中,如今危在旦夕,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解救,奈何此时刚从五淫桃花欢喜阵中脱困,又立马与那欢喜童子斗了一番,已是精疲力尽,元气大损,若是这般前往,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凭添麻烦,于是姐妹二人便与叶知秋商议,先在观中服用丹药,修养一日再启程前往石岁山救援。
次日清晨,叶知秋与周宜芷、白秋兰二女驾着遁光,赶往石岁山。
一路上,二女因心忧师傅、师伯安危,关心则乱,竟然不计法力耗损全力催动遁光,虽逞得一时之快,但是飞行了不过半日便精疲力尽,法力告罄,二女本还想逞强,服了恢复法力的丹药还要勉强,这般下去必会伤及元气,好在还有叶知秋在一旁,果断制止了二女胡闹,改由他用遁光将二女一卷带着一同飞行,他施展的离火金光遁法乃是先前得自古修遗府的一门上乘遁光法门,遁极快,先前能够逃脱噬心老祖的追杀,靠得便是这门遁法,此时虽然载着两个累赘,遁有所下降,但是较之二女遁法极还要快上不少。
周宜芷、白秋兰二女见此,终于略缓舒心,安心在叶知秋遁光之中运转玄功恢复法力。
三人昼夜兼程,赶了十几天路,终于来到了石岁山地界。
离火金光遁法运使起来便会化作一道离火金光焰,颇为张扬,十分明显,叶知秋恐惊动敌人,便将遁光落在石岁山几十里外,在原地略微调息恢复法力,他便同二女一道从地面进入了石岁山。
三人已然知晓那妖道天吴在此布置了天罗地网,戒备森严,若是不明就里,直接进入山中,必然会触动禁制惊动敌人,到时候对方人多势众,不但救不了玉华真人和白头雕,反而会将三人自己搭进去。
第四十二章 万蛊噬魂大阵
好在先前擒下了作为脑之一的欢喜童子,那个贪生怕死的妖童已然将一切都交代出来,敌人在哪里设置暗哨,在哪里布置阵法都一一明了,所以三人一路专挑崇山密林,荒僻小道敛息缓行,顺利的避开了敌人岗哨,来到大阵布置的地方。
乃是掩藏于石岁山山阴面一处荒僻山谷之中,三人看不清阵法内具体不敢走的太近,便隐于远处一块巨石之后观望究竟。
据那妖童欢喜童子所交代,敌人摆下的阵法乃是那妖道天吴最得意的魔阵,唤作万蛊噬魂大阵,此阵以八十八面万蛊幡为阵基,阵中内设五座祭台,按照五行方位排列,每座祭台之中竖着一根五行奇门柱,柱上各自悬有一只法宝葫芦,乃是专门用来装载各种蛊虫毒物,五座祭台由专人看守,每日三次都要按照那妖道天吴所交代的将牲畜血液浇灌在葫芦上面,又以魔咒辅之祭拜,才堪使用。
这大阵动之时,数以万计的蛊虫毒物便会从这五个法宝葫芦之中飞出,由五只按照五行分列的蛊王率领,听从演阵之人的指挥杀向敌人,着实是万分恐怖的凶恶魔阵。
三人乃是修行玄门正法,道行不俗的玄门修士,此时又在高处,视眼广阔,虽然离的较远,但还是将谷中情形看了个大概,除去被大阵笼罩的一处核心地,其余都尽收在眼底,心知那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便是被困在这阵中,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关心则乱,当即有些按捺不住,便要上前营救,好在被叶知秋制止了,却是他怕此时阵中情形不明,这二女冒然上前不但救不出人来,反而会惊动敌人将自己都搭进去。
周宜芷、白秋兰二女虽然听了劝,但不免心乱如麻,五内如焚,只有将救援希望都寄托在叶知秋身上。
“道长,如今我师傅、师伯困在这等恶阵之中已然长久,虽然二位长辈道行精深,但到底是困守在内,常言道久守必失,我姐妹二人这些时日常常觉得心惊神跳,仿佛冥冥之中有所警示,是以现在满心焦虑,难以清静,六神无主,此番救援,全要仰仗道长了!”
叶知秋见她二人这样恐怕会耽误事情,便以玄门清心正法助二女定神清心,又叫她二人先行在此藏身做些布置,由他敛息潜行,先行前往那谷中做一番探查,也好叫她们略微安心。
二女本是蕙质兰心天资聪颖之辈,此时不过是因为事涉恩师长辈,不免关心则乱,一时障雾迷蒙了道心,此时得了叶知秋劝告之后,已然有所警醒,又听叶知秋要潜入谷中就近查探,知晓他道行精深,玄功精妙,又有大威能的法宝随身,此行必然能有所得,一方面欢喜不已,一方面也是感激不尽。
事不宜迟,三人定下明细,分头行事。
叶知秋一路小心谨慎,运用五行遁法潜入谷中,正自隐于一处林丛之中,小心观望恶阵,突然见到一个落单的妖人拨开遮掩阵法的迷雾,肩上扛着一只巨大的陶瓮走了出来。
叶知秋正自为看不明阵中情形愁,突然见这妖人从阵中出来,自然欢喜无比,见没有其他妖人在场,四周也没什么明岗暗哨的警戒不会惊动他人,便突然出手,行法将那妖人擒住,挟持到了荒僻之处一番搜身审问,竟有绝大的收获。
原来这妖人乃是专门负责给那阵中五座祭坛供应兽血之职,考虑其需要在阵中来回穿行,那妖道天吴便赐给他一面令牌,可保他在阵中穿行无恙,此时被叶知秋擒拿,这面令牌便落到了他的手里,不仅如此,这妖人因为司职供应兽血之职,对那五座祭坛具体方位都知之甚详,此时被叶知秋一番分筋错骨截脉封窍的刑讯审问,已然成了软骨头,将所知所闻事无巨细都一一交代了清楚。
叶知秋得了这些重要讯息,又有了可在阵中穿行的令牌,自然大喜,将这妖人打杀了以后,便欲亲自前往阵中探查。
他此时身着纯阳道衣,闯入阵中不免有些扎眼,便催法掩盖了宝光,又将那妖人身上的衣裳剥下,穿在外面掩人耳目,这才往阵中行去。
及至外围迷雾前,叶知秋手持令牌,按照先前那妖人交代的用法,口诵真言,灌注法力,只见那令牌当即放出一团碧光将其浑身上下裹在里面,这时再往迷雾之中行去,那迷雾便自行分拨到了两边,显出一条通道来。
叶知秋寻着通道前行,所过之处,迷雾自动分开,等他走过之后又再次汇合,遮掩外人视野,当真神奇无比。
走了一阵,眼前突然一清,叶知秋稍加适应,在回头观望,原来已是从外围迷雾之中走了出来,进入了阵中法界,只见入眼处一片碧幽幽灰蒙蒙的气息,天穹之中乃是一团团厚重无比的阴云煞气,云层之中不时有一条条五光十色各种彩带穿来穿去,心头微奇,他将法力运在双目,定睛凝神一瞧,当即头皮麻,毛骨悚然,却是那五光十色的彩带竟是由一只只拳头大小,狰狞可怖的蛊虫组成,因为离的远,虫群又是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合在一起便好似一条条彩带一般,远看是极具欣赏,但真正看清楚了不免叫人惊悚不已。
叶知秋此时不禁庆幸来的是自己,若是那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也在此地,见到这般奇景,虽说是修行小有成就的修士,但到底有些天生喜好厌恶,这般密密麻麻一大堆,依照女子本能怕是会不自禁的惊叫出声,到时候惊动了敌人,实在不美。
即使如此,连叶知秋这样的男子见到这些也是有些头皮麻,心下惴惴不安。
好在那先前得自妖人手中的令牌果然神奇,天穹之中的蛊虫并未有所过激的举动,让他略微舒心,暗自庆幸。
此时既然能在阵中安然穿行了,怕时间长了会横生枝节,便不再耽搁他,径自往离的最近的祭坛潜行而去,却是想去一探究竟。
令牌在手,一路畅通无阻,兼之阵中少有妖人,他很快来到了地方。
只见距离他几百米开外,屹立着一座十几米高的土台,通体以一种艳红如血一般的血泥夯筑,土台一面修有一条阶梯,直通台面平台,另外三面都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篆,闪着幽绿绿碧惨惨的光芒,十分怕人。
那土台平面上,立着一根粗如环抱的石柱,看上去灰扑扑的不甚起眼,只是石柱顶端却延伸出两根血红虹光凝结的线,向外连接在一只宝光莹莹的青皮葫芦上,那葫芦嘴是开敞的,低垂向地面,正下方安置着一只宽敞的石盆,隐隐可见有血水翻滚,一道道血雾正从其中升腾起来,直往葫芦嘴里钻进去,好似长鲸吸水一般,连绵不断。
石盆旁边站着几个妖人,此时跪伏在石盆前,不停的叩拜,当先一人披头散,跳着诡异的舞蹈,口中还念念有词,叶知秋离的远,也听不见他在念什么,只是用法力洗练过的慧眼瞧见,这群妖人身上正在腾起一丝丝淡绿色的光芒,混合在血雾之中,一并被那上方的青皮葫芦吸收。
叶知秋心知这群妖人正在祭阵,环顾了石台四周,见也无其他妖人境界,便欲靠近些,以便就近观察,间或找寻时机,将那青皮葫芦毁了。
正要动手,突然耳中听得一阵嗡嗡声,心知有异,他连忙又藏身回去,果然嗡嗡声越来越响,随即从那远方云层之中蹿出一道火焰一般的虹光,风驰电掣疾驰而来,不过片刻就飞到石台上空,绕着石台盘旋,这火焰虹光也不知多长,头部已然到了石台这边,尾部却还隐藏于云层之中,不见踪迹。
叶知秋悄悄探出身来,运极目力一瞧,当即心神大震,那火焰虹光之中正是一群密密麻麻狰狞恐怖的蛊虫组成,当先的是一只通体艳红如火,大小好似车轮的赤红火蝎,这火蝎卷着一条细长的尾巴,尾尖的毒刺,好似一颗血红色的宝石,十分瑰丽,它挥舞着两只大钳子,六对长足鼓动,在空中行的飞快。
叶知秋心知,这赤红火蝎便是此阵中的蛊王之一,此处祭台乃是五行中的火行方位,那它便是五行蛊王中的火蛊王了。
那赤红火蝎不亏是蛊王,灵性非常,此时叶知秋用目力观察,竟然被其察觉,这火蝎当即在空中一顿,四队眼睛当即看了过来,好在叶知秋身上有令牌护身,此时又是见机的快,立马躲回了藏身处,那火蝎见没瞧见目标,也就没有在意,又飞动了起来。
不过它到底是蛊王,先前它这一顿,身后那些跟随的蛊虫自然也是不敢再动,纷纷止住身形,于是在外人眼中便是整条巨大的虹光都停滞了一般,随后才恢复。
那石台上的妖人心知有异,纷纷驾起遁光往火蛊王目力所及之处前来查看,好在此时叶知秋已然见机逃离,躲在另一个地方,这群妖人查看了半响,也没觉异常,此时又恰逢那石台上空的赤红火蝎开口嘶鸣,知道是蛊虫要开始进食恢复了,于是便又回转石台。
第四十三章 阵中游
叶知秋躲在暗处,见状终于松了口气,此时若是被敌人现,即使有令牌护身,后果也是不堪设想,惊动了妖道天吴,救援之事前功尽弃不说,就是他自己能不能逃出这个恶阵也是两难之说。
再看那火行祭台之上,先前出来探查的妖人回归,在领头的妖人率领下,纷纷持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将喷涌而出的血水乘到石盆之中与那兽血混合,上方正自不断徘徊飞腾的蛊虫群问得这股血腥味当即躁动了起来,若非有赤红火蝎这头蛊王压制着,早就铺天盖地的飞上来享用了,不过即使是有蛊王压制着,这群蛊虫还是不免出巨大的嗡嗡声以示迫不及待。
少顷,见血水放的差不多了,妖人们各自止住伤口,又取了补气补血的丹药服下,在领头的妖人带领下,将魔功运起,绕着石盆口诵真言,一道道宛若游龙的血气腾空而起,而此时悬在五行奇门柱上的青皮葫芦也不再吸取血气,反而从葫芦嘴里往外喷出一道道青绿的灵气,与血气相互融合在一起,升腾向空中。
那赤红火蝎接受了不知多少次祭拜,灵性又是十足,驾轻就熟的一声嘶鸣,六对长足甩动间便带着蛊虫群所组成的虹光在祭坛上空一圈一圈的绕圈,不一会便铺成了一片漩涡状的火焰云彩,此时隐藏在云层之中的虹光尾部也终于落到祭坛上空,一片火焰般的蛊虫群,不断的吞噬着一道道宛若血色长龙的血气,祭坛之上又有一群披头散的妖人手舞足蹈,口诵魔经,这是一副十分诡异的画面,带着几分神秘,几分惊悚的画面。
叶知秋在暗处静静的看着,不敢稍有动作,他心知进食中的蛊虫群必然十分敏感,此时若是被现,即使有令牌在身,也有很大可能被立即攻击,因为那有蛊王压制的虫群之中,竟有少数为了争夺血气,正在互相撕咬,而那为的蛊王赤红火蝎却视若无睹,只是一味的如同鲸吞牛饮一般吸食着一道道血气。
过得盏茶的时间,石盆之中升腾的血气越来越少,逐渐转淡,眼看着便要进食结束,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诡异的鼓声。
说这鼓声诡异,乃是因为这声音不响,但是却是直透心底。
正自欢快进食的蛊虫群听得这声鼓声好似凝滞了一般,方才还是嗡嗡大叫,声嘶厉嚎,此时却是静谧的落针可闻。
又是一声鼓声传来,领头的赤红火蝎仰天长嘶,好似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甩开长足转头便往鼓声处飞去,身后的蛊虫见得蛊王动身自然不敢不从,于是这条火焰般的长虹便从祭坛上方腾空而起,宛若游龙一般,蹿入云层,急驰而去。
平铺在祭坛上空的虹光组成的圈,一圈又一圈的消失在云层中,直至最后一点火光。
祭坛上的妖人们见此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已然精疲力尽,有不少瘫坐在了祭坛上,歇息恢复元气,那为的妖人想来感同身受,也没出言斥责。
暗处,叶知秋见那蛊虫群飞走,心中暗自思忖,想到必然是阵中起了变故,因此敌人鸣鼓召集蛊虫群前往驰援,至此心里一喜,却是推测出,被困在阵中的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两人此时还未遇害,而且尤有抗衡之力,不然敌人也不会这么急的将蛊虫群招去。
方才他一直在暗自思忖如何将这祭坛破坏,此时天大的机会摆在了眼前,那蛊虫群已然飞走,祭坛上的妖人经过一阵放血诵咒之后,都是精力皆疲,元气损伤,此时若是动手想必有极大的机会成功,而且阵中主要的力量都去压制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了,即使此番不成功,他也可凭借令牌,立即退出阵外,全身而返,机会稍纵即逝,不可犹豫。
想到这里,当即立断,趁着祭坛上的妖人不备,叶知秋化作一道离火金光焰从暗中蹿出,眨眼飞临祭坛上空,一抖手腕,一只明晃晃金灿灿的手镯便飞了出去,分光化影,瞬息间就分成一模一样的十八个,只见十八道璀璨夺目的金光闪过,祭坛上暴起一片血雾,再入目时,原本十八个妖人,已然被打死十七个,此时就剩下一个还在顽抗。
却是为的那个披头散的妖人,此时头顶上方一尺处悬着一道火红的剑光将压顶打下的金光死死抵住,剑圈交击之处,无数火花火星迸溅四散,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妖人一身修为不凡,已然是炼气化神圆满境界的人物,只差一步便可玉液还丹,成就金丹,本不该如此不堪,奈何先前祭拜蛊虫群,先是耗损了不少血气,又是耗费法力元气,本就已然精疲力竭,再被叶知秋这么一番偷袭,能够于千钧一之际祭出剑光抵御已然是他修为深厚了。
然而先机已失,又是处处不利的局面,方才用剑光抵住乾坤圈乃是因为叶知秋自身修为还未恢复,如今不过是化神初期的法力,又是极快间出手,不足以将此宝的威力完全催出来的缘故。
此时,祭台上其余妖人皆已伏诛,叶知秋只需专注对付他一人,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源源不断的法力灌注进乾坤圈,他的剑光还如何挡得住。
只听得咔嚓咔嚓连响几声,火红的剑光当即熄灭,那被打回原型的飞剑被乾坤圈一击打成了两截,尚未跌落尘埃,一声惨叫已然当先响起,却是乾坤圈余势不减击中这为妖人的头顶,只见得大好的头颅好似西瓜一般爆裂开来,红的白的脑浆四溅,一股腥气弥漫空中。
十八个妖人尽皆伏诛,叶知秋将乾坤圈收回,服下一粒回元道丹,运转玄功化开药力,片刻之后,感觉法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将一干妖人随身携带的法宝囊一扫而空,又运用了火法将尸骨烧成灰烬。
做好善后,他便驾着遁光飞到青皮葫芦前,想要将这葫芦摘走,哪知入手用力一扯,那连接葫芦的两根虹线竟然丝毫不损,叶知秋不信邪,又运转玄功,施展道法轰击,仍旧是没损及丝毫,这才心知这灰扑扑的五行奇门柱果然有异。
降下遁光,绕着这柱子一番仔细查探,又以法力度入其中寻找脉络,终于现奇特之处,却是这根奇门柱竟是被敌人施展魔法,将其与此地下方一处地脉之中连接在了一起,那柱顶伸出的两根虹线看似细弱,实则乃是地脉中的地火精华凝聚,想要将其打断,就如同打断整条地脉一般,不说这难度如何,就是说地脉一断,下方地火喷出来,就好像人为促成了一座火山,这石岁山中的生灵必然难以幸免,玄门修士上体天心,遵循天道,如何能做这等有干天和之事,酿成灾劫,必然要获罪于天,轻则往后道途越艰险困难重重,重则直接降下天谴,被打成飞灰,此事万万不可,想要摘取这青皮葫芦已然是不成可能了。
既然不能摘走,便只能将其毁去了,叶知秋当即立断,祭起乾坤圈便打了过去。
那青皮葫芦乃是妖道天吴养蛊炼蛊的宝贝,功效重在养炼之中,却不能用来直接斗法,此时里面蛊虫已空如何是乾坤圈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打了个粉碎。
这宝贝一碎,阵中的妖道天吴立即察觉,又惊又怒,仰天大吼,吼声宛若雷霆,百里可闻。
叶知秋听得这怒吼声,心知敌人已然察觉,不敢耽搁连忙将乾坤圈一收,当即往阵外逃去。
不过片刻,破空之声厉啸,数十道遁光飞至祭台上方,一群妖人显出身来,为的是一个满脸麻子,面相丑陋不堪宛若厉鬼一般的妇人,此人往祭台上一瞧,见那五行奇门柱上的青皮葫芦果然已经被打碎,脸色阴沉的指使身后一干妖邪往四方搜寻而去。
这妇人乃是妖道天吴新进招收的一个妖邪,因天生形貌丑陋满脸麻子犹如厉鬼一般,本身修习的魔功又是擅长炼鬼役鬼之术的玄阴鬼篆真经,因此被一些旁门修士称作麻婆鬼,那妖道天吴因其道行不弱,又在旁门邪道之中又有名声,便委以重任,专门在阵中做巡视防守之用,此时大阵被敌人潜入,又让其破坏了祭台上的炼养蛊虫的青皮葫芦,这是**裸的在抽她的脸面,如何能叫她不怒。
也是叶知秋自身气运极佳,今日因为阵中被困多时的玉华真人和白头雕趁着蛊虫回转祭台修养吸食血气之际,暴起难,差点叫他们成功冲破围困,因此那妖道天吴将这麻婆鬼紧急调往拦截,这才让叶知秋得了空隙,如入无人之境在阵中肆虐,还成功破坏了一只青皮葫芦。
受此牵连,那边妖道天吴与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争斗,原本就要成功,那玉华真人一时不察被赤红火蝎近身,长尾毒刺已然穿透了护身灵光,那赤红火蝎乃是火行蛊王,其毒性何其猛烈,若是被扎中,必然当场身死,正在这千钧一之际,因为火行祭坛上的青皮葫芦被叶知秋打碎,这赤红火蝎长久温养在其中,自然与这葫芦也有一丝交感,当即受了牵连,攻击一顿,就此一顿的时机,玉华真人猛然抽身后退,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等到那赤红火蝎反应过来,想要再次追击之时,已然失去了机会。
第四十四章 麻鬼婆
过得片刻,出去搜寻的妖人一无所获,回来禀报。
麻鬼婆见状,脸色越阴沉,一双阴鹫的眼光在一群妖人身上扫来扫去,将一干妖人看得毛骨悚然,纷纷低头避开视线,只听这鬼婆尖声斥责道。
“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一干妖人摄于她的凶威,不敢有丝毫反驳,尽皆低头默然,战战兢兢。
这鬼婆见状不再理会,径自从法宝囊中取出一只黑色瓦盆,她运转法力,一头浓如墨汁的黑披散下来,被法力一鼓,宛若有了灵性,四散张扬远远望去好似无数黑蛇舞动,十分可怖,鬼婆手捧瓦盆,凌空跳起了诡异的舞蹈,口中念诵着真言,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诡秘,时而张扬,咒声不似人言,好似九幽地府鬼主低吟,十分压抑恐怖。
少顷,舞蹈似乎跳完,鬼婆将瓦盆高举头顶,凌空虚礼参拜瓦盆,口中咒言不停,如此拜得三次,这鬼婆鬼眼圆睁,面目狰狞,尖声喝道。
“起!”
话音未落,那黑色瓦盆之中,已然砰得一声,一股黑雾浓烟升腾而起,迎着风顷刻间便涨至亩许大小,黑雾漫遮浓烟如潮,看不得里面具体情况。
场中一干妖人见得鬼婆施法,心有余悸,纷纷避开身去,不敢让这黑雾沾染。
黑雾之中突然传出一阵诡异的低吟声,随即一阵剧烈的翻滚涌动,好似有凶恶的邪魔兴风作浪。
一干妖人虽然心中毛,但是禁不住好奇,尽皆将眼圆睁,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黑雾看。
突然咻地一下,那黑雾好似被什么吸纳,迅减少变淡,不过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此时露出了里面一个高逾一丈浑身裹着黑气的鬼影。
那鬼婆行法完毕本在一旁行功恢复法力,此时见得这道鬼影一出现,当即喜上眉梢,她来到鬼影面前,一张阴森恐怖的麻鬼脸挤出了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笑容。
这鬼影乃是她花费多年功夫,耗尽无数心血才炼就而成的一个异种鬼王,天生具有天视地听的神通,而且来去无质,聚散随意,用来对敌,叫人防不甚防,十分厉害,先前这鬼婆道行还低,虽然按照玄阴鬼篆真经中所记载的炼法将这鬼王炼成,但她怕驾驭不住,引得鬼王反噬,这才用玄阴封鬼禁法将其封在养鬼瓮,也就是先前那个黑色瓦盆中温养。
直至如今,这鬼婆自觉近来道行见长,对那玄阴鬼篆真经的研修也越精深,又炼成了好几种秘法,意气风之下,这才想要将这鬼王取出来收服运用,只是前些年只顾闭关苦修,也无用武之地这才耽搁下来,却不想今日,正好遇上了机会,按捺不住,便将这鬼王放了出来,一来可以卖弄一番彰显自家手段高深,二来也算是了却多年的遗憾。
她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正是那先前被打碎的青皮葫芦的残遗,这上面有叶知秋法力的气息,此时这鬼婆取出来便是想要借这缕气息,好叫这鬼王施展天视地听神通来探查一番。
此时,那鬼王才从养鬼瓮中放出,尚且被玄阴封鬼禁法封住,还未觉醒过来,只是呆立在那里。
麻鬼婆见状得意的嘎嘎怪笑,当即运转玄功,一番持咒掐诀,右手成剑指,对着鬼王凌空划出数百个碧光幽幽的鬼篆真文,随即张口一道法力喷在上面,那数百个鬼篆真文光芒大作,咻地一下,飞入鬼王的裹身黑气之中。
只听得一阵咔嚓声,好似有什么枷锁被打破了一般,从那黑气之中突然闪现两朵碧幽幽的绿火,随即一阵恶鬼低吟的声音响起,那鬼王裹身的黑气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一股寒气森森叫人毛骨悚然的煞气膨胀开来,形成了一道气浪以那鬼王为中心向四方辐射,所过之处生灵皆是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颤。
一众妖人见得这鬼王如此威势,全都面色惊惧,看向麻鬼婆的眼神也越恭敬。
那鬼婆此时正施展秘法镇压鬼王的反噬,此时行功到了关键时刻,满头黑怒张,一张狰狞可怖的麻鬼脸被沸腾的血气沾染的腥红一片,更加显得恐怖万分。
少顷,这鬼婆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右手迅探出,在血还未散落之前,将其收拢凌空书写了一个鬼篆真文,将手一拍,大喝一声。
“着!”
那血红的鬼篆真文当即化作一道血光没入鬼王黑气之中,原本沸腾的黑气顷刻间便安稳下来。
麻鬼婆见此,心知已然将这鬼王收服,当即松下一口气来,禁不住自得,嘎嘎怪笑。
一众妖人见机,纷纷上前一番吹捧。
那鬼婆也是来者不拒,将这些肉麻谄媚之言尽皆收纳,好在她还记得正事,将残余在葫芦碎片上的法力气息萃取下来,将其抛给鬼王,便令其施展天视地听的神通。
片刻之后,那鬼王低吟几声,随即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径自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方才鬼王低吟用的乃是鬼语,在场一干妖人除却麻鬼婆皆不懂得,是以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好在那鬼婆适时喝道。
“老身的鬼王已然现敌人所在,尔等还不快快随我前往!”
话音未落,已然化作一道遁光电掣星驰,紧随鬼王而去。
余下妖人不敢怠慢,纷纷催动遁光追赶。
一时间漫天的妖风邪雾弥漫空中,群魔乱舞,果然是一派妖邪作风。
一群妖人你前我后飞出大阵,他们身任巡守大阵之责,自然身上携带了可任意出入大阵的令牌,不受禁法阻碍。
而那鬼王则是来去无质,聚散随意,乃是一股纯阴鬼气炼就,这万蛊噬魂大阵的禁法不在此道,自然也阻拦不住,让他来去自如。
因他有形无质,轻若无物,遁展开更是快到了极致,即使比之叶知秋的离火金光遁法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飞出大阵之后,一马当先向东南方向绝尘而去。
跟随在身后的妖人们虽然运足法力,狂催遁光还是追赶不及,好在那麻鬼婆与这鬼王心神相连,能够感知其所在,因此也不会追错方向。
一干妖人飞了片刻,突然自西南方向一道黑云遁光电掣而来,其身后有两道蓝色长虹紧追不舍,看情形一派仓惶模样,再后面还有两道蓝色遁光也追赶而来。
众妖人纷纷止住遁光,正自打算细看,那迎面而来的黑云之中,显出一道身影,乃是一个满脸麻子面貌丑陋的汉子,这汉子见到前方麻鬼婆一行妖人,面色狂喜,扯开嗓子便吼道。
“姑母快快救救小侄,身后贱婢剑光厉害!”
人群前方的麻鬼婆听得来人呼救,本还在惊疑,此时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自家侄儿麻二郎,怎敢怠慢,连忙招呼众妖人一道上前,各展法宝驰援。
麻鬼婆更是一马当先,自法宝囊中取出一根通体灰黑色,丑啦吧唧的哭丧棒,法诀一催,暴喝道。
“贱婢休得猖狂,看老身前来降你!”
话音未落,那哭丧棒便出厉鬼哭嚎声,化作一道黑色浓烟径自杀上前去,不过呼吸间便越过丑汉子的遁光,与那迎面而来的两道蓝色剑光绞在了一起。
这鬼婆先前已然看出御剑追赶自家侄儿的两个年轻女子显然修为不高,远不如自家,因此才不等众妖人一起,也不施展什么厉害的秘法,只将一根哭丧棒祭出便迎上前去。
满以为能够手到擒来,哪知来人的修为虽然低微,但是一手剑术着实不凡,而且还精通合击之术,那哭丧棒与两道剑光交战不过几个回合便落入下风,若非她修为比来人要高出不少,法力浑厚,早已落败,此时不过是在勉强支撑罢了。
好在抵挡了一阵,身后妖人便纷纷赶到,将各自法宝都放出来驰援。
两道蓝色剑光虽然厉害,但是如何能敌得过群邪众宝,见势不妙,当即在主人御使之下,便调转回头要逃遁。
谁知,突然从旁飞出了两道黑锁,通体环绕着森森鬼气,飞将上来闯入场中,各自寻了一道剑光便缠了上去。
两道蓝色剑光猝不及防之下,当即被黑锁缠住,正自剑光大作,奋力挣扎,突然黑锁之上砰的一下,燃起一阵碧幽幽的绿火,将盛展的剑光全部压制下去,任凭远处的二女如何变换剑诀,就是挣脱不掉。
“贱婢的飞剑已被老身锁住,尔等还不快快将她二人擒拿!”
麻鬼婆朝着众妖人一声大喝,那两道黑锁正是她施展出来的秘法,先前她以哭丧棒抵御二女剑光落入下风,幸得众妖人增援这才免去困难。
这鬼婆素来善妒自负好面子,先前与二女斗法落入下风,她自觉丢失了颜面,恨的咬牙切齿,趁着众妖人上前解围,得了间隙,便一面继续御使哭丧棒缠斗,一面却施展玄阴鬼篆真经上记载的一种厉害秘法,黑煞碧幽锁,趁着二女剑光回转之际,出其不意,一举建功,将二女飞剑锁住。
第四十五章 被擒
其余妖人见得便宜,当即争先恐后的御使法宝向二女围了上去,却是想要将她们擒拿,好立个功劳。≥
二女若是先前见好就收,早早退去,此时也不至于落入如此险境,偏偏她二人对那妖人麻二郎痛恨非常,贪功心切,想要行险,趁着新来的妖人驰援尚未赶到之际,将那麻二郎斩杀,却不料敌人皆非庸手,而且其中有个手段非凡的麻鬼婆,诸多因素纠集在一起,这才陷入了如今这般窘境。
现如今敌人势大,来势汹汹,落败身死就在顷刻间,二女再也顾不得其他,将银牙一咬,毅然舍了被麻鬼婆锁住的飞剑,同时扬手打出一把雷火珠,借着雷火之威将来袭的法宝暂时抵住须臾,而后狂催遁光转身便跑。
谁知,她们身后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团阴风惨惨的黑云,二女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扎了进去,她二人只觉得两眼一黑,耳边已然充斥着鬼哭厉嚎,心知中了敌人暗算,连忙运转玄功催动护身灵光。
但是已经迟了,这黑云之中内含**阴煞,是种极其烈性的**煞气,二女先前没有防备,吸入了少许,当即作起来,天旋地转一阵晕迷,差点连遁光都维持不住,好在她二人修习的乃是玄门正法,最是中正平和,兼之她们又是灵台纯澈道心稳固之辈,此时心知不对,立马咬破自己舌尖获得了些许清醒,连忙趁机催动遁光,想要遁出黑云。
然而,敌人既然做了诸多布置又怎会放过这大好时机,遁光还未催动,从身旁黑云之中便蹿出两道黑烟,好似两条从暗中突然出击的黑色毒蛇。
二女尚未反应过来,便各自被一道黑烟锁住,她二人只觉得身子一紧,浑身法力便运转不动,连那遁光都散了开去,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铆足劲的运转玄功,却不想一身法力好似成了聋子瞎子全无反应,二女脸色煞白,一时间尽皆骇然,全无主意,只有冷汗淋漓。
正自手足无措之际,突然身周遮天蔽日的黑云散去,露出了大好天光,二女乍见天光还一时不适,正待观察,耳边响起一阵怪笑声,听得一人操着破锣似的嗓音说道。
“大胆贱婢,不但擅闯此禁地,还敢仗剑行凶,欺我阵中无人,如今老身略施手段将尔等拿下,定然饶不得你们!”
二女闻言寻声望去,见得说话之人乃是先前那群妖人的领头,那个满脸麻子奇丑无比的老妖婆,正待出言反驳,却见得老妖婆身后的麻脸汉子站出身来对那老妖婆道。
“姑母道行精深,法力盖世,神通广大,区区两个贱婢自然是手到擒来,侄儿斗胆请姑母手下留情,将这两个贱婢赏赐给侄儿做个妾侍,也好给咱麻家传些香火!”
这说话的麻脸汉子自然是,先前被二女追的如同丧家之犬的麻二郎了。
二女在一旁听得怒气冲霄,她二人本就是因为恼恨这麻二郎居心不良,秉性淫邪,这才对他不依不饶追杀至此,此时听得这般言论,如何还能受得住,若非此时被锁住了法力,便要放出剑光将其斩成飞灰才肯甘心。
那麻二郎自然不知二女心中所想,即使知道又如何,他此时是**迷心,精虫上脑,见得二女绝佳的姿色如何还能想得了其他,只一心催促麻鬼婆快快答应下来,也好觅地成就好事。
然而那麻鬼婆却是不曾理会他,这老妖婆能在旁门妖邪中闯出不小的名气,行事自然不会莽撞,她此时没有仓促处置二女,便是因为不知二女底细,方才斗法之时,二女剑诀之精妙,剑光之厉害,本身玄功之奥妙,绝非无根无底之辈,这老妖婆此时拿捏不准二女师承来历,心有顾忌,生怕惹出什么了不得的祸患,是以只做言语恐吓,不敢过分动作。
对于自家侄儿的秉性,她自然了如指掌,此时也不去理会他,只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二女来历。
说道这二女却也是熟人,正是那自昆吾山而来,与叶知秋一道前来驰援的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
话说自打叶知秋自告奋勇,独自前往万蛊噬魂大阵之中查探之后,她二人便依照三人事先商议,也不冒然出去,只在藏身之处布置禁制法阵,这处藏身之所原本就位置偏僻,此时又有了禁制法阵遮掩,只要二女小心谨慎,本来应该无事。
岂料叶知秋前往阵中探查久去不归,二女本来就因自家两位长辈被困而心急如焚,此时便有些按捺不住,姐妹两人之中,性子比较冲动的妹妹白秋兰当先便要出去寻找,姐姐周宜芷年纪略大,性子沉稳些,虽然心中也是焦急,但是思及先前叶知秋的嘱托,便强自将妹妹劝了下来。
然而,世上事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姐妹二人这边才堪堪冷静下来,正好遇上了阵中玉华真人和白头雕开始突围,那主阵的妖道天吴召集诸多人手动大阵拦截,阵中斗法元气波动剧烈,虽然有禁制拦截,但是在外面看来便是遮掩大阵的迷雾突然剧烈涌动。
二女何等聪慧敏锐,见得这般情形,自然知晓阵中生变,此时即使是性子沉稳的姐姐周宜芷也按捺不住,便一同驾着遁光往大阵而去。
她二人这一动,自然惊动了附近明岗暗哨中的一干妖邪,然而此时厉害的妖人都被召集到阵中镇压那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余下之辈皆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妖人,如何是二女的对手,被她二人联手杀散了大半,余者纷纷逃遁。
二女念及二位长辈被困,请来援手的叶知秋也是生死不明,也就不再追赶,专心往阵中闯去。
恰好那前来投奔自家姑母的麻二郎路过,这妖邪乃是个色中恶鬼,仗着一身不俗的邪功,经常劫掠美貌女子享用,此时见得二女如此绝佳姿色,而且修为也不高,一时精虫上脑,欲火焚身,便拦住二女去路,一番威逼利诱,言语调戏,惹得二女大怒,出手来斩。
这妖邪麻二郎因二女修为不如他,便有些轻视。
谁知一番动手,诸般手段皆被二女剑光斩破,这才知道轻视了对手,只是此时悔之晚矣,手段用尽自保都难,他只好仗着遁光度快过二女一路逃亡。
也是这妖邪命不该绝,正好遇上了前来追踪叶知秋的麻鬼婆一干妖人,便有了前文之事。
想这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何等聪慧之人,此时麻鬼婆一番旁敲侧击的询问她们来历,略加思索便猜得这老妖婆所思所想。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便有了计策,她二人面对麻鬼婆这番旁敲侧击,便也就将计就计,装作不知情间将自家来历交代出来,只是换了说法,不再是昆吾山散修,而是东洲玄门正派纯阳门掌教亲传弟子。
却是先前在昆吾山道观之中叶知秋已然表明过身份,姐妹二人此时灵机一动,便借用纯阳门的名头想要保全自身。
第四十六章 援手
那麻鬼婆先入为主,本就猜测二女来历不俗,此时听得二女透露乃是出身自玄门正派,还是掌教亲传弟子,思及二女先前表现便信了八分,而且纯阳门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只是纯阳山远在东海之滨,她也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是这不妨碍她对玄门正派的忌惮。
这鬼婆暗自思忖道。
“如今玄门正派势大,那纯阳门听说门中有铸就道胎的大修士,着实不好招惹,这两个丫头既然是掌教亲传弟子,想必身上多有些保命之物,此时若是冒然动手打杀,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是成功了之后,面对那纯阳门的报复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决计不可为,为今之计,趁着双方尚未有所损伤,只出手略施薄惩,一来保全了自家的颜面与那天吴也可以做番交代,二来也不会落下口舌与那纯阳门结下大仇怨。”
一念至此,这鬼婆脸色便缓和下来,正要说些场面话。
在一旁的麻二郎便先按捺不住,却是这妖邪见得自己多番请求,自家姑母都是不理不睬,本就心焦气躁难以自己,此时又见得二女透露了来历之后,自家姑母脸色变化,他为人虽然堕落淫邪,但是脑子却是灵光,只一瞬间便想到关隘,心知必然是自家姑母顾忌二女出身,想要从轻落,如是这般,这煮熟的鸭子便要飞走,以他心性怎能叫此事生!
心思电转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事,原来他在来此地前,曾在沧澜江畔偶遇好友赤木尊者,两个妖邪交情莫逆此番遇上自然言谈甚欢,说话间那赤木尊者说起一桩大事,却是前些时日,汤阴山玄风洞的神风老祖应好友铁刹山三岔洞的铁叉头陀之邀,率领一干门人前往阴煞山与那铁叉头陀一同攻打阴煞门。
此事事涉三方旁门势力,其中铸就道胎的大修士便有三人,俱都是旁门中凶名远播的魔道巨擎,因此在西南修士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此战详细不时有传出,你一言我一句,一时间真个是谣言满天飞。
这赤木尊者乃是个好事之徒,交友又是广泛,于是东家三句西家五句,倒也是让他得知了不少秘辛,此时既然遇上好友麻二郎自然免不得吹嘘几番,便将所知的详情都一一与他说起。
本来这麻二郎也是当作一段见闻来听,过后事不关己,便也就随之淡忘,但是此时提及了纯阳门,他便想了起来,那赤木尊者曾说起,这阴煞门的教祖阴煞老祖正是因为在东洲万乘仙府之中与纯阳门一干玄门修士斗法受了重伤,如今自困在阴风洞中生死不明,不过据说那纯阳门也是损失惨重,一干高手被阴煞老祖使计困死在了万乘仙府之中,可谓大涨旁门脸面。
这麻二郎当即上前将此事告知麻鬼婆。
那麻鬼婆本来因为忌惮纯阳门威势,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一听此事,心思就变了,嘎嘎怪笑道。
“大胆贱婢,尔等出身纯阳门又如何,今日冒犯了老身,照样不能轻饶,不过既然我家侄儿为你们求情,那老身便大慈悲饶了你们性命,只要你们今后好生伺候我家二郎贤侄,自然平安,若有些许不从,必将尔等抽魂夺魄,永世不得生!”
一旁麻二郎见得姑母同意,当即大喜,连忙上前拜谢。
周宜芷、白秋兰二女原本见这麻鬼婆听她二人诈言,脸色有所缓和,想来是摄于纯阳门威势,心中忌惮不敢随意处置,正自有些庆幸,岂料那淫邪的妖人麻二郎从中作梗,那麻鬼婆竟然瞬间翻脸,听闻要她二人去服侍那妖人,怎肯就范,想要挣扎,然而如今一身法力俱都被锁住,一时间毫无办法,不禁又气又急,又悔又恨。
那麻鬼婆见状洋洋得意,正要将二女交由自家侄儿处置,突然心头一震,却是她觉与先前放出去的鬼王失去了联系,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那鬼王乃是她耗费心血时光炼制而成,今日才堪堪放将出来使用,本以为这鬼王乃是一道纯阴鬼气炼就,有型无质,聚散随意,寻常法宝难伤,法阵难困,任它出去追敌也是放心无比,谁知此时生变故,断了联系,不禁让她一愣。
就这一愣之间,一声厚重的钟鸣声已然响起,随即一旁云中刷出一片淡淡青芒,遮天瞒地,快如电掣星驰,来的又是毫无痕迹,突如其,一干妖人正是擒敌之后的松懈时期,如何来得及躲避,当即被青芒罩体,一股莫名的大烦躁大懊恼从心底升起,顷刻间就遮迷了道心,本来这一干妖人还在仗着修为强自支撑,他们能被妖道天吴委以重任自然也不是庸常之辈,然而正值此时,一阵宛若魔音鬼啸之声在耳畔暴响,将他们震荡的心神颠倒,头晕目眩,双重打击之下,再也支撑不住,散了遁光法力,宛若下饺子一般纷纷从云头跌落。
此时云端唯有一道遁光尚在支持,正是这一干妖人之中道行最高的麻鬼婆,方才她因鬼王失去联系,关心则乱,一愣神间便中了来敌的暗算,好在她道行精深,秘法诡异,立马用魔音鬼啸来抵消青芒钟鸣的影响。
此时她披头散立在遁光之中,肋下夹着一个麻脸汉子,却是她本家侄儿麻二郎,此时已然晕迷过去,却是方才受了青芒钟鸣和魔音鬼啸两重袭击,抵御不住便晕厥过去,若非这鬼婆还顾念亲情,于千钧一之际将他救起,此时怕也是和其余妖人一样跌下云头,不死也是重伤,只是如今这鬼婆也是无暇为其救治,因为紧随在青芒钟鸣之后,一道金灿灿明晃晃的金虹来势汹汹,眨眼便已然袭至眼前。
麻鬼婆怎敢怠慢,连忙将哭丧棒祭起化作一道黑烟迎上前去,谁知只是一个照面,便听得咔嚓一声,黑烟消散哭丧棒断成两截跌落,而那金虹却是余势不减,便要打了过来。
那鬼婆满以为自家哭丧棒即使不如来人法宝厉害,也能支撑一小会,容她做些布置,谁知一个照面便被打坏,此时金虹已然临头,身死道消就在顷刻间。
好一个鬼婆,当真是心狠手辣的旁门妖邪,只见她怪叫一声,将肋下的本家侄儿麻二郎一把抛向金虹,同时身形一晃间,便化作一道阴风惨惨的黑气。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金虹就打了过来,咻地一下闯进黑气之中,又咻地一下穿过黑气而去,原地留下了一团崩散的血雾和一道阴风惨惨的黑气。
金虹径自没入一团云光之中不见。
场中那黑气卷起一道漩涡,不过瞬息间便又恢复成一道人影,定睛一看正是那满脸麻子,丑陋不堪的麻鬼婆,此时她一张鬼脸煞白煞白,白的凄凄惨惨,阴森恐怖。
这鬼婆一现出身影便放出三道黑光裹住全身,一对阴惨惨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前方云团之中显出的一男二女三道身影,她此时心中怒火中烧,五内如焚,奈何方才见识了敌人法宝厉害,又因用了保命的秘法此时需要安抚元气,因此虽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来人拆骨削肉,剃魂夺魄,但是还是强自忍耐意图拖延时间,她高声喝问道。
“何方高人,与老身有什么仇怨,竟然不顾身份卑鄙偷袭下此毒手!”
她却是打的好算盘,然而那云团之中的二女早已趁机将事情简要说于来人听,兼之因为方才这鬼婆要将她二人交由麻二郎为侍妾,若非救援来得适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对这鬼婆已是满心愤懑,若非此时刚刚脱困,一身法力元气尚未恢复完全,兼之得意的飞剑先前又是被鬼婆收走,便要立即杀上前去,即使这样二女也是不禁呵斥回应道。
“妖妇休要猖狂,你且听好,这位乃是玄门正宗纯阳门掌教真人纯阳子前辈,此番你劫数到了!”
原来适才出手救援的正是叶知秋,先前他逃离万蛊噬魂大阵之后,便前往与二女相约的地方而去,他修为高手段多,敌人的明岗暗哨皆无法觉,一路上到是非常顺利,只是到了地方才现二女早已不知所踪,正自忧心之际,突然他身上着身的纯阳道衣自动出一阵警示。
这纯阳道衣乃是纯阳门重宝,妙用无穷,叶知秋所得日少,祭炼不够,因此平日里少有运用,但即使如此,却不妨这宝贝的灵性,此时警示正是因为那麻鬼婆放出的鬼王正在施展天视地听的神通,那鬼王乃是一股纯阴鬼气炼就,有形无质,天视地听神通又是玄妙无比,奈何这纯阳道衣乃是纯阳重宝,品质上乘的上品仙器,又是经过纯阳门历代掌门人祭炼完善,不仅灵性非常还养就了一股先天纯阳气,对于这种阴煞之物天生就有克制,此时那鬼王施展神通当即被道衣察觉,因此自主示警。
第四十七章 乾天一气纯阳雷火真禁
叶知秋执掌纯阳门已然有些时日,参阅了不少纯阳门藏经,自然是所知甚广,此番纯阳道衣示警,便趁机入定与之稍微接触,得知是有阴煞之物在施展神通窥伺,自然有所防备,便在二女布置的禁法之中又安置了一门,乾天一气纯阳雷火真禁,这门禁法是纯阳门秘传,乃是取用纯阳峰雷火崖上经年累月积累的九霄雷火,以乾天一气妙法洗炼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化作纯阳雷火,封禁于八块千年暖玉篆刻的玉符之中,布置禁制只需将这些玉符按照方位布置,等到敌人入禁,以掌心雷触禁制枢机,便能演化无数纯阳雷火克敌,厉害无比,若是敌人乃是阴煞之物,更是加倍的厉害,此时叶知秋将此真禁安置,正是合适。
禁制安置完毕,叶知秋便安坐其中运转玄功,一来恢复先前在阵中一番施为所消耗的法力,二来也是以身做诱饵引动敌人上钩。
想那鬼王遁何等迅疾,如此不过片刻,便来到地方,这鬼物本质乃是一道纯阴鬼气,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先前布置的禁法拦不住它,一路畅通无阻如若无物,循着法力气息径自来到乾天一气纯阳雷火真禁之中,一见叶知秋盘坐其中,二话不说便卷着阴风扑了上去。
如果这一扑扑实了,那么叶知秋的三魂七魄便要被其拘出肉身,莫说动禁制,就连保命都成问题,此乃这鬼王另一种神通,勾魂夺魄。
好在叶知秋先前早有了防备,见这鬼王扑过来,也不慌张,静坐原地巍然不动,只将两手掌置于胸前,玄功运转起来,合掌一撮,当即两道掌心雷便了出去,各自打在乾天一气纯阳雷火真禁东西两面的枢机之上,禁制应声动。
只听得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霆炸响,那鬼王连忙止住遁光,却是此时禁制动,无量雷火齐,已然阻住去路将他围在了里面,一时间只见得一道道胳膊粗细的银色电蛇漫天肆虐,一朵朵脸盆大小的火焰莲花遍地攒簇,将整个禁法空间挤得几乎没有安身落脚之地。
这鬼王的护身黑云被电蛇一打便是一个窟窿,被火花一烧便是一片空虚,铺天盖地的雷火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涌了上去,护身黑云只能做垂死挣扎,不过几个呼吸便被消弭,阻碍全消,雷火彻底将鬼王身影淹没,雷电火焰迸溅四射,银光红芒璀璨耀眼,只听得几声凄厉的鬼啸过后,银蛇隐没,火莲消散,原本恍若灭世的场景转瞬成就一片光明,场中只剩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漆黑如墨,宛若羊脂玉一般温润的小黑珠,却是那先前的鬼王被纯阳雷火炼成了本源,一枚纯阴鬼气珠。
叶知秋上前将这黑珠拿起,只觉的入手处一片阴凉,一丝丝森冷的鬼气沿着手指钻入,所过之处尽是冻彻骨髓的感觉,他连忙将法力护在手上,这才好了些,略作端详之后也看不出具体,便将这黑珠收纳在纯阳道衣的袖中,那里有一储物的空间。
诸事已毕,他便将禁制解去,随即外出前往寻找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
一番寻找,恰好遇见二女失手被擒那一幕,本想立即出手解救,奈何敌人势大,又是老巢左近,冒然现身非但救不下二女,就连自己也会失陷进去,到时候那真是无计可施。
于是他便敛息隐匿一旁,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正听得二女诈言与那麻鬼婆纠缠之际,突然他着身的纯阳道衣袖中突然一震,连忙静心查看,却是那枚刚刚收到手的纯阴鬼气珠正自闪着黑光在袖中空间四处乱窜,见此情形当即让他吃了一惊,这纯阴鬼气珠乃是先前那鬼王在乾天一气纯阳雷火真禁中被无量纯阳雷火炼去了鬼体,返本归元之后的一道纯阴鬼气凝聚而成,按理说已然没有灵性,此时却这般自主的蹿动,必然有所蹊跷,好在纯阳道衣袖中的空间乃是掌控在他手中,又与外界大世界隔绝,这纯阴鬼气珠再是如何闹腾也不会惊动外界。
叶知秋连忙将这珠子制服,随即一番仔细探查,这一看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呼侥幸。
原来这珠子之中竟然深藏着一缕灵识,乃是先前鬼王自知必死之际,使用秘法施展解体之术,用返本还原的纯阴鬼气将之包裹在内,躲避纯阳雷火洗练,这鬼物却是想要使出个金蝉脱壳的计谋,岂料,叶知秋收纳物件的空间乃是纯阳道衣成就,较之寻常法宝囊不可同日而语,是以这鬼物作起来,竟是闯不出去,只能在其中乱窜,这才被叶知秋察觉到,一番算计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知秋觉察到此事,当机立断,运使法力将这缕灵识逼迫出来,随即用本命真火将之炼散消弭,直至此时,这鬼王才算是烟消云散。
而也恰恰是这鬼王被炼散,那麻鬼婆身为鬼主,顿时心生感应,于冥冥之中的一丝心神交感,模糊的觉察到了此事,一时震惊万分,愣了神。
叶知秋在旁一直在等候时机,先前因为这麻鬼婆道行精深,便对其忌惮不已,寻找机会也是从她下手,此时她这一分神,当即是天赐良机,如何还能错过。
于是,当机立断,祭起燥钟,便运转起来,这法宝最是能够引动无名,使得中招的修士凭空生出莫大的烦躁,致使道心迷蒙,甚至连法力都运转不来,先前对付那青蛟敖青的时候便立下大功,想那敖青也是修行日久道行不俗的精灵,尚且如此,更何况这群旁门妖人,除却一个麻鬼婆较为厉害之外,其余都是不如敖青,当即收获奇效,被钟声、青芒所迷,一时间失却了还手之力。
正欲动手将这群妖人打杀,却见得那麻鬼婆已然反应过来,立即施展魔音鬼啸抵御燥钟,这鬼婆也是一时慌神,只为应付眼前没有思量其他,便出了这一昏招,这一番施为虽然保全了她自己,但是却也成就了叶知秋。
一群妖人正自依仗本身功行苦苦抵御燥钟时,这魔音鬼啸一起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即使得这些妖人尽皆中招,在双重打击之下,道心迷蒙,神魂颠倒,一身法力无法运转,连遁光都支持不住,纷纷从云头跌落,一时间死伤无数,可谓惨不忍睹。
趁此机会,叶知秋一面将乾坤圈祭出打向麻鬼婆,却是想要尽个全功,将这群妖邪一网打尽,一面驾着遁光将跌落云头的周宜芷、白秋兰二女救起,方才那两重打击二女也是不曾幸免,兼之身上被麻鬼婆的黑煞碧幽锁捆住了肉身,又被锁住了浑身法力,自然无法抵御,当即晕厥过去,从云头跌落。
叶知秋将她二人救起,安置在遁光之中又分别喂食了丹药一番救治之下,很快醒转过来。
此时正值那麻鬼婆被乾坤圈袭身,无法抵御,眼看着便要身死道消,在电光火石之间这鬼婆施展了她独门的保命秘法,幽冥散身法,将肉身直接散成一团幽冥鬼气。
那乾坤圈虽然厉害,但是这幽冥鬼气聚散随意,乾坤圈所化的金虹一杀过来,鬼气便散开去,无有接触,因此不能尽全功,只消磨了些许鬼气,便被叶知秋召回。
这法宝虽然厉害,但是太过消耗法力,以如今叶知秋的修为不能动用太久,因此见其一时无功,便只能将其收回。
这时,那麻鬼婆已然将幽冥鬼气又重新化成肉身,正自在那边喝问,云中的二女与那麻鬼婆可谓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当即呵斥回应。
此时叶知秋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
“这种散身的秘法,实在是诡异厉害,若是能够轻易施展,斗将起来,便要棘手无比,着实令人头疼,好在见这妖邪模样,想必秘法颇为耗损元气精力,也施展不了几次,不然自家唯有依仗遁光逃命的份了,此时这妖邪定然损及元气,正是将之诛除的良好时机!”
第四十八章 南明离火
这般想着,玄功便已然运转开来,头顶虚空法相应势而显,却是一亩赤红红热炎炎的火云,云团中间沉浮着三盏古拙大气的宫灯,灯上火苗不时闪动,欢欢悦悦,活泼跳脱,正是五行真解中的火行法相。≧
叶知秋却是看出那麻鬼婆修行的乃是阴鬼一流的功法,因此便用这五行火法克制对敌,这三盏宫灯上的火焰乃是他汲取地脉深处的地火精华,以本身三阳真火洗淬火毒,又用火行秘法祭炼多时,这才最终将其炼成这三粒黄豆大小的纯正离火之精,一经施为便能放出无量南明离火,内蕴地底火毒精华,寻常修士粘上一丝,外有离火焚身,内有火毒攻心,内外交困,顷刻间便会被烧成灰烬,着实是厉害无比。
如今叶知秋对五行真解参修日深,诸多手段皆有精进,只见他信手摘下中间的那盏宫灯,持在手中,法力鼓荡间,一口喷在灯芯火焰上,那离火之精当即火光猛涨,热浪滔天,只听得火光之中突兀的传来几声鸟鸣兽吼之声,随即一只火焰构建的灵动火鸟钻了出来,双翅扇动间,迅如电掣直奔麻鬼婆杀了过去。
这火鸟迎着天风如同吹气一般鼓胀开来,刚从火光中钻出时不过一尺三寸大小,及至飞临麻鬼婆身前时已然涨成一头翼展三丈开外的威武巨禽。
那鬼婆躲在护身法宝之后,见得这巨禽生得朱翎铁喙,利爪彩尾,皮毛岑亮,禽目锐利,若非方才亲眼见它从火焰之中钻出,见这架势准以为乃是敌人豢养多年的一头英武灵禽。
巨禽寒光烁烁宛若四柄利刃的利爪一把抓在鬼婆最外层的防护黑光上,只见一阵烟丝火星迸溅,金击交鸣暴响,那防护黑光猛然震颤,光焰明灭不定,好似随时都会崩灭。
那鬼婆见敌人不中计,立即动攻击,心知拖延时间已然无望,此时当需奋力反击,于是便不顾元气躁动,法力运转开来,一头黑怒然张扬,麻鬼脸森白可怖,只见她手掐法诀,口诵魔咒,身子倒悬头下脚上,倒立在遁光之中起舞,少顷舞止咒落,她猛然睁眼,暴喝一声。
“去!”
双手一扬,应声飞出一道道浓黑如墨的阴风鬼气,飞出防护黑光之外,便化作一团团小型龙卷风将火焰巨禽围在中间,阴风龙卷宛若天柱,合成一个牢笼,齐齐往里收拢,风声咧咧,鬼气森森。
那巨禽见状毫无惧色,出一声高亢清鸣,浑身裹着离火的双翅奋力扑闪间,在龙卷风柱中央横冲直突。
那风柱乃是阴风鬼气凝聚,这巨禽本源离火乃是纯正阳火,天生克制这些阴物,龙卷风柱被它一撞即散,奈何风柱着实太多,这巨禽接连撞散了不知多少,但入眼间还是密密麻麻一片围在四周,更加不妙的是,随着离火烧散风柱,离火本身也是不断消耗,这巨禽本质乃是一团南明离火,此时当即受牵连,身形已然缩水了一大圈,这般下去,过不得多久便要被磨灭在风柱之中。
那鬼婆见状,嘎嘎怪笑,又从袖中取出一面白杆黑面的魔幡,乃是她炼就的又一桩魔宝,唤作百鬼幽魂幡,法诀掐动,将鬼幡祭在头顶,只见那黑色幡面黑光大作,砰然间便化作一团亩许大小的阴云,阴风肆虐云气流转,阵阵鬼哭厉啸之声传出。
这鬼婆口诵魔咒,那鬼幡化作的阴云之中当即飞出一个一丈多高浑身阴风缭绕的鬼将,身着将军甲胄,手持盘龙乌金大槊,威风凛凛,气势勇武。
这鬼将傲立云头,一双铜铃巨眼环顾一扫,见到那麻鬼婆,当即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在云头上,大声道。
“末将朱成,拜见鬼主!”
那鬼婆见状,得意大笑,这鬼将乃是她耗费心血炼制而成的道兵之,这百鬼幽魂幡中蓄养了数以百计的鬼兵,是她压箱底的手段等闲不肯动用,如今若非叶知秋逼迫太甚,危急了性命,也不会将这后手暴露出来,笑了片刻,这鬼婆将手一指叶知秋,厉声喝道。
“鬼将朱成,将此獠拿下!”
那鬼将闻言,立即军礼回应。
“喏!”
随即起身,仰天长啸一声,手中乌金大槊直指叶知秋喝道。
“众儿郎,进军杀敌!”
话音未落,那鬼幡化作的阴云之中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擂鼓之声,一道道黑影踏着鼓声从中飞蹿而出,个个甲胄着身,面容刚毅,与那凡尘军士一般,列军阵朝着叶知秋所在的云头进击。
擂鼓助威,军容鼎盛,虽只有区区数百军卒,但其一往无前的气势却形同万马千军。
军威扑面而来,叶知秋看出厉害,脸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役使刚刚从火光之中成形的虎、豹、熊三头火焰异兽,成三才阵势迎头冲击军阵。
三头异兽也是迎风见长,冲到军阵前方之时,已然个个体形巨大,威势凛凛。
浑身携裹着离火的巨兽冲入军阵之中,三兽合力好似一柄利剑插入军阵,凭借离火克制鬼气,轻易的便撕开了一道口子,击散鬼兵无数,一时间三兽横行肆虐,一往无敌。
若是这般下去,这军阵便要被三兽打灭,然而这些鬼兵既然是麻鬼婆精心祭炼的道兵,作为压箱底的手段秘藏,怎会如此不堪!
“呜~~~”
一声悠长的军号自鬼幡阴云之中吹响!
随着号声传响,那军阵之中原本被打散成鬼气的鬼兵纷纷重新凝聚形体,前仆后继的杀向肆虐的三兽。
此时经过一番横行厮杀的三头火焰异兽已然消耗了不少离火,体形自然缩水不少,这股鬼兵杀了过来便令三兽压力大增,虽然仍是奋力厮杀,但是那鬼兵好似生生不息,极难杀灭,如此循环往复,不过片刻,这三头火焰异兽便落入下风,被鬼兵压制在军阵之中,照此情形过不得久便会被磨灭在其中。
那后方的鬼将朱成自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不曾出手,此时大局已定,他突然断喝一声,腾身飞跃军阵,手持乌金大槊以劈山镇海之势,朝着叶知秋劈了过来。
这一劈来势汹汹,人还未到,阴风鬼气已然席卷而至。
叶知秋不敢怠慢,连忙将太乙五烟罗祭起,五彩云光屏障当即升空而起将那杆迎面劈来的乌金大槊抵住。
只听得一阵金击暴鸣,云光屏障被打的符篆流快流转,五色云光明灭不定。
这鬼将一击之威不下于金丹真人的奋力一击,连这太乙五烟罗挡的也是十分吃力,若非二次祭炼之时添加了许多仙珍使其品质大升,又随叶知秋身边温养许久,这一下便要被直接打坏了,好在还是挡住了。
那鬼将朱成只觉的手中的乌金大槊好似劈在一个皮球之上,将破未破之际,一股磅礴巨力顺着槊身反弹了回来,将他震得鬼体一阵乱颤,倒飞出几十丈才稳住身子,一击无功,他怒吼一声,挥起大槊便要再次杀上前去。
叶知秋已然领教了他的厉害,哪敢让他再杀过来,连忙将头顶火云之中其余两盏宫灯取下,会同先前那一盏以三才阵势列置胸前,随即手掐法诀,口诵真言,抬手一,一团拳头大小,通体白炽的火团如同流星电闪一般,化作一道流光疾打向鬼将。
那鬼将朱成,正自上前来杀,见敌人放出一个火团打了过来,识不得厉害,心下不屑,只将手中乌金大槊横扫,想要将其扫灭。
谁知,大槊甫一接触那火团,一片白炽光华迸,照的四围通明,连那蓝天都成了白炽之色,光芒飞射,耀目难挣,那鬼将下意识的便闭上两眼,岂料,这光亮之后紧随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霹雳,好似耳畔雷霆炸响,震得这鬼将头晕目眩,昏昏沉沉,连那鬼体都要被震散开去,这还没完,一股奇热无比的烈焰赤浪已然勃然作,炽热无比的火浪向四围冲散开去,所过之处,云气都被热浪蒸一空,露出朗朗青天。
那鬼将朱成手中的乌金大槊乃是鬼气凝聚,被那铺天盖地的火浪席卷,当即被烧成一缕烟气消弭于无形,离火沿着鬼气灼烧他的鬼体,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顾不得扑灭身上的离火,连忙卷起阴风逃出火浪覆盖,这才役使阴风鬼气将身上沾染的离火剿灭。
侥幸逃得性命,这鬼将朱成不禁心有余悸,运使鬼气重新凝聚出一把乌金大槊之后,只在原地踌躇,不敢冒然上前。
另一边的麻鬼婆看在眼中,也是忌惮不已,她虽然是旁门修士,但是传承完整,见识广博,已然认出刚才叶知秋所施展的手段,乃是五行雷法中的离火神雷,不仅威力巨大,而且最能破邪克煞,自家修习玄阴鬼篆真经,所修炼的秘法大都是些阴煞之物,遇上这种克星神雷,束手束脚,最是烦恼不过。
第四十九章 奇异铜片
好在她先前布置了后手,此时见得离火神雷之威,虽然暗自惊心,忌惮不已,但还是成竹在胸,不思退路。
叶知秋先前放出的那只离火巨禽已然被麻鬼婆的阴风鬼气龙卷风柱磨灭,那鬼婆法诀一变,立即役使着龙卷风柱朝叶知秋席卷过去,无数黑色龙卷风柱好似一条条接天连地的黑龙,铺天盖地倾颓而去,将一个郎朗青天都沾染成黑色一片。
那边的鬼将朱成原本因为忌惮离火神雷的威势,还在原地踌躇,此时见得鬼主麻鬼婆动,当即不敢怠慢,他离得近,当先擎起手中乌金大槊,腾身踏云,使了一个横扫千军,手中大槊已然横批向叶知秋。
叶知秋先前施放离火神雷法力耗损较大,正自趁机运转玄功暗暗恢复法力,那边敌人攻势便这般猛烈而来,那鬼将朱成的乌金大槊已然近在咫尺,怎敢怠慢,连忙将太乙五烟罗的云光屏障挡了上去,随即又搬运法力,运转法诀,放出一团白炽炽的离火神雷,化作一道白炽虹光便打了过去。
那鬼将朱成大槊横扫将太乙五烟罗的云光屏障打的剧烈震颤,正自还要再加把力破去这防护神光之时,又见得一团白炽的火团电也似急的飞了过来,他先前吃过苦头,晓得了厉害,这次哪敢再触霉头,顾不得再攻打,卷着阴风便闪身躲避开去。
叶知秋见他心俱退去,自然不肯罢休,御使着离火神雷便追了过去,眼看着便要迎头追上,那边麻鬼婆役使的阴风鬼气龙卷风柱已然过来解围,迎面便与离火神雷撞在一起,登时黑暗之中突然爆闪出一片照耀天地的白炽光亮,随即震天雷霆轰鸣,火焰四射雷光迸溅,无数道接天连地的龙卷风柱应声崩散,化作一道道阴风鬼气与离火雷光激烈碰撞,随后被炼成无数烟丝消散空中,天地为之一清,乾坤郎朗,蓝天白云重现人间。
鬼将朱成被神雷惊退,龙卷风柱又被神雷崩散,麻鬼婆这番攻势又被化解,按理说这鬼婆此时应该沮丧无比,然而,那麻子遍布,丑陋如鬼的丑脸上却挂着一副阴险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只过得几息便又僵在了她的丑脸上。
叶知秋一指点在他身后现出身来的黑色鬼影上,只见一道艳红色的流光从他指尖蹿入了黑影之中,随即一声刺耳无比的凄厉鬼啸,熊熊赤炎自那黑影之中蓬勃而,自内而外,瞬间便将这黑影烧成了一团火焰,几个呼吸之后,这黑影鬼啸戛然而止,随即黑影崩散成无数火焰飞花,夹杂着蓬蓬的火星,随风消散。
叶知秋取下插在后背命门上的宝剑,一阵端详,只见得一道浓郁的黑气好似一条黑龙一般缠绕在剑身之上,森寒锐利的气息扑面而至,叫他不寒而栗,思及方才危机,此时他还惊出一身冷汗来。
方才他专心御使离火神雷御敌之际,这黑影突然从他身后现身,一剑刺破太乙五烟罗的云光屏障,毫不停息的便刺向他后背命门。
这一击时机把握十分精准,正是叶知秋太乙五烟罗被那鬼将朱成打得摇摇欲坠之际,来人趁此机会一剑便将云光屏障击破,随即侵入叶知秋近身处,在叶知秋尚未反应之际便已然将剑刺向他的命门。
这绝对是完美的一击,若是此时被刺杀的对象换做其余修士,那么这场刺杀便是大功告成,然而可惜的是这场刺杀的对象是叶知秋,这位一身是宝的纯阳门掌教真人。
来人的剑虽然是一柄品质极佳的道器飞剑,然而它刺中的却是一件千锤百炼,灵性非常的上品仙器,纯阳道衣,这件纯阳门重宝觉察到危机,自动护主,放出一片金色护体神光,将那阴险致命的一剑化解于无形。
来人飞剑刺入金色神光一寸,便好似进入了一片浓密的泥沼,莫说进不得,连退也退不出来了,而且一股磅礴的反震之力沿着飞剑传至来人身上,将他震得动弹不得,这才被反应过来的叶知秋用一点离火之精将他炼成了飞灰。
那边的麻鬼婆此时惊愕无比,那个刺杀叶知秋的黑色鬼影正是她先前布置的后手,却是与那鬼将朱成一般,是那百鬼幽魂幡中数百道兵的另一个鬼将,唤作夏查,此人生前乃是一个顶级刺客,死后被麻鬼婆摄取了魂魄祭炼成了鬼将,因其特性,成就鬼将之后,刺杀之法更是厉害无比,与那鬼将朱成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出其不意刺杀敌人,至今为止,有诸多麻鬼婆的生死仇敌便是饮恨在其剑下,然而今日却折损在了叶知秋手中。
这鬼婆心痛之余,已然有了退意。
“玄门正派果然底蕴深厚,即使门中高手尽殴,那积累下的法宝也是层出不穷,而且皆是佳品,如今这个掌教纯阳子虽然境界不高,但是道行却是精深,玄功也是精妙无比,斗法手段更是厉害,又有这么多宝贝相助,想要斩他实在难为,如今只能暂退,等到日后准备妥当,再行报仇雪恨。”
心中这般想着,便要退却,却见得一道金虹电也似急的打了过来,转瞬已至眼前,将她吓了一大跳,这金虹的威势早先已经领教过,此时哪敢怠慢,一拍后脑,张口就喷出一块盾牌大小橙黄色的铜片,通体华光异彩,宝光流萤,铜片上篆刻着一些古朴的纹饰,有莫名道韵流转,十分不凡。
那鬼婆将这铜片祭起,与那来袭的金虹迎头相撞,只听得一阵黄钟大吕般的轰鸣,金虹来势竟然被铜片阻住。
“咦!”
叶知秋见状大惊,那金虹正是乾坤圈所化,方才他趁势将其祭出来打麻鬼婆,满以为就算不能将其打杀,也能逼迫其再用一次散身的秘法来逃命,谁料,这鬼婆竟然还有这等宝贝深藏,竟然能够抵御住乾坤圈的威力。
此时叶知秋的法力已然耗损了六成,若是再缠斗下去,必然于自家不利,心思电转间,便有了决断,他连忙将余下的法力都搬运起来,毫无保留的催动乾坤圈。
那乾坤圈乃是仙器,叶知秋原本顾忌法力耗损,只是勉强将其催动,却无法将其威势挥之百一,此时下定决心不计耗损,那乾坤圈得了如此臂助,自然威势大增,只见得金虹猛然暴涨,天空中突然传出无数风雷之声。
那与之相持的铜片立即压力大增,虽然不曾被打坏,但也是节节败退,眼看着便要退到麻鬼婆身前。
第五十章 天魔解体血遁大法
那鬼婆见势不妙,当即也不计法力耗损,猛然将剩余法力鼓动,加持到铜片之上,顿时那铜片嗡嗡巨震,出一阵阵黄钟大吕般的轰鸣,登时华光暴涨,宝光璀璨。
这个还不止,在乾坤圈的压力下,这铜片上面的古朴纹饰猛然间大亮,绽放出无量的璀璨光华,耀目难挣,呼吸间便涨至一片,映射在虚空之中竟是显现出了一篇古篆道文,篆字个个有巴掌大小,连成一片金光闪烁道韵流转,很是不凡。
这般变化来的突然,场中诸人皆未料到,一时间竟是被吸引了注意,手上的动作不免有些缓下来。
古篆道文乃是上古的真文,场中除了叶知秋这位一教之长,其余人等皆不识得。
那麻鬼婆传承局限,识不得这古篆道文,见得叶知秋正分心二用,一面役使法宝与她相持,一面参演道文似有所得,心中不禁嫉妒忿恨,一股恶气凭空生出。
“好贼子,竟然让老身做嫁衣,这道文老身虽识不得,但见其外相道韵便知十分不凡,必是一门玄妙的法门,如何能便宜了这贼子,只是如今贼子法宝厉害,只有这铜片能与之争锋,冒然收回,必然被这贼子所害,需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才好!”
这般想着,念头电闪,思索开来。
正自苦苦思忖之际,异变突生!
这鬼婆随身法宝囊突然一阵莫名鼓胀,呼吸间便听得呲啦一声,如同撕裂布帛一般的响声,法宝囊应声而破,两条耀眼的蓝色长虹电射而出。
只见得蓝光一闪,这鬼婆猝不及防之下便上下分离,被拦腰斩成两截,腥臭的血水脏器洒下了一蓬血雨腥风。
事情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这鬼婆才自反应过来,一阵阵剧痛袭身叫她情不自禁的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凄厉惨嚎。
这时,那两条蓝色虹光划了一道弧线,又去而复返,宛若两条长龙,以双龙戏珠之势,朝着这鬼婆再次杀来。
虹光未至,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已然席卷了过来。
那鬼婆此时已是惊弓之鸟,见得蓝虹去而复返,吓得魂飞魄散,汗毛倒竖,顾不得鬼哭狼嚎,连忙役使百鬼幽魂幡化作的阴云抵了上去,同时口中飞的念诵一段真言,却是使出了自损的保命手段,天魔解体血遁**。
这种解体魔功乃是以自身血精元气为祭品换取无相天魔血遁相助,用上一次便是精血亏损元气大伤的下场,若非此时面临绝境,这鬼婆也不会用此折损道行的魔法。
只见得她那截分离的下身砰的一声化作一团粘稠的血雾,随即包裹着鬼婆上身,咻地一下化作了一道血色遁,这血遁**度极快,眨眼间便已然远在天际,又是几个呼吸已然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
叶知秋先前被那铜片上的道文所吸引,此时反应过来想要有所动作,已然晚矣,追之不及了。
“罢了,罢了,这妖邪用了这般自残的邪法,即使逃得性命,短时间内也无法出来作恶,与此行已然无碍,此时追去,耗时费力不说,还横生枝节,此番还是以救人为重。”
这般想着,便罢了追去的心思,只将乾坤圈宝光催动将那遗留的铜片和破损的法宝囊一并收了回来。
那麻鬼婆此番一心逃命,连这些压箱底的宝贝都来不及收回,可谓是损失惨重,白白成全了叶知秋。
那铜片上的道文正是那五行真解金行一部的核心经文,方才叶知秋参阅之时,喜出望外,有了这片经文,那金行一部便可补全,如此五行真解经文大略齐全,虽然火行一部还有欠缺,但与整体五行轮转,相生相克已然无碍,而且五行相生,日后叶知秋道行渐深也能将之逐渐完满,甚至更甚一筹。
叶知秋原本修为已然是炼气化神圆满境界,一只脚已然跨入炼神返虚的门槛,随时都能结丹,只是一直以来所修法门残缺,若是冒然结丹,怕是品质不佳,于日后修行有碍,这才用秘法压制,如今法门已然大略补全,只需等到此番事毕,回转纯阳山花费些时日将修为恢复,便可着手结丹了。
“没想到此番动念救人,却反而成全了我自己的缘法,真个是机缘造化,当真是惊天大喜啊!”
叶知秋沉浸在欢喜之中,那边周宜芷、白秋兰二女已然驾着剑光过来,两道蓝色长虹眨眼便至眼前。
二女方才趁着那麻鬼婆不备,突然难,一剑便将之腰斩,一举定鼎此番斗法结局,也出了心头一口恶气,此时意气风,荣光满面,联袂来到叶知秋身前,深深的施了一礼,拜谢道。
“这一次又多亏了道长了,不然我姐妹二人定然难逃噩运!”
叶知秋闻言,呵呵一笑,将二女扶起,摆了摆手说道。
“二位道友不必多礼,此番能助二位脱险也是侥幸,那些妖邪也是厉害,尤其是那麻鬼脸的妖妇,一身魔功着实不凡,若非二位出其不意,将其腰斩,鹿死谁手也是难知。”
顿了顿,他又问道。
“却不知二位道友怎得与这群妖邪相遇?先前贫道从那恶阵之中出来,回转约定之地,没见到二位踪迹,这才出来寻找。”
二女闻言,便将先前久候叶知秋不得见,而后遇上那淫邪麻二郎,追杀至此被那麻鬼婆一行擒拿之事,说于叶知秋知道。
二女十分愧疚,此番因为自家冒然行事,差点深陷敌手,打草惊蛇,这时说完便脸色通红,呐呐的道歉。
叶知秋听完虽觉得她二人冒然行事确实不妥,但见二女如此愧疚自责,便出言安慰了一番。
二女这才好过了些,便问及了阵中情形。
叶知秋便将先前见闻说于她们知道,还将自家先前的猜测告之二女。
二女得知自家二位长辈还在阵中苦斗,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知道长辈无恙,还在抗争,忧的是阵中蛊虫凶恶,妖人邪法诡秘,二位长辈处境堪忧。
二女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想要闯入阵中救出二位长辈,凭她二人道行着实是做不到,对视一眼,便向叶知秋问道。
“道长,这阵中蛊虫如此凶恶,我们该怎么救出二位长辈呢?”
叶知秋将那麻鬼婆的法宝囊取出,这法宝囊先前被二女剑光破开,好在没有伤及根本,里面所存物件也都还在。
叶知秋从中取出一面令牌来,正是能在阵中自由穿行的令牌,这面较之先前所得的那面品质还要好上不少,令牌表面上多出了许多莫名的符篆,隐隐有流光运转。
他又拿出先前所得的那面,对二女说道。
“持此令牌便可凭之护身,可保阵中穿行无虞,我先前那面品质略差,不能往阵中关键核心而去,无法就近查探二位前辈情况,此时这面品质要好上不少,且这麻鬼脸的妖妇修为不凡,已然结成了阳神金丹,必然受那妖道天吴的重用,委以重任,想来凭此令牌便能穿行阵中关键核心所在了。
那阵中五行祭坛乃是敌人役使蛊虫的手段之一,先前贫道破坏其中的火行祭坛之时,曾听得一声怒吼,想来已然引起敌人警觉,此时阵中防备必然森严,冒然入内反而不美,倒不如,仍旧由贫道入内,往那核心关键处一探,借机与二位前辈会面,以便里应外合,毕其功于一役。”
二女闻言思忖一番,觉得有理,那师姐周宜芷说道。
“道长所言甚是,还望道长小心保重,我姐妹二人便仍往那约定之地,静候道长安然回返。”
说着她从一旁的师妹白秋兰手中接过一面白杆黑面的小幡,递给叶知秋道。
“这幡是那麻鬼脸的妖妇遗留的法宝,方才被我姐妹二人剑光拦住,这次道长往那阵中关键核心查探,艰险非常,道长虽然道行高深,玄功精妙,又有诸多法宝护身,但多一样总是好的,还望道长收下。”
这小幡正是那麻鬼婆先前祭出的百鬼幽魂幡,这魔幡之中养就的阴兵鬼将也是十分厉害,先前若非叶知秋用离火神雷威慑敌人,便要被这些阴兵鬼将纠缠住,徒然耗损法力。
不过这魔幡虽然不凡,但是想要运用却是需要耗费时日重新洗炼,眼下已然来不及,二女将之取出相赠,也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
叶知秋摆了摆手,拒绝道。
“此宝虽然不凡,然而此番前往时间紧迫,来不及再分心洗炼此物,一时间也无大用,二位道友还是收回去吧!”
二女闻言,还要再劝,只是叶知秋执意不肯,他先前已然将那铜片和法宝囊收下,虽说那是他的战利品,理当由他收入,但此时却是不好再收这面魔幡了。
二女见叶知秋心意坚决,不好再劝,无奈只好收了回去,只是又再三道谢了一番,这才一道回转原本相约之地。
此番斗法,叶知秋法力耗损严重,也需一番休整,那相约之地有诸多先前布置的阵法禁制,且地处偏僻,正是休整的好去处。
三人一道回返休整了半日,叶知秋在丹药的辅助下,恢复了完全,这才分别了二女往阵中潜去。
第五十一章 再探恶阵
前番叶知秋潜入阵中,趁机将那火行祭坛上的青皮葫芦打坏,已然引起了那妖道天吴的警觉,不仅急调了麻鬼婆等一干妖邪前来追剿,而且还在阵中加强了戒备,尤其是剩余的四座祭坛处,那是役使蛊虫的关键,此时已然做了多番布置,就连阵中法界各处也是散布了无数蛊虫毒物,一担现敌人踪迹便可第一时间知晓,调遣战力清剿。
叶知秋虽然事先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一进入法界之中,见得一片片五光十色的斑斓光芒飘来飘去,尤其是他清楚的看到那光芒之中密密麻麻的凶恶蛊虫时,还是免不了有些忌惮,连忙将令牌宝光催的更盛几分,将自身周全的裹在里面。
好在这令牌果然神奇,那些蛊虫只在他身旁飘过,并无有所警觉,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只是也不敢多做停留,施了一个敛息法,便往法界深处寻去。
那阵法关键核心处十分好找,那被困阵中的玉华真人和白头雕既然还在顽抗,那么敌人自然会在那里布置天罗地网以应对,自然作为警戒的蛊虫也是越密集,于是叶知秋便循着蛊虫光芒分布密集的方向行去。
一路慎重,侥幸避过了好几拨巡视的妖邪,这才来到了地方,乃是一座僻静的幽谷,谷口处萦绕着一圈五色的云气,不时有阴雷阴火闪现,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含而不露,一条条蛊虫光带穿梭其中,色彩斑斓,映衬着雷光电火,好似一朵朵烟花绽放,煞是好看。
叶知秋举目一瞧,虽然认不得那五色的云气,却认得那阴雷阴火和蛊虫光带,丝毫不敢小觑,他也吃不准手上的令牌是否对这禁制有效,生怕一个不好便陷进禁制之中,到时候怕是落入敌人落网之中难以逃脱了。
一时间不免有几分踌躇。
正值思量之际,突然那谷口处的五色云气剧烈翻滚起来,随即云气中央好似滚水撒入雪地一般,瞬息溶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从这大洞之中走出一道身影,浑身裹在红光之中,方一出来,那云气又恢复了原来,这身影也没多做停留,径自往他处而去。
叶知秋敛息躲在暗处,瞧的分明,心头不禁一喜,暗道。
“这真是为瞌睡人送枕头来了,那妖邪身上的红光恰与我这面令牌的一样,这般一来,我便也能安然入内了,事不宜迟,还是早早行事才好!”
他又往周围瞧了瞧,见得没有其他人,便从暗处现身,裹着令牌的护身红光,便径自往那谷口云气行去。
及至近前,果然那云气一遇上令牌的红光便向两便散去,远远望去就好似融开了一个大洞一般。
叶知秋不敢耽搁,连忙踏步入内,那五色云气并不厚实,仅仅走了片刻,便从云气包围中脱身而出。
方一进入谷中,耳畔便传来一声惊天霹雳,叶知秋猝不及防之下,被震得头晕目眩,双耳疼痛,好在他立即反应过来,将法力运转护住双耳,这才好些。
寻声望去,只见谷中一倾碧湖上空,七道色彩斑斓的惊天长虹分作两方,正自剧烈争斗,外围处悬停着数道遁光,不时有宝光出加入战团。
那碧湖畔屹立着一座十来丈高的土台,台中央燃着一蓬阴惨惨幽绿绿的碧火,此时见得一个披头散的道人正手持一面脸盆大小的手鼓,围绕着碧火起舞击鼓。
那碧湖上空的争斗双方,一方是以青、蓝、红、黄、白五道五色长虹为主,叶知秋瞧得分明,这五道长虹分明就是五群凶恶的蛊虫毒物群,其中那红色的那道正是先前在火行祭坛瞧见的那群蛊虫,此时这五群蛊虫毒物,在各自蛊王带领下,上下翻飞,横行无忌。
而另一方则是一男一女两名青年面貌的修士,各自御使一道蓝色剑光与五行蛊虫激斗。
叶知秋在远处看的分明,这一男一女的剑光路数分明与先前周宜芷、白秋兰二女所使的相同,自然这二人身份呼之欲出,便是那被困在此地的玉华真人与白头雕了。
这二人的修为都是结成了阳神金丹炼神返虚境界的真人,尤其是那白头雕,剑光法力之中内蕴阳火巽风之威,显然是度过了风火二劫,只待四季雷劫完满,便可着手铸就道胎了。
此时二人剑光化作两道蓝色惊天长虹,与那五行蛊虫所化的五色虹光激烈绞缠,剑光一绞,便能绞下百十只蛊虫,尤其是白头雕的剑光,内蕴的阳火巽风对这些蛊虫杀伤更是强横,粘上一点便要死了几百,两人法门同脉而出,又是共修百年,心神相通,此时剑光合击更是威力绝伦,在蛊虫群中上下纵横,左冲右突,所过之处,洒下一片蛊虫尸体。
只是奈何那蛊虫群数量何其庞大,二人剑光绞杀只如九牛一毛,丝毫不曾损伤这蛊虫群的根本,兼之外围妖人不时出手偷袭,也叫二人需要分心他顾,这般斗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便有些落入下风。
叶知秋隐在暗处,不敢冒然上前相助,以他的修为即使加入战团,对那五行蛊虫也是毫无办法,倒不如此时作为一个旁观,也好寻找对付这蛊虫的办法。
这般瞧了片刻,到真是让他瞧出一点异处,却是那化作赤炎长虹的火行蛊虫群,每每与其余蛊虫群合围玉华真人和白头雕的剑光时,这部蛊虫群总是有些滞后,以至于叫剑光寻到机会从容脱身,已然延误了不少战机,而且这部蛊虫群时常会出现内乱,时常需要为的蛊王震慑才会听从鼓声行事,只是这般不免有些运转阻碍,对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的威胁大减。
二人剑光每次都是从这部火行蛊虫群突入,试图冲出包围前往那湖畔土台绞杀那台上起舞击鼓的妖道,有几次差点成功,只是被外围的妖邪法宝逼退回来。
叶知秋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那土台上的妖道无力独自掌控这般多的蛊虫群,只是依仗着阵中的五座祭坛才能役使如臂,然而如今那火行祭坛上的青皮葫芦已然被毁,自然这部蛊虫群便有些不受役使,才叫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寻到机会。
“这般想来,那剩余的四座祭坛还是破阵救人的关隘,只要将其全部摧毁,这妖道的蛊虫便会自乱起来,到时候只需会同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一并冲杀出来,也不是难事了,事不宜迟,还是先出去会合二女,一并前往摧毁那四座祭坛!”
这般想着,叶知秋便欲行动,此时湖上情势已然变化,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许是争斗时久,法力耗损颇多,余势不继,二人剑光逐渐从蛊虫群中退回,径自回到二人身边,将二人笼罩其中,随即那玉华真人十分熟稔的翻手打出几枚黑珠,二人也不停留剑光一展,便径自蹿入下方湖中。
此时几声震天霹雳炸响,雷光电火照耀四方,那蛊虫群也不是初次经历这事情了,早已驾轻就熟的避让过去,只有那火行一部的蛊虫群因为祭坛被毁,运转滞后,此时避让不及,被雷光电火打死了近千,被烧的焦黑恶臭的蛊虫尸体好似下饺子一般,落入下方碧湖之中。
那湖畔土台上的妖道见又让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从容遁入湖中,自家反而损伤了不少蛊虫,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满头黑怒杨,牙齿咬的嘎嘎响。
第五十二章 破阵
这妖道对那碧湖似乎十分忌惮,不敢役使蛊虫群追进去,只能在土台上撒着闷气。≥
远处,叶知秋见得这番变化,生怕敌人腾出手来,察觉到他的存在,不敢耽搁,连忙祭着穿行令牌便往谷外而去,好在走的及时,敌人正在怒气头上,也没觉他。
一路敛息潜行,有惊无险的遁出阵外,回到了先前与二女相约的地方。
二女见他回来,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自家长辈的情形,得知了先前的情况,自然同意叶知秋的想法,先去摧毁四座祭坛,再行营救玉华真人和白头雕。
事不宜迟,三人休整一番便径自往阵中行去。
有了穿行令牌相助,三人轻而易举的便进入了阵中法界,周宜芷、白秋兰二女见得法界中的情形,尤其是那遍布各处,四散飘荡的凶恶蛊虫,免不了心理一阵怵,姐妹二人不自禁的互相靠拢,手拉着手,彼此安慰。
少有女子对这些长相丑恶的蛊虫不害怕的,即使是叶知秋这个大男人刚刚瞧见这些密密麻麻的蛊虫之时,也免不了一阵毛,此时二女表现已然属于极佳,十分镇定。
叶知秋心下暗暗点头,便出言提醒道。
“二位道友千万小心,莫要将气息露出这令牌宝光之外,否则,这些蛊虫毒物便会闻息而来,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想要脱身便是千难万险了!”
那师姐周宜芷性子稳重,虽然心中对这些蛊虫也是有些害怕,但面上却还镇定,听得叶知秋的提醒,便点头称谢。
而那师妹白秋兰性子跳脱直率,年岁又小,藏不住什么心事,听到叶知秋提醒,便想到那蛊虫毒物群起而攻来的场景,又惊又怕,禁不住便向那穿行令牌又祭出了不少法力,直至将之宝光催最盛,若非被一旁的周宜芷及时制止,便要平白耗损不少法力。
一行三人在法界之中敛息潜行,走了盏茶时间便来到离得最近的水行祭台。
老远望去,便见得一座与火行祭坛模样相似的土台屹立在远处,以叶知秋的目力依稀可见台面上人影闪动,粗略一数不下二十之数,而土台四周亦是不时有些人迹若隐若现,警戒巡视,数量也是不少,想来是那火行祭坛被毁之后,那妖道天吴加紧调派了人手前来守护其余四座祭坛的。
见得这般森严的戒备,叶知秋暗忖道。
“若是正面打进去,凭借他三人的道行、法宝,并非不能,只是不免会耽搁时间,而且还会引来周边的敌人援手,到时候想要成事,怕是困难重重,为今之计,只能由我先去吸引敌人的注意,行法将她们牵制住,而后由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前去将那祭坛上的葫芦打坏,想来凭借我这门离火金光遁法,必然不会将这些妖人轻易腾出手去。”
又略作了推敲思量,只觉得此法可行,他便向二女分说,又细细说了先前偷袭火行祭坛之时的遭遇,好叫二女有所准备,到时候只需将那石柱上的葫芦打坏即可。
周宜芷、白秋兰二女此时唯叶知秋马是瞻,而且也觉得此法甚是可行,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三人定好了计策,当即行动。
叶知秋将离火金光遁法催动,这门上乘遁法度何其之快,几个呼吸便飞至祭坛上空。
一道煌煌然璀璨炫目的离火金光焰破空而至,那些警戒的妖人这才反应过来,心知有敌来袭,连忙掐诀持咒,搬运法力,将各自法宝法术都放出来对敌。
谁知,那离火金光焰中突然传出一阵清亮的磬声钟鸣,随声而至的是一蓬青光,骤然洒落在众妖人头上。
当即,这群妖人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心烦意燥,哪里还掐的住法诀,念得动咒语,只见得满空五光十色的法宝,摇摇晃晃的好似喝醉了酒一般,又落了下去,一道道正自形成的阴风浓烟,也是有形无质,晃晃悠悠的消散了开去,一时间这些妖人只顾得抱头打滚,哭爹喊娘。
祭坛之上唯有几个道行较高,身怀异宝的免于灾难,只是见得这般场景,也顾不得救助同伴,纷纷将遁光展开,逃离了祭坛。
远处周宜芷、白秋兰二女见得这般情形,心知时机已到,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当即将各自剑光催至最盛,宛若两条惊天游龙,以合击之势斩向祭台石柱上的青皮葫芦。
这般变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群仓惶逃离祭坛的妖人想要放宝阻拦,已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光斩了过去。
眼看着二女剑光便要将那葫芦打坏,正值此刻,异变突生,只见得祭台石柱突然飞射出一道蓝色水气,于千钧一之际,拦在葫芦身前,二女剑光斩在这水气上,好似斩在一团柔软无比却又韧性惊人的棉花上,无论二女如何催动剑光,变换剑诀均是斩不破那水气。
此时,时机稍纵即逝,二女虽然急的心火直冒,却也是徒劳无功。
而那群妖人得了这个机会,当即催动各自法宝飞出来打二女的剑光。
祭坛上空,叶知秋见得这般情况,连忙将乾坤圈祭出,分光化影,拦住众妖人的法宝,随即翻手取出一面七寸大小的宝镜,正是那玄元宝鉴。
他催动宝镜,出一道玄元神光,刷向那祭坛上的水气,口中更是大喝道。
“二位道友,快动手,贫道法宝定不住多久!”
那蓝色水气被玄元神光一刷,当即被定住了变化,从一头纠缠恼人的凶兽变成了一头人畜无害的宠物。
二女抓住时机,剑光穿过水气,对着青皮葫芦一剑斩了过去,剑光所过,只稍稍一丝滞碍,便见得那青皮葫芦吧嗒一声,断成了两截,跌落的那半截还被剑光搅成了飞灰。
一击功成,返身而回!
此时那水气才挣脱了玄元神光束缚,迅弥漫将那青皮葫芦护在里面,只是可惜,那葫芦只剩了半截残躯。
“走!”
叶知秋见得二女成功将那青皮葫芦斩破,用玄元神光定住前来纠缠的妖人法宝,随即收起乾坤圈,遁光一展,卷着二女便从容离去。
等到一干妖人挣脱神光束缚,想要追击,却早已没了三人踪迹,看到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同伴,以及被打坏的青皮葫芦,这群妖人又气又急,只是如今这大局已定。
想到那妖道天吴的残暴,若是这般回去复命,说不得会被他喂了那些蛊虫,不禁心下一阵寒意。
又想到先前来袭的敌人那般狡猾,法诀精妙,法宝还十分厉害,群起而攻,尚且拿不下他们,更不要说单打独斗了。
既然两头都讨不到好处,还不如离去,尚能保全性命,于是几个为的妖人一合计,便各自卷着要好的同伴离了大阵,投奔了他处。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这妖道天吴所聚拢的一干妖邪势力,俱都是心性不良,见异思迁之辈,此时树还没倒,依附树上的猢狲却已然开始涣散了,合该其遭劫。
再说叶知秋三人从容遁走之后,便找了一处隐蔽处休整,方才争斗叶知秋独自牵制那群妖人,动用了多样重宝,法力耗损比较严重,而且那石柱突然放出的水气也是始料未及,若非还有玄元宝鉴在,这次不但是无功而返,而且往后再想偷袭更是千难万险了。
他服下一粒回元道丹,一面运转玄功恢复法力,一面将玄元宝鉴取出递给周宜芷说道。
“此行虽然有惊无险,但是最后关头惊变,着实让贫道始料未及,好在贫道这面宝镜可将其定住片刻,不然此番我等不仅不能成功,反而又加剧了困难。这面宝镜且先暂借周道友,我等再依先前计策行事,只是此次由周道友祭出宝镜将那石柱防护禁制定住,好叫白道友斩破那葫芦,事不宜迟,我等这便动身,必须赶在那群妖人通风报信之前,将那三座祭坛打坏。”
二女自然没有异议。
随即叶知秋传了宝镜用法,便遁光一展,卷着二女径自赶往下一处祭坛。
有了前番的经验,这次三人偷袭另一座祭坛着实是顺利无比,那祭坛上的妖人显然没有得到警告,被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仅青皮葫芦被毁,还被叶知秋的乾坤圈打死了大半,若非三人急着赶往下一处,这些妖人怕是都难逃一死。
即使侥幸逃过了一命,也是被杀的心惊胆战,做鸟兽散了。
短短一盏茶时间,四座祭坛尽毁,阵中妖人四散遁逃,蛊虫毒物晕头转向,只听得一声声怒吼从那幽谷方向传来,几道遁光飞星电掣一般从谷中飞出,径自往祭坛而来。
然而,此时叶知秋三人早已遁离此地,人际渺渺,前来驰援的妖人有力无处使,只能对着破损的祭坛泄火气。
随着祭坛尽毁,那妖道天吴已然无法掌控庞大的蛊虫群,阵中四散的蛊虫毒物有了反噬的迹象,即使有穿行令牌护身,这时也有大片的蛊虫绕在众人身旁飞来飞去,不肯离去,好似随时都会扑上来。
阵中各处已然出现惨叫,那是巡视的妖人被蛊虫撕咬时出惨嚎。
众妖人见身周五光十色的蛊虫群盘桓着不肯离去,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起,不敢怠慢,纷纷将护身法宝放出,随即各自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往阵外逃离。
第五十三章 师徒相见
蛊虫毒物暴动反噬,一干妖人哪里还敢停留,道行较精深的纷纷各展能耐,逃离大阵做鸟兽散,而道行不继的则十分倒霉的沦为了蛊虫毒物的口中餐,一时间法界之中乱作了一团,再也没有精力追究作乱之人。≥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叶知秋和周宜芷、白秋兰三人却是正自往那幽谷赶去。
此时阵中大乱,正是营救玉华真人和白头雕的好时机,三人不敢耽搁时间,将祭坛捣毁之后,只是稍作了休整便由叶知秋领路,一路赶往那幽谷。
三人裹在太乙五烟罗的云光屏障之中,这时候也不用顾忌被敌人觉了,大张旗鼓驾着遁光一路飞遁,度极快,不过片刻便已经来到了地方。
穿过禁制进入谷中,入眼间一派大乱。
原本谷中的蛊虫毒物在那妖道天吴的役使下,各自分作五部,化作五道五色长虹,泾渭分明,位列有序,然而此时因为五行祭坛被捣毁,这些蛊虫毒物失却了抑制,按照本能聚拢互相厮杀,彼此吞噬,在那碧湖上空形成了一团厚实无比的五色光云。
悉悉索索的进食声,回荡在谷中,令人头皮麻,毛骨悚然。
周宜芷、白秋兰二女忧心自家长辈,见得这般情形也顾不上害怕,姐妹二人四下环顾搜寻。
那师妹白秋兰眼光扫过碧湖上空的光云,忽见其中有两道熟悉的蓝色虹光一闪而没,当即认出是自家长辈的剑光,连忙一扯身旁的师姐喊道。
“师姐快看,师傅和师伯的剑光在那边云中!”
身旁周宜芷正自苦寻,突然闻言身子当即一震,大喜着连忙将目光看去,然而此时剑光已然被五色光芒掩盖,踪迹全无,不过周宜芷却毫不怀疑自家师妹的眼光,姐妹两人对视一眼,只招呼了一声叶知秋,不等回话便当先御使着剑光电射向光云而去。
一边的叶知秋心知二女心急如焚,也不好阻拦,见她二人当先而去,担心有失,连忙催动遁光紧随其后。
三人度何其之快,几乎是眨眼便飞抵碧湖上空。
此时五色光云近在咫尺,云团之中那密密麻麻的凶恶蛊虫毒物见到三人到来,出一阵刺耳的鸣叫,便迎面扑了上来,点点腥红的目光,宛若漫天的星辰,只是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异样的刺眼揪心。
三人不敢怠慢,周宜芷、白秋兰二女当其冲,剑诀一掐,将剑光化作两道惊天长虹,当先迎上前去,她二人修习玄门正法,剑诀精妙,剑光何等锐利。
这时的蛊虫又因为五行祭坛被毁,缺少了妖道天吴役使,各自为战互相残杀,较之先前已然弱上大半,被二女剑光一扫,便斩死了一大片,无数虫尸从云团坠下,落入下方碧湖,犹如下起了一场暴雨,淋漓的虫雨将湖面惊得涟漪丛生,水声绕耳。
蛊虫云团被撕开一道口子,二女御使剑光径自从中而入,两道剑光宛若惊世长龙,在虫海之中肆意纵横,一往无敌,所过之处洒落大片的虫尸,丝毫没有阻滞,不过片刻便已经推进到虫海深处。
叶知秋紧随在后,头顶显出火行法相,三盏宫灯犹如瓦檐雨帘,各自垂落一帘火光,交织在他周身,汇聚成一圈火焰屏障,将他裹成了一个赤红火人,遁光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焦黑坠落的虫尸雨。
三人一路无阻,行进极快,突然听得先头的周宜芷、白秋兰二女欣喜的喊道。
“师傅、师伯,我们来助你们!”
随即二女剑光度暴涨几分,当先飞射而去。
叶知秋寻声望去,果然见得远处虫海,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正御使着两道蓝色剑光与青蓝红三道光团搅在一起。
细细看去,那青蓝红三道光团之中乃是三只巨大的蛊虫,青色光团之中乃是一只脸盆大小的蜘蛛,通体青木色,口吐着青光莹莹的丝线每每纠缠住剑光,便好似要将其裹住,只是玉华真人和白头雕道行精深,剑光十分厉害,每每都能将这些四线搅散。
蓝色光团之中则是一只肥硕的蟾蜍,通体清蓝,宽头阔口,咕噜咕噜叫唤着喷出一团团蓝色水团,与剑光一接触便炸裂开来,劈啪作响,将剑光炸的震颤不已。
而红色光团之中却是熟面孔,乃是一只车**小的巨蝎,通体艳红如火,血红色宛若宝石的尾刺喷着一股赤红火焰摆动着蜇向剑光,正是那先前在火行祭坛上遇见的火行蛊王。
自然那与之并肩的青、蓝两头巨蛊虫,便是木行和水行蛊王了。
这三头蛊王联手,着实厉害无比,竟是将玉华真人和白头雕这两位金丹真人的剑光纠缠住,虽然此时已然落入下风,但是想要将其收拾,还需费上一番功夫。
不过此时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剑光飞至,三头蛊王当即压力倍增。
那玉华真人和白头雕见到自家弟子前来相助,既惊且喜,又知晓蛊王厉害,恐二女有失,连忙将剑光会合上去,与二女剑光形成合击之势。
四人剑光乃是同脉而出,此时合击,威势大增,剑光连成一片,宛若一层蓝色天幕,铺天盖地的碾压过去,不过几个回合,便将三头蛊王杀得险象环生,生死幻灭就在顷刻间。
那三头蛊王何等灵性,此时生死危机,爆一阵激烈的虫鸣,三头蛊王威势相合,施展开来,周遭的蛊虫毒物顿时受到影响制约,好似了疯一般的朝剑光不要命的扑过来,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冲击剑光。
奈何这时的剑光乃是四人合力,威势倍增何等厉害,蛊虫毒物一扑进去便被剑光斩杀,连尸体都被绞成飞灰。
三头蛊王见得剑光丝毫不受影响,眼见着即将临头压下,也是了凶性,将各自本领系数施展,做困兽之斗。
奈何它们气数已尽,四人剑光压下,将三头蛊王眨眼间便笼罩其中,只听得一阵金击暴鸣和牙酸齿痒的嘎吱声,剑气四射,水火纷飞,三头蛊王先后一声凄厉嚎叫,便被剑光斩杀。
玉华真人见得功成,顾惜那三头蛊王尸体乃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有心收纳,怎能任其绞灭在剑光之中,连忙示意众人收剑,随即将尸体收摄封禁于法宝囊中,以便他日做炼宝之用。
这时,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上前见礼,师徒相见自然是喜不自禁,二女经历连番惊变,心潮起伏,道心跌宕,原以为自家长辈此番凶多吉少,不想此时竟能安然相见,不自禁妙目含泪,喜极而泣。
那玉华真人也是如此,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自幼随她修行,早已被她视若亲女,情深意重,这次和师兄一道被困此阵,原本也是以为凶多吉少,谁知敌人阵中惊变,绝处逢生,这时又见得自家孩儿到来,哪里还能不知敌人惊变何来,思及二女为自己涉险而来,不禁心涌暖泉,热泪盈眶。
不过此时敌人尚在,还不是松懈之际,这真人略略平复心情,便对二女宽慰一番,说道。
“芷儿、兰儿,且暂收心情,此时敌未灭,不是我等师徒叙情之际,且先随为师和你们师伯来,将那敌除去,我等再叙情谊。”
二女此时师徒重复,欢喜非常,既然师傅话,自然想从,连忙擦拭了眼泪应下。
一旁的白头雕,这时与叶知秋一道上来,方才三女叙情之际,这位真人便注意到了紧随而来的叶知秋,因为不知底细,为免有失,他便迎上去警戒相询,直至与叶知秋一番分说,得知了乃是与二女一道而来的援手,又见其通体灵光透彻,清静法华,心知来人非凡必然非是旁门妖邪一流,便将其迎着一道过来相见。
这时二女正好平复心情,见得叶知秋与自家师伯一道前来,当即向两位长辈介绍。
那玉华真人和白头雕得知来人乃是玄门一教之长,虽觉得叶知秋道行低,心下疑惑,但见他一身清澈灵华,纯正法光,也知其所修法门不凡,分属玄门一脉,而且又是仗义援手,自然不敢怠慢,便以同辈见礼。
待到各自见礼完毕,那白头雕出言说道。
“叶道友,承蒙道友仗义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本该好好相谢,只是此时敌妖道天吴尚在,我等不是叙谈之际,那妖道道行精深,待会动手,我和师妹二人需得专心对敌,难免顾忌不上芷儿兰儿,烦劳道友护她们周全!”
叶知秋闻言,心知这白头雕乃是顾忌他修为低微,不知他身怀重宝,还以为待会与那妖道动起手来,恐怕无法相助,便这般说法,保全他的颜面。
这是好意,叶知秋自然不会争辩,便应了下来,只是打定主意,待会争斗之际,见机行事,若有机会,便从旁相助。
那白头雕本来出于好意这般相托,但话一出口,又恐叶知秋乃是玄门一教之长,这般说法有些落他面子,引起不快,正自追悔想要解释之际,却见得叶知秋欣然应下,并无不快之迹,当即放下心来,对叶知秋好感更甚。
第五十四章 搜寻
便向他说起那妖道天吴之事,五人一边驾着遁光往虫海深处寻去,一边各自叙述先前生之事。
原来先前叶知秋和周宜芷、白秋兰三人在阵中捣毁第二座祭坛之时,那妖道天吴气机牵引之下,顿生感应,自然怒不可遏,只差七窍喷火,连忙安排了人手出谷缉拿敌人,谁知过了片刻,又是一座祭坛被毁,而派出去的人手却是音讯全无,心知来敌厉害,手下难以匹敌,又见得玉华真人和白头雕躲入湖中不出,料想以五部蛊虫群与谷中所做布置必然能叫二人无法逃脱,便动念想要亲自出谷前去追拿敌人。
岂料那五部蛊虫群原本乃是受他役使,才在那碧湖上空布置了天罗地网,而此时三座祭坛被毁,大半蛊虫毒物已然暴动反噬,按照本能互相厮杀,致使原本的天罗地网成了一面漏洞百出的破网。
这般情形,自然被湖中密切关注的玉华真人和白头雕察觉,他二人被困多日,与妖道天吴交手不下百次,早已对妖道天吴的五行蛊虫群熟悉无比,此时虫群出现这等纰漏,二人当即大喜,对视一眼,心知乃是天赐良机,连忙御使着剑光冲出虫群包围。
此时谷中留守在蛊虫群外的妖人见状慌忙出法宝,上前拦截,然而没了蛊虫群的牵制纠缠,玉华真人和白头雕这两位金丹真人当真是猛虎出笼,蛟龙入海,如何是这些土鸡瓦狗能够阻拦的,剑光展动,只几个回合便将这些妖人尽数诛绝。
此时再无人阻拦,二人可算得见了天日,正欲离开此地,突然见得那湖畔祭台上的有一妖人闭目盘膝坐在台上,仔细一瞧,正是那贼妖道天吴,方才二人还在惊疑为何不见了这妖人踪迹,原来是在这里。
只见那妖人盘膝入定,头顶悬着一面脸盆大小的手鼓,通体宝光莹莹,滴溜溜的打着转,好似在行法。
二人这些时日被这妖道围困,徘徊在生死线上,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此时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趁你病要你命的绝好时机,怎能放过,当即对视一眼,彼此心有灵犀。
剑诀一展,两道剑光化虹电射而出,眨眼间飞至祭台上空,一左一右成夹击之势,斩了过去,宛若二龙抢珠一般。
剑光未至,磅礴的剑势已临,祭坛上空受剑势影响,一时间风起云涌,天光泛蓝,威势无双。
那妖道天吴先前见得蛊虫群暴动反噬,便施展秘法,竭力想要安抚那些蛊虫,此时正是行法的关键时候,若是中断必受反噬。
这时被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突然偷袭,不禁又气又急。
奈何剑光已然抵临,生死就在顷刻间,哪里还顾得上秘法反噬,自然是保命要紧,一咬牙强行中断了秘法,张口一喷,喷出一股带着血雾的浓烟于千钧一之际罩住全身。
这浓烟也不知是何邪法,竟是将这妖道气机尽数遮掩,两道剑光没了气机牵引,一下了失却了目标,只能就近将这股浓烟搅散,然而烟消云散,天地清明之时,却不见了那妖道踪迹,心知此剑无功,并未伤到那妖道。
二人与他交手多次,知晓他的厉害,见他躲开了这一击也不灰心,四下搜寻,见得妖道遁光疾驰正往碧湖上空电掣而去,连忙将剑诀一变,剑光划了一道弧线,紧追而去。
那妖道天吴此时受了秘法反噬,七窍喷血,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心知无法力敌二人,便狂催遁光逃入蛊虫群中。
玉华真人和白头雕见状如何肯罢休,御使着剑光径自杀入蛊虫群中,紧追不舍。
那妖道见二人追得紧,连忙役使着五行蛊王纠缠二人剑光,这五头五行蛊王乃是他耗费多年炼就的心血,早已心神相通如臂指使,即使阵中祭坛被毁,这五头蛊王也照样受他驱使。
二人剑光被这五头蛊王一阻,当即缓了下来。
那妖道见状,连忙趁机逃遁,临走之际还将土行和金行两头蛊王召回身边,却是此时蛊虫暴动,若是没有蛊王在身边坐镇,以他如今重伤之躯,在这蛊虫海中讨不得好处。
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被三头蛊王纠缠,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妖道逃走,却无暇分身追击。
正自拼斗之际,叶知秋和周宜芷、白秋兰三人便赶了过来。
一行五人边行边说,由玉华真人剑光开路,在蛊虫云海深处四处搜寻那妖道天吴的踪迹。
这片蛊虫云海看似不大,奈何蛊虫毒物密密麻麻,遮掩了许多视线,那妖人又是个养蛊驭蛊的行家,藏匿在这蛊虫群中着实不好找,众人寻了盏茶时间,却一无所获,正自怀疑那妖人已经遁离此处之时。
突然,左近一群蛊虫暴起难,宛若一条隐匿暗中的毒蛇,寻到了猎物,突然偷袭。
那白头雕正要放出剑光将其打散,却听得身旁周宜芷说道。
“师伯暂缓出手,且由我和师妹代劳吧!”
却是这妮子想到如果遇上那妖道天吴,对于自家师傅师伯来说也是一场恶仗,而她和白秋兰二人道行浅薄,却是无法相助,此时不可让师傅师伯耗费法力,而且这些蛊虫也是不大厉害,正好给她二人做练剑之用。
那白头雕乃是看着二人长大的,知晓周宜芷一向思虑周全,此时出言,必是有所考虑,自然成全,散了剑诀,对二女鼓励一笑,却是默认了。
二女得到默许,当即将剑光放出,斩向那群蛊虫。
这些时日,二女经历连番斗法,剑诀运用愈纯熟,此时将剑光化作一轮磨盘,当头压下,一个照面便将那群蛊虫磨灭。
正欲召回剑光,却见得右侧又是暴起一群蛊虫,二女也不在意,只讲剑诀变化,御使着剑光将右侧的蛊虫磨灭。
然而,又是一群蛊虫暴起,二女只得御使剑光斩了过去,如此接连斩灭七八群蛊虫。
众人便觉的有些异常,要知道此时开路的乃是玉华真人的剑光,这位金丹真人的剑光何其厉害,那些蛊虫毒物虽然凶恶蠢笨,但是趋吉避凶的本能还在,怎会这般不惧威势,前仆后继的送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白头雕出言提醒道。
“这些蛊虫有些不妥,大家注意小心!”
众人各自打起十二分精深,关注四周的蛊虫群,谨防被暗中敌人偷袭得手。
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正欲召回剑光,突然就近处一群蛊虫暴起难,二女此时已经斩顺了手,下意识的御使剑光斩了过去。
蛊虫群自然不是敌手,和先前几群一般被剑光一扫而散,不过有别先前的是,这群蛊虫被绞散的时候,有一道浓郁的乌光从虫群之中突然电射而出,径自朝着二女剑光而去。
事突然,二女猝不及防之下,剑光那乌光撞了个正着,当即从那乌光之中腾起数十道黑气凝结成一道道锁链将二女剑光锁了个严严实实。
二女见状,暗道不妙,连忙变换剑诀,想要将剑光收回,奈何,此时只觉得剑光好似被一座大山压着,沉重无比,任凭她们如何催动,就是收不回来。
这番惊变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时众人纷纷反应过来,那白头雕道行最精深,当先将剑光化虹电射而出,想要将二女的剑光救回,奈何,此时时机已失,那乌光不知是什么宝贝,将二女剑光锁住还不够,还将锁链往里收缩,只几个呼吸便将剑光打回了原形,恢复成两口寒光烁烁刻满符篆的三尺青锋。
等到白头雕的剑光赶到之际,这乌光已然锁着二女宝剑径自遁入蛊虫群中不见。
二女又一次失却宝剑,算上先前被那麻鬼婆将宝剑收取,此番已是第二次了,想到此处不禁又羞又恼,眼圈已然一片通红,只是强忍着不落泪。
一旁的玉华真人、白头雕和叶知秋三人自然也没料到这番变化,此时唯有温言宽慰。
然而那暗中敌人显然不会就此罢手,又是几群蛊虫毒物暴起难。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众人又摸不准那乌光的底细,不敢冒然将法宝放出,只能掐诀持咒施展道法轰击这些蛊虫,只是这般下来耗损的法力便要多上不少,也正是暗中敌人的目的。
众人连续轰灭了几群蛊虫,仍旧摸不准暗中敌人的位置,而那蛊虫却是此起彼伏,烦不甚烦,这般下去自然不妙。
那玉华真人和白头雕正自苦苦思索对策之际,忽然听到一旁叶知秋开口说道。
“二位真人且暂歇手,这些蛊虫便交由贫道来对付吧!”
言罢,也不等二人回话,运转玄功,头顶显化出一条大河,只见他虚手一摄,从那河中飞出一团闪耀着莹莹蓝光的水团。
他伸手一指蛊虫群,那蓝色水团当即化作一道蓝色虹光电射而出,径自撞入蛊虫群,只见得一阵璀璨夺目的蓝色光芒爆,随即响起轰隆雷鸣,电光四射,那蛊虫群应声崩散开来。
第五十五章 妖道现身
蓝光逐渐收敛,只见此时水团已然一分为二,滴溜溜的悬停在原处。≧
“这是癸水神雷!道友当真是好手段!”
那玉华真人认出了水团的底细,见得叶知秋一出手便是这般凌厉的手段,当即对他纯阳掌教的身份更是相信了几分。
叶知秋闻言,笑着谦逊道。
“微末道行,叫真人见笑了,这癸水神雷,乃无量癸水精气辅以九天雷光凝萃,生生不息,对付这些恼人的蛊虫毒物正是合适不过,二位真人且安心防范那暗中敌人便是。”
这般说着,手上法诀却未曾放缓。
那癸水神雷接连打散了十几群扑上前来难的蛊虫,自身也已然分化做数十团一模一样的雷团,各分方位,将叶知秋等人护在其中,滴水不漏。
一时间,十几丈方圆尽皆是电光雷鸣,蛊虫毒物莫能接近。
那暗中的敌人许是忌惮神雷威势,不曾将那乌光放出来偷袭,只是不断的役使蛊虫毒物骚扰众人。
如此过得盏茶的功夫,癸水神雷越来越多,轰隆雷鸣,耀目电光,每一个呼吸便有无数蛊虫毒物化作灰烬,竟是有将这蛊虫云海打灭的趋势。
那暗中的敌人见得此情此景,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施展魔功阻挡。
这般作,立马漏出了一丝马脚,被那目力凌厉的白头雕察觉,剑光循着踪迹瞬息破空斩去,只听得一声金击暴鸣,随即一声不可抑止的痛呼传来。
只见叶知秋等人左近百丈开外的一处蛊虫群中,突然跌出一个人来,来人披头散,身着一袭道装,此时他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红的血水不断的往外淌,腥红刺眼,此人正是那敌妖道天吴,。
这妖人因为先前秘法反噬,身受重创,被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追杀至此,一直躲在虫海之中行功疗伤,先前三头蛊王被斩杀之际,这妖人心神交感,顿生知觉,当即惊醒过来,想到多年心血被毁,不禁怒冲冠。
他自觉伤势已然有所好转,又是在蛊虫云海之中,对他有利,便按捺不住,依仗仅剩的两头蛊王的感知便前来找二人寻仇。
及至寻到众人,这妖人见叶知秋等一行五人,道行俱是不弱,顾虑到自己伤势未复,恐怕遭受围攻,应付不来,便隐匿于蛊虫群中依仗两头蛊王的威势役使着一群群蛊虫向众人难,企图消耗众人法力。
他先前与玉华真人和白头雕二人多番交手,知晓二人剑诀精妙,所炼剑光十分厉害,便将自己祭炼多年的一口黑煞断魂钩放出,化作一道乌光藏匿在蛊虫群中。
这口黑煞断魂钩乃是他随身的几样最厉害的法宝之一,专门锁拿他人飞剑,一经锁住便放出污浊煞气将敌人剑光玷污打回原形,他依仗这柄宝钩已然将不少对头的飞剑损毁,几乎是无往不利。
此时将这宝钩放出,本意是想伺机将白头雕和玉华真人的飞剑锁困一时,他却是见识过二人剑光品质,心知难以将其损毁,便退而求其次,只需将二人剑光困住一时即可。
岂料这般打算却因二人不曾出剑而落空,反而是作为小辈的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依仗剑光出手斩灭了不少蛊虫。
这妖人眼看先前的目的无法到达,正自郁闷恼怒。
又见得二女剑光纵横,横行无忌,看在眼中,只觉得二女嚣张无比,这是**裸的打他脸面,不禁一股怒火勃然作。
当即御使了黑煞断魂钩藏入就近一道蛊虫群中,向二女剑光难,果然一举得手,将二女剑光锁拿玷污。
一击功成,不禁觉得大为解气,心中一阵舒爽,便想要故技重施,哪知敌人之中出来一个生面孔的年轻道人,一上来便放出了癸水神雷,这种神雷生生不息,十分难缠,竟是将他役使的蛊虫毒物尽数诛灭。
当即叫他狠的咬牙切齿,急忙施展魔法应对,却不料大意之下漏出了一丝行藏,被那目光锐利的白头雕看破,不由分说一剑斩了过来。
这一剑来得出乎意料,何其突然,他猝不及防之下,当即被剑光斩中了后背,好在他天赋异禀,肉身强悍,虽然白头雕的剑光厉害,但也无法将他一剑斩杀,被他奋力运转魔功将剑光震开。
不过即使逃得了性命,这一剑还是给他留下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而且还被无数道暴虐的剑气侵入体内,四处肆虐,剧烈的痛楚让他禁不住痛呼出声,从那藏身之处跌了出来。
众人一见敌出现,当即反应过来,先是叶知秋法诀一变,御使着周遭数量众多的癸水神雷,铺天盖地的打了过去。
又有那玉华真人催动剑诀,飞剑化虹电掣星驰破空而去,她剑光极,竟是后先至,越过了癸水神雷,卷起一道匹练劲风,朝着妖道天吴当头斩落下去。
一旁的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也不甘落后,先前她二人飞剑被这妖人摄走,正觉得羞愧不已满腔愤懑,此时见这罪魁祸,哪里肯放过,运转玄功,持咒掐诀,几种大威力的道法已然施展开来。
那妖道天吴正自稳住身形,却见得这般情形,当即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得上伤势疼痛,连忙大袖一挥,将随身的土行和金行两头蛊王放将出来,化作一黄一白两道虹光,迎面抵住了玉华真人的剑光。
然而这时,叶知秋的癸水神雷已然赶到,噼里啪啦当头便是一阵乱轰,电光雷火纷飞四溅,将那妖道周身十丈方圆炸的一片空阔,什么蛊虫毒物,尽成了灰烬。
这癸水神雷威力着实厉害,幸好那妖道道行精深,斗法经验也是丰富,方才千钧一之际,祭出了一团煞气护体,将那雷光电火大多挡住,只有少量突破煞气防护打在了他身上,将他打的衣衫褴褛,浑身酸麻疼痛。
正自想要喘息之际,眼角又瞥见一道蓝色剑光从左侧杀了过来,却是先前被他用魔功震飞的白头雕的那口飞剑,又杀了过来,吓得他赶忙将黑煞断魂钩祭出,化作一道乌光迎了上去。
两相一遇上,便是一阵龙争虎斗,蓝虹乌光绞做了一团。
那妖道天吴的黑煞断魂钩虽然专门锁拿飞剑,但奈何白头雕的那口飞剑品质上乘,剑光又是纯正,兼之其所使剑诀十分精妙,煞气根本无法将之玷污,那些锁困飞剑的煞气锁链一升起,便被剑光绞散,哪里还能挥功效,不过十几个回合便落入了下风,被白头雕剑光连消带打,打得宝光黯淡,嗡嗡悲鸣。
那妖道见状心疼不已,这口宝钩乃是他随身的几样最厉害的法宝之一,是他耗费无数心血才炼就而成,眼看着就要被打坏,他连忙魔功运转,捏了一道法诀,扬手打出一片阴雷,将那白头雕剑光炸出一丝间隙,便要从间隙召回宝钩。
然而这时从旁突然飞来一片蓝色雷云,电掣星驰极而来,这妖人认出是先前的癸水神雷,慌得他顾不得将宝钩召回,连忙驾遁光闪躲开去。
这时那白头雕的剑光已经将阴雷搅散,重新罩住乌光一顿绞杀,那乌光当即明暗交替几次,出一声悲鸣,被剑光绞散,显出了原形,乃是一口寒光烁烁的连柄乌金宝钩,只是此时已然被剑光绞成了几截,径自从云头坠落。
那妖道方才摆脱癸水神雷纠缠,便觉得心头一震,两眼一黑,一阵头晕目眩。
第五十六章 乌金铁背大蜈蚣
却是那黑煞断魂钩被剑光绞断,原本附着其中的一缕神念也被打灭,心神交感之下,顿时让他受了牵连。
这妖道连番受挫,此时又失却了重宝,更是雪上加霜,想到从前自家在地盘上称王做祖,哪里有人敢忤逆,再看现如今自家竟是被凌辱至此,不禁怒冲冠,难以自己,此刻他道心已乱,一股冲霄的疯狂从他赤红的双目中勃然喷,他仰天怒吼,黑张扬,状若疯魔,凶似厉鬼。
叶知秋等人一看这情形,哪里还能不知,这妖道已经被那无相天魔侵入了心神,勾动了心魔。
这种魔头最是恐怖不过,因为他能操纵七情六欲,是心魔,乃是修道炼气之辈的死敌。
而且这种魔头,无形无相,无质无量,难以琢磨,又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防不甚防,古来修道炼气之辈最为重视修心养性的功夫,大都是为了防范这无相天魔的侵害,可见其凶威。
因为稍有不慎这天魔便会侵入心神,迷蒙道心,炼气士从此便沦为天魔傀儡**机器,道途无望不说,更是生不如死。
那妖道此时已然被控制了心神,那无相天魔将他的七情六欲无限放大,已然叫他欲念迷心不能自己了,只见他双目赤红,出嘎嘎怪笑,腥红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白头雕的剑光,随即一股滔天的怒意勃然喷,竟是将追赶而来的癸水神雷都冲散了开去。
这时从他身上腾起一股浓郁的黑烟,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吼声从中传出,随即那黑烟之中亮起一对血红醒目的大灯笼,从中蹿出来一只巨大的蜈蚣,身长百多丈,乌金铁背身负纹络,两侧长有近千对长足,每一只都有两米多长,闪烁着乌金色的光芒,好似一千柄森寒凶厉的镰刀,额上一对腥红巨眼好似两盏红色大灯笼,射出两道充满疯狂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却是那妖道现了原形,原来他并非是人类,而是一只乌金铁背大蜈蚣得道,修行了一千三百年多,才有如今这般道行,只是可惜今日劫数临头,千年修行即将成画饼。
这妖道现出了妖身本相,当即巨口一张,喷出一股黑中带绿的浓烟,当头将叶知秋等人笼罩其中,这道浓烟乃是他耗费千年将自身毒性凝萃洗炼而成,奇毒无比,一经施为方圆百里生灵尽数被毒死在顷刻间,可见这毒性之猛烈。
叶知秋等人被这股毒烟笼罩,心知不妙不敢怠慢,立马将法力附着在肉身表面形成一层防护层,又将周身穴窍尽数封闭,本来以为这般应对足以应付这毒烟,哪知还是小看了其厉害,这毒烟一接触众人的法力防护层,便出嗤嗤声响,只见众人身上的法力防护层竟是以肉眼可见的度被毒烟腐蚀化去。
这般烈性的毒烟若是沾在身上,那后果真人不堪设想,众人连忙加紧催动法力与毒烟互拼消耗,只是这般做法不免是饮鸩止渴,等到法力消耗殆尽,便要难逃一死。
正值众人进退两难之际,突然那玉华真人灵光一闪,想到了前些时日在下方碧湖之中的水府中得到的一样异宝,连忙从随身法宝囊中取出,却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珍珠,雪白剔透,温润光泽,通体散着莹莹雪光,一看便知是非凡的珍宝。
这真人搬运一道法力,将这宝珠祭起,只见得宝珠先是一阵透亮,随即绽放出一片温和润泽的雪光,化作一重帘幕从众人头顶垂落,这宝珠雪光过处,那毒烟好似遇上了天敌,迫不及待的退避开去,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威势。
那毒烟威胁尽消,众人纷纷将法力收回,此时在宝珠雪光笼罩下,只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爽,就连法力运转恢复也是快上了几分,不禁对这宝珠啧啧称奇。
而另一边,那已然入魔的妖道天吴见得毒烟无功,怒意更甚,猛然出一声厉啸,身上砰的一下腾起一片煞气绕在庞大的身躯上,忽然周身千足齐齐摆动,寒光烁烁势如奔雷,竟是化作一道庞大的乌光,径直朝众人撞了过来。
这妖道的妖身何其庞大,这般撞将过来便好似一座小山从天而降,碾压过来,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众人心知那妖道此时被天魔所迷,已然疯狂,不惧生死,哪里敢让他接近,连忙将各自法宝飞剑道法齐出,迎上前去与那妖道斗在了一起。
那妖道恢复妖身本相之后,实力大增,比先前厉害了一倍不止,他本体是一头乌金铁背大蜈蚣,这种异种精怪,天赋异禀,一身乌金背壳极为坚固,寻常法宝难伤,再加上他体外笼罩的一层煞气,防护更是惊人。
叶知秋御使癸水神雷组成的蓝色雷云将其笼罩在内,一阵狂轰乱炸,却只能将其周身煞气炸散,而对其乌金背壳却是只能留下几道白痕,无法突破防御。
而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的道法更是不提,只能起骚扰作用。
众人之中也唯有白头雕和玉华真人两人的剑光才能斩破那背壳,对他施以致命的杀伤。
因此这妖道依仗着一身背壳在癸水神雷组成的雷云之中穿梭,竟是借助这神雷之威将白头雕和玉华真人两人的剑光都削弱了几分。
远处,叶知秋见得神雷不但不曾建功,反而成了阻碍,当即变换了法诀将其召回,此时他的法力也是所剩无多,这神雷虽然厉害,但是耗费法力着实有些巨大,眼看着暂时插不上手帮忙,他便服下一粒回元道丹,在一旁径自恢复法力。
而那白头雕和玉华真人却是御使着剑光与那妖道杀的难舍难分,二人剑势合于一处,威力暴涨,剑光涨至百丈,煌煌然犹如蓝色大龙,与那妖道百丈妖身绞做一团,一时间火星四溅,铿锵暴鸣,不绝入耳。
那妖道千足舞动,犹如千柄乌金镰刀,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刀阵,对着二人剑光大龙便是一顿猛劈,打的剑光乱颤,虹光四溅。
第五十七章 妖道授首 尘埃落定
镰刀利足每一击都犹如一柄千钧巨锤落下,千足齐动,就相当于一千柄巨锤宛若狂风暴雨一般击打下来,那力道之猛烈,开山裂地不在话下。
白头雕和玉华真人二人只觉得剑光之上一股股巨力不间断的传来,将他二人震得全身骨骼一阵酥麻,连手上的剑诀都快拿捏不住,连忙剑诀一变又打出几道法力,催动剑光在刀阵之中左冲右突,上下纵横。
二人剑光与这妖道缠斗片刻,已然觉察到这妖道足根处乃是软筋连接,并没有乌金铁壳覆盖,是薄弱所在,因此便将剑光大龙御使着穿过刀光间隙,对准足根处猛然斩下,果然剑光一闪,毫无阻碍的便将镰刀利足斩断,断口处平整无暇干净利落,好似天然如此,可见这一剑是何等锐利。
断足从云端坠落,在空中洒出一片血雨径自落入下方碧湖,将湖水染红了一大片,有一股淡淡的水气从中升腾而起。
那妖道经受断肢之痛,更是凶性大,仰天怒吼一声,千足挥舞得更是激烈,庞大的妖身与那剑光死死的绞缠在一起,铿锵暴鸣震耳欲聋,夹杂着冲霄怒意的嘶吼,展现了一派疯狂凶悍的气势。
然而此时白头雕和玉华真人二人已然找到了他的薄弱之处,哪里会与他硬碰硬,二人将剑诀变换,剑光大龙一震,分化出数百道剑气,穿过刀阵间隙,斩在妖道两侧的利足根部。
只见得数十只利足先后被斩落,腥臭的血液喷射溅散,天空好似下起了一蓬暗红色的血雨,蕴含剧毒的妖血从云端坠落,将下方生灵顷刻间毒死无数,只有那顷碧湖是个例外,湖面上不知何时已然升起一片浓郁的水气,将整个碧湖笼罩其中,烟笼寒水景色朦胧,血雨坠入水气之中当即被一股玄妙的力量洗炼化作纯净的水气增添了原本水气的威势。
那碧湖上方的虫海深处,妖道天吴数十只利足被斩,疼得他庞大的妖身一阵颤动,怒吼连连,此时他受无相天魔侵害,已然丧失了理智,只余满腔恨意,一双腥红的灯笼巨眼死死的盯着白头雕和玉华真人,随即千足飞快舞动,竟是不顾剑光大龙的威胁,径自朝二人杀了过来。
这般行径落在白头雕和玉华真人眼中不啻于取死之道,真乃天赐良机,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欣喜不已,连忙将法力尽数加持到飞剑之上,将剑光催至最盛,化作一道惊天长虹,斩出了至盛一剑。
这一剑乃是二人一身剑术精华的凝聚,何其凌厉,斩在妖道天吴的妖身背部,那坚固非常的乌金背壳在这股至盛的剑光之下只出几声脆响,便被斩碎了开去,随即剑光一路无阻将这妖道拦腰斩断,无数暴虐的剑气沿着断肢处钻入两截妖身之中,循着经络向这妖道阳神金丹藏身之处杀了过去。
“成了!”
一击功成,白头雕和玉华真人对视一眼,尽皆看出各自眼中欢喜。
然而这股欢喜却在瞬间凝滞,只见那妖道天吴断成两截的庞大妖身,各自腾起一片暗红色火焰,毫不停歇的朝二人电射而来,眨眼便已至眼前,浓郁的腥风扑面罩体,一股生死危机笼罩在二人心头。
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妖道天吴受心魔侵蚀,早已失却本性,只有一股疯狂的杀念充斥心神,此时竟是将浑身法力焚烧,想要自爆金丹与二人同归于尽,吓得那白头雕和玉华真人亡魂皆冒,只是此时已然来不及召回剑光抵挡,当机立断,二人连忙驾起遁光卷着叶知秋和周宜芷、白秋兰二女,以最快的度径自朝下亡命飞遁,穿过了蛊虫云海,毫不犹豫的遁入那碧湖水气之中。
这时上方蛊虫云海之中响起震天巨响,随即一道照彻天地的火焰巨柱升腾而起,勃然炸裂开来,一股毁天灭地的大威能爆,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尽数一片焦土。
只有那顷碧湖被一股玄妙的力量护住,免遭了劫难,不过巨大的威力还是冲击到了它,湖面上原本浓郁的水气已然被冲散开去,露出了一片平整如镜碧绿澄澈的湖面。
这妖道不亏为修行一千多年的积年大妖,自爆金丹竟是有这般威能,着实骇人听闻。
片刻之后,劫难余波散去,尘埃落定,烟消云散,那碧湖之中升起一团流光溢彩的五彩云光,悬停在湖面上方,云光之中现出五个人来,三女二男,正是先前遁入湖中的叶知秋一行人。
方才那妖道金丹自爆,巨大的威力冲击湖面上的防护水气,那白头雕和玉华真人两人驾着遁光自然也受到了冲击,众人身在其中皆不能幸免,好在那白头雕和玉华真人承受了八成的威力,余下三人只是受到了些许震荡,便由叶知秋祭出太乙五烟罗将那受创不轻的白头雕和玉华真人替换了下来,好叫二人腾出手来调息恢复治疗伤势。
此时危机已过,叶知秋和周宜芷、白秋兰二女透过云光屏障看着方圆百里那一片焦土,不禁相顾无言,对这金丹自爆的威力惊心不已,不免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对那在这等毁天灭地的剧烈爆炸之下仍旧一片宁静的碧湖更是好奇无比,不禁联想到先前白头雕和玉华真人来此石岁山的目的,当即心中就有了答案。
过了片刻,那白头雕和玉华真人调息完毕,醒转过来,见得妖道授,尘埃落定,此行有惊无险,最终圆满,又顾虑到先前金丹爆炸的极大动静,想必已然惊动了附近的修士,未免节外生枝,当即便邀请叶知秋一道回转了昆吾山道场。
第五十八章 敌踪乍现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道金色焰光从西南方向划过天际,逐日穿云往东方而去,璀璨焰光所过,天穹之中留下了一道金灿灿的虹光,许久才散去。
遁光之中,叶知秋分心两用,一面驾驭遁光疾驰,一面推演五行真解,自从石岁山事了,他在昆吾山停留了几日后,便踏上了回转纯阳山的归程。
此回纯阳山路途还远,一路闲来无事,他便迫不及待的将先前得到的经文补充到法门之中,通过不断的推演将之融会贯通,这些日子他废寝忘食,所得颇丰,由于经文大致补全,如今五种法相之间转化更是圆润,相生相克之道已然初具雏形,原本停滞的法力也跟着上涨,过不得多久,便可恢复先前境界,从而着手结丹了。
正自沉浸在玄妙的法门之中,突然百里开外的云层之中蹿出一道遁光来,看其情形颇有些仓惶的感觉,那遁光之中的修士许是注意到了叶知秋的遁光,竟是划了道弧线径自往这边疾驰而来。
叶知秋已然从法门之中清醒过来,见状忙将目光看过去一瞧,只见那遁光之中乃是个面相阴鹫的青年男子,似是受了创伤,脸色惨白无血色,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正待开口问,忽见他身后云层之中先后蹿出九道黑光,来势甚急紧追先前男子的遁光而来。
看这情形,叶知秋当即明白了七分,见得这青年至今还是不加说明,就擅自将遁光转向自家这边靠拢,显然存了祸水东引的心思,不禁心下暗自冷笑道。
“好个不知好歹的狂徒,竟是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岂能让你如意,即使你自家作孽在先,也怨不得贫道袖手旁观了!”
当即将遁光催动往旁边闪了开去,想他离火金光遁法何其极,眨眼间就飞至百里开外。
那青年原本被那九道黑光追杀的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骤然见到叶知秋的遁光,便心生一计,想要将叶知秋拖入战圈,以便让他有机会逃走,谁知叶知秋的遁光如此迅疾,反应这般迅猛,让他计策一下子落空,不禁又气又恨,奈何此时九道黑光已然追了上来,他已然看出叶知秋遁法高明,想要再追过去,根本不可能,无奈只能狂催遁光继续逃亡,临行之际还不忘怨毒的看了一眼叶知秋,却是在怨恨叶知秋不去助他。
可见这人心思何等自私歹毒,祸水东引也就罢了,还要怪罪被他祸害之人不去助他,真个是劫数临头,心如魔障。
叶知秋自然察觉到他的目光,不过也不在意,先前此人这般歹毒的心思,他不出手相阻已然是法外开恩,怎会再去相助,见他和九道黑光远去,便不再多想,驾起遁光便继续赶路,离开这个非之地。
这般飞了一个多时辰,忽然察觉到一股充满敌意的气机牵引到他身上,正自想要查探,却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阵破空厉啸之声,他连忙转头一瞧,只见远处有九道黑光迅如闪电,势若奔雷,穿云赶月,来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叶知秋瞧得真切,这九道黑光正是先前追杀那青年的黑光,此时竟然朝他杀了过来,念头一转当即明白,显然方才那青年祸水东引之计并非无功,只是这御使黑光的敌人心思更是狠厉狡猾,竟是早早打定了注意,要将他二人一并斩杀,只是先前忍而不,丝毫不漏心计,只一心一意将那青年斩杀之后才回过头来追叶知秋,如此做法成功率便要高上不少。
连番遭受莫名的恶意,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见那御使黑光的敌人如此肆无忌惮,叶知秋不禁心头怒起,将手上的乾坤圈摘下,法力加持信手一抛便祭了出去。
只见这宝圈飞出遁光化作一道金虹便电射出去,迎着九道黑光打了过去。
这乾坤圈乃是品质上乘的仙器,威力何其惊人,那九道黑光虽然不凡,但也不是乾坤圈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这宝圈化作的金虹打散了黑光,四散倒飞出去,现出了原形,乃是九口通体漆黑的棺材,非金非木,不知是何种材质,棺材之上隐隐散着一股渗人的寒气。
叶知秋将乾坤圈召回,悬在头顶,见得这宝圈金光之中有一道黑气四散游动,当即施法一番查探,只觉得这道黑气十分阴寒又蕴含浓郁的死意,当即认出乃是尸气,而且品质十分精纯。
方才交锋之际,叶知秋察觉那黑光有异,特意御使乾坤圈摄取了一丝黑气圈在宝光之中以供检查,此时认出了是尸气,心中不禁暗自忖道。
“这般精纯的尸气,不同寻常远非一日祭炼之功,此人必然是精修炼尸法的修士,现如今东洲地界,唯有那北邙山天尸老祖一脉才修行此道,不过那天尸老祖为人十分刚正,门下规矩甚是森严,天尸一脉门人行事向来低调,少有听闻作恶之人,此人这般狠戾跋扈的行径,浑然不似天尸门人,但是这般纯正的炼尸法再无其他道脉传授,莫非是那天尸一脉出了什么变故,导致门人行径大变不成!”
叶知秋这边念头电转,心思翻飞不提。
那边隐在暗中的天尸门人见得自家九口玄阴养尸棺竟然被敌人放出的法宝一个照面便打散了宝光,不禁暗自吃惊道。
“此人不知是何来历,竟然有这般厉害的法宝,我这九口玄阴养尸棺虽说不善攻伐,但尽皆是品质上佳的中品道器,而且上面养就的玄阴尸气经我多番洗炼,已然至精至纯,厉害无比,寻常法宝粘上一丝,便如附骨之疽,即使不能玷污,也能将其灵光削去大半,然而此人的法宝竟是丝毫不受影响,难不成是仙器不成!”
这人越想越是肯定,不禁心头一热,起了贪念,思忖道。
“定是仙器错不了,不想我吴野今日竟然遇上这等好事,当真是帝尊眷顾,此人真是不知死活,这般低微的道行竟然怀揣着仙器招摇过市,岂不是自寻死路,罢了,罢了,今日我吴野老祖便叫你解脱了吧,念你奉送仙器的份上,便将你炼成法尸好了。”
这般想着,自觉那乾坤圈就是自家囊中之物,决然逃不了,不禁嘿嘿一笑,当即将法力运转,手上连续掐了十二道法诀。
只听得砰砰砰三声闷响,那九口玄阴养尸棺中的三口应声打开了棺盖,三股浓郁的尸气冲霄而起,盘旋在三口养尸棺上方结成了一片华盖状的尸气云,随着三声好似野兽一般的厉嚎响起,从那养尸棺中跳出三具玄阴尸来,尽皆裹在尸气之中看不清具体面目,才一出棺木,便化作三道黑气,咆哮着朝叶知秋杀了过来。
叶知秋只觉得一股奇臭无比的尸臭扑面而来,随即三道黑气已然飞至眼前,那森寒浓郁的尸气恍若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的飞射过来,哪里敢怠慢,连忙将玄功运转,显化火行法相,法力加持,从火云之中垂落一片离火光幕,形成一道帘幕将尸气挡在身前,随即他一指头顶悬着的乾坤圈,打出三道法力使了个分光化影的变化,将乾坤圈一分为三,化作三道金虹飞出离火帘幕便打向三具来袭的玄阴尸。
隐在暗中的吴野见得乾坤圈向玄阴尸打了过来,知晓其厉害,连忙御使着玄阴尸闪避,想要绕过着宝圈直取叶知秋,谁知这乾坤圈的度极快,三具玄阴尸接连使出身法,都甩脱不掉,反而越接近,眼见无法挣脱,当即牙关一咬,将法诀一变,三具玄阴尸突然张口一喷,喷出三道本命尸煞化作三条黑蛇,径自向乾坤圈缠了过去,这妖人心知三道尸煞虽然是玄阴尸温养多时的本命煞气歹毒无比,但是用来对付仙器却是作用不大,因此专门御使这三道尸煞黑蛇与乾坤圈游斗,不做正面对抗。
这般一来,那乾坤圈的度不免就有所下降,那吴野抓住时机,御使三具玄阴尸趁机脱身出来,直取叶知秋。
这妖人见得叶知秋玄功运转间,头顶显出一片火云,其中蕴育无数玄妙,知晓乃是对方玄功显化的法相,心下不禁也赞了一声,不过手底下却未曾放缓,反而加紧催动三具玄阴尸杀了过去,此时他被贪念蒙蔽,往日里修持的道心早已迷蒙,瞧见叶知秋那般镇定自若也不多想,只一味自信自家玄阴尸的厉害,料想叶知秋定然不能抵挡,便御使着三具玄阴尸分三面围了上去。
眼见着就要将叶知秋擒拿,对方仙器即将成为囊中之物。
就在这时,却见得三团拳头大小的白炽火团迎面疾飞过来,三具玄阴尸来不及躲闪,当即撞在了一起,只听得三声震天霹雳炸响,天穹之中亮起一片白炽光华,冲霄火焰,铺天盖地的火浪席卷长空,将四周云气尽皆推了开去,露出一片广阔的蓝天。
正是那离火神雷,这种神雷最是克制阴邪煞气之物,那三具玄阴尸乃是至阴至邪的法尸,这会被炸了个正着,受到雷光火焰的肆虐,当即受了不轻的创伤,连那身上的尸气也暗淡了不少。
第五十九章 玄阴尸龙煞气禁法
那隐在暗中的吴野气机交感受了震荡,眼见自家的玄阴尸被敌人放出的神雷打伤,怎敢怠慢,连忙掐起法诀打出三道法力加持在玄阴尸上,那三具玄阴尸得此助力,连忙将头顶结成华盖状的尸气云降下护在彼此身周抵挡离火雷光灼烧洗炼,而后出手将火海撕开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后的逃脱出来。
还未稳住身形,却见得三道金虹已然飞至眼前,来不及反应便被迎面击中,那金虹威力甚大,金灿灿的宝光将玄阴尸身上的护体尸气轻易打散,毫不停歇的击中在本体上,一股磅礴巨力爆开来,只听得三声脆响,这三具玄阴尸直接被打成了三堆腥臭无比的尸块,朝下方坠落。
此时,一旁云层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声,远处的叶知秋耳目何等敏锐,听得这声闷哼,当即知晓是那暗中敌人所,想来是三具玄阴尸被打坏,那敌人受了牵连,因此忍受不住出了闷响,机不可失,他顾不得调息回气,连忙再次鼓荡法力,御使三道金虹呈三才阵势打了过去。
那吴野原本施展敛息法隐藏在云中与叶知秋相斗,奈何三具玄阴尸被乾坤圈打坏,他气机牵连,顿时受了不轻的创伤,抑制不住出了一声闷哼。
声音才自出,这妖人当即惊醒,暗道一声。
“不好!”
果然念头还未落下,便见那三道金虹打碎了玄阴尸后,径自在空中划了道弧线,风驰电掣向他藏身的云朵打了过来。
知晓自家行藏已经曝露,此时那金虹来势汹汹,他自问抵挡不住,当即驾起遁光便蹿出云层,直奔九口玄阴养尸棺而去。
远处,叶知秋见得从云中逃出了一个相貌猥琐的黄脸汉子,心知便是那暗中的敌人,自然不会手软,连续打出几道法力将那乾坤圈催更盛。
此时三道金虹后先至,眼看着离妖人越来越近,即将追上,不禁将他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左右掐诀,朝身后紧追不舍的金虹扬手打出一片黑气,这些黑气脱手飞出,当即在空中交织成一面黑网,绵延数里,拦在了三道金虹前方。
叶知秋见状,冷笑一声,暗道。
“这妖人是技穷了,此等小术也敢拿出来卖弄,看你如何抵挡我乾坤圈的威力!”
不闪不避,度不减,御使着乾坤圈所化的金虹径自撞了过去。
两者一相遇,只见得黑光金芒闪成一片,随即嗤嗤几声,那黑网当即被金虹打破,化作黑气消散,而三道金虹却是余势不减继续追杀而去。
那吴野见得自家法术一个照面便被破去,更是惊骇不已,好在此时九口玄阴养尸棺已然尽在咫尺,连忙一拍随身法宝囊,从中飞射出九道幽绿光芒,各自分开,悬在九口养尸棺上,显出了原形乃是九盏诡异的铜灯。
这妖人连忙持咒掐诀,迅打出几十道法力,随即口中大喝一声。
“起!”
猛然间,那九盏铜灯的灯芯上砰的一下,同时燃起了九朵幽绿色的阴火,黄豆大小的火光摇曳,当中不时浮现出一个个面色狰狞的鬼脸,看着十分渗人。
叶知秋知晓这妖人正在施展法术,怡然不惧,他此时却是要一力降十会,加紧催动金虹便打了过去。
那妖人见乾坤圈杀到,却再无仓惶,只是目光火热的看了一眼,随即对着身旁的一口养尸棺一掌拍下,只见得九口养尸棺同时剧震,各自腾起一道尸气,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黑色煞气尸龙,龙身腾空而起,仰天出一声震天龙吟,声音未落,便将龙尾一摆当即朝乾坤圈迎了上去。
两者迎面相击,这黑色尸龙竟然没有被打散,只是被乾坤圈宝光消磨了一些尸气,体形小了一圈,不过那九口养尸棺却及时的腾起九道尸气又补充了进去,那黑色尸龙得此臂助猛然恢复先前,鼓起奋勇,又杀向乾坤圈。
金虹黑龙激烈的绞缠在一起,磅礴的气浪向四围散去,推动得满空云气流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妖人见得自家这门玄阴尸龙煞气禁法终于将对方仙器挡住,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道。
“好在先前得尊者传授了这门禁法,不然今日便要栽在这贼道手中,仙器果然厉害,不可小觑,我这门禁法虽好,但是极耗法力,以我如今道行支撑不了多久,当务之急,需得擒贼先擒王,将那贼道擒拿打杀了才好!”
想到便动作了起来,又是一十二道法诀打出,御使着三具玄阴尸飞射出棺,毫不停留的电掣向叶知秋杀了过去。
那玄阴尸龙煞气禁法乃是以这九口玄阴养尸棺为基,依仗这些玄阴尸不断的提供尸煞来维持尸煞黑龙的运转,原本三具玄阴尸被叶知秋打坏,这禁法已然减弱不少,此时又分去了三具玄阴尸,尸煞来源又锐减三层,仅靠养尸棺的提供已然有些不足,那尸煞黑龙当即被乾坤圈打得摇摇欲坠,苟延残喘,此时不过是勉力支撑,过不得多久即将落败。
那妖人吴野见状,心头一紧,越加紧催动法诀,那三具玄阴尸受此激,当即化作三道黑光,卷起一片尸气云杀上前去。
叶知秋原本也在为那尸煞黑龙愁,乾坤圈虽好,但是法力耗损却是极大,这般缠斗下去,与他十分不利,本来他还在苦苦思索对策,不想那黄脸汉子竟然按捺不住,抽调了三具玄阴尸杀了过来,察觉到那尸煞黑龙威势大减,他当即大喜道。
“这妖人当真是自寻死路,若他依仗那尸煞黑龙与我继续缠斗,说不得我就要撤法而逃了,不想他却是自费武功,以为依仗三具玄阴尸便能将我拿下,却不知我若将离火金光遁法全力催动,他如何能追得着,到时候只需将乾坤圈奋力压下,自然尘埃落定,叫他身死道消。”
心思电转间,遁光已然全力催动,只见他咻地的一下化作一道璀璨的离火金光焰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已至几十里开外,那三具玄阴尸气势汹汹的杀到,却只摸到了一丝还未散去的焰光,当即怒吼连连,哪里肯甘心,黑光一闪立马紧追而去。
第六十章 追杀
然而以他们的度如何能追得上遁光,折腾了半响,连根毛都没摸到,那妖人吴野已然知晓自家失策,只是此时追悔已然来不及了,头顶与尸煞黑龙激斗的乾坤圈越厉害,那尸煞黑龙被它打得从几十丈大小缩成了不足十丈,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到时候这仙器落下来,拿什么去抵挡。
思及至此,这妖人不禁冷汗淋漓,一股寒气从体内升起,将那炽热的贪欲都冷却了下去,他心思电转,暗忖道。
“这贼道好生狡猾,竟是留了这么一手,如今我这玄阴尸龙煞气禁法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何能保全性命,为今之计只能舍弃这些宝贝保命要紧!”
这般想法一定,他当即牙关一咬,竟是将九口玄阴养尸棺一并祭起,化作九道黑光腾空而起加入战团之中,纠缠乾坤圈所化的三道金虹。
而那尸煞黑龙,因为禁法破去,自然消散了开去。
此时九道黑光奋起威势,化作九条黑色锁链,缠着三道金虹竭力纠缠,这九口养尸棺虽然不是杀伐之器,但到底经历秘法祭炼许久,品质又是道器,如今一心纠缠,还能抵挡一会。
这妖人顾不得心痛自家法宝,连忙趁机将遁光展动,也不辨方向,径自亡命奔逃。
他这一逃,那边追赶叶知秋的三具玄阴尸失去了秘法驾驭,当即威势大减,被叶知秋瞧出空档,扬手打出三枚离火神雷,炸了个正着,被雷光离火一番洗炼,竟是直接从云头坠落下去,此时离地几千米,这般坠下去,即使这玄阴尸久经祭炼也挡不住这般强烈的撞击,定然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叶知秋一望那妖人吴野亡命奔逃的遁光,冷笑一声道。
“此时想逃,却不觉得已然有些晚了吗!既然结下了因果,怎能叫你走脱,还是留下来吧!”
话音未落,遁光展动,已然追了过去。
想他遁光何等极,较之那妖人吴野快上一倍不止,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然追至那妖人身后近处。
那妖人只觉得脑后一阵阴冷,下意识回头一看,不禁吓得毛皆耸,却是见到叶知秋遁光已至身后,反应过来,连忙左右法诀一掐,一口气放出了好几面黑网拦在身后。
叶知秋见得前方黑网阻路,此时乾坤圈不在身边,没有把握一下子将其打破,便将遁光一转从旁绕了过去,这黑网展开绵延数里,这般一绕,自然给了那妖人喘息之机,趁机与叶知秋拉开了一段距离,不过他的遁法到底不如叶知秋许多,这般幸苦拉开的距离只短短十几个呼吸便又被拉了回来。
这妖人犹自不甘心,故技重施,这次竟是一咬牙,放出几十面黑网,一路逃遁一路铺开,着实绊住了叶知秋手脚,叫他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突然见得叶知秋身后一道金虹电掣而来,他一眼便认出了虹光来历,正是他先前舍去九口养尸棺去纠缠的仙器乾坤圈,此时这宝贝赶了过来,就意味着他那九口玄阴养尸棺已然被毁去,好在先前他就抹去了养尸棺上的心神烙印,这才没有遭受牵连。
顾不得心痛,这时乾坤圈赶到,叶知秋如虎添翼,一下子将那阻路的黑网尽数打破,再无阻碍,他遁光急催,立马拉近了距离,将手一指妖人吴野的遁光,那乾坤圈化作一道金虹当即打了过去。
脑后风声咧咧作响,那妖人吴野心知是敌人将仙器打了过来,连忙一拍腰间的法宝囊,从中蹿出一口宝剑,这妖人剑诀一掐,当即将宝剑催动化作一道黄光迎了上去,只是他剑术着实稀松平常,这口宝剑也不过是一样不入流的法器,如何能与乾坤圈争锋,被金色宝光一擦便断成了好几节。
这妖人自然不会奢望这口法器飞剑能够建功,早在祭出飞剑之时,他便将遁光往下一转,竟是往地上飞去。
他却是想到叶知秋遁光极,若是在天穹之中,少有障碍,必然被他追上,但是地上却是不同,若是落在地上,依托诸般复杂地形,或许还能叫他有一线生机,这才将飞剑放出稍稍滞碍一下乾坤圈,好叫他有个变向的时机。
两人一先一后,遁光何其迅,转眼间便从天空中下来,落在了一座山峰上。
那妖人吴野先一步落地,毫不停留,当即蹿入一片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这时叶知秋也落了下来,见得那妖人隐没在树林之中,也不惊慌,循着气机感应当即紧追上去,先前斗法追赶之际,那妖人的气息早已被叶知秋锁定,自然不会丢失。
二人都是修行有成的修士,此时各展能耐追逐,那妖人师从北邙山天尸一脉,精修炼尸法门,经常与地气打交道,土遁法何其纯熟,施展起来,瞬息便至几里开外。
若是遇上一个不善此法的修士,说不得今日还得让他逃出升天,然而不幸的是,今日追逐他的乃是叶知秋,这位纯阳门新任掌教,精修五行真解,对于五行道法的修持何等精深,见那妖人吴野施展土遁法逃去,轻轻一笑道。
“好个土遁法,今日倒是个校验我法门修持的好时机!”
言罢,玄功运转,显化土行法相,一片巍峨壮阔,仙韵盎然的微型山脉,正是那纯阳山脉,他手上掐了一道土遁法诀,那纯阳山脉刷的一下射出一片黄光垂落在叶知秋四周将他包裹其中,随即咻地一下没入土中不见。
两道遁光当即在地层之中展开追逐,那妖人的土遁法虽然也是精妙,但到底不如五行真解玄妙,很快被叶知秋遁光追上,被逼无奈只得从地层之中冲了出来。
刚刚落地,却见的头顶一片阴影笼罩,下意识的抬头一瞧,只见几十块拳头大小的飞石闪烁着莹莹土黄色光芒,宛若流星雨坠落,蜂拥着打了过来。
这妖人一个激灵,连忙施展身法想要躲避,奈何那些飞石来势甚急,快如闪电,哪里躲得开,只来得及将护体灵光催动,便被大群飞石淹没其中。
第六十一章 神霄兵字令牌
只听得一片轰隆巨响迭起,夹杂着几声骨骼断裂的脆响,漫天尘土肆虐飞扬,遮迷了视线。≧
叶知秋大袖一挥,扬起一道劲风将尘土卷起他处,露出一派恐怖场景,只见得此时地面竟然被硬生生的砸低了好几米,而且满目尽是坑坑洼洼的巨坑,中间最大的那个坑洞底部,仰面躺着一个面相猥琐的黄脸汉子,此时正自痛苦呻吟着,正是那先前的妖人吴野。
方才的飞石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尽皆是戍土精气所化,又被叶知秋以法力加持,每一块都重达千钧,这般蜂拥着打落下来,力道何其猛烈,这妖人被飞石连续砸中,所受力道宛若一座小山碾压,若非有护体灵光阻挡,此时怕是早已成了一堆肉泥,哪里还有命在。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被磅礴巨力震得浑身骨骼尽碎,五脏六腑成了肉糜,已然身受重创,无力反抗了。
叶知秋当即跳下坑洞,暗暗将太乙五烟罗置于胸前催起,而后缓缓踱步至妖人身旁一番打量,见得这妖人已然眼神迷蒙,频临昏迷,便将法力运转,打出一道虹光想要将他浑身穴窍锁住。
不料此刻异变突生,那原本迷蒙呻吟的妖人猛然睁眼,双目一片空洞死寂,噗得一下,张口就是一道精血喷在身前,随即竟是不知疼痛一般,迅掐了几道法诀,只见精血化作一个莫名的道篆没入他腰间的法宝囊中。
叶知秋骤然遭逢惊变,不明就里,早已将太乙五烟罗护体神光祭起,退至一旁观望,突然见得那精血道篆没入法宝囊后,砰的一下,竟是炸裂开来,从中猛然飞出了一道白光,悬在那妖人头顶,随即光亮大作垂下一片白光,那妖人被白光一刷突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上下竟是燃起一片暗红色的火焰,不过几个呼吸便被烧成了一堆灰烬,连本命真灵都不曾逃过,真正是灰飞烟灭,与世不存。
白光逐渐暗淡,很快便全部隐没,露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令牌,此时这令牌好似失去了力量,径自落在地上,出一声当啷一声浑厚的响声。
叶知秋被这响声拉回了神,只是犹自心有余悸,不敢冒然靠近,生怕方才的白光突然出现,叫他也莫名其妙的灰飞烟灭。
在原地等了半响,见得再无异状,叶知秋便将太乙五烟罗祭起,护住周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来到那面令牌面前,拿眼一瞧,只见这令牌通体黄澄澄金灿灿,好似浑金铸就又似浑铜炼成,令牌中央篆刻着一个古字,兵。
叶知秋一见这个兵字,又看这令牌,只觉得一阵眼熟,忽然灵光一闪,当即想了起来,在怀中一掏,竟是掏出一面同样黄澄澄金灿灿的令牌来,只见这面牌子与那妖人的那面一模一样,正面也篆刻着一个兵字,而背面则刻着神霄两个古篆字。
他这面令牌乃是从乾阳峰代座奚瑜身上搜到的,此人勾结外道背叛纯阳门,被叶知秋亲自擒拿之后,竟是趁他不备,**而亡。
想到当日情形,与今日这妖人死状何其相似,只是当日那奚瑜是自己动手,而非这令牌将其烧死,下场也是不同,那奚瑜虽死但是本命真灵不损,还能转世,而这妖人却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不过这两者之间必然有脱不了的干系,叶知秋此时心中升起一丛疑虑,当即打出一道法力将那妖人令牌卷起来一看,果然这令牌背面也是篆刻着神霄两字,与那奚瑜身上的一般无二。
眼下的情形何其蹊跷,叶知秋心头不禁笼罩了一层阴云,直觉告诉他此事非同凡俗,只是目前线索太少,无从推测,只能说这二人之间必然有所联系,其他的便是从这令牌上的字来理解了。
他摩挲着两面令牌,心下思忖道。
“这种令牌一看便知是代表身份的牌子,那兵字应当是等级职位之类,而背后的神霄二字,按常理推测应当是所属势力,以这个思路来想,那么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说法。
想来这二人应当从属于一个叫神霄的势力,只是不曾听说东洲地界有这势力存在,早些年倒是听师傅说起过,中土那边有一个神霄道脉,门人众多道统兴盛,不过那中土广博,向来瞧不上东洲这等穷乡僻壤,两者少有往来,因此对其所知甚少。
这令牌背刻神霄二字想来与那神霄道脉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他们企图何在,竟在各派之中安插人手,那奚瑜反叛如今看来颇为蹊跷,若是当真是受了神霄道脉指使,那其中的心思可就耐人寻味了,若真个如推测这般,那这神霄道脉安插的人手定然不少,想来东洲各派应当有所察觉才是,此时风声不漏,想来也是有所忧虑,这般天大的事情,那作为东洲玄门领袖的太玄道,必然不能视若无睹,此番乃是风雨欲来,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且静观其变,好生护佑纯阳门,保我道统长存才是!”
这般想着,便将两面令牌一并收好。
此时已然日落月升,天色已晚,叶知秋经历了一番斗法,颇为疲惫,便寻了一颗大树,在周围布置了三十六层小周天云光禁法,随即闭目调息,神游太虚。
次日清晨,他便重新上路。
当时由于急着追那妖人吴野,也没辨明方向,此时荒山野岭,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叶知秋便驾着遁光向东飞去,纯阳山在东海之滨,只需一路向东飞去自然不会有错。
这般飞遁了好些天,终于云头下方渐渐有了人烟,叶知秋连忙降下遁光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已是到了夜郎国地界,这夜郎国在东洲中部,是一个国土不过万里的小诸侯国,国中风气喜好吹牛,自国王至寻常百姓,皆以吹嘘本国为荣,外人不知习俗,只道夜郎国人自吹自擂,久而久之便有了夜郎自大一说。
叶知秋先前下山游历之际,曾到过夜郎国,知晓该国风气,曾今被该国百姓雷的里焦外嫩,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得知到了该国地界,自然不敢久留,辨明了方向便向纯阳山赶去。
第六十二章 回转纯阳山
清晨的纯阳山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紫气之中,山间祥云雾霭流转,碧湖清泉熠熠生辉,阳光洒在大大小小的山峰之间,映着氤氲灵气,显化出一座座七彩虹桥,入目间,尽是霞光瑞气仙韵盎然,极尽造化之功。≧
咚!咚!咚~~~
浩荡悠扬的钟声从纯阳峰上传来,蕴含无上玄妙的钟声好似春风化雨,滋润万物心灵,此时纯阳山中生灵皆放下俗尘烦扰,静静享受钟声抚慰。
这时纯阳门下众脉弟子已然齐聚山门道台之上静候,今日是掌教真人回山之时,各脉弟子得了谕令,除却闭关静修的皆在山门处迎接。
候在最前列的是各脉座和那纯阳门下唯一的金丹真人五竹散人,几人乃是如今门中长辈,自然心性稳重不少,彼此之间闲谈几句便各自闭目行功,神游太虚。
过得片刻,只见天边云层之中闪现一道金光穿云赶月,风驰电掣而来,那金光度极快,眨眼间已然飞近了几十里,看得越真切。
此时各脉座和五竹散人皆已睁开双目,只见得那金光璀璨耀目,煌煌然连成一片,好似一轮金色大日悬挂天际,将远方天穹都沾染的金碧辉煌霞光异彩。
众人运极目力也瞧不清金光之中的身影,又觉得这道遁光与掌教真人的遁光迥异,还道是他派道友来访,正暗自惊叹此人遁法高明,遁光极,便见得那金色遁光已然来到山门前。
遁光止住,显出叶知秋的身影来。
众纯阳门人见得遁光之中乃是掌教真人,当即反应过来,连忙各自稽。
“恭迎掌教真人回山!”
叶知秋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如今终于回转了纯阳山门,不由得也是心下欢喜,微微一笑稽回礼道。
“有劳诸位等候了!”
随即与众门人略作几句闲谈,便大袖一展,遣散了众人,只留各脉座和那五竹散人一并前往纯阳大殿议事。
众人各自领了教谕,回归洞府,这时竹儿、翠儿两顽童从人群之中蹿了出来,一人一边各自侍立在叶知秋身旁,一把拽着他的衣袖撅着小嘴抱怨道。
“老爷去了这般久,可是遇上了甚么好玩的事情吗?怎得也不带上我们,真是叫我们好等呢!”
叶知秋遁光一起将二人卷在其中,一边飞遁,一边笑骂道。
“好你两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顽童,你家老爷我在外奔波劳碌,历经波折,几经生死,可谓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你二人在家里享福逍遥快活,竟还这般不知足,也罢,且让老爷我寻个时机,将你们打下山去,好叫你们尝尝人间疾苦才是!”
他话才一出口,便暗道一声糊涂。
心知这两顽童心性跳脱最喜玩闹,这般惩罚可不是顺了二人心意了吗!
果然那竹儿、翠儿两个童儿听得叶知秋要将她们打下山,游历人间,非但不怕反而欢喜的很,他二人乃是赤子之心,年岁又不大,正是喜好欢闹之际,那俗世人间花花世界,诸般诱人,正合了他二人玩闹的心意,连忙截住叶知秋话语欢喜道。
“老爷金口玉律,可不得反悔啊!”
叶知秋见这两个顽童欢天喜地的模样,不禁苦笑连连,心道。
“不想我今日作茧自缚,着了这两顽童的道,想那人间红尘,花花世界,诸般欲念魔障纷杂,因果业力纠缠,又何异于万丈深渊,炼狱熔炉,这两顽童心性不定,道行浅薄,如何安然度过,稍有不慎便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怎一个险字了得,着实叫人忧虑!”
这般想着,眉宇之间不由显出一抹忧色,叫那一旁的五竹散人瞧见,方才三人话语,他尽皆听在耳间,见此情形哪里不知叶知秋关心则乱,他身为旁观者自然看得要透彻些,当即开解道。
“掌教师弟也不必过虑,竹儿、翠儿乃是草木精灵,性子最是清静不过,他二人又是赤子天性,随在师弟身边多年,耳濡目染,自有一番道性。那万丈红尘,俗世铜炉,虽然有诸般诱惑,万千欲念纷呈,却也不失为一处打熬道行,磨砺心性的好去处。俗语有云,玉不琢不成器,这两块浑成璞玉也该借手红尘细细雕琢一番才算不辜负造化之恩呐!”
叶知秋本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如今听罢五竹散人一番话语,当即觉得霍然开朗,诸般烦恼烟消云散,此时心念通达自然不再计较得失,当下向散人稽一礼,谢了开解之语。
随即又对竹儿、翠儿两顽童说道。
“也罢,今日虽非我愿,但也是天意借我之口叫你二人入那万丈红尘之中洗炼,自有一番机缘造化相待,我也不好阻拦,便随你们心意吧,只是念在你我多年相随的情分,我有一言相告,切记那红尘万丈深如海,一担执迷其中,再想要脱,却是难上难了!”
叶知秋这一番乃是肺腑之言,切身叮嘱,只是竹儿、翠儿两童儿到底天真烂漫,心性跳脱,此时得了允准,可以下山游玩,已然被那满心欢愉充盈,对于叶知秋这番叮嘱也只是过耳便散。
叶知秋见状,知晓他二人此时听不进去,心知多说无益,只能暗自叹息一声,便住了口。
只是心下暗自忖道。
“唯有他日为这两个顽童做些谋划,也好全我一番情分!”
众人言谈间,已然飞临纯阳峰,正欲将遁光落在道台上,突然见得峰腰处天地元气一阵剧烈波动,一片金芒腾空而起,径自射入一团灵云之中,随即那云团一分为二,竟是演化成了一龙一虎,凌空游走,活灵活现,神骏非常。
过得几个呼吸,这龙虎异象散去,重新融成了一团灵云,悠悠扬扬的飘荡在纯阳诸峰之间,天地元气波动也逐渐平复下来。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笑着恭喜叶知秋。
那峰腰处正是掌教真人徒曹睿的洞府所在,这曹睿如今闭关苦修,方才那番异象,乃是他道行精进,精气满溢,外现龙虎之相。
想这曹睿修行时日不久,便能有这般道行,着实是根性上佳的良材美玉!
第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叶知秋与有荣焉,见状暗自点头,心道。
“睿儿根性上佳,福缘深厚,又有大气运加身,道行精进之迅猛着实惊人,只是这般天道眷顾,必有所偿,这孩子需受重重劫难磨砺,我且早做打算,好好为其谋划一番才是,也好全了一番师徒情谊。”
当即便在心下留了心思,只不过眼下还有诸事需要与众人商谈,便将此事暂且压下,当先领着众人落下遁光,进入纯阳大殿之中。
众人各自安座,叶知秋便问及他离开时日,纯阳门中的一些事宜。
自从纯阳门封山以来,门下弟子若无必要少有下山,自然沾惹不了多少因果,叶知秋离开这段时日,也无甚么要紧的事情,众座只将各脉弟子修行情况大略说了一番。
叶知秋耐心听罢,也不做分说,各脉事宜自有各脉座摄领,他虽身为掌教也不好越俎代庖,只做大略一听,过一过心也就罢了。
而后便与众人一番闲谈叙言,各自印证了道行法门,期间还略略提了提此行一番波折,不知不觉间已是日头西沉的黄昏时分,这才各自散去。
叶知秋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之上,望着众人散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良久,他回过神来,传音将外头侍立的竹儿、翠儿唤了进来,吩咐道。
“尔等且去将那郑希和魏子珍唤来!”
两童儿闻言,当即便下去传符召。
过了片刻,郑希和魏子珍随着两童儿一道而来,见叶知秋端坐蒲团之上,当即上前行礼道。
“郑希、魏子珍拜见掌教老爷!”
叶知秋额道。
“尔等免礼,且坐下!”
待到二人在蒲团上安坐,叶知秋说道。
“此番着尔等前来,乃是有一桩要是叫尔等去办!”
言罢,也不等二人回话,便将那神霄兵字令牌一事做了大略说明。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将出去,必然是人心惶惶,眼下我纯阳门正是劫后低谷,需要众门人弟子众志成城,同心同德共渡难关之时,如何能经得起这般揣测,然而那叛徒奚瑜一事尚且历历在目,若是我纯阳门中还有那奸细潜藏,必然是一大隐患,此番着你二人前来,便是叫你二人暗中查探此事,一来避免门人弟子无端猜测,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那郑希和魏子珍听罢,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也难怪,此事着实是一桩天大的秘闻,若是传将出去,且不说纯阳门中如何,就是东洲整个修行界也将风起云涌,掀起天大的波澜。
二人略略平复心情,当即俯身拜下,说道。
“掌教老爷放心,我二人必当竭尽全力暗中查探此事!”
叶知秋额,笑道。
“善!”
待到二人离去,叶知秋叹息一声,如今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也就竹儿、翠儿这两个知根知底的顽童和郑希、魏子珍这两个生死掌握在他手中的仆从,只是竹儿、翠儿两童儿尚且稚嫩,不足以担当此事,便只能将此事交给这郑希和魏子珍来办了,好在二人先前领了山门护法一职,可在门中各处行走,履行此事正是合适不过。
天光渐暗,银盘高悬天穹,万千星芒洒落山间,层层点点汇聚一起便是一层朦胧的银色薄纱,披覆在造化神秀的奇峰仙湖之间,更是映衬的纯阳山非同凡响的仙山气象。
纯阳宫,这座纯阳门掌教平日里的修行起居之所,内设诸般禁制阵法,宫中穹顶处布置有周天星斗禁法,三百六十五颗微型星辰划着玄奥的仪轨,默默的运行在穹顶星海之中,洒落一片柔和的星光,将宫中各个角落照的通亮,虽是漆黑的夜,却依旧光亮如白昼。
星光之中,叶知秋端坐云床之上,面前站着一个英气少年,看年岁不过十一二岁,面色稚嫩,不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磅礴的精气,隐隐可以听到龙吟虎啸之声。
英气少年眼眶微红的望了一眼云床之上的叶知秋,大礼参拜道。
“徒儿曹睿拜见师尊,恭迎师尊回山!”
叶知秋望着自家徒,面上不禁升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这一去便是两年多的时光,这个原本瘦弱的少年,经受纯阳山充沛元气滋养,如今已是健硕了许多,许是修为精进的缘故,浑身精气涌动如龙,气势磅礴,浑然不似一个九岁少年该有的气象。
长袖一拂将曹睿托起,叶知秋上下一番打量,不禁额笑道。
“好!好!好!为师这一去两年之久,未曾在旁督导于你,原本忧心你年幼贪玩,耽误了功课,如今看来,却是下过一番苦功,不枉费了你一番上乘根器,叫为师心怀宽慰!”
那曹睿闻言,复又俯身拜下,双目含泪说道。
“徒儿蒙师尊造化,引渡上山拜入仙门,实在是天大的福缘,不敢有丝毫懈怠,辜负师恩,徒儿虽然年幼无知,但也知师尊恩重泰山,怎敢贪玩耽误功课,令师尊蒙羞!”
这一番老成持重之言,竟是出自一个虚岁才过九的少年口中,叫叶知秋对自家这位徒儿刮目相看,又见其肺腑之言,拳拳心切,当真叫他也是感动莫名,下了云床亲自将曹睿扶起,温和的抚了抚他的头顶,连道。
“好孩子!好孩子!”
师徒二人一道在云床坐下,叶知秋又考校了一番曹睿的功课修行,很是满意,便为其讲解了一些晦涩不通之处,而后说道。
“睿儿你天资聪颖,根器上乘,又有大气运加身,实乃造化钟秀,天道眷顾,只不过天道不仁,宏达无私,既然予你造化,自有责任随身,他日必然灾劫重重,历经磨难。为师道行浅薄,无法先知先觉为你挡灾避难,唯有予你除魔避劫之法应对,原本顾虑你年岁尚幼,恐你沉溺外法,荒废正法道行,不好过早传授于你,如今见你性子稳健,少年老成,想来必能克服种种诱惑,不入歧途,便特开恩典将此法予你,也好叫你早做准备应付大劫。”
言罢,便从纯阳乾坤戒中取出一卷道经递给曹睿说道。
“此法门唤作,太微无量护法渡厄真法,乃我纯阳门秘传避劫挡灾之重法,整部法门分做变化、法身、斗战三部,玄妙精深,威严宏大,虽不属正法道经,但也是另辟蹊径远胜寻常外道法门,若是修行精深,也可以力证道,只不过这条路自太古大劫过后便鲜有人走通。此法门也是非大气运、大福缘、大毅力之人不能修持,睿儿你有大气运,福缘也是深厚,可修持此法应付劫难,除魔挡灾。”
曹睿接过经卷,心中欢喜不已,连忙叩拜谢。
随即将经卷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他再是少年老成,终究是年岁不大,少年天性不变,听得这法门这般的厉害,当即有些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就见识一番,只是师尊尚在眼前,怎敢造次,便以毅力径自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心念。
叶知秋见状,心下叹息一声,本不该这般操之过急,实在是眼下东洲形势一片风雨欲来的趋势,大劫当前,曹睿这般大气运加身之人,必然要入世应劫,如今纯阳门正值低谷,在劫难之中犹如暴风海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已是自顾不暇,到时候难免有些顾忌不上,不能为其挡灾避劫,这般传法,也是未雨绸缪,叫其多上几分生机,可谓是用心良苦。
叶知秋又告诫道。
“切记,切记,这外道法门虽然厉害,能逞一时之威严,但终究不过是护道避劫的法门,非是脱彼岸的康庄正法,若一味沉溺其中,虽能纵横百年,到头来却也是躲不过轮回,竹篮打水一场空,妄自辜负了天地一番造化之恩。”
那曹睿到底是天资聪颖之辈,而且感念叶知秋造化之恩,孺慕之情甚为深厚,见叶知秋多番告诫,便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随后叶知秋为他讲经说法,又赐下一口品质不凡的中品道器飞剑,一直到天光熹微,初晨第一缕阳光现,一道做了功课,吸纳第一缕朝霞紫气之后,才叫其退下。
待到曹睿离去,叶知秋又思忖了片刻,想着该做的布置也差不多了,眼下便是自家修为的事情,便将竹儿、翠儿唤入宫中,吩咐二童宣下符召,即日起,他便封闭纯阳宫,坐关结丹。
第六十四章 紫气东来
岁月流转,时光轻贱,对于山中修行炼气,求道养性的修士更是如此,往往一次入定便是好些晨光过去,凡人不明就里,只道修士神通逍遥,长生久世,称之为神仙,却又何尝知道修士时光较之凡人更为紧凑,道行越是精深,境界越是高明,修行时间便越的着紧不过,哪有随意挥霍之理。≥≧
再是一个长生久世,总有寿尽而终之时,若不能度过苦海,到达彼岸,修持道果,成就业位,便仍旧是挣扎在这世间轮回之中的蝼蚁,只不过这些蝼蚁比寻常蝼蚁活的更长,眼界更宽,也多几分脱离轮回的机遇。
纯阳门中,自掌教叶知秋宣下符召,闭宫坐关,已然过去三年之久,这对于修士来说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晃眼就过,纯阳门下弟子照旧餐霞饮露,修行炼法,各行其道。
这一日,秋高气爽,山风习习,晨光微露间有钟声起,是纯阳门中的早课晨钟,沉稳厚重的钟声随风荡漾,在山涧,在清泉,在碧湖,在奇峰,萦环缭绕,经久不散。
已然入秋时节,满山枫叶尽红,秋风拂动枝叶,沙沙作响舞成一片,宛若一群郁郁火树,艳艳火海,美不胜收,当真是俗世罕见的美景。
纯阳宫前的道台上,竹儿、翠儿这两顽童百无聊赖的逗弄着金翅仙鹤,他二人身为掌教随身童子,负责侍候掌教左右,如今掌教闭关,他二人便需每日守候在纯阳宫外,静候掌教出关,自然少了戏耍玩闹的时机。
那竹儿往身后瞧了一眼,只见的一片浓稠的云雾缭绕,看不清表里巨细,不禁撅着嘴,扯了扯身旁金翅仙鹤的翎羽,耷拉着脑袋,朝一旁的翠儿说道。
“翠儿,老爷闭宫坐关都三年了,怎得还不出关呢?”
翠儿正自拿灵丹逗弄仙鹤,闻言头也不转,回道。
“我怎知道,老爷道行那般高深,如今闭关炼法,怎是我们这低微道行能够揣测的!老爷炼法成就,自然就出关了,三年也算不得久呢!你忘了,上次老爷出游,我们修持那元胎一气妙法,还花费了一年多呢,你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老爷这般的大修士。你且莫要担心,安心等候便是!”
那竹儿闻言,说道。
“老爷那般道行,我自然不是担心,只是前番老爷回山,可答应你我,择一时机叫我等下山历练,那时我可高兴了好些时候,日夜盼着下山去玩耍呢,可是如今老爷闭关不出,下山之期便不能指定,我是心急得很了呢,你怎得不急吗?”
翠儿闻言,也是这般心思,手上不禁顿了一顿,当即叫那金翅仙鹤将灵丹啄了去,不过她也不在意,将那靠过来亲昵的鹤轻轻推了推,转头朝竹儿说道。
“我怎不急!你我自从得了造化,化形成人身,便一直在山上,还未见识过俗世热闹。这纯阳山虽说乃是仙山福地,那般美好,但是许久玩耍下来不免有些倦怠,即使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天天吃也是得腻了。
前番你我随老爷一道去那翠云山灵光洞府降妖,在云头上见过那俗世凡尘,虽是匆匆一瞥,但也见得缤纷灿烂热闹非凡的紧,我怎得会不心动,总是想要去耍闹一番的,只是老爷不曾话,我便也就将心思压下。
那日老爷回山,亲口许了你我下山历练之事,我自是欢喜得不知所以,好几日都不曾定下心来修行。
你且不必急于一时,老爷乃是金口玉律,既是许了你我,自然会有所安排,如今老爷坐关紧要,乃是天大的事情,怎得以你我玩耍的小事扰其清静呢!”
那竹儿觉得十分有礼,揉了揉手上的仙鹤翎羽,啧吧啧吧小嘴呐呐半响说道。
“翠儿,你说的对,我便不急了,安心等老爷出关才是!”
两童儿,径自又一茬一茬的闲聊。
过得盏茶的时间,突然两童儿身后的云雾剧烈翻滚起来,须臾间便形成了一个漩涡,随即纯阳峰上的元气蜂拥而至,前仆后继的汇聚到漩涡之中。
想这纯阳峰乃是纯阳山灵脉主杆所在,山上元气何其浓厚,此时又被漩涡牵引其他山峰的元气,更是浓郁非常,竟是化作一片浓稠的云团,将整座山峰都裹在了里面,若是从上往下望去,已然是一道云遮雾绕的元气巨柱。
竹儿、翠儿两童儿骤逢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他二人处身的道台乃是漩涡左近,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满是元气浓云,茫茫一片,已然看不清周围景象,天空中也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雨来,雨水剔透明亮,纯净甘美,呈现莹莹豪光,尽皆乃是元气液化所成。
二童身在其中,只觉的一道道磅礴的元气朝身体汹涌而至,推动着他二人法力疯狂运转,竟是有些脱离掌控的迹象,吓得他二人连忙手掐法诀,浑身腾起一片青光,交融在一道,将周围元气隔绝开去。
随即运转玄功,将蜂拥至身体中的元气炼化,将躁动的法力安抚下去,彼此对视一眼,尽皆心有余悸,望向身后隐在云雾之中的纯阳宫不禁多了份担忧。
纯阳峰这般异象,当即惊动了门中众人,只见得各处灵秀山峰飞腾起一片片五彩斑斓的遁光,齐聚纯阳峰而来,不过片刻各脉门人便悉数到场。
众人望着纯阳峰那夸张的元气巨柱,一阵瞠目结舌。
好在众门人先前都领受了符召,知晓掌教真人正自闭关冲击金丹境界,如今这般异象,想必乃是掌教真人成丹引起,虽觉惊诧倒也算镇定。
瞧了一阵,那八脉座和五竹散人未免人多,横生枝节恐惊扰到掌教真人,便将众人打回去,只留下了曹睿,一道寻了一处山峰,落下遁光守候。
几人分座,那五竹散人赞道。
“掌教师弟果然道行精深,境界高明,如今这般宏大的声势异象,此番成就金丹品质定然不凡。”
在座几人除却这散人乃是金丹真人,其余都不曾结丹,虽说门中典籍有清晰记载,也曾听长辈说起,但终究比不得这散人亲身所述,当即便各自开口询问。
那五竹散人便将自身亲身体验,详细的讲与众人听。
正自说着,便见得东方天际现出一片蓬蓬紫气,众人举目望去,那紫气浩浩荡荡好几百里,俨然一朵绵延数百里的紫色云团,云驾极,片刻时间便已然来到纯阳峰,那紫云毫不停歇,径自化作一道庞大的紫色天柱飞入了漩涡之中。
众人叹为观止,那五竹散人更是激动的大笑道。
“紫气东来,紫气东来啊!此乃上三品八转金丹之祥瑞,贫道虽有耳闻,却不曾亲眼见识过,今日真是大开了眼界,妙哉!妙哉!掌教师弟真乃大造化、大福缘之修士,仙道可期,仙道可期呀!”
众人闻言俱都是欢喜不已,也羡慕不已。
第六十五章 丹成九转非等闲
过得盏茶功夫,那紫色天柱被漩涡尽数吞没,突然一道青光从那漩涡之中冲天而起,在纯阳峰上方天穹之中倏的一刷,竟是将满天元气化作的云团一并刷走,携裹着一道落入漩涡之中。
那青光来去极快,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在外等候的众人看在眼中,只觉得青光一闪而没,随即那纯阳峰上方的天穹之中云气皆消,显露出了一片空阔湛蓝的碧空。
这种手段非是等闲,在场众人纷纷揣度那青光来历。
忽然,这片天地倏的一下的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好似所有光亮在瞬间消失了去。
在场众人俱都是修行有成的炼气士,按理说各自目力在夜间视物,不过轻而易举,岂料,这天黑的十分蹊跷,不似寻常,以众人的目力竟然在这黑暗中看不得一丝一毫,即使身在咫尺的同道也是看不见,尽皆成了一群睁眼瞎。
骤然遭逢这般惊变,众人不由的有些慌乱,纷纷将各自护身灵光运起。
且不说外间众人陷入慌乱之中。
那纯阳宫中,正自结丹的叶知秋也到了关键时刻,他的肉身盘坐于云床之上,无数元气蜂拥着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一个与他生的一模一样的小人,五心朝天闭目盘坐在一片紫色莲花之上,这小人大小只有三寸,浑身飘飘渺渺,不大真切,此时他双手平托在胸前,上面悬浮着一枚龙眼大小的丹丸,丹丸上面生有八个孔窍,每个孔窍之中都有无量道篆生灭,散着阵阵玄妙的道韵,奥妙非常。
这丹丸乃是他成就的金丹,上面生有八个孔窍,便是上三品之中的八转金丹,距离九转金丹这个至上之品,只有一步之遥,只是这区区一步便是如同日月之辉与烛火之光那般的天差地别,着实可惜。
而这小人则是叶知秋褪阴还阳,清醒先天本源真性而成就的阳神,虽然飘飘渺渺不大真切,却已然可以出窍体外,不惧日光灼灼,不惧罡风咧咧,可随心御风而行不滞于物,瞬息便至千里,遨游三山五岳,四海两极,不在话下。
这阳神手托金丹,闭目口诵道经,诵经声煌煌如天雷,回荡在丹田天地之间,道气磅礴,法相庄严,这道经乃是纯阳真经、五行真解,俱都是上乘正法妙道,指玄法门之精要。
此时叶知秋正值天人合一的无上妙境,言出法随,舌灿莲花,那玄妙经文,上善之门,出得他口,便化作一个个华光溢彩,瑞气霞光的道文道篆,飘飘荡荡径自没入眼前金丹之中。
只见那原本文静非常的金丹得此道文臂助,竟是猛然绽放万丈霞光,璀璨耀目,金丹之上的八个孔窍之中无量道篆竟是凝聚一起,化作了八个小人,形貌与叶知秋一般无二,各自闭目盘坐孔窍,口诵莫名玄妙道经,宝相庄严宛若天人。
若是此时有人能观之入微,便可见得那万丈霞光之中的金丹正自被一股玄妙伟力推动,以肉眼难辨的缓慢度旋转,竟是向九转金丹运转。
只是这度不免太过缓慢,若想再转成一转,怕是要耗费几百年的功夫,以叶知秋如今这般状况,怕是有生之年都无法完成转化,更何况这般漫长的岁月自有变数丛生,岂能一心如意。
他如今天人合一处于无上妙境,自然观之入微,遍查一切,见得这般情形也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暗自叹息一声,知道自家福缘止步于此,便要放弃金丹九转之望。
正值此时,从上方虚空之中突然坠落无数青色莲花,飞入金丹霞光之中竟是化作一道道青色的道篆长龙,被缓缓旋转的丹丸一一吸纳,随即那丹丸旋转的度猛然提升,虽然仍旧是肉眼难辨,但在观之入微的叶知秋眼中这度已然提升了好几倍。
这青色莲花乃是自他上方虚空之中坠下,此时那里正自展开一场惊天的对决,对决双方乃是一座古朴大气的宫殿和一柄万丈大小的巨刀。
双方来历,叶知秋都清楚不过,那古朴宫殿便是随他来到这世界的盘古大界宝库,而那柄万丈巨刀乃是他成就阳神之际,天人合一,神与道合,窥得的一缕道基,却不想这缕道基引动了盘古大界宝库自行显化,被那天道窥得一丝破绽,随即引来了这柄万丈天刀,却是想要将这座来历莫名,不入天机的宝库宫殿烙下天道印记,拉入此界天机轮转之中。
然而这座盘古大界的宝库岂是等闲,那天意巨刀虽是莫测天威,杀伐天道,但任凭如何逞能,却始终伤不得宝库宫殿分毫。
只见那宝库宫殿,通体裹在一片湛湛青光之中,屹立在虚空当中,巍巍峨峨,大气堂皇。
在它上方悬着一柄威严无匹的万丈巨刀,通体裹在一片雷光电火之中,雷火电花嗤嗤作响,散着寂灭死亡的气息,宛若一柄灭世天刀。
这天刀横空,卷起万丈匹练刀光朝着宝库宫殿当头斩落,好似银河挂落,天穹倾颓,磅礴凌厉的刀气未临,无数雷光电火已然纷纷落下,宛如疾风暴雨,骤然而至。
这雷光电火非是等闲,尽皆是些能毁天灭地的无情物。
如今二者齐至,是何等恐怖的光景,俨然一副天地寂灭末日的景象!
如此莫测天威尽在咫尺,那宝库宫殿却不动安稳如山,静静的屹立在虚空之中,只是周身青光猛然大亮,随即化作数以亿万计的青莲腾空而起,遮天蔽日,与那雷光电火,万丈刀光迎头相击。
那雷光电火先行杀到,与亿万青莲相击,绽放无量寂灭光华,各自湮灭于无形,转眼间便彼此消磨了许多。
然而这青莲乃是宝库宫殿青光所化,宝库不损青光不灭,青光不灭自然青莲长存,只瞬间便补充了过来,那万丈刀光杀到之时已然与原来数目一般无二。
这刀光较之那雷光电火威势更是远胜万分,一刀斩落便将青莲绞灭了一大片,斩落了一大片,而后余力使尽止步于此,终究无法斩破青莲防护,触碰到宝库宫殿本体之上。
那天意巨刀如何肯干休,将刀光做万千变化,或化作狰狞恶兽,或化作杀伐利器,或化作龙凤祥瑞,或化作水火风雷,一时间只见得满空尽是磅礴刀气纵横,万千生灵显化,叫人看得即是目驰神迷,又是心惊胆战。
这天意巨刀与宝库宫殿争锋相斗如此激烈,却便宜了下方结丹的叶知秋,无数青莲坠落下来,这青莲乃是宝库青光所化,又得天意巨刀一丝道则余韵,被那金丹吸纳之后,当即演化作大片大片的道篆道文。
叶知秋如今天人合一,悟道妙境,得此造化抽丝剥茧体悟,一面体悟这些道则,一面印证自家所修正法妙道,所得甚多,道行勇猛精进,将那金丹推动的更是快了许多。
想那青莲坠落何其之多,不过片刻,那金丹旋转度已然是肉眼可见,随着丹丸旋转更甚,无数道篆道文自其它八处孔窍天人口中生成,会同叶知秋口中生成的道篆道文一同汇聚成一个玄妙道篆,初时朦朦胧胧似有似无,随着更多道篆道文汇聚而来融入其中,这个道篆演化越真切,待到完满之际,便有道道玄妙道韵逸散而出,这道韵所过,丹丸之上当即凹陷下去生就一个新的孔窍。
至此,这丹丸一圈转定,生得九窍俱全,当下成就了金丹极致,蜕变成九转至上金丹。
此丹乃是金丹极致,非是等闲,因此一成就,便有天地感应随生,于那虚空之中落下一道清灵阳和之气径自灌入叶知秋天门,下行至丹田天地,与他法力一相遇洗炼转化,相互交融,便化作了一条宽阔的青河,可见河中水波潺潺,浪花滚滚,河面青光氤氲,水气袅袅,气象非凡。
此气非是等闲,乃是天地初分之时上升为天的清和之气,最是清质纯和不过,叶知秋法力经由此气洗炼,当即精纯凝练,更上一层楼,与先前想必,当真是云泥之别。
那先前紫气所化的万千莲花因受这股清灵气吸引,也尽数飞腾了过来,落在河中,随着水波涤荡,受此气洗炼化作法力融于河中,一时间道道紫色氤氲与青色氤氲交相映辉,很是华美。
这般法相已成,那叶知秋的阳神当即手托金丹,脚下升起一片五色彩云载着他飞抵青河上方,下方氤氲青气当即升腾而起,化作一朵三尺青莲,悬在阳神脚下。
阳神落座,口中诵经声不绝,雷音滚滚,在他身后蓦然显化一道五色光轮,有五色霞光绽放,遍照丹田世界,一时间紫气青芒,霞光万丈,气象非凡,煌煌然宛若真仙。
这边水到渠成,丹成道就,那边宝库、天刀争雄不休。
只见得丹田虚空之中,一轮青光长存,亿万青莲生灭不休,任凭万丈匹练刀光如何纵横逞凶,却未有丝毫动摇。
第六十六章 灵光法眼遍照虚空
金丹吸纳了无数宝库青光所化的青莲,冥冥之中叶知秋与那宝库联系更是深了几分。
原本这宝库只在朦朦胧胧,冥冥修修之际才能叫他感知到存在,循着莫名的玄奥进入其中,然而如今这份联系却随着金丹吸纳了无数青莲而清晰了不少。
此时他阳神念头遍照,当即与那宝库有了一丝心神交合,更觉亲近万分,血脉交融。
正自欢欣愉快之际,那天意巨刀斩到,万丈刀光罩体肆虐,宝库青莲生灭不休,苦苦相抵。
叶知秋感同身受,默然升起一股怒意,随即福至心灵,猛然睁开双目,将手一指万丈天意巨刀,轻喝道。
“散!”
一声散字出口,那天意巨刀竟果真散了匹练刀光,连同巨刀本身一并还本归源,化作一片道则篆文,飘飘渺渺莹莹晃晃便要消散开去。
原来这天意巨刀乃是因他与天机交感,引动而来,此时心念一起,当即散了天机联系,自然此刀便无法继续逞凶,只得消散而去。
突然,那巍巍然不动如山的宝库宫殿,猛然一震,竟是刷出一道青光将那天意巨刀散化的道则篆文当头笼罩,定在了虚空之中,不能消散开去。
随即又是一道青光刷出,咻地一下,携裹着这些道则篆文径自电射出丹田天地,一路飞升直上,过黄庭中宫,十二重楼,入主紫府元宫,最后照印在了眉心处。
当即叶知秋只觉得眉心之间蓦然闪过一丝痛楚,随即两眼一黑一亮,宛若天光黑白交替,日月升落,当即心头升起一丝清凉,一丝光明。
此时若有外人在场,便可见得叶知秋眉心处,先是闪过一道青光,随即骇人听闻一般的裂开一道三寸梭形竖口,其中绽放出一片青色华光,随即这竖口之中飞起无数道则篆文,彼此交融汇合,须臾间演化成了一颗青色的眼珠,外现莹莹法光,在竖口之中四下转动,灵动非常。
一道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灵光闪现,叶知秋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喝道。
“开!”
这一声道喝,自有灵韵内涵奥妙无穷,宛若九天清灵仙音,煌煌然若天雷炸响,威严刚正,渺渺然若天人诵经,玄妙精深。
此音传入丹田天地,拂过法力青河,当即掀起万丈波涛,卷成一道磅礴的法力水龙,尾衔河水龙昂扬,仰天长吟腾龙飞升,沿着周身经脉,道关玄窍,直升入眉心法眼之中。
适时,法眼大开,一道青色灵光宛若蓄势洪峰囚中猛兽,一朝得脱倾泻而出,法眼灵光所过,上可观碧落天穹,下可探九幽黄泉,遍照周天世界,看破浮华虚妄,照见本源真性,当真是了不得的大神通。
然而,叶知秋却是有苦自知,法眼一开,丹田天地之中的法力青河便以肉眼可见之,迅缩减,不过短短几息功夫,便从一条宽阔无比,尾不现的漫漫大河,缩成了不足手臂粗细的潺潺小溪流,河中千万紫色莲花早已尽数化去,只余一朵三尺青莲托着阳神金丹,孤芳傲岸遗世独立。
想这叶知秋初成九转至上金丹,得多番福缘造化,一身道行已非等闲,可谓远同济,佼佼龙,又有天赐清灵阳和之气洗炼法力,凝萃精华,成就了一条蔚为壮哉的漫漫青河,浑身法力之浑厚纯正可想而知。
岂料,只将这法眼开了几息,当下浑身法力便要干涸,这般巨大的消耗可见一斑。
好在他与这法眼已然心意相通,血脉相融,连忙将法眼闭合,当即满室灵光敛去,只在眉间留下了一道青色竖条痕,浑然天成,别有一番气度。
此时他法力损耗过甚,已然面色惨白,四肢虚软,顾不得其他,便将玄功法门运转,头顶显化五行法相,五种法相轮转,交替衔接,宛若照映着五个世界的幻灯片,走马观花,随即化成红黄蓝青白五道虹光,尾衔接成就了一轮五彩光轮,悬在空中缓缓转动,绽放三尺五彩豪光。
此轮缓缓运转,纯阳宫中的天地元气好似乳燕归巢一般纷纷涌入光轮之中,随轮洗炼,凝萃成法力霞光。
这时,叶知秋一拍顶门,升起一股袅袅清气,在头顶上方汇聚成一亩云团,云中显出一条潺潺溪流,水色青碧,光气氤氲,水中植有一株青莲,花开三尺,上悬一个三寸小人,闭目盘膝而坐,手托一枚金丹,口诵正法道经,宝相庄严,天人合一。
只见那小人忽然睁开双眼,伸手一指五彩光轮,喝道。
“归!”
话音未落,那五彩光轮当即化作一道彩虹飞入云团之中,显化在溪流上方,好似一轮五彩的日光,明晃晃,璀灿灿,日光之中垂落连绵如帘的霞光,径自汇入下方溪流之中,化作法力溪水充实溪流。
叶知秋这边潜心炼化元气恢复法力,而外间天色已然恢复光亮,方才他喝散天意巨刀之际,那漫天的黑暗便散了开去,重现了一片光明。
纯阳门众人惊魂未定,正自运起灵光法宝护住周身,见得眼前光明再现,朗朗乾坤,一时间茫然四顾,有些不明所以。
少顷众人回过神来,不禁面面相觑,静默半响,才自开口互相询问。
正值此时,忽闻一道清亮高亢的龙吟凤鸣之声,众人按住话头,寻声望去,只见原本缭绕遮掩在纯阳峰上的元气云雾竟是化作了一龙一凤,绕着山峰蜿蜒飞腾,映衬在天光云霞,迢迢瑞气之中,俨然一派霞光异彩,龙凤呈祥的祥瑞景象。
龙凤盘旋纯阳峰九圈,各自引颈清鸣一声,便又散成了天地元气流转开去。
至此,纯阳峰异象皆消,恢复平常。
众人又等候了一阵,见得再无变化,掌教真人也无出关之相,便闲谈了几句,各归洞府不提。
第六十七章 姑射国来人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眨眼半年过去。
这一日,纯阳山中来了一道一俗两个不之客。
那道者乃是一个慈眉善目,鹤童颜的老道士,身着一袭八卦道袍,手持一柄碧玉拂尘,颔下长髯飘飘,大袖披展,颇有些道骨仙风,非凡气度。
那俗者乃是一个青年人,看年岁约莫二十出头,生的颇为俊朗,身着一袭月白锦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气度飘逸洒脱,言行举止间还露着一股华贵气。
此时已是入秋时节,山中晨光微露,寒意未退,幽谷山水尽皆笼着一股迫人的清冷,森森袅袅,渗透骨髓,常人难以承受。
不过这二人似是身怀异术,穿林涉水,步履轻快,毫不停歇,二人周身三寸隐隐约约可见一层淡淡灵光将满山寒气尽皆抵挡在外,只是这灵光隐在晨露之中颇不显眼。
二人脚力甚快,又似怀有心事,一路埋头默行也不闲谈,不过片刻便穿过一处幽谷,来到一条清澈的山溪旁边。
那青年乃是个**凡胎,一路急行,似是有些疲乏,喘息微促,见得这山溪清澈见底,水流潺潺明快,不禁觉得口渴,忙向前方老道唤道。
“了尘真人,且稍缓脚步!”
那老道正自埋头苦行,忽然听得身后青年呼唤,便转过身来,见得青年止步在山溪一旁,微微喘息,当即明白过来,不禁脸色一红,心生歉意,快步行至青年身前,告罪一声,道。
“殿下恕罪,却是老道疏忽了,方才一心赶路,不曾顾忌到殿下**凡胎,承载这神行符要耗费不少体力。”
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细颈瓷瓶,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丸递给那青年,说道。
“这是老道炼制的养气益精丸,虽不是什么名贵丹药,却最是补气养精,强身固本,殿下服下之后,可缓解疲劳!”
那青年接过丹丸道了一声谢,对于这老道似是十分信任,也不迟疑便服了下去。
丹丸入口即化,而且见效极快,不过几息功夫,便化作一股暖流,流遍他的全身,随即散入四肢百骸之中。
这青年只觉得暖流所过浑身舒泰,毛孔皆开,原本疲惫迅消散了开去,一时间神清气爽,不禁轻笑几声,赞道。
“真人不亏是父王御奉丹师,灵丹殿主,只这一丸灵丹,便叫我精气勃,身轻体健,好似一拳能打死一头猛虎一般,真个是神妙无比。”
那老道听得这青年称赞,抚了抚自家长髯,笑着谦逊道。
“当不起殿下这般赞!”
那青年呵呵一笑,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溪水,低头啜饮一口,滋滋有声,随手抹去嘴边水渍,叹道。
“果然是世外仙山,只这山中溪水便要胜过宫中那精心挑选的山泉,说不尽的清爽甘美,若是以此水泡茶饮用,实在是妙不可言呐!”
他起身环视了一眼,只见得山清水秀,天碧云白,座座高耸的奇峰隐于云气之中,有祥云雾霭缭绕,霞光瑞气迢迢,说不尽的清幽,道不明的奇妙,身在其中只觉的自家身心也是清澈舒爽,远离了尘俗烦扰。
这般清静仙山不禁让他心生向往,喃喃自语道。
“果然神仙最逍遥,我即使身为皇家贵胄,享尽人间富贵荣华,又有何欢喜,终究缺了这份餐风饮露,遗世绝尘的逍遥,若能在有生之年得遇仙缘,这份富贵我又有何不舍呢!”
一旁的老道身怀异术,耳目聪明,自然将此言听在耳中,他与这青年相交不浅,知晓他无心凡俗权势,一心想要寻仙访道,曾数次问道于他,且要拜他为师,只是他顾虑自家并未得授真传正法,只不过因缘巧合之下得了些许外道法门,修持至今,不过炼就了些皮毛小术,不入正法道门,岂能误人子弟,便一直不曾答应。
此时听得这番话语,这老道也唯有轻叹一声,宽慰道。
“殿下不必这般揪心,此番我们前往的纯阳门乃是玄门道脉,仙道真传,殿下若是有心,当可拜求收录,想来殿下福缘深厚,必能列入门墙,得授正法,仙道可期。”
那青年闻言一怔,随即苦笑一声,说道。
“真人不必宽慰我,我有自知之明,前番我前往玄坛问道于长春真人,真人熬不过我日夜纠缠,便为我查探了根性福缘,而后却只传了一门吐纳养生之法便不再多言,我回去之后多番思量,想来必是我根性福缘皆是下乘,今生怕是与道无缘,只是因为真人不曾明言,我才心中存着些许侥幸,自欺至今罢了!”
他轻叹一声,接着说道。
“我曾多番听真人言告,修行之人最是讲究根性福缘,这纯阳门即是玄门道脉,仙道真传,怕是更加如此,我这块浊胎顽石想要列入门墙,实是微乎渺茫!”
那老道听他这般自弃之言,又思及自家如今年已过百,却未闻正法真传,不入仙道正门,不禁感同身受,心下戚戚,叹息一声,自语道。
“非吾无心,唯机缘尔!”
二人心念纷杂,各有所忧,半响无声,不免松懈了警惕。
这时,从旁传来一声轻喝,只听来者说道。
“你二人是什么来历,来我纯阳山有何事?”
那老道和青年听得这声轻喝,当即回了神,寻声望去,不禁心下一惊。
你道如何,原来那来者非是寻常,乃是一个鱼头人身的妖怪,遍体灰色鳞片着体,手中持一柄青灰鱼叉立在溪水之中,看模样有些怕人。
那老道修持外道法门多年,炼就了不少护身之法,见识也算广博,到还算镇定,而那青年不过是**凡胎一个,虽看过许多志怪杂书,也道听途说许多,但哪里见过这般真切的妖怪,见那鱼妖模样有些狰狞,心下不禁惴惴,便将脚步朝着老道挪了挪,以防这妖怪暴起难之时,孤立无援独木难支。
那老道也适时上前几步挡在青年身前,左手中拂尘横在身前,右手笼在宽大的袍袖之中,捏着两枚符篆,以备不时之需。
他二人摸不准这鱼妖来意,有些警惕,只听那老道回道。
“我二人乃是途径此地的旅人,敢问这位大王有何见教?”
那鱼妖闻言,嗤笑一声,说道。
“你这道士休要巧舌诓我,方才我在溪中分明听得你二人议论我纯阳门,此时狡辩,实在可疑,莫不是心存诡诈,前来图谋不轨!”
随即他将鱼叉一指老道,喝道。
“宵小之辈竟敢来我纯阳山作乱,还不束手就擒!”
言罢,擎起鱼叉便要上前来打。
好在那老道和青年听他所言,似是与纯阳门有所关联,见他上前来打,连忙后退,口中说道。
“大王且慢动手,我二人乃是山下姑射国臣民,这位是我国圣上第三子竟陵王吕子谦,此番乃是奉我国圣上诏命,前来纯阳山寻求纯阳门仙人相助,有纯阳符召为信物。”
言罢,便看向那青年,也就是姑射国三皇子竟陵王吕子谦,那吕子谦会意,当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递了过去。
那鱼妖接过一看,只见玉符上面篆刻着纯阳二字,通体流光溢彩,甚是不凡,奈何他不过是纯阳山碧波湖青蛟敖青门下的小妖,哪里见过纯阳符召,也不知这枚玉符真假,不禁有些踌躇,转念又想到如今自家已然是纯阳门下,不可在外人眼中丢了颜面,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
只听他说道。
“我乃纯阳山碧波湖敖青大王门下,我家大王乃是纯阳门巡山护法,你二人且随我来,先见过我家大王,由他定夺才是!”
那鱼妖将纯阳符召捏在手中也不归还,就在溪水之中涉水先行,老道和青年对视一眼,也无他法,只得随着鱼妖一同而去。
第六十八章 碧波水府
两人一妖沿着溪水而行,有这鱼妖带路,自然要少走不少歧路,这一行三个脚程又快,不过半天便来到了地方。
乃是一倾广阔无际的大湖,位于翠玉峰和画屏峰两座灵秀山峰之间,湖面幽静无波,犹如一方明镜,湖中水质清澈翠碧,润泽华光,又倒映着四围翠峰绿林,从云端往下望去,宛若一块温润剔透的翡翠美玉,精致华美。
一行三个来到湖边,那鱼妖不知二人符召真假,不好引荐入水府,只道了一声“稍待”,便在湖畔掐起法诀默诵法咒,放出一道传讯灵光射入湖中。
片刻之后,平整如镜的湖面突然荡起一片涟漪,不过几个呼吸便形成了一道漩涡,随即从那漩涡之中蹿出一道水浪来,只见那浪头上面托着一群水妖,鱼虾蟹螯皆有,身着熠熠生辉的甲胄,手擎着刀枪斧钺各式兵器,颇有一番威武气势。
群妖簇拥着一只老龟精,在浪头之上排开阵势。
只见那老龟精绿豆眼,八字胡,白白眉,头戴一顶紫金冠,插着一枚翠玉簪,身着一袭碧水云锦袍,脚踏一双金丝盘云靴,顾盼之间自有一番威严,好生不凡。
这老龟精正是随敖青一道而来的龟八公,在水府之中地位仅次于敖青,统摄水府众水妖,一妖之下万妖之上,着实是位高权重。
此番惊动了他,也是因为事涉纯阳符召,不可等闲待之。
先前领路的鱼妖见他现身连忙上前见礼,将先前之事一一禀告,又递上了纯阳符召。
这老龟精先前得过指点,自然认得真假,此时将鱼妖手中的玉符拿过一番端详,随即掐了个法诀,只见得手中的玉符立马透出三尺灵光来,当即确认手中玉符定是纯阳符召无误,要知道他这法诀乃是纯阳门秘传,专门用来检验符召真假,因其辅佐青蛟敖青行驶巡山护法之职,才得以传授,此番玉符既然应诀透出灵光,自然不假。
这老龟精确认了符召之后,心想此二人与纯阳门关系不浅,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带着众水妖降下浪头来到湖畔二人一妖身前,只见他满脸笑颜,朝道俗二人拱了拱手笑道。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我乃纯阳门下碧波湖水府府主敖青大王门下辅臣龟八公,方才手下小妖不明贵客身份,有所怠慢之处,还望贵客海涵!”
那道俗二人见得这老龟精这般和颜悦色,心知自家身份已然得以证实,不禁心下暗松了一口气,他二人虽在俗世身居高位,但哪里见过这般精怪阵仗,方才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手中的符召有所纰漏,这些精怪一怒之下,性命定然难保了。
好在此时情形,已然是性命无碍了,不过二人也不敢心生轻慢,连忙恭敬的回了一礼说道。
“不敢,不敢,龟辅臣言重了,先前多亏了这位鱼壮士,我二人才得以来此会见辅臣,不然我二人尚在仙山之中糊走乱窜,不得门径而面见仙真嘞!
我二人此番身受我国圣上旨意,前来纯阳门寻访仙真,有我国圣上亲笔书信一封,致纯阳门掌教仙人,冒昧请辅臣代为引荐!”
随即那竟陵王吕子谦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此信虽是凡俗帝王所书,但乃是致信纯阳门掌教真人,又有纯阳符召为信物,这龟八公不过是敖青门下的辅臣,在纯阳门中地位低微,哪里敢接,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不敢,不敢,此信乃是致信掌教真人,我区区水府小妖哪里敢逾越,还请收回,二位贵客来意我已知晓,只是不巧,我家大王出去巡视水脉,如今尚未回府,还请二位贵客移驾水府稍待,我且遣了小妖前往寻找。”
那道俗二人闻言大喜,眼下寻访纯阳门之事有了眉目,如今又可入那水府一观,当真是求之不得的喜事,自然答应。
于是,那龟八公便将随行小妖尽数指派出去寻找,而后对二人伸手一引,道了声。
“请!”
话音未落,便将大袖一展,将二人一卷,化作一道水浪径自投入湖中漩涡中心不见。
这龟八公修行至今已然八百多年,虽然龟族本身长寿,修行较之其他精怪要慢少许多,但这八百多年的道行也是不俗,如今又归入纯阳门下,得赐了玄门正法,道行精进更是日异月新,他这水浪遁法却是极快,不过片刻便到了水府门前,将遁法一敛,现出那道俗二人。
水府前守门的小妖见状连忙上前拜见。
那龟八公看了一眼道俗二人,见他二人正自沉浸在湖底天地的惊奇之中,便呵呵轻笑一声,伸手一引,说道。
“二位贵客请移驾府内,我家大王随后便至。”
那道俗二人闻言,当即清醒过来,方才被龟八公遁光所摄,虽身入水浪之中,却还可清晰的看得外间情形,那一路过来的湖中风光一览无余,只是遁法极,走马观花,许多美景转眼即逝,不过即使如此,他二人也是大开眼界,尤其是那竟陵王吕子谦,他不过是**凡胎,往日虽在诸多志怪传记之中,见识许多神仙鬼怪之事的述写,可那终究是纸上文字,凡俗杜撰,哪里有这般眼前亲见之福,这一路过来的奇景着实令他震撼。
而且此时二人立身之处乃是水府门前,按理说身在湖底定然是万重湖水倾压包围,然而他们立身之所却是如那岸上平地一般,身后一丈开外隐隐可见一道屏障,将重重湖水避了开去,放眼望去屏障外边,游鱼水草,清晰可见,这仙家手段奇妙足以窥见些许。
那龟八公见二人瞧着那屏障猛看,捻了捻八字胡须,指着水府门前一块二人来高的巨石,呵呵笑道。
“二位贵客且看,此石乃是我碧波水府避水灵石,只要此石所在,周遭万重湖水便不得而入!”
道俗二人顺他指点望去,果然见得那水府一旁立着一块长条形巨石,上面篆刻着“碧波”两个烫金大字,此时湖底黝黑,只水府门前数十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绽放着光辉,方才二人被湖底奇景吸引,没有注意到这巨石所在,此时看得分明,又得龟八公介绍,此石乃是避水的灵物,他二人当即难耐心痒,便走近了端详抚触,心下大是羡慕惊叹。
那龟八公又向二人介绍了水府门前其他灵物奇景,随即当先引路,领着二人来到府中,一路上那玲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婀娜多姿的蚌女水妖,以及个个有脸盆大小,宛若星辰一般嵌在水府穹顶,充作照明的珍品夜明珠,这千般奇景,万种异宝,真个叫他二人看得眼花缭乱,目驰神迷,几度以为来到了志怪传记中所述的水府龙宫之中。
一妖二人来到大殿,分主宾各自落座,只在上中央留置空位,那是水府主人青蛟敖青的位置。
那龟八公拍了拍手,当即从外间进来十几个姿容美艳,婀娜多姿的美貌蚌女,各自手上托着灵酒灵茶,捧着仙芝珍果,摆在道俗二人身前。
只听那龟八公,端起酒杯朝二人致意,说道。
“二位贵客还请品尝这些灵果灵茶,寒舍简陋,有所怠慢之处,还请海涵见谅,我先敬二位一杯!”
那道俗二人被连眼前这些清香诱人,灵光湛湛的灵物吸引,见得龟八公敬酒,连忙端起身前的茶杯,回道。
“辅臣过谦了,贵府灵秀华美,有千般风景万种灵宝,叫我二人大开眼界,得以来此为客,实在是三生有幸,我二人感激不尽,今次我二人身受圣上旨意,不敢冒然饮酒,便在此以茶代酒,敬谢辅臣,先干为敬!”
言罢,便将灵茶一饮而尽。
他二人一个是修持外道皮毛小术的外道修士,一个是**凡胎的凡俗皇子,俱都是红尘污浊身,这灵茶入体,当即化作一股灵气,在二人身体之中自运转,只见一道道污浊之气被排了出来。
二人只觉得身中一股清凉运转,随即体健身轻,耳目聪明,神清气爽,宛若新生一般,当即惊喜连连,对案上的灵果更是希冀三分。
那龟八公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见他二人眼光湛湛,呵呵笑道。
“请二位贵客品尝灵果,这些果子乃是我家大王从翠云山老家带来,虽不是甚么名贵之物,却也是难得,还请二位品尝!”
二人闻言谢过,各自取了灵果品尝,只觉得这果子皮薄肉厚,鲜美多汁,一入腹中便化作一道暖流,顷刻间流遍全身,只觉得暖意洋洋,浑身舒泰,直欲呻吟出声。
那龟八公见二人享受,捻了捻八字胡,满意一笑,随即轻轻拍了拍手。
大殿之中当即响起了一阵丝竹管弦之音,随即从殿外飘飘然进来了十几名绝色蚌女,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只听那龟八公说道。
“二位贵客,还请欣赏歌舞!”
那二人受到连番款待,此时又赏玩歌舞,见得这般多的绝色美艳的蚌女,只觉得身在仙境之中,口中连道好。
真个是留恋仙境而忘返!
第六十九章 青蛟敖青
这般饮仙茶,食灵果,赏歌舞,谈风趣,不觉间时光流逝,日近正午。 ≥
忽然,大殿之外进来一个水妖,来到那龟八公身前禀报道。
“龟丞相,大王已然归来,此时已至碧波湖外。”
那酒案后面的龟八公闻言大喜,当即起身朝那望眼而来的道俗二人笑道。
“二位贵客,我家大王归来,还请贵客在此稍待,且容我前往迎接!”
言罢,不待二人回话,便领着报信水妖大步而去。
那道俗二人听闻这水府大王归来,哪里敢怠慢,连忙放下手上的灵果灵茶,起身便要随着龟八公而去,口中更是连道。
“龟辅臣且稍缓脚步,贵府大王归来,我二人自当前往一同迎接才是!”
那老龟闻言,不禁放慢了脚步,还待回话。
这时,从殿外传来一道豪迈的声音,只听来人说道。
“二位贵客莫要劳碌,我自家便来了!”
说话间,从殿外走进来一个气度不凡的青脸汉子,龙行虎步,顾盼之间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
那龟八公和殿中众水妖见得来人,各自歇了手上作为,连忙俯身拜下,恭敬拜道。
“拜见大王,恭迎大王回府!”
这青脸汉子自然是巡山归来的青蛟敖青了,只见他一拂袍袖,道了声。
“免礼!”
随即大步流星来到殿中道俗二人面前,略微打量了二人一眼,只见他温和一笑,拱手说道。
“贵客临门,本王有失远迎,不过本王职责所在,也不敢有所轻慢,还望二位贵客见谅才是!”
那道俗二人见得这位水府主人虽然和颜悦色,温言相谈,但却感受到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扑面而来,好似一股莫名的沉重压在心头一般,隐隐想要顶礼膜拜。
其中尤其是那老道士为最,而那青年竟陵王吕子谦却还稍好些,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助其抵抗这份威严。
他二人摸不准敖青的心思,不知自家何处冒犯了眼前这位大王,自然心下惴惴,脸色十分不自然,口中连道不敢。
其实他们却不知,这股威严非是敖青刻意施为,实乃他本体乃是一条青蛟,归属龙种,先天便蕴含一丝真龙血脉,虽然血脉不纯,但真龙乃是天下鳞甲之长,何等威严存在,即使这一丝真龙血脉,其所带的真龙威严也是不凡,以往面对那些道行修为不凡的炼气士,这真龙威严自然做不得影响,但是如今面对这股威严的乃是他们这两个浊胎凡体,当即便有了这番感受。
这青蛟敖青以往交往的都是些道行境界不凡的同道,哪里会思及到这份威严,此时不免有了纰漏,在那道俗二人看来,还以为自家对这敖青大王有所冒犯,引得他的不快所至。
好在这敖青瞧得二人脸色有异,转念便想了个通透,当即收敛了这丝威严,向二人致歉。
那道俗二人得知事情非是所想的那般,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连连摆手,说道。
“大王言重了,只怪我二人浊体凡胎,经受不住大王的气势。”
那敖青闻言一笑,不在纠缠此事,转而说道。
“二位贵客来意,本王已然知晓,只是前番掌教老爷闭关修炼,如今不知是否出关,你二位此番恐怕无缘得见。”
那道俗二人乃是受命而来,此时听闻叶知秋闭关修行,他二人知晓这些神仙一般的人物一旦闭关修行,便是好些时光,此番前来,怕真个是难以见着,不禁心下失望,只是如今已然至此,却不能亲自前往拜见,也是一桩遗憾,更何况也心存了几分侥幸,期盼叶知秋恰好出关,得以拜见,也好不负圣上所托。
因此,他二人便向敖青乞求道。
“大王,我二人此番身受命而来,不敢丝毫轻慢,辜负圣上所托,还请大王引荐,领我二人前往纯阳门亲自拜见,即便掌教仙人闭关不出,我二人也算全了圣上吩咐!”
那敖青自无不肯,这二人身怀纯阳符召而来,他身为巡山护法便不能怠慢,先时将叶知秋闭关消息说于二人听,也是叫他二人有所心理准备,若他二人因此回返,也省却了他一番心思,而他二人愿意亲身前往,他自然也不会反对。
当即答应下来,随即将遁光一展,化作一团青色云团,将那道俗二人裹在其中,便飞遁而去。
正所谓风从虎,云从龙,这敖青的青云遁光度也是不慢,虽然带着两个浊体凡胎有所拖累,但一路电掣星驰,没有阻碍,还是极快,这般飞遁了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纯阳山门外。
此时,纯阳门封山令未解,有纯阳大阵笼罩,哪里能够飞遁进去。
于是,他便在山门外降下了云头,散了遁光。
那道俗二人哪里体验过这般飞驰,一时间还沉浸其中,此时遁光散去,还犹自不知,直至一旁敖青一声轻咳,将二人拉回神来。
他二人见得立身之处乃是一面山壁之前,四围山色虽然清奇,但却没见得丝毫玄门仙派踪迹,不觉心下惊疑,正欲开口相询,便听那敖青说道。
“二位稍待,且容我传讯给门中守山弟子,也好通过大阵进入门中!”
言罢,他掐了一个法诀,默诵法咒,随即一指点出,放出一道传讯灵光径自没入山壁之中,便在一旁等待。
那道俗二人见得灵光没入山壁,却毫无变化,心下不禁觉得奇怪,不过他二人不明就里,也不好冒昧相询,便也在旁等候。
过得片刻,只听得一个粗犷豪迈的声音传来,来人笑着说道。
“敖青大哥,今日怎得前来门中,莫不是来看望小弟我的吗?小弟我那里可是备置了好几坛上等灵酒,此番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啊!”
那道俗二人循声望了过去,只见得原先的山壁处已然变作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从那雾气之中可见一条白玉台阶,从山壁前起始延伸入内逐步升高,不知深入何处,神秘非常。
而那白玉台阶之上,走下来一位体态壮硕魁梧的汉子,标准的国字脸,古铜色的肤色,浑身宛若精铁浇筑的肌肉,举手投足之间便充满着力量感,一股粗犷狂野的气势扑面而来。
第七十章 纯阳觐见
道俗二人正自猜测来人身份,便见得一旁的敖青已然迎上前去,似是与来人关系甚好,竟是相视大笑,只听那敖青笑着说道。≧ ≧
“你这蛮牛,还是那般贪杯,你那灵酒虽好,却好不过我府中佳酿,来日得空我便亲自取几坛过来,也好叫你尝尝那佳酿的滋味,不过今日却是不行,此番我前来,乃是有要事觐见掌教老爷,不知老爷是否出关?”
那壮汉听得他的来意,心知乃是正事,不敢怠慢,见得敖青身后站着的道俗二人,问道。
“大哥见谅,小弟职责所在,此二人可是一同前往门中觐见?不知是甚么来历?”
敖青知晓这壮汉职责,自然不会隐瞒,当即将那道俗二人的来历说于他听,又将纯阳符召交由他检验。
那壮汉检验无误,心知眼前这道俗二人与纯阳门关系非是寻常,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见礼道。
“二位尊客有礼,我乃纯阳门下山门护法郑希,见过二位!”
那道俗二人先前一直侧耳倾听敖青与郑希言谈,早已知晓眼前山壁之中显现的台阶正是通往纯阳门仙境,此时见得郑希前来见礼,又得知他乃纯阳门下的山门护法,自然不敢倨傲怠慢,连忙回礼道。
“护法客气了,我二人见过郑护法!”
随即二人对视一眼,那竟陵王吕子谦取出一封书信,说道。
“此信乃是我国圣上亲笔所书,致信于纯阳门掌教仙师,有纯阳符召为信物,不知护法可否代为通禀,好叫我二人有缘拜见掌教仙师,当面呈上此信?”
那郑希已然确认二人身份,又有纯阳符召为证,自然不会不同意,当即回道。
“二位尊客稍待,且容我入内禀报。”
随即又朝一旁的敖青抱拳说道。
“此处还请劳烦大哥照看了!”
那敖青摆摆手笑道。
“你自去便是,此处有我呢!”
那郑希闻言报以一笑,随即沿着台阶深入其中,不过片刻连人带台阶一并消失在浓雾之中。
那敖青晓得此雾乃是纯阳门护山大阵演化,凭自家道行如何能够看透,也不觉奇怪,便转身对一旁的道俗二人笑着说道。
“想来掌教老爷已然出关,二位贵客当真是好福缘,叫我也可借着二位福缘,觐见掌教老爷了!”
言罢,掐了个法诀,随手甩出两道法力,化作两张青木椅子,落在道俗二人身后,只见他伸手一引,说道。
“纯阳门广大,我那兄弟遁光虽快,不过前往禀报还是需耗费些时光,二位一路劳顿且先安坐等候!”
那道俗二人久居高位,这人情世故自然熟稔无比,一路过来经历连番款待礼遇,也是知晓自家圣上所赐的纯阳符召想来十分不凡,此时敖青请二人入座,也就不辜负这番美意,坦然谢过,便安坐在法力所化的青木椅子上等候。
两人一妖,一站二坐,便在纯阳山门前静候。
过得片刻,那浓雾之中重新现出台阶来,从那雾气深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快步而来。
门前静候的两人一妖见得雾中来人,当即迎了上去,只见得台阶之上,两人拾阶而下,度似缓实快,不过片刻便已至眼前。
来人之中,大的那个便是先前相见过的山门护法郑希,而小的那个则是一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道童,生得灵秀非常讨人喜爱,正是叶知秋身边的随身道童之一的竹儿。
这竹儿对那道俗二人稽一礼,恭敬的说道。
“二位尊客,二位来意,掌教老爷已然知晓,此时正在纯阳大殿之中等候二位,还请二位随我前往!”
随即又对一旁的敖青稽,说道。
“请巡山护法一并前往!”
二人一妖闻言,皆是欢喜,当即还礼应是。
一行几人便由竹儿领着穿过纯阳大阵,往纯阳大殿而去。
一路上,敖青道行为几人之中最高,便由他驾着遁光带着众人飞遁。
过得片刻,便到了地方,在纯阳峰广场道台之上降下遁光,自有司职道童前来迎接。
众人收敛法力,步行来到了纯阳大殿之外。
那竹儿对二人一妖稽一礼道。
“请三位在此等候,容我入内禀报!”
言罢,便往大殿之中而去。
二人一妖目送竹儿入内,随即便静候在外。
那道俗二人一路过来,见得仙家风光气派,已然眼花缭乱,眼界大开,此时来到纯阳峰这座纯阳门主峰之上,自然也是不容错过,眼光四扫,观赏着四围仙景,感受着氤氲的仙韵,不知不觉便沉醉其中。
而那敖青乃是被叶知秋收摄的妖仆,生杀大权尽在他人手上,此番前来乃是来到纯阳山的次觐见,而且他也是个道行不低的精怪,眼界也是开阔,自然不同那道俗二人,独自屏息凝神静候在一旁。
少顷,那竹儿从大殿之中出来,对等候的三个说道。
“三位请随我来,掌教老爷在殿中召见!”
二人一妖闻言,当即收摄心神,整顿衣冠,随着竹儿走入大殿之中。
入得殿内,只见大殿上处的蒲团之上,端着一位清静修士,只见他浑身雾气氤氲,隐隐可见有三寸五色豪光绽放,这修士手中持着一柄温润剔透的白玉如意,透体灵光湛湛,华美非凡,一看便知是仙家的不凡珍宝。
修士身后左侧处侍立着一个女童儿,生的玲珑可爱,粉雕玉琢,好似一块华美的宝玉,这童儿手执一口青铜小钟,神色肃穆的静立在一旁。
那修士自然是如今纯阳门掌教叶知秋,而女道童则是随侍身边的翠儿了。
蒲团下两旁,又分坐着九位修士,男女皆有,个个气度不凡,见得二人一妖入内,俱都将目光瞧了过来。
这九位修士正是如今纯阳门中八脉座和五竹散人,乃是眼下门中修为最高的精英,尤其是五竹散人更是结得了阳神金丹的真人,此时众人一并将目光瞧了过去,虽未施展法力,却自有一股灵华透目而出。
那敖青本身道行不俗,较之眼前的八脉座还要深厚,自然见怪不怪,而那道俗二人却是浊体凡胎,见得两旁蒲团之上的修士,个个目透灵光,恍若星辰,不觉间便心生敬畏,心下更是有一股莫名的紧张。
这时,已然来到殿中,只听得那领路的竹儿朝上蒲团之上的叶知秋,行礼禀报道。
“掌教老爷,二位尊客与巡山护法已然带到!”
叶知秋闻言打量了那低眉顺目的道俗二人和屏息凝神静立一旁的敖青一眼,随即额道。
“善!”
竹儿闻言又施了一礼,随即回到叶知秋身后,与翠儿一左一右,侍立两侧。
那二人一妖此时连忙上前拜见,与叶知秋以及在场的八脉座和五竹散人一并见过之后,叶知秋温和一笑,对那道俗二人说道。
“二位尊客来意,贫道已然知晓,还请二位将信件予贫道一观!”
那竟陵王吕子谦闻言,连忙从怀中将信取出,随即恭敬得递给过来取信的翠儿,这时得了空,这位一心寻仙问道的王爷按捺不住心下激动,便偷偷拿眼打量了一眼上处的叶知秋。
只见得这位纯阳门掌教仙人青年摸样,生的剑眉朗目,玉齿薄唇,面貌十分清秀俊朗,看年岁竟是比自家还小些,不觉有些微愣。
却是在他心中,这般仙家大派的掌教仙人应是那般须皆白,面如赤子,浑身道骨仙风的模样,哪里想到是这般青年模样,便有些愣。
随即转念又想到,这般仙家大派的掌教仙人,自然是驻颜有术,长生久世的真仙,这般青年模样才是合理,以往所看的志怪小说,俱都是凡俗杜撰,哪里能表清仙家事迹,这般想着不禁自嘲自家眼界浅显。
只是目光还是忍不住,又朝上处看去,却见得那位掌教仙人已然接过了信件,恰好朝着自己温和一笑,那宛若星辰一般的眸子,好似能看透自家想法一般。
他本能的避开了这道目光,低眉顺目,屏息敛神,不敢再偷偷打量了。
第七十一章 惊变
上处叶知秋接过信件,察觉到了那吕子谦的眼光打量,朝他温和一笑,见得那吕子谦将目光避了开去,也不在意,只将手中信件略作打量,见得无异,也不疑有他,当即拆了开来,取出里面的信纸顺手抖开。
不料,正值此时,异变突生!
那抖开的信纸之中突然暴起一道黑光,迅如闪电一般刷在了猝不及防的叶知秋身上,随即一闪而没,隐入虚空之中不见。
这般惊变,来的突然,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当即怒喝一声,各自祭起法宝,掐起法诀,将那愣在当场的道俗二人笼罩其中。
这在场的几人都是纯阳门中的精英,道行俱都不弱,此时含怒而,虽还不曾动手,但这份威压却已然如山一般沉重,那道俗二人不过是浊体凡胎,如何能扛得住。
只见那修持些许外道皮毛小术的老道身上,护体灵光一闪而没,随即这老道二话不说,两眼一黑便晕厥当场。
而那竟陵王吕子谦却最是神异,先时这般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压罩体,这凡夫俗子哪里能够抵抗,正要昏厥过去之时,突然耳畔响起一阵似有似无的清亮龙吟声,当即叫他精神为之一振,这时,原本笼罩在身上的重压也是尽数消散。
此时见得两旁纯阳门众修士怒目而视,各展灵华,头顶上方又是高悬着一片五光十色,熠熠生辉的仙家法宝,这位青年王爷不禁一片茫然,手足无措的呆立当场。
而在殿中众修士眼中,这青年王爷身上却是腾起了一条金龙,盘旋在他头顶,但凡法力灵光迫近周身一尺范围,便会消散开去,无法对其造成影响。
众修士先入为主,认为这道俗二人心怀不轨,此时见状,哪里肯罢休,各自祭起法宝便要打下去。
“且慢!”
上处的叶知秋端坐在蒲团之上,此时浑身灵光湛湛,隐隐可见他脸上罩着一层黑气,宛若活物一般流转翻涌,诡异非常。
在他头顶上方悬着一亩青色云团,云中一条气势磅礴的青河,波涛滚滚,不知从何处起始,也不知往何处隐没,广大无比,在河中央植有一株青莲,花开三尺,通体青光莹莹,水气氤氲,上面端坐一个三寸小人,闭目盘膝,手托一枚九窍丹丸,口诵道经,宝相庄严,在那青河上空又有一轮五彩光轮高悬,宛若一轮五彩的大日,垂落连绵不绝的霞光,笼罩在青河之上。
却是他运转玄功对抗脸上的诡异黑气而显化了法相,此时从那云光之中垂落一道道清和阳气,助他抵御黑气侵扰。
方才正是他话阻止众人。
殿中众修士见得掌教话,当即便停了手,俱都看了过去,见得掌教真人脸上黑气笼罩,不禁又怒又惊。
那五竹散人关切的问道。
“掌教师弟可还无恙?”
其余八脉座也是关切无比。
叶知秋闻言,苦笑一声,回道。
“五竹师兄,诸位师侄,暂且安心,贫道暂时无恙,只是这黑气诡异,锁住了贫道一缕气机,贫道以清和阳气洗炼,却收效甚微,要想祛除需得费上一番功夫,也不知这黑气是甚么来历。”
那五竹散人略作思忖,说道。
“此气怕是外道咒术之引,贫道早年曾遇到过一个精修咒术的外道修士,此人便是以阴浊煞气为引,牵引气机,施展咒术,这种外道咒术十分凶邪诡异,来时无迹可寻,令人防不甚防,掌教师弟还请万分小心!”
叶知秋闻言,沉吟片刻,便向那愣在一边的吕子谦问道。
“此信是何人叫你带来予我的?”
那吕子谦反应过来,眼下情形已然叫他心乱如麻,但是此时仙师问话,又事关重大,便强自定下心神断断续续的说道。
“是…是…是我父皇!不过我父皇绝不会加害仙师的,还请仙师明鉴!”
叶知秋见他这般慌乱,挥了挥手,安慰道。
“你且莫慌,将此事详细说……”
话未说完,突然他面色大变。
噗~~~
一口鲜血夺口喷出!
“掌教师弟!”
“掌教师叔!”
“掌教老爷!”
在场众人大惊,纷纷喊道。
只是此时叶知秋已然无暇回应,方才说话之际,一股诡异的力量透过脸上的黑气爆开来,竟是叫他浑身法力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冲击着各处经脉道窍,他一时不察,当即受了创伤,一口逆血喷出,哪里还敢怠慢,连忙运转玄功,安抚法力,抵御那股诡异的力量。
只见他浑身灵光大作,头顶法相垂落大片大片的清和阳气结成一朵朵青色莲花将他围在中间。
殿中众人不明情形,插不上手,只能各自将法宝祭起护在叶知秋周围。
叶知秋一面费尽心神安抚躁动的法力,一面又要调动法力辅助清和阳气苦苦抵御那爆的咒力,分心二用,时间一长,不免有些拙荆见肘,分身乏术。
那施咒之人无比歹毒,选择的时机也是恰当好处,正好是叶知秋丹成道就,浑身法力飞涨,充盈澎湃,尚未完全掌握纯熟之际,受此咒力一激,当即便犹如脱匣的猛兽,决堤的洪水一般狂暴无比的肆虐开来,要想将其制约,却是要耗费不少精力。
他苦苦咬牙支撑,然而那股锁定气机的黑气未除,咒力便源源不绝的施展过来,叫他压力倍增,已是节节败退,身体多处经脉道窍已然被躁动的法力充盈破坏,宛如千柄尖刀割肉一般。
形势岌岌可危,不过他虽然惊异这外道咒术的诡异凶猛,却还不曾慌乱,眼下情形还能掌控的住,只见他搬运一股受控的法力将手中白玉如意祭起。
那如意当即腾空而起,飞至他头顶上方,随即浑身宝光一震,垂落三道奇光汇聚成一片亮白色的帘幕将他笼罩其中。
随着这白玉如意宝光照下,叶知秋体内躁动的法力当即被压制住,任凭那诡异的咒力如何鼓动,就是不再动弹。
叶知秋见状,知晓自家宝贝建功,不禁心下大喜,连忙调动清和阳气不断的蚕食驱除那锁定一缕气机的黑气。
他这白玉如玉乃是新近从那盘古大界的宝库之中得到的法宝,先前结丹之时,由于些许纰漏,引来天意巨刀劈斩那宝库宫殿,虽然被重重护殿宝光抵挡,但是那天意巨刀也非是等闲,斩落了不少化作星辰的法宝,坠落在宝库大殿中,恰好便宜了叶知秋。
这白玉如意便是其中之一,唤作三宝玉如意,来头不小,原是盘古大界三清圣人之中的玉清圣人原始天尊的法宝,曾入那九曲黄河阵打死截教三霄仙姑之中的琼霄娘娘,威力颇大,十分不凡。
正所谓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
这三宝玉如意便是因此得名。
叶知秋手上这柄三宝玉如意自是不能与原本的想比,但也非同寻常,只是碍于材质拙劣,只能屈居中品仙器之列,不过其核心道篆却是相同,自然于功效无碍。
此如意一经祭起,便能放出日月星三光,定住修士精气神三宝,连浑身法力都搬运不得,而后打将下来,犹如泰山压顶,重则身死道消,轻则鼎炉重创,着实是一样了不得的重宝。
此时,叶知秋将这宝贝如意祭起,便是以日月星三光将自家精气神与那躁动的法力一并定住,独留一部分可控的法力辅助那清和阳气清剿咒术黑气,正是对症下药,叫那外道咒术无力可行。
这边,叶知秋渐入佳境,那作为牵引的黑气在清和阳气之下慢慢被驱除消融,虽然缓慢,却已然是一条可行之道,彻底清除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在另一边,一处隐秘洞府之中,一个浑身裹在黑气之中的修士正对着一面黑幡不断的诵咒掐诀,不时还磕头叩拜,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只宽大的木盆,往里一看,只见得血淋淋鲜红一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尸骨,不知是人还是别的生物,已然辨不清模样。
随着这修士不断的叩拜,诵咒掐诀,那木盆之中腾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雾,飘飘荡荡径自缠绕在黑幡之上,那黑幡似有灵性,不时的颤动,每一次颤动上面的血雾便会稀薄几分,好似被其吸收了一般,一道道黑气从那面黑幡之中升腾而起没入虚空之中,不知去往何处,洞府之中不断的回荡着修士诡异的咒言,这场景叫人看得有些可怖非常,毛骨悚然。
“咦!”
这修士似是察觉了什么,惊疑出声,就连口中咒言都短暂的停滞了,过得几息,只听他怪笑几声,自语道。
“好个纯阳子,倒是有几分道行,本座还小看了你,竟能抵抗本座的煞血咒法,不过今日合该是你葬身之日,也罢,原本本座还心存仁慈,欲送你入轮回,既然你这般负隅顽抗,那本座便叫你永世不得生!”
言罢,拿起手边的铃铛,轻轻摇动了几下。
第七十二章 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片刻之后,一个道童走了进来,拜倒在地,问道。
“老祖有何吩咐?”
这修士道。
“你且去咒室之中,领九个咒人过来,老祖我要施展摄魂咒法!”
那道童闻言,似是想到了甚么恐怖之事,浑身不自禁的颤栗了一下,连忙应是,匆匆退下。
这修士望着道童恍若逃跑的背影,嘎嘎怪笑,自语道。
“这般胆小之辈,留有何用,罢了,等得了空将其炼成咒人吧,且让那蠢材皇帝再送些良材美质才是!”
过得片刻,那道童领着九个通体画满血色符咒,浑浑噩噩好似痴傻的人进来,回道。
“老祖,咒人已经带到!”
这修士已然决定了道童将来的命运,便不再关注他,只应了一声,便叫其退下。
那道童如蒙大赦,匆匆退去。
这修士见状,便不再耽搁,掐了个法诀,口中默诵法咒,随即断喝一声。
“结阵!”
那九个原本浑浑噩噩的咒人当即应声而动,迅排成了一个阵势将这修士围在了中央。
这修士手中法诀变换,口中法咒又起,端坐中央,打出一道道法力,没入九个咒人身上,随着法诀变换越迅,法咒念诵更加诡异响亮,那九个咒人身上的血色符咒猛然大亮,绽放出九道血红光华,将整座石室都沾染成血色一片,宛若来到了血色地狱一般,十分恐怖。
见得时机已到,这修士朝着九个咒人伸手虚抓,只见得九道血色的人影从那咒人身上升腾而起,这九道血色人影虚虚荡荡,不似实体,随着这修士的法咒飘飘荡荡的飞入那黑幡之中。
这时,这修士,猛然起身,左手捏着一道法诀,右手拿着一只金铃,脚踏奇异的步伐,绕着黑幡转圈,他口中咒声不断,每绕黑幡一圈便会摇动一次金铃,俯身叩拜黑幡,口中大呼道。
“魂来!魂来!”
只见得一道道莫名的咒力沿着虚空灵引而去。
纯阳大殿之中,叶知秋正专心调动清和阳气不断的消融驱除那黑气,方才那股激起他法力躁动的咒力已然消散开去,少却了这个烦扰,他便能一心对付那黑气,进度快上了不少,只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却是想到那暗中施咒之人不会这般轻易放弃,必然会有所动作,因此一直暗暗留心。
果然,只过了片刻,他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咒力从那黑气之中爆开来,这股咒力与先前那股决然不同,更加危险,更加诡异。
叶知秋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心头,甚至连安坐在青莲之上的阳神都莫名的颤栗了一下。
咒力爆开来,便直扑阳神而来,骤然间叶知秋整个心神都响起了一片厉鬼的哭嚎,搅得他心神不得安宁。
好在他先前一直暗暗留意,此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手掐法诀,口诵清心法咒,一道道清亮从心头升起,守护心神,任凭那鬼哭狼嚎都不得纷扰。
然而这咒力哪是这般简单,突然他的心头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声,这铃声似有一股莫名的魔力,直透灵台,传入阳神,传到了寄居在阳神之中的三魂七魄上面,那三魂一听到这铃声便是一阵迷蒙浑噩,然而阳神口中诵经声煌煌如天雷一般也传将过来,又将三魂震醒。
这一沉一醒之间,便叫叶知秋心神一阵昏沉,差点掐不住法诀,诵不动法咒,当即叫他大惊,连忙固守灵台,沉稳心神,肉身鼎炉和那阳神一并口诵道经,安抚三魂。
然而这诡异的铃声却不时传来,而且还伴随着一声声“魂来!魂来!”的莫名呼唤,更是变本加厉,似有魔力一般叫叶知秋的三魂,几次三番的不由自主朝虚空而去,若非最后侥幸清醒,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叶知秋已然是险象环生,纯阳大殿俱都陷入到一片煌煌如雷鸣一般的诵经声中。
却是原本守在叶知秋身旁的八脉座和五竹散人,见得叶知秋突然口诵道经,头顶法相风云变幻,知晓掌教真人正与那施咒之人对抗,他们无从入手相助,便只能各自口诵道经,期望助掌教一臂之力。
然而叶知秋处境却并未有所改善,随着那摄魂咒力越凶猛,三魂之中的命魂已然浑浑噩噩半个脱离阳神,似乎随时都会被摄走,情势已然万分危机,生死一线之际。
正值此刻,叶知秋突然福至心灵,只见他盘坐在青莲之上的阳神蓦然睁眼,随即小手掐了一道法诀,口中诵经声一变,竟是念诵起一篇陌生的经文。
这经文乃是得自盘古大界宝库之中,于无名之时显化在大殿道台之上,叶知秋先前得之,见其经文虽然玄妙精深,却又似是而非,而且不是修行法门,便没有深刻钻研,不想此时福至心灵便念诵了起来。
此经唤作,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有无量造化道力威能,玄妙精深,难以参透。
此经不凡,一经念诵便有异象纷呈,只见得阳神座下的三尺青莲随着诵经声竟然摇曳起来,一道道青色灵光随之散开来,卷起青河之中的法力河水,化作一个个青色的道篆飞腾而起,在空中排列成一篇道经,青光湛湛,玄妙非凡。
那摄魂法咒的咒力遇上这道经青光竟是一触即溃,再难作为。
这时,叶知秋的肉身鼎炉也一并念诵着这篇道经,诵经声煌煌如天雷,回荡在纯阳大殿之中,一股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道韵成就,将众人的诵经声尽皆压下,只余这一部道经道韵流转,众人听经悟道,渐渐进入一个奇妙的境界,沉浸在经文道韵的环绕之中,似有所得,似有所悟,或是欢喜无比,或是心酸苦楚,或是手舞足蹈,或是沉寂无声,各种情形不一而足。
叶知秋也是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不断的念诵着道经,加持着一股股莫名的道力。
那浑噩昏沉的三魂早已恢复清醒,重新归位。
此时,一道道诵经声沿着虚空灵引逆流而上,竟是传到了那施咒修士所在的洞府石室。
煌煌如天雷炸响的诵经声骤然出现,充斥在石室之中,将那正自施咒弄法的修士吓了一跳,差点将咒法都中断了。
好在他乃是此道好手,侵淫其中多年,连忙收摄心神,将咒法催动更甚。
然而这煌煌诵经声,却有着一股莫名伟力,渗透心灵,直指本心。
这修士虽是百般抗拒,却还是不免的耳闻这诵经声,渐渐的,他施咒步伐便慢了下来,口中法咒也逐渐无声,手上的法诀更是已然松开,金铃声不起,魂来,魂来的呼唤更是不再,随着煌煌然正气磅礴,玄妙精深的诵经声中,这修士便沉浸在一片奥妙的道韵之中。
石室之中,那面诡异的黑幡,突然涌出一片黑气,随即这黑气之中剧烈的涌动翻滚,好似有甚么东西要挣脱出来一般。
这时虚空之中随着诵经声,穆然垂落一道青光,笼罩在黑气之上,那原本汹涌的黑气顷刻间沉寂下来,过得几息,一团白色的光亮从黑气之中升起,隐隐可见其中有一个人形虚影,这虚影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渐渐引入虚空之后,飞向莫名之处,临去之际,这虚影朝着诵经声所来的方向,躬身一礼,似是感谢。
随后,一团团白色光亮,或大或小6续从黑气之中脱离,前前后后,合计不下于万数。
这光亮团便是一个个被黑幡所摄的生灵魂魄,平时被禁锢其中,充作力量,此时得到这篇奇异经文之助,终于脱离黑幡得以重入轮回。
这黑幡失却了这万数生魂,自然威力大损,宝光暗淡一片。
那施咒的修士与这黑幡心神相连,黑幡受损,当即叫他受了牵连,一口逆血喷出,也将他从方才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
方一恢复清醒,听得满耳煌煌如雷的诵经之声,这修士当机立断,手掐一道法诀,将那沾染在叶知秋身上的黑气断了开去,失却了这个虚空灵引,自然诵经声便断了来源,逐渐隐没虚空。
这修士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自语道。
“好诡异的道经,若是再迟一步,本座心神被摄,咒法反噬,绝难幸免,幸好有黑幡提醒!”
说着便朝自家的黑幡瞧了过去,这一瞧,见得那黑幡元气大损的凄惨模样,不禁叫他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都要喷出火来。
这修士怒极而笑,咬牙切齿的怒道。
“好一个纯阳子,好一个纯阳门,本座当真是轻敌了,这般了得的手段,不仅坏我修行,还毁我宝幡,从今往后本座与你们不死不休,待我上禀大人,调集兵力,将尔等挫骨扬灰,将纯阳山夷为平地!”
这般自语着,突然心头莫名的一颤,好似被他人目光注视,他脱口喝道。
“谁!是谁在窥探本座!”
第七十三章 功德金莲
将神念来回搜寻,却一无所获,这修士自嘲一笑,说道。
“真个是诡异的道经,竟是沾染了本座心神,叫我都有些疑神疑鬼了,这洞府之外布置了浑天遮迷大阵,乃是大人钦赐,岂是他人能轻易窥伺的,罢了,罢了,我且去寻些美人儿,放松心神才是。”
他这般自信,却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他人眼中了!
纯阳大殿之中,叶知秋将眉间法眼灵光收敛,随即闭合重新化作一道青色条痕,浑然如一,方才他福至心灵以灵宝无量度人经沿着虚空灵引逆行而上,寻到了那施咒的外道修士所在,便锁定气机以法眼灵光遍照,将那修士所在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法眼虽然神妙,可遍照虚空湛破虚妄有无量神通玄奥,但耗损法力却是十分厉害,只这区区几息功夫,便将他幸苦积累的一身法力又消耗一空,头顶法相之中气势磅礴,波涛滚滚的法力青河已然萎缩成了涓涓溪流,清可见底。
也不及与殿中众师兄师侄多说,他便运转玄功,闭目调息,以五行奥妙玄功法门将天地元气炼化做法力,恢复起来。
他如今成就了九转至上金丹,一身法力又经天赐清灵阳和之气洗炼,何等浑厚凝萃,若想恢复完全,非得十天半个月不可。
殿中众修士俱都是道行不俗之辈,自然不以为意,各展手段,为掌教真人护法。
只是这般却苦了那道俗二人。
此时,斗法余波已过,二人也渐渐缓了过来,见得上处纯阳门掌教仙师闭目炼法,其余几位仙师又各展灵光法宝,守在一旁,他二人经历方才之事,已然心下惴惴,如惊弓之鸟,不知纯阳门众修士将如何处置他们,哪里还敢再放肆问,只能患得患失,在一旁焦心等候。
这时,异变突生,只见得一道金光自虚空垂落,毫无阻碍的照进纯阳大殿之中,笼罩在叶知秋身上。
众修士此时警惕万分,见状不明就里,还道是又有敌袭,连忙掐诀持咒,各展手段就要施为抵御。
突然凭空响起一阵仙乐,飘飘渺渺,玄妙非常,这仙乐似是从天穹奏响,蕴含莫名道韵,叫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心神皆欢,渐渐平和下来。
仙乐奏响片刻,从那金光之中徐徐落下朵朵手掌大小的金色莲花,各自化作一道道金虹飞入叶知秋法相之中,落在了那法力青河之中,只见得原本干涸的仅剩涓涓溪水一般的青河以肉眼可见之飞涨起来,不过几息功夫便又恢复成原来气势磅礴,涛声滚滚的大河,此时河水之中隐隐可见丝丝金色光芒夹杂其中,青河河水较之原来要浑厚不少,那河面之上有一朵朵金色莲花随波沉浮,各自围绕着三尺青莲分布开来,形成一个天然的阵势,内蕴无上奥秘,外放莹莹上善金芒。
少顷,金光仙乐,天花坠落,种种异象隐没,大殿之中只余众人法宝灵光照耀。
叶知秋徐徐睁开双目,心神皆欢,方才天降功德,不仅将他一身法力洗淬补全,而且还赐下了一百零八朵功德金莲,供他护身演法,洗炼法力心神。
这是天道恩德,感念他先前以灵宝无量度人经,将那外道修士的魔宝黑幡之中的生魂度化,得以重入轮回,此乃上善之功,正法之行,故此降下功德金莲以见其善功。
这功德金莲乃是天地所赐的功德显化,非是寻常宝贝,凡人得之可增寿元,添福德,庇血亲,辟万邪,若是功德深厚之辈,更是在阳寿尽完之时,由天地接引授其功果业位,羽化登仙,从此脱轮回,得享天人福泽,为功德金仙。
而修行炼气之士得之,可助涨道行,洗淬法力,以此功德金光护身,万法不侵,诛邪不近,心魔不起,波澜不惊,最为至关重要的是此宝能助证道功果业位的大修士抵御劫数。
要知道,修行炼气之辈吞吐天地元气,吸食日月精华,餐霞饮露,服气养生,随着道行精深,寿元逐渐绵长,若有机缘证得功果业位,便可举霞飞升,从此寿与天齐,长生久世。
然而天地不仁,至公至正,修行之士得享诸般福泽,自有万千磨砺。
那未证得功果业位之辈,有轮回牵引,自不必说,只待阳寿一尽,便又重新投入轮回。
而那证得功果业位的大修士,脱轮回得享无尽寿元,天地每隔年岁便会清算其功德业力,降下灾劫考验。
若是能够渡过灾劫,则享受清静福德,若是不能渡过,轻则鼎毁炉灭,重入轮回,重则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而这功德正是能够抵御劫数的珍宝,自然叫修行炼气之士垂涎三尺,孜孜不倦的寻求。
古往今来,众多修行正法的修士便是十分注重自身善功积累,那些隐于深山幽谷之中的隐士也多有现身红尘,或救助人间苦难,或辅佐人主帝王,凡此种种皆是为了积累善功,以期求取功德,以便来日证道之时,以功德善果抵御劫数。
一百零八朵功德金莲,熠熠生辉,绽放着莹莹功德金光,照彻心神,洗炼法力,叶知秋沉浸其中只觉得道心纯澈,灵台清明,一股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道理涌上心头,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莫可名状。
如今他道行精进,感受这股道理,心知乃是功德金光照彻下的一缕天机,当即运转先天河洛神算之法推演,借助功德金光推动先天八卦,演算斗数易理,终于在冥冥杳杳之际窥得一丝机缘。
殿中众人只见得掌教真人演算天机,头顶法相青河之中的功德金莲猛然绽放耀目的金光,随着推演继续,功德金莲一朵朵融化在金光之中,直至演算完毕,散去了功诀,那青河之中的功德金莲已然耗损了三十六朵,只余七十二朵以天罡阵势围绕三尺青莲布置。
叶知秋窥得机缘,当即心思百转,皱眉沉思,却是方才那缕天机显化,纯阳门近期将有大劫临门,若是应对不善,便是个教散人灭的下场,只是他本身道行有限,所用先天河洛神算虽是上乘演算妙法,但修持日浅难尽全功,全凭功德金莲相助才得以窥破一丝天机,及时得知警惕,至于劫数究竟,却是犹如云遮雾罩,渺渺茫茫,朦朦胧胧,只得零星些许,难以窥见全貌。
因此种种,才叫他不得不思虑周全,以免大意之下,倾覆教门,断绝了道统传承。
众人见得掌教真人演算完毕,神色凝重皱眉沉思,心知事出有因,也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静陪坐。
过了一阵,叶知秋思虑完善,展开眉头恢复过来,见得众人翘以盼,歉意一笑说道。
“诸位师侄、师兄,久候了!”
众人连道不敢。
叶知秋摆了摆手,转而朝那等候一旁的道俗二人说道。
“方才贫道以法眼灵光循着虚空灵引逆行而上,窥见那施咒害我的外道修士所在,似是姑射国境内,只是贫道少有前往,不知具体,还望你二人能如实相告!”
于是,便将先前法眼窥见的山势地形,洞府详细一一告之。
那道俗二人本就因为先前变故,心下焦心万分,战战兢兢,此时叶知秋相问,哪里敢怠慢,连忙强自按捺心神,按照叶知秋所述思虑那山势所在。
本以为,姑射国二十八郡,国境广阔,想要凭借地形山势校对,怕是要花费不少功夫,谁知仅片刻时光,这道俗二人便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二人四目相视皆看出各自眼中的震惊,却是二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般结果,因此失态。
那竟陵王吕子谦,朝着叶知秋一礼,回道。
“掌教仙师容禀,此山乃是我辖下竟陵郡中的名山,唤作清福山,山势绵延千里,毗邻赤尾水脉,山上有一座清赤洞,是长春真人道场。我曾多番前往清赤洞求道于长春真人,对其洞府十分熟悉,掌教仙师先前描述的洞府与其大抵相同,只是内中石室和那施咒之人,我却俱都不曾见过。”
第七十四章 秘辛
叶知秋闻言,心道。
“如此说来,那外道修士所在必是这清福山清赤洞无疑,这竟陵王吕子谦不过是肉眼凡胎,那外道修士有意遮掩,自然不会叫其窥见隐秘,而那长春真人十有**便是那外道修士的爪牙之辈,只是不曾听过这名号,想来是用了假名号遮掩,我且再问上一问才是。”
便又问起那长春真人来历。
那吕子谦不敢隐瞒,将所知的如实相告。
“那长春真人是凌虚仙师的大弟子,那凌虚仙师乃是我姑射国御封辅国真人,这位仙师自称是大势山隐士。
五年前我父皇与母后一道前往大势山赏景,于山间幽谷之中偶遇这凌虚仙师,见其清静合德,气度非凡,便相邀叙谈。
这仙师见闻广博,言谈合度,又有诸般神通,我父皇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邀请他回宫辅佐,这仙师再三推托不允,只是耐不住我父皇一番真诚恳求,这才应了下来,回宫之后,便被册封为辅国真人,一直随驾辅佐至今。
这位仙师座下有六位真传弟子,原本随他隐在大势山中修行,而后仙师得我父皇礼遇供奉,六位真传弟子便6续下山,领受赐封。
这位长春真人便是其中之,因他精善炼丹之术,尤其是那延寿祛病,永葆青春的常春丹,深得我父皇母后欢心,大喜之下,便将整座清福山境以及方圆五十里地界,一并赐予他做了道场,又遣民夫脚力千余人众助其开辟了清赤洞府,还为他修建了一座玄坛以供炼丹修行之用。”
叶知秋仔细听罢,思忖了片刻,便有了些许眉目,只是还不大确定,便又问道。
“那凌虚真人既有六位真传门人,除去这长春真人受封在清福山,其余五人不知现在何处?”
那吕子谦回道。
“其余五位真人,二弟子长青真人受封在杻阳山,三弟子长鸿真人受封在柢山,四弟子长禄真人受封在落鹰涧,五弟子长寿真人受封在镇江崖,六弟子长虚真人不受封赏,随侍在凌虚仙师左右。”
叶知秋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有数,只待最后确认,便朝身边的竹儿吩咐道。
“你且持我符召,去我房中将那口紫檀木箱之中的山河盘取来。”
竹儿领命而去。
殿中众修士不明就里,心下疑惑万分,有心问,只是见得掌教真人又陷入沉思,便不好再开口,只能按捺住性子在一旁继续陪坐。
少顷,竹儿手里拿着一只黄铜盘,进入殿内,径自前来复命。
殿中众人心知此物便是掌教真人所说的山河盘,拿眼瞧了过去,只见那山河盘外方内圆应和天圆地方,正面刻着四象五行,背面分布周天星斗,铜盘四侧纹饰山川河流,沟谷洼地,又有盘龙飞凤,祥鹤灵猿,看外相端得是十分不凡。
叶知秋一手托着山河盘,一手掐起一道法诀,口中默诵法咒,随即将一口法力喷在上面。
只见得山河盘猛然绽放一道冲霄的宝光,随即脱离叶知秋手掌,悬在大殿中央,这时宝光之中显出一片地貌,崇山峻岭,水脉河流,尽皆囊括其中,其中有六处山川水脉之上各自盘着一条金龙,其中一大五小,看形势像是五条小龙拱卫那条大金龙的格局,这六条金龙看似气势宏大,威严庄重,然而却总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别扭之感,不知是何缘故!
殿中众人皆被这奇景吸引,各自凝神观望,遍查地貌走势,尤其是那六条金龙所在之地,不时赞叹此宝惊奇。
其中那八脉座,更是拿眼猛瞧,他们原本就从上代座那里听闻过这桩异宝,只是此宝一直由掌教持有,这些年来也没有动用,现今门中弟子几乎无人有缘瞧见,不想今日掌教真人竟然请出此宝,叫他们瞧了个新鲜。
要知道此宝本是纯阳门第十代掌教炼制,这位掌教功参造化,学究天人,证道纯阳天仙果位,受仙篆,举霞飞升玄穹天府。
他未入道前,曾是俗世风水相师一脉,精通堪舆之术,尤其是那寻龙点穴,辨理阴阳之法,自从被度入纯阳门下,修持玄门正法,于阵法术数一道道行最高。
于是在其证道太阴地仙果位之时,便采集精金浑铜,星辰陨铁,诸般灵物花费九九八十一天时间炼制了这只山河盘宝胚,随后又用三百六十五种灵药熬浆来回洗炼一十二次,又将这宝胚置于龙血之中浸泡三十六天,最终用法力将其点化,这才尽完全功,制成了这只宝盘。
此宝名为山河盘,可承载山河虚影,显化地龙气脉,实乃堪舆一脉的至宝,那位掌教炼制此宝便是为堪舆留下重宝传承,只是纯阳门后辈弟子之中少有继承这脉道统的杰出之士,这才一直束之高阁,少有动用,直至第十四代掌教时期,当时真阳一脉座天纵之资,修道不过百年便已然证道太阴地仙果位,而且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炼阴化阳,去浊存清,证得纯阳天仙果位,只是这位座心高气傲,无意受领仙篆,飞升天府,便与当时第十四代纯阳掌教算计,借助人间姑射国的国运龙气瞒天过海,只是最终这位座遭受外魔入侵,不仅功亏一篑,而且还折损了门中气运,导致纯阳门元气大伤,从此一路下滑,直至如今已然道统堪忧。
而这山河盘中的地貌虚影,便是当时所用之时摄下,先前叶知秋接任纯阳掌教之时,曾经对此盘略有研究,今日恰好想到,才叫竹儿将它取用。
此时,瞧得最为出神的便是那道俗二人,这两人一个是姑射国国主第三子,一个是国主供奉的御奉丹师,皆是见闻广博的上层人士,虽然不曾见过这般仙家手段显化的国境全貌,但却不影响他们将这地形对号入座。
那山河盘中的地貌虚影虽小,却是如真演化,与那真实山川地貌只有尺寸只差,就连细微之处也是纤毫毕现,二人瞧了片刻便已然了然于胸,只是对于那盘旋在六处的金龙,却是惊疑不定,心下暗自揣测连连。
上处,叶知秋见众人瞧了片刻,尤其是那道俗二人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自家思虑**不离十,只是眼下还另有算计,于是开口问道。
“二位可识得这山河虚影!”
那竟陵王吕子谦正在思量那金龙来历,听得叶知秋问话,不敢怠慢,当即回道。
“不敢隐瞒仙师,这山河虚影正是我姑射国三百年前最鼎盛时期,孤射三十六郡的国境山河,只是三百年来,沧海桑田,如今属于我姑射国统御的只剩下二十八郡国土了。”
叶知秋点点头道。
“正是如此,三百年前正是你姑射国国运顶峰时期,再往后便是盛极而衰,本来只能享尽最后一百二十年国祚,便新旧轮回,只是恰逢我门中先辈欲行大事,选中了你国国运龙气,便与你祖上盟约,借你国国运龙气助我门中大事,事毕之后,便由我门中先辈大修士,施展造化手段,为你姑射国绵延国运龙气,护你国再享三百年国祚前程,如今算来恰好今年便是你姑射国国祚享尽之期。”
那竟陵王吕子谦虽是当今姑射国主第三子,却也不曾听闻过这段秘辛,骤然听闻只觉得难以置信。
这也难怪,三百年前纯阳门惊变,不仅折损了气运,连门下弟子也是死伤惨重,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为了了却与姑射国的因果,当时掌教又以门中功德强行为其绵延国祚,随后便严令门下弟子百年之内不得再前往姑射国,以免使得因果牵连更深,仅留下一枚纯阳符召给予孤射国吕氏皇族,约定百年之后可凭此符召相助一次。
俗世百年时光,不亚于沧海桑田,那吕氏皇族只将此事零星散落的记载在宗族本纪之上,非嫡亲血脉不曾传述详细,随着几番波折,此事渐渐失传,这才使得后辈子嗣少有人了解这段秘辛,却不知如今这位姑射国主从何得知此事,又将这枚符召寻出,派遣了这道俗前来。
那吕子谦略略调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此时接受了这段秘辛之后,作为皇族嫡传一脉子嗣,第一时间便想到自家国祚将尽一事。
那历朝历代新旧轮替,哪个不是尸山血海,一将功成万骨枯,尤其是旧朝皇族,真个是一块登天的踏脚石,有志逐鹿新朝之士哪个不愿踏上一脚,从此青云独步,因此旧朝皇族少有善终,最好的下场也是分奔离析,嫡传死绝仅存下些许支脉香火传承,大都是满门皆遭屠戮,化作幽冥亡魂,哭泣黄泉。
这般历史比比皆是,想到父兄宗族姊妹弟亲惨死眼前的场景,吕子谦便心肝打颤,遍体生寒,哪里还顾虑其他,当即就跪了下来,拜求道。
“小子斗胆恳请仙师垂怜我吕氏宗亲,救助我宗族免遭屠戮!”
他也非是寻常,虽然骤然听闻如此噩耗,不免心神混乱,但还是在第一时间理清了思绪,只是恳求保全他吕氏宗族,而没有异想天开的去恳求绵延国祚之事。
第七十五章 解惑
叶知秋见他行事合度,重情重义,心性极佳,不禁心下暗自点头,本来怜其一片赤诚之心,又有纯阳符召为证,答应其请求自无不可,然而先前生那般隔空施咒之事,虽然他心中已然有了眉目,但到底还未洗脱吕氏皇族的嫌疑,便不好冒然答应,否则将来进退两难,反而不美。≥
于是便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是挥出一道法力将吕子谦托起,说道。
“你且起来说话,我这尚有几桩事情问你,至于庇佑你吕氏宗族一事,稍后再论!”
那吕子谦浊体凡胎被法力一托,自然再难跪拜,不由自主的便站起了身子,听得叶知秋并没有答应自家请求,不禁心下万分失望,好在叶知秋也没把话说死,叫他存了一丝希冀,见得叶知秋还有事情要问,心有所求自然卖乖,连忙表态说道。
“仙师但请问,小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知秋额,示意他不必紧张,随即说道。
“此事说来冒昧,本是你吕氏宗族内事,只是如今看来事涉一桩关隘,贫道不得不问。”
那吕子谦听得乃是他宗族内事,正要表态,却见得叶知秋摆了摆手,便将话头重新吞回肚中,凝神侧耳细听,只听叶知秋说道。
“我且问你,你姑射国近几代国主阳寿几何,你吕氏宗族子嗣香火可是兴旺?”
那吕子谦不曾料到叶知秋竟然问及此事,他虽身为姑射国主第三子却一向执着求仙问道,少有关注皇族内事,此时闻言不禁一怔,随即才思虑起来,这般一想,当即察觉出异常之处,越想心下越是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叶知秋,略略平复燥气,涩声说道。
“好叫仙师知道,我姑射国近三代国主,除了我父皇之外,阳寿皆不曾过四十之数,我皇曾祖父三十四岁登基大宝,在位勤政五年,享年三十九岁而终,我皇祖父一十八岁登基,在位一十七年,享年三十五岁,我父皇一十六岁登基,如今年过三十五,三年前突染顽疾,一夜之间气血枯败,本以为就要步上先辈后尘,寿尽将终,幸得凌虚仙师以灵丹相助,妙手回天,救我父皇于垂死之际,而后又有长春真人以常春丹助我父皇重焕青春,自那以后我父皇身子越康健,直至如今,我父皇感念几位仙师真人恩德,这才封赐各处名山福地作为几位真人修行道场。
而我吕氏宗族子嗣近来也是颇多夭折,同辈手足,几乎十不存一,如今想来颇多妖异,令人遍体生寒,还请仙师垂告,我吕氏皇族因何至此?”
叶知秋闻言,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将手一指殿中山河盘显化的姑射国国境虚影,说道。
“你且来看,此六处山川水脉乃是你姑射国龙气所在,你可认得?”
那吕子谦顺势望去,见得叶知秋手指虚点了那六条金龙盘旋的山川所在,他先前仔细观察过,了然在胸,此时一眼扫过,当即认了出来,这六处金龙盘旋的山川可不就是那凌虚仙师和门下弟子道场所在,其中最大的那条金龙盘旋之所正是他姑射国国都襄城所在。
他也不是愚钝之辈,此时蒙得叶知秋点拨,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一番思忖,当即想了个通透,不禁脱口惊呼道。
“莫不是我吕氏宗族近来劫难皆出自这群妖人之手!”
不过他到底是浊体凡胎,对修士手段认知仅限于凡俗杜撰的杂谈之说,转念一想,那凌虚老道和门下几个弟子来姑射国不过五年时光,而他吕氏宗族的劫难却非近日之功,更何况这凌虚老道还用秘传灵丹挽救他父皇于危难之际,又有门下长春真人尽心尽力的炼制常春丹助他父皇母后枯木回春,青春永驻,若是真个想要害他们何必又费上这般手段,于情于理也是不相符合。
这般越想越觉得不合理,连带着有些狐疑先前叶知秋的点拨之语,他下意识的朝叶知秋看了过去,正好对上叶知秋若有深意的目光,叫他不禁心头一震,清醒过来,心下大呼。
“不妙,不妙,我怎得会入了魔障,竟然怀疑这位掌教仙师的点拨之言,想我不过是一个浊体凡胎,凡俗中人,至多有些世俗身份,在这神仙一般的仙师眼中,何足道哉,似他这般人物何须拿话诳我,真个该死,方才怎会鬼迷心窍,若真个恼怒了仙师,我吕氏宗族如何求取一线生机,希望仙师宽宏大量,不与我这凡浊愚子计较才好,切莫要恼我才是!”
他唯恐先前心头不敬惹恼了叶知秋,不再答应救助他吕氏宗族,此时万分懊悔,自怨自艾。
只是先前疑惑仍是未解,仅压在心下,成了一丝芥蒂。
好在叶知秋看出了他的心思,晓得这吕子谦不过是肉眼凡胎,即使得到自家点拨,仍然云遮雾罩不明就里。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本来就没有期望这吕子谦能洞悉前因后果,先前诸般点拨,甚至是诱导,只不过是为了借此人之口道出这场阴谋。
既然此时目的已经达到,那有些事情便可与他说个明白了。
于是,叶知秋对他说道。
“我知你心头正自疑惑,那凌虚道人和门下弟子既然要害你吕氏宗族,为何还要用灵丹救助你父皇性命。”
这些疑问未解,已然成了吕子谦心头的芥蒂,此时听得叶知秋开始分说,连忙叫他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若要解说此事,还需从龙气说起,而这龙气由来需追溯上古年间,人皇立国之时,距今年岁久远,又少见记载,我便不再细说。你只需知晓,这龙气乃是国运显化,事关国祚更替。此物乃天地所生,不生不灭,只随国祚轮转,旧朝寿尽,则龙气隐没转移,新朝开辟,则龙气显化而至,但凡,人主持国,其嫡传血脉便可得其庇佑。此物内蕴无穷奥妙,得其庇佑可叫诸邪辟易,万法不侵。”
殿中众人被叶知秋所述之事吸引,尽皆凝神倾听,此时听得龙气庇佑可叫诸邪辟易,万法不侵,不由想到先前,那信件突生变故,众位修士以为道俗二人图谋不轨,因此愤而出手,却被吕子谦显化的金龙尽数化解,当时众人不知龙气奥妙,不明就里,还道是这吕子谦身怀异宝,此时听叶知秋分说才知,原来是龙气万法不侵的功效,不由得更是确信了几分。
“因龙气这诸般奥妙,自古以来便有诸多修士垂涎三尺,历来便有不少修士辅佐人皇治世,一来是积累善功获取功德,二来也是为了借助龙气炼制异宝,只是此法艰难险阻宛若火中取栗,想那人皇治世牵涉万千生灵,因果牵扯何其广幅繁杂,稍有不慎便陷入其中再难脱,若非大毅力、大智慧、大福缘之士难以成就,绝大多数深陷因果泥潭不能自拔,以至于最终耗尽福缘,落得个道消魂散的悲惨下场,所以历来行此道者便少有能成就。
然而正所谓大衔五十,天地掌四十九,独留一线分离在外,作为一线生机,演化万千,以示盈缺有度,泽被苍生。
时至今日,天地变换,沧海桑田,人皇不出,万王分治轮转,龙气分化千万,随万王更替迁移,每每迁移之时便是龙气最为动摇之际,诸多天资聪颖道行精深的修士,为了摄取龙气便针对此情,创立了各式可靠的秘法,不过行使此道宛若偷天换日,不亚于窃取天机,需担无穷业力,一个不好还要遭受天诛,落得个凄惨下场,只是仍旧有无数居心叵测之人,兵行险招不顾业力缠身,行使此道摄取龙气,而且颇多成功。”
说道这里叶知秋略微一顿,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你姑射国如今国祚将尽,正是龙气迁移动摇之际,按理来说也是回光返照,龙气最为磅礴活跃之时,然而你且来看。”
他将手一指那山河盘中的龙气显化。
众人顺势望去,那六条金龙却是外强中干,看似强壮,实则疲软,不似回光返照的模样,先前不明就里,虽觉得别扭,也没有深思,此时得叶知秋讲述,哪里还能不知其中诡异。
果然叶知秋接着说道。
“这六条龙气如今外强中干,便是被有心之人行使秘法摄取了龙气,这般秘法涉及窃取天机,宛若火中取栗,大都是文火慢炖之法,没有数十年功夫难尽全功。
龙气有失,国之不宁,你吕氏宗族身为孤射皇族,把持国器,龙气加身的对象,自然遭受牵连,折损传承气数,是以持国人主阳寿尽皆不过四十之数,你宗族子嗣也是颇多夭折,此等气象随着龙气渐失,愈严重。
你父皇本该在三十二岁之时,寿尽归天,只是他身为葬国人主,若是归天,必然引龙气转移,如今你姑射国国祚将尽,此人花费几十年功夫布置的心血,岂容这般变故生。
你父皇乃是天折其寿,若我所料不差,他必是以龙气入丹为你父皇延寿,除此之外却是再无他法。”
第七十六章 清音妙法退天魔 清静散人得佳
那吕子谦听完这一席话,将前因后果一切疑惑都弄了个明白,当即让他气的脸色铁青,牙关咬的嘎吱作响,心下更是按捺不住,恨恨道。
“好妖道!好个欺心的逆贼!我姑射国这般真诚相待,不想却是引狼入室,成全了这些个窃国偷天的巨贼!”
满腔的愤懑,冲霄的怒气,迷蒙了他的心神,叫他几欲入了魔障,愤恨难消。
这也难怪,原以为那凌虚道人和门下几个弟子乃是隐士高人,道德之士,他姑射国诚心供奉,但有所求无所不应,真可谓言听计从。
岂料,这几个妖人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他父皇这般一来,便是引狼入室,岂不是显得昏聩无能,不辨忠奸,他吕子谦身为人子,如何能够忍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
上处,叶知秋说清了原由,本来还要问上几事,却见得吕子谦双目赤红,六欲大动,看模样已是失了理智,被遮迷了心神入了魔障,不禁心下一叹,罢了相询的心思,只将一道法力运起,手上捻了个法诀,大喝道。
“醒来!”
这一声醒来,宛若当头棒喝,非是寻常呵斥,而是用上了叶知秋新近炼就的一门玄门秘法,九天荡魔清音妙法。
此法内蕴无上道力,演化诸般妙理,道音一出,乃如正法雷霆,甘露化雨,禀退六欲天魔,助人脱离苦厄,与那佛门狮子吼,如来正声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吕子谦听在耳中,犹如天雷霹雳,震耳聩,此时六欲天魔消退,心神恢复清明,他当即清醒过来,思及自家宗族劫难,生机渺茫,只觉得满腔悲戚难忍,不禁泪如雨下,屈膝一弯便拜倒在地。
只听他悲切告求道。
“小子自知我孤射国国祚已尽,无力回天,不敢贪心求告,只求掌教仙师垂怜,救我吕氏一脉脱难,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叶知秋见吕子谦这般情真意切,心下也是恻隐大动,若非他自家尚有算计,此时便要答应下来,奈何心有顾虑,不能明确表态。
不过他也不能叫这吕子谦寒心,此人非同寻常,在他算计之中十分重要,直接影响到成败。
因此便要给他一个定心丸,以做安抚宽慰。
只见叶知秋挥出一道法力将吕子谦托起,对他说道。
“你且放心,你吕氏宗族生死贫道定然不会不顾,只是此事牵涉甚大,干系到国祚轮转,其中因果牵扯繁杂,若是处置不当,便要折损我纯阳门气运,贫道不能一意孤行,且容贫道与诸位师兄师侄商议,想个妥帖的法子,再来与你分说!”
随即朝侍立在身旁的翠儿吩咐道。
“你且领这位公子前往养心院安顿,切莫怠慢!”
翠儿闻言,当即领命,来到吕子谦身前施了一礼,伸手一引,说了声。
“公子,请随我来!”
那吕子谦本来还待再三恳求,期望叶知秋能尽快下决定,此时翠儿这般一请,倒叫他不好再冒昧开口,便将嘴边的话语重新落回肚子里,略显失望的随翠儿一道出去了。
这吕子谦一走,大殿之中的了尘老道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此番前来乃是个陪侍的角色,此时正主一走,按理也应该随之而去,只是经历了先前一番变故,已然身不由己,见得叶知秋还没话,他也不敢肆意妄为,更何况他的心里也有着一番算计,是以即使心下忐忑,也咬牙硬撑着。
好在叶知秋刻意留下他来,也是有所缘由,没叫他久候,便说道。
“这位道友,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那了尘老道正是处境尴尬之时,此时听得叶知秋问话,简直是如闻仙乐,欢喜非常,心知机缘稍纵即逝,连忙按捺住心中激动,恭敬的回道。
“不敢当真人垂询,小道道号了尘,俗家姓陈,名忠德,家中排行老二,南越国庐阳郡人士,家中父母早亡,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小道六岁那年蒙得恩师收录,入籍庐阳郡飞云观做了道童,一直修行到二十五岁,因观中师兄迫害,远走他乡,做了一十七年游方道士,后来机缘巧合在一处荒山古洞之中得了一卷残经,便一直觅地勤修苦练,八年前小道在姑射国竟陵郡白云观落脚挂单,因一手炼丹术,得蒙国主之邀,入宫做了御奉丹师,一直至今。”
说道这里,这了尘老道屈膝拜倒在地,口中恭敬拜求道。
“请真人怜我一片求道之心,将我收录门下,传授正法!”
这老道也是有心之人,只是奈何他先前机缘未到,这才一生坎坷,好不容易得了一卷残经,却是外道法门,皮毛小术,虽修得了些许神通术法,却是空中阁楼,无益修行,空自蹉跎岁月,垂垂老去。
原本他也已经认了命,哪知临到老来,却是天降福缘,竟是受命陪同那竟陵王吕子谦一道前来玄门正宗大派,一路见闻已是叫他眼界大开,先前又有叶知秋施展玄门正法,诸般奥妙,更是叫他求道心坚。
此时得蒙叶知秋垂询,只觉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不禁福至心灵,将自己身世来历和盘托出,诚心祈求能够被收录门下,得传正法。
叶知秋没想到自己只一句问询,便叫那了尘老道心思大动,不仅将身家来历和盘托出,还主动告求收录门墙。
好在他心中早有计较,此时也不觉忙乱,只略作沉吟后,便说道。
“道友你有夙世福缘,今生合该入道,贫道先前以秘法演算天机,无意中窥得你一丝机缘,却是你前缘之中有一丝俗缘业力纠缠,才使你半生坎坷,混迹红尘之中,盘桓在道门之外,如今你俗缘已偿,业力已销,福缘而至,可入道矣!”
了尘老道一听这话,想起自己坎坷命运,一时间只觉得五味陈杂,种种辛酸苦楚宛若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两眼酸涩止不住落下泪来。
叶知秋见状,也不以为意,知晓他这番情形,乃是最后一缕俗缘业力勾动了五欲天魔而致,只待这番清泄五欲,这了尘老道便可得享夙世福祉,从此道途清平,扶摇直上,便一直静坐旁观。
过得一阵,那了尘老道终于将五欲泄清,只觉得心神清明,通体舒泰,就连老朽之躯也似重新焕了生机,宛若新生一般。
他顾不得查探自家情形,伏地三叩,拜道。
“弟子拜见掌教真人,多谢掌教真人赐下机缘,度我入道!”
叶知秋见他俗缘业力一了,便有气运福祉加身,助其伐髓洗经,清澈道体铸就道基,知晓他乃有福之人,往后成就不可限量,必可助涨纯阳门气运,不禁也是大为欢喜,额笑道。
“善!且起来!”
便挥出一道法力将其托起。
而后对安坐一旁蒲团上的五竹散人笑道。
“恭喜师兄,今日机缘至矣!”
那五竹散人不明就里,暗暗称奇,不禁问道。
“不知掌教师弟何出此言,还请告之!”
叶知秋闻言,将手一指那了尘老道,哈哈笑道。
“且来看,且来看,可不就在这里!”
见得五竹散人面露惊愕,他又说道。
“师兄近来修持太乙神算之法,此番应景,何不行法算算。”
五竹散人闻言,当即闭目运法算了起来。
少顷,这散人睁开双目,似有所得,喜笑颜开,道了声。
“善!贫道机缘至矣!”
随即对有些激动的了尘真人笑了笑,温言说道。
“你我有段夙世缘分,今生合该有师徒之缘,我且来问你,可愿拜我为师,承我法统?”
那了尘真人闻言,心下欢喜,当即屈膝三拜道。
“师尊在上,徒儿陈忠德拜见!”
这散人见状大喜,下了座亲自将他扶起,上下一番打量,口中连道三声好,说道。
“你我师徒缘分已成,忠德徒儿,往后你我定要相互扶持,共证大道!”
言罢,拉着了尘回了座。
这时,叶知秋开口恭喜道。
“恭喜师兄得收佳徒!”
其余几位座和那青蛟敖青也是上前恭喜。
五竹散人一一谢过,而后对叶知秋一礼说道。
“还要多谢掌教师弟点化,否则贫道这段机缘却是要擦肩而过了。”
叶知秋闻言,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随即取出一瓶丹丸和一口法剑,对五竹散人说道。
“师兄收了佳徒,贫道身为长辈,自需赐下初见之礼,才合乎道理,便以此丹此剑相赠师侄吧!”
运了一道法力将丹丸法剑卷着推至那了尘老道面前。
那了尘老道见状,看了一眼五竹散人,见得散人笑着额,这才欢喜着将丹丸法剑收了下来,朝叶知秋道了声。
“多谢掌教师叔赐宝!”
叶知秋闻言,呵呵笑了几声,随即转头朝一旁等候多时的敖青说道。
“你来此已然有些时日,只是前番贫道一直闭关炼法,便没有与你相见,却是叫你久候了!”
那敖青已是叶知秋门下仆从,哪里会有不满,此时听叶知秋这般一说,当即连道不敢,恭敬说道。
“老爷炼法要紧,小妖岂敢惊扰,此番有幸拜见老爷,已是天大惊喜!”
第七十七章 气运功德
叶知秋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如此拘谨!”
随即一指左近的蒲团,说道。
“你且坐下,贫道还有要事分说!”
那敖青闻言,谢过之后便在蒲团上落了座。
叶知秋转头对侍立在身后的竹儿吩咐道。
“你且持我符召传话给山门护法郑希和魏子珍二人,叫他们将人拿下,带到此处容我问话!”
竹儿接下符召,施礼一拜正要领命而去。
却听叶知秋又说了声。
“且慢!”
只见他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根通体赤红,宝光莹莹的绳子,持在手中,捻了个法诀,默诵法咒,鼓荡起一道法力喷在绳子上,暂时解了禁制,这才递给竹儿,说道。
“此宝唤作缚龙索,专擅捆拿敌人,一经制住,便是锁窍拿穴,将一身法力尽数封住,任你道力通玄,功参造化,也难逃脱,只得束手就擒任凭鱼肉,此时这法宝已被贫道暂时解了禁制,你且持之助那郑希和魏子珍二人一臂之力。”
却是他念及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唯恐郑希和魏子珍二人力有不及,丛生变故,这才将这刚刚得手不久的法宝予竹儿前去相助拿人。
这宝绳来历不凡,也是出自盘古大界宝库,铸就此宝之时,耗费了不少仙珍,其中主料乃是一根孽龙主筋,是纯阳门先辈斩杀了一条修炼了三千多年,为祸一方的孽龙所得,不知为何没有用来炼宝,而是存在纯阳乾坤戒中。
此番正好被叶知秋用来做宝绳主料,随即又投入了一千七百多种辅料,由道篆符文自行熔炼,最终炼就的这根缚龙索,品质极佳,乃是上品仙器之列,只要用宝之人法力足够,即使是证得道果的仙人被拿住,也是挣脱不得。
当然,前提是能将仙人拿住。
竹儿童子心性,此时听得这宝绳竟然这般厉害,十分欢喜,不禁有些跃跃欲试,连忙双手接过,捧在手上瞧了又瞧,摸了又摸,好不喜爱,匆匆施了一礼,便欢天喜地的寻那郑希和魏子珍二人而去。
殿中众修士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见得掌教真人又是传召拿人又是施法赐宝,也觉得事不寻常,纷纷在心下暗自揣测不已。
叶知秋扫视了众人一眼,
“贫道先前借助功德之力,运使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推演天机,侥幸窥得一丝,知我纯阳门将有大劫而至,只是贫道道力浅薄,不足以知其全貌,只得零星,唯恐少有疏漏,引得教门倾覆,这才仔细斟酌,反复思量,如今需得明正典刑,清楚隐患,诸位师兄、师侄,且稍安勿躁,待人上来,贫道便与诸位一一细说。”
正说话间,从殿外转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道童,心急火燎的也不顾殿内众修士谈话,一入殿中便拜倒在地,口中大呼。
“掌教师祖,不好了,功德池中凭空出现一亩恶云,浓黑如墨煞气滚滚,好生恐怖!”
殿中众修士闻言俱都一怔,随即心下大惊,那功德池乃是纯阳门功德气运显化之地,事涉纯阳门道统气数,何等重要的所在,平日里都有纯阳大阵守护,司职道童职守,非掌教真人不得入内,可谓戒备森严,不想今日竟然出现了变故。
纷纷朝上处的掌教真人看去,却见得一道金色焰光闪过,耳畔传来掌教真人声音,道。
“尔等殿中安坐,贫道去去就来!”
众人一看,上蒲团处已然人际渺茫,心知掌教真人已去,各自对视一眼,尽皆忧心忡忡!
那功德池位于纯阳峰后山太华宫中,与纯阳大殿相距不远,叶知秋心忧此处,遁光极,电掣星驰不过片刻便来到地方。
按落遁光,降在太华宫门前道台之上,留守此处的司职道童见得掌教真人前来,连忙上前迎接。
叶知秋心中急切,无暇理会,只摆了摆手,挥退了众人,便独自进入太华宫中。
那功德池位于太华宫中央,法池外围笼罩着无数层阵法禁制,若无专门的符召法令,皆无法靠近法池三丈方圆,不够这阵法禁制并未遮去池中景象,司职道童便可在外时刻职守。
叶知秋手持符召分开阵法禁制,来到池边,只见这法池呈正方形,四围以白玉雕栏围着,长宽俱是九丈九,取九九归真之意,法池深不可知。
拿眼望去,只见池中霞光瑞气氤氲,云遮雾绕,难见全貌,隐隐可见雾气之中有一株紫色仙莲,露出云雾三尺,顶现一朵九品紫色莲花,大小约莫三丈,通体紫气氤氲,华光莹莹,宛若紫玉美壁一般温润无瑕,随着池中雾气翻滚,仙莲摇曳生辉,不时垂落一道道紫色仙光隐入云雾之中,好似一道道间或的紫色瀑流一般,十分好看。
这株紫色仙莲便是纯阳门气运显化,这气运以青、紫、金、赤、黄、白六色显化莲花之相,其中青为极,白为平,每色莲花又以莲花瓣多寡分层,九品为初,依次为一十二品,三十六品。
上代纯阳掌教在世之时,纯阳门气运莲花相,显化的是三十六品紫色仙莲,只是在万乘仙府之中遭了劫,门人弟子尽丧之后,折了气数,如今气运显化便只剩下九品紫莲,这还是因为纯阳门有纯阳洞天和纯阳印镇压气运,虽然其中纯阳洞天已然不能轻易开启,但是其效用却是不失,所以才保住了大半气运,不至于跌入金品。
不然若是气运跌等,此消彼长,业力猛涨以至引动劫气,那么在叶知秋接掌纯阳门之时,怕是就有大劫临门,教门倾覆之险。
好在总算保住了紫品,不至于业力上涨过分凶猛,这劫气缓缓而聚,直至如今才引来劫数上门。
叶知秋望着摇曳生辉,仙姿绰约的九品紫莲,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如今门下弟子中,身负大气运者,有曹睿,竹儿,翠儿和那新入门的了尘,只要谋划得当,助四人顺利成长,届时四人运数,必可反补纯阳门。
于是又将眼光往法池上方瞧去,那里笼罩着一亩金色云气,云光金中带紫,澄澈庄严,在其上方有一亩浓黑如墨的黑云,隐隐可见云中煞气翻滚,阴雷血光闪现,十分可怖。
叶知秋当即认了出来,那金色云气便是他纯阳门的功德金云,而那浓黑墨云却是专门用来消磨功德,折损气运的业力孽煞。
这业力孽煞乃是修行之人的天敌,业力消磨功德,引动劫数,而孽煞则会折损道行,牵动心魔,二者皆是修士所恶之物,比之唯恐不及。
“没想到敌人手段这般不凡,不但有秘法操控这业力孽煞,还能透过虚空隔空显圣,若非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叶知秋脸色一片凝重。
这时那一金一黑两亩云光好似两军对垒一般,泾渭分明,互相僵持。
忽然,那黑云好似煮沸的开水,沸腾了起来,只见得云层之中一枚黑色令牌时隐时现,搅动得云中煞气阴雷猛然暴涨,随即好似被一股吸力吸引,前仆后继的朝着令牌奔腾而去,不过片刻便凝聚成了一条黑色业龙,浑身电光爆闪,阴雷霹雳,孽煞裹身,凶威赫赫。
业龙仰天咆哮,龙吟九霄,随即龙尾一摆,化作一道黑色电光从黑煞云中猛然蹿出,直奔功德金云而来。
大敌当前,那功德金云受此一激,云光猛然暴涨,云气翻滚剧烈,呼吸间凝聚成了一条金色长龙,鳞爪分明龙须飘飘,威严庄重,气势不凡,伴随着一阵高亢龙吟,金龙猛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中带紫的长虹,迎着黑色电光而去。
金虹、黑电迎面相击,电光金芒四溅,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宛若九天星辰光芒,璀璨华光,耀目难挣。
二龙显出龙身,互相绞缠在一起,激烈的撕咬纠缠,龙鳞纷飞,散落在空中,当即化为金光黑芒消散。
二龙生死相搏,互不相让,龙吟怒哮,纵横四方。
这般怒斗了一阵,金龙缺少核心重宝逐渐不敌,落入了下风,被黑色业龙压制的怒哮连连,节节败退。
眼看着就要退到金色云气之中,突然从旁飞来一道白色虹光,闯入场中,也不停歇,迎面飞向金龙。
只见得白色虹光之中乃是一方玉石小印,与那金龙一接触,便犹如水乳交融一般,没入其中。
那金龙得此臂助,浑身一震,陡然间金光暴涨,威势大增,一改先前颓势,奋勇而起,将那黑色业龙咬得怒吼连连,逐渐败退而去。
一旁叶知秋见状,不禁暗松了口气,方才危难之际,正是他将纯阳印祭起,相助金龙一臂之力,这才反败为胜。
这纯阳印乃是纯阳门祖师炼制的后天灵宝,作为镇派之物,不仅威力宏大奥妙非常,还是镇压纯阳门气运功德的至宝。
那金龙乃是功德气运凝聚而成,得此至宝坐镇中宫,自然威势大增,打得那业龙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第七十八章 金桥镇虚空 道剑斩灵引
此时,已被逼至黑煞浓云边缘,眼瞅着就要被金龙打进去了。≧
突然,从浓云之中猛然绽放一片血红色的火光,随即几道虹光垂落下来,化作一朵朵栲栳大小的血色火莲往金龙身上缠了过去。
那金龙见状,好似遇上了天敌,十分忌惮,怒吼几声,慌忙闪避开去。
然而那黑色业龙先前被金龙压制的早已怒气冲天,此时好不容易得了臂助,哪里肯退让,猛然间力,死死的将金龙纠缠住。
那金龙虽然奋力挣扎,但是被黑色业龙拖了后腿,那血色火莲来势又急,一时间闪避不及被烧了个正着。
只听得一声惊天怒哮,金龙身上被血色火莲烧中的地方好似融冰化雪一般,洒落一大片金色液滴,转眼间,龙身便缩小了一圈。
此时,那黑色业龙抓住时机,暴起难,想要联合血色火莲一并将金龙斩尽杀绝。
那金龙如何肯束手待毙,连忙死命挣扎,然而此时它受创严重,对付黑色业龙也是力有不逮,更何况还有更狠的血色火莲,两者合并难,这金龙危在旦夕。
正值此刻,那功德池中的气运紫莲似是感受到了金龙危难,三丈莲花猛然腾起一片紫雾,电也似急,冲霄而上,裹缠在金龙身上。
那黑色业龙原本缠绕在金龙之上撕咬,此时被紫雾一裹,好似万千刀剑临身切割,痛吼一声,连忙舍下金龙,逃了开去。
这时血色火莲烧将过来,与紫雾一接,二者势均力敌,好似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竟是互不相让,胜负不分。
那金龙得了喘息之机,重伤之下不敢再停留在黑煞浓云旁边,龙尾一摆便潜渊而下,想要回到功德金云之中,恢复伤势。
那退避一旁的黑色业龙见状,哪里肯叫他如意,这时紫雾被血色火莲纠缠不下,这黑色业龙再无顾忌,当即腾身上前,想要趁着金龙重伤将其绞杀。
正要得逞之际,谁知,从旁陡然蹿出三十六朵金莲截住了业龙去路,那金龙趁此良机,当即脱身而出,呼吸间便来到了功德金云旁,趁着身上紫雾和血色火莲同归于尽之际,蹿入了功德金云之中,大片大片的金色云气被吸引到他身上,修复着先前的创伤。
等到黑色业龙打散了金莲,想要追击之时,下方金龙已然完好如初,重新杀了回来。
二龙相遇,又是一番好杀。
这时,功德池旁,叶知秋头悬法相,闭目盘膝运法。
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眼,目透两道湛湛神光,只见他鼓荡全身法力伸手朝着虚空一指点出,口中大喝道。
“起!”
话音未落,从他指尖猛然射出一片金光,随即化作一座金桥横空,自他指尖起始,通往虚空之中。
这时盘坐在法相之中的阳神小人,并指如剑,朝着虚空屈指一弹,当即一缕细若游丝的金色剑光透指而出,沿着金桥没入虚空之中。
却是叶知秋知晓,敌人横跨万里之遥,又避开纯阳大阵隔空施法,必然是有虚空灵引作为指引,因此便以功德金莲运使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推算出了那虚空灵引所在,这才行使秘法,将一身道力化做金桥,直指虚空灵引所在,又将一缕神念化作道剑,沿着金桥斩了过去。
只听得冥冥之中响起了一阵咔嚓脆响,好似有什么物件被金色剑光斩碎了一般。
与此同时,纯阳峰养心院中的竟陵王吕子谦,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心神莫名的感觉轻松明快,好似去掉了一层裹在身上的雾气一般。
见得成功斩灭了虚空灵引,叶知秋便将道力金桥收了回去,只是那缕神念化作的道剑却随着虚空灵引一道湮灭在了虚空之中,心神牵连之下,他不禁两眼一黑,头昏眼花,几欲昏死过去。
阳神受损,若是寻常修士想要恢复完全,需得花费几年苦修,不过叶知秋身为纯阳门掌教真人,有诸多丹药可用,自然不必这般麻烦。
纯阳门中便有一种有助恢复心神受损的道丹,乃是纯阳门秘传,功效非凡。
叶知秋身上正好带着一瓶,便取了一丸服下,顾不得其他便就地盘膝入定,运转法力花开丹药,借助药力调息恢复。
好在那虚空灵引一灭,原本与金龙绞杀正酣的黑色业龙便失去了敌人秘法支持,陡然一震,被金龙抓住时机一绞,竟然轻易就被绞散了龙身,散落成一片业力孽煞,落到功德金云之中,被无量功德金光照成了黑烟消散。
而作为业龙核心的黑色令牌却已然不见,想来这令牌便是敌人秘法所凝聚,以之操控业龙。
那金龙得此大胜,仰天长吟一声,随即马不停蹄,携裹着大胜之威,腾身而起,径自冲入黑煞浓云之中,左右横扫,上下纵横,一时间意气风,颇有一往无敌的气势。
这浓云此时好似失却了灵性,犹如待宰羔羊一般,毫无反击之力,不过片刻便被金龙搅散。
此时,尘埃落定,云气皆消,金龙完了使命,回归功德金云之中,龙身一震,散化做功德云光融入金云。
得到丹药相助,又经过了一阵调息,叶知秋略略恢复过来,虽然还有些许不适之感,但相比先前已是好了很多了。
此时在功德池旁,叶知秋伸手一引,当即从那功德金云之中飞射出一道白光落入他手中,敛去宝光现出一方玉石小印,正是先前相助金龙的纯阳门镇派至宝,纯阳印。
翻手间,将纯阳印收入怀中,贴身收藏,叶知秋望着云气袅袅,霞光氤氲的功德池,松了一口气。
此番争斗事涉纯阳门功德气运,非同小可,一步之差便会万劫不复,由不得他不胆战心惊。
好在有惊无险消解了这次灾劫,虽然折损了些许功德金光,叶知秋自身的功德金莲也被消耗一空,而且还湮灭了一缕神念,但相比于纯阳门道统安危来说,这些损失已是天大的幸运。
第七十九章 国之将终
更何况眼下情形,敌暗我明,处于被动之中,只能见招拆招,小心防范。
大劫临门,由不得不小心谨慎,三思再三思,一切还是要以纯阳门道统为最。
叶知秋闭目凝神,再次运转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演算天机,然而,此次缺少了功德金莲相助,任凭他耗费心神,就是不得门径,只觉得毫无头绪,一团乱麻,反而因为过度耗费心神,引动了先前受损的阳神,一阵头昏脑胀,好悬没有晕厥过去。
知晓势不可为,无可奈何,他只得散了妙法,又服了一丸丹药,盘膝打坐小心调理。
过得片刻,不适之感散去,叶知秋睁眼起身,又看了一眼功德池,见得再无变故,这才分开阵法禁制,飘然离去。
襄城太和殿,建在姑射国皇宫中轴线正中央,地处整座皇宫中央之位,是姑射国君臣上朝议政之所,每天都有无数道关涉姑射国社稷国势的命令,从这座并不算大的宫殿之中出,传达到国境各处,小小的宫殿肩负着无数生灵的命运,许是受了王朝末世的影响,积累了太多怨气民愤,这座本该堂皇明正的宫殿显得有些阴森幽沉。
月前,原本龙体康健,枯木回春的国主陛下,旧病复,一夜之间,气血枯败,年仅三十五岁,正值壮年的国主,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莫说上朝议政,就是连清醒意识都保不住了,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好似随时都会撒手人寰,若非有辅国真人凌虚仙师一直侍奉在龙榻左右,以仙丹神通吊住了国主性命,只怕此时早已是举国哀丧了。
这变故来的着实突然,姑射国上至皇后凤尊,下至辅政官员,无不是惊慌的手足无措,谁也没想到原本被辅国真人治好的旧疾竟然又复起来,而且来的这般凶猛,这般诡异,前一天还是容光焕,气魄雄健的国主,只过了一个晚上就成了这般垂垂临死的模样,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原本妙手回春的辅国真人这次竟然也是回天乏术,只能以无上神通,吊住国主陛下的性命。
如今襄城之中大小官员,都已心知肚明,此番君位替换,势在必行了,有那心思活络,善于钻营的官员,已然联合上书辅赵廷沿和四位辅政大臣,提议新君继位,匡扶社稷之事,却是想要来个富贵险中求,也好捞个从龙之功。
不过这些人分量不足,虽然联合上书,声势不小,但还不足以左右政局,真正的决议权都在辅赵廷沿和四位辅政大臣手中。
眼下情形,新君继位势在必行,只是令朝臣争议不定的是这君位继承人选,国主膝下三子两女,两位公主已然出嫁各方,而且身为女子不能持国,自然不必考虑,剩下三位皇子中,三皇子吕子谦,一向厌恶朝政,喜好寻仙问道,平日结交的都是道人隐士,与朝中大臣少有往来,自然也是无人支持,不必考虑。
争议的焦点自然放在大皇子吕柏旭和二皇子吕德睿身上,若依立长的规矩来,自然是大皇子继位,然而若依立贤的规矩来,二皇子吕德睿人如其名,贤良恭德,温润智睿,远胜乃兄。
因此朝臣分做两派争论不休,就连那四位辅政大臣也是各有分歧,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眼下都在等辅大臣赵廷沿表态,这位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书生一向以老谋深算眼光毒辣著称于世,只需他一句话,这君位之争便是尘埃落定,只是这位国主陛下的肱股之臣不知有何打算,一直没有表态,自打国主病危,便闭门谢客,除了来往宫中议政外,便在家中逗弄儿孙,易享天伦,摆明了一副不涉君位之争的模样。
众人对其无可奈何,自然只能据理力争,各自维护阵营,相互攻讦扯皮。
眼下,姑射国上至朝堂,下至民间,已然乱作一团。
王朝末世,天灾**并起,百姓本就怨声载道,又逢朝堂混乱,政令不出,无法及时疏导民怨,积怨成疾,一夜之间,爆多处叛乱,给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王朝又一重击。
等到消息传到朝堂,群臣一片哗然,各地急报如同雪片一般落在龙案之上,然而君位未决,双方阵营又是互不相让,令出二门,怎能执行,导致平叛军队迟迟不能调度,等到事态升级,三郡之地沦陷,众人这才感受到了危机。
两位皇子联袂请出了辅赵廷沿,召集众臣廷议,决定以平叛之事决议君位,由两位皇子各领兵马,南北分理,谁先平定叛乱,谁就继任大统。
于是,朝堂争议暂且搁置,转而各展手段,征伐叛乱。
这一日,太和殿中群臣廷议完近日战报,各自散去,只余辅赵廷沿一人,这位已过不惑之年的书生,早已两鬓斑白,白丛生,似是为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耗尽了心力。
吱嘎~~~
太和殿殿门关闭,骤然而至的黑暗,使得这座原本就显得阴沉的大殿更添了几分森森鬼气。
隐在黑暗之中的赵廷沿,略略皱了皱眉头,似是对于骤然而至的黑暗显得不满。
“你急了。”
黑暗之中,陡然响起了人声,来人无声无息,不知何时而至,也不知如何绕过了关闭的殿门,阴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黑暗的大殿之中。
赵廷沿似乎早料到了出声之人的到来,并未有丝毫惊疑之举,隐在暗中沉声说道。
“我赵家的东西,岂容他人肆意染指!”
暗中之人闻言,阴惨惨的怪笑几声,讥讽道。
“你赵家的东西?如今吕家还未死绝,龙气尚存。他吕氏一日不灭,你赵家就一日不得出头!这姑射国的天下也还是他吕家的天下!”
赵廷沿闻言,顿时沉默下来,那暗中之人说的没错,他赵家想得这姑射国的天下,必然要先灭了吕氏宗族,只是眼下有个不知深浅的辅国真人守在龙榻左右,若是冒然动手,胜负之数难料。
本来最稳妥的办法便是等到国主寿尽而终,新君尚未继位之际,施以雷霆手段,将吕氏宗族尽数铲除,而后凭借多年经营埋下的助力,一举登上九五之位,定鼎乾坤。
第八十章 人心思变 纯阳殿中绽天雷
然而,如今变数丛生,国中烽烟四起,若是再不动手,怕是气运大变,草莽之中出龙蛇,到时候他赵家多年苦心经营,在煌煌如天河一般的大势之中,怕是徒然化作他人嫁衣,由不得他不急。
只是,这暗中之人也非是善类,所谋非小,与他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赵廷沿心有顾忌,一直若即若离,不过眼下已是到了关键时候,一步之差,都会影响最终结局,经历一番天人交战,这位筹谋了一生的有心人,终于下了决心。
打破了这份磨人耐心的静谧,只听他开口说道。
“也罢,我今日便依了你,你我双方择个良辰吉时,天地为证,拜你为我赵家族师,将来我赵家得了天下,你便是我赵家帝师,可庇佑我赵家三朝君王!”
这位宦海沉浮半生的老书生,深谙进退曲直之道,今日这一步实乃形势所迫,不得不退,但这一步之退中,又有诸多讲究,退中亦可小进一步,收些实例。
他深知这些人物,皆是些寿元绵长的积年老贼,若不先行做个打算,必然给子孙后辈留下遗祸,这才定下三朝君王之期,一来若是他赵家坐了天下,得此人庇佑三代,必然江山稳固,二来也可在三代过后,便可将他撇除赵家气运,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赵家天下,赵家运数,自由赵家自家人来坐享,岂容他人染指。
那暗中之人虽不如这宦海沉浮、尔虞我诈半生的书生熟稔诡诈之道,但到底也活了数百年的老贼,更何况道路求生苦苦挣扎,与这官场之上争名夺利本质上亦是有相似之处,其血腥凶厉还要胜上一倍不止,此人即能安然存身至今,岂是那等没有头脑的蠢物,自然对赵廷沿话外之音窥得七分,不过他也不在意,似他这般人物,人间富贵权利,不过是蝇营狗苟的小利,如今所求之明珠宝翠一般的大利在前,哪里还会顾虑这些。
见得赵廷沿答应下来,心下大喜,也不顾忌会惊动他人,便放肆大笑起来。
不过也是惊奇得很,他这笑声在殿中回荡,不亚于雷霆炸响,隆隆轰声震耳欲聋,直把隐在黑暗之中的老书生赵廷沿震得两耳刺痛,头脑昏,面色白,心下不禁暗骂一声。
“贼子猖狂!”
而在殿外却是静寂无声,似是殿内殿外,乃是两重境地一般,一扇殿门便隔开了两重天境。
笑得一阵,似是觉得自家显威已足,对于眼前这凡夫俗子也算是敲打了一番,便止住了笑声,这才说道。
“便如你所言,老祖我若是得了想要之物,庇佑你赵家三代君王自无不可!”
赵廷沿深吸几口气,略略平复方才不适之感,心下忌惮更深,不过眼下大局为重,便故作镇定的说道。
“既如此,你我以后便是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情势生变,不可再拖延时机,那吕延庆一日不死,我赵家气数便少得一份,你即已是我赵家帝师,此事当为我赵家分忧才是!”
暗中之人闻言暗恼,心知这赵廷沿是要拿他做枪使,不过他即然行了此道,自然有心理准备,此次未尝不是自家彰显本事震慑这狡猾书生的机会,便压下心头火气,冷笑道。
“也罢!且让你见识老祖我的本事!今夜老祖便除去那凌虚贼道,至于那吕延庆的性命,便要看你赵家的手段了!”
赵廷沿眯了眯眼,沉声答道。
“自当如此!”
话音落定,便觉殿中似有一股阴风退去,静候半响,那暗中之人也没回话。
忽然,阴暗的大殿之中陡然亮起两道森白的寒光,在这幽暗之中好似升起了两朵白炽灯花,莹莹星星,将周围黑暗都逼退几尺,露出寒光后面的面容,乃是一张褶皱老脸,气色略显病态苍白,映衬着黑白参半的头,显得异样苍老,然而就是这张苍老的老脸之上,却有一对精光湛湛的双目,肉眼可见从中有一尺寒芒透射而出,宛若实质一般驱散了四围阴暗。
此人正是一直立在黑暗之中的辅赵廷沿,这位年逾不惑面容衰老的老书生,显然非是寻常凡夫俗子,若是叫方才那暗中之人瞧见此时情形,怕是要恼羞成怒,暗恨自家眼力落后。
只见这赵辅赵大人,一抖官袖,从中飞出一道拇指粗细,一尺来长的白气,宛若一条白色灵蛇,在空中蜿蜒游转,灵性非常。
这书生猛吸一口气,凭空卷起一阵风,那灵蛇一般的白气,倏得一分为二顺着两道鼻孔蹿了进去,不过几息功夫,便见他面如白玉,头顶蓦然升起一股袅袅烟气,悬在三尺上方,演化做一张张面无表情的人脸,映衬着四周幽暗的环境,当真是一番别样的惊恐。
少顷,似是行功结束,两道白气从他鼻孔中又蹿了出来,迅汇合融成一道,在空中四下游转。
赵廷沿呼出一口悠长的浊气,睁开双目,眼光流转一道腥红光芒一闪而没,此时脸色已然恢复原来的苍白,他大袖一挥,将白气收回袖中,望着四围幽暗的大殿,冷笑一声,自语道。
“果然是国之将亡,妖邪横生,区区一个孽障也敢胁迫本官,若非那凌虚老道不知深浅,本官岂容你这魑魅魍魉祸害我赵家天下!也罢,今日本官便稳坐钓鱼台,看你两个孽障如何争锋!”
没想到这位姑射国百官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辅赵大人,竟是身怀异术之人,而且隐藏得这般深,就连先前那活了数百年的左道异人也没瞧出蛛丝马迹,果然不愧是老谋深算,狡猾至极的老狐狸。
国祚轮转,风云变幻,各路龙蛇并起,皆是非凡有心人啊!
当夜亥时三刻,正是阴气大胜之时,姑射国国主寝宫,有妖邪卷阴风,自西而来,意图谋害君上,幸得辅国真人凌虚仙师护驾,以无上道力神通击败妖邪,最终叫他侥幸逃了一缕碧火。
好在国主无恙,只不过职守在寝宫周围一里方圆内的侍卫、太监、宫女却尽数遭劫,魂归幽冥。
据当夜皇宫之中职守侍从传言,国主寝宫上空阴风呼啸,碧火漫天,宛若鬼域一般,又有金光大作,神雷炸响,好似仙佛降临。
如此宏大的异象,自然所见之人不少,立马就惊动了全城,文武百官连夜入宫觐见,才自得知是辅国真人与妖邪争斗引起。
许是过度忧心国事,又受了妖邪惊吓,辅赵大人回府之后突顽疾,一病不起,自此闭门谢客,不理朝政。
姑射国大厦将倾,朝堂上风云再变!
……
纯阳峰道台,叶知秋按落遁光,挥退了前来迎接的司职道童,心中有事脚下生风,径自往纯阳大殿而去。
拾阶而上,跨过白玉登仙阶,穿过殿门法禁,踏入殿内,扑面而来便是鼎沸人声,激烈争辩!
只见大殿中央,一男一女身裹赤绳,五花大绑的跪伏在地。
在他们身边一个赤,赤眼的赤脸大汉正自与众人争辩不休,在他不远处站着郑希、魏子珍二人,此时皆脸现怒气,却强自隐忍着。
叶知秋进来时,正好听到那赤脸大汉情绪激动的对右侧上蒲团上的五竹散人嚷道。
“赤明是我师尊亲自从山下抱来的婴儿,自小便长在纯阳门中,他为人怯懦,老实本分,平日少有下山,又怎会是奸细?我敬你是师伯,但你也不能这般随口诬蔑!”
五竹散人身后的了尘老道,早已怒气冲冲,只是顾虑自家新近入门不好冒然开口,然而此时见得这赤脸大汉不依不饶,这般无理指摘自家师尊,哪里还能按捺住火气,当即要上前开口争辩。
不过却被散人伸手拦了下来,这散人是个清静道德真人,养气功夫极佳,如今又身为长辈,自然不会为了此事与这赤脸大汉为难,便拦下了徒弟,也不分辨,只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那赤脸大汉此时心神被火气所蒙,见得散人摇头,还道是嘲笑于他,本就是个急性子,炮仗筒,哪里能忍下,噌的一下怒气冲霄,宛若炸了毛的野猫,指着散人便口无遮拦的说道。
“我敬你一声师伯,你怎可这般欺辱于我!你本是一山野散修,若非掌教师叔将你收录门下,怎能入玄门正教……”
他这般大逆之言,脱口而出。
五竹散人再好的涵养,也是被气得脸色青,心火上涌。
殿中诸人更是面色大变,暗呼不好,正要开口阻止,却听得猛然一声。
“放肆!”
宛若霹雳天雷,轰然炸响,隆隆巨声在纯阳大殿之中荡气回肠,将地上空置蒲团都震飞了起来,若非大殿之中有护殿禁制所在,被这巨响一震,怕是非得震落几根房梁来。
可见出声之人何等怒意。
这一声放肆,将众人眼光都吸引了过来,下意识的瞧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 劫数临门 攘外需得先安内
见得说话的这道人,仙姿出尘,道韵飘,灵华透彻,道骨肌,当真是仙山长生种,玄门道全真!
此时这道人站定在门前,剑眉斜飞,星目环顾,面容庄肃,不怒自威。
来人可不就是掌教真人纯阳子叶知秋吗!
众人见得掌教真人归来,哪里敢怠慢,纷纷下了座,迎上前来拜见。
只有那赤脸汉子,因为先前孽火蒙了道心,六欲大动,嗔痴横行,妄动了无名,以至于口无遮拦,竟然忤逆冒犯长辈,这时被叶知秋以九天荡魔清音妙法,当头棒喝,清醒过来,思及先前荒唐行径,不禁又气又急,又羞又愧,惭愧至极。
只觉得没脸再面对掌教师叔,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一张赤脸,忽白忽青,成了个走马彩花灯。
叶知秋额应了同门,面容端肃,大袖飘飘,从赤脸汉子身旁飘然而过,似是视若无睹,径自来到上处蒲团安坐。
“落座!”
他风轻云淡的说道,声清音和,众修士听在耳边宛若道韵仙音,如沐春风,拂过灵台,只觉心神畅快!
然而,于赤脸汉子而言,却仿佛是九天雷霆耳畔炸响,惊得他浑身不自已的一震,心神都为之动荡,踌躇原地片刻,便跪伏在地,涩声道。
“不孝弟子黄希夷,拜见掌教师叔!”
这赤脸汉子竟是纯阳九脉之一的赤阳一脉座,赤阳子黄希夷!
叶知秋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赤脸师侄,见他虽面露惭愧之色,然而眼中一份坚持未变,知他心中坚持所想,心下不免暗自叹息一声,不过脸上却是面色不变,只谈谈问道。
“何以如此!”
那赤阳子虽然秉性耿直莽撞,脾气又是火爆,然其为人却是十分正派,敢作敢为,对于自家方才顶撞长辈,甚至口不择言一事,他自觉惭愧无比,无言以对,然而对于自家师弟赤明被指责为奸细一事,却是始终坚持己见,绝不相信,即使是此刻叶知秋当面询问,他也毫不退让,直言说道。
“掌教师叔,弟子自知方才大逆不道,顶撞师伯,又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已是违逆门规戒律,罪孽深重,但凭掌教师叔如何重罚,弟子绝无虚言,然而有一事,弟子不吐不快,我赤阳一脉赤明师弟,乃是我师尊亲自从山外抱来的弃婴,自小长在我纯阳门,与弟子朝夕相处,平日里又少有下山,他为人虽是怯懦,却极为本分老实,怎么可能是奸细,此事弟子绝难相信,还望掌教师叔明察秋毫!”
言罢,抬起头来,神色坚定的看着叶知秋。
这时坐在左侧第二个蒲团上的坤阳一脉座坤阳子沈茹慧也站起身来,行至殿中央对着叶知秋稽一礼,说道。
“掌教师叔,我坤阳一脉弟子梅静月亦是弟子师尊从山下福华村中引渡上山,她家祖上世代俱是福华村中猎户,身世清白,来历有据可查,请掌教师叔垂示!”
叶知秋闻言,扫视了一眼殿中众人,见他们亦是与赤阳子黄希夷和坤阳子沈茹慧一般俱是心中存疑,便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本该等到时机成熟之际与尔等分说,然而如今劫数临门,变故丛生,已然顾不得其他了,尔等凝神且听我道来!”
随即便将那神霄兵字令牌和乾阳一脉前座奚瑜叛教一事的联系,以及郑希、魏子珍二人暗中调查一事,都说于众人知道。
在座众修士俱都听得惊心不已,这才知道其中因果纠葛,牵连何等繁杂,若是这般猜想属实,那就不仅仅是纯阳门一教一门之事,而是祸及整个东洲修行界的阴谋大网了,想到此处,心下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各自心有所思。
这时,叶知秋看向一旁的郑希和魏子珍。
他二人乃是叶知秋门下妖仆,仅听从叶知秋一人之令,先前得过叮嘱,要守口如瓶,是以先前任凭赤阳子如何责辱,他二人也不肯透露分毫,只是难免心下恼怒气愤。
此时见得叶知秋示意,当即心领神会,走上前来,施了一礼,随即各自从怀中取出一枚黄澄澄金灿灿的令牌,持在手中高举,而后指着五花大绑跪伏在地上的两人向在座众修士说道。
“此物便是先前从他二人法宝囊中的找到,与掌教老爷在那奚瑜和妖人身上所得的令牌一个模样,我和魏师姐二人暗中调查时还现他二人数次潜入赤阳峰和坤阳峰的纯阳大阵阵基所在,偷偷布置玄冥通幽大阵,欲打开幽冥通道接引九幽阴煞来玷污阵基,先前我和魏师姐前去拿人之时,这二人已然承认!”
众人听到这里已然信了七八分,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震惊之余也都暗自庆幸,幸好掌教真人现及时,不然真叫这二人阴谋得逞,坏了纯阳大阵,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要知道如今纯阳门元气大伤,全靠这护山大阵护持,方才能抵御外敌确保安身立命,一旦失却这重保障,以如今门中情形,怕是毁教灭门近在顷刻之间。
一想到这里,不禁冷汗如雨,对掌教真人更是叹服几分,就连先前因为暗查一事心下生就的芥蒂也淡化了开去。
事情至此,这二人奸细身份已是定论,不过叶知秋还用诸多疑惑,需要亲自向这二人问上一问。
那五花大绑跪伏在地的二人,被缚龙索锁住了浑身穴窍法力,此时眼耳鼻舌身意六识穴窍俱都不得运用,先前殿中众人说话,没有叫他们听见,此时叶知秋想要问话,自然也是听之不见。
他有意问话,自然不能如此,便施了个法诀,将缚龙索松了松,解了他二人六识穴窍上的禁制。
二人这才幽幽醒转过来,由于先前他二人乃是在斗法之中被竹儿以缚龙索突然拿下,所以此刻一经醒转,便下意识要运转法力祭出法宝应对,谁知这般念头一动,他二人却察觉到自身法力穴窍俱都被锁死,宛若一滩死水一般,休想调动分毫,当即大惊失色,环顾四周,见得此时存身之地竟是到了纯阳大殿之中,四周各脉座俱在,连掌教纯阳子也在上处安坐,此刻俱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二人,哪里还能不明白此时处境,一颗心不禁沉入了海底。
这时,叶知秋见他二人已然清醒,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尔等可还有话辩解?”
那二人自知必死,也不欲做口舌之争,只冷哼一声道。
“乱臣贼子,尔等死期已至,何必多费唇舌,今日我二人便以身殉道,来日在幽冥与尔等再决生死!”
言罢,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那般癫狂的模样,自然颠覆了自以为熟悉他们的赤阳和坤阳二脉座。
众人不禁都为之侧目。
这时,异变突生,郑希和魏子珍二人手中的令牌突然化作两道耀眼的白光,猛然挣脱他们掌控,电也似急,朝那跪伏在地癫狂大笑的二人电射而去。
第八十二章 散人正名 纯阳门中正气清
此情此景,与那天尸一脉妖人**之前简直一般无二,叶知秋哪里还能不明这二人打算,连忙捏了法诀,想要催动缚龙索将这二人六识窍锁死,奈何那令牌化作的白光当真是迅如闪电,此时离得又是接近,几乎是转瞬既至二人头顶,垂落一片致命的白光在二人身上一刷。
只见那二人身上,砰的一下,燃起一片暗红色火光将他们围在其中灼烧,他二人似是痛苦万分,原本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嘶吼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这般痛苦宣泄之声还未落下,他二人便被烧得只剩了两堆灰烬。
那暗红色的火焰着实叫人心惊胆寒!
这般变化生在顷刻之间,待到众人祭出法宝想要阻止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此时二人跪伏之地只余两堆浅薄的灰烬和一条赤红色的宝索,尤为刺眼。
众修士虽然方才听得叶知秋述说,提前知晓了那天尸一脉妖人和叛徒奚瑜死状,然而此时那二人这般毅然**,在眼前化作灰烬,还是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心下腾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当啷~~~
两声浑厚声响,却是那两枚令牌刷出白光后失却了灵性,此时再无依仗便从空中坠了下来,跌落在殿中青玉地基上出声响。
叶知秋把手一招,将那跌落在灰烬之中的缚龙索和两枚令牌一并招到手上。
先是将缚龙索一番探查,方才那暗红色火焰可是将这宝索烧了个正着,他生怕这宝索被火烧坏了灵性,好在一番细查之后,这宝索毫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将这宝索重新束在腰间,做了一根束身的腰带。
不明就里的人看到,哪里会想到这区区一根腰带竟是一桩了不得的仙宝呢!
随即叶知秋又将那两枚令牌拿在手中略作打量,便收入了袖中,这令牌先前他便细细察看过,只是却一无所获,此时尚有要事处置,自然也就不打算再耗费功夫了。
此时此刻因果通明,水落石出,殿中众修士明了个中缘由,自然也就心悦诚服。
那坤阳子沈茹慧,生性清冷,往日行事也是低调,先前若非事涉坤阳一脉,她也不会出言质疑,此时她心下愧疚,当即向叶知秋稽一礼告罪道。
“弟子愚钝眼拙,识人不清,不明掌教师叔苦心,万分惭愧,还请掌教师叔责罚!”
叶知秋摆了摆手,说道。
“此事事涉你门下弟子,你即为一脉座,这般关切也是理所应当,不必如此,且回座吧!”
沈茹慧闻言心下感激,一番拜谢之后,这才回了座。
而那赤阳子黄希夷已然愧疚难当,这时整个人俯身在地,瓮声请罪道。
“掌教师叔,弟子识人不清,被奸邪蒙蔽,以至于目无尊长,胡言乱语,辱及师伯,犯下了诸多门规戒律,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见诸位长辈,请掌教师叔,从重惩戒!”
这赤脸大汉此时只觉的没有颜面再见诸人,竟是将一张赤脸死死的埋在臂弯里,羞于面见,好似一只埋沙地的鸵鸟一般。
叶知秋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不禁乐了,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摆了摆手道。
“你且先行去向你师伯请罪吧!”
那赤阳子本就心下有愧,此时闻言也不敢怠慢,当即便向坐于右手位处的五竹散人俯身请罪。
那五竹散人到底是有道全真,清静修士,虽然暗恼他先前那番莽撞之言,但也知他是关心则乱,被孽火迷蒙了道心,乱了心性,以至于胡言乱语,此时见他这般诚恳请罪,心下恼意也是消了,便不欲再追究,下了座,亲自将他扶起,宽慰了几句。
那赤阳子见五竹散人这般气度,心下又是钦佩又是惭愧,一番拜谢,感激莫名!
叶知秋见状,笑着对五竹散人说道。
“师兄大度,却是便宜了这孽障!”
那散人闻言,笑着回道。
“赤阳子也是受了蒙蔽,乱了心性,非是刻意之过,贫道即为长辈,自无与他为难之理,且贫道亦是欣赏他那份维护同门之义,更何况眼下我纯阳门多事之秋,正需门下弟子精诚团结,共渡难关之际,岂能因此而伤了同门情谊,贫道斗胆为这赤阳子求个情,还望掌教师弟从轻落!”
叶知秋点了点头,赞叹道。
“师兄高义,贫道自愧不如!”
五竹散人摆了摆手,笑道。
“掌教师弟缪赞了,掌教师弟为门中奔波劳碌,劳心劳力,贫道道行微薄,难以为掌教师弟分忧,已是惭愧不已,岂能再叫掌教师弟烦心!”
叶知秋额称谢,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赤阳子,说道。
“你这孽障犯了门中教规戒律,本该依律将你贬斥到风雷洞中面壁十年,受那巽风天雷炼身之苦,不过念在你师伯深明大义,不追究你的罪过,又为你求情,而且如今门中亦是用人之际,贫道便将你从轻落,判你领三百风雷鞭之刑,你可信服?”
那赤阳子本就心怀愧疚,甘愿受领重责,此时蒙叶知秋从轻落,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不信服,当即俯身拜下,诚心拜谢道。
“弟子信服,甘愿领罚,多谢掌教师叔法外开恩!”
心下对五竹散人更是感激涕零!
“且起来吧,待此间事了,你自去司职童儿那领罚便是!”
叶知秋摆了摆手,叫赤阳子起身,随即又叮嘱道。
“往后你需好生修行,明心见性,莫要再如今日这般,不识因果,妄自猜测,以至于勾动无名,引得六欲魔头趁虚而入,险些坏了你几十年的功行!”
那赤阳子闻言惭愧应下,又是一番拜谢之后,这才在叶知秋示意之下,回了座。
这时,叶知秋开口说道。
“贫道执掌纯阳门已有些许年月,自掌教师兄故去,我纯阳门元气大伤,虽然封山修养生息,却非一时之功,眼下纯阳九脉之中,真阳一脉门人弟子凋零,贫道原添为真阳一脉座,然而入主纯阳峰后,便不该再兼任座一职,奈何先前真阳一脉门人稀缺,真传弟子只贫道一人,无人可接任座一职,这才行使权宜之计,延续至今,而今既有师兄列入真阳一脉门下,且他乃是清静道德之士,一身道行也是精深,德才兼备正是合适接任座一职,今日贫道便辞去真阳峰座之职,由师兄五竹真人担当此任!”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殿内安坐的八脉座,见他们虽然神色各异,却也无人提出异议,不禁暗自点头,转头对五竹散人正色说道。
“师兄,真阳一脉往后便要托付给你了!”
五竹散人没料到叶知秋会将真阳峰座这等重任托付给他,以他的心性,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推辞道。
“贫道何德何能担当如此重任,还请掌教师弟再做思量才是!”
叶知秋已然下了决断,岂会轻易更改,摆了摆手阻止五竹散人推辞,笑着说道。
“师兄莫要再做推辞,以师兄德行足以担当此任,再者眼下我纯阳门正是多事之秋,师弟我正觉得疲于应付,师兄接掌真阳峰座一职,却是能叫师弟我松上一口气呀!”
言罢,若有深意的看了五竹散人一眼。
五竹散人见状,若有所思,心下暗道。
“掌教师弟此举之意,怕是为我端正名分,自打我列入门墙,虽然辈份尊高,但终究因出身旁门而拖累,门中弟子难免有些微词,今日赤阳子脱口之言,未必不是门中其余弟子心下的想法,若因此故致使门中不安稳,实是我之过也!
掌教师弟这般厚待于我,我岂能忘恩负义,此番接任真阳峰座一职,正是良机,我便抓住此机会,竭心尽力为真阳一脉光复道统,必然能叫门中诸弟子信服,这般一来即能报答掌教师弟成全之恩,又能维护纯阳门中安稳,着实是两全齐美之事,我岂能辜负这番良苦用心!”
当即心下决断,便不再推辞,坦然领受了这真阳峰座一职,他起身向叶知秋稽一礼,谢道。
“多谢掌教真人赐位,贫道真阳子自当竭尽全力光复真阳一脉道统!”
叶知秋见他领会自家意思,不禁心下欢喜,虚扶一把,大笑道。
“善!师兄此意,当是纯阳福祉!”
这时,殿中其余修士亦是上前一番恭贺!
五竹散人一一谢过,此时他名正言顺,自然应对从容,进退合度,气度飒然,不觉间已然初具一脉座气象。
叶知秋看得暗自点头不已,随即心下也放了心。
待到众人寒暄过后,叶知秋便又说起了先前所说的纯阳门劫数一事。
此事事涉教门道统存亡,门下弟子运势走向,殿中众修士哪里敢怠慢,纷纷静下心来,凝神细听。
叶知秋也不隐瞒,便将以先天河洛神算妙法窥得的一丝天机与那功德池中隔空斗法一事,俱都详细的说于众人听,叫众人心下有了数。
第八十三章 定策论计 意化风云助隐龙
在座修士获悉这般突如其来的灾劫,显然有些踌躇莫名,各自相顾无言,心下苦思对策,却又愁眉暗结,个中缘由如云遮雾绕,瞧不通透,以他们道行尚无力梳理这团云中乱麻,雾里幻花。
一时间,殿中到是静默下来。
正值在座诸人愁肠百结之时,五竹散人向叶知秋出言问道。
“此劫来势汹汹,先前敌人几番难,我等管中窥豹,见得冰山一角,亦是知其凶恶非凡,不知掌教师弟,可有应对良策?”
叶知秋略作思忖,说道。
“眼下敌暗我明,形势于我纯阳门不利,虽说我教门有纯阳大阵可以依仗防护,等闲侵犯不得,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久守必失,即使我纯阳门上下警惕万分,小心翼翼也难免会因为旷日持久而出现纰漏,到那时敌人趁虚而入,必将陷我纯阳门于更加被动之局。
更何况此灾劫上应天数,避无可避!
那暗中之敌既然千方百计想将我等牵扯其中,前番连施手段失利,怕也不会就此干休,想来下一次恶袭不远矣!
与其这般被动遭其算计,倒不如兵行险招,我等主动入局应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也好应势导引,主动施为,将那暗中敌人逼至明处,到时候知己知彼,才有一线生机,未免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
在座诸人闻言,忖思半响,也觉得甚为有礼,先前几番惊心动魄的斗法,尚且历历在目,在座众修士虽是如今纯阳门中精英,但也自负难以应付先前那般的凶险突袭,若非掌教真人力挽狂澜,怕是此时,纯阳门早已一片狼藉,显然纯阳大阵也非万无一失之法,与其坐等灾劫上门,倒不如主动迎上前去,即使自身福缘浅薄,不幸遭了劫数,也算报答教门一生护道之恩,亦不枉费自家此生入道机缘。
当即纷纷表了态,愿随叶知秋下山应劫,势保教门道统存亡!
“大善!我纯阳门上下一心,精诚团结,必能共抗灾劫!”
叶知秋感动非常,望着殿内众人,额笑道,随即顿了一顿,话锋一转,又说道。
“也是我纯阳门气运德厚,此番劫数虽然艰难凶险,却也不是十死无生的决绝之局,那暗中敌人手段高明,心思缜密,几番试探交锋,虽然都是艰险,却叫贫道寻到了一丝生机所在!”
殿中众修士闻言,忙问道。
“我等愚钝,不知生机何在,还请掌教真人告知!”
叶知秋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
“那暗中敌人前番以姑射国吕氏皇族与我纯阳门因果牵连设局,欲行外道咒术之法暗算贫道,却不想恰恰是为我纯阳门送来了一份机缘,那吕氏嫡传子嗣,皇三子竟陵王吕子谦,竟是一尾难得的隐龙。”
在座众修士资历浅薄,担任门中要职也是时日尚浅,对这人道轮转之事所知甚少,此时听得隐龙之名,也不甚了解,俱都面露疑惑,不知机缘何在。
叶知秋知其缘故,自然不以为意,适时解说道。
“国祚轮转,龙气分而再聚,本是人道变迁之定式,人间王朝更迭莫不如此,历朝历代,葬国人主寿尽归天之时,便是潜龙出渊之机,适时,龙气分化各则其主,得此臂助者号为显龙,众显龙现世,各成大势,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共逐天下。
然这其中却有一龙在外,隐于云雾苍莽之间,坐看群龙争霸之局,若无机缘之相助,终难有现身腾龙之时机。
然而此龙一旦得风云大势之臂助,则必然引来天数气运厚德,以雷霆霹雳之势,威服众龙,肃清寰宇,定鼎乾坤大势。
因此龙隐秘难寻,少有机遇现世,便有世间相龙异人,尊其号为隐龙,甚至世代求寻!”
说道这里,又扫了一眼众人,见他们俱都听得入神,便又接着说道。
“那吕氏宗族享姑射国人君之位已然年足四百五十七载,本该福缘享尽,归入轮回重修,然而却适逢修士以秘法,逆转人伦,瞒天过海,窃取龙气,又行手段,插手人道变迁,激起龙气生变,以至于牵动了天机,导致天数生变,这吕氏宗族竟是死中得生,重享机遇。
有那吕氏嫡传子嗣,皇三子竟陵王吕子谦,得姑射国最后一道国祚龙气,已然初具蟒蛟化龙,云雾遮身之相,正是一尾难得的隐龙。
前番,我以功德之力,施展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推演天机,侥幸窥破其真身,这才有了如今一番思量,当真是天赐良机!”
话到这里,众人尽皆恍然大悟,知晓了掌教真人口中机缘为何物,自然能想到掌教真人打算,便是行那风云化龙之举了。
果不其然,只听叶知秋接着说道。
“那暗中敌人设局几十年窃夺姑射国龙气,想来图谋不小,我等岂能容他如意,便要以此为突破,入世扶龙,相助那吕子谦定鼎乾坤,一来坏了敌人布置,好叫他恼羞成怒,露出马脚来,二来亦可借此获取功德,绵延我纯阳门气运。”
众修士见掌教真人已然下决断,自然不会反对,皆点头称是。
大策略一定,接下来众人各展心思又敲定了其中细节,并且商议人手调遣,一直到日头西沉,才将大致方略商定。
这时,叶知秋又对敖青说道。
“如今非常时期,你且好生约束门下小妖,莫要惹是生非,如有违反,定要从严处置!”
言罢又取了一枚碧玉符篆给他,说道。
“此乃我纯阳门秘传镇府法篆,若无我纯阳符召不得入内,你且持之将他镇入水府,如有外敌来犯,也可凭之御敌!”
敖青起身拜谢之后,便接过了法篆,持在手上仔细一瞧,只觉得玄妙非常,不禁心下欢喜。
叶知秋又从纯阳乾坤戒中取出一卷道经,说道。
“你既入了我门下修行,我也不亏待于你,此经唤作,大威天龙无量御法真经,乃是水部护法正经,有无量玄妙,正合你一脉法门,你且拿去好生修持,只是有一事,你需谨记,你在我门下修行,需得紧守我门下教规,切记莫要再肆意妄为,乱了道性,如有违反,贫道定不轻饶!”
敖青激动万分,接过道经,俯身拜谢道。
“多谢掌教老爷赐法!小妖往后定当牢记老爷教诲,谨守门中教规,绝不敢有丝毫轻慢!”
“且起来吧!”叶知秋虚扶了一把,随即又对殿中众人道。
“如今诸事已定,尔等且各归洞府,早做准备,三日之后,我等便启程前往姑射国!”
众人纷纷应下,领命而去。
叶知秋静坐在蒲团之上,望着众人鱼贯而出,各自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如今虽然有了对策,他却没有丝毫放松的心情,反而觉得越沉重,入世扶龙之举,本就是无奈之举,其中牵涉太多因果,业力孽障纠缠不清,可谓九死一生,若是谋划不当,教门倾覆就在顷刻之间,即使侥幸得胜,门下弟子怕也是杀孽缠身,今后魔劫重重,道途艰险,只是到了此刻,也别无选择,他既然执掌了纯阳道统,万事便要以道统传承为重,唯有步步谨慎,小心算计,尽量保得门人弟子周全了!
如今门中九脉座,除却一个五竹散人,其余八人都还不堪大用,只能由他一人独撑。
不过这也不能怪得他们,毕竟他们原本只是各脉之中根器平庸之辈,蒙受师长栽培便少,又缺了历练,能有如今这般道行也是这八人往日里勤修补拙之故,本事根基浅薄之辈,只因门中遭劫,精华尽丧,这才得了机缘,勉强当位。
如今掌位时日又尚且短浅,若是寻常小事尚可应付一二,而如今却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以他们智计、手段,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实在难以为他分忧!
这般胡思乱想着,不觉时光流逝,待回过神来之时,已是月上中天。
“多事之秋,着实叫人心力交瘁啊!”
叶知秋摇了摇头,苦笑着叹息一声,随即拿出三宝玉如意,轻轻敲了敲一旁案几。
不多时,翠儿应声入内,来到叶知秋身前,问道。
“老爷,有何吩咐?”
叶知秋道。
“你且去趟睿儿洞府,将他带往纯阳宫候命。”
“谨遵老爷法旨!”
翠儿领命出了纯阳大殿,化作遁光而去……
第八十四章 风云汇聚 各有布置展手段
夜凉如水,一轮如钩新月高悬天幕,洒落大片银色月辉,应和漫天星辰光华,芸芸盈盈,宛若瀑流一般的玉液琼浆,滋养着万物生灵。
纯阳宫中灯烛莹暖,摇曳的烛火之下,师徒夜话,促膝长谈。
叶知秋盘坐在云床之上,透着温和的烛光,打量着对面秉承恭谦的自家徒儿曹睿。
三年未见,眼前少年已是初具气象,浑身清质温华,灵光透彻,虽是碍于年纪,稚气未退,却也养就了一股非凡气度,想来是在纯阳峰这等上乘福地,一心修持玄门正法,将浊胎褪尽,道性自成,这才有这番清福合德之相,宛若锦绣华美文章。
“果真是身具大气运,大福缘之辈!”
叶知秋暗自点头,心知他这三年来亦是不曾懈怠,将一身道性打磨的颇具显通圆润,如今浑身精气内敛,炉中元气勃,已是到了炼精化气的圆满阶段,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入炼神阶段,于自家决断而言,亦是多了一分成算,便笑着说道。
“睿儿你自入我门下,我便少有闲暇督导于你,好在你自家秉性天厚,福泽广德,用心用功,不曾心生懈怠,如今成就这番光景,叫我既是惭愧,又好是欢喜,然而我既掌教门,眼下多事之秋,难免教务缠身,鲜有空暇于你,此事实属无奈,暂先不提,今日唤你前来,却是有要事嘱咐,不过此时到可先考校你的功课,为你解疑答惑!”
言罢,便校验曹睿修行,又为其解答疑难,指点关隘。
那曹睿性子勤勉,自得授真传法门以来,一直刻苦修行,然而叶知秋平日忙碌,少有时间亲自指点,兼之纯阳峰掌教一脉自历劫以来,真传尽殁只余职守童子,又是清冷,又没有其他先进同门可以问询,只他一人独自修持,到是积蓄了不少疑难,此时尽数提出,师徒二人,一问一答,花费了不少功夫,一直到深夜,才各自满意,疑难皆消。
曹睿心下感恩,连忙下了座,躬身拜谢,又上前为叶知秋砌上灵茶,恭敬递上。
叶知秋温和一笑,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灵茶,略作思忖,说道。
“睿儿你身负大气运,大福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只是受此天恩,当有劫难磨砺,眼下风云大势所趋,正当你下山历劫之机,前番为师推演天机,窥得你一丝机缘,应在东方,我纯阳山地处东海之滨,此去向东便是那茫茫无际的广博东海,那海中不比6上,水族势大,又生性凶蛮,还有无数海外修士,善恶难辨,你此去前路杀劫重重,艰难险阻非是等闲,然此亦是你机缘所在,险中求生之机,此乃天数磨砺,雕琢璞玉,为师虽不忍,却亦不能断灭你的机缘。”
说着,便将大袖一展,从中飞蹿出三道灵光,悬在面前,叶知秋伸手一指当先一团五彩云光,说道。
“此宝唤作,太乙五烟罗,乃为师护身之宝,随我身边多年久经温养再三祭炼,已然成就不凡,一经祭起化作一片五彩云光烟岚,大小由心,虽只薄薄一层,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有无尽奥妙,你可持之驱敌辟法。”
接着一指第二道灵光,只见其中悬着一枚七寸大小的宝镜,正自滴溜溜的打着转,灵性非常。
“此宝唤作,玄元宝鉴,乃是为师机缘巧合,得自一处古修遗府,催动此宝可一种玄元神光,这神光可将敌人法宝、法术定住片刻,神妙非常,你且好生运用。”
而后望向最后一道灵光,乃是一口薄如蝉翼,冷光莹莹的柳叶长刀,他似有踌躇,沉吟半响,才面色郑重的说道。
“此宝唤作,天罗化血神刀,乃是杀伐利器,内有三十六道化血消魂符印,一经祭出便如电光,中了刀痕,不仅骨消血化,崩灭鼎炉,就连元神亦不曾放过,符印一,魂飞魄散就在顷刻间,十分凶戾,有伤天和,若无必要,万不可轻易动用。”
随即法力一挥将三样重宝推至曹睿身前,叮嘱道。
“此三宝予你护身历劫之用,你且好生温养,切记不可持宝逞强!”
那曹睿将三件重宝收下,心下越感激涕淋,连忙俯身拜下,谢道。
“多谢师尊维护,赐下重宝,弟子一定谨记师尊教诲,不敢丝毫懈怠,辜负师尊期望!”
叶知秋虚手一扶,随即又赐下丹药无数,最后叮嘱了一番。
“睿儿切记,此去前路凶险,劫难重重,你需万事谨慎,小心翼翼,却也不可失却一颗勇猛精进之心,你且去吧,明日下山之后,可先行往家中与父母姊妹小续,再往东海而行!”
曹睿再三拜谢之后,领命而去。
烛火莹莹,宫中暖意昏黄,叶知秋目送曹睿离去,静默半响,才自叹息一声。
此番这般仓促的安排曹睿下山历劫,一来是因纯阳门劫数临门,叫他下山也好离开这个漩涡,二来也未尝不是叶知秋留下的道统传承的种子,万一大劫凶厉,真个到了教门倾覆之际,也好留有一道传承下去。
虽然那东海之中形势复杂,凶险更是万分,但这曹睿乃是身负大气运,大福缘之辈,轻易不至于夭折,如今又有了精心挑选的三件厉害的法宝护身,若是小心谨慎,等闲修士还奈何不得他,更添了几分生机。
这也得幸前番成丹之际,盘古大界宝库吞没了那天意巨刀所化的部分道则符文,借机演化融合,如今从宝库之中所得的法宝便有此界烙印,不惧被大修士觉察出异常,而且宝库所出的法宝核心道篆还能随叶知秋心意聚散,即使法宝被人夺取,也不怕被他人反制,正是有了这番底气,才有了今日叶知秋大胆赐宝的举动。
往后若是有机会便能将盘古大界宝库中所得的法宝赐予门下,那么纯阳门下弟子斗法手段便要提升一大截,只是这些法宝耗费颇多天材地宝,如今纯阳乾坤戒中积存的仙珍随着几桩重宝的出世,已然耗损一空了。
“若能安然度过此番劫数,还需好生搜寻诸般天材地宝来炼制法宝才是!”
昏黄摇曳的灯火下,叶知秋默默想着。
……
姑射国,襄城皇宫之中,自打前番有妖邪意图行刺国主,被辅国真人击退之后,宫中守备愈森严,不过国主寝殿却是个特例,上回辅国真人与妖邪斗法,守卫寝殿的侍卫、太监、宫女受斗法波及,尽数丧生无一幸免,辅国真人垂怜宫中众人性命,便向国主讨了份旨意,不再安排人手随侍,由真人亲自服侍,此消息一传开,宫中侍从,尽皆如蒙大赦,纷纷感念真人慈悲,这也难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即使是视死如归的精锐甲士,也不愿意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更何况有真人坐镇,哪里还用得着他们,便也就心安理得各司职守去了。
此时,国主寝殿之中,被宫中上下视作慈悲神仙一般的辅国真人凌虚仙师,正自恭敬的跪伏在地上。
这位仙师外相不俗,年逾古稀,须皆白,却生就一张童子面容,着一袭玄黄色云锦道袍,颇有一番道骨仙风的气象,若非此时这般恭敬跪伏在地,就这卖相走到哪里都是叫人恭敬一拜,口称仙师的模样。
“可曾安排好了?”
说话之人,坐于上软塌,通体一圈银白星光,看不清面目,只能依稀辨认一个人形轮廓。
不过那凌虚仙师却丝毫不敢怠慢,恭敬回道。
“星君放心,姑射国龙气已有四成尽入我等手中,已是极致,只待这吕延庆归天之后,便可扶持那显龙登位,横扫寰宇,定鼎天下!”
“此事事关重大,需得用心操作,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天王震怒,降罪下来,尔等吃罪不起!”
上处的星君淡淡说道,却叫那凌虚仙师身子一震,连忙回道。
“属下等万万不敢掉以轻心,姑射国众多显龙踪迹尽在我等掌控之中,只要时机一到便可逐一除之,扫清障碍,只是那纯阳门……”
说道这里,凌虚仙师看了一眼上处,欲言又止。
那星君静默半响,说道。
“那纯阳门之事,本座自有计较,非是尔等能够插手,尔等只需全心全意拿下姑射国便是,至于那隐龙,也是本座有意送上门去,个中缘由,尔等不必知晓,本座自有布置安排!”
凌虚仙师连忙应下。
那星君又说道。
“你且好生守候在此,姑射国之事由你全权掌控,本座亦不来干涉于你,只需最终结果圆满,本座自会上奏为你表功,将来天府之中也有你一席之地。”
凌虚仙师得了这个准信,欣喜若狂,激动得浑身颤栗,连连拜谢道。
“多谢星君提携,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将此事圆满完成!”
那星君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你且好自为之,本座要前往东海一行,若无必要,便不必打搅本座了!”
言罢,不等凌虚仙师回话,便化作一道星光散去。
那凌虚仙师跪伏在原地,等候半响,这才起身,整了整身上华贵道袍,又是一派仙风道骨的仙师气象……
第八十五章 愿者上钩 惊闻东海有疑云
与此同时,一处苍山幽谷之中,林木青葱,芳草悠悠,谷中一潭深泉,泉水清透碧泽,华美甘甜,清泉四围,笼着一圈走兽禽鸟,此时尽皆埋头畅饮,一派和睦融融。
奈何天公不作美,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乌云,浓黑阴沉,好似一块漆黑的幕布将方才明媚天光尽数遮掩,乌云低垂,隐隐有雷声闪电,谷中走兽禽鸟受了天威惊吓,一哄而散纷纷归家入林,不多时便走了个清静,这时一道金虹从乌云之中陡然坠下,不偏不倚正正落在深泉之中,荡起一片水花,金光粼粼,波光潋滟,透着水光隐约可见乃是一尾金色鲤鱼,通体浑金,灵巧可人,此鱼一入泉水,便四围游转潇洒遨游,
这金色鲤鱼似有无穷灵性,游转了几圈,便噗噗吐了几个金芒莹莹的水泡,浮出水面竟是化作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光罩,笼在水潭上方,随即人性化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便潜入深泉之中不见。
这时,天际雨帘才自垂落,击打在大地之上,奏起一片造化乐章。
不多时,有一钓者,身披蓑衣,手执渔具,在密密雨帘之中踏歌而来,歌声清绰悠扬,似有无尽道韵玄妙蕴藏,叫人听之入神,似有所思似有所觉。
钓者缓步入谷,径自来到深泉边上,呵呵一笑,自语道。
“好个狡猾的鲤鱼儿,将我都差点瞒了过去,有趣!有趣!”
说着,便寻了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块,安然落座,提杆垂钓,歌声又起!
日升月落,雨去云来,连续多日,钓者不曾动过分毫,若非有隐隐歌声不绝,还道他已然化作了一尊精雕细琢的石像,无悲无喜,矗立潭边经历风霜岁月。
……
几天后,纯阳山碧波湖底碧波水府门前,一群水妖排兵列阵,将这水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牢牢围了起来,浓浓的肃杀气氛,把这湖底水府十里方圆之内的游鱼虾蟹都吓得逃避开去。
妖阵中间一只老龟精正神色紧张的望着不远处的避水灵石。
此时那灵石下方盘坐着一个青脸大汉,头顶悬着一团碧绿的光团,大汉手上不停的打着法诀,一道道青碧符篆从他手中飞出,前仆后继投入头顶碧光之中,只见得那光团越来越亮,仿佛一轮碧绿的小太阳一般。
正值此刻,那大汉猛然间大喝一声,把手一扬,只见得好大一片耀眼的青光腾起,照的湖底方圆十里通明,纤毫毕现,那青光蓦然化作一条青龙,电也似急瞬息蹿入碧光之中,顿时,那光团好似煮沸的开水,剧烈沸腾起来,不过片刻便爆出一片璀璨碧光,将湖底映衬得一片通碧,四围妖兵妖将俱都被这碧光照的睁不开眼,下意识的遮眼闭目。
如此过得片刻,只听得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众水妖纷纷睁眼望去,此时湖底碧光尽消,只余那避水灵石通体绽放着柔和的碧青光华,在幽暗的湖底别样的好看。
这时,那老龟精甩开两条王八腿匆匆跑向避水灵石底下的青脸大汉,口中还大呼着。
“恭喜大王!恭喜大王炼化镇府法篆,从此我碧波水府无忧矣!”
四围列阵守护的妖兵妖将也反应过来,纷纷涌上来歌功颂德,大声恭贺,一时间水府门前乌烟瘴气,叽里呱啦,犹如闹市菜场一般。
那青脸汉子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越开怀,大声说道。
“小的们,这镇府法篆是掌教老爷所赐,乃是玄门真传,奥妙非常,如今被本大王炼入避水灵石,形成了一道镇府禁制,往后若有外敌来犯,只需将这禁制激,便能拒敌在外,立于不败之地啦!”
说着,大笑不止!
下面的小妖亦是陪着欢笑,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乐呵呵一片!
“大王,小的有要事禀报!”
这时,一旁的老龟精扯了扯青脸汉子的袖子,小声说道。
那青脸汉子微微额,随即大手一挥,朝着众小妖道。
“小的们,我等蒙掌教老爷慈悲,不仅赦免我等罪过,而且不计前谦叫我等来这等玄门仙山福地开辟水府,眼下掌教老爷差遣,叫我等好生巡守仙山,尔等切记不可松懈,好生职守,莫要辜负了掌教老爷恩典!”
众水妖轰然应诺。
青脸汉子挥退了众妖,与那老龟精一道进入水府之中。
这青脸汉子正是那青蛟敖青,前些日子蒙得叶知秋赐下了一道镇府法篆,将他乐得很了,一回水府,便唤来了龟八公和手下妖兵,宣布了炼制这法篆,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两人来到府中大厅,敖青在上大位落座之后,问道。
“龟丞相,你有什么要事要禀报于我?”
那龟八公上前说道。
“大王,昨日东边职守的小妖来报,说是抓到了几个奸细!”
“奸细?”那敖青闻言一怔,随即问道。
“可曾问过是哪里的奸细吗?”
那龟八公回道。
“小的们已经拷问过了,说是东边宜川河来的,那宜川河有一条支流水脉,恰好与我们纯阳山东边的水脉相通,这几个奸细便是从那处过来,恰好被职守的小妖现,抓了起来。”
“宜川河?怎得有些耳熟?”敖青喃喃自语。
下边龟八公闻言,提醒道。
“大王,那宜川河中有个广明水府,府主唤作赤鳞大王,前些年,那赤鳞大王路过翠云山时,还和大王您把酒言欢过啊!”
敖青恍然大悟,这才回想了起来,前些年从五竹散人听道回府的路上曾与那赤鳞大王偶遇,一番交谈下来,见其博闻广识,性子爽利,便生了结交之心,邀了一道回府摆宴畅饮,玩乐了好些时日才罢歇,那赤鳞大王当时留了来路,正是宜川河广明水府。
他暗忖道。
“眼下纯阳门正值多事之秋,那赤鳞大王遣了奸细过来,用心着实可疑,我切不能掉以轻心,得好生弄个明白才是。”
便对龟八公吩咐道。
“你且将那几个奸细带上来,本大王亲自问问!”
龟八公连忙领命而去,过得片刻便带了几个鱼头虾脑的水妖入内回禀。
“大王,奸细带来了!”
敖青摆了摆手,示意龟八公退到一边,随即扫了一眼几个小妖,沉声问道。
“尔等是广明水府派来的奸细?”
那些小妖被眼光一扫,只觉得浑身笼罩在一片寒意之中,心下止不住惊颤,哆哆嗦嗦的回道。
“回禀……回禀大王,我等是广明水府赤鳞大王座下的小妖,却不是奸细,只是我等在水中玩耍过性,一时迷了路途,这才误闯了大王宝地,请大王开恩饶了我等吧!”
说着,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那龟八公见状,便要上前怒斥,却被敖青摆手阻止,只听得一声冷哼,那敖青冷笑着说道。
“花言巧语的孽障,莫非以为本大王无知,安敢如此欺心!”
随即大声道。
“来人,将这几个孽障拖下去斩了!”
殿外应声进来几个小妖便要领命而行,将那几个奸细小妖吓得半死,连忙大声告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妖招了,小妖什么都招了!”
说着便如竹筒倒豆一般,一股脑得将他们所知的事情全招了个通透。
原来这几个小妖确实是宜川河广明水府门下小妖,前些日子那府主赤鳞大王招待了一位据说是东海来的大人物,而后便命了府中小妖兵分几路前来纯阳山打探消息,至于那东海来到大人物于那赤鳞大王交谈了什么,却不是这些小妖能知晓的了。
敖青听罢,摆了摆手,也不理会这几个小妖的哀求,示意手下将他们重新关了回去,便皱眉暗忖道。
“东海来的大人物?莫不是东海水族不成?那东海水族一向在海中逍遥,从不过问6上水脉之事,怎得会派人来纯阳山探查,此事定有蹊跷,难道老爷所说的大劫连那东海水族也有份?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前往弄个明白才是!”
这般想着,便对龟八公说道。
“此事干系重大,本大王要亲自前往广明水府打探情况,你且好生守在这里,督促门下小妖紧守职责,莫要懈怠。”
那龟八公闻言大惊,连忙阻止道。
“大王不可呀!若那赤鳞大王对纯阳门心存歹意,大王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万万不可啊!”
敖青见他这般焦急,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说道。
“龟丞相放心,本大王心中有数,本大王此去只装作不知奸细之事,只当作上门访友,顺便吃些酒席,闲谈些话语,若是可以便旁敲侧击,问些情况,若是事不可为,本大王定会趁机脱身!”
那龟八公唯恐敖青有失,还待再劝,却听敖青又说道。
“我意已决,你休要再劝我了!掌教老爷以诚待我,赐我上乘正法,我岂能轻易辜负,若我此去三日不回,你便前往山门将此事尽数告之,也好叫门中有个准备!”
言罢,不等龟八公回话,便驾起遁光化作一团青云往宜川江而去。
龟八公拦之不住,又急又忧,只是无奈事成定局,唯有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
“大王,还请一定平安归来啊!”
第八十六章 宜川纪事 敖青施计引赤鳞
再说敖青化作一团青云匆匆离了碧波水府,一路往东疾驰,沿着一条支流水脉逆行而上。≧
他遁光不慢,不过半日光景便来到了那宜川河主干所在,从云头往下瞧去,只见得一条气势磅礴的水脉,自西向东奔腾而去,宛若一条蜿蜒游转的水龙,从大地一直流入东海。
敖青寻了一处河中礁岩,将云头按落,降在上面,放眼四顾,只见得河面甚为宽广,粗略一看怕是不下百里,以他目力也瞧不清对岸明细,河中浪涛汹涌水流湍急,滚滚巨浪前仆后继拍击在久经风雨,已然坚固若精钢的礁岩之上,陡然散开,激起几十米高的水花,四处溅散,被温和的阳光一照立马显化出一道道交错的彩虹,五颜六色的别样好看。
敖青身上裹着一层护体青光,阻挡四溅的水花,立身在礁岩之上,置身于茫茫大河之中,宛若面饼上的一粒芝麻,微小而不起眼,四周水汪汪一片,不见人迹只闻浪涛声,叫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从何处入手。
“糊涂!我一时心急,却忘了问那广明水府所在,这般大的水脉可如何寻找!”
他心下暗自懊恼,皱着眉头苦思对策,心思转过几圈,陡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嘿嘿一笑,自语道。
“好主意!好主意!便如此做法,不怕找不着那引路之人!”
言罢,迫不及待,轻轻一跺脚,当即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变换了方向,只听得噗通一声,惊起一道水花,再瞧过去时已是蹿入了河水之中,宛若一条灵动的游鱼一般,一下子便不见了踪迹。
过得片刻,那河面之中倏得闪过一道青芒,随即河中卷起了一道巨大的漩涡,猛然间从漩涡中蹿出来一条巨大的蛇尾巴,携着千钧巨力轰然拍在水面上,只听得轰隆一阵雷霆般巨响,那漩涡巨浪被一并拍成了水花,溅起几十米高的水浪来。
这时,再往水中一瞧。
哎呦!好生怕人!
只见那河中突然现出一条巨大的怪蛇,十几丈长短,水桶般粗细,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青色鳞片,密密麻麻,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最为奇特的是这怪蛇竟然生就一个龙头,巨口利齿,长须飘飘,只是额上无角,生就了两个肉疙瘩凸在那里,显得有些丑陋,这摸样着实是凶恶怕人。
却来是那敖青显化了本相,乃是一条巨大的青蛟,他先前想了个主意,却是想要依仗本相蛟身在这宜川河里闹出个动静,好叫那广明水府听到风声,派遣人来查探一番,届时便可顺着来人一道去那广明水府之中。
这敖青本就是个水生的精怪,精通水性,兼之他道行不弱,这番放肆的闹将起来可是了不得了,那真是翻江倒海的气势,风云变色的景象,把这宜川水脉搅得天翻地覆,鬼哭狼嚎,到处是漩涡巨浪,暗流汹涌,莫说普通的游鱼小虾,就是那已经初具妖身的水中精怪也是抱头鼠窜,亡命奔逃,若非他怕闹成水患,祸及两岸生灵,刻意收了力,怕是方圆几百里内生灵就得尽数遭了劫。
不过他这一闹也着实效果显著,这宜川河中大大小小的水族势力也是不少,这番惊变当即惹来了一些胆大的水妖过来查探,敖青心下有所打算,便仗着一身精湛的道行和上乘的法门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拨,却一直没有等来那广明水府的精怪,只得继续闹将下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又闹了片刻辰光,终于把正主给盼来了。
来人乃是个国字脸的汉子,气势勇武迫人,身着一套亮银色明光宝铠,手中擎着一柄九环金刀,卖相十分不俗,若非他身上还着一层暗红色密鳞,便要以为是个凡俗军中的将领,此时他不知使了个甚么神通,隐在水浪之中,朝着敖青所在徐徐靠近,不知有何企图。
那敖青乃是个修行了六百多年的精怪,本就厉害得很,近来又蒙得叶知秋传了上乘正法,如今一身道行更是非同寻常,早就现了那隐在水浪之中的汉子,只是一直忍而不,直至那汉子欺身至十丈开外,这才猛然将蛟尾一卷,裹着一层滔天巨浪便拍了过去。
这一拍声势浩大,气势汹汹,不过他却是留了力,怕来人经不住打,要是一个照面就被拍死过去,那就问不清来路了。
他却是小瞧了来人,那汉子虽然不如敖青这般道行,却也是个修行有些年头的精怪,猛然见得一条粗壮蛟尾携裹着滔天巨浪以倾天之势拍了过来,叫他一个激灵,当即知晓自家露了行藏,来不及多想,迅运行浑身法力,吐气开声,擎起手中金刀便斩了过去。
却是惊而不乱,应对及时。
只听得当啷一声巨响,金刀斩出几丈大小的刀芒劈波斩浪,排开水气径自与蛟尾撞在一起,一时间火星四溅,金击暴鸣。
那汉子只觉得手中金刀处猛然传来一阵滔天巨力,轰得一下将他震飞了出去,径自飞出百丈开外连连踏碎了几十道巨浪,这才将力道卸去,重新稳住了身子,好在未曾受伤,只不过手上一阵酸软,差点拿捏不住刀柄。
“这青蛟不知什么来路,怎得这般厉害!”
这汉子心下骇然,他一向自视甚高,除了自家大王谁也不服,先前他见敖青那般闹腾,虽觉得厉害,却也不生怯,反而激起了傲气,只想将敖青擒拿以后问话,显露一下自家本领,这才依仗着神通隐在水浪之中偷偷靠近,不想早已被敖青察觉,一记蛟尾当头盖了下来,竟是一个照面便被打飞了出去,虽不曾受伤,却被巨力震得筋骨酸软,连手上金刀都差点脱手震飞,不禁又羞又气,又惊又怕,一张国字脸涨的通红。
只是此时已然知晓了差距,自知不是对手,他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冒然交手,生怕惹恼了敖青,引来杀身之祸,连忙闪身一旁,口中高呼道。
“这位前辈,且慢动手,我乃这宜川河中广明水府赤鳞大王座下的分水大将李鳞,此河乃是我家大王道场,我此番前来乃是奉了大王命令探查情况,不知前辈是何来历,来我宜川河中有何贵干?”
敖青见来了正主,心下大喜,罢了手,哈哈大笑道。
“那妖将且听好了,本大王乃是翠云山敖青大王,与你家赤鳞大王乃是至交好友,今日本大王途径此地,便欲寻你家大王一同欢乐,只是一时来了兴致在此玩耍,既然你是赤鳞大王座下的妖将,想必是听过本大王的名号吧,还不快快前来拜见!”
那妖将李鳞虽然跟随赤鳞大王日久,却也不曾听过敖青名号,一时间有些拿捏不住,不禁暗自忖道。
“此妖自称是大王的好友,只是我却不曾听大王提过,眼下也分辨不出来,不过看他这般熟络,却是有几分可信,倒不如先行上前拜见,再遣小妖回去回禀大王,再做定夺。”
这般想着,连忙上前拜见,又说道。
“敖青大王,末将跟随我家大王时日尙短,不知敖青大王您与我家大王交情,方才得罪之处还望敖青大王见谅,大王且稍等片刻,末将这就派遣小妖回去禀报我家大王。”
敖青不以为意,他此时已然化为了人身,摆了摆手,说道。
“且去,且去,好生回禀你家大王,就说翠云山故人来访!”
那妖将李鳞谢过,便招来一个虾头小妖,将此事一说,便叫他回府禀报,自己留在此地陪着敖青叙话。
不多时,从东边来了一团赤红色的云团,来势甚急,还在十几里开外便听到云团中有人大笑着喊道。
“敖青兄弟,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那赤云度不慢,转眼间便来到了眼前。
敖青已然晓得来人身份,当即大笑着迎上前去,口中大呼道。
“赤鳞哥哥,可还记得翠云山敖青否!”
来人将遁光一收,露出赤云中的人来,乃是个赤圆脸的胖子,着一袭艳红的云锦长袍,袍子外面用金丝勾勒了一层云纹,颇有一番富家员外的气象。
这胖子便是这广明水府府主赤鳞大王了,只听他说道。
“敖青兄弟说笑了,自打翠云山一别,哥哥便多有想念你我兄弟欢乐的辰光,几次三番想要派遣小妖请你来此一叙,却因俗世烦扰,抽不出时间招待你,这才作罢,今日你亲自前来,我可欢喜得很呐!”
说着,上前一个熊抱,随即拉着敖青,口中殷切说道。
“来来来,快随我一道入府相叙,来时,我已命了手下布置了酒宴,你我兄弟此番定要好生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此言正合敖青心意,他怎会拒绝,哈哈一笑,便顺势应下。
那分水大将李鳞见得这般情形,哪里还能不明,连忙当前引路。
那赤鳞大王拉着敖青一边叙话,一边驾着遁光紧随,一行三人便往广明水府而去。
第八十七章 广明水府 敖青巧词探赤鳞
那广明水府地处宜川河底的一处河床裂缝之中,十分深幽偏僻,若无人领路,还真个难以寻找,这水府原是前辈修士广明散人的潜修洞府,三百多年前,那广明散人功德圆满,羽化飞升。≧
他本是个孤身的散修,没有留下门人传承,再加上这水府地处偏僻,又有禁制守护,因此自他飞升之后便被空置了下来,直到一百多年前,那赤鳞大王机缘巧合现了这处福地,随后费尽心机耗费了整整二十五年的时光才打开了守府禁制,入得府中尽得广明散人衣钵传承,这才将这处水府重新开辟,而后又收罗了一大群宜川河中的水妖,做起了水府大王。
那赤鳞大王乃是一尾赤鲤得道,修行至今已然有七百多年,他早年间因缘巧合误吞了一团癸水精气启了蒙昧,从此便懵懵懂懂依仗本能修行了四百多年这才得以化形,而后灵智大增,知晓了世间有真道,便止不住心生向往,毅然离了修行之所,四处寻道问仙,先后听道于数位散修之士,他资质虽不属上乘却也不差,如此蹉跎近百年时光,到是修得了炼气化神的境界和一身旁门法术,若是这般下去,成就必定有限。
然而他本身福缘不浅,百年前,一次机缘巧合叫他在这宜川河中现了广明水府所在,因此尽得了广明散人的衣钵传承,他如获至宝,苦心修持之后,将一身驳杂的法力洗淬凝炼,终于在三十五年前玉液还丹,叫他炼就了一颗中品五转金丹,从此道行大进,前途在望。
一行几人遁光极,先后来到了这广明水府之中。
那分水将军李鳞先前得了赤鳞大王的示意,已然先行回到水府中知会众水妖。
此时众妖见得自家大王与好友到来,当即一哄而出,在四位妖将的率领下,在水府门前摆开阵势相迎,喊道。
“恭迎大王回府!恭迎敖青大王来访!”
这水府门前的水妖粗略一数不下四千之数,虽说匆忙间喊不整齐,但如此多的数量,却也是别有一番气势。
那赤鳞大王也是有意彰显自家威风,此时手下儿郎这般阵仗,叫他十分满意,心下得意非常,拉着敖青一边走着,一边笑着问道。
“敖青兄弟,哥哥我手下的儿郎可还入得兄弟法眼?”
敖青自然知晓其心思,闻言夸赞道。
“哥哥当真羞煞我也,哥哥手下儿郎这般威武,气势雄壮,叫兄弟我瞧着实在是眼热的紧了,兄弟我原先府中的儿郎与哥哥这一比,当真是云泥之别,惭愧,惭愧啊!”
那赤鳞大王听得这般夸赞,心下越欢喜得意,大笑着谦逊道。
“兄弟过谦了,你府中儿郎,哥哥也是亲眼见识过的,那是一个好样的,不亏为我水族儿郎,尤其是那龟丞相更是一个机灵人儿,哥哥这手下四千三百多儿郎虽然也是难得的好孩子,却也无一可比得上兄弟你手下的龟丞相啊!”
敖青闻言,不明其意,还道是赤鳞大王的试探,正要寻思着谦逊几句,却见那赤鳞大王伸手一引,笑着说道。
“来来来,且不说这些,兄弟快快随我入府,哥哥这酒宴已然摆下,就等兄弟你入席了!”
说着,拉着敖青便往府中走去,又点了手下四大妖将作陪,其余小妖都被打了回去。
敖青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多想,随他一道入府。
一行六人在水府中走马观花,一路上那赤鳞大王为敖青一一介绍了府中景致。
那广明散人乃是散修之中的得道高人,作为他修行道场的广明水府自然也是不凡,十分精美。
一路走来,只见得水府之中,假山内湖,殿宇阁楼,琼林玉树,仙草奇葩,样样俱全,又有珍珠玛瑙,翡翠珊瑚,白玉香珠,金台瑶阶等各种奇珍异宝点缀其中,将这座水府粉饰的珠光宝气,气象非凡。
好在敖青先前归入叶知秋门下,见识过了纯阳门这等玄门大派气象,此时到是正定自若,只不过在面上却装作惊叹连连,叫那赤鳞大王又好生欢喜。
众人穿廊过湖,很快来到大殿之中,分宾主落座之后,那赤鳞大王举起手边青铜酒爵朝敖青示意道。
“敖青兄弟,你我兄弟在那翠云山一见如故,蒙你殷切招待,把酒言欢,共享欢乐,今日你来寒舍做客,叫哥哥我着实欢喜的很,虚言少叙,仅以此杯相敬!”
说着便十分豪气的将手中美酒一口干下,哈哈大笑着将酒爵倒转示意。
敖青见状,连忙举起酒爵回道。
“哥哥客气了,兄弟我今日冒昧前来,本该是我先敬哥哥一杯才是,怎能劳烦哥哥敬我,惭愧,惭愧,小弟在此自罚三杯。”
说着自斟自饮,一口气饮下了三杯美酒。
那赤鳞大王见他这般爽快,也是欢喜,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吃了几口下酒菜,又抓起酒爵与敖青牛饮几杯。
与宴的四位妖将见自家大王这般开怀畅饮,自然不敢怠慢,陪着狂喝了一通。
在座的都是精怪得道,酒量俱是不俗,几坛美酒落肚也不觉醉意,反而热络了气氛,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这般饮酒吃菜,酒过三巡,边吃边聊,便说到了敖青的来意。
那赤鳞大王举着酒爵敬了敖青一杯,微醺着问道。
“自打翠云山一别,哥哥我就想着要与兄弟再叙欢乐,只是无奈俗事缠身,一直都不得空,直到近日才稍好些,本想派遣小妖过去请兄弟前来,如今还未实施,你到是先来了,叫我欢喜的紧,不过哥哥我将心比心,想来兄弟也是开府做主的辈分,怕也是烦事的很,轻易脱不开身,不知兄弟近日怎得有空来看哥哥啊?”
敖青一通牛饮之后也是有些醉意,只不过他此番前来乃是打探消息,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时听赤鳞大王问起,当即清醒了过来,心思转动间,便计上心头,面上装作十分失意的模样,长叹一声道。
“一言难尽啊!”
说着,便仰头饮下一杯闷酒。
他这番表现果然引来了赤鳞大王的好奇,连忙问道。
“兄弟这般是为何?可是有甚么烦恼之事,且与哥哥我好生说说,也好叫我为你参详参详。”
敖青见他上钩,当即顺势叹息着说道。
“唉!哥哥有所不知,兄弟我此来非是刻意做客,实在是无家可归,四处浪迹,今日恰好流浪到这宜川河,想起了哥哥洞府就在此处,便想要过来寻你相叙,却又怕冒然上门,叫哥哥笑话,这才踌躇不决,在那河中泄气愤。”
“兄弟何出此言啊?”那赤鳞大王十分吃惊,将酒爵一放,关切着说道。
“兄弟洞府不是在那翠云山脚的白澜河中吗?前番哥哥我还与兄弟你一道在那把酒言欢,共享欢乐,怎得今日却说是无家可归了,莫非兄弟你的洞府被人强占了不成?”
敖青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惊色不似作伪,不禁心下暗喜,心道。
“看来这赤鳞大王还不曾知道我已归入了老爷门下,现在纯阳山碧波湖中开府,这样也好,更叫我的计划得以施展了!”
便仰天长叹一声,苦笑着回道。
“哥哥有所不知,此事也怪我自家一时贪念迷了心,这才落得今日这番田地,好叫哥哥知晓,我那白澜河旁的翠云山上有一座灵光洞府,乃是玄门教派纯阳门的外府,前番我与哥哥分别之后,便独自往那翠云山中玩耍,机缘巧合叫我寻到了那灵光洞府所在,我见那洞府美好,一时贪欲迷心,便逞强将那洞府霸占了,又囚禁了府中纯阳门人,从此逍遥快活。
本来也是无事,却不想那些囚犯趁我外出听道之际,在府中闹事,叫一个脑走脱了出去,消息一走漏,便引得了纯阳门人上门讨伐,我虽逞强与之争斗,却不料那玄门正教果然厉害,我与府中儿郎使尽手段去尽皆不敌,眼看着便要遭难,幸得一位前辈高人和我那至交好友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一起告罪说和,兼之那纯阳门掌教亦是有德之士,心存慈悲,见我未曾伤及原本府中的纯阳门人,便从轻落,叫我在那灵光洞府之中做了三年劳役以偿还罪孽,三年期满之后便放了我自由,只是这般过后,我哪里还有颜面再存身白澜河,便遣散了门下儿郎,独自一人四处流浪,今日也是巧合,来到了这宜川河地界,想起哥哥道场在此,这才前来打扰。”
他这番真假参半的说词,叫那赤鳞大王听得唏嘘不已,说道。
“不想你我兄弟分别之后竟是生了这般事情,当真是叫哥哥我始料未及。”
说着,便举杯敬了敖青一杯,饮罢,安慰道。
“兄弟且放心,你今日既然来了哥哥这边,往后便在哥哥府中安家,我这广明水府乃是前辈高人遗泽,难得的修行福地,兄弟你便当做自家府邸,安心住下便是,以你我兄弟情分,往后在此共享欢乐,逍遥快活!”
第八十八章 巧说缘由 一片丹心为纯阳
敖青闻言,心下十分感动,连干了几杯酒,推辞道。
“哥哥美意,兄弟我心领了,哥哥府邸确是难得的仙家福地,只是兄弟我这些日子也是游荡惯了,暂且安不下心来长住,此番前来也是打算着与哥哥一叙之后,便要离去,不会久待!”
他这番感动却是真情实意,这赤鳞大王与他哥长弟短的这般熟络,实际上却只是来往过一次,可谓交浅言深,能在此自家这般“落魄”之际,主动援手,这份情谊着实叫他感动,不过他自知此行目的,却也不会因此耽误了大事。
那赤鳞大王又劝了几句,然而敖青意不在此,自然坚持不允,他这才作罢,这时又想到先前敖青提到的纯阳门正好与自家最近接下的一桩心事有关,当下也不疑有他,便说道。
“方才听起兄弟提到纯阳门,哥哥我最近恰好有一桩烦心事正是关于那纯阳门的,不瞒兄弟,前些日子,从东海来了一位贵客,乃是东海龙宫麾下七十二路妖王之一的兴波妖王座下大花鱼将,说是奉了龙七太子赦令,请哥哥我打探一下那纯阳门的情况。
也不怕兄弟笑话,哥哥我这宜川河地处东海之滨,与那东海水族素有往来,东海龙族乃是东海水族统帅,那龙七太子赦令,哥哥也是不得不从,更何况,此番七太子也给哥哥许诺了丰厚的回报,叫我着实难以拒绝。
只是那纯阳门道场所在的纯阳山虽在我宜川河旁,与一条支流水脉相交,算是与我毗邻而居,奈何哥哥我向来惫懒,只顾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少有关注周边情形,更不必说是来往了,是以对那纯阳门中情形知之甚少,大都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之说,辨不清真假。
前些日子我派遣了门下小妖前去偷偷打探,到今日还不曾有消息回复,也不知凶吉如何,叫我等的着实心急,好在今日兄弟你来了我这,恰好你与那纯阳门打过照面,又做过了一场,想必对那纯阳门有所知之,哥哥我在此厚颜相求,还请兄弟你告知于我!”
敖青先前虽然怀疑纯阳门劫数之中,有东海水族入局,但到底只是猜测,没有确切实据,直到此时听赤鳞大王亲口所说,这才知道竟然是东海龙族直接介入,想到那东海龙族的庞大的水族势力,不禁让他心下大为紧张,暗呼道。
“不好!那东海龙族势大,又向来傲气,极为强横,若是真个率兵大举来犯,纯阳门如何能挡得住,更何况掌教老爷又是没有防备,怕是危在旦夕矣!不成,不成,我得问个清楚,好回去立即向掌教老爷回禀!”
便装作十分吃惊的说道。
“哥哥竟是要与那纯阳门为难吗!”
见那赤鳞大王正要回答,敖青摆了摆手,仰头饮下一杯酒,装作心有余悸的模样,叹道。
“哥哥见谅,兄弟我着实是记忆犹新,既然今日哥哥问起,我便与哥哥分说分说。
说起那纯阳门,着实是我小看了玄门正教的厉害,哥哥也知道我先前占了那纯阳门在翠云山上的灵光外府,那时也非是我一意贪欲作祟,不知进退,实在是有外因诱惑。
不知哥哥是否知晓,那纯阳门前番正好经历了一次劫难,传言是在万乘仙府之中遭了那阴煞魔君的暗算,触动了仙府杀禁,致使纯阳门修士尽数临难,只有上一代掌教纯阳子仗着一身精深的道行才侥幸逃得一命,不过也是伤了道基,回山传位之后便坐化了去,自此纯阳门中精英尽殴,元气大伤。
兄弟我正是听到了这等传闻,这才下了决意将那灵光洞府占为己有。
哪知……”
说到这里,他又装作往事不堪回的模样,饮下一杯闷酒,好似壮胆一般。
“哪知那玄门正教果然非是我等散修得以揣测的,这一代纯阳门掌教纯阳子道行着实不俗,又身怀诸多异宝,兄弟我点齐了府中兵将,又有我那至交好友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和他手下八百儿郎相助,与那纯阳门摆开阵势相斗,却只几个照面便被杀的人仰马翻,就连我与那黑风大王二人合力斗那纯阳子亦是几个照面便被杀的险象环生,岌岌可危,若非五竹真人念我等在他门下听道,有一番香火之情,为我等求情说和,我等今日怕是……”
“唉!”
叹息一声,又饮下一杯闷酒,敖青这番半真半假的述说,却着实叫那赤鳞大王听得心惊不已,他虽多有耳闻,玄门正教底蕴深厚,厉害无比,却因没有打过交道,少有直观印象,是以也并不十分在意,然而今日敖青一番话却叫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深深的忌惮。
要知道他自从得了广明散人衣钵传承,便养就了一番高人一等的傲气,别看与敖青哥长弟短的热切相交,却只不过是看在往日故交的情分之上,又夹杂了一些人前显摆的意图,先前邀请敖青入府长住,亦是心知自家修为稳压敖青一头,存了将他收之麾下的心思。
不过他虽傲气,却并不糊涂,见识过敖青手下妖兵鼎盛,又有龟八公这等不俗的妖将,自知以自家如今道行压服敖青容易,但真个要镇压一府妖兵却着实有些为难,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本身没有甚么厉害的法宝,广明水府之中虽有广明散人法门传承,却也未曾留下甚么了不得的宝贝,因此这赤鳞大王也是有自知之明,更何况一旁还有个较之敖青还要厉害三分的黑风大王相助,这等壮伟阵容却被纯阳门这一代掌教秋风扫落叶一般轻松扫平,这般道行实力着实叫他心惊胆寒,忌惮不已。
转念又想到此番他乃是奉了龙七太子赦令,探查那纯阳门,想来是东海龙族欲要与那纯阳门为难,那东海龙族统御广大东海水族,麾下七十二路妖王何等庞大势力,又岂会是区区一个玄门正教能够抵御的,更何况这纯阳门还是元气大伤,如何能抵御东海水族碾压。
自家不过是奉命行事的一个区区马前卒,做些探听敌情的工作,只需好生约束手下,想来也不会惹祸上身,任凭那纯阳门再是厉害,也是个等死的份。
想到这里,心中忌惮不禁而消,嘴角一扯,脸上生起一抹笑意。
他这番变化,却被一旁明里装作饮酒,暗里却默默关注他的敖青看在眼中,不知他动了甚么主意竟然不再忌惮纯阳门,敖青本意是夸大纯阳门实力叫这赤鳞大王有所忌惮,稍缓行事,好叫他回禀叶知秋,有个时间准备,此时哪里能叫这赤鳞大王宽心如意,眼珠一转,又生一计,便饮下一杯酒,长叹一声。
他这番表现果然引得赤鳞大王又瞩目过来,便趁机说道。
“哥哥见谅,且恕兄弟我直言!哥哥手下四千多儿郎,兵强马壮,军容鼎盛,又有四位大将辅佐,实在是威武雄壮,气势非凡,再加上哥哥本身道行高深,玄功精妙,横扫一方着实容易,只是与那纯阳门相较,却还是远远不如。
好叫哥哥知晓,非是兄弟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实乃是我自家亲身经历,如今见得哥哥亦要步我后尘,这才忧心焦急,忠言逆耳,且告知哥哥,那纯阳门中有一门阵法,实在厉害,一经布置,便是改天换地,我府中妖兵与黑风大王手下儿郎,入得阵中不过一时三刻,便折损大半,若非及时休战,怕是尽数要被剿灭。
后来,又经我多番打探,原来当时那纯阳门布阵弟子不过是门中新近门人,那纯阳子却是存了历练门人的心思,叫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前来与我争斗,然而那阵法威力却是叫我心惊胆寒,如是当时布阵之人修为再精深一些,我等怕是一个照面就要尽数葬身其中了。
此事尽数告知哥哥,却是兄弟我不忍哥哥大意受难,更何况府中还有四千多我水族好儿郎,若依兄弟愚见,哥哥还需三思而行,若哥哥执意与那纯阳门为难,也请哥哥万事小心,切莫大意!”
言罢,便装作拳拳心意,目光灼灼的看着赤鳞大王。
他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述说,果然叫那赤鳞大王感动莫名,心下连道。
“我这兄弟竟然这般真心待我,我且不能再心存顾虑,且与他说些掏心肺腑之言!”
这般想着,手上连连举杯敬酒,也情谊切切的说道。
“兄弟这般以诚待我,叫哥哥我着实感动,不瞒兄弟,那纯阳门这般厉害,我这府中儿郎着实不敌,不过,此事乃是那东海龙七太子赦令,非是哥哥与那纯阳门为难,而是东海龙族之意,想那纯阳门再是厉害,也不过是一个玄门教派,如何能抵挡东海水族军威,我广明水府不过是区区马前卒,招惹不到这般倾覆之祸,兄弟大可放心矣!”
说着,颇有些得意的自饮一杯,满以为自家这些心思乃是高明之举,必能打消敖青担忧,甚至引得赞同,谁知,敖青闻言非但不欢喜,反而面上愁眉紧蹙,看似越忧愁,叫他觉得面上有些难堪,心下不喜,正要开口问,便听得敖青已然说道。
第八十九章 化龙池水 飞蛾扑火为哪般
“哥哥大意了!哥哥以为此事乃是东海龙族与那纯阳门之间的纷争,却怎得不知那东海龙族是何等蛮横霸道之辈,又窥伺我等内6水族久矣,岂容哥哥隔岸观火,稳坐钓鱼台,想来哥哥与那东海水族也是多有往来,必是知晓那海中水族是何等凶顽之辈。≧
好叫哥哥知晓,兄弟我这些年来四处游荡,见闻着实增长不少,尤其是这东海水族欺压我内6江河湖海各等水族之事,却是看得最多,君不见那东石河灵龟上人、会龙河白须水君、大洪湖尖头将军、马沧江黑鳌大王等诸位同道,俱是内6水族一方诸侯,却因与那东海水族合作,图谋内6山川土地,被暗算做了冲锋死士,尽数遭劫身死,名下道场亦是被东海水族扶持的傀儡霸占,可谓悲惨至极。
今日,哥哥你与那东海水族合谋纯阳门,无异于与虎谋皮,想那东海水族势大,行事又是蛮横,如何能叫哥哥坐收渔翁之利,怕是事到临头,必以威势相逼,将你府中儿郎与哥哥你一并遣做死士,送入轮回,到那时,莫说广明洞府,就连这宜川江水域怕亦是尽收东海麾下!”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饮下一杯酒润喉,又继续说道。
“即便是退上一步来讲,那纯阳门被东海水族剿灭,哥哥你也保存了实力,然而即使如此,这东洲内6从今往后便再无哥哥容身之所了,正所谓兔死狐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哥哥身为内6水族却与东海水族勾结一道剿灭了东洲玄门正教,且不说东洲内6各路修士如何看待哥哥,即使是内6各路水族与哥哥之间怕也是心有嫌隙,更何况东洲玄门何等势大,这纯阳门被剿灭,正是扇了玄门脸面,他们岂能干休,必然兴兵来伐,到那时,哥哥这宜川河必是恶,至于那东海水族,想来双方都互有顾忌,只象征性的做过一场便罢,最终哥哥你与手下儿郎以及宜川河万千水族便要被当作替罪羊送入轮回以平息玄门怒火了!”
敖青这番分析说得是面面俱到,有理有据,叫人不得不信服。
那赤鳞大王与东海水族往来颇多,岂能不知他们德性,听完敖青这番分说,惊得冷汗淋漓,面色大变,心下心思百转,来来回回仔细算计,皆觉得此番与东海水族合谋凶险至极,有心推诿,却转念又想到那龙七太子许诺的酬劳,心下不禁又犹豫下来,如此心中愁肠百结,犹豫不决,表现在面上亦是脸色变换莫名,一会决绝,一会犹豫,整的好一出变脸大戏。
敖青心知赤鳞大王心下天人交战,有心再添一把火,助其决断,然而此时能说的都说了,手上也没有其余筹码,无奈,只能索然无味的饮着闷酒,静等赤鳞大王最终决断,只是满腔心思全聚焦在赤鳞大王身上,不禁觉得手上美酒亦是无趣都紧了。
过得片刻,那赤鳞大王变脸大戏终于落幕,只见他满脸决绝,双目隐隐有血丝,显然方才天人交战,尤为激烈,只听他沉着声说道。
“兄弟方才分说这般详细,其中厉害关隘,哥哥又岂能不明,也不瞒兄弟,哥哥此番与那东海水族合谋,实乃是那龙七太子许诺了哥哥三滴化龙池水,你也知晓哥哥本族乃是赤鲤,那化龙池水正是我族成道关键之一,这等诱惑叫哥哥我实难抵挡,即使前路艰险,刀山火海,吾亦往矣!”
言罢,双目精光湛湛,一脸决绝之色,坚定不移。
敖青心下不禁一叹,听到化龙池水这一宝贝,他便知了结果,莫说是赤鳞大王,就是他自家对这宝贝亦是心动不已,垂涎三尺。
要知道,那化龙池乃是洗淬血脉,凝聚龙血的瑰宝,是天下低等龙属生灵心中的至宝。
天下间的低等龙属生灵,虽然因为身怀一丝真龙血脉,生来就比其他普通生灵强悍,但是有得必有失,这等生灵一旦步入修行,便较之寻常生灵困难不少,其中关键便处在真龙血脉之上,但凡真龙便是生而为灵,不必修持,五百岁便自是为仙,何等强悍之存在,其血脉何等霸道,虽只一丝亦可与普通血脉分庭抗礼,甚至压过一筹。
这等传承一丝真龙血脉的低等龙属生灵因演化传承之故,身上血脉驳杂不纯,难得全真,是以若想成道,便要花费功夫将体内真龙血脉凝萃提纯,逐渐培养壮大,直至将普通血脉尽数熔炼,届时便可化而成龙,证道天地。
而那化龙池正是能助这些低等龙属生灵凝萃血脉的至宝,天下间一共有四座,分属东西南北四海龙庭所有,乃是四海龙族镇宫瑰宝,是其龙种正统身份象征,若无他们肯,岂容他人染指,是以化龙池水着实宝贵的很。
想那赤鳞大王与敖青亦是低等龙属,对这化龙池水的诱惑怎能抵挡,敖青还好些,毕竟他也有些来历,见识过这等宝贝,而那赤鳞大王则真个是难以抵御这诱惑,即便心知前路未卜,凶吉难料,亦是决心,放手一搏。
敖青此番前来,乃是别有心思,方才又与赤鳞大王一番交谈,目的更是明确了几分,是以即使眼下见得赤鳞大王心意已决,他也仍旧不死心,心思转动间,又是一计浮上心头,当即面上装作恍然大悟,十分羡慕的说道。
“原来如此,我道哥哥为何这般决然,知其不可而为之,原来那东海龙族竟然许诺了哥哥化龙池水这等瑰宝,着实是天大的诱惑!”
他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装作踌躇不决的问道。
“哥哥就不怕那化龙池水只是东海龙宫给出的一张画饼吗?”
说着,又饮了一口美酒,手指摩挲着青铜酒盏,不等赤鳞大王回答,便又幽幽说道。
“那化龙池水乃是天下瑰宝十年才得一滴,对于四海龙族亦是难得的宝贝,又岂会轻易予人,他龙七太子许诺哥哥三滴池水,虽说不多,但也是珍贵非常,以他龙七太子身份动用这三滴池水,想必亦是割肉切骨之痛,又岂会因为哥哥一丝打探之功而赐予你,且恕兄弟直言,他龙七太子麾下水族众多,远在哥哥之上的强悍水族亦是不少,垂涎这三滴池水的低等龙属生灵怕是比比皆是,为何偏偏将此等功劳赠予哥哥所有,要知道,哥哥虽与东海水族来往,但到底是出生内6,是内6水族生灵,终究是亲疏有别啊!”
敖青这连番话,不啻于诛心之语,然而其中韵味,又是耐人寻味,那赤鳞大王虽然心下不喜,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忧虑如此,奈何化龙池水诱惑至极,叫他虽知希望渺茫,亦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了上去,此时也唯有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
“唉!兄弟所言,何尝不是哥哥心忧所在,只是我辈修士,俱是天数之下苦苦挣扎的蝼蚁,此时有一线机缘在前,即便前路荆棘,九死一生,吾亦当决然前行,若得生机便是一个新的天地,若是死境,亦不失为飞蛾扑火最后一刻绽放的光亮!”
敖青饮下一口酒,心下对这赤鳞大王这番放手一搏的勇气,亦是钦佩不已,不过也只是钦佩而已,终究是各为其主,敌我两分明。
平复了一下心情,面上即是钦佩又是惋惜的说道。
“既然哥哥心意已决,兄弟我也不好再多做劝说,唯有献上一计,为哥哥略尽绵薄之力!”
那赤鳞大王闻言,眼中一亮,连忙说道。
“愿闻其详!”
敖青心下一喜,也不卖关子,顺势说道。
“说来此计也是浅显简单,那龙七太子传给哥哥赦令乃是叫哥哥探听纯阳门中情况,那哥哥照做便是,只是那纯阳门乃是玄门正教,何等厉害,哥哥手下儿郎前去打探怎会没有损伤,必是折损惨重,而哥哥你向来对待手下儿郎亲厚,又怎得会眼睁睁看着手下儿郎重创而无动于衷,不论为了儿郎们逃回公道,亦或是完成龙七太子赦令,哥哥自是要亲自前往打探,奈何那纯阳门着实厉害,哥哥失意被困,全靠儿郎们拼死相救,这才逃出重围,侥幸脱身,然而哥哥你亦是伤得不轻,自需闭关养伤,好在龙七太子赦令未曾忘却,此番前往亦是有所收获,哥哥自然可以上秉给龙七太子,说那纯阳门何等的厉害,哥哥又是何等出力,以至于门下儿郎折损惨重不说,就连自家亦是身受创伤,只能闭府静养,至于其他事情便不是哥哥这重伤之躯和府中残兵需要顾虑的了,只需静待龙七太子事毕,领取化龙池水便是!”
那赤鳞大王亦是心思玲珑之辈,这般一听,哪里还能不明白,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向敖青敬酒,赞道。
“兄弟真是智计高绝,好一个绝佳的妙极啊,甚好!甚好!此番要多谢兄弟为我和手下儿郎费心,哥哥我先干为敬!”
说着,将手中美酒一干,抹了抹嘴边水渍,开怀大笑!
第九十章 各有所谋 忽闻山野传妙诀
在座陪酒的四位妖将,将方才对话都听在耳边,记在心里,他们都是赤鳞大王心腹,对其忠心耿耿,先前也是存了粉身以报知遇之恩的心思,如今敖青之计,却是能保全他们性命,自然叫他们感恩戴德,四人纷纷端酒离座,来到敖青面前,一一敬酒。≥≧
敖青来者不拒,连番畅饮,叫在座几人尽是欢喜。
一时间,这场酒宴气氛高涨,纷纷开怀痛饮,大殿之中奉酒上菜的力士婢女来来回回,络绎不绝。
酒宴一直开到深夜,宾主尽欢,与宴众人亦是喝的酩酊大醉,那道行略差的四位妖将已然趴在桌案上人事不省,只余敖青与那赤鳞大王尚自眼神迷离互相敬酒。
敖青有心克制,面上虽然醉意朦胧,心下却是留着几分清醒,此来目的已然达到,他归意一起,自然趁着那赤鳞大王亦是大醉迷离之际,提了离去之意。
那赤鳞大王自是再三挽留,不过敖青去意已决,自然不允,推脱再三,而后双方又喝了几杯,约定了再叙之期,这才告辞而去。
敖青驾着青云遁光,离开广明水府,一路分水而上,蹿出了宜川河,此时正值深夜,月明星稀,天朗气清,一阵寒凉夜风拂过,吹散了敖青几分醉意,他晃了晃头,心下想着此番冒险前来打探,又费尽心机,千方百计的放大纯阳门实力,离间那赤鳞大王与东海水族,尽是为了相助门中度过这次劫难。
如今他归入叶知秋门下与纯阳门也是休戚相关,若是纯阳门教门倾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必然也是难逃劫数,此番与其说是相助纯阳门,倒不如说是他为自家争取生机,更何况,这般大功立下,若是往后纯阳门度过劫难,那以他功劳,在叶知秋门下自然备受赏识,日子要好上不少,这一番涉险之举也不失为一箭双雕。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掌教老爷,我敖青用心如此,也算是为教门竭尽了所能了!”
他叹息一声,便不再耽搁,辨了辨方向,猛然催动遁光,一道青云在夜空下向纯阳山所在疾驰而去,此地消息却是要尽快告知叶知秋,争取每一分生机……
与此同时,那广明水府摆宴大殿之中,灯火辉煌,杯盘狼藉,佳宾已去,这场欢宴便到了尾声。
上桌案后方,赤鳞大王手执青铜酒爵,一口一口慢慢饮着美酒,此刻他一脸庄肃,凝神沉思,眼眸之中精光湛湛宛若寒星,不时有烁烁寒光闪过,摄人心魄,哪有先前那般醉眼迷离的模样!
“大王怎得不将那厮留下?”
说话的是左手边第一座桌案后面的一位英武青年,此人乃是这赤鳞大王座下,四大妖将之的镇水大将周甲,乃是广明水府中仅此于赤鳞大王的第二大高手,跟随赤鳞大王时日最长,南征北战威猛无匹,别看他一番英气青年翩翩公子的模样,实际上却是极为嗜杀,当初征战之时,死在他手中的水族,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以至于如今这宜川河中的水族一听到周甲大名,无不噤若寒蝉。
“是啊,大王!那青厮方才花言巧语,欺辱我等无知,若非大王英明,早已知晓那青厮投靠了纯阳门,今日我等怕是要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着实令人气恼。方才只要大王话,我张信一斧子劈下便能将那巧舌如簧的贼厮劈成两半!”
周甲下一桌的黄脸壮汉愤愤不平的说道,此人乃是四大妖将之二的讨逆大将张信,一身本领着实不简单,仅次于周甲,此人脾气火爆,为人鲁莽,脑子不太好使,却着实威猛无双,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他这一番话要是叫敖青听到,怕是要惊得心神大震,哪里还敢小看这赤鳞大王。
原来这赤鳞大王早已知晓了敖青身份,先前那般表现,只不过是一番恰当好处的表演,迷惑了敖青,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着实是城府深沉之辈,难怪能将广明水府经营的这般风生水起,岂是心智浅显之辈!
上处赤鳞大王听到手下两个得力属下这般说道,从思忖之中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那敖青与本王也有一份故交之情,而且他亦不是易于之辈,动起手来难免平生动静,他既然投入纯阳门下,此番孤身前来,岂能没有防备,更何况他先前所言虽是真假参半,却未必不是本王顾虑之处,那东海水族狼子野心,本王岂能不知,与虎谋皮,九死一生,若非那化龙池水着实珍贵,本王亦不会搀和这等腌臜之事。
眼下着紧之事便是我广明水府安危,那敖青出得主意与本王先前所想大略相近,还有多处补益,本王虽知他用心不良,到也要承他这份情,便由着他去吧,此番过后,若他纯阳门还能存在,也好留下一份情面!”
说着,饮下一口酒,冷笑道。
“此计要使,那这宜川河中亦要肃清一番,往日里本王顾忌那东海水族势大,对于这河中一些腌臜琐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求安稳罢了,只是到了今日,即是我等生死存亡之际,岂容这等宵小破坏!”
“周甲、张信、王莽、李鳞听令!”
座下四大妖将连忙起身行礼道。
“末将等听令!”
那赤鳞大王扫了一眼四个心腹属下,眼中寒光一闪,森然道。
“宜川河水族部众大逆不道,勾结外道修士,意图不轨,着尔等各领部众,即刻出兵,剿灭反贼,若敢违抗一个不留!”
“末将等得令!”
四大妖将相视一笑,尽皆看出各自眼中杀意寒芒,领命而去。
赤鳞大王举起酒爵,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状似出神的凝视殿中明珠,似是被珠光所迷,目光迷离,喃喃自语道。
“天数之下,尽为蝼蚁,凡阻本王道途者,皆可杀!”
……
再说,自打纯阳大殿之中做了决议,叶知秋便点起了门人与那隐龙吕子谦一道赶往姑射国。
此番前往,乃是为了做先行布置,着重是要助吕子谦将那皇城之中的吕氏族人救出,并且为吕子谦前期蛰伏做些准备,是以随行门人虽不多,却俱是道行精深之辈,有坤阳子沈茹慧、玄阳子孔卓、元阳子薛希、玉阳子韩钰这四位座和山门护法魏子珍,以及四个修为出众的小辈门人,这一行可谓是纯阳门中如今的大半精英。
一行众人遁光疾驰,昼行夜伏,这般飞遁了三天,离那姑射国还有半途不到的路程。
这一天黄昏,众人在云头上驾遁光疾驰,途经云岚山上空之时,忽闻一阵歌声自下方传来,歌声清绰玄妙,似有无穷奥妙,随风徜徉,逸散阵阵道韵。
众人似有所感,下意识的凝神细听,只听那歌曰:
“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
动静知宗族,无事更寻谁。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
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
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
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叶知秋听得此歌内容,宛若晴天霹雳,心下大惊!
你道如何,原来这歌中内容竟是出自纯阳门镇教秘典纯阳真解,乃是其中一段秘传口诀,虽说不是甚么关键法门,却也是一篇经诀总领,最为重要的是这等口诀除了掌教以及各脉座,其余门人却是无缘得传,如今竟然在这等山野之地听人传唱,怎能不叫他惊异!
“莫非这下方山林之中竟有我纯阳门前辈门人隐修不成?”
叶知秋心下大奇,便示意众人一道降下遁光,循着歌声而去。
第九十一章 天风轶事 荒谷有仙相邀请
叶知秋无法确认那颂歌之人身份,怕驾驭遁光直接而至,不免有些冒昧,便与众人将遁光降在山麓,一行几人循着歌声,跋山涉水,穿林过谷,这才来到了地头,乃是一处断崖绝壁之前,崖壁之上有一中年道人攀附其上,口中颂着歌诀,正自采摘一株灵草。
众人在崖壁之前站定,叶知秋见得那道人虽身附绝壁,身形凌空,却泠然不惧,身轻体健,隐隐可见一道云气盘旋在周身,便知他乃修士,非是凡俗,于是上前一步朗声唤道。
“道友安好,贫道叶知秋今日与门下途径此地,特来与道友相见!”
那道人将新摘取的灵草放入背后药篓,口中歌声一止,哈哈朗声笑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道友稍待,贫道这就前来相见!”
笑声未落,陡然向后一跃,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足尖轻点一道刮卷而来的天风,凌空虚度,转眼便来到了崖壁之前。
这道人三两步来到叶知秋等人身前,稽一礼,笑道。
“今日晨间,贫道出门采药之际,忽闻观前苍木枝头,喜鹊欢鸣,又见天边紫气蓬勃,便知有佳客临门,心有所念,果不其然,等来了道友前来相见,还请与贫道回观一叙,以尽地主之谊!”
叶知秋见眼前这道人脚踏芒鞋,身着道衣,髻高盘,赤面长髯,形貌高古,体态松静,浑身灵光湛湛,清气芸芸,举手投足间便是一股清净祥和意境,俨然一派有道全真的气象,心中对其隐修身份更是确定了几分,便还了一礼,笑道。
“正要前往叨扰,道友相请,实在欢喜不过,贫道与门人在此谢过!”
说着便将身后门人一一向这道人引见。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知晓了这道人自号天风子,乃是散修出身,百多年前来到这云岚山中避世隐修,在那排云峰天风崖上修了一座简易的道观,作为修行的道场,从此与青山为伍,与日月同眠,餐风饮露,采霞服气,一心修行,少有现世。
叶知秋心下不免疑惑,方才那隔绝分明是自家教门秘传经典,却不知这散修天风子从何得来,有心想要追究缘由,便开口问道。
“方才贫道与门人在云头之上赶路,忽闻道友歌诀玄妙精深,似有无穷道韵内涵,不觉便被吸引,凝神一番细听,才知与我教门经典颇有相似,便冒昧前来相见,一者询问这歌诀缘由,二者也是猜想道友与我教门有所交好,便来见礼,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哦?还有这等因果?”那天风子面露惊异,沉吟半响道。
“道友,此事缘由说来话长,此时天色渐晚,不妨先行往贫道陋居落脚,你我再行秉烛夜谈,你看可好?”
叶知秋自无不可,他虽想要问明歌诀缘由,却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一行众人由那天风子前头带路,一道往排云峰天风崖而去。
这云岚山并非甚么名山大川,山势绵延千里便止,山中有名有姓的奇峰有一十八座,排云峰正是其中尤为神秀的一座,因此峰高耸入云,峰顶处宽阔扁平,好似一座巨大的平台,由下望之,好似将四围云气排挤开去,因此得名排云峰。
那天风子道场便在排云峰顶东面的一处石崖之上,此崖原本无名,因百多年前那天风子来此隐修,便因时得名号天风崖,正好应了四面天风刮卷之意,此崖虽小,却别有一番风姿,崖上苍松古柏争竞,青草百花芬芳,崖边立有一座简陋的小观,观前有一块方石,上书“天风”二字,古意盎然。
众人遁光疾,不过片刻便来观前,方自站定,便见一个道童从观中迎了出来,那天风子上前与那童儿分说几句,便将他带至众人面前,一一拜见,这道童乃是天风子门下的徒儿,名唤清风,原是这云岚山脚猎户家中子,前些年因山中兽患,他一家性命尽丧兽口,得亏天风子外出行脚路过,被其哭声吸引,这才适时将其救下,带回观中抚养,收做衣钵徒儿,师徒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俨如父子。
叶知秋见他精气蓬勃,知其有所根基,已是炼精化气之境,便取出三丸培元养气丹递了过去,笑道。
“此丹唤作培元养气丹,虽不是甚么名贵丹药,却也是我教门秘制丹丸,养气培元,固本强精,最是合适夯实根基之用,且赠予师侄罢。”
那清风道童一听这丹药如此多的功效,不禁心下痒痒,想要接过,却又怕师傅不允,便将目光求助的看向天风子。
那天风子乃是散修出身,虽有炼制几种丹药,却哪里能比得上纯阳门这等玄门正教炼制的丹丸,以他眼力自然能看得出这培元养气丹药力何等精纯,正是自家徒儿筑基的良丹,自无不允,额示意,笑骂道。
“你个顽童还不谢过前辈!”
那清风道童见得自家师傅同意,这才欢天喜地的接过丹丸,口中连道。
“多谢前辈!”
叶知秋摆摆手,笑道。
“无妨,今日贫道与门人冒昧前来叨扰了。”
那天风子轻抚长髯,笑道。
“道友客气了,贫道陋居得道友这般有道全真前来相会,已是蓬荜生辉,叫贫道荣幸之至啊!”
说着,把手一引,邀请道。
“天色已晚,还请诸位道友入内叙话!”
又对那清风道童吩咐道。
“徒儿,快快掌灯、上茶,为师要与诸位道友秉烛夜谈!”
那清风道童应声而去。
叶知秋等人便与天风子一道进入观中,在大殿落座。
少顷,那清风道童将茶水一一斟上,随即退侍到天风子身旁。
那天风子手托茶盏,请道。
“诸位道友,此茶乃是贫道自行炒制的云雾茶,还请品鉴一二。”
说着便当先啜饮一口,滋滋有声。
众人亦不客气,各自啜饮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清心盎然,虽不是甚么仙灵之品,却也是难得的佳品。
“好茶!”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那天风子见众人满意,不由得抚髯轻笑,他性好品茶,此云雾茶乃是他精心炒制之物,颇具匠心,是他得意之作,平日都是他与徒儿清风品饮,今日有同道共饮,叫他十分欢喜自得。
叶知秋搁下茶盏,开门见山的问道。
“贫道此番前来叨扰,实乃先前得闻道友歌诀,与贫道教门精义相似,这才前来相询,还请道友赐教!”
那天风子沉吟片刻,额说道。
“既如此,贫道自当与道友分说,说来此歌诀也是贫道偶然得之,离此云岚山往西南一千三百里外有一座公明山,那山中有一处无名幽谷,谷中有一位前辈仙人日日在谷中颂歌吟诀,贫道前些时日去那公明山采药之时,途径那处无名幽谷,便有幸得闻这歌诀,当时本想入谷拜见,岂料那幽谷神奇,任凭贫道如何行走都止步于谷口,多番入门不得,贫道便知无缘得见前辈,这才在谷外日日守候,闻听歌诀,直至三日,耳畔传来前辈仙音,嘱咐贫道,说是贫道机缘已尽,不可再做停留,往后只需日日歌颂这歌诀,自有机缘所至,言罢,一阵天旋地转,贫道已然身处云岚山地界,自那日起,贫道便日日颂歌,风雨不辍,直至今日道友相至,这才欢喜相邀!”
叶知秋听罢,暗暗皱眉,心下想道。
“这般说来,那谷中之人必是针对与我,这段歌诀只是一篇经诀总领,若是他人得去,不明我纯阳真解奥义,却无甚用处,也不会留意,显然此人用意分明,有意将我引过去,却不知是敌是友!”
这般思索着,便以先天河洛神算演算天机,却只得一片浑沌,没有丝毫头绪。
轻叹一声,他暗道。
“罢了,既然此人能算出我近日行程,必是道行精深之辈,即使此番刻意避让,又怎知他不会再设局相邀,倒不如前去相见便是,若真个有变故,凭我新得的几样至宝,也可应付一二!”
心下决断已定,当即说道。
“原来如此,那贫道便要与那前辈相见才是,还望道友行个方便,帮贫道引领一番。”
那天风子得过那谷中之人指点,自无不可,应道。
“道友客气,贫道得前辈指点,自然为道友效劳,只是……”
说道这里,他面色踌躇。
叶知秋忙说道。
“道友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那天风子苦笑道。
“不瞒道友,贫道近日实难脱身,好叫道友知道,非是贫道推脱,实乃近日贫道有一大敌上门,生死攸关,若是贫道离观而去,贫道这徒儿和这道场怕是在所难保了!”
“哦?还有这等事!”叶知秋面露惊奇,而后又说道。
“还请道友分说,也好叫贫道参详一二。”
那天风子也不犹豫便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说于众人听。
第九十二章 无妄之灾 孽缘自由孽因起
原来百多年前,这天风子初临云岚山,花了月余功夫遍寻云岚山诸峰,最终选取了排云峰天风崖作为修行道场,便自个伐木采石修筑道观,不想道观建成不过几日功夫,便有恶客上门,乃是一头修行有成的禽妖,自号飞云大王。 ≥≦
此妖原是这云岚山中土著精怪,在那乌罗峰枣花崖上筑巢,前些日子因受邀于山外的精怪同道,前往赴宴,不曾在家,是以天风子遍游云岚山时不曾现,而今这飞云大王宴散回山,却是现那排云峰上的一处石崖上面竟然有道人筑观而居,当即勃然大怒。
要知道这精怪自得造化开了灵智,便在这云岚山中修行,早已将这云岚山中一草一木都视作禁脔,怎肯容他人染指,于是,便点起了手下小妖,怒气冲冲的杀上门去兴师问罪。
那天风子原先遍览云岚山景之时,并未现有精怪痕迹,陡然间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妖怪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当机立断将阵法禁制开启。
那飞云大王虽然有四百多年的道行,却不过是凭借本能修行,未经高明指点,对于阵法禁制一窍不通,是以便被阻隔在外,不得门径而入,想他自付乃是此山主人,竟然在自家地界被阻隔在外,又羞又怒,本来还想问罪一番再行解决,此时已然顾不上这些,立马就率领麾下妖兵硬闯。
那天风子不明就里,见得眼前群妖不分青红皂白便杀将过来,当即也顾不得其他,将阵法禁制催动抵抗,他虽是散修出身,却福缘不浅,得过部分古修传承,一身道行不俗,又修持一门操风的厉害神通,其名号天风子便是因此而来。
眼下布置在自家道场的阵法禁制亦是出自古修传承,乃是一门不俗的阵法,唤作太阴奇门大阵,阵中孕育太阴冰焰,又辅以奇门遁甲之术,一旦将阵法动,上下左右,经纬颠倒,**八荒,纵横不分,又有太阴冰焰从四围动,若是被此焰火烧着,寒毒攻心,不出片刻时光,便会被冻成一块玄冰。
此时生死攸关,这天风子自然不会留手,将这阵法威能完全施展开来,当即将那飞云大王手下妖兵打杀了许多,连那飞云大王自家亦是吃了大亏,若非这天风子秉性仁厚,见得这群妖怪毫无还手之力,不愿多做杀孽,将阵法生门显化放了这群妖怪离去,不然得话这飞云大王以及一干妖兵就要尽数交代在此。
这天风子原以为这般惨痛教训定然能叫那飞云大王不敢再前来攻打,岂料这便是祸根深种,孽缘的开始。
那飞云大王从阵法禁制之中逃得性命,自觉颜面丢尽,越想越气,满腔愤懑难消,便收拢麾下残存妖兵,弃了老巢,毅然往西投奔自家至交好友,小河山石狮洞的黄髯大王,两相会面,一番诉苦,精怪之类多出草莽,颇似绿林豪杰,注重义气,那黄髯大王得知自家至交好友竟受这等欺辱,二话不说,便点起了洞中妖兵与那飞云大王一道前往天风崖报仇雪恨。
那天风子见飞云大王去而复返,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又拉了同道妖怪前来助拳,不免心下暗怒,也不留手,将阵法威势大开,又使出自家操风的神通将一干妖怪杀得丢盔弃甲,幸亏那黄髯大王道行不俗,又身怀一件异宝,最终以异宝护身会同那飞云大王一道狼狈逃出阵外,仓惶而去,这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经此一役,那飞云大王似是吃了教训,再也不曾前来寻衅,叫天风子得了几十年清静,本来此事渐渐忘却,谁知前些年,天风子外出采药之时,又遇上了这飞云大王,双方见面,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那飞云大王便杀将过来,天风子虽没有阵法相助,但他本身神通不凡,亦是不惧,迎了上去,双方一通好杀。
那飞云大王几十年不见,不知得了甚么机缘,竟也炼就了一门操风的厉害神通,一身道行亦是精进不少,与天风子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一通好杀,从晨间一直杀到黄昏,最后还是天风子技高一筹将其杀退而去,只是从此再无宁日,那飞云大王隔三差五的便前来挑衅,只是顾忌太阴奇门大阵的威势不敢冒然杀上门,只是在天风子外出采药办事之际,跳将出来袭杀邀战,叫天风子烦不甚烦,一怒之下便倾尽所有家私炼制了一桩厉害的旁门法宝,五欲红尘袋,在那飞云大王又一次挑衅之际,趁其不备放将出来,将他打成了重伤败逃,这才得了安生日子。
岂料,那飞云大王好似一块恼人的牛皮藓,甩都甩不掉,前些日子,竟又出现在他面前,不过此番这妖怪似是受了教训,不再邀战,只是下了战贴,约定了日子,双方再做过一场,不论生死,双方因果从此了结,不再纠缠。
这天风子正苦于无法摆脱这段孽缘,那飞云大王提议,正合他心意,便顺势答应了下来,这些日子他前往三山五岳,寻找天材地宝,便是为了这场斗法做准备,如今已是炼就了数种丹药,多件法宝,只等斗法之时,一展能耐,震慑这群妖怪,得一个长久的清静。
众人听罢,才知其中崎岖,不禁唏嘘不已。
叶知秋啜饮一口云雾茶,沉吟片刻,说道。
“既如此,且等道友了结这段因果之后,再行一道前往那幽谷拜会前辈高人,只是贫道与门人却要在道友这里多多叨扰些时日了,若是道友不嫌我等道行浅薄,我等亦可助道友一臂之力!”
他这般决断,却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来这天风子关乎那幽谷之事,若是有所差池,牵一而动全身,难免横生枝节,二来也是起了爱才之心,这天风子虽是散修出身,却品行端正,心性清和,又有一身不俗的道行,更难得的是福缘不浅,若是能收归门下,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经此种种,这才叫他下了决心出手相助。
而那天风子先前邀请叶知秋等人前来,虽是有幽谷之中的前辈嘱托在先,却也未尝没有存了求助的心思,他虽几次三番败退那飞云大王,但这妖怪却是气数绵长,不仅未曾衰败,反而越顽强,而且邀请来助拳的同道精怪亦是一个胜过一个,此番既然下次战书,想必是胸有成竹,叫他不免心下担忧,更何况,他身边只有一个入道不久的小徒,可谓孤掌难鸣,若是来敌颇多,他难免力不从心,双拳不敌四手。
叶知秋此言正合了他的心意,心下大喜,当即应下谢道。
“道友义举,贫道在此谢过!实不相瞒,贫道虽对此次斗法有所准备,但到底是孤身迎战,心下不免有些惶恐,此番得道友许诺,却是叫贫道心下大安矣!”
叶知秋呵呵一笑,说道。
“道友且宽心,贫道与门人既然与道友相见,便是有缘,又得道友相邀至此,眼下也是荣辱与共,岂能轻易坐视不理,且看那妖怪有何手段布置,我等静心应对便是!”
那天风子抚掌笑道。
“大善!”
随即举起茶盏向众人敬茶。
众人随后又叙谈几句,直至夜深人静,残月孤悬,这才散去,由清风道童领至住处,各自安歇不提。
第九十三章 观前鏖战 魏子珍怒斗牛王
晃眼几日过去,转眼间便到了约战之期,这一日清晨,观中诸人准备具足,齐聚殿中一面叙言闲谈,一面等候妖怪前来。≧ ≧
过得一炷香的辰光,只听得观外西南方向有疾风厉声传来,叶知秋放下茶盏,轻笑道。
“恶风厉啸,此乃恶客临门之兆啊!”
又笑着对那天风子道。
“道友,我等不若出去迎迎,也好免却这些孽障说我等不知礼数。”
那天风子知晓了叶知秋等人来历,便知他们道行精深,自打得了他许诺,便安心下来,此时来敌已至,也不见慌张,听得叶知秋提议,抚髯笑道。
“正该如此,贫道添为此处地主,岂有避之不见之理,且劳烦道友与贫道走上一遭了!”
说着,便起身伸手一引,道了声。
“请!”
叶知秋额笑道。
“善!”
便与天风子一道向外而去,殿中众人自然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来到观外,只见得天光黯淡,满空乌黑妖云翻滚,妖风肆虐煞气滚滚,吹得崖上苍松古柏,瑶草玉竹沙沙作响,土石尘土,满空飞扬,宛若天倾一般。
“哼!好一个下马威!”
那天风子见得自家道场被这妖风肆虐,心知是这群妖怪示威,不禁恼怒非常。
“天风贼道,你这贼道强占我道场在先,冒犯天风大王名讳在后,累累罪行,实属可恶,今日我奉天风大王之命,特来与你邀战,你可敢应战否?”
只见那妖云之中飞出一个鸟头人身,肋生双翅的妖怪,来到天风崖前,大声喝骂。
那天风子一眼便认出此怪来历,正是积年的对头,那乌罗峰枣花崖的飞云大王,便朝一旁叶知秋等人说道。
“道友,此怪便是那飞云大王,三番五次前来寻衅,着实叫贫道恼怒非常!”
叶知秋闻言,将眼光打量过去,只见得这禽妖,兽身未曾褪尽,虽得半个人身,却依旧是鸟爪勾喙,鹰目羽翅,生得好生凶恶,浑身上下煞气滚滚怨气冲霄,一看便知是个为非作歹的妖怪,也不知害过了多少枉死性命。
那天风子冷笑一声,回道。
“贫道三番五次放你离去,你这孽畜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前来寻衅,如今又搬弄口舌,网罗虚言诬罪,坏我名声,居心叵测,实在该死,今日你敢邀战,贫道岂有不应之理,此番决不再饶恕于你,定要将你斩在剑下,断你罪孽。”
那飞云大王大怒,厉啸一声,便要反唇喝骂,却听得云头之上一声大喝。
“哼!好个狂妄的贼道,且让你家牛爷爷前来教训你,小的们给爷爷我擂鼓助威!”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青光从云中坠落,转眼来到飞云大王身旁,露出来人身影,乃是一个黑脸的壮汉,体态壮硕,身材高大,近乎三米,站在飞云大王身边,好似一个小巨人。
这时,上方黑云之中传来一阵,震天响的擂鼓声和嘈杂闹心的呼喝声,只见得乌黑的妖云之中,显露出一群牛头小妖,数量众多,粗略一观怕不下五百之数,其中三头较为壮硕的正自挥舞鼓槌,拼命的擂着三面巨大的黄皮大鼓,其余的小妖挥舞着手中兵器,咋咋呼呼,有喊大王威武的,有喊大王必胜的,更有甚者,连人话都还说不出,只一味疯狂的出震天牛嚎。
诸般嘈杂叫叶知秋等人都皱起了眉头,着实是太过闹心了,众人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乌合之众!”
而那叫阵的黑脸壮汉却似十分享受这排场,哈哈大笑,放肆得在阵前叫骂挑衅,意态狂澜,张狂无比。
莫说叶知秋等人着恼,就连那同属阵营的飞云大王亦是恼怒不已,只是顾忌这黑脸壮汉的厉害,又是前来为自家助拳的同道,不好出言驳斥,便僵硬着面容,赔笑着劝道。
“牛王还请暂歇,这等贼道由小弟出手便是,怎敢劳烦牛王大驾,还请作壁上观,为小弟掠阵,且看小弟如何将这贼道斩于刀下。”
那黑脸牛王哈哈大笑,蒲扇大的巨掌一拍飞云大王肩旁,巨大的力道将那飞云大王拍的一个趔趄,只听他大声笑道。
“贤弟莫要与本王客气,贤弟前番多次败于那贼道手中,这才养就了他一番骄狂之气,还道是我辈无人,此番贤弟在旁观看便是,且看本王将他打成肉糜,为贤弟出口恶气!”
这黑脸牛王也不知是一根筋还是天性狂傲,也不顾及那飞云大王感受,口无遮拦,不仅在众人面前揭短,而且句句如刀,把那飞云大王气得浑身哆嗦,心火上涌,只是心下有所顾忌,这才强忍火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就看牛王大展神威了!”
言罢,双翅一扇,头也不回的飞入妖云之中,生怕再留下来,便会压不住脾气,与这牛王拼命了。
那黑脸牛王也不在意,转头便朝着叶知秋等人叫阵。
众人恼他狂蛮,早已按捺不住,尤其是魏子珍,她也是精怪出身,自打归入叶知秋门下,得传了玄门正法,一身道行精进许多,只是一直待在纯阳门中护卫山门,苦于无处施展,早已跃跃欲试,而且此番在叶知秋面前,正好立个功劳,两全齐美,岂容辜负,当即对叶知秋施了一礼请战道。
“老爷,且让小奴前往迎战,拿下那狂妄无知的牛妖。”
叶知秋想了想,额嘱咐道。
“善!你此去但且施为,只是需得用心,切莫坠了我纯阳门威名!”
魏子珍应声领命,再拜而去,驾起遁光来到阵前,朝那口放狂言的黑脸牛王喝道。
“大胆牛妖,安敢口出狂言,且让姑奶奶前来掂量掂量你的本事!”
说着,运转法力便要运法打将过去。
谁知那黑脸牛王将手一摆,大喝一声。
“慢!”
牛掌大手一拍胸脯,傲然道。
“本王乃是牛头山飞沙洞的大力黑牛王,手下从不斩无名之辈,你这娘们想要与本王动手,且先报上名来!”
魏子珍冷哼一声道。
“好个自大无知的妖孽,你且听好,姑奶奶乃是玄门正教纯阳门下山门护法魏子珍,今日便叫你领教我纯阳**!”
说着,张口喷出一口赤红色飞剑,剑诀掐动,一指那黑脸牛王,叱道。
“疾!”
只见那飞剑光华大作,化作一道赤红匹练,迎着黑脸牛王的脖颈便直掠过去。
此剑唤作赤炎火云剑,乃是魏子珍新近炼就的宝剑,此剑炼制之法乃是得自叶知秋所赐法门玄功之中,十分厉害,又添加了诸多上乘材质,品质不凡,乃是中品道器,剑成之日,一道赤炎剑气冲霄,将方圆几十里的云朵都沾染成火红色,宛若晚霞时分的火烧连云,别样好看,因此便得名赤炎火云剑。
此时这剑光斩将出去,赤炎滚滚,热浪翻腾,灼热的剑光将四围云气染成一片火红,宛若一条狰狞火龙咆哮着杀了过去。
剑光如电,何等迅疾,转眼便已至眼前,那黑脸牛王见得来剑这般威势,却凛然不惧,哈哈大笑,喝道。
“来的好!”
反掌间,手上现出一柄玄色宽背鬼头大刀,将手一抹刀面,狂笑着一刀横劈,刀剑相交,金击暴鸣,赤炎火云剑被一股巨力劈飞出去。
魏子珍与飞剑心神相连,此时受了牵连,浑身一震,只觉手上剑诀被一股巨力震得差点散了开去,不禁心下暗道。
“这黑厮好大的力气,我不好与他硬拼,且以剑气与他周旋,趁机以剑光斩他!”
便将手上剑诀一变,催动飞剑斩出无数道赤炎剑气,卷成一道龙卷,将那黑脸牛王围在里面旋斩。
只见得剑气龙卷汹涌澎湃,铿锵暴鸣不绝于耳,火星热焰四散溅射。
那黑脸牛王虽身陷其中,却面不改色,将手中鬼头大刀一催,出匹练一般的黑色刀光,绕着周身劈斩横扫,舞成一团,宛若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水泼不进,只听他哈哈狂笑道。
“你这娘们,口气甚大,却无甚么本事,若是技止于此,今日便叫你饮恨在本王刀下!”
说着,反手一卷,将刀光卷成一条黑龙轻易斩破了剑气龙卷,凌空踏步,朝着魏子珍所在飞欺身接近,手中大刀连连斩出,黑色凌厉刀光呼啸着破空斩了过去。
那魏子珍连忙将飞剑召回身边,斩碎袭来的刀光,而后身法展开,避让开去,她先前领教过这黑脸牛王的蛮力,晓得不是对手,是以不愿正面与之相拼,一面飞身退让,一面手上剑诀不停,连连擎动,将剑光舞做一条赤炎大龙纠缠过去。
那牛王亦不是易于之辈,手上大刀擎动,左劈右斩,上下纵横,将赤炎大龙劈飞开去,难以近身三尺之内,只是这般被纠缠,追击度不免有所下降,不过狂态丝毫未减,反而愈变本加厉。
魏子珍见得剑光奈何不了这黑脸牛王,又恼他目中无人,骄狂自大,冷哼一声斥道。
“你这妖孽休要猖狂,且看姑奶奶宝帕之威!”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团白色锦帕,迎风抖将开来,手上法诀一掐,朝着锦帕连喷几口法力,一指黑脸牛王,喝道。
“去!”
第九十四章 宝帕显威 灵禽力士擒牛王
这宝帕唤作八卦云光帕,乃是出自盘古大界宝库,此帕以原先魏子珍的赤炎帕为主料,又添加了诸多天材地宝辅助,经由叶知秋运用宝库道篆重新炼制,赐给魏子珍护身炼魔之用,已入仙器之列,乃是品质上乘的下品仙器,上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之珍,虽限于材质,不及原宝之百一,却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宝,十分厉害。
魏子珍得赐此宝帕时日尙短,尚且无法运转圆润,一经动用颇为耗损元气,是以平日里不肯轻易动用,此番若非见得自家飞剑无功,先前又在叶知秋面前夸下海口,也不会将这仙宝放将出来。
只见那八卦云光帕得法力运使,飞至空中,迎风长至十丈方圆,好似一层白色天幕,遮天蔽日,锦帕之上光华流转,坎离震兑之宝动,只听得四声清亮鸟鸣,帕上应声飞落水、火、雷、泽四头灵禽,大翅扇动,电射至黑脸牛王身前,水浇、火烧、雷劈、泽掩,各展神通。
这宝帕乃是仙家宝器,所水火雷泽俱是斩仙灭魔的无情物,此时齐聚动,何等威势,将那大力黑牛王打得左支右绌,前扑后仰,狼狈不堪。
生死攸关之际,那牛王哪里还顾得上贫嘴,全副心神都用在躲避水火,劈斩雷泽之上,手上大刀早已舞成一片,擎动如黑龙一般,奈何这仙家宝器的凶威岂是轻易能够抵挡,来去不过十几个呼吸,这牛王便觉手上一轻,下意识的将眼光撇去,心下大惊,只见得自家手上这把宽背宝刀,已然被水火雷泽炼得坑坑洼洼残破不堪,这般下去,不出片刻,便会被炼成劫灰。
那牛王见识了这宝帕的厉害,已然蒙生退意,只是他天性狂傲,如今两军阵前,冒然退却,是何等丢脸之事,此番若是退去,不说往后同道交往,脸面无存,就是自家麾下小妖亦是沾染自家傲性,往后该如何服众,如何面对,正是有着诸般顾忌,这大力黑牛王只得牙关一咬,把心一横,下了决断,宁死不退!
这般决断一下,大力黑牛王的牛脾气便上来了,只见他奋起余勇,状若疯魔一般,疯狂擎动残刀,卷起一片刀光黑龙,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竟是堪堪将四头灵禽抵住。
那牛王趁机将遁光一起,脱离四头灵禽包围,在云头之上,把身一晃。
“哞~~~~”
一声震天响的牛嚎。
云头之上显化出一头高大威武的长毛黑牛,只见他瞪着一双碗口大小的赤红牛眼,四只硕大的牛蹄踏在一团黑云之上,牛头仰天一引,又是一声悠长的牛嚎。
“哞~~”
声还未落,这黑牛便后蹄刨云,牛鼻之中喷出两股白气,势若奔雷的冲向了魏子珍。
却是那黑脸牛王显化了妖身本相,欲与魏子珍做殊死之斗。
然而魏子珍此时大占上风,岂能叫他如意。
那牛王来势虽快,比之宝帕显化的四头灵禽却还不如,还未冲至魏子珍身前,便又被四头灵禽拦下,重新合围在中间,水火雷泽齐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这牛王虽然显化了妖身本相,皮糙肉厚,却也禁不住这等斩仙灭魔的无情物,若非魏子珍道行浅薄,温养仙宝又是时日尙短,只能挥宝帕三成威势,这牛王哪里还能支撑,只怕是须臾间便得被炼成劫灰。
不过即使是三成威势,这牛王也是无力消受,被炼得哞哞惨嚎不已,左冲右突,拼命挣扎,却就是冲不破灵禽包围,一双赤红牛眼,满是惊恐,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狂傲气态,俨然一副惊慌失措的待宰疯牛的景象。
然而,一旁魏子珍却是不甚满意,这八卦云光帕耗损元气剧烈,她祭出至此已是难以承受,一张俏脸惨白如雪,也是咬牙强自撑着,此时见得那大力黑牛王竟然在宝帕威势之下顽抗至此,心下不禁又气又急,把心一横,逼出一滴精血喷在宝帕之上,随即手中法诀猛然变换,连打三十六道法诀,连成一片红光,只见她一指那宝帕,娇叱道。
“现!”
话音未落,那宝帕陡然腾起一片光华,两道黄色流光从中坠下,显出两尊高大威武的力士来,只见他们面似红玉,须如黑绒,仿佛有一丈来高,气势勇武,身材壮硕,力可拔山镇海,头裹黄巾,金环日耀喷霞光,身着甲胄,寒光月影吞天地。
这两尊力士正是道教降魔护法的神将,黄巾力士。
他们乃是八卦云光帕中召见,是以甫一出现便向魏子珍这个仙宝主人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云头上,口中大呼。
“拜见宝主娘娘!”
那魏子珍此时耗损精血,元气大伤,见得黄巾力士出现,当即振奋精神,将手一指那顽抗的大力黑牛王,喝道。
“快快将那孽障拿下!”
“喏!”
两力士领命,腾云飞至灵禽身旁,也不顾及水火雷泽,径直飞入圈中,欺近牛王身边,各自出手,一人把住牛角,一人拽住牛尾。
那牛王既然唤作大力黑牛王,自然力大无穷,此时奋起挣扎,也是翻山蹈海之力,奈何那两尊黄巾力士亦是以大力著名,两人合力竟是将牛王死死拖住,任凭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得。
这时四头灵禽猛然将水火雷泽催盛几分,劈头盖脸打将过来,那牛王被这一轮蹂躏,已然奄奄一息,连惨嚎的力气都无,只见他牛眼泛白,口舌喷血,一身牛毛,稀稀拉拉,斑斑驳驳,牛身上血流如注,尽是创伤,何等凄惨,只待片刻便要被炼成劫灰。
此时,魏子珍亦是强弩之末,正要奋起余力再添宝帕威势,将那牛王炼死之际,忽闻耳畔传来叶知秋的声音,只听他说道。
“且慢,莫要伤了他性命,将他擒来见我便是!”
魏子珍当即应下,法诀一变,将四头灵禽召回宝帕,随即朝两尊黄巾力士道。
“你二人且将他擒拿,随我一道面见老爷复命!”
两力士应声领命,用法力化了一条绳索,将那牛王四蹄捆住,两人合力提着,随魏子珍一道回返天风崖。
方才,四头灵禽纵横,水火雷泽横行,妖云之上的众妖怪被遮迷了视线,看不清具体,是以没有轻举妄动,此时尘埃落定,只见得那大力黑牛王被五花大绑,好似一头待宰肉牛一般被两尊黄巾力士抬着前往敌营,当即炸开了锅。
这大力黑牛王虽然狂傲自大,人缘奇差,但此番斗战,到底是同一阵营,代表脸面,眼下这般情形,便是**裸的抽打众妖脸面,怎能容忍,当即有几个性急的妖王按捺不住,从妖云之中现身,口中大呼。
“那可恶的贼娘们,快快放下牛王,不然叫你人头落地!”
说着便跳下妖云,急追而去。
其中为的便是那当先叫阵的飞云大王,此番斗战乃是由他而起,此时这黑牛王危在旦夕,他虽心下不喜,却也不得不做个表率,以免寒了其他助拳妖王的心。
更有那大力黑牛王麾下那路五百多个牛头妖兵,已然一马当先,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出一片嘈杂的呼声。
“放下我家大王!”
这群妖怪来势这般凶蛮,叫魏子珍不由的变了颜色,先前斗法已然叫她耗损了诸多元气,又逼出一滴精血,元气大伤,此时已是外强中干,四肢酥软了,勉强驾着遁光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够挡得住这群红了眼的妖怪,连忙催动遁光往天风崖而去。
崖上叶知秋等人岂会袖手旁观,有那坤阳子沈茹慧、玄阳子孔卓、元阳子薛希、玉阳子韩钰这四位座和此地主人家天风子,已然将各自法宝祭起,遁身上前,抵住来袭妖王,而叶知秋亦是将玄功运转,手上法诀掐动,扬手间便是一片五行神雷,打向牛妖兵,只见得雷霆电闪,五彩纷飞,铺天盖地的雷光将那群牛妖打得哭爹喊娘,七荤八素,逃命都来不及,还怎得上来逞凶。
魏子珍趁机落在天风崖上,落地之时却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好在叶知秋适时出手一扶,又取出一丸恢复元气的道丹给她服下,这才稍稍好了些,连忙行礼谢道。
“多谢老爷,小奴已然好了些!”
这时两尊黄巾力士也提着大力黑牛王落了下来,魏子珍面上得意,娇笑着道。
“老爷,这自大的牛妖已然擒到,请老爷落!”
叶知秋将她扶起,额笑道。
“善!你且先行退往一旁,用心化开药力,调息恢复元气,莫要耽误损伤道行。”
魏子珍笑着应下,将八卦云光帕和赤炎火云剑一并收了回去,退至一旁,闭目调息不提。
叶知秋把眼光打量那黑牛王,只见得这头硕大的黑牛,浑身七损八伤,血淋淋一片,凄惨无比,不过他到底是修行日久的精怪,此时得了喘息之机,已然缓过劲来,睁开牛眼,瞪着叶知秋,瓮声道。
“你这道人想要作甚?本王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以诡诈主意,欺辱本王!”
第九十五章 牛王受难 仙宝两桩磨傲心
叶知秋冷哼一声,嗤笑道。
“你这孽障,何必这般惺惺作态,装成视死如归的模样,却怎得知道,你眼中深藏的惊惧早已道出了你的心思!”
那大力黑牛王被当面戳穿了自家心思,不禁又羞又恼,牛眼圆睁,怒道。
“你这道人,休要信口雌黄,平白坏了本王的名声!”
叶知秋也不理会他的狡辩,冷笑一声道。
“你这孽障,休要动些小心思,贫道方才叫门人饶你性命,也是念在你身上煞气不多,冤孽不深,想来平日里少有作恶害人,此番虽来冒犯,却还罪不至死!”
那牛王闻言,一脸惊愕,随即回过神来,那股目中无人的狂傲之气又作起来,瓮声嘟囔道。
“本王还用你这贼道来饶恕性命!”
他却是心下怕死的很,不敢大声驳斥,只是又嘴硬的很,这才小声贫嘴,过过干瘾,真叫他舍弃性命,做回视死如归的烈士,还当真不敢。
这性子虽不讨人喜,却在冥冥之中着实救了他性命,这牛王修行至今也有六百多年,自打化形便在那牛头山聚拢牛妖兵做了几百年的山大王,方圆千里作威作福,也是逍遥自在。
按理说他这般山野妖王,无人约束教导,大都行事无忌,为非作歹,害人性命更是不在话下,便似那飞云大王身上煞气冲天,冤孽深重,便是他平日里喜食人肉,多有做下掳掠行人生吃享用,尤其是幼儿婴孩更是合他口味,背着成千上百条冤魂,自然养就了这一身煞气和冤孽。
然而,这牛王却是个特例,也不知是他福缘深厚,亦或是前世遗泽,这牛王自打脱离蒙昧,开启灵智,便秉承了先前习性,好食花草蔬果,不喜鱼肉荤腥,虽然天性骄狂,自大成性,却是不屑做些掳掠凡人,欺压良善之举,是以身上少有冤孽煞气纠缠。
叶知秋也是看在这一点上,才起念,饶了他性命。
却是这些精怪之类,能够脱离蒙昧,踏入修行,亦是天地造化恩赐,能得这份福泽机缘,实属不易,但凡上体天心,心存正念的修士,都不愿平白无故坏了他们性命,以免为自家添了业力,加重劫数,除非是那些作恶多端冤孽缠身之辈,除之非但无损德行,反而增添功德,消减业力,这才有了诸多修士除魔诛妖以作卫道之资。
这牛王不过是个偶得造化,凭借本能修行的山野妖王,自然不知个中缘由,不过他却是惜命得很,此时听得叶知秋亲口说道,饶他性命,心下不由大为欢喜,还暗自打着小算盘,想着回山之后,加紧修行,再广邀同道,前来找回颜面。
谁知还未等他高兴多久,便听到叶知秋又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这孽障,既然出来助拳为恶,被我门下擒拿,岂容你轻易走脱,贫道此番下山来,正好缺个脚力,且叫你替了,将功折罪,待到劫数完满,贫道归山之时,便还你自由!”
那牛王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怒上心头,瞪着牛眼,便骂道。
“你这贼道,原来打着这般算盘,休想如意,本王宁死也不会从了你!”
这时,经过一段歇息,他已然恢复几分气力,便要挣扎着起身逃跑。
然而叶知秋话已出口,心意已决,岂容他逃脱,眼疾手快,上前一拍牛头,便打入一层禁制,封了这牛王的灵窍,只留了他一身驾云的本领。
那牛王急得破口大骂,只是灵窍被封,骂出口来已非人言,而是一声声恼怒的牛嚎,叫他更是惊怒交加,暴跳如雷,连忙运转法力,想要化作人身,却哪里还有神通响应,不禁大惊失色,急出一身汗来,夹杂着血水顺着牛身落下,看似着实狼狈。
此时,这牛王哪里还能不知,一身道行被眼前这贼道下了禁制,急火攻心,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赤红着牛眼,奋起余力将牛角往叶知秋身上顶去,想要将他戳上几个窟窿泄愤。
然而他眼下空余一身蛮力,怎能奈何得了叶知秋。
只一道袍袖挥下,带起一道金光,打在牛头上,便是一股巨力爆开来,将这牛王打得跌倒在地,痛呼哀嚎。
只是这牛王还不死心,又将大嘴张开,一口咬了过去。
却见得眼前金光一闪,口中嘎嘣一声脆响,这牛王只觉得咬中了一块坚硬无比的玄铁,牙齿一阵生疼,忍不住痛嚎一声,牛眼之中都落下泪来,勉强睁着模糊的眼光一瞧,只见得口中咬中的乃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圈,这牛王心下气恼道。
“这破圈子也不知是何物铸就,怎生得这般坚硬,差点坏了本王一口好牙,着实疼死本王了!”
这般念头还未落下,又感到最为脆弱的牛鼻中间一阵钻心疼痛,叫他禁不住出一声凄厉的震天哀嚎,两眼之前,一片金灿灿的虚影,只觉得好似多了些甚么,原本还以为是自家疼得眼冒金星,出现了幻觉,谁知直到痛感麻木,那眼前金色虚影还是存在,这才察觉不好,仔细望去,只见得鼻子中间,已然多了一个金灿灿明晃晃的圈子,便似那凡俗农家耕牛鼻间的牛鼻环一般。
这还了得,分明是**裸的欺辱了,那牛王怎能容忍,连忙疯狂的摆动牛头,想要将这金圈甩脱出去,然而他又怎得知晓,这金圈非是凡物,正是叶知秋用来护身御敌的仙宝乾坤圈,此时既然穿在牛鼻之上,若无叶知秋念头,自无脱落之理,任凭牛王将头摆得一片残影,亦是无用,金圈牢牢的穿在牛鼻上。
这牛王摆了一阵,非但徒劳无功,反而晃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七荤八素的,不禁欲哭无泪,出哞哞几声无力的哀嚎,几近绝望。
只是今日似乎是这牛王的苦难日,这还未完,只见叶知秋解下缠在腰间的一根赤红绳索,正是另一桩仙宝缚龙索,一把穿过金圈,顺手一扯,往前走动几步。
那牛王鼻子受力,吃痛不住,下意识的跟上了几步,等到反应过来,一阵羞恼愤怒,连忙止步不走,然而叶知秋却不管不顾,只拉扯着绳子,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这牛王还待抗争,然而鼻子上的痛楚,岂是等闲,不亚于蚀骨钻心之痛,叫他吃尽了苦头,牛眼之中泪如雨下,咬牙忍受了片刻,便承受不住,又跟着走了几步。
如此再三几回,这牛王终于绝望了,一身傲气被消磨一空,只是顺从着跟在叶知秋身后,偶尔出几声哞哞的牛叫,好似一头家养的耕牛一般温顺服帖。
叶知秋见得火候已到,也不再打磨这牛王,恰好一旁的魏子珍调息完毕,清醒过来,于是,便将缚龙索递给她,吩咐道。
“你且牵着这头黑牛,贫道先去相助众位师侄!”
魏子珍接过缚龙索,点头应下。
第九十六章 云上公子 杯酒化雨遇黄龙
叶知秋把目光转向战场,只见得四位座和那天风子各自迎战一位妖王,分在空中捉对厮杀正酣,眼下局势胜负参半,各有千秋。≥ ≦
其中天风子对阵那旧日仇敌飞云大王,两人之间积怨已深,此时斗法,俱是杀意蓬勃,毫不留情,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场面。
那天风子得过部分古修传承,一身道行本就不俗,又为了此番恩怨,精心采集天材地宝,铸就了几样厉害的法宝,此时祭出一口得意的飞剑,化作一条青色匹练与那飞云大王激烈绞杀,铿锵暴鸣之声不绝于耳,这还不够,他又将先前耗尽家私炼就而成的旁门法宝,五欲红尘袋放将出来,凌空悬在一旁,涨成蛇皮袋大小,袋口不时喷出一道道红尘污浊煞,好似阴险恐怖的毒蛇一般,游离在战圈外围,趁机偷袭飞云大王。
这些红尘污浊煞十分歹毒,无论仙凡,一旦沾染便会被勾动五欲心魔,心神皆迷,道行稍弱的直接就五欲煞火焚身而死。
那飞云大王虽是修行几百年的妖王,将妖身锻炼得不弱于寻常器宝,此时凭借着一双利爪硬拼天风子的飞剑,短时间内不落下风,只是对于这种红尘污浊煞也着实忌惮不已,哪里敢叫它近身。
好在他得过前辈大妖的指点,又是禽类出身,习得了一身粗浅的操风神通,便将肋上双翅鼓动,卷起一道道风卷将这污浊煞气吹散开去,只是这般一来,不免分心他顾,在加上他修为也不如天风子,几十个回合之后,便落入了下风,那天风子的剑光已然在他身上斩出了数道伤痕,血肉翻飞,白骨森森,若非他妖身坚实,早已被斩于剑下。
这边天风子已然稳操胜券,而那边四位座迎战四个妖王却是胜负难料。
论修为,这四位座都是炼气化神境界,其中修为最高的坤阳子沈茹慧也才堪堪炼气化神后期,最低的玉阳子韩钰更是初入化神,其余玄阳子孔卓、元阳子薛希则是炼气化神中期的境界,而对战的四个妖王却尽皆是修行不下五百年的大妖,有三个已然结了金丹,还有一个略差一筹,却也是化神圆满,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结丹的境界,较之四位座高出不止一筹。
不过好在四人乃是玄门正传,所修法门何等精妙不凡,手上法宝亦是厉害的道器。
那四个妖王不过是山野精怪,依仗本能修行,除却一些天赋异禀的有些天赋神通,其他的便只靠着一身武力对敌,手上兵器亦是一些不堪入目之物。
是以四位座虽然修为落后,却仰仗着玄功法宝与那四个妖王打得难舍难分,有声有色,更有甚者,四人中修为最高的坤阳子沈茹慧凭借着一手精妙的剑诀和一口上品道器冷月秋霜剑,竟是大展神威,将对手妖王杀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一时间大占上风,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余诸如元阳子薛希、玉阳子韩钰也是凭借玄功法宝与对手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只有玄阳子孔卓落入下风,应付的十分吃力,他看家法宝乃是一件上品道器,唤作烈焰风火扇,一经扇动便能放出烈焰风火龙,无论仙凡被这风火龙烧着顷刻间便化作劫灰,十分厉害。
与之对战的妖王乃是一个黄黄髯的壮汉,手持一对八菱大锤,头顶悬着一枚龙眼大小的莹白骨珠,通体润泽光滑,绽放一片祥和的金光将壮汉包裹其中。
这骨珠也不知是甚么宝贝,放出的金光十分神妙。
那玄阳子孔卓鼓荡法力扇出数十条烈焰风火龙,却尽皆被金光阻挡在外,无法破入分毫。
那壮汉正是依仗此等异宝相助,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意气风,将手中八菱大锤疯狂舞动,朝着孔卓状似疯魔一般追打,将孔卓死死压制下风。
若非孔卓遁光极,身法玄妙,连连闪避,又使出了诸多防身法宝,这才堪堪与这壮汉周旋,只是要想取胜,却着难如登天。
这黄黄髯的壮汉不是别人,正是那小河山石狮洞的黄髯大王,这妖王以前相助那飞云大王向天风子报仇,却陷入天风崖上的太阴奇门大阵之中,被杀得丢盔弃甲,麾下妖兵死尽,全靠着这枚异宝骨珠护着,才与那飞云大王逃得了性命,从此与那飞云大王一样,恨极了天风子,此番斗战自然也一道前来报仇雪恨。
叶知秋见得四位座厮杀火热,虽有凶险,却尚可应付,心下存了历练他们的心思,便打消了出手相助的念头,转而将目光注视向天穹中乌黑浓厚的妖云之上,这些妖云非同寻常,竟然能够阻挡修士神识探视,不过这些还挡不住叶知秋。
若是此时他的身旁有人,便能瞧见他眉心处的青色竖痕正自绽放莹莹法光,却是运用了法眼部分破妄神通。
这只法眼乃是道则演化,神妙无比,只是耗费法力颇为厉害,如今阵前斗战,叶知秋也不敢将其完全催动,便运用些许法力催动少许神通,却也是足够洞悉那妖云之中的情形了。
目光如炬,穿透妖云迷障,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形态各异的妖兵,粗略一观怕是不下于三千之数,各自隐在妖云之中,分做五部列阵,组合起来便是一座煞气冲天的庞大妖阵,这些妖兵此时正自从云头之上观望下方斗战。
在那妖阵中央,悬停着一架金色车辇,四围挂着纯白云幔,迎风拂摆好似棉白云团,车前由六头神骏威武的喷云吐雾兽拉车,此时车辇不需拉动,它们亦是静静卧在妖云上,不时打着响鼻,喷出一股股五彩云雾,宛若道道微型虹霞。
辇车一旁侍立着一个面容清癯,鹰目高鼻的老者,此时虽是闭目而立,却难掩一身凌厉若刀剑的气势,叫辇车周围的妖兵毛骨悚然,汗出如浆,直欲远远避开。
透过缱绻云幔,隐约可见车辇之中有一人斜倚云榻,举杯独酌,似是闲情雅致,自娱自趣,对下方生死斗战视若无睹。
妖云之上,静寂无声,落可闻。
实难想象,一向以嘈杂纷挠,乌合之众示人的妖兵,竟也能如此静谧,即使下方几大妖王斗得热火朝天,精彩绝伦,这些喜爱热闹的妖兵亦是没有出丝毫喝彩起哄的响闹,似是被甚么力量禁锢了一般,只有一双眼眸精光流转,面上表情千变万化,以来显示心中何等激动的情感。
“咦!”
车辇中人察觉到了下方一道清冷的目光,穿透妖云之中的迷障,直入车辇中来,不禁觉得有趣,出一声轻咦,在这静谧的云头之上好似雷霆炸响一般,不但吸引得众妖兵齐聚回头,就连那闭目而立的老者亦是猛然睁开了双目,一股凶厉的气势勃开来,老者如刀似剑的目光扫过四围妖兵,所过之处,尽皆避让开去,不敢与其对视。
“哼!乌合之众!”
老者面无表情,不屑的冷声自语道,随即又十分恭敬的朝辇车中的人说道。
“殿下,此人大胆冒犯,恳请殿下恩准老奴遣人将其擒下!”
辇车中人没有回应,只是信手撩起了遮挡在前的云幔,露出此人的面容来。
只见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鼻若悬胆,唇齿红白,生得极为俊美,他头上戴着一顶镶玉嵌珠的束紫金冠,身着勾丝布银的宽袖云锦袍,腰间扣着一条盘龙碧玉腰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华贵气象,宛若一个绝世翩翩富贵佳公子。
此时他微微探出身子,手中举着一只价值连城的翠玉酒杯,杯中美酒未尽,酒香扑鼻,清新雅致,逸散开来,将四围列阵妖兵馋的口水四溢,咕咚,咕咚的吞咽之声,不绝于耳。
这公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蝼蚁一般的妖兵,只是对着酒杯吹了一口青气,那价值连城的翠玉酒杯便化作了尘埃散去,只留杯中美酒凌空,那青气上前将美酒裹住,随即化作一道青光从云端坠落,未至半空便已然化作一片细密的青色雨帘,好似一圈青色罩子,朝着叶知秋垂落。
雨水坠落,何等急促,转眼便来到叶知秋头顶。
叶知秋眉头一挑,以他道行自然能看出这雨不凡,内蕴极为凌厉的罡气,催金断玉不在话下,若是打在身上,重则成为肉糜,轻则骨断筋折,自然不会叫它沾身,心下一动,想到了此番坐关新近炼就的几样神通,正好借此良机,校验一番,当即运转玄功,只见他身后陡然升起白、青、玄、红、黄五道五色虹光柱,手上捻了一道法诀,一指黄色那道光柱,道了声。
“去!”
话音未落,从那黄色光柱之中便蹿出一道莹黄色剑光,电也似急迎着青雨冲霄而起,剑光娇娇若黄龙,还未与那青雨相接便已然划出一片厚重凝实的剑势,宛若高山大地,坚不可摧。
细密的青色雨帘滴落在这片剑势之中,青光黄芒迸溅开来,众人耳畔陡然响起一片连绵急促的清鸣,好似无数玉珠坠落在银盘之上,奏响了一曲天籁之音。
第九十七章 天风寒鸦 五行剑阵困二妖
杯酒化雨虽是玄妙精深,却终有尽时,暗蕴罡气真力的细密雨帘在那巍峨如山岳,厚重似厚土的戍土剑势下耗尽了心力,雨水点滴未落,尽数与那戍土精气一并化作了元气归散天地。≥
车辇中的华贵公子丝毫不为这个结果所沮丧,杯酒化雨只不过是兴之所至,信手而为的趣事,若是叶知秋无法化解,湮没在青雨之中才是叫他失望,毕竟下方斗战在他眼中不过是孩童过家家,着实无趣的紧,再加上自斟自饮的美酒虽妙,却也耐不住连番酌饮,再是美妙滋味也失却了新奇之感,而叶知秋的出现,恰好为他增添了一丝新鲜的趣味,这才有了杯酒化雨一番试探,此时既然过了资格门槛,这位地位尊崇的公子自然兴致更是浓厚了几分,俊逸的脸上已然升起一抹笑意,举起手边美酒啜饮一口,轻声自语道。
“有趣!”
说着,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眸往云端下方望去,乌黑浓厚的妖云自然遮不住他的眼光,宛若两道森冷的天光跨越悠长的距离,径自注视在了叶知秋身上。
下方叶知秋立身在天风崖边,身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凌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他宽大的纯阳道衣,在山风中出咧咧声响,乌黑油亮的丝随风张扬,好似潇洒飘逸的道真仙人。
此时青雨已消,戍黄剑势也无用武之地,叶知秋只为校验神通也无追击之念,便信手一招,黄龙归巢,反掌之间,便现出一口土黄色的宝剑,浑身绽放着莹莹法光,只是剑身之上布满坑坑洼洼的凹洞,两侧剑刃亦满是豁口,随着法光绽放,肉眼可见一缕缕土黄色的戍土精气外泄,剑身随之虚实不定,濒临消散。
显然那青雨之中的罡气真力非是等闲,这口由戍土精气凝聚的法剑亦是堪堪才能抵挡,被蹂躏成了这番惨象。
叶知秋对于这门新近炼就的外五行生克神剑神通的威力,已然有了部分论断,心下暗自思忖着新的想法,手上便扣指轻弹法剑,将其散成了戍土精气,乳燕归巢一般径自汇入黄色光柱之中。
正自思索之际,陡然间觉察到一道居高临下的目光笼罩在身上,好似身居尊位的帝王俯视百姓臣子一般,带着一股骨子里的高傲,这股恼人的感觉,打断了叶知秋的思忖,叫他不禁暗暗皱眉,目光逆流而上,寻源而去,法眼破妄神通悄然动,眉心法光莹莹,破开妖云迷障,宛若一柄锐不可当的尖刀,插入车辇之中,与那华贵公子四目相接。
一个高居云端天穹,一个脚踏厚土山川,两者目光交接,似是天地相会,乾坤造化,迸溅无穷奥妙灵光。
这一刻,两人似是身形交融,心有灵犀,各自收回了目光,轻笑道。
“善!”
辇车上,华贵公子落杯起身,便要龙行虎步,跨辇而出。
“殿下,且慢!”
正值此时,侍立一旁,着一身玄色劲装的鹰目老者陡然单膝跪地拦在辇驾之前。
公子目光如炬,骤然凝聚老者身上,好似两柄洞穿世间的利刃寒刀,叫跪地栏驾的老者脊背寒,如若芒刺在背。
公子惜字如金,面无表情得道了声。
“说!”
虽只一字,却宛若泰山重压,由不得不谨慎斟酌以对。
那鹰目老者长久随侍公子身边,对于自家殿下性情自然知之甚详,此时闻言心下斟酌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奴斗胆进言,殿下乃千金之躯,岂能轻动,更何况此人虽有几分道行,于殿下而言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若是殿下亲自动手,难免轻易打,平白少却了乐趣,倒不如由老奴挑选妖将前往,为殿下助兴!”
公子闻言,沉吟半响,目光森冷如寒冰,叫鹰目老奴心下惴惴,汗出如浆,正欲再行劝说,却听得公子道了声。
“准!”
重新坐回了辇驾。
鹰目老奴如闻天籁,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起身唤道。
“天风、寒鸦何在!”
“末将在!”
从那辇车旁边的护卫之中走出两个大汉。
鹰目老奴目光扫过二人,只见得唤作天风的那个妖将,光头青脸,肋生双翅,唤作寒鸦的那个则是蓝蓝脸,鸟头人身,两妖俱是修行六百多年结成金丹的精怪,不同于下方斗战的山野妖怪,二妖乃是妖族正传,各自修有独特神通的妖将,战力不俗,任何一个都可与下方五个妖王合力匹敌,不可同日而语。
“你二人且去与下方那个道人斗战,务必竭尽全力,打得精彩,好叫殿下满意!”
二妖领命,相视狰狞一笑,心下俱都打算在殿下面前一展能耐,压过对方,也好留个印象,为往后加官进爵奠定基石。
却是皆不曾将叶知秋放在眼中,争先恐后的驾着妖云妖风,气势汹汹的朝叶知秋杀了过去。
那青脸的天风妖将修持天风神通,先前那个飞云大王便是得过他的指点才习得了一丝皮毛,此时这妖将驾起妖风来,迅如闪电,度较之蓝脸的寒鸦妖将要快上一筹,当即一马当先,翻手间,取出自家得意兵器破云枪,信手一抖,抖出百朵寒星枪花便朝着叶知秋当头笼罩过去。
身后云驾慢上一步的寒鸦妖王亦是不肯落后,两手凌空虚摄,抓出得意兵器,玄冰双剑,分持手中,剑势一展,便是两条玄冰寒龙,龙尾盘结,龙身分合似是一柄剪刀,紧随着天风妖将朝叶知秋绞杀过去。
两妖将来势汹汹,攻势凌冽,叶知秋却是泠然不惧,面色如常,不慌不忙的掐了几道法诀,以外五行生克神剑神通御敌。
只见得他身后红、白两道气柱蹿出一红一白两口宝剑,红的那口赤炎滚滚,热浪排空,白的那口凌冽锋锐,割天裂地。
叶知秋手上掐了道剑诀,轻喝一声。
“疾!”
两口宝剑应声化作红白两道长虹,冲霄而起,直面迎敌。
白色剑光当先一步与那天风妖将的破云枪搅在一起,将百朵寒星枪花尽数搅散,两者都是以锋锐为主的兵器,此时正是针尖对麦芒,一场好杀。
只不过白色剑光乃是叶知秋以庚金精气凝聚,不如天风妖将的破云枪坚实,几个回合拼斗下来,被打散了不少精气,剑光威力有所减弱,慢慢落入了下风,好在叶知秋所使的剑诀不俗,依仗着高明的剑术这才不至于立即落败。
而另一边,赤红剑光截住了手持玄冰双剑的寒鸦妖将,这赤红剑光乃是离火精气凝聚,恰好克制寒鸦妖将的玄冰双剑,弥补了质地上的差距,一时间赤红剑光所化的烈焰禽鸟与玄冰双剑所化的玄冰寒龙竟是斗得旗鼓相当,互不相让。
两妖将本是极为看轻叶知秋,争先恐后的想要一举擒下叶知秋,是以未尽全力,这才被两道剑光阻拦。
这时一交手便知晓了厉害,俱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将一身本领全力施展,当即将两道剑光打得精气四散,不过片刻便哀鸣一声,化作元气散了开去,随即毫不停歇,奋起勇武,便朝叶知秋杀将过去。
叶知秋见得剑光被打散开去,眉头微蹙,自语道。
“果然,以外五行精气凝聚的剑光,缺少内五行真意凝萃,太过松散,不堪大用,还需炼制一套五行飞剑,以作鼎炉外器,才能挥威力。”
说着,又飞捏了数道法诀,从身后五道光柱之中,蹿出五口精气飞剑悬在身前,他手中法诀变剑诀,操使着五口飞剑化作五道虹光截住了天风、寒鸦两大妖将的来势。
二妖有了先前经验,知晓只要将这些飞剑的精气打散,便能取胜,便擎起兵器与这五道剑光硬拼硬打,谁知,一交上手,便察觉到了五口飞剑精气凝聚较之先前要凝实不少,与之前相比十倍胜于,二妖奋起全力才能打散几道精气,不由的满面惊愕,手底下缓了缓。
却是五口飞剑之间互有牵连,五行相生,自然精气凝实不少。
叶知秋趁此机会,剑诀变化,虚指连点,操使着五口飞剑布下了一个五行剑阵,将二妖围在里面。
剑阵一成,五行生克变化更是精深,五道剑光连成了一片,化作一道五彩剑光天瀑,朝着二妖倾泻下来。
凌冽的剑势将二妖身上的甲胄割得破烂不堪,就连锻炼六百多年的强悍妖身上面,亦是布满了白痕,虽然不曾见血,却也免不了疼痛。
见得这般威势,二妖岂敢叫这剑光天瀑倾泻下来,对视一眼,那天风妖将喝道。
“寒鸦,你先顶着,我施法以天罡风破他!”
危急关头,那寒鸦妖将也顾不得与天风妖将争先,当即额应下,二话不说便擎起玄冰双剑,催动两条玄冰寒龙抵住剑光天瀑,而天风妖将则适时收回了兵器,运功动神通。
然而,二妖小觑了剑光天瀑的厉害,他两个合力还可勉强抵御一下,此时就一个寒鸦妖将,甫一接触,便觉得双剑之上压了一座凌厉无匹的剑山,勉强顶了几息,便四肢酥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剑光天瀑猛然压下,差点将天风妖将斩了个正着,好在他机警,生死关头,顾不得法力反噬,强行散了神通,扑倒在地,这才逃过了一劫。
第九十八章 五色神光 无量神通斗妖将
不过法力反噬,却是叫他受了不轻的创伤,惊怒交加之下,这天风妖将破口大骂。
“寒鸦,你个杀千刀的直娘贼,这是要趁机害我吗?”
那寒鸦妖将素来与这天风妖将不对付,两妖之间也是多有竞争,不过天地良心,此番,他确实没有存了这个心思,只是剑光天瀑厉害,他顶不住,一时腿软,这才出了这个失误。
此时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按照往日性情,早已动手教训了,奈何此番确实是自家理亏,只能打掉牙齿咽回肚,叫他又气又怒,十分委屈,咬牙切齿的回道。
“天风,此番确实是我的过失,我给你赔罪,这贼道的剑阵太过厉害,我顶不住多久,你快些动天罡风,不然你我今日就要葬身在此了!”
那天风妖将也不是浑人,从寒鸦妖将那涨成猪肝色的脸色也是看出几分缘故,只是方才惊险,经历了生死恐怖,难免心中惊惧,气愤难忍,这才破口大骂来宣泄怒气惊恐,这时不用寒鸦妖将催促,他也不敢耽搁,强忍着创伤,运转法门,扇动双翅,卷出一道道开山裂地的天罡风,前仆后继的抵住倾泻而下的剑光天瀑。
他这神通潜质深厚,修持到精深地步,威力十分强大,号称吹山山倒,吹海海消,着实是厉害无比的大神通,只是他根器不佳,资质平庸,神通修持还很浅显,自然没有这等改天换地的大威能,不过也是不可小觑,用来抵御这五行剑阵演化的剑光天瀑还是游刃有余的。
随着他双翅连番扇动,天罡风好似浪涛一般,威力一道胜似一道,连绵不绝的打在剑光天瀑之上,不但挽住了倾颓之势,更是将它反顶了上去,叫那精疲力竭的寒鸦妖将,得了喘息之机,一口气松了下来,直接就瘫软在地,浑身大汗如浆,一张鸟脸煞白煞白,好似一条濒临垂死的老狗,贪婪的吸取着最后的空气。
那天风妖将御使天罡风看似轻松,实则有苦自知,这门神通法力损耗颇大,是以一开始也没使出来御敌,一来是轻视了叶知秋,自认为凭借一身武力便能轻易降服,二来也是顾忌到法力损耗,生怕后继无力,无法应付变故。
这时,连番扇出天罡风,他已是吃力无比,不敢再耽搁,一把抓住瘫软地上的寒鸦妖将,肋下双翅猛然怒扇,接连扇出十数道天罡风,化作一圈罡风龙卷将他们护在里面,随即毫不停歇的冲天而起,好似一个巨大的风钻迎面钻入剑光天瀑,只见得五色剑气迸溅,铿锵暴鸣宛如疾风骤雨。
这天罡风化成的龙卷风钻威势无匹,只略微一顿,便将剑光天瀑钻开一条大道,裹着天风、寒鸦二妖冲霄而起,径自破开五行剑阵逃脱升天。
二妖先前被困剑阵,九死一生,早已积累了一肚子怨愤,恨不得将叶知秋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
此时,甫一脱离五行剑光威胁,马不停蹄,裹着罡风龙卷气势汹汹的朝叶知秋杀了过来。
这天罡风威力甚大,还未欺近身来,那凌厉的风势已然融入山风之中,好似千刀万剑蕴藏,将叶知秋身周刮卷得生疼,若非身上有纯阳道衣这件仙衣护着,早已血肉模糊了。
不过他已然胸有成竹,却是丝毫不慌,手上法诀一变,竟是将那五行剑阵与剑光一并散了去,化作精纯的五行精气往他身后五道光柱而来,不管那五行精气,他手上迅掐了数十道法诀,随即虚手一指脑后青色光柱,轻喝道。
“出!”
话音未落,那青色光柱之中陡然显出一道青色的道篆虚影,猛然一震,刷出了一道青光,宛若流星电光,势若奔雷,转眼间便刷在来袭的罡风龙卷之上。
只见得青光一闪,那罡风龙卷悄无声息的崩散开来,露出里面面色狰狞的两个妖将,青光毫无阻碍的刷在二妖身上。
二妖大惊失色,你道如何,原来这青光刷在身上,看似无碍,实则在呼吸间,浑身上下,表里内外尽数被乙木精气所侵,一身穴窍法力,肉身鼎炉好似被万千藤蔓禁锢,动弹不得,宛若两个木头人一般,径自跌落云头。
此时二妖身处千丈高空,若是这般跌落下去,即使他们妖身强悍远胜常人,也是抵挡不住这般巨大的冲击,怕是得摔成肉泥。
二妖心下大为惊恐,奈何浑身穴窍被锁,莫说法力不能运转,就连大喊救命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自家飞坠落,面临死亡。
正值此绝望之际,眼前陡然闪过一片赤红火光,随即二妖只觉得身后衣领一紧,下坠之势已然止住,下意识得看了过去。
只见得一个尖嘴猴腮,赤赤脸,浑身密布火红长毛的猿人,一手一个,好似拎着牲畜一般,将他二人拎在手上。
二妖当即认了出来,来人乃是同僚,妖将赤袁,不禁心下松了口气,知晓自家性命无碍了。
“天风、寒鸦,你两个当真是废物,竟然栽在一个区区人族小道士手中,亏你们还是与我赤袁齐名的妖将,却在殿下面前出得这般丑,平白堕落了我等妖将威名,我赤袁真是羞于与尔等为伍!”
那妖将赤袁手拎着天风、寒鸦二妖,满脸怪笑,一番冷嘲热讽。
此番他们四个妖将一道随侍在华贵公子身边,向来是明争暗斗不休,尽皆盼着能在公子面前显露一番本事,期望着得到公子赏识,从此平步青云,如今见得天风、寒鸦出丑,自然心下大喜,若不是得了命令前来营救,以他的性情哪里会顾得二妖死活。
那天风、寒鸦二妖被这般一番嘲弄,先前因为得救而生出得一抹感激,立马化作乌有,直气的七窍生烟,怒气冲脑,若不是苦于穴窍被封,口不能言,早已破口大骂了。
此时只能怒眼圆睁,一道瞪着赤袁妖将,好似要喷出火来。
那赤袁妖将浑不在意,无视二人喷火的怒目,驾着火云遁光,来在一处山峰上空,随即怪笑一声,便将两手松开,那天风、寒鸦二妖当即坠落了下去。
此时,离峰顶山石还有十几丈的高度,二妖乃是得道的精怪,妖身强悍,这点高度自然不会受伤,只是难免疼痛。
那赤袁妖将也是存了这个心思,要叫二妖吃些苦头。
那天风、寒鸦二妖身受禁锢,无法动弹,好似两尊石人一般,飞坠落,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山石,心下暴跳如雷,恨恨的将赤袁妖将十八代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
砰~~~
一声巨响,二妖同时落地,将坚固的山石都砸出了两个坑洞,土石飞溅,草木翻飞。
“哎呦!狗日的赤袁,你个直娘贼!”
二妖被巨力震动浑身酥麻疼痛,下意识的脱口大骂。
骂声一出口,二妖一愣,随即心下大喜,原来先前侵入体内的乙木精气已然散去七成,此时又有一道真火精气在周身流转,助他二人加消弭残余的乙木精气。
二妖虽不知那乙木精气为何会自动散去,但那道真火精气却是认得,正是那赤袁妖将修持的三阳真火。
却是先前那赤袁妖将先前察觉到二妖被乙木精气禁锢,这才趁着方才松手之际,度了两道精纯无比的三阳真火相助。
二妖得了这番臂助,也顾不得再骂,连忙运转自家法力一道驱除残留的乙木精气,如此功行片刻,终于将所有乙木精气尽数消弭。
起身四顾,只见得远处天风崖上厮杀激烈,与他二人齐名的赤袁妖将和雷鸣妖将合力与先前那个人族道人相斗,此时竟是落入了下风,被打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二妖相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快意,却是嫉恨方才被赤袁妖将一番冷嘲热讽,如今见得他也尝到了这种滋味,自然心下畅快。
二妖遁光一展,手擎着兵器,便往天风崖赶去,口中大喊道。
“贼道,休要猖狂,尝尝我等手段!”
而天风崖这边,叶知秋以两口五行法剑独斗赤袁、雷鸣两个妖将。
方才他出其不意,施展神通五色神光将那天风、寒鸦二妖禁锢,正要施展手段轰杀,却被驰援而来的雷鸣妖将阻拦,这才叫那赤袁妖将得了空将那天风、寒鸦二妖救走。
按理说,这雷鸣妖将修为与天风、寒鸦二妖不相上下,单独一人怎能挡得住叶知秋,然而事有例外,也是那天风、寒鸦二妖命不该绝。
先前叶知秋施展的神通,唤作五色神光,乃是一种绝顶厉害的大神通,乃是盘古大界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盘古大界之中一位前辈大能依仗此神通,纵横一时,惊艳绝伦,在众仙心头烙上了绝顶风姿。
原本以叶知秋的道行自然不足以修持这般神通,奈何他有盘古大界宝库这等至宝物什,自然例外。
先前天刀斩宝库,恰好将这门神通斩落,这才便宜了叶知秋,以五行真解法门将这神通所化的道篆融合一起,这才有了五色神光神通雏形。
第九十九章 赤袁雷鸣 五行生克化两仪
只是盘古大界之中的五色神光乃是以先天五行之精施展,那先天五行之精乃是天地初开之时,一点先天混元气分化,属先天至宝之列,以此基础施展的神通自然是威能绝世所向披靡。 ≥ ≤
而如今叶知秋却是不同,以他如今道行不过是五行真解法门凝聚的外五行精气,达到外五行生克小成境界,以此为基施展五色神光,威能自然不足原来的亿万分之一,两者之间着实是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到底是门绝顶厉害的大神通,叶知秋以宝库道篆融合外五行精气,施展出来威能亦不可小觑,今日初试身手,便建得奇功。
只是这神通虽然厉害,却是十分耗损法力,方才只刷出一道青光,便去了叶知秋三成法力。
要知道他可是结成了九转至上金丹,浑身法力之精纯浑厚远同济,却也只能支撑三次神光,可见这门神通耗损法力是何等厉害。
也正是如此,才叫那驰援而来的雷鸣妖将得了便宜,独自一人便将叶知秋拦了下来,叫那赤袁妖将趁机救走了天风、寒鸦二妖。
不过,等到叶知秋缓过劲来,收敛了五色神光,改用外五行生克神剑御敌,那雷鸣妖将便显得力不从心,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了。
这外五行生克神剑乃是叶知秋从五行真解法门之中推演而出的一门神通法,虽然威势不及五色神光,却胜在掌握精要,耗损法力也是适当。
先前他以此神通力敌那天风、寒鸦二妖,多有验证,如今对于神通精要推演得更深一层,以五行生克之道,推演至阴阳两仪变化雏形,是以此时便以五行精气生克之理为基,铸就了两口五行法剑,不但精气凝萃如实质,而且法剑之中还分别蕴含了两仪阴阳变化雏形,一剑五行演化孕育一缕少阳之气,一剑五行演化孕育一缕少阴之气,如此双剑外合五行内蕴两仪阴阳真力,合力使出便是阴阳两仪变化,五行生克道理,何等厉害。
那雷鸣妖将使得是一杆凤翅鎏金镗,擎在手中有电光雷蛇盘绕,舞动起来犹如一条金色雷龙一般,再加上这雷鸣妖将身材高大,体态壮硕,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俨然一副雷公模样,气势惊人。
然而与叶知秋两口五行法剑一交手,那法剑之中的两仪阴阳真力变化多端,一会好似一个磨盘一般,将他雷劲消磨一空,一会又如一个漩涡将他手上的凤翅镏金镗巨力吸摄,任凭他如何用力,就是抽动不得。
这还不够,那五行法剑还放出数十道宛若五彩灵蛇一般的五行剑气,铺天盖地的斩将过来,凌厉的剑气骇得他毛皆耸,顾不得其他,连忙舍了凤翅镏金镗驾起遁光便往一旁躲避开去。
那凤翅镏金镗失却了法力支持,哪里还挡得住两仪阴阳真力的消磨,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这杆品质不凡的兵器便被磨成一堆铁屑。
叶知秋剑诀一变,御使着两口法剑一左一右朝着雷鸣妖将追击过去。
那雷鸣妖将失却了得意兵器,战力下降不少,被两口法剑夹击,怎敢怠慢,连忙施展看家神通,打了两个喷嚏,喷出两道银蛇一般的霹雳雷罡,一左一右各自抵住来袭法剑。
趁此机会,这妖将使了个身法脱离了法剑夹击,翻掌间取出一口玄钢金刀,重新折返朝着叶知秋杀了过去。
然而他却是小觑了五行法剑的厉害,只见得叶知秋变换剑诀,猛然运起一口法力喷出,那两口五行法剑彩光大作,剑光一卷便绞散了雷罡,化作两道经天彩虹,电掣星驰,追了上来,一左一右宛若一把锋利的剪刀一般,猛然剪了下来。
这一剪来势甚急,这妖将脸色大变,躲闪不开,连忙喷出霹雳雷罡裹在玄钢金刀之上,擎起雷刀便展开刀式,抵了上去。
然而这玄钢金刀只是他拿来应急之物,虽由霹雳雷罡加持,却无法与两口蕴含两仪阴阳真力的法剑硬拼。
只堪堪抵挡了几下,便被两仪阴阳真力磨成了废铁,幸好这雷鸣妖将见机得快,舍刀闪身出去,不然就要被拦腰斩断。
不过虽然逃得了性命,却还是被真力擦中了左臂,磨去了一大块血肉,露出森森白骨,又被数道五行剑气斩在后背,留下透骨的剑痕,已然是受了不轻的创伤,战力再打折扣。
如此良机,叶知秋岂会放过,御使着两口五行法剑迅如电光,当即追击过来,剑光煌煌如天龙,朝着雷鸣妖将当头斩落,势若劈山。
那雷鸣妖将此时身受创伤,战力大损,哪里还挡得住,眼看着便要命丧剑下。
“休伤我雷鸣兄弟!”
正值此时,一声暴喝从旁传来,只见得一根通体火焰的赤红棍棒拦在了剑下,与两道剑光正面连拼几下,就被两仪阴阳真力磨去了火焰,震飞回去,落在一个尖嘴猴腮,通体毛赤红如火的猿人手上。
那雷鸣妖将趁机闪身开去,避至来人身后。
这来人正是那赤袁妖将,先前他将天风、寒鸦二人救走,扔在远处一座山峰上,便察觉到这边形势危急,他素来与雷鸣妖将交好,岂容有闪失,连忙驾着火云遁光疾驰,前来援助。
好在遁光迅疾,来得及时,在最后关头救下了雷鸣妖将。
这赤袁妖将接住自家得意兵器,玄火精金棒,眼光一瞥,见得棒身之上分布着数十条伤痕,不禁眼角抽搐,心下一阵心疼,伸手在棒身一抹,加持了三阳真火,擎在手中挥出一片火海棒影,且战且退,连连抵御双剑绞杀。
那雷鸣妖将逃过一劫,站在赤袁妖将身后,喘息着说道。
“大哥小心,那贼道两口剑上有古怪,不可与之硬拼!”
赤袁妖将已然见过玄火精金棒上的惨状,自然不敢轻视,闻言问道。
“我自醒得,兄弟可还能再战?”
雷鸣妖将深吸一口气回道。
“自然可以,只是损了拿手兵器,还需劳烦大哥借我一件!”
赤袁妖将二话不说,取出一杆盘龙玄铁枪扔给雷鸣妖将,沉声说道。
“你我兄弟一人一边,各自对付一口飞剑,莫要叫他有机会将剑合于一处!”
言罢,当先一跃而起,擎动手中的玄火精金棒,好似一条火龙,正面硬接一口法剑,奋力一撩,想要将它撩开去。
那雷鸣妖将见得赤袁妖将动手,不敢落后,手持盘龙玄铁枪,飞身上前,猛然擎动,枪出如龙,寒芒星烁,接住另一口法剑,奋起浑身力道往另一边拨去。
他二人乃是修行日久,得道的精怪,一身蛮力惊人。
两口法剑虽有两仪阴阳真力互相牵连,但叶知秋限于道行,演化不够精深,此时被二妖合力,竟是猛然分了开去。
这般一来,阴阳分离,无法演化两仪阴阳真力,法剑威势大减。
那赤袁、雷鸣二妖趁机奋起余勇,猛攻法剑,一扫先前颓势,意气风。
然而还未等二妖欢喜,十数颗五彩斑斓的光球朝着雷鸣妖将劈头盖脸的打落下来。
只见得雷光电蛇乱舞,五行精气勃,耳畔尽是隆隆雷鸣震响,五光十色,彩霞纷飞。
这是叶知秋所的五行神雷,威力极大。
那雷鸣妖将被炸了个正着,好在他修持雷罡神通,雷光打落下来,体内雷罡自吸收了不少雷劲,是以受创不重,只是那蓬勃的五行精气却着实叫他吃了苦头,一番蹂躏下来,当真是血肉模糊,伤上加伤,如何还能应付得了五行法剑,接连便剑光擦中几下,添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然是岌岌可危。
另一边赤袁妖将形势却正好相反,这赤袁妖将乃是四个妖将之中,修为最高,战力最强的领头人物,再加上他家私富裕,手上的玄火精金棒也不是寻常兵器,方才在两仪阴阳真力的碾磨下也只是留下几条伤痕,而不是如同那雷鸣妖将的凤翅镏金镗一般化作铁屑,便可见一般。
而且他修持三阳真火,与之敌对的那口法剑之中却是蕴含一缕少阴真力,两者相克,三阳真火虽然品质不及少阴真力,但胜在数量,以他源源不断的催动,足以死死压制少阴真力,是以此时大占上风,将手中玄火精金棒舞成了一片,漫天都是火光棒影,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将五行法剑打得节节败退。
正是意气风,得意非常之时,他却觉自家好友雷鸣妖将又陷入了生死境地,那还未升起得欢喜被打得烟消云散,不禁叫他郁闷非常。
不论私交之情还是同僚之谊,都不得不叫他前往解救,但是若是前往解救的话,先前费尽心急分开的两口法剑又将合在一处,威力大增之下,他二人合力也是抵御不住,又将陷于苦战。
这般想着,不禁叫他陷入两难之地。
然而,那雷鸣妖将却已然身陷绝境!
第一百章 四妖合力 中央戍己杏黄旗
先前双剑分化之时,叶知秋便觉察出这雷鸣妖将的疲软,自然以他为突破口,大加照料,不仅连喷几口法力在那口法剑之上,而且还放出了五行神雷劈头盖脸的打过去,此时这雷鸣妖将更加不堪,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法剑催更盛,煌煌剑光,宛若一片五彩天光,当头碾压了下去。
眼看着自家好友就要遭劫,那赤袁妖将哪里还敢犹豫,顾不得踌躇,将牙关一咬,擎起手中火棒,奋力磕开法剑,随即头也不回,狂催遁光,飞至雷鸣妖将身前,手中火棒朝天一顶,与那恍若天光一般倾压下来的剑光抵在一处。
铿锵暴鸣声,宛若骤雨疾风,不绝于耳,五彩瑞光,三阳真火,四散迸溅开来,好似一朵灿烂的烟花,绽放出夺目光彩。
叶知秋的五行法剑虽然阴阳分离,无法演化两仪阴阳真力,但却是五行生克演化之理,岂容小觑,那赤袁妖将接连硬拼两口法剑,双臂早已酸麻胀痛无比,此时一式举火燎天,硬顶剑光倾压,吃力无比,一张雷公脸狰狞恐怖,獠牙外露,豆大的汗珠从赤红毛之中渗透出来,被三阳真火一灼烧,化成白烟袅袅的水气,将他浑身笼在一层水雾之中。
“快……退……”
那赤袁妖将双臂死死的顶住玄火精金棒,从牙缝之中挤出两字。
“大哥千万小心!”
身后死里逃生,狼狈无比的雷鸣妖将心下感动,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好在他知此时境地,强忍着浑身创伤和心头酸楚,毅然奋起残余法力,从鼻窍之中喷出两道霹雳雷罡,这才抽身后退,闪避开去。
两道雷罡威力不小,打在剑光之上,炸开了两个豁口,将剑光倾压之势阻了一阻。
那赤袁妖将抓住机会,奋起余力猛然就手中精金棒擎起向上一撩,砰的一下,便与雷劲合力将法剑打飞了开去。
得了喘息之机,这赤袁妖将丝毫不敢松懈,驾起火云遁光便要与雷鸣妖将回合一处,不料,此时身后,一道匹练一般的五彩剑光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这赤袁妖将连番硬拼硬打,奋尽勇武,接连磕飞了两口法剑,已是四肢酸软,精疲力竭,哪里还能抵御剑光。
更何况此剑来势甚急,又是出其不意,叫这赤袁妖将只来得及勉强擎起手中火棒,那剑光便已然斩落下来,森寒凌厉的剑气惊得背后赤毛炸起如松针一般,如刀似剑的锋锐罩在皮肤上,好似千刀万剑的切割削打,一阵生疼。
生死一线,躲不开去,也抵不住,这妖将不由的心头绝望。
“贼道,休得猖狂!”
正值此刻,陡然传来一声暴喝。
与此同时,一股凌冽的罡风飞卷而来,好似电光飞星,度极快,后先至,堪堪在剑光斩落之际,打在了剑身上,猛烈的风劲勃开来,将剑光瞬间打飞出去。
剑势一破,那赤袁妖将当即反应过来,抓住时机,飞身闪退,连连使了几个身法,这才退至雷鸣妖将身边,手擎火棒,剧烈喘息,一双猿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来驰援的两道熟悉身影。
“好生狼狈啊,赤袁!这下我们扯平了!”
来人觉察到赤袁妖将的目光,当即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接,嘲讽道。
那赤袁妖将猿目怒睁,深吸一口,紧了紧手上的玄火精金棒,沉声道。
“天风、寒鸦,休要逞口舌之利,殿下正在云头之上观战,你我共同合力,将那贼道拿下,也好在殿下面前挽回颜面!”
天风、寒鸦二妖先前也吃过叶知秋的苦头,知晓这赤袁妖将言之有理,自然不会反对,不过二妖向来与他交恶,此时见他落魄,自然抓住时机,当面羞辱一番,于是面露不屑得问道。
“你还能再战否?”
那赤袁妖将虎落平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意,寒声道。
“自然能战,只要你们两个废物不拖后腿便是!”
说着,暴喝一声,猛然擎起玄火精金棒便杀了上去。
那天风、寒鸦二妖大怒,骂道。
“好个嘴硬的猢狲,先前若无我二人解救,你早已被斩于剑下,且让你看看我二人的厉害!”
言罢,冲天而起,紧随着赤袁妖将一道朝着叶知秋杀了过去。
一旁雷鸣妖将稍作歇息,缓过气来,亦是不甘落后,拖着残躯,紧捏着盘龙玄铁枪,也杀了过去。
四大妖将来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叶知秋却丝毫不惧,连番恶斗,他那外五行生克神剑,推演得更加精深,眼下他两口法剑合并一处,当即演化两仪阴阳真力。
不想随着演化的精深,那法剑之中的少阴少阳之气竟然鼓动起来,互相吸引融合,两口法剑绕着一点飞旋转,划出一片残影,原本五彩的剑光,陡然间分作一黑一白,竟是演化做了一个淡淡的太极雏形虚影。
那赤袁妖将先行杀到,擎着手中玄火精金棒携开山裂地之威,打落下来,却被两口法剑演化的太极雏形虚影抵住。
只见得两条似是而非的阴阳鱼,徐徐游转,便将棒上的真火劲力,如同鲸吞牛饮一般瞬间吸尽。
那赤袁妖将面色大变,暗道一声。
“不好!”
便欲抽回精金棒,飞身后退。
谁知,眼前黑白二色一闪,一股磅礴的巨力便从棒身之上传来。
这妖将反应不及,浑身巨震,被巨力震退了开去,只听得咔嚓几声脆响,擎棒的右手已然骨断筋折,宛若一条软体长虫,垂落在身侧。
凄厉的惨嚎声,震慑长空,这赤袁妖将竭力稳住身形,浑身长毛炸起,宛若火红的刺猬一般,连连倒吸几口凉气,浑身汗出如浆,一张雷公脸已是煞白煞白。
竟是一个回合就败退下来!
那紧随而至的天风、寒鸦二妖见状,大惊失色,虽然往日与那赤袁妖将交恶,但是对于他的战力却着实佩服,如今见他一个照面便败退下来,叫他二人心神大震,连忙止住去势,打消了武力斗战的主意。
不过他两个也不是束手无策,舍弃武力斗战,自然要拼斗神通了。
于是,他两个飞运转法力,一个鼓动双翅,猛然扇出连绵不绝的天罡风,卷成一道道接天连地的龙卷风柱,飞卷过去。
一个张开鸟嘴,喷出一大片森寒无比的玄冰霜气。
二妖之间虽平日互不顺眼,但在此时,大敌当前,还是放下心中芥蒂,合力将两道神通合在一块,化作冰霜罡风龙卷,刮卷过去。
这两个妖将的神通,本就是厉害非常,此时二人合力将神通合并在一块,更是威力倍增,只见得一道道天蓝色,巨大无比的龙卷风柱,遮天蔽日,飞卷而去。
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云气排空,俨然一副毁天灭地的气象。
两口法剑演化的太极雏形虚影迎头而上,两条似是而非的阴阳鱼飞游转,一道道黑白光芒勃,竟是生生抵在这冰霜罡风龙卷风柱面前,太极阴阳真力极尽全能的吸摄这风柱威力,拖缓了风柱去势。
然而这冰霜罡风龙卷乃是二妖神通合力,何等厉害,威势磅礴。
那太极阴阳真力虽然厉害无比,奈何此时只是两口法剑演化的一丝雏形,只得一缕皮毛,哪里挡得住。
不过几个呼吸,黑白光芒一闪而没,那太极虚影便崩散了开去。
冰霜罡风龙卷失却了阻力,当即勇猛精进,长驱直入,将两口法剑瞬间吞没其中,只听得咔嚓连响,转眼间便被搅散了形体,化作五行精气散去。
这风卷毫不停歇,飞向天风崖刮卷而去。
尚未欺近百丈方圆,那森寒凌厉的气势已然先声夺势。
天风崖受此影响,土石纷飞,草木结霜,顷刻间便是一片狼藉,若非有那天风子所布置的太阴奇门大阵阻挡,怕是整座山崖都得被打散开去。
如此威势着实惊人!
不过叶知秋却怡然不惧,先前两口法剑演化的太极阴阳真力拖延了风柱来势。
此时他十分从容的自袖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杏黄色三角小旗,一口法力喷在上面,便往身前抖将开来。
只见这小旗猛然绽放一片金光,眨眼间,化作了万朵金莲护在天风崖前。
这杏黄色的小旗乃是叶知秋从盘古大界宝库之中新近得来的护身至宝,唤作中央戍己杏黄旗,在盘古大界之中乃是赫赫有名的至宝。
此宝跟脚不凡,乃是自浑沌中生成的先天至宝,原是一套,唤作先天五方五色旗,这中央戍己杏黄旗只是其中之一,威势不凡,一经祭出,便会化作金莲万朵护住周身,万法不侵,实乃护身御敌的至宝。
不过叶知秋手中这面,却是出自盘古大劫宝库之中的道篆符文,以纯阳乾坤戒中的仙珍为材料,新近炼制而成,限于材质,不过是后天器宝,品质顶级的上品仙器,与原版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不过由核心道篆构筑,威能也是不可小觑的。
第一百零一章 如意逞威 一伤三死胆气寒
这时,那冰霜罡风龙卷恰好刮卷而至,与宝旗所化的万朵金莲迎面交接在一处。≧
万千冰刀冰剑,风枪风戟,前仆后继犹如狂风暴雨一般蜂拥着打落下来。
一时间,天风崖前,金光万丈,蓝芒冲天,刀枪剑戟,兵器纵横。
众人耳畔尽是呼啸的风吼,铿锵的暴鸣,震得头昏眼花,神思恍惚!
这般激烈的争斗,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关注。
那原本斗战正酣的妖王、座们也纷纷缓了手上动作,瞧了过来。
那冰霜罡风龙卷不愧是两种神通合并而成,威能强悍无匹,此时将蕴含的力量尽数倾泻出来,宛若天河倒倾,人间末日,俨然一副毁天灭世的景象,无匹的威势,将一朵朵脸盆大小的金莲,纷纷打散开去,那万朵金莲组成的铁壁,生生被削薄了一层。
然而,那戍己杏黄旗可不是寻常宝贝,乃是护身至宝,岂会如此容易打,只见得万朵金莲宝光熠熠,在空中上下沉浮,每每被风柱打散一朵,便在顷刻间又生出一朵来补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金莲组成的防护宛若铜墙铁壁一般,牢牢的将冰霜罡风龙卷阻挡在外,无法寸进。
那天风、寒鸦二妖见得自家神通受阻,勃然大怒,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得加持神通威能,放出一道道连绵不绝的天罡风和玄冰霜气,宛若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前仆后继,打在了莲海之中。
叶知秋脸色白了白,这戍己杏黄旗虽是护身至宝,奈何耗损法力也是颇为厉害,那万朵金莲得以生生不息,全是仰仗他法力支持,否则也维持不了这般演化,就这短短片刻时间,他一身法力又去了三成。
眼下二妖神通越凶猛厉害,打得金莲消散无数,使得叶知秋法力倾泻又快了几分,这般下去,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一旦法力耗尽,任凭手段再是厉害,也是个引颈就戮的下场。
他不敢再耽搁下去,当机立断,一抖袍袖,翻手间,取出了三宝玉如意,喷了一口法力上去,便将它抛掷空中,朝着二妖祭了出去。
这柄白玉如意脱手飞起,当即化作了一道白色长龙,去势甚急,迅如电光,顷刻间便飞至二妖头顶,径直打落下去。
那天风、寒鸦二妖只顾着催动神通,哪里来得及闪避,眼看着一道白色虹光,长虹贯日一般打落下来,不由大惊失色。
正值此时,那雷鸣妖将擎着盘龙玄铁枪堪堪赶了过来,二话不说,纵身一跃,便拦在二妖头顶,擎起玄铁枪朝着三宝玉如意悍然迎了上去。
这妖将不知三宝玉如意的厉害,还以为是个寻常的法宝,便想依仗着一身勇武,手中长枪一抖使了个巧劲,想着将玉如意挑飞出去。
哪知,这一枪还未递出,便见得眼前陡然一亮,身上已然被三道奇光笼罩,这一刻,他眼前的世界瞬间静止了,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却是被三宝玉如意出的日月星三光定住了周身法力和精气神三宝,眼下已然与那无知无觉的石人一般无二。
那三宝玉如意毫不停歇,宛若泰山压顶一般打落下来。
那雷鸣妖将已然无知无觉,动弹不得,哪里还能闪避。
只听得砰的一声,玉如意正中他的天灵盖,巨大的力量,将这妖将打得脑浆迸溅,红白纷飞,一颗大好头颅,好似西瓜一般爆裂开来,却是在顷刻间毙命。
这番变故,来的着实突然,在场众人始料未及,俱都一愣。
这时那雷鸣妖将的无头尸身已然被打回了原形,乃是一只几丈大小通体黝黑的奔雷兽,尸身失去了法力加持,便从云端呼啸着飞坠落。
众人回过神来,俱都被三宝玉如意的威势震慑,满面骇然。
那与雷鸣妖将交情最为深厚的赤袁妖将眼看着自家好友命丧眼前,怒气冲霄,目呲欲裂。
仰天怒吼一声,浑身毛耸立如针,七窍之中竟然喷出三阳真火来,他奋起余力,擎起手中玄火精金棒,状若疯魔一般杀向叶知秋。
那天风、寒鸦二妖亦是不落后,那雷鸣妖将往日里人缘颇好,与二妖之间交情也是不浅,此番又是为救他两而死,由不得他们不动怒。
此时他二人法力不济,已然无力维持神通,便各自擎起了兵器,一道杀了过去。
冰霜罡风龙卷消散开去,叶知秋为了节省法力,便将戍己杏黄旗收了回去。
见得那赤袁妖将怒张扬,脸色狰狞,宛若一道赤炎火龙,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离火金光纵身而起,避了开去。
那赤袁妖将因为好友雷鸣妖将之死,已然恨极了叶知秋,岂容他走脱,狂催火云遁光追了上去。
奈何叶知秋的离火金光遁法乃是上乘遁法,以遁著称,任凭这妖将如何追赶,就是追之不上。
一时间,怒火冲脑,暴喝一声,这赤袁妖将竟是将手中的玄火精金棒猛然掷向叶知秋。
那火棒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经天火龙,横贯长空,如电光般迅疾,眨眼便飞跃二人之间的距离,朝着叶知秋后背打了过去。
叶知秋听得脑后恶风厉啸,后背汗毛炸起一片,心知不妙,连忙将戍己杏黄旗重新祭起,万朵金莲将他周身上下护得密不透风。
那玄火精金棒被金莲抵住,非但打不下来,反而被一股反震之力,震飞了出去。
那赤袁妖将见状,连忙将火云遁光纵起,拦住了震飞的玄火精金棒,一把抄在手中,马不停蹄的又杀了过去。
受此一阻,叶知秋猛然将距离拉开,又将戍己杏黄旗收了起来,这时手上捏了个法诀,一指身后紧追不舍的赤袁妖将,轻喝道。
“去!”
话音未落,一道白虹已然从面前飞过,迅如电光一般,眨眼便至赤袁妖将身前。
那赤袁妖将陡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柄白玉如意已然飞至眼前。
这妖将哪里能不认得这柄打死自家好友的凶宝,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第一时间将手上的玄火精金棒掷了过去,同时云驾一转,朝一旁逃了开去。
他这番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那三宝玉如意更快,日月星三道奇光,猛然垂落下来,虽然被玄火精金棒阻了一阻,还是刷中了那赤袁妖将的右肩。
顿时这妖将半边身子便僵了下来,闪避不及,被紧随而至的三宝玉如意打在了右肩上,宛若被一座巨山碾压过一般,半个身子血肉模糊,化作了一堆肉泥,洒落一蓬血雨腥风。
砰的炸起一团血雾,一道血光猛然蹿了出来,度极快,眨眼便至几十里开外。
却是生死关头,这赤袁妖将血祭了一身肉泥,使了个血遁法,亡命遁逃。
如此良机,叶知秋岂会放过,御使着三宝玉如意衔尾追杀,步步紧逼。
那血遁法虽然极,但维持不了多久,追了片刻,那赤袁妖将遁便缓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被三宝玉如意追上。
这时,那天风、寒鸦二妖终于赶了过来,一见赤袁妖将的惨状,面色大变,对三宝玉如意忌惮更深,有心退避,奈何云头之上殿下亲自督战,若是真的这般做了,不说前途断绝,便是连性命也难保。
进,九死一生,退,十死无生,瞬间,二妖心下便做了决断,牙关一咬,便各自擎起手中兵器,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一左一右,以夹击之势合力迎向三宝玉如意。
叶知秋连番施展神通,又御使重宝,一身法力损耗何等厉害,此时御使三宝玉如意已然如强弩之末,被二妖合力一击,竟是截住了去势。
那赤袁妖将趁机狂催遁光,竟是叫他逃出生天。
另一边,那天风、寒鸦二妖截住三宝玉如意,觉这法宝威力大不如先前,以为叶知秋法力不济,心下大喜,振奋精神擎着兵器合力将玉如意打飞出去,随即马不停蹄,直奔叶知秋杀了过去。
他两个自以为叶知秋法力不济,定然手到擒来,却不知已然落入了生死圈套之中。
还未欺近身前,两口五行法剑已然迎面斩了过来,剑光煌煌如五彩天龙,来势汹汹,甚是可怕。
二妖先前见识过厉害,哪里敢怠慢,连忙舍了叶知秋,合力抵住法剑来势。
谁知,甫一接触,那两口气势磅礴剑光好似纸糊一般,被打散了开去。
二妖始料未及,当即一愣,这时,脑后一阵恶风袭来。
“不好,中计了!”
二妖心下大惊,哪里还能不明白中了叶知秋算计,然而此时想要闪躲已然来不及了。
只听得砰的一下,那寒鸦妖将的一颗大好鸟头,被打爆了开去,红白相间的脑浆血液四散迸溅。
那天风妖将被这腥臭无比的脑浆血液溅了一身,心下一个机灵,连忙鼓动两只翅膀,想要逃离开去。
只是为时已晚,日月星三光已然垂落下来,紧随而至的便是三宝玉如意。
砰~
又是一声轻响,那天风妖将亦是步了寒鸦妖将后尘。
两具无头尸身,被打回了原形,羽翅利爪,却是两具庞大的鸟身。
此时失却了法力加持,犹如两块顽石,从云头坠落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 妖云退去 金剑传书惊道心
四个妖将,转眼间三死一重伤,那侥幸逃得性命的赤袁妖将已然被杀得心惊胆寒,也顾不得会受惩罚,勉强驾着遁光,头也不回的逃入上方妖云之中。
见得这般情形,场中剩余几个妖王,哪里还有心思斗战,奋起余勇,逼退了对手,纷纷驾起妖风妖云,争先恐后的逃回妖云之中。
只有那飞云大王被天风子打得身受重创,险象环生,想要逃离,也是有心无力,此时见得同道妖王俱都逃命而去,不禁又气又急,一个疏忽,被天风子抓住机会,一剑斩在脖颈上,大好的头颅便跌落下来,也是个落败身死的下场。
呜~~~
这时,上方妖云之中传出一阵悠扬沉郁的号角声。
众修士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得天空中乌黑阴沉,遮天蔽日的妖云正自往西退去,度似缓实急,眨眼便至几十里外,露出孤悬空际的弯月牙,竟是不觉间已然到了夜晚。
妖云之中,六头神骏威武的喷云吐雾兽打着响鼻,云驾徐徐,拉着金色辇车一路向西,天风卷起四围的白纱云幔,飘飘然,若白云瑞蔼,笼在辇车四周,别有一番飘逸的气象。
辇车之中,俊逸华贵的公子剑眉微蹙,举起酒杯啜饮一口美酒,瞥了下方天风崖一眼,叹了声。
“可惜!”
车架前头,牵着缰绳,驾驭六兽的鹰目老奴,面色沉郁,脸黑的好似锅底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积郁甚厚的杀意,叫随驾左右的妖兵妖将,俱都遍体生寒,汗出如浆,心下惴惴不安。
此时,听得自家小主人叹息,这老奴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涩声道。
“老奴该死,有负殿下期望!”
这鹰目老奴先前拦住了公子,信誓旦旦的调遣了平日里素来殷勤孝敬自家的,天风、寒鸦、雷鸣、赤袁四个妖将前往捉拿叶知秋。
他本是想着为小主人助助兴,同时也好给那天风等四个妖将有个露脸的机会,不枉费他们平时的一番心思。
谁知,却着实是小看了叶知秋的本事。
天风等四个妖将一道上阵,只在片刻时间就落了个三死一伤的局面。
而他,身为修行至今二千多年,一身道行已入假仙境界的积年老妖,按理说在这区区荒僻东洲内6,应是纵横无忌的存在,却在今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妖将死去,而不敢动弹分毫。
这一切都归咎于一道玄妙气息,一道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威势无匹的气息,好似一座太古山岳一般,叫这积年老妖浑身冷汗直流,心下警兆大生,仿佛遇见了天敌,打心底深处生起的一股颤栗,鼎炉心神尽皆被摄,不受了控制,麻木如一尊石人一般。
“真仙!”
他心中霎时间便得出了答案。
也只有证得道果的真仙才能令他有这种老鼠见猫的感觉。
要知道,真仙、假仙虽是一字之差,然而这其中的奥妙却是天地两别,不可同日而语。
真仙者,彻悟元神,得证道果,享天地功果业位,与天地同寿,日月齐辉,可飞升紫府天阙,名录仙籍。
而假仙者,虽有道行,却不明元神,未证道果,天道不显,虽得仙位,却只享寿三千六百岁而终。
两者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云泥之别,仙凡差距,是以假仙遇真仙,便是李鬼遇李逵,甚么神通法力,俱都难以展现。
这鹰目老奴也是憋屈的紧,原以为依仗自家道行,看护几个妖将,自然是轻而易举,谁知竟有真仙在侧瞩目,叫他空有道行法力,却不敢施展,眼睁睁看着四个妖将三死一伤,在自家小主人面前落了颜面。
辇驾中的公子闻言,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此事怪不得你,吾亦不曾料到那区区几个人族竟有真仙护佑,到叫吾对那道人更是多了几分兴趣!”
鹰目老奴抖了抖缰绳,将六头吞云吐雾兽度控制更加均匀,闻言说道。
“既然殿下感兴趣,且叫老奴遣小妖查一查这道人来历吧!”
公子放下酒杯,唇角微扬,说道。
“不必!吾心有所觉,他日相会之期不远,若去查探,岂不少却了许多趣味!”
鹰目老奴也只是提议,既然自家小主人不允,自然不会坚持,应了声是,又问道。
“此处离东海不远,殿下可要前往一行?”
公子沉吟片刻,说道。
“先不忙去,母亲近来甚为挂念十八姑姑,来时命人置备了不少礼品,叫我带着替她前往探望,此番便先往岐水一行,待看过了十八姑姑,再行前往东海拜见祖父祖母!”
鹰目老奴应下,朝身边的传令妖将吩咐道。
“传令下去,改道前往岐水!”
妖将领命,下去传了命令,不过片刻,妖云便改道往岐水而去。
再说叶知秋见妖云退去,心下不禁暗自惊疑道。
“怎得这般鼠头蛇尾,莫不是有甚么阴谋不成?”
却是先前他以法眼破妄,洞悉妖云之中的阵容,深知那辇车中的华贵公子与车架旁边的鹰目老者道行深不可测,叫他高山仰止,如临深渊,若是那两个出手,今日绝难有这般斩获,只是不知为何,那两人竟是如此沉静,似是不甚在意那妖将生死,着实叫他惊疑不定。
他暗自运转玄功,不敢丝毫松懈,一直目送那妖云自天边消失,又等了片刻,这才确定对方真个退兵了,虽觉疑惑不解,但到底也是有着几分庆幸,毕竟真个对上那两个大妖,以他如今道行,却是讨不到好处,说不得还得折损道行,使出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如今对方既然主动退却,再好不过。
噗得一下,吐出了压在舌下的混元一气金丹,将它重新收回了玉瓶之中,又以符篆封了瓶口,以免丹气泄漏,影响了药力。
此丹乃是纯阳门中最为珍贵神妙的秘传仙丹,是纯阳门祖师留下的丹方,专门用于助涨结成金丹的门人弟子道行法力之用,这仙丹所需天材地宝众多,极难收集,而且对炼丹之人要求甚高,非真仙不可炼制,是以一向少有积存。
自打纯阳门没落,真仙不出,便无人能再炼制此丹,眼下门中仅有三丸遗存,封镇在纯阳大阵中央阵眼之中。
前番叶知秋结丹之后,便想服用一丸以助涨道行,只是因劫数临门,忙于布置应对,这才耽搁下来。
先前斗法,他取了一丸压在舌下,一来是以丹气相助恢复法力,二来也是防备妖云之中的华贵公子和那鹰目老奴,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尘埃落定,众人纷纷回转天风崖。
此役完满,纯阳门众人无一遭劫,俱都全身而退,只有那玄阳子孔卓,因对手黄髯大王有异宝护身,一身法宝手段俱都无用,周旋之间,一时不察,被那妖王一锤打伤了胳膊,受了不轻不重的创伤。
不过纯阳门丹药齐备,这等伤势经过一阵敷药推拿,也就无有大碍了。
众人可谓全胜而归,甚为欢喜,便一道回转天风观中,摆宴庆贺不提。
……
夜深,人静,一轮如勾弯月高挂天穹,垂落如瀑布一般的银色月光,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薄纱。
山风呼呼作响,裹着清冷的空气,吹入临崖的窗户,送上了一股新鲜。
叶知秋埋青竹桌案,手捻狼嚎翠竹笔,斟字酌句,徐徐书写。
灯火莹暖,卧舍静谧,只有狼嚎划过翠纸,沙沙作响,偶有灯芯火焰噼啪暴响,给这寂寥的静夜,增添了几分生趣。
少顷,叶知秋停笔,轻捻翠纸,对着满纸墨文轻嘘一口气,似是清风流转,云气氤氲,楷书墨文之上一阵光华流转,随即隐没下去,再入眼间,一张翠纸清清白白,宛若全新,哪里还有满面的墨文,书写的痕迹。
他将翠纸折叠,信手装入早已准备妥当的黄皮信封之中,待封了口,便与手边先前写的四封信件安置在一起,轻敲竹案,传音唤人。
片刻之后,敲门声响起,门外来人禀道。
“老爷,小奴魏子珍应旨前来请见!”
叶知秋道。
“且进来吧!”
魏子珍闻言谢过,推门入内,施了个礼,便立于竹案静候差遣。
叶知秋取过手边五封书信递了过去,吩咐道。
“这五封书信,你且持之分别前往送与昆吾山妙云观玉华真人、大巴山回元洞铁骨散人、沁玉峡观潮洞横江真君、北圆山翠玉坪元元上人、鸡鸣山餐霞洞射阳山人,这五位道友。”
说着,又指点了五处道场所在以及解除心中禁制之法。
魏子珍接过信件,摊在手中一观,只见得五只黄皮信封之上,墨文楷书,各自写明了对方名号道场,只是这五处她都不曾去过,连忙将叶知秋指点默默牢记心中。
叶知秋见她已然记下,又嘱咐道。
“你此行关乎我纯阳门安危,切记不可轻慢,务必将书信亲手交至诸位道友手上,不可叫他人夺了去。”
魏子珍见他说的要紧,哪里敢疏忽大意,连忙应下。
叶知秋见她心中有数,便摆了摆手,说道。
“事不宜迟,你这便去吧!”
魏子珍领命退下,匆匆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再添臂助 天风如愿归玄门
叶知秋孤坐案前,怔怔出神,清冷的山风透过临崖的窗户,吹得莹暖的灯火一阵摇曳,照印在墙上的阴影也随之扭曲动摇,张牙舞爪,好似有了灵性,活了过来一般。≥≧
离那退妖之役,已然过去三日,他原本打算休整一两日便由那天风子领路,一道动身前往公明山无名幽谷之中一探究竟。
只因昨日,忽然接到门中金剑传书,说得正是那敖青孤身探水府,惊闻东海水族异动之事。
事涉纯阳门安危,得知此事,怎能不让他心头震惊,当即便叫众人多留了一日,而他独自一人锁在房中,思忖对策,布置应对手段,这才有了此番深夜送信之举。
眼下局势,仅靠纯阳门自家之力已是难以应对,是以叶知秋才不得已邀请这些结过善缘的同道前来助拳。
不过他也是顾虑重重,此番邀请的这些同道之中,只有那昆吾山妙云观的玉华真人一行是与他结过善缘,彼此也算相熟,其余几位俱都是门中前辈留下的情谊,时至今日,也不知还存了几分,可堪效用?
最终能有几人前来相助,也是尚未可知,一切还得做好最坏打算。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相助那竟陵王吕子谦将一干吕氏宗族搭救出来,做好妥善安置,再行抽身回返山门,主持大局,以应对那东海水族异动之事。
至于那公明山无名幽谷的神秘前辈,叶知秋思来想去,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前去会一会,此人既然布下这等先手,必是不会轻易放弃,与其往后纠缠,横生变数,倒不如此番前往解决。
这般想着,心头繁杂纷乱的思绪,渐渐有了规章,得以梳理。
这时门外有人轻叩竹扉,只听来人问道。
“纯阳道友可曾安歇?”
叶知秋听出来人乃是此地主人家天风子,当即止了思绪,嘴角微扬,心道。
“终于来了!”
便应道。
“道友且进,贫道尚未安歇。”
那天风子得了应答,推门而入,见得叶知秋安坐竹案之后,上前几步,稽歉意道。
“贫道冒昧来访,搅扰了道友清静,还望道友恕罪,恕罪。”
叶知秋闻言笑了笑,说道。
“道友言重了,贫道正是静坐无趣,恰逢道友前来,正好凑个闲话。”
随即伸手一引,道。
“请落座。”
天风子稽谢过,便在案前落了座,与叶知秋对面相坐。
叶知秋见他坐下,便问道。
“道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天风子踌躇片刻,说道。
“不瞒道友,贫道此来实乃有事相求!”
叶知秋心下了然,面上却故作不知,问道。
“不知道友所求何事?但说无妨。”
天风子定了定神,没有正面回应,转而问道。
“道友以为贫道如何?”
叶知秋知他所指,心下轻笑一声,面上故作沉吟,说道。
“道友灵光清澈,气度飒然,实乃有道全真,清静真人,乃旁门修士之中的杰出。”
天风子听他这般夸赞自家,不禁心下欢喜,面泛红光,对于自家所求之事,把握更是多了几分,不过嘴上却是谦逊道。
“道友缪赞了,贫道山野散修,鄙陋之人,当不得道友这般夸赞!”
叶知秋摆了摆手,笑道。
“道友不必自谦,贫道所言俱是心中所想,当得如此。”
天风子闻言,更是欢喜了几分,便趁热打铁,顺势说道。
“承蒙道友青眼有加,如此高看贫道,今日贫道便毛遂自荐,还望道友不嫌贫道山野鄙陋之人,将我列入门墙,收归玄门正教!”
说着,便起身恭敬一礼。
叶知秋心下欢喜,面上却不流露,只虚手一扶,沉吟半响道。
“道友福缘不浅,根器上乘,虽身在旁门,却能洁身自好,当入我纯阳门下,归入玄门,不过贫道亦有一事相告,眼下我纯阳教门正值劫难关头,道友若入我门中,当与我教门气运休憩相连,必受劫难牵连,若道友欲行明哲保身之道,则今日之事作罢便可。”
天风子不曾想到还有这般事情,闻言一怔,转即心下不由暗忖道。
“原来还有这般缘故,不过此事虽然凶险,却亦是机缘所在,原本还担忧,我师徒二人出身旁门,势单力孤,列入门墙之后,难免遭受非议,不想眼下时机,正好能叫我等相助教门,立下功劳,好叫我等在门中立足。
更何况这纯阳门乃玄门正教,底蕴深厚,法脉正统,气运广大,这劫数虽然凶险,却也未必能倾覆教门。
如今我自家眼下处境却是生死边缘,那等妖怪这般势大,我既然与他们结了深仇,难免日后报复,凭我一家之力如何能抵挡,即使舍了这片基业,远遁他乡,却也是道途艰险,仙道难成,到头来一钵黄土,重入轮回,何等悲凉。
眼下机缘在前,正是上天眷顾的福祉啊!”
这般心思暗自转过,当即有了决断,恭恭敬敬的拜道。
“天风子拜见掌教真人!”
叶知秋见得事成,心下大喜,笑道。
“大善!我门中正值危难,道友不顾劫数凶险,诚心归入我教门,实乃根器上乘,大毅力,大智慧,贫道今日便代师收徒,从此道友便列入我纯阳门九脉之一,真阳峰门下弟子,与贫道做个师弟,你看可好?”
天风子闻言大喜,哪里会不愿意,恭恭敬敬的俯身再拜道。
“天风子拜见掌教师兄!”
叶知秋伸手虚扶,抚掌大笑道。
“且起身,且起身,今日大妙,我门中又多一玄门全真矣!待到此间事了,我等回山,师弟拜过我门中祖师,便可正式列入门墙!”
说着一指案前,又说道。
“师弟且落座,贫道先授你门中戒律,待他日你拜会祖师正式列入门墙再行传下门中正法。”
天风子闻言应是,起身落座,端庄肃穆。
随即叶知秋便授了纯阳门下一百零八条法戒,又做了一番叮嘱,这才罢言。
那天风子谨记戒律,心愿达成,又闲谈了几句,才离去。
叶知秋闭目默运先天河洛神算推算纯阳门气运,良久,睁眼自语道。
“果然是有福之人,不枉费我一番心思。”
却是推算出了这天风子入门之后,纯阳门气运有所上涨,可削减劫数危险,不禁心下欢喜。
今日这天风子入门之局,可谓是他一手推动,自那日受邀来天风观,他便推算过这天风子福缘气运,又经过几日相处试探,对其德行人品甚为认可,便起了心思想要将他收归门下,不过他乃纯阳门掌教,自有玄门正教的矜持,不好主动开口,正苦思对策之际,恰逢那精怪上门,他当即灵机一动,心生一计,这才有了随后擒拿大力黑牛王,又施展辣手将那四个妖将打得三死一伤,与那妖怪结下了深仇,这些都是为了迫使天风子做出决断。
是以这几日来,他以休整为名,实则也是在等待天风子上门,今日果然如愿以偿,为纯阳门又添一臂助。
噼啪一声,灯芯暴起一点火花,在这静寂的深夜好似炸起了一个小霹雳。
明月孤悬,更深露重,叶知秋理了理心头思绪,将杂念清扫一空,信手捻灭了灯火,披着朦胧月色,闭目行功,神游太虚。
翌日清晨,众人经过连日休整,精气神足,便齐聚在观中大殿,叶知秋向纯阳门众人引荐了新近入门的天风子,互相一阵见礼,算是定了名分。
那天风子门下徒儿清风童子也是拜会了殿中长辈,得赐了许多丹药法宝,乐的他笑颜席开,合不拢嘴。
一番礼毕,众人便由天风子引路,一道前往那公明山无名幽谷。
那公明山在云岚山西南方向,约莫一千三百里,众人遁光迅疾,这点路途,半日便到了地头。
从云头之上观望,那公明山方圆大略千里,东西走向,两头窄中间宽,像一个大梭子,山中五座高峰耸立,山势连绵,峡谷清奇,苍松古柏,草木青葱,虽然不大却别有一番韵味。
众人受天风子指点,将遁光落在阳面山麓,一路穿林涉水,越谷攀岩,顺着一条清澈溪涧,来到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幽谷。
老远便听得一阵清绰玄奇的歌声回荡在山间林头,众人凝神细听,果然与先前天风子所唱的内容一般。
“掌教师兄,便是在此处了!”
天风子先是恭恭敬敬的向那遮眼迷目的云雾处拜了一拜,然而对一旁叶知秋说道。
歌声在耳,叶知秋亦是心知肚明,下了牛背,上前几步,运起法眼破妄,眉心青光一闪,朝那云雾之中照去,谁知,这法眼照见仍是一片云团迷雾,层层叠叠,朦朦胧胧,宛若云海天穹,不明就里。
不由的心下一惊,心知谷中之人道行深不可测,以他这只法眼破妄法光还不足以洞悉此处禁制,便收敛了法光,整了整道袍,朝着云雾稽一礼,朗声道。
“晚辈纯阳门掌教纯阳子叶知秋,应邀前来拜会!”
清朗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传出老远,惊起了一群飞禽鸟雀。
第一百零四章 云深雾重 幽谷难解心头疑
众人静候片刻,只见得眼前云雾陡然间剧烈翻滚,好似海中波浪起伏不迭,滚滚云浪向两旁徐徐退开,不多时便现出了一条一丈来宽的通道,众人心下好奇俱都把目光瞧了过去,只见得通道尽头仍旧是白茫茫一片,不知内里究竟。
叶知秋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面无异色,心下了然,说道。
“尔等在此静候,贫道进去相会,若有变故,不必在此逗留,且回转山门!”
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予坤阳子沈茹慧,嘱咐道。
“若贫道久去不回,师侄便将此信打开,依言而行。”
众人见他欲一人涉险,哪里肯依,再三恳求同行。
叶知秋叹息一声道。
“非是贫道不允,一来我此去凶吉难料,你等若与我同行,凭白增添风险,大是不美,二来,方才谷口大开之时,我耳畔有人传音相邀,我见你们也无异状,知是谷中之人只邀我独自相见,他道行深不可测,既然不允你等入内,自是毫无办法。”
众人不知还有这番缘由,纷纷默然。
叶知秋又扫了众人一眼,道了声。
“尔等好自为之!”
大袖一展,飘然进入通道,渐渐隐没在尽头云雾之中。
众人目送他离去,各自相顾无言,皆面露忧色,有几人欲要试着进去,只是心念才是一起,那云雾便又翻腾了起来,眨眼间把那通道遮掩,与先前云遮雾缭一般无二。
众人无奈,只得作罢,在谷外焦心等候。
再说,叶知秋踏入通道,环眼四周俱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表里,回身看去,来路已被云雾重新遮掩,这才知道此路有进无退,便定了定神,暗自运转法力,隐在袖中的手上已然捏紧了自家护身至宝,中央戍己杏黄旗,以备不时之需,大步展开,沿着通道往前行去。
如此走得约莫盏茶时间,平安无事,再往前几步,眼前骤然升起一抹翠绿,随即神思一晃,再回神间已然脱离了雾气,来到了谷中。
此谷不大,环眼四顾,谷中巨细一眼尽知,虽说是林木青葱,芳草萋萋,清幽淡雅,秀丽俊逸,却也仅此而已,别无其他出奇之处。
到是其中一潭深泉,泉水清碧有质,隐隐有金光闪现,泉边开有几朵山花,红绿相间,妖娆娇娇,颇为醒目。
叶知秋拿眼瞧了过去,却非是看泉,也非赏花,独独看那泉边垂钓的钓者。
此人蓑衣渔具,独坐青石,手上捏着一根青竹钓竿,风轻云淡,寂寂无声,看似与寻常钓者一般无二,然而叶知秋运极了目力,甚至将眉心法眼运起,仍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云深雾重,一片茫然。
不由的心下更是忌惮,稽一礼,道。
“晚辈叶知秋见过前辈。”
那钓者闻言,将头转了过来,面上云雾已消,却是换上了一层星光,两道目光宛若天光垂落,娇娇茫茫,将叶知秋瞧了个里外通透,纤毫毕现,只见他额轻笑,连道了三声好。
叶知秋不明就里,忍着心头不适,开门见山的问道。
“请恕晚辈冒昧,敢问前辈名号甚么?与我教门是否有旧?怎知我门中秘传歌诀?还望不吝相告!”
那钓者摆了摆手,笑道。
“不可说,不可说,却是时机未到!”
叶知秋眉头微蹙,显然对他这般推脱不满,只是顾虑其敌友未明,不好多说,只沉默半响,又问道。
“不知何时能到?又是因何而到?”
那钓者伸手一指上方,说道。
“还得看他!”
叶知秋抬头看去,只见天穹郎朗,日光正好,三两朵白云慵懒的在空中随风飘荡,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心下已是不耐,不欲与他猜哑谜,打玄机,直接问道。
“前辈引我前来相见,可有甚么吩咐?”
那钓者摇摇头说道。
“也无甚么吩咐,只有三桩事要做。”
叶知秋心下冷笑,暗忖道。
“图穷匕见了,且看你有何玄机!”
紧了紧袖中的戍己杏黄旗,说道。
“愿闻其详!”
那钓者似是不知叶知秋心思,云淡风轻的说道。
“钓个鱼儿,赠个宝,还有一句来相告。”
叶知秋闻言一怔,却是与自家想的不同,心中微讶,追问道。
“不知此话怎解?”
那钓者道。
“不必解,不必解,你自能体会。”
叶知秋自是不甘心,还待再问,却见那钓者摆了摆手,说道。
“且住,且住,莫要多言,我鱼儿上钩了。”
叶知秋将目光往那水潭望去,果然见得一道金灿灿的光芒隐在水下,正自挣扎不休,荡起层层的水纹,青竹钓竿前头的银色鱼线绷得笔直,强劲的力道将那钓竿弯成了半弧形的月牙,好似一弯碧月。
那钓者单手捻定钓竿,身姿丝毫不动,望着水中金光,呵呵笑骂道。
“你这贪嘴的鲤鱼儿,既吃了我道人的仙丹,怎得不与我归家?你若再是胡闹,我道人便做主,将你予那龙王做个上门女婿吧!”
此话一出,顿见那水潭之中激起一个大水花,一蓬碧水迎面便朝钓者泼了过来,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遮挡,散落成连绵的水珠,重新坠回水潭之中。
这时,一尾通体金光灿灿的鲤鱼跳跃出来,悬浮在空中,鱼嘴张合间,噗噗吐出几个金光莹莹的水泡,裹住了自身,一双鱼眼人性化的朝着钓者翻了个白眼,似是鄙视先前钓者威胁之言。
那钓者见状哈哈一笑,从怀中取了个宽肚细颈的羊脂玉瓶,对那金鲤鱼说道。
“且进来,且进来,不然天上打雷喽!”
叶知秋在旁听得这话,才察觉头顶天空已然被一团浓黑如墨的乌云遮盖,隐约可见电蛇闪现,雷声隆隆,十分可怖宛若天倾。
不过奇怪的是这乌云在山谷上空却似被遮挡了一般,只在外张牙舞爪,却始终落不下来。
那金色鲤鱼也不甚在意,一双灵动鱼眼看了叶知秋一眼,鱼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随即鱼尾一摆,化作一道金光投入玉瓶之中。
那钓者将玉瓶重新纳入怀中,这时头顶的乌云似是后继乏力,以肉眼可见之消散开去,不过片刻便又露出了郎朗青天。
叶知秋见状,心下了然,知晓这乌云乃是因那金色鲤鱼而来,不由暗自猜测那鲤鱼来历。
这时,那钓者递过手中翠竹钓竿,说道。
“鱼儿上了钩,且将此物赠予你吧。”
叶知秋心知自家无从拒绝,虽还不曾猜透此人用意,但一番交谈下来,也未曾感到恶意,想来非是敌人,便顺势接过。
此竿果然不凡,入手间一片温润清凉,一缕清气直透心间,叫人舒适无比,神清气爽,拿在手中一打量,只见得钓竿只有手指粗细,翠绿竿身之上篆刻着两个细小古篆,仔细辨认,乃是钓龙二字,想来便是此竿名讳。
“钓龙……钓龙……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钓龙竿!”
叶知秋捏着钓龙竿,目光流转,想到先前钓者以此竿钓起的那尾金色鲤鱼,心头明悟,便要出言相谢,却被那钓者打断,只听他笑着说道。
“你也不必谢我,日后自然知晓,眼下我道人三桩事情已去其二,还有最后一桩却要与你分说。”
叶知秋见他这般说法,便也不再坚持,说道。
“前辈且说,晚辈洗耳恭听!”
那钓者见状,额笑道。
“既如此,你且听好,前路磨难深,妖邪魔怪凶,劫重贵人助,洞天真仙出。”
叶知秋闻言,若有所思。
这时,那钓者抚掌笑道。
“妙哉!妙哉!今日我道人三桩事完,且去也,去也!”
言罢,也不等叶知秋回话,便起了身,大步离去,边行边歌曰。
“德行修逾八百,阴功积满三千。
均齐物我与亲冤,始合神仙本愿。
虎兄道兵不害,无常火宅难牵。
宝符降后去朝天,稳驾鸾舆凤辇。”
歌声渐行渐远,很快消逝在风中不见。
叶知秋目送他离去,随即闭目运转神通推算祸福,良久却是毫无所获,只算得一团乱麻,叹息一声,自嘲道。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我道行浅薄,也只能且行且瞧,见招拆招。”
便收起了钓龙竿,离了山谷。
那钓者去后,笼罩谷口的云雾已然散了开去,再无阻碍。
众人在谷外等得正是焦心,此时见得叶知秋安然回返,当即迎了上去。
叶知秋心有所思,只略略提了几句谷中之事,便罢了口。
众人见他不欲多说,虽然心中疑惑,也不敢多问。
此间事了,一行众人便驾着遁光往姑射国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宜山梦雨 仙人指路入郡城
他们这行人除却一个吕子谦是**凡胎和那清风道童是刚入道的童子,其余众人俱都道行不俗,带着两人遁光丝毫不慢,如此昼行夜伏,又飞遁七日,便来到了姑射国竟陵郡地界。﹤
一行人依照吕子谦指点,将遁光按落在一处僻静的幽谷之中,这里座落着一座精致的山间别院,乃是吕子谦私密的一处院落,除却几个久经考验,亲厚忠心的下属,别无人知。
这也是他准备的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身在帝王人家,风雨难料,即使以往表现俱是无心权势,也免不了被揣度猜忌,说不得哪天祸起萧墙,落得个蒙冤枉死的下场,这也是帝王子嗣的悲哀,自古帝王家骨肉相残的悲剧,比比皆是,不得不防。
那吕子谦身为此间地主,便当先领路,引着众人来到这座名为宜山梦雨的别院门前,上前敲开了大门,开门的是个独臂老汉,一脸沧桑的褶皱,双眼浑浊昏黄,灰白丝乱糟糟的扎在头上,身上穿着一套褐色的粗布麻衣,袖管翻卷,露出粗糙的左手,浑然便是一个乡下老农的模样,不甚出奇。
这老汉见得吕子谦到来,咧嘴一笑,露出零星几颗黄牙,欢喜的说道。
“公子您回来了,这段日子叫老奴好生想念嘞!”
他浑浊的老眼看了一眼吕子谦身后的叶知秋等人,左手在身上擦了擦,羞涩一笑,小声说道。
“原来还有客人来访啊!”
说着,十分自然的上前一步,站在了吕子谦身旁,左手似是受了山风清冷,缩回了袖中,整个身子不着痕迹的挡在吕子谦身边,咧嘴一笑,气质淳朴,诺诺道。
“老奴黄门,见过各位公子、小姐。”
他这一番作为,引起了叶知秋的注意,拿眼看了过去,当即心下了然,这满身乡土气的老汉看似垂垂老矣,实则精血充盈,较之寻常壮汉还要胜过几分,心知此人便是凡俗武人之中的好手,而且还身怀旁门左道之术,却是从他缩回袖中的独手上察觉到了一股隐晦的血腥气。
那吕子谦身为此间主人,对这老汉作为心知肚明,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说道。
“黄老不可莽撞,这几位乃是我请来的纯阳门仙师,切不可轻慢!”
那老汉闻言一怔,旋即连忙散了手上的动作,诚惶诚恐的恭敬行礼道。
“老奴肉眼凡胎,不知仙师当面,冒犯之处还望各位仙师恕罪海涵!”
叶知秋自然不会与他计较,温和一笑,道了声。
“无妨。”
旋即看了一眼这老汉的独手,说道。
“凝血掌乃是左道异术,虽然威力不俗,却颇为耗费精血,你年岁已高,虽以真气维持血气不散,却无力再生,经不起这等异术亏损,且好自为之!”
言罢,也不理会陷入深思的老汉,与众人一道在那吕子谦的引领下进入别院之中。
这处别院作为吕子谦的私密所在,未免人多嘴杂,自然就不曾安排过多人手,整院上下一共才十几个仆从,俱是久经考验的忠心之辈。
众人来到厅堂,各自落座,待挥退了上茶的婢女后,那吕子谦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解救吕氏宗族之事,他虽从叶知秋口中知晓了自己身为隐龙一事,但到底是浊体凡胎见识浅薄,犹自将信将疑,眼下心思还是偏重于解救亲族一事。
“殿下稍安勿躁,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眼下时机未到,不可仓促行事。”
叶知秋对他心思洞若观火,也不恼怒,出言安抚了几句,随即将话题一转。
“当务之急是在这竟陵郡中早做布置,等到救回了你吕氏亲眷也好安置,更何况此处是你将来龙兴之地,需得好生谋划,你身为隐龙,不可明里入局逐鹿,否则引得群龙反噬,死无葬身之地,先前贫道以秘法推算,这竟陵郡中尚有一显龙存在,正是符合阴阳相生之道,我等机缘便应在这显龙身上。”
那吕子谦虽然失望但也无计可施,又听得眼前事情关乎自家性命前程,哪里敢怠慢,连忙说道。
“在下愚钝,还请仙师垂告!”
叶知秋也不隐瞒,便将心中一番谋划娓娓道来。
那吕子谦求道之心未死,对于权势追逐不甚上心,只略做思量,便道。
“既如此,全凭仙师做主,稍后我便着手布置此事。”
叶知秋见他如此,也不置可否,这吕子谦今生注定与道无缘,只是如今龙气深藏才会有这番表现,待到来日龙气显化,受龙气天性影响,对权势渴求便会与日俱增,这番求道心自然淡化下去。
随即又商谈了一些细节,便在这别院之中安顿了下来。
当夜几个乔装打扮的文臣武将,在仆从引领下,密密进入了这宜山梦雨别院,与那吕子谦深夜一番密谈,随即便各自散去。
……
叶知秋一路疾驰,很快来到竟陵城外,寻了个无人之处将遁光按落,略略施为,便将自己改头换面装扮了一番,只见他头挽髻,颌下蓄着三缕长髯,一身杏黄色粗布道袍,脚下踏着一双灰麻履,左手捏着一杆麻布幡,上书“仙人指路”四个墨字,右手端着一只黄铜盘,却是那纯阳异宝山河盘,俨然就是一副江湖术士的打扮。
自个打量一番,觉得甚为满意,便大步流星往城里而去。
这竟陵城作为一郡府城所在,自然繁华热闹的紧,一进城中,红尘气息便扑面而来,满耳尽是贩夫走卒沿街揽客叫卖之声,只见得宽敞平整的道路上,行人来往摩肩接踵,街道两旁商铺成林,玲琅满目的商货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又有几座扑红着绿装饰繁华的高楼间杂其中,那楼上尽是些衣着曝露,容颜姣好的妙龄女子,在那栏杆后面各展妖娆,将来往男子的魂都勾了去,也不知有多少撞翻街摊,软弱了腿脚。
生活在这般繁华若盛世的景象之中,有谁能想到这个王朝其实已是到大厦倾倒的最后一步,不禁叫叶知秋颇为感慨。
来到城中,他这一副江湖术士的打扮自然不甚稀奇,便顺着人潮涌动,走街串巷,穿水过桥,偶有几个心怀思虑的愁绪之辈前来卜问心事,被他三言两语轻易解决,到是在短短时间打出了些许名气。
一番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走,却是将这片城区都走了遍,他先前用先天河洛神算,算出那显龙应在城中华贵之家,是以一路行来便是绕着那些城中的豪门大户打转。
外人看来也不觉稀奇,只当这江湖术士乃是那投机取巧之辈,妄图投靠这些权势富贵之辈从而一步登天。
这竟陵城广大繁华,城中富户亦是不少,叶知秋虽是脚步轻快,却也不能短时间内尽数走完,便在天色将晚之际寻了城中一处干净的客栈投宿。
这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且说夜深人静,叶知秋在房中用功,他成丹日浅,又是九转至上金丹,丹丸上凝结的九处天成道窍之中蕴含着无穷玄奥,需得他用心揣摩体悟,方能化为已有,提升道行,是以轻易不敢松懈,正自物我两忘,虚极道妙之际,心中陡然间闪过一丝悸动,将他从妙境之中惊醒过来,睁眼便见得放在床边的山河盘散着莹莹法光,在漆黑的房间之中甚为显眼。
“这是寻龙法光,莫非显龙就在身侧!”
方从定境之中恢复神思的叶知秋见状骤然一惊,一把拿过山河盘,喷上一口法力,手中飞快的捏了几道法诀,轻喝道。
“咄!”
只见那山河盘中蓦然蹿出一道金光穿过窗户便破空而去,度极快,眨眼便没了踪影。
叶知秋也不犹豫,捏个法诀将身化作一道清风穿过窗户便紧随而去。
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处寻常民宅,那金光蹿入其中不见,叶知秋在门前显出身影,看着这座普通的宅院,心下不禁疑惑,却是先前推算那显龙应在华贵之家,而眼前这户人家委实难以看出华贵所在,不过山河盘既然指引到此,必有其中缘由。
他压下心头疑惑,翻身入了院中,三两步来到其中一间灯火敞亮的房间外,那山河盘里蹿出的金光便隐在门上,叶知秋收了金光,正欲往里看个究竟,却听得里边有人出一阵压抑的怪笑,只听那人说道。
“好宝贝,真个好宝贝啊!李家不亏是竟陵郡最大的富户,只李家三公子身上的一枚玉佩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娄阿鼠真是鸿福齐天,财运亨通,只要将这宝贝脱手,这辈子吃喝就不用愁了,嘿嘿,到时候我便去外郡置备田产屋舍,娶几个娇妻美眷,我娄家以后也是殷实富贵人家了。”
说着,忍不住得意之情,大笑了起来。
他这番自言自语叫隐在门外的叶知秋愕然,却是不曾想到这山河盘指引来此,显龙未寻到,却找到了一个梁上君子,不禁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想来此人与显龙有所关联,便没了顾忌,推门入内。
只见得昏黄的油灯前,一个獐头鼠脑的汉子双手捧着一枚温润华美的白色玉佩,正自怪笑自语,见得叶知秋骤然推门而入,顿时吓得一愣,手上的玉佩差点滑落,连忙双手捏紧,朝着叶知秋怒骂道。
“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到你家娄老爷屋里讨生活!”
话音未落,手上已然多出一柄寒光烁烁的匕,脚下一蹬,宛若脱弦利箭一般,朝着叶知秋刺了过来。
他却是果决狠厉的人,生怕自家的事情败露,便二话不说就要杀人灭口。
然而他不过区区一个凡俗武人,如何能威胁得了炼气士。
还未窜至半途,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身子一紧,浑身好似被无形的绳索困了个结实,丝毫动弹不得,不由得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仙师饶命啊!”
第一百零六章 小厮阻路 贫道散人云中子
叶知秋拿过他手里的玉佩,只觉得入手间温润爽滑,一股暖流从玉佩中渗透而出,直沁入心田,好似寒冬腊月沐浴热水,叫人毛孔皆开温暖舒爽,心下微讶,拿在手上端详一阵,只见此玉,玉质细腻光泽,莹白无瑕,果然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宝玉,算得上价值连城。 ≥
不过叶知秋看重的并非是这玉佩本身的价值,而是附着在这玉佩上的一缕气息。
将玉佩放在山河盘上一个照面,便可见得一条微细的金龙虚影显化出来,附着在玉佩上面蜿蜒游转,鳞爪分明表里清晰,活灵活现气象庄严,将这本就非凡的宝玉渲染得更是珍贵万分。
叶知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金龙虚影便是一缕龙气显化,先前山河盘便是受此吸引才放出了寻龙法光,引领来此,眼下显龙眉目已清,方才他在屋外将这窃贼自言自语听得分明,知晓此物乃是这竟陵城中富殷实大家,李家三公子贴身之物,毋庸置疑,那显龙当应在李府之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才入城一日便寻到了那显龙踪迹,叶知秋心下难掩欢喜之意。
而那被禁锢的窃贼娄阿鼠见得手上宝玉被那叶知秋夺去,当真是心如刀绞,只是摄于仙师之威,自家处境又是砧板上的鱼肉,这才强忍心痛。
这时见得宝玉现出这般异状,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是异宝,他以己度人,以为叶知秋要杀人灭口,当即痛哭流涕的连连告饶,又赌咒誓绝不透露分毫,往后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只求叶知秋饶恕一命云云。
然而叶知秋却不理会,此人一身煞气,显然手上人命不止一条,就看他先前那般果决狠厉的施为,便知他乃是个窃财又窃命的亡命匪徒,自然轻饶不得,便将他打杀了去,随即又抹去了痕迹,这才带着玉佩返回了客栈,也没了行功的心思,只安坐木床,静心思忖进入李府的对策。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叶知秋退了房间,走出客栈,顺手拽住几个行人问明了那李府所在,便擎着仙人指路布幡,一路叫唤而去。
他腿脚轻快,又是目的明确,不过半日便来到了李府外。
果然是竟陵城第一富贵之家,入眼间便是门前左右分立的四尊高大石兽,虎踞龙盘,气势雄武,往里乃是正门,一方巨大的匾额悬挂上方,四围镶着金边,当中用纯金铸就李府两个斗大的篆字,下方是两扇高逾三丈,宽一丈三尺有余的朱红大门,门上拳头大小的铜钉星罗棋布,左右各嵌着一个栲铑大小的金漆兽面门环,眼下正门紧闭,只有左右两边开着两扇小门,门前各自立着两个青帽青袍的年轻小厮,一双眼睛左右扫视,注视着府门前来往的行人,这等富户人家门前迎来送往的小厮,最犀利的便是这双眼睛,不然也担当不了这门活计。
叶知秋来到李府门外,他如今是一副江湖术士的打扮,自然引起了那青帽小厮的注意,是以当他擎着布幡往大门走去的时候,便见得左近的一个小厮疾步迎了上来,伸手将他拦下,神色不善的问道。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叶知秋面上故作高深的说道。
“贫道乃终南山散人云中子,隐居山中修行五百多载,前些日子受天心指引,下山普渡世人,今日途径你府邸,忽然心血来潮,便运法眼观照,见得你家府中黑云盖顶,煞气冲天,委实凶恶,恐是有妖邪作祟,祸害府中人畜不得安生,贫道不忍见尔等受难,特来与尔等消灾解难,保你们家宅太平,你还不快快前去唤来府中主人,与贫道回话。”
却是他在来时路上,听闻众人谈论,这李府三公子前番不知为何得了梦魇之症,一夜之间,大好的人儿变得浑浑噩噩,痴痴傻傻,而且随着时日越厉害,如今已是整日昏睡,昼夜不分。
那李府老爷心急如焚,请遍了满城名医,江湖高人,俱都束手无策,如今只得张贴榜文,以重金求贤,期望解救自家孩儿脱厄。
这几日受金银诱惑,高人贤能来了一波又一波,然而这些所为的高人都是些哗众取宠,徒逞口舌无能之辈,一番折腾,那三公子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严重,气得李老爷大雷霆,将这些无能之辈尽数驱逐,更是连累了这些门房小厮,被罚扣了好些月例,是以这小厮一听叶知秋这番话,心下怨气腾的升了起来,把眼睛一瞪,骂道。
“你等江湖骗子还敢前来行这套把戏,快走,快走,再多说一句,少不得你一顿好打!”
说话间,从那左侧小门里走出几个身材壮硕的武师,神色不善的往这边赶了过来。
原来那李老爷心疼小儿子,连番被那无能之辈愚弄,已是恼怒非常,再也不信这种把戏,传了令,但凡再遇此类骗子先以言语相劝,若是不听,便许武师乱拳打走,近日里已然有好些行骗不成,反而饱受了一顿老拳,狼狈而去,是以先前叶知秋到来,才见得门前冷落的紧。
叶知秋状似害怕的后退了两三步,说道。
“你这娃娃怎得这般说话,贫道好心前来相助,尔等大祸临头,性命危在旦夕,怎不自知邪?”
他这番晦气话当即引得那小厮怒目相向,几个脾气火爆的武师更是跳了出来,二话不说,抡起砂锅大的拳头便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却是想要给他吃些皮肉之苦。
叶知秋故作慌乱,将手上布幡胡乱遮挡,身上却是挨了不少拳头,只是以他道体自然不痛不痒,反而将这些举拳打来的武师震得的手脚酸麻,越打越是惊心,心下大呼邪门。
这番情形顿时惹来了来往行人的驻足围观,近日这番场景连连上演,百看不厌,这些看客兴致勃勃,议论纷纷,有那闲汉剥皮更是摆下了赌局,赌的是叶知秋挨上几拳被打跑,人群中手头宽裕之人不少,响应之人颇多,一时间当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然而过得片刻,叶知秋非但没有被打跑,反而生龙活虎的上窜下跳,东躲西藏,而打他的武师却一个个面露痛苦,汗出如浆,啪哒几下,先后瘫软在地上,喘息如牛。
众人见状不觉傻眼,怎得被打的无事,打人的反而倒在地上。
那领头的武师本在一旁漫不经心,神游天外,这时见得场中情形,当即知晓情势有异,这些武师在他手下从事多年,知根知底,对于他们一身武艺也是了解的很,此时合力竟然拿不下叶知秋,便认为他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他有心试探,当即将一身真气运起,飞身一扑好似猛虎下山,屈指成爪一式朴实无华的黑虎掏心,迎面便打了过去。
这武师在竟陵郡内的江湖之中也是小有名气,凭借家传七十二路刚猛勇烈的猛虎穿心爪,击败过不少名家,得了个下山虎的诨号,他侵淫爪法多年,此时一式简单的黑虎掏心却也打出了一番一往无前的威猛气势,宛若一头下山猛虎气势汹汹的一爪抓向猎物。
劲风咧咧,爪式一往无前,何等凶猛。
然而叶知秋好似吓傻了一般,宛若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围观的人群中有那胆小的已然闭了眼睛,生怕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即使胆大的也是不自禁的惊呼出声,毕竟那武师这一爪气势非凡,着实骇人心魄。
只听得砰的一声,这一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叶知秋胸口,劲力勃,那武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自家身子便犹如破布娃娃一般倒飞了出去,直飞出一丈开外,才跌落在了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上下剧痛非常,两眼一黑直接干脆的昏了过去。
众人本拟为叶知秋定然要被打得重伤,谁知却是截然相反,不禁都愣在当场,旋即哗然,此时哪里还能不知这眼前这道士乃是高人,纷纷惊骇的举目看去。
先前那门房小厮更是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你……你想作甚……”
叶知秋故作叹息,说道。
“唉,你们这些娃娃当真莽撞,贫道好心好意前来相助,却换的这般对待,罢了,罢了,且叫尔等自生自灭吧!”
说着,便作势要离开。
“道长留步!”
这时,一声高呼传来。
叶知秋闻言嘴角一翘,止住了步子,寻声望去。
只见那小门之中转出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和善的面孔,笑起来十分有亲和力,此人着一身褐色长袍,快步跑到叶知秋身前,一把拽住叶知秋的道袍,歉意说道。
“道长还请留步!小人是这门房管事吴乾德,方才正在府内做事不曾前来,小的们不懂事,冒犯了道长,小人在此代为赔罪。”
第一百零七章 三魂七魄 修性炼命作长生
叶知秋何等人物,早就觉这吴乾德隐在门后观望,知他说的是托词,不过也不甚在意,面上无悲无喜,淡淡说道。≧
“尔等既不信贫道,贫道留此也无甚大用,凭白耽误功夫,何况那妖邪法术将成,再过些时日贫道亦是回天乏术,你且松手吧,贫道去也!”
言罢,便转身欲要离去。
那门房管事吴乾德听叶知秋这般一说,虽是将信将疑,却到底不敢叫他离去,连忙拽住他的袖子赔笑道。
“道长且留步,且留步,我等俱是浊体凡胎识不得真人本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大人大量,包容海涵才是,更何况道长此番下山即是上体天心,普救世人,如今我李府遭难,怎能袖手旁观,还请道长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仗义相助才是。”
叶知秋装作沉吟一番,说道。
“罢了,罢了,念在尔等浊体凡胎不识真人,贫道也不计较方才无端莽撞之事,且让尔等开开眼界,也免却尔等心下顾虑。”
说着,将手一指李府门前的一尊石兽,轻喝一声。
“起!”
话音未落,只见那尊石兽蓦然离地而起,直升起一丈来高,稳稳当当悬停在空中,将一干围观的人瞧得目瞪口呆。
有那门房小厮犹自不信,三两步跑到那石兽底下,绕着石兽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查检了个遍,当即确认不是江湖戏法,而是实打实的仙法,不禁目光炽热的望着叶知秋,也是个机灵人儿,直接拜倒在地,口称仙师不止。
那管事吴乾德眼见为实,已然激动得失魂落魄,拽着叶知秋道袍,口中喃喃道。
“真是仙师,仙师啊!不想我吴乾德今日竟然有幸得见仙师,真是祖先保佑啊!”
围观的众人亦是如此,口称仙师不已,有那急功近利之辈更是跑到叶知秋身前,拜倒在地,连连磕头,恳求收录。
这些人俱是耳闻世间有仙人,可飞天遁地,长生久世,心下向来渴望得紧,以往知晓那清福山清赤洞里的长春真人乃是国师徒,亦是仙人,便多有参拜,却到底是不曾见过施展仙法,今日亲眼见得叶知秋施展,自然激动不已,难耐向往之情。
叶知秋岂会轻易收录门人,也不理会,只将袍袖一拂,便将这些扶起,跪不下去,近不前来,又一指那石兽道了声。
“落!”
待到石兽重新落回远处,便将一旁犹自失魂落魄的管事吴乾德拍醒,笑问道。
“吴管事,贫道这身本领可还能入眼否?”
那吴乾德亲眼所见,哪里还能不信,闻言宛若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应道。
“仙师好本领,好本领,我吴乾德今日当真有幸,竟是见得仙师仙法!”
他能做到这大户李家的房门管事也自有过人之处,此时回过神来,当即殷切的将叶知秋请进门去,又遣了小厮火入内禀报,而自己则亲自端茶倒水,在边上伺候。
叶知秋也不着急便略饮了几口茶水,与吴乾德闲谈。
不多时,那小厮便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走了过来,当先的是个衣着华贵略显富态好似员外郎的中年人,容貌端正,面白无须,一双眼睛精光流转,透露着一股干练之气,他眉头微蹙,脸上带忧,此时而来,行色匆匆。
那房门管事吴乾德连忙迎了上去,行礼道。
“小人房门管事吴乾德拜见老爷。”
又一一对其他人行礼参拜。
那李家老爷心忧自家三子性命,哪里还理会这些繁文缛节,摆了摆手,急忙问道。
“仙师在哪?快快与我引荐!”
那吴乾德不敢怠慢,连忙领着李老爷来到叶知秋跟前,说道。
“老爷,这位便是终南山来的云中子仙师,一身法力无边!”
那李老爷来时已听那传话小厮说了刚才叶知秋施展仙法之事,便心存希冀,这时当面见到,先入为主,怎么看都是一股仙人气度,连忙拜道。
“仙师慈悲,还请仙师救助我家三郎性命!”
说着,想起三子受难,心下一酸禁不住老泪纵横。
叶知秋一拂袍袖将他扶起,温言说道。
“李老爷莫急,且慢慢说来,贫道既然前来相助,自是保你家宅平安!”
那李老爷闻言,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擦拭了泪水,将三子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半个月前,李三公子与几个随从从竟陵灯会回来,晚膳之时便称头晕体软,众人还道是他一日劳累,精深疲惫所致,便叫他回房歇息,又遣下人煮了参汤与他补充元气,不料次日晨间却有随侍婢女现李三公子躺在床上冷汗淋漓,面色惨白,口中不住的胡言乱语,任凭如何呼唤就是不曾醒转,惊恐之下当即禀报了管事,很快便直达李家老爷这里,当下大惊,急忙遣人请了名医诊治,却说是得了梦魇之症,只是一番施针用药之后,不仅毫无起色,反而越严重,那李老爷素来宠溺三子,瞧在眼力当真是痛在心里,当即遣人又请了满城名医,江湖高人,甚至张榜许诺重金求医,高人来了不少,却俱都束手无策,眼看着三子日渐消瘦,病入膏肓,这李老爷都要濒临绝望了,这时忽闻仙师上门,再三询问,得知仙法之事,自是当作救命稻草,急急忙忙便赶了过来。
叶知秋轻抚长髯,面上装作仔细倾听,实则心下早已了然于胸,方才与那吴乾德闲谈之际,他便暗自催动山河盘,寻得那显龙踪迹就在这李府之中,又经过一番旁敲侧击,已然有九成把握确信那李三公子便是显龙之身。
若是此事无误,那这李三公子如今这状,却非病症所至,须知他乃显龙之身,如今虽是龙气未,却也有上天气运庇佑,断不会受此大病,现早夭之状,如今这般情形,定然是中了左道异术,被人拘走了几条魂魄所至。
不过眼下还未亲眼见证,也不得轻易下此论断,叶知秋心中有了计较,听罢李老爷的话,便说道。
“李老爷不必心急,令郎病源我已尽知,只不过还得当面见过,才好施法解救,且带我前去看看。”
那李老爷闻言大喜,当即领着叶知秋来到了一处布置颇为雅致的院落,甫一踏入院中,叶知秋便觉察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气机,便将法眼灵光运起,在院中扫视了一眼,当即心下闪过一丝了然。
随李老爷来到最大的一间屋内,推门而入,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再看那里屋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消瘦,颜色惨白的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生得五官端正,与李老爷颇为相似,正是那李三公子,想来也是因父子面相甚为相似,这才深得李老爷的宠爱,不过这李三公子此时病容却是憔悴的紧。
众人疾步来到床边,随侍床边的婢女见得自家老爷前来,连忙让开了身子,那李老爷看了一眼缠绵病榻的小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痛,急不可耐的向叶知秋求道。
“仙师,还请救一救我家三郎,我愿奉上家产供养仙师!”
叶知秋摆了摆手,说道。
“李老爷无需如此,金银钱财与我无用,贫道此来乃是上体天心,普救世人,你且退开,待贫道以法眼观之。”
那李老爷连忙退至一旁,静等叶知秋施为。
实际上叶知秋一眼观之,便确定了这李三公子是显龙无疑,方才隐在袖中的山河盘已然照彻出龙气虚影,眼下他如此异状便是被人拘走了魂魄。
须知人身有三魂七魄驻留,乃是人之精神所在。
三魂者,乃是天魂、地魂、命魂是也,又名胎光、爽灵、幽精,其中天地二魂乃是天地生成,天魂上合天阳,地魂下接地阴,阴阳媾和生就命魂,是以天地二魂乃是元神,而命魂则是后天识神,为人身后天思想所在,依附肉身鼎炉而存,人寿终时,随鼎炉而灭,只余天地二魂存世再入轮回重铸鼎炉。
七魄者,乃天冲、灵慧、为气、为力、中枢、为英、为精是也,又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主喜、怒、哀、惧、爱、恶、欲各种情绪,乃命魂媾和肉身鼎炉,演化相生,随鼎炉生灭,主人身行为。
常人三魂七魄分布身体各处掌控肉身鼎炉神思行为,而炼气士则是不同,炼气士修性炼命的功夫全在这三魂七魄之中,大略分做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返虚合道四步。
初时汲取天地元气炼化做滋养肉身鼎炉的元精,再将元精淬炼化作真气,此为炼精化气之境。
而后以真气温养命魂化作阴神,阴神与真气媾和炼化凝萃为法力,此为炼气化神之境。
再以法力合炼七魄,玉液还丹铸就金丹,与天地二魂媾和演化做一缕真阳灵光,沾染阴神,褪阴还阳,化作阳神,清醒先天本源真性,此为炼神返虚之境,可称为真人。
最后以风火雷三灾洗淬金丹法力,待到完满再与阳神合炼,既是命魂七魄合一,铸就道胎婴儿,此时方入返虚合道之境,可称为大修士,此乃人之极致。
第一百零八章 法台招魂 打草惊蛇为寻敌
再后便是褪凡登仙之法。
以水磨功夫将道胎淬炼完满,引天地二魂入住,成就半仙之体,寿三千六百岁,为假仙,亦可称人仙。
人仙之上便是天人玄关,须将天地二魂炼入道胎,三魂七魄炼合为一,化作元神,此时有劫数降下,若能度过则证得道果,得享地仙业位,为真仙之境,从此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
若不能度过,轻则重入轮回,重则化为飞灰。
可见这三魂七魄何等珍惜之宝,眼下这李三公子被拘走了二魂五魄,只余了天魂与那为气、为力二魄尚在鼎炉肉身驻留,这才显出这般浑浑噩噩之状,而且眼下这一魂二魄也是飘飘荡荡,不稳存身,换个人早已绝命多时,若非这李三公子有龙气护身,将那最后的一魂二魄护在其中,想来早已被人拘走,那施术之人,着实恨辣的紧,这般施为便是存了绝命之心,要置这李三公子于死地。
叶知秋虽是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不过他心中别有算计,自然不会这般轻描淡写,便鼓动法力将法眼灵光催动,旁人观之便见得他眉心处猛然绽放一道青光,往躺在床上的李三公子遍照过去。
房中众人俱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识过这等仙家法术,自是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叶知秋一番声势浩大的施为,见得众人反应,知火候已到,便将法光敛去,轻抚长髯,做沉吟状。
那李老爷回过神来,惊异仙家法术,心下越信服,这时牵挂三子,连忙恭敬问道。
“仙师,我家三郎可是中了邪吗?可还有救?”
叶知秋也不隐瞒,把那李三公子中了左道异术,被拘走魂魄一事直言相告,直把那李老爷听得心惊胆战,手足无措,未等叶知秋把话说完,便已然跪在地上,连连求助叶知秋出手解救。
叶知秋将他扶起,宽慰道。
“李老爷无需惊慌,贫道既知有妖邪作祟,自不会轻易叫他得手,好在来的及时,三公子还有一魂二魄尚存,虽是不稳,却还能支撑几日,为今之计,先由贫道做个法将三公子这一魂二魄稳固,保住他性命,再图谋夺回魂魄之事。”
那李老爷将他当作救命稻草,自然是言听计从,当即上前问道。
“不知仙师做法,需要准备甚么法物,我好叫下人们前去准备。”
叶知秋轻抚长髯,摆了摆手道。
“此乃应急之法,到也不需甚么繁琐之物,只需以贫道法力写上几道安魂符便可,不过若是贵府之中植有上了年份的桃树,以桃木炼成安魂符印,效果更好些。”
那李老爷为救三子连万两金银都不惜抛洒,更何况区区几颗桃树,连忙说道。
“我府中后院有一颗百年桃树,仙师稍待,我这便叫下人前去取来。”
叶知秋额,道了声。
“善!”
那李老爷连忙遣了一个腿脚轻快的管事前去伐木,自家亲自为叶知秋斟茶倒水,唯恐伺候不及。
盏茶功夫,那管事与几个武师扛着几截粗大的桃木便走了进来复命。
叶知秋也不避讳,当场将那那桃木炼成了十块巴掌大小的安魂符印,叫婢女挂在那李三公子床边,头上三块,脚底七块,各自对应三魂七魄。
做完这些,叶知秋对李老爷道。
“这些安魂符印可保三公子剩余的魂魄不被拘走,性命无虞,当务之急还得找出拘走三公子魂魄的妖邪,不然魂魄离体太久,折损元气,即使将来归体,寿数也是不长。”
那李老爷一听,脸色顿时苦了下来,这场灾祸可谓凭空而降,若非今日叶知秋上门,他还不知自家三子病症究竟,哪里去寻那施法的妖邪,正要开口告求,便听叶知秋又说道。
“你且将那天与三公子随行之人一并唤来与我回话。”
那李老爷恍然,连忙依言遣了一个管事的前去唤人。
那几个侍从乃是伺候三公子的亲近下人,住的自是离这院落不远,不过片刻光景,便一道前来。
叶知秋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你等与三公子在那竟陵灯会上可曾与人结怨,或是遇上甚么怪异的事情?”
几个侍从不敢怠慢,略作回忆,便回道。
“公子在竟陵灯会上只与诗社的几位公子小姐一道赏灯吟诗,却是不曾与人结怨,不过怪异之事到是有几桩。”
一旁的李老爷忙问道。
“有哪些?你等细细说与仙师知晓。”
几个侍从不敢隐瞒,忙道。
“一桩是放孔明灯时,天上忽有一道磷火闪过,烧了王小姐的孔明灯,当时闹了好些时候,却没寻到根源,最后不了了之。另一桩是放荷花灯时,纪府二小姐落水,受了好些惊吓,被家丁救起时,脖颈上有一圈红痕,好似绳子勒过似得,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闹水鬼,不过纪二小姐却说是被水草缠的痕迹。还有一桩则是……”
几个侍从将一些怪异之事一一细说,叶知秋认真听罢,虽寻到了一些修士痕迹,却与李三公子魂魄被拘一事并无联系,不由得眉头微蹙。
这时其中一个侍从好似想到了甚么,说道。
“对了,还有一桩怪事!那天灯会,曾有一人想要向公子强买贴身的玉佩,被公子斥责了几句,那人也没留话,只转身便走,后来灯会散场,我等回来路上,公子便觉玉佩被窃。”
叶知秋听到这里,便想到了从那娄阿鼠手里得来的玉佩,当即拿了出来问道。
“可是此物!”
那几个侍从久在李三公子身边伺候,对这玉佩熟悉的很,一眼便认了出来,回道。
“正是这枚玉佩!”
说着,惊疑的看了叶知秋一眼,却是不知这玉佩为何会在叶知秋手里。
叶知秋半真半假的说道。
“此物乃是贫道从一窃贼身上所得,当时见这玉佩之上沾染了一缕邪气,便循着气息来到了你府外。”
那李老爷闻言恍然大悟,心道。
“难怪仙师会驾临我李府,原来是三儿的玉佩为引,当真是祖先保佑,祖先保佑啊!”
叶知秋这时已然心下了然,那施术的妖邪八成便是那强买玉佩之人,这玉佩之上沾染了一丝龙气,在炼气士眼中便不是寻常凡俗之物,那人必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这才想要强买过去,被李三公子严词拒绝之后,便怀恨在心,施术害他。
从中也可知晓,此人道行想必不深,不识天数气运,竟然敢以这左道之术暗害气运龙气加身的显龙,想来是不识其中关窍,如今这般行为必然受到气运反噬,却是折尽气数,死劫临头。
捋了捋长髯,对那李老爷道。
“此事缘由贫道已尽知,那妖邪气数已尽,合该经由贫道之手送他入轮回,不过他躲在暗处,寻来不易,贫道欲在今夜设下法坛招魂,做个打草惊蛇的活计,也好诱他露出痕迹,到时候贫道再寻上门去夺回三公子的魂魄。”
说着便将法坛所需尽数告之,那李老爷连忙遣人准备。
当夜亥时三刻,正是一日之中阴气至盛之时,李家三公子院落空地已然搭好了一座法台,上下共三层,每层高一丈二尺,成四方形,四围以写满符篆的黄布围着,四面各竖一根旗杆,按方位挂四象旗,法台中央,叶知秋盘坐于蒲团之上,身后站着李家老爷,只见李老爷着一身玄色锦袍,一手擎着一杆招魂幡,一手持着李三公子那枚贴身玉佩,面色十分紧张。
时辰一到,叶知秋手上迅的打出十几道法诀,扬手间洒出一片法光,在空中分做四道各自投入四面四象旗中,一时间旗面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隐隐可见旗上有法光流转,隐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
叶知秋朝身后的李家老爷说道。
“李老爷莫怕,贫道已在四周布下护坛法阵,妖邪不得侵入,可保你平安,你自放心行事便是。”
那李老爷闻言,哆哆嗦嗦的摇动招魂幡,口中喊道。
“李家三郎,李元淳,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如此几遍过后,这李老爷也镇定下来,声音越洪亮,在法台加持下,传遍夜空,沿着冥冥之际的感应,传至无名处。
法台四周平地蓦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配上李老爷那渗人的招魂音,叫人不禁毛骨悚然。
不多时,西南方向陡然升起一抹幽碧,在漆黑的夜空中尤为显眼,那碧光来势甚急,不过片刻便从天边来到了李府上空,宛若一道碧绿的流星呼啸着急坠下来。
那李老爷哪里见识过这般情形,吓得差点断了口中的招魂音,好在叶知秋适时提醒,才自稳住,不过到底是**凡胎,心下惴惴不安,汗出如浆。
那碧绿流光眨眼便至眼前,犹如疾风骤雨,厉啸着向法台打落下来。
叶知秋见状,面色不变,安坐法台,翻手间取出一柄三角令旗,轻轻挥动,法台四方的四象旗猛然腾起青、赤、白、玄四道法光,卷成一片彩光将那碧光抵住,迸溅起一片彩色的光岚,在夜空中宛若绽放起了一朵艳丽的烟花。
第一百零九章 剑斩妖邪 四象法阵阻碧光
那碧光被护坛的四象法阵所阻,犹自不甘心,猛然碧光大涨,卷成一个幽碧的钻头朝着四象法光钻了下来,一直钻进彩光三寸便被磨尽了力道,僵持在空中。≧ ≧
叶知秋见状不甚在意,朝着手里的令旗喷了一口法力,朝上一挥,那四象法光也跟着大涨,猛然将那钻入彩光的碧光震飞出去,手上又连连掐动法诀,却是分心二用,正自以先天河洛神算,循着这道气息推算那暗中之人所在。
那碧光被震飞出去,好似大怒,在空中猛然崩开,化作万点小碧团,宛若泼面的雨水一般朝着法坛攒射下来,万点幽碧疾风骤雨一般打在法阵彩光上,激起一片彩色光芒,好似一场别开生面的礼花大会,在夜空中别样好看。
法台上李家老爷见得碧光无论如何都打不破彩光的防护,不禁信心大增,手上招魂幡摇得更是勤快,口里的招魂音也是愈响亮。
那碧光许是急了,绕着法台四面八方各处击打,使劲了浑身解数,各种变化,只打的光芒四射,气冲斗牛,声势浩大,惊动了竟陵城里大半的人家,皆披衣起身,临窗爬墙欣赏这处别开生面,璀璨艳丽的礼花大会。
片刻之后,叶知秋猛然睁眼,朝身后的李家老爷说道。
“李老爷,贫道已然算出那妖邪所在,这便要去救助三公子魂魄,你且在这好生招魂,切不可中断,这法台四周有法阵守护,外邪绝难突破,你可安心作为,若是你手中玉佩烫,便是三公子魂魄归来,你可下了法坛,将玉佩贴在三公子额头,不出一时三刻,便能叫魂魄归体,切记切记,贫道去也!”
说罢,将手上令旗一抛,悬在法台之上,也不等李老爷回话,便身化遁光划破夜空,宛若飞火流星,朝西南方向而去,眨眼便至天边,再看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李家老爷听得这番告诫,哪里敢怠慢,忍着心头困意,振奋精神,继续招魂呼唤。
再说叶知秋遁光极,顷刻间已然飞出城外,来到竟陵城西南方向百里外的一处山丘上,将遁光按落在山腰处,大步流星来到一处隐蔽的洞穴前,却是方才算出的妖邪所在。
只见得这洞穴门口以一块巨大的山石遮挡,若不是认真查看,怕是寻觅不到,那山石边缘处有一道一掌来宽的缝口,十分平整,叶知秋略一打量便知是方才那幽碧飞剑所出,也不犹豫,运转外五行生克神剑,御使着一口以庚金精气凝聚的金行法剑,化作一道亮白剑光便朝那阻路的山石斩了过去。
这庚金精气向来以锐意著称,区区寻常山石如何能挡,只见得剑光闪过,那山石宛若豆腐一般被切成了两半,各自倒向两边,出轰隆巨响,尘土飞扬。
这般动静当即惊动了洞中的妖邪,只听得一声暴喝。
“哪个作死的孽障,竟敢打坏你家马阳爷爷的洞门!”
话音未落,便见得洞中蹿出一道白影,落在洞门前,定睛一看,竟是个白纸裁成的纸人,面上五官俱是以笔墨添画,却自有一股灵动,这时站在门前,怒视叶知秋。
叶知秋见果然是妖邪洞穴,哪里还会与他废话,手上一催剑诀,那金行法剑便化作剑光一闪,那纸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腰斩,飘在空中却不落下,断成两截的纸身陡然燃起一片绿火,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哀嚎,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叶知秋也不停留,御使着法剑一裹身子,便往洞中飞了进去,才飞进百米距离,便见得一片阴雷碧火,劈头盖脸的迎面打将过来,叶知秋连忙凝了一口土行法剑迎了上去,剑光一绞,只见得那阴雷碧火被绞成元气散了开去,须臾间又生了出来,心下了然,此乃是敌人布下的护洞法阵,这些阴雷碧火俱是幻想,也不惊慌,只将眉心法眼运转,催动破妄法光向四围一通遍照,便寻到了阵基所在,立马催动剑光斩了过去,只听得咔嚓连响,眼前幻想皆消,地上多了几面折断的阵旗,横七竖八的躺在四周。
这等粗浅的旁门旗阵,自然落不了叶知秋的法眼,只瞥了一眼,便身裹剑光继续往里飞去,一路再无阻碍,很快便来到尽头一处宽敞的石室,室内灯火通明,中央处设着一个法坛,上面立着一杆黑幡,通体阴气缭绕,鬼气森森,黑幡前面乃是一桌香案,案上放置着几个纸人,中央悬浮着一个白纸小人,头上点着三盏油灯,脚下点着七盏油灯,灯火乃是幽绿色,十分诡异。
此时案前蒲团上盘坐一黄脸汉子,着一身麻衣,披头散,手中捏着法诀,正自闭目念诵法咒。
叶知秋身裹剑光甫一冲入石室,便见那汉子猛然睁眼,手上法诀一指叶知秋喝道。
“去!”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后的香案上应声飞落四个白纸小人,迎风涨成成人大小,那汉子又一拍腰间法宝囊,从中飞出刀枪剑戟,各自落在纸人手中,那四个纸人擎着兵器便一道向叶知秋杀了过来。
叶知秋见状微晒,道了声。
“左道小术,怎敢卖弄!”
便御使金行法剑化作剑光斩了过去,亮白色的剑光猛然照彻石室,只听得咔嚓几声,一个照面便将纸人手中的兵器斩断,剑光迅疾绕着石室一个回转,又是一剑斩过,四个纸人拦腰而断,化作八团碧火,在凄厉的嚎叫声中,顷刻间化为了飞灰。
四个纸人顷刻而灭,那黄脸汉子却不惊反喜,原来这汉子从叶知秋打破洞门之时,便察觉来敌凶猛,连忙将远在百里开外,正自攻打李家法台的飞剑招回,只是因为百里路途,需要耗费时间,这才以纸人阻拦,拖延时间,这时他的飞剑已然回洞,当即手上剑诀一掐,朝着叶知秋斩了过去。
叶知秋见那汉子脸色有异,心下便留了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身后一阵恶风袭来,寒气罩体,余光瞥见乃是先前攻打法台的碧光,当即心下了然,面色不变,御使土行法剑迎了上去。
一黄一碧两道光华迎面绞在一起,只听得铿锵暴鸣,光华四溅,那碧光明暗闪烁几下,便哀鸣着跌落在地,却是被打坏了灵性,成了一口凡铁。
那汉子与飞剑心神相交,自然受了牵连,两眼一黑,一口逆血喷出,却是心神受了创伤,自家看家的飞剑一个照面便打坏,叫他又怒又惊,正欲破口大骂,宣泄心中愤懑,却见得迎面一道亮白剑光,迅如奔雷,斩了过来,凌厉的剑势笼罩过来,将他满头披尽皆斩断。
生死一线,这汉子哪里还顾得上逞口舌之快,仰面便往后倒了下去,同时手上掐了个法诀,千钧一之际,只见得那香案后面的黑幡猛然刷出一道黑光抵住法剑,这汉子倒在香案上,却毫不停歇,连续几个驴打滚,便滚落到黑幡底下。
这时,叶知秋的法剑已然斩破了黑光阻碍,又追杀过来。
那汉子不敢怠慢,一把抓住黑幡,连连擎动,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从那黑幡之中飞出数十个厉鬼,分作两堆,一堆缠住法剑,一堆往叶知秋张牙舞爪的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汉子身法展动,往石室左近一扇石门闪身逃了过去。
叶知秋岂容他轻易逃脱,手上剑诀一变,张口喷出一道法力,两口法剑剑光得此臂助猛然大涨,剑光一卷,便将那纠缠上来的厉鬼扫退开去,这些俱是被那黄脸汉子以邪法催炼成厉鬼的无辜生魂,不好用剑光打杀。
一面又一指那逃窜的汉子,轻喝道。
“疾!”
身后红色光柱之中,又飞落一口火行法剑,裹着滚滚烈焰,便化作赤红剑光斩了过去。
那汉子不曾想到叶知秋还有第三口法剑,吓得面无人色,顾不得心痛,慌忙将手上黑幡擎动,将剩余厉鬼尽皆放出,役使着抵挡剑光,自身头也不会打开了石门便往门后通道逃了进去。
然而这火行法剑乃是离火精气凝聚,正是这些厉鬼克星,滚滚烈焰扑面,那厉鬼哪里敢当,纷纷厉嚎着避退开去。
那汉子心慌意乱,一心逃离,哪里会想到这处,等到剑光一路无阻,罩体杀来,只来得及用手上黑幡一挡,便听得咔嚓一声,剑光一个照面便斩断了黑幡,又斩落了他的一只胳膊,炽热的烈焰,将他半边身子都烤熟,喷涌的血液化作一蓬血雾蒸汽,挥四散,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剑光一闪,又回斩过来,只见砰的一下,那汉子斩落的胳膊爆裂开来,化作一团浓郁血雾,缠住了剑光。
那汉子趁机化作一道血光往通道逃窜而去,却是为保性命,耗损一身精血元气,使了个断肢替身之法。
这时赤光一涨,将血雾尽数烤干,露出了黝黑的通道。
第一百一十章 追击妖邪 身化清风入虎穴
叶知秋来到通道前,见那汉子逃走,也不在意,那汉子以左道之术暗害显龙,气数已尽,只需以神算之法略略推算,便能寻到他藏身之地,更何况先前还截留了他一缕气息,寻找起来,更是容易,他先前又用了那般血遁之法,精血元气俱都大损,逃不了多远,今日必死无疑。
此时,一番斗法,石室之中狼藉一片,还有一群鬼魂缩在墙角,哆哆嗦嗦的看着叶知秋,却是那黑幡被斩破,失却了操控,这些无辜生魂醒转过来,只是由于受邪术祭炼,已然生就了戾气,无法主动轮回。
叶知秋见状,也不犹豫,口诵灵宝度人经,不过片刻便将他们度化,散尽了戾气,恢复生魂,送入了轮回之中。
又几步来到桌案前,见那悬浮的白纸小人,脸上一喜,却是这纸人之中囚困的正是那李三公子的魂魄,当下也不犹豫,就将魂魄放了出来,白纸小人失却了邪法支持,当即自燃成一团碧火,顷刻间烧成飞灰。
而李三公子的魂魄,由于那李老爷正自不停的招魂,便沿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浑浑噩噩的飘荡而去。
叶知秋见状,朝他魂魄上打了个护魂法印,便不再干涉,身化遁光沿着通道便向那汉子追去。
再说那自称马阳的黄脸汉子,被叶知秋找上门一顿好杀,差点丢了性命,全靠着耗损一身精血元气,以血遁之法侥幸逃了出来,穿过通道,已然宛若惊弓之鸟,又惊又惧,又气又恨。
这妖邪也非是独自一人的散修,乃是有师承靠山,被叶知秋这般差点打杀,自然怀恨在心,略作思忖便定了报复的计策,他一路不敢停留,强忍着创伤往西逃去,飞遁了约莫盏茶辰光来到了清福山地界。
此山乃是竟陵郡中的名山,占地甚广,山势崔巍,奇峰怪石林立,古木碧草繁盛,景色甚是秀丽,只是因山路陡峭艰险,又有诸多野兽出没,常人难以行走,是以一直人烟稀少,直至几年前,国君恩典,将此山赐封给了国师凌虚仙师大弟子长春真人做了道场,又调遣民夫脚力,开阔了一条较为安全的上山路,为长春真人在山上开辟了一个清赤洞府,修筑了一座玄坛,从此前来参拜之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一改先前荒凉。
近日因长春真人闭关炼丹,山上玄坛暂时闭门谢客,是以上山之人便少了不少,零星一些也是前来赏玩山景,到是清静了不少。
那妖邪马阳将遁光按落,降在清赤洞附近一处密林中,掐了个法诀,将身子化作一阵恶风,便往清赤洞中而去,一路避开了洞中来往的道童,七转八弯,来到了后洞深处一座山壁之前。
这妖邪现出身来,从腰间法宝囊中取出一枚令牌,催动法力口诵密咒,那令牌陡然出一道碧光照在山壁上,只见得一阵水纹波动,那山壁上顿时显出了一个门户,他也不犹豫径直穿过门户入内,往里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座法坛上,只见上面安置着一座香案,案几中央供奉着一块篆刻符咒的木牌,前面是一只青铜香炉,一旁放着一把信香,他熟门熟路的捻起三根信香点燃,持在手中对着那木牌三跪九叩,随即将信香插入炉中,口中念诵密咒,不多时那木牌上的符咒猛然闪过一道光华,只听得里面有一道阴沉的人声传出,只听那人问道。
“何人燃香唤我?”
那妖邪马阳听到那木牌中的人问话,诚惶诚恐的拜倒在地,连忙说道。
“弟子马阳拜见老祖,方才是弟子燃香呼唤老祖仙驾,弟子有要事禀报。”
那人闻言,静默了片刻,说道。
“马阳?你不在外收集咒人,来这有何事?快快说来,若是你偷奸耍滑,意图偷懒,老祖定然饶不得你!”
那马阳自是知晓这老祖厉害,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唯唯诺诺的说道。
“老祖明鉴,弟子不敢欺瞒,弟子此来确实有要事禀报。”
说着,便将在竟陵城遇上那李府三公子,又施法害他,却被叶知秋寻上门,差点打杀一事娓娓道来,只是隐瞒了自己贪图那三公子玉佩之事,转而说成是看中了那三公子的资质,想要寻来给老祖做个上乘的咒人。
那老祖听罢,怒道。
“还有这等事!这是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孽障,竟敢捋本座虎须,定要将他炼成咒人,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又阴惨惨问道。
“你可认得那人身份?”
那马阳连忙回道。
“不曾认得,那人做一身江湖术士的打扮,来到弟子藏身洞府,二话不说便开打,那人御使三口飞剑,十分厉害,弟子的碧磷剑一个照面便被打坏,连阴鬼幡也被斩坏,弟子血祭了一身精血元气,使了血遁之法,这才侥幸逃得了性命,不然便要被斩在剑下了。”
那老祖嘿嘿怪笑一声,阴惨惨道。
“他既有这般本事,寻你自是不难,也罢,本座到是要见识见识,看他剑光厉害,还是本座法咒高明。”
又吩咐道。
“我这有灵丹三丸,予你疗伤之用,待你用过,且去洞前玄坛那里知会长春子,此处既是他的道场,有外敌来犯,他身为主人岂能袖手旁观!”
说完,那木牌猛然蹿出三道法光,落在案几上,现出三丸龙眼大小的丹丸,一阵清香的药味扑鼻而来。
那马阳见得自家复仇算计已成,心下已是欢喜不过,这时又得赐丹药疗伤,更是欢喜至极,连连磕头拜谢,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接过丹药服下后,又是一番跪拜,这才匆匆退了出去,按原路返回,出了门户,又化做一股恶风,往玄坛而去。
再说叶知秋从那石室通道遁飞出来,沿着妖邪马阳的踪迹一路往西追踪而来,他遁法上乘,度极快,虽在那石室之中有所耽搁,却与那妖邪马阳几乎是前后脚来到清福山地界,他在云头上一阵观望,见得清福山这般山势地貌,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愕然。
却是认得此处,前番在纯阳门中,曾有妖人借助那吕子谦所送信件,截取了他的一缕气机,以此为引,施展咒法害他,当时他便将法眼大开,遍照虚空,沿着气机逆流而上,寻到了那妖人存身所在,从那吕子谦口中得知既是这清福山中的清赤洞府所在。
他将遁光按落在后山一处石崖上,心下暗忖道。
“原来竟是此处,我本还打算布置完显龙之事,便来此寻那妖人晦气,不想竟是这般巧合,也罢,既然冥冥之中指引来此,且将那妖人之事一并解决在此便是。”
旋即又想到那妖邪马阳所使的那杆黑幡与施咒害他的妖邪所祭拜的那杆何其相似,只是威力不同而已,心下愈肯定两者的关联,当下二话不说,循着记忆,便将身子化作一阵清风往那清赤洞而去。
那清赤洞位于前山山腰处,离叶知秋遁光降落的山崖还有段不远的距离,不过叶知秋化身清风后不惧山路艰险,自然度不慢,不过片刻光景便来到了地方,隐在左近的一处密林里暗自观望一阵,见得那清赤洞外并无甚么阵法禁制,而且进进出出的道童也俱是还未入道的**凡胎,便化作清风飞入清赤洞中,往洞里四面八方一阵寻找,却是不曾寻到踪迹。
原来那妖人所在石室外有浑天遮迷大阵笼罩,此阵最善遮掩隐匿,以叶知秋道行还察觉不得,而且这清赤洞也是不小,若用法眼破妄法光遍照,颇为耗损法力,眼下情况不明,冒然耗损诸多法力,若有突情形,怕是应付不及。
叶知秋有次顾忌,便略作思忖,决定先舍了这清赤洞,往那玄坛而去。
那玄坛乃是姑射国君为长春真人修筑的炼丹修行之所,位于清赤洞不远处的一处内陷的山壁之中,乃是一座道殿。
叶知秋化身清风,度不慢,顷刻就到了地方。
那玄坛外面设有护殿法阵,此时虽然没有全开,却也有警戒之能。
叶知秋未免打草惊蛇,不敢冒然进入,便以法眼破妄法光观照片刻,寻得了法阵运转的一丝空隙,抓住时机,便从中险之又险的潜入进去,隐在道殿窗外。
这时,那道殿之中,妖邪马阳正自与那长春真人回话,两人正说到叶知秋之事,陡然那长春真人似是察觉到了甚么,便使了个眼色。
那马阳见状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回了个隐晦的眼神。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忽然猛得暴起,各自放出得意法宝朝着窗外合力打了过去。
这一击来得突然,事先毫无征兆,等到叶知秋反应过来,两件法宝已然迎面打了过来,顷刻便至,哪里还来得及放宝抵挡。
若是换成寻常修士怕是难逃一死,然而叶知秋可不是寻常修士。
千钧一之际,他猛然挥动袍袖,与两件法宝撞在一起,两股磅礴的劲力爆开来,将他震飞了出去,浑身筋骨一阵酸软,不过除此之外却是毫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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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万咒老祖 乾坤仙宝擒长春
原来他身上的道袍乃是纯阳道衣所化,虽然来不及催动,却胜在品质非凡,又经由历代纯阳门掌教温养祭炼,早已养就了一番不凡的灵性,方才察觉危机,便自主助他抵御袭身的法宝,这才免去了受创之苦。≥
他身形急退间已然将外五行生克神剑使出,御使着土行、火行两口法剑迎面接住两件法宝,双方激烈的绞缠作一团。
那长春真人和妖邪马阳二人,见得一击无功,已然紧随法宝从殿中跃出,甫一照面,那马阳便认出了叶知秋的身份,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心下又惊又怒,脱口喝骂道。
“竟是你这贼道,真个是阴魂不散,不知死活,今日定要叫你有来无回!”
旋即对身边的长春真人说道。
“这贼道便是先前坏我洞府之人,一手剑光厉害的紧,真人切莫小觑,快快与我联手对敌。”
那长春真人好歹也是结成了金丹的炼神返虚境界的修士,被那马阳这般越俎代庖的使唤,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已是怀恨在心,不过眼下大敌当前,也不好追究,再加上他心中也是恼怒叶知秋这个擅闯他道场的恶客,便忍了下来,只是将这事记在心里,若是得了空,便要秋后算账,治那马阳一个不敬之罪。
心下诸般念头闪过,手上却丝毫不松懈,他先前祭出去打叶知秋的乃是一口品质不凡的飞剑,此时连掐剑诀,又往剑上喷了一口法力,将剑光催得越强盛,好似九天银河从天穹垂落,汹涌澎湃的倾泻向火行法剑,凌冽的剑势将法剑打得连连后退,哀鸣不已,眼看着便要落败。
叶知秋哪里能容他得逞,见他剑光凶猛,连忙又凝了一口木行法剑,迎上去相助,木乃火之源,火行法剑得此主力,当即威势大涨,止住了败退趋势,将长春真人澎湃的剑光暂时抵住。
而另一边那妖邪马阳一身看家法宝尽数被叶知秋打坏,身上又受了重伤,一身精血元气在那洞中便早已耗损一空,先前暴起难,已是勉强奋勇,此时缠斗,哪里还挡得住叶知秋法剑之威,不过几个照面,便被剑光绞碎了一口劣质法宝黑狗锥,剑光毫不停歇长驱直入,携裹着大胜之势,气势汹汹的往他斩了过来。
剑光凶猛凌冽,煌煌然宛若一条黄色大龙,势不可挡。
那妖邪被剑势罩体,遍体生寒,吓得面无人色,连忙一个疾步,险之又险的往那长春真人身后一躲,口中大呼道。
“真人救我性命!”
那长春真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旋即翻手间取出看家法宝,乃是一面黄铜镜,持在手中便对那汹涌而来的土行法剑迎面一照,只见得一道黄光猛然从镜面射出,胳膊般粗细的光柱将那法剑一照,便好似一曾铜墙铁壁一般,剑光一时打不过来。
趁此机会,那长春真人一把抓住身后的马阳,便扔入清赤洞中,口中喊道。
“敌人凶恶,去叫万咒老祖出来迎敌!”
那马阳已然被吓破了胆,哪里还会停留,连忙跑进后洞前去寻那老祖援手。
叶知秋有意将这清福山中的妖邪一并解决,见他去寻援手,便也不去拦他,只是又放出水行、金行两口法剑,与先前的土、木、火三口法剑会合一处,顷刻间便布成了一个五行剑阵,将那长春真人困在里面。
他这剑阵经过前番天风崖斗战打磨,演化越精深纯熟,此时一经动,五行剑光连成一片,好似一重五彩的天幕,朝着下方的长春真人猛然倾压下来。
那长春真人只觉得头皮一阵麻,识得厉害,哪里敢叫它压下,连忙往手上的宝镜连喷几口法力,将镜面朝上一照,骤然放出一道水桶粗细的黄光柱,宛若擎天巨柱一般,将倾压下来的剑光天幕顶住,光柱天幕交接之处光芒四散,星火迸溅,只听得一阵令人耳疼牙酸的吱嘎吱嘎的摩擦声。
那长春真人只觉得,持镜的左手宛若万斤重压,险些拿捏不住宝镜,跌落下去,惊出一声冷汗,连忙举起右手一托,又连喷了好几口法力,才自勉强撑住,只是双臂已然一阵酸麻,四肢不住颤抖,浑身汗出如浆。
“不好,这贼子剑阵实在厉害,我这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叫那剑光压下来,焉有命在!”
那长春真人心下骇然,见势不妙,神思电转,瞬间便定了主意,只见他迅撤了右手,从法宝囊中掏出了三枚龙眼大小的赤色珠子,此物乃是他授业恩师凌虚子赐予他保命用的玄火神雷,威力十分强大,一经爆开来,方圆几十里尽成一片火海,无物不烧。
此时生死关头,他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狠厉决绝,扬手间便往上方剑光天幕打了上去,同时手上连掐剑诀,御使着剑光裹住身子,又将宝镜法光一反,转而将自己护在里面。
这些事情俱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那上方剑光天幕失却了宝镜阻挡,当即飞压塌下来,与那玄火神雷一相遇。
轰隆~~~
那神雷猛然爆炸开来,出震天价的巨响,只见得一大片赤红火蛇迸射开来,顷刻间便连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凶猛无情的焚烧着一切事物,那剑光天幕被这玄火一烧便散,霎时,便烧出了一片郎朗青天。
这神雷无眼,一经打出便无法控制,是以那那长春真人亦是被火海灼烧,不过他已然料到如此,先前将宝镜剑光全部护住身子,密切关注着剑光天幕,一见神雷建功,便猛然将剑光一纵,从那天幕大洞之中逃窜而出,只是那玄火威势甚为猛烈,不免被烧了个灰头土脸,耗损了许多法力,其余到是受创不重。
这时他见识了叶知秋的厉害,心知不能力敌,哪里还敢独自停留,剑光迅如奔雷,头也不回的往清赤洞中逃窜而去。
然而,叶知秋何等人物,又岂容他这般轻易逃走,闪身避过火海,同时手腕一抖,套在手上的乾坤圈,便顺势化作一道金虹,衔尾直追而去,这宝贝随他身边多日,温养了几年,如今御使愈顺心,能够挥的威力也是大增,此时祭出宛若电掣星驰,度极快,几乎是后先至,转眼便追上了那亡命奔逃的长春真人。
可怜那长春真人眼看着便要逃入清赤洞中,突然背后一阵恶风厉啸,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万钧巨力打中,只听得咔嚓连响,护身宝镜应声而裂,裹身的剑光也随即打散了开去,那巨力长驱直入,正中后背,虽然被两重防护消磨了不少力道,但这剩余的力道又岂是他能承受,二话不说,张口狂喷血肉,却是脏腑俱碎,身受重创,哪里还架得住遁光,砰的一下便跌落在洞前,被打得骨断筋折,瘫软在地。
叶知秋见状,也不停手,一步跨出来到,便来到那长春真人身边,左手捏了个法诀,一把拍在长春真人身上,却是将他一身穴窍都制住,再无还手之力。
正欲将他提起,往清赤洞而去。
陡然听得洞中传来一声暴喝。
“孽障,安敢猖狂,且看你家老祖威严!”
话音未落,那洞府深处,猛然喷出一蓬黑气,势若奔雷,迅如电光,好似一条黑色巨蛇朝着叶知秋杀将过来,一股恶臭的腥风扑面,稍稍吸了一丝便叫叶知秋头晕目眩,泛起一阵恶心。
心知来敌邪法凶恶,他哪里敢怠慢,连忙取出中央戍己杏黄旗,顺手抖将开来,霎时便升起万朵金莲,护在周身。
那黑气铺天盖地的打在重重金莲之上,蓦然暴起腾腾阴火,汹涌澎湃,煞气冲天,噼啪一阵作响,瞬间便烧灭了外层近千朵金莲。
好在这仙宝玄妙,护身金莲随灭随生,只需宝主法力足够,便是万法不侵,黑气虽然凶恶,却还是止步在金莲之外。
不过身处当中的叶知秋脸色却十分难看,那随灭随生的护身金莲,俱是以他法力催动演化,就方才那一下,便耗去他不少法力,眼见着黑气源源不断的从清赤洞中喷涌出来,他哪里敢做僵持,连忙一手提起长春真人,裹着金莲,将遁光纵起空中,又扬手打下一片五行神雷。
只听得噼里啪啦连声暴响,五行精气纵横,雷光爆闪,顿时将那黑气炸散消磨了一大片,无力追赶叶知秋,叫他从容脱身。
方在空中站定,便见得那黑气之中现出两道身影来,一前一后半遮半掩在其中,前面那个一身黑袍,周身裹着一层黑气,看不清具体面貌,只见他手中擎着一面黑幡,阴风阵阵,幡面咧咧作响,间或出阵阵厉鬼哭嚎,就这卖相,一看便知是个不善的妖邪。
叶知秋一双慧眼虽然瞧不清那黑袍人的面目,但却认得他手里的黑幡,正是那施咒害他的妖邪,先前领教过此人诡异的咒法,心下当即便警惕了起来。
而此人身后那个却是熟面孔,一个衣衫褴褛的黄脸汉子,正是那先前进洞的妖邪马阳,此时唯唯诺诺的跟在黑袍人身后,好似一个卑躬屈膝的奴仆。
第一百十二章 洞前鏖战 老祖咒法逞凶威
那黑袍人一现出身来,便将手中黑幡一摇,指挥着黑气猛然将肆虐的五行神雷扑灭,旋即眼光一转,一道阴森的目光便望向叶知秋,见得他护在身边的万朵金莲,眼中蓦然闪过一丝贪婪,嘴上却喝问道。
“你这孽障,是何来历?竟然敢在我万咒老祖门前撒野,识相的快快说出师承,若是老祖旧识,到可网开一面,略作惩戒之后放你离去,若是敢犹豫片刻,今日定要将你抽魂夺魄,用魔火炙烤千年,叫你永世不得生!”
叶知秋闻言,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要说话,却见得那黑袍人双眼腥红光芒一闪,自家就两眼一黑,头晕目眩,神思恍惚间,差点跌落下去,却是中了邪法着了道。
那万咒老祖乃是个积年妖邪,修行了好几百年,斗法经验何等丰富,为人又是狡猾,先前见得自家放出的蚀魂煞气被叶知秋护身金莲所阻,便知敌人有至宝护身,短时间打破不了,便瞬间想了计策,以言语引诱敌人对视,自个早已暗暗运使魔法,**魔眼,意图将叶知秋神思迷蒙,再来擒他。
他这番算计果然成功,叶知秋有中央戍己杏黄旗这等至宝护身,不免心下有所松懈,一不小心便中了招,好在他道行精深,修行法门又是神妙,一感觉到不对,连忙手掐法诀,运使九天荡魔清音妙法,大喝一声。
“叱!”
一声大喝出口,却似九天雷霆炸响,煌煌然,威严堂皇,蕴含无上玄妙道韵,有降妖伏魔之**力,当即将他震得神思清明,从魔法中清醒过来。
甫一脱离邪法毒害,入眼间便是一片宛若浓黑稠密的乌云一般的黑气,铺天盖地的向他汹涌而来。
却是那万咒老祖趁着他神魂迷蒙,护身金莲不稳之际,御使着蚀魂煞气杀将过来,这蚀魂煞气乃那万咒老祖摄取地底积蓄千万年的戾气,辅以生魂怨气,以独门法咒祭炼几十年才自炼成,歹毒无比,无论仙凡沾在身上,便要被消魂蚀魄,若不及时排除,不出片刻,便魂飞魄散。
叶知秋虽不知这黑气跟脚,却知道厉害,哪里敢让它近身,连忙喷上几口法力,将金莲重新稳住,与那蚀魂煞气一触即分,却是已然纵起了遁光,往后退去。
那万咒老祖见得自家**魔眼竟然被破,蚀魂煞气又是无功,一番十拿九稳的算计落空,不禁又怒又惊,擎起手中黑幡便是一阵摇动,闭目凝神口中飞的念诵一段密咒,俄尔,他双眼猛然睁开,煞气冲天,一指叶知秋,厉声暴喝。
“去!”
话音未落,那黑幡之中便飘落一团浓稠的黑云,甫一落下,便猛然崩散开来,化作数以千计的凶厉魔头,尖声厉嚎着朝叶知秋蜂拥而去。
这些魔头有形无质,宛若一缕黑烟,自然度极快,几乎是瞬间便越过了蚀魂煞气,将叶知秋围在了其中,对着万朵金莲便是一阵手撕嘴咬,出令人头皮麻的沙沙沙的啃噬声,魔头数量众多,又经那万咒老祖以密咒加持,厉害无比,啃噬金莲度何其之快,眨眼功夫,便咬掉了外围一层。
叶知秋法力极耗损,不由得脸色大变,连忙手掐法诀,运转九天荡魔清音妙法,又是一声叱喝。
无上降魔道力骤然勃,将围在他周身黑压压好似一个黑球一般的数千魔头,猛然崩散开去,数以千计的魔头在这荡魔清音中惊恐的化为一缕青烟散去。
叶知秋趁机,催动遁光,脱身而出,手上法诀一变,猛然朝乾坤圈上喷上一口法力,一指那万咒老祖,轻喝道。
“去!”
话音未落,乾坤圈便应势化作一道金光湛湛的经天长虹,宛若飞火流星一般,打了过去。
那万咒老祖正自心疼先前被打灭的数千魔头,陡然见得一道气势非凡的金色长虹,气势汹汹的打了过来,哪里敢怠慢,连忙一摇手中黑幡,御使着蚀魂煞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黑手,迎了上去。
也是他没有见得这乾坤圈先前威,此时不够重视,以为凭借自家精心祭炼的蚀魂煞气,定然能将来袭法宝玷污,便只将蚀魂煞气幻化一只黑手抵上之后,径自摇动黑幡准备施展其他魔法。
然而,这乾坤圈乃是叶知秋得自盘古大界宝库之中的法宝,以诸多仙材炼制,乃是品质上乘的中品仙器,又经叶知秋多年温养,此时施展出来,何等厉害,岂是那蚀魂煞气可以玷污的,只见得那煞气凝聚的黑手被这仙宝金光一照,便即消融开去,所到之处,一片干净,金虹丝毫不停,连度都未曾慢下,长驱直入,携裹着万钧巨力,气势汹汹的朝着万咒老祖打了过去。
那万咒老祖哪里会料到这般情形,等到察觉过来,已是晚矣,乾坤圈都打到了面前,生死就在顷刻间。
好一个万咒老祖,好一个狠厉果决的积年妖邪,生死刹那间,只见他猛然抓起身后妖邪马阳,迎面掷向乾坤圈,同时手上不停,法诀一掐,已然施展了逃生秘法。
乾坤圈将马阳打成一堆肉糜,受了须臾的阻滞,又打向万咒老祖。
砰的一下,打了个正着,然而,这打中的身子却在顷刻间化作一截血淋淋的小手指,被乾坤圈宝光一碾,爆裂成了一团血雾。
却是那万咒老祖于千钧一之际,使了个断肢替身之法,逃得了性命。
这老祖死里逃生,在清赤洞前现出身来,思及先前自家一时大意,差点阴沟里翻船,被叶知秋打死,又受了左手小手指断除之痛,不禁又惊又怕,又气又怒,恼羞成怒,一张老脸五色轮替,宛若走马花灯一般。
望着叶知秋,双目含煞,真个是恨到了极点!
他猛然将手上黑幡插在身前,左手一抖,从断肢处喷出一道血液,他右手迅一接,竖起食指,以指代笔,以空化纸,径自在空中一口气画出了三道腥红咒文,只见他双手宛若传花蝴蝶,迅如闪电一般,连掐数百道玄奥的法诀,朝着凌空虚立的三道咒文猛然一拍,口中暴喝道。
“去!”
那三道咒文应声化作三道腥红诡异的血光眨眼飞至叶知秋身周,成三才阵势将他围在中央,旋即猛然绽放三道冲天血光,连成一片好似一个囚笼一般将叶知秋困在中央。
那万咒老祖看也不看,径自盘坐在黑幡之下,手上连掐法印,口中念诵着莫名的咒言,诡异的咒声好似九幽阴魂厉啸,哭嚎,摄人心魄,骇人肝胆。
那咒文血光受此咒言加持,蓦然浮现一个个拳头大小,诡异莫名的咒文,绕着叶知秋不停得旋转,散着一股莫名的咒力。
叶知秋先前领教过这咒法的诡异威力,心下早已有了警惕,只是这咒法来的太快,避之不及,这时被围在其中,哪里怠慢,连忙将中央戍己杏黄旗催至盛,万朵金莲澎湃,凌空沉浮,化作一道道莲墙,宛若一片金莲海洋一般,将叶知秋护在中央,金光万丈,瑞气蒸腾,霞光氤氲,紫气蓬勃,当真是气象万千,恍若真仙。
那咒力宛若血色天光一般垂落下来,被金莲霞光阻挡,无法欺近叶知秋身边,然而,那咒力之中蕴含着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随着万咒老祖咒言加持,一股股玄异的力量透过莲海,竟是传到了叶知秋身上,初时微小无比,难以察觉,然而随着时间却积累迅,只片刻功夫这力量便展露了他狰狞面目,等到叶知秋察觉之时,已然开始肆虐,只觉得浑身气血蓦然沸腾起来,好似有了生命一般,躁动不安的想要脱离他的身体,飞腾出去。
浑身气血翻腾,受此影响,叶知秋浑身赤红一片,灼热无比,肉眼可见,腾腾白色雾气,蒸腾起来。
“好诡异的咒法,尽然能够渗透戍己杏黄旗的防护,这般下去,我必受气血焚身而亡。”
叶知秋心下大呼不妙,连忙安抚翻腾的气血,强忍着不适,纵起遁光便往血光外面遁去,然而这咒法着实诡异厉害,三道血色咒文如影随形,宛若附骨之疽,任凭叶知秋如何飞遁,就是将他笼罩在血光之中,心知逃不开去,无奈止了遁光,又运使九天荡魔清音妙法,以无上降魔妙音抵御,然而收效甚微。
那股引动气血躁动的力量越强大,叶知秋一身气血已然快要压制不住,一张脸赤红一片,浑身笼罩在一团蒸腾的雾气之中。
他心知自家难解这法咒,当即御使乾坤圈朝着正自施法念咒的万咒老祖打了过去,却是打算来个围魏救赵的计策。
此法果然有用,那万咒老祖先前见识过乾坤圈的威力,断指之痛尤在手上,记忆犹新,哪里敢怠慢,连忙再从断指逼出一道血液,在空中画了一个咒文,化作一道血光迎向乾坤圈。
第一百十三章 万咒中计 鼎炉崩灭阳神遁
两者迎面相交,那咒文骤然血光大作,与乾坤圈金色宝光抵在一处,只是因为少却了万咒老祖的咒言加持,不敌乾坤圈,节节败退,眼看着便要被欺近身前。
那万咒老祖哪里敢怠慢,连忙摇动黑幡,放出一大群魔头,又御使着蚀魂煞气,与咒文会合一处,三者合力终于抵住了乾坤圈攻势。
只见得绞缠之处,光芒四溅,魔头厉啸,双方短时间内竟斗了个势均力敌。
那万咒老祖见状,暗自松了口气,便要加紧催动煞血咒法,将叶知秋咒死,不料迎面却飞来了一道白虹,电掣星驰,迅如电光,转眼便飞至了头顶。
这老祖乃是积年的妖邪,斗法经验何等丰富,此时白虹临头,心下陡然警兆大作,心知生死顷刻,暗呼不好,二话不说,便又施展了断肢替身之法。
果然,他才遁出,便有三道奇光垂落下来,光芒笼罩处蚀魂煞气一片凝滞,旋即白虹打落下来,只听得轰隆巨响,又夹杂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尘土飞扬,地动山摇,清赤洞轰然剧震,土石乱沉,若非有禁法加固,怕是就要坍塌下来。
待到尘土散尽,只见得白虹落处,已是一片巨大深坑,宛若天际陨石坠落,触目惊心。
那万咒老祖在远处现出身来,脸色一片苍白,连续两次施展这断肢替身之法,耗损了他不少精血元气,此时已然有些虚弱,又见此情形,不禁冷汗淋漓,心下后怕不已,这时看得仔细,那白虹原来是一柄白玉如意,正是叶知秋祭出来的三宝玉如意。
原来方才这万咒老祖为了抵御乾坤圈,一时分心,那围困叶知秋的煞血咒法威力有所减弱,叫叶知秋得了一个喘息之机,十分果决的将这宝贝祭出来打。
若非这万咒老祖机警,及时逃了开去,否则被玉如意所的日月星三光罩住,便是个有死无生的下场。
方才那一下威力他看在眼中,怎得还会不知这白玉如意又是一桩重宝仙器,心下惊惧交加,又是嫉妒不已,暗骂道。
“这孽障不知甚么来历,不仅玄功精妙,还身怀如此多的重宝,真个该死,老祖我修行了几百年,却身无长物,如此宝贝落入他手,真是明珠蒙尘。”
不由的心中升起一抹贪婪,暗忖道。
“此人虽身怀重宝,但道行却不甚精深,连番施展多样仙器,想来法力耗损严重,支持不了多久,不如与他缠斗,待到将他法力耗尽,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到时候这些宝贝都将是老祖我的囊中之物了!”
这妖邪贪念一起,再也遏制不住,这般想法,越想越觉的可行。
这时那三宝玉如意化作白虹又打了过来,这万咒老祖心下已然有了定计,自然不愿与它硬碰,以鲜血凌空画了一个咒文,便御使着抵了上去,自身裹在一股黑气中,朝着远处闪避开去,同时手上黑幡擎动,又抖落一大群魔头,咆哮着朝叶知秋纠缠过去。
叶知秋方才从煞血咒力之中缓过劲来,眼前陡然又出现了一群凶厉的魔头,不禁眉头大皱,扬手间一片五行神雷打将过去,噼里啪啦雷声大作,将恍若浓烟的魔头群炸得四散飞蹿,还未喘上一口气,那宛若潮水一般的蚀魂煞气又汹涌过来,连绵不绝的拍打在护身金莲上,又消耗了他许多法力。
他连连闪避,眼光瞥见那万咒老祖一改先前作风,宛若一条滑溜的泥鳅,四处游斗,哪里还能不清楚他的打算,心下不由暗急,忖道。
“那妖邪道行精深,法力浑厚,又有诸多诡异厉害的法咒,若是一味与我缠斗,我虽有诸多重宝也是奈何不了他,反而被活活耗死,大为不妙,为今之计,不若佯装退却,将乾坤圈和三宝玉如意留下诱敌,若他去拿,我便以缚龙索偷袭将他擒住,若他不拿反来追我,我亦可趁机前后夹击,杀个回马枪。”
这般想着,当即便佯装不敌,将遁光纵起便仓惶飞遁而去,口中还大呼道。
“那作死的妖邪,你且等着,今日贫道暂且放你一马,待我约了同道,再来与你秋后算账!”
说着,遁光便已远去,为求逼真,就连那先前擒拿的长春真人也没有带,扔在原地。
那万咒老祖骤然见状,下意识便要追去,却见得敌人仓皇而去,两件仙宝尚在原地,当即贪欲大盛,又望了叶知秋一眼,见他遁光已然飞远,这才放心下来,将身子一纵,来到就近的三宝玉如意面前,一把抓了过去。
叶知秋为了逼真,自是没有以法力加持两桩仙宝,仅靠法宝灵性如何挡的住万咒老祖这般积年的妖邪,一下子便被他抓在了手中。
仙宝轻易得手,这妖邪大喜,连忙掐了几道法诀,在三宝玉如意上布下禁制,而后又将身子纵向乾坤圈,一把抓了过去。
此时,他的警惕心已然降至最低,眼看着仙宝就要到手,心下已然欢喜非常。
却突生异变,只见得原本平静无比的乾坤圈陡然绽放一片金光。
这万咒老祖见状,心下大呼不妙,下意识的擎动手上黑幡便迎面抵了过去。
岂料,那乾坤圈只绽放了金光后便没了生息,反而脑后响起一阵恶风呼啸,叫他心下警兆大生,此时哪里还能不知自家中计了,连忙将身一晃想要逃离,却哪里来得及。
有心算无心,身后一条赤色长虹已然落了下来,缠在身上一绕,便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紧随而至的是两道斑斓剑光,绕着身子交错一绞,毫无阻碍,血光迸溅,一片血腥,大好的身子已然被绞做一堆血肉,散落一地。
这时,叶知秋遁光才按落下来,往地上的血肉一瞧,不禁面色一变。
你道如何,原来那血肉虽然是万咒老祖,然而其中却少了关键,那妖邪的阳神已然不在,非是被剑光所斩,而是自己逃脱出去。
叶知秋眉头微蹙,却是没想到那万咒老祖竟然能在缚龙索下将阳神逃遁出去,伸手将落在血肉堆中的缚龙索召回,拿在手上仔细打量,也未见得甚么痕迹,心下不禁叹息一声,忖道。
“这积年的妖邪果然不凡,竟能在这般情形下还逃得性命,不过他如今仅剩阳神逃脱,即使能够夺舍鼎炉,也是元气大伤,一身道行十不足一,短时间内无法作恶,罢了,这妖邪气数未尽,且叫他多活些时日。”
这般想着,便将散落在地上的几样仙宝和那万咒老祖遗留的黑幡、法宝囊一并收了回来,又用法力洗去了三宝玉如意上的妖邪禁法,这时,忽然看到那萎靡在一旁的长春真人,心下不由想到那清赤洞中尚有一处隐秘的妖穴,便起了心思想要将之扫荡,一来看看是否有良善之人困在其中,也好解救,二来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猜测那妖邪可能将阳神逃回了其中,若是如此,到是可以尽个全功。
想到这里,当即将那长春真人寻来一番拷问,那长春真人竟是个软骨头,只略施了几番手段,不仅交待了那石室所在,以及室外的法阵,就连在此看守一事也尽数吐露了出来,到是省却了他一番功夫。
一剑将那长春真人送入轮回,叶知秋便就近在玄坛之中,服用回元道丹,又运功化开药力,闭目调息,直到翌日清晨,一身法力终于恢复完满,神清气爽,他便依照那长春真人所交代的方位,往清赤洞中寻去。
第一百十四章 万咒夺舍 破迷阵身陷火穴
再说那万咒老祖中了叶知秋的算计,在缚龙索罩身之际,毅然舍了肉身鼎炉,以秘法遁出阳神,仓惶逃入了清赤洞中,一路不停,径直穿过阵法禁制,回到了老巢中。≧
自有石室中的道童前来迎接,一见万咒老祖身影空虚,飘飘荡荡,不觉有些惊讶,只是他来此日浅,也没得传法门,仍旧是个浊体凡胎,哪里晓得修士阳神,还以为是老祖施展的仙法,摄于淫威,不敢多做打量,恭恭敬敬的将万咒老祖迎了进去。
二人一道进了石室中,那万咒老祖心下已然有了谋算,待到升座之后,便装腔作势的对那道童吩咐道。
“童儿,洞外有一妖邪猖狂,恐他来此寻衅,你且好生前去看顾护洞禁法,老祖我需花费一两日功夫,炼就一门厉害的神通,暂时无暇理会,我护洞禁法不凡,若那妖邪前来,短时间内必然打不进来,你只需在禁法里面查看进度,其余不必理会。”
那道童不疑有他,唯唯诺诺的应下,稽之后,便要退下去,谁知甫一转身,正要出门而去,忽然脑后一阵凉风袭来,他正是忧心门外妖邪一事,心不在焉,哪里会防备,还来不及反应,便觉两眼一黑,跌倒在地,人事不醒。
过得片刻,那“道童”许是醒转了过来,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来,伸伸胳膊,抖抖腿脚,一通舒展四肢,皱眉自语道。
“果然是浊体凡胎,凭白耗损我老祖许多元气。”
旋即又似想到了甚么,脸色刷得一下阴沉如墨,面目狰狞宛若恶鬼一般,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作死的孽障,老祖一时大意中了奸计,阴沟里翻船,还好有秘法保命,待老祖我苦修一段时日,将一身修为恢复过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炼成咒人,永世受我驱使,方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原来这万咒老祖鼎炉被毁,便存了夺舍之心,方才以话框那道童,便是要叫道童心慌意乱魂魄动摇,好在他夺舍之时,减轻阻力。
那道童不明就里,自然中计,一下便被这妖邪夺取了肉身鼎炉,就连魂魄也不曾逃过,被这妖邪化作了养分,补益受损的元气,实在可悲!
这万咒老祖夺舍之后,一身道行十不足一,他自忖那金蝉脱壳之举恐无法迷惑叶知秋,眼下他一身魔宝尽失,又是元气大伤,若是叶知秋打上门来,真个难以抵挡,自然不敢怠慢,恨恨的又骂了几句,宣泄一下愤怒之后,便将护洞法阵禁制全开,旋即又怕禁制法阵仍旧阻挡不住叶知秋,便想到了洞中还有一十二面尚未祭炼完满的都天烈火旗。
这宝旗乃是他用来布置一门厉害的凶阵,都天烈焰赤火大阵,只因火候未到,便一直安置在洞中一处连通地火的火穴之中锻炼,眼下情势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便将这一十二面尚未完满的都天烈火旗提前取了出来,在护洞禁制之中又布置了都天烈焰赤火大阵,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便想前往石室之中坐关,意图尽快恢复道行。
他本拟就算叶知秋察觉不对之后,寻到洞里来,也需好些时日,足够他恢复几成道行,到时凭借禁法阵法,以及一些秘法手段,也能拒敌于门外,若是添上些运气,说不得还能将敌人炼死在阵中。
哪知,却是忽略了一个被擒拿的长春真人,那软骨头的真人早已将一身所知尽数吐露,叶知秋法力恢复完满之后,便依照其所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地方,又用法眼破妄灵光,耗费了些许功夫便将浑天遮迷大阵外层幻阵破开,一路无阻来到了那法坛之上。
此处已是入了大阵中心,乃是遮迷威力最厉害的地方。
叶知秋站在法坛上,四围一打量,入眼间只有一张香案以及陈列在香案上的木牌、香炉、信香等物,再往法坛外面看去,只见得一片浑浊迷蒙,好似天地未分时的浑沌模样,任凭他将一双慧目运到极致也瞧不见前路所在。
“这般情形果然如那长春真人所言,只是不知这浑天遮迷大阵能否挡得住我的法眼灵光!”
他先前从长春真人口中已然得知了此处具体,也不慌乱,反而有心校验自家法眼,便将破妄灵光运起往法台外面四方遍照,却只见得一片浑浊茫茫,无法看破虚妄,心下大惊,忖道。
“我这法眼破妄灵光自打修持,便屡建奇功,无往不利,谁知今日在此处折戟,竟也看不破此阵迷蒙。侥幸!侥幸!幸好先前从那长春真人口中得知了全面,不然今日我怕是也得陷在这阵中,难以脱身了!”
领教了这浑天遮迷大阵玄妙之后,叶知秋连忙收起了一丝轻视之心,依照那长春真人交代的方法,来到香案前,取了四根信香点燃,持在手中,脚踏禹步绕着法坛行走,口中念诵密咒,如此正三圈反六圈,合计九圈之后,猛然将手中信香分插四方,烟气袅袅升腾而起,叶知秋手上不停,迅的打出数百道法诀,扬手间分作四道光华,同时融入四方烟气之中。
霎时,四方烟气得了秘法加持,竟是聚拢成一片烟云,烟气氤氲,飘飘渺渺,朝着法坛外面迅飞去。
叶知秋已知关隘,连忙纵起遁光紧随其后。
果然,那烟云一路飘出百多里,便在那浑浊迷蒙之中化作了一个幽深的门户,拿眼望去,只见得里面漆黑一片。
叶知秋见状面色一喜,也不犹豫,便纵身遁入其中。
门户后面的甬道乃是向下倾斜,其中黝黑一片,毫无光亮,叶知秋慧眼能够黑夜识物,也不在意,顺着甬道一阵疾驰,然而飞了盏茶功夫还未见得前路变化。
想他遁光何等迅疾,这会功夫怕早已遁出数百里路,若是依照清赤洞所在的千丈高度,怕是要遁入地壳中了,然而此时却还是身处黝黑甬道之中,叫他心下不禁惴惴,有些惊疑不定,暗忖道。
“莫不是那长春真人以言语诳我,这破阵之法是假,反而将我引入阵法深处,更加深陷其中?”
这般念头一起,当即将遁光一缓,翻手间取出中央戍己杏黄旗,捏在手中,随时待,一旦觉不对,便可第一时间祭起防护。
如此又飞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骤然现出一道赤红色的门户,在这漆黑的环境之中尤为显眼。
叶知秋心下有所警惕,便将遁光一止,略作观望之后,才自徐徐靠近。
果然一出门户,入眼间竟是一片灼灼炽热的熔岩火海,一股滔天热浪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歹毒污浊的火毒煞气,叫人不寒而栗。
叶知秋连忙将戍己杏黄旗祭出,化作万朵金莲,将地火尽数阻挡在外。
拿眼往四方打量,只见得地火汹涌,岩浆翻滚,一片滔天火海,污浊煞气,哪里还能不知自家已然置身于地壳火穴之中。
不由得心头暗恼,还以为是那长春真人居心叵测,故意交代的假的破阵之法,叫他深陷恶阵。
然而,他却着实是冤枉了那长春真人,这破阵之法绝无虚假,只不过那长春真人所知的阵法禁制只是初时所布置,那万咒老祖生性狡猾多疑,哪里会将身家性命安全交予他人之手,早已将这阵法禁制改变,只需在洞中枢纽将禁法全开,那原本阵中生门,便会瞬间变换,转而成为一条直通地底火穴的死路。
以往禁制未曾全开,那长春真人来往之时,也未曾现异常,还以为阵法禁制一如既往,此时那万咒老祖将禁制全开,那长春真人所知的阵法生门自然也就成了如今的死地。
叶知秋不知其中内情,还道是那长春真人有意欺瞒,意图将他陷入险地,是以一面暗恼自家不够谨慎,一面心下也是警醒,不该被先前胜利冲昏了头脑。
眼下深陷地火煞气重围,虽说有中央戍己杏黄旗护身,可保一时无虞,但法力耗损厉害,支撑不了多久,若不寻到出路,怕是处境堪忧。
第一百十五章 火海破禁 打破地层遇咒人
此时,再往身后瞧去,来时甬道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际的火海,可谓进退两难。≧
他自忖眼下置身于地壳火穴之中,要向脱离,便需往地面遁去,只是眼下四围俱是地火浊煞遮迷目力,哪里辨得清方位,试探着往上方飞遁了一会,只觉得周围地火越炙热,其中浊煞也逐渐浓郁,最外层的护身金莲都有融化的迹象,知晓方向不对,便又往下方退去,然而这时却觉下方地火丝毫未曾减弱,反而越厉害,连忙止住遁光,皱眉暗忖道。
“看来此处又是那妖邪禁法笼罩,已然将火海乾坤颠倒,经纬挪移,我若是不明就里,寻不出痕迹,一通乱飞,非但不能脱困,反而要越陷越深,最终困死在这火海当中了!”
连忙将一双慧目运极往四围仔细打量,入眼间尽是茫茫然连成一片的地火,其中又夹杂着摄人心魄的污浊煞气,看不出差异,便又运转玄功,扬手往四方打出一片五行神雷。
噼里啪啦一阵雷霆震响,五行精气弥散开来,与地火浊煞一相遇,便迸溅出五彩光芒,灼灼火花,好似一片五光十色的彩霞烟岚,十分好看。
然而地火凶猛,又是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不过片刻功夫,便将这些五行精气尽数磨灭,化作火气轻烟消散,却未曾显露禁法端倪。
叶知秋一时之间不由得一筹莫展,皱着眉头苦思对策,这时心头蓦然一动,却是想到了法眼破妄灵光,这门神通正是这等禁法的克星,自打修持以来,已然屡建奇功。
先时他以为此处还笼罩在浑天遮迷大阵当中,便下意识的将它撇除在外,然而这时经过一通试探和仔细思量,却觉此地气息与那大阵当中截然不同,心神上那股迷蒙之感已然散去,哪里还能不知已然脱离了那大阵笼罩,便想到了破妄灵光的威能。
当即将这门灵光运转,朝着四面八方遍照,霎时便见得这熊熊火海之中隐着一些奇异的火柱,粗如环抱,高一丈有余,通体燃着地火,约莫有九根之多,各按方位布置,却不是死物,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转变方位。
值此现,叶知秋心下大喜,又定了定神思,凝神观察试探了一阵,果然每每火柱方位转变之际,这火海之中便是乾坤颠倒,经纬转变,当即确认了这些火柱乃是关隘所在,也不犹豫,便将乾坤圈祭起,化作一道金虹,打向了就近的一根火柱。
那火柱似是察觉危机,四周地火噌的一下,猛涨几丈,幻化做各式凶兽猛禽,朝乾坤圈杀了过来。
然而那乾坤圈何等仙宝,岂是这些地火能够阻扰的,只见得宝圈上金光一绽,便将地火幻化的各式凶物破了开去,旋即毫无阻碍得打在了火柱上,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响,那火柱轰然折断,焰火纷飞。
阵基被破,当即影响了禁法运转,其余八根火柱便在火海当中现了形,若隐若现,似遮非遮,光凭一双慧眼已然能之捕捉到。
叶知秋寻到了破禁之法,心下大喜,眼下还余八根火柱,哪里还会迟疑,将手上法诀一变,御使乾坤圈一分为八,各自寻了一根,打了过去。
光华闪过,只听得连番暴响,八根火柱应声折断,这禁法自然烟消云散,原本茫茫火海,陡然出现一片赤红的岩壁,略作打量,当即知晓此乃地壳岩层所在,如今乾坤甫定,经纬已成,便现了真形。
叶知秋这才察觉到自家先前受禁法蒙蔽,竟是横躺在地火熔岩当中,难怪上下疾飞,却寻不到出路,连忙纵起遁光往上脱离,又将外五行生克神剑运起,凝出两口五行法剑,以两仪阴阳真力破开上方赤红的岩壁,好似一个锋利的钻头一般,钻入岩层之中,一路往上开路,而他则裹着护身金莲紧随在后,往地面遁去。
再说,叶知秋这边甫一破开地火禁制,那石室当中的阵法总禁枢纽当即生了感应,将正自闭关苦修的万咒老祖从定中惊醒,事关生死安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连忙来到总禁枢纽前查看。
这一看之下,叫他大惊失色,只见得总禁枢纽之上,代表浑天遮迷大阵和地火禁法的两处阵纹已然被人破去,眼下敌人正一路破开地层,朝着室外而来,度极快,怕是顷刻便至了,这惊骇着实非同小可,要知道那浑天遮迷大阵和地火禁法乃是他这护洞禁法之中最为依仗的两重防护,本拟至少也能将来袭之敌困上不少时日,好叫他有时间恢复道行做好布置,谁知竟是这般轻易的便被人破了开去,不禁叫他心下骇然,脸色难看至极。
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心动悸动,眼下当务之急便是阻挡敌人攻势,也没有多余时间再做感慨了,他转身进入左近的一间密室之中。
甫一踏入此间,便有一股滔天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往里看去,只见得室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方一丈见方的池子,陷入地面,深不知几何,拿眼往下一瞧,那池中盛满了腥臭的血液,好似沸腾的开水,正自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气泡,隐隐可见血水当中有十八道身影若隐若现,好似池中魔影,叫人毛骨悚然。
那万咒老祖见状,也不犹豫,咬破舌尖逼出一口精血,喷在身前,双手擎动间,迅的在空中写下一个血色咒文,旋即双手拢作托塔状,朝上虚托咒文,口中念诵起一段阴沉的法咒,不多时,那血色咒文在法咒加持下,猛然绽放出一片血色光华,照映得满室尽是血光,骇人心魄。
那老祖似是到了关键时候,遍体生汗,满面肃容的将那咒文往血池一推,便化作一道血光投入其中,这时诵咒之声越响亮,回荡在室内,恍若雷霆一般。
那血光甫一投入血池当中,好似水**融,眨眼便融入其中,这时满池血水犹如恶龙蹈海,暴风骤雨,蓦然掀起了几丈高的血浪,浪头汹涌翻滚,暴躁不已。
只听得十几道兽性的嘶吼响起,那血浪陡然崩散,化作十八道血色光华飞蹿而出,落在万咒老祖身前,血光退去,露出十八个赤身**的人来,男女都有,俱都是青壮年龄,浑身上下遍布血色咒文,散着莹莹血光,这些人俱都是满面呆滞,眼神空洞,好似傀儡一般。
这是万咒老祖经过多年功夫,以密咒精心炼制的煞血咒人,浑身上下俱是煞血咒力,无论仙凡被这咒人触碰身体便会被咒力侵入体内,不出片刻,浑身热血沸腾化作血煞,**而亡,而且这煞血咒力极具腐蚀,一旦沾染法宝物件,便能将其灵性玷污,打回凡胎,十分歹毒恐怖。
那万咒老祖望着眼前这些精心之作,眼中蓦然闪过一丝得意,旋即换成一股戾气,脸色狰狞一片,口中法咒一变,将手一指室外,厉喝一声。
“去!”
话音未落,那十八个煞血咒人便身化血光飞遁而去。
却说,叶知秋以两口五行法剑演化两仪阴阳真力开路,一路破开地层往上飞遁,度极快,飞遁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觉剑上阻碍一轻,前方陡然现出一片光亮,还以为是到了地表,不由得面露喜色,将遁光一纵从甬道之中蹿出身来。
落在地上,举目四望,一阵打量,只见得落脚之地乃是一处秘洞,有十来丈见方,甚为宽敞,四面八方乃是黑褐色的山岩,左近处有一条黝黑的甬道,两人来高,深不知几里,一片深邃,不知去往何处,甬道右边十几丈外的岩壁上又有一扇紧闭的石门,门前左右燃着两根胳膊粗细的火柱,火光熊熊,照映得洞内一片光亮。
这般情形,叫叶知秋心头大喜,哪里还能不知,已然寻到了那妖邪巢穴所在,也不犹豫,便御使着两口法剑往石门上斩了过去。
剑光娇娇如龙,方自飞至半空,异变突生,只见那石门陡然自动开启,从中蹿出十八道血光,分作两处,先头四道迎着法剑便纠缠过来,后面十四道则气势汹汹的朝叶知秋扑了过来。
霎时,一股浓郁的血腥臭味在洞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血光当面,叶知秋心头警兆大作,蓦然变色,连忙将遁光一纵往四围闪避开去,同时手掐剑诀,御使两口法剑演化两仪阴阳真力朝着那四道血光便绞杀过去。
十八道血光度极快,势若奔雷,当先四道已然朝着法剑迎面扑了上去,甫一接触,叶知秋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疑惑,却是那四道血光十分软弱,一个照面便被磨去了光华,露出四个赤身**的咒人,叶知秋也不犹豫,剑光不停,瞬间斩在咒人身上,两仪阴阳真力宛若一个恐怖的磨盘,将四个咒人顷刻间磨成了四堆肉泥,却是连一声惨叫都无。
第一百十六章 血雾凶顽 巧借火穴破煞血
一击建功,叶知秋心下却是一阵惊疑,方才血光扑面,气势汹汹,叫他心下警兆大生,还以为这血光必然十分厉害凶险,然而此时却这般轻易的磨灭在剑下,如此大的反差叫他不禁有些愕然。
不过斗法关头,也无暇多想,他手上掐诀,想要召回法剑凭着这股锋锐将其余血光磨灭。
岂料,那两口法剑之上好似压了两座大山一般,陡然一沉,连连掐动剑诀,竟是御使不动,心下大惊,连忙望了过去。
只见得那先前被剑光磨成的肉泥,非但没有跌落地上,反而悬在半空,爆裂成一片妖异的血雾,好似活物一般,将两口法剑笼罩其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团。
这时叶知秋蓦然察觉,那血雾当中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不断的突破剑光,侵入剑身之中,转眼间便将法剑灵性玷污,与他失却了联系,爆散成两团五行精气散落在血团当中,更叫他骇然得是那血雾磨灭了五行法剑之后,竟是丝毫不损,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此时,领教了这咒人血雾的诡异厉害,他哪里敢让它们近身,连忙将中央戍己杏黄旗所化的万朵金莲撑开,化作一片莲海护在身周,又将遁光纵起,四处闪避,不时扬手出五行神雷,将那血雾炸散开去,只不过血雾有咒力加持,难以磨灭,顷刻间又聚拢一处,宛若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而且那咒人身躯脆弱,在五行神雷的威力下又被炸死了八个,化作八团诡异的血雾,与先前那团会合一处,更加壮大,竟是化作一片腾腾血云,绵延老长,好似一张巨网不停得捕捉叶知秋。
叶知秋无奈,只得一面连连闪避,一面不断的动五行神雷,将血云炸得翻滚不休,聚散变化,只不过却无法将之彻底出去,再加上血雾中那股玷污法宝灵性的诡异力量叫他忌惮不已,不敢放出几样仙宝驱使,一时间束手无策,头痛不已。
这般连番躲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久守必失,已然有好几次被血云罩体,将他护体金莲玷污消融了许多,多亏这护身至宝神妙无比,金莲随灭随生,然而却也耗损了他不少法力,如此下去却是支撑不了多久。
“这外道咒法着实诡异莫名,我虽有仙宝随身,却也不善应对此法,反而凭白耗损法力,更何况还需冒着被玷污灵性的风险,着实不美,眼下神通亦是收效甚微,该当如何是好?”
叶知秋眉头微蹙,心思电转,苦思应对之法,蓦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坑洞,那是先前他从地壳火穴之中一路打穿而来,心头灵光一闪,当即有了主意,忖道。
“这血雾这般凶顽诡异,我既然束手无策,倒不如将之引至火穴之中,借地火之力煅烧于它,任凭它再是顽强,终究难逃阴沉魔性,以源源不尽的地火炼它正是得力,到时候再施以禁法,将其封固退路,炼上十天半个月,还怕它不磨灭吗?当可消除烦恼,岂不妙哉!”
这般念头一起,眼光大亮,越觉得可行,虽是狼狈闪避间,却掩不住心头欢喜,笑着抚掌连声赞道。
“妙!妙!妙!正该如此行事才好!”
言罢,当即又打出一片五行神雷将余下几个咒人一并打成了血雾,旋即遁光纵横间刻意促其合会一片,化作一亩蓬松的血云,张牙舞爪的对他紧追不舍。
见得时机已到,也不犹豫,便往地上的甬道飞遁而去,他又怕那万咒老祖以秘法窥伺,瞧出异处来,便故技重施,装出越狼狈的模样,为求逼真,更是不惜将护身金莲都收了回去,只以五行灵光护住周身,头也不回的往地壳深处遁去。
按说那万咒老祖乃是个狡猾多疑的积年妖邪,前番又中过一次算计,无论如何也该谨慎行事才对,然而,今日也是他气数已尽,合该遭劫,先前在洞外斗法被叶知秋施计斩了肉身鼎炉,将他一身道行斩去了七八,如今又是刚刚夺舍,魂魄未稳,心神不定,兼之他早已恨极了叶知秋,恨不得寝其皮肉,饮其血髓,此时斗法眼见着大占上风,正是意气风之际,嗔念大作,哪里容叶知秋逃走,想也不想,便操控着血雾紧随而去。
一追一逃,度迅疾,兼之此处甬道已被叶知秋剑光打穿,飞遁起来更是毫无阻碍,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地壳火穴当中。
叶知秋因是先行,自然当先一步飞遁出来,隐在甬道旁边,见得那血雾随后而出,当即动,扬手一片五行神雷将血雾炸散,旋即趁机以戍土精气,将甬道末端暂时封堵,使得血雾无路可退。
那万咒老祖已然嗔念迷心,神思恍惚,此时见得退路被封,非但不思对策,反而了凶性,也不顾地火汹汹,浊煞腾腾,只一味操控着血雾追着叶知秋猛追猛打。
叶知秋觉察到了异常,真个是天赐良机,哪里会放过,当即又将杏黄旗祭起,以金莲护身,不闪不避,一头扎紧地火熔岩当中,仗着金莲护身,一路往下遁去,不时回身张望,见得那血雾果然不知死活的追了过来,在地火浊煞的围剿下,不过片刻功夫便散去了大半,心下不禁大喜过望,在地火熔岩当中游走的越欢快,好似一条生长在熔岩中的游鱼一般,带着血雾,四处游荡,自在随心。
又过得片刻功夫,那血雾已然被炼的只剩少许残余的血丝,靠着咒力加持才自顽抗,不过消磨也是时间问题。
叶知秋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当即将方向一变,往熔岩上方而去,这一段时间,以金莲护身排开地火熔岩浊煞火毒,也是颇为耗损法力,眼下妖邪巢穴未破,前路还不知有何等凶险等候,他自然不敢过度耗损法力。
如此一路往上,待到遁出地火熔岩的时候,那最后几缕血丝也烟消云散。
至此,十八个煞血咒人尽数磨灭了去!
第一百十七章 万咒现身 都天烈焰赤火阵
除去了敌人这个诡异难缠的魔法,叶知秋心下大喜,将遁光纵起重新顺着甬道,向上疾驰,不过片刻功夫又回到了那巢穴秘洞当中。
这时,没了阻碍,他行事也是利索,甫一遁出甬道,便运转外五行生克神剑,凝了两口五行法剑,演化两仪阴阳真力朝着那巢穴石门打了过去。
那门上也有禁法护持,剑光打落下来,陡然腾起一片彩光,化作龙凤祥瑞迎了上去,这禁法也非是寻常手段能够应付的,只不过今日遇上了神通厉害的叶知秋,也算是克星,两仪阴阳真力化作一个巨大的磨盘,一个照面便将那彩光龙凤,祥云雾霭一并磨灭了去,只听得几声脆响,门上禁法崩散做一片星光点点,满空溅洒。
旋即两口法剑长驱直入,气势汹汹,剑光往那门上一照,便将它绞成了一堆石屑,露出后面的通道来。
叶知秋也不冲动,扬手一片五行神雷打去,却是个投石问路之法,神雷在心神操控下并未爆裂开来,一路疾驰,深入甬道,却未曾遇上阻碍,又静观了片刻,确信门后不曾有埋伏,这才将法剑召回,裹住身子便遁入甬道当中。
遁身其中,一路七转八弯,一通疾驰,好在两旁石壁上每隔百米便有明火照印,到也不显阴暗。
甬道虽是不长,却盘旋弯曲,间或还有不少机关陷阱暗藏,也是麻烦。
好在叶知秋剑光厉害,但凡遇上便是摧枯拉朽,很快便来到尽头处,乃是一处石室,内中空无一物,只有四面石壁上嵌着四扇门框,石门紧闭,看不得里面具体。
叶知秋正自思忖该往哪扇石门而去,这时右手边那扇轰然开启,涌出一股腥臭的恶风,旋即一片黑气从内激射而出,径直向他扑了过来。
一个激灵,连忙闪身开去,将两口五行法剑抵在身前,演化两仪阴阳真力抵住黑气,这时,他拿眼光一瞧,当即认了出来,这黑气可不正是先前那万咒老祖使的蚀魂煞气吗!
他先前与这煞气照过面,却是记得很清楚,知晓此物厉害,哪里敢掉以轻心,连忙往那法剑之上再喷一口法力相助,将两仪阴阳真力催更盛,竟是逆流直上,将黑气封在石门当中涌不出来,其余散落在室中的余波失却了源泉,自然破不了他身周的护体灵光。
这时将一双慧目往门内瞧去,隐约见到黑气后面有一道人影晃动,心头一动,自忖此人即使不是万咒老祖,也是与他一脉的妖邪,哪里肯放过。
二话不说,扬手打出了一片五行神雷,噼里啪啦爆开来,将蚀魂煞气炸开了一条通道,只见得黑气后面乃是个脸色狰狞的青年人,不过叶知秋这般炼气士自不会被外相所迷,当即觉察出万咒老祖的气息,哪里还能不知这妖邪刚刚夺舍了他人皮囊,心头一怒,手上毫不停歇,将剑光裹住身子便飞入室中,向他杀将过去。
那门后的万咒老祖见状,急忙化作一道黑光仓惶往里逃去。
叶知秋怎肯放过,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一逃一追,很快来到一处火穴当中。
那万咒老祖见来到了地方,猛然将遁光一止,转身望了一眼紧随而来的叶知秋,赤红着双目,狰狞一笑,旋即双手宛若穿花蝴蝶一般,飞打出数百道法诀,厉喝一声。
“起!”
话音未落,火穴当中平地鼓起一阵热风,四面八方陡然现出一十二面赤红大旗,按方位排列,旗面被风吹得咧咧作响,蓦然涌出一十二片火云,迅在空中连成一起,将穴中笼罩,旋即一点火星迸溅,只听得轰然爆,滚滚赤炎翻涌,顿时化作一片火海,充斥这方乾坤天地,焚灼诸天万物。
叶知秋一心追击妖邪,没料到这般埋伏,当即陷身其中,赤火焚身,热浪滚滚,放眼四面八方,火云弥漫,炎火滔天,一双慧目运至极致也瞧不清火海之外的事物,心下了然,已然陷于敌人法阵当中,只是一时认不出跟脚,不敢轻举妄动,只将中央戍己杏黄旗取出,执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阵中火海虽然声势浩大,汹涌猛烈,却尚属凡火之列,叶知秋有五行灵光护身,却是不惧,只是被阵法遮迷了目力,寻不到生路,便要运转法眼破妄灵光,一探究竟。
这时,前方百丈开外的火海当中,陡然现出了万咒老祖的身影,只见那妖邪面色狰狞,双目腥红,左手托着一个石盆,盆内盛满鲜血,腥气冲天,右手执一面赤色令旗,口中念诵法咒,诡异凶邪,宛若恶鬼一般。
叶知秋见他现身,立马掐动剑诀,御使两口法剑化虹,两道丈长的彩色剑光,互相盘结,宛若麻花,一路斩破火海纠缠,气势汹汹的杀将过去。
剑光罩体,那万咒老祖却是不闪不避,只将手上令旗往前一挥,身前火海暴涨,掀起滔天火焰巨浪,铺天盖地,重重叠叠,前仆后继的迎向剑光。
叶知秋面色不变,将剑光催的越凌厉,一个照面便斩破了数十道火焰巨浪,一路向前突进,所向披靡,只是身处火海,火焰源源不断,巨浪重重宛若层层叠叠的屏障,打破一重又一重,虽然无法抵挡剑光犀利,却拖延了突进的度。
不过二人相距不远,剑光虽然被拖慢了度,却还是顷刻间欺身而至。
然而那万咒老祖似是成竹在胸,对此视而不见,口中法咒不停,这时左手猛然一震,从那石盆当中射出一道血泉,被他用令旗卷住,在身前虚空飞写下九九八十一道腥红咒文,旋即令旗一抖一翻,绽放冲霄赤光,将八十一道咒文一举裹在当中,宛若赤色洪流一般,汹涌澎湃着朝叶知秋奔腾而去。
赤色洪流所过,火海蓦然变化,原本艳红的凡火,猛然演化做一种暗红色的煞火,蕴含诡异危险的力量。
叶知秋觉察出煞火之威,心下警兆大生,浑身汗毛都耸立起来,连忙将杏黄旗抖开,化作万朵金莲将煞火排挤开去。
这时,那赤色洪流已然与法剑相遇,只停滞了片刻,洪流当中一股诡异咒力便将剑光打散,洪流奔涌碾压,好似江河决堤,滚滚浪潮,势不可挡,汹涌浩荡,转瞬就将两口法剑吞没,毫不停歇,朝着叶知秋奔腾而来。
叶知秋脸色一片凝重,不敢小觑那赤色洪流的威势,急忙将遁光一纵,避让开去,同时手腕一抖,乾坤圈化作一道金虹脱手而出,迅如奔雷,绕过洪流,打向万咒老祖。
那万咒老祖先前领教过这仙宝之威,心有余悸,眼下一身道行十不足一,护身法宝又尽数丢失,哪里敢接,顾不得施展法咒,急忙挥动令旗,卷来两朵火云遮掩身形气机,又驱动阵法,挪移自家方位,隐于暗中演法,不敢轻易露面。
此阵唤作都天烈焰赤火大阵,乃是由一十二面都天烈火旗为阵基所布置,是这妖邪压箱底的手段,十分厉害,阵势演化开来,生就无穷都天厉火,灼烧万物,又能化生一十二个都天火魔,有形无质,迅如奔雷,无论仙凡,被它触碰,内外生就一股煞火,若无手段抑制驱除,内外夹攻之下,立马烧成飞灰。
原本以叶知秋道行,陷入此阵,依仗多重仙宝护身,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得闹个灰头土脸,狼狈而走。
然而,也是天数使然,这一十二面都天烈火旗尚未炼制完满,叶知秋便杀上门来,那万咒老祖不得已只得提前起出阵旗,导致诸多玄妙无法施展,威力大减不说,就是布下阵势,也是驱使困难,演阵缓慢,露出诸多破绽,这才叫叶知秋在阵中一番好杀,将那他打得狼狈逃窜,只能隐入暗中演化法阵。
心头愤懑难消,恨得咬牙切齿,双目血丝满布,就差喷出火来,怒火冲霄,恨不得现身出去一场好杀,然而眼下他却是有心无力,若不依仗阵法,如何是叶知秋的对手,只得强自压下火气,专心持法诵咒,演化阵势。
叶知秋见失却了万咒老祖的踪影,无奈只得将乾坤圈召回,一指那赤色洪流,抵了上去,这仙宝经他随身温养许久,如今威势越强盛,绽放金光万丈,挡在洪流之前,宛若一方金色礁石,任凭风雨侵蚀,浪潮拍打,我自巍然不动,沉稳如岳,将那洪流一分为二,往两边奔涌开去。
这时,他猛然将破妄灵光运起,四方一通遍照,当即寻到了那万咒老祖隐匿的身影,毫不迟疑,将手一指,轻喝一声。
“去!”
乾坤圈应声化作金虹,排开洪流,越过火海火云,打将过去。
那万咒老祖没想到自家身形会被轻易看破,大惊失色,只是眼下正值演阵关键,心下不甘放弃,牙关一咬,心下一横,猛然怒瞪双目,嗤得一下,从眼中射出两道精血,在空中演化成两个咒文,化作两道血光,迎面飞射。
第一百十八章 万咒授首 喜得如意乾坤袋
他不惜耗损精血,凝聚而来的咒文,自然不凡,内里蕴含的咒力极不寻常,竟是将来势汹汹的乾坤圈都抵住了片刻。
趁此机会,他迅完成咒法,猛然喷出一口舌尖血,大喝一声,将手中令旗翻卷抖动,一股浩荡咒力随之爆开来,卷起遍地煞焰,眨眼间形成了一个接天连地,声势浩荡的火焰龙卷。
这时乾坤圈已然打灭了精血咒文,携裹万钧巨力,无匹之势,打了过来,与那火焰龙卷一相遇,猛然爆出万丈光芒,一时间焰火纷飞,金光四溅,铿锵暴鸣宛若滚滚雷霆,不绝入耳。
叶知秋眉头一挑,面露惊疑,却是不想这火焰龙卷竟有如此威势,能将乾坤圈去路阻挡,当即打出数十道法诀,又喷了一口法力上前,将乾坤圈催强盛。
只见得万丈金光暴起,宛若金色天河倒倾,势不可挡,滚滚金色洪流,携无匹之势,碾压了过去。
那火焰龙卷虽然厉害,却挡不住这等阵势,被洪流一卷,接天连地的大龙卷便崩散了开去,化作焰火花朵,四散飞溅。
乾坤圈余势不减,化生金色洪流,掀起万丈巨浪,汹涌澎湃,当头朝万咒老祖所在崩压下去。
那万咒老祖早做了准备,胸有成竹,见得这般凶猛的攻势,虽然惊骇,却不曾慌乱,手上令旗一卷,便驱使法阵将自家挪移了方位。
乾坤圈来势凶猛,毁天灭地之威,却扑了个空,无功而返!
叶知秋眉头微蹙,当即以破妄灵光遍照,寻找那万咒老祖踪迹,岂料,心头陡然升起一抹警兆,正待反应,身侧火焰之中,猛然蹿出一个三丈来高的巨魔,通体血红色火焰缭绕,面目狰狞恐怖,一经现身便扑了上来。
此时距离太近,那巨魔度又是极快,叶知秋哪里来得及闪避,一下便被扑了个结实。
这却是那万咒老祖使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这妖邪虽然被嗔念迷了心,到底是狡猾非常的积年老邪,眼见着叶知秋宝多法利,心知正面绝难对抗,便以己身为饵,吸引了叶知秋注意,暗中驱使阵法演化都天火魔欺近身侧,趁机骤然难。
叶知秋有至宝护身,又是一心想着诛除恶,紧盯万咒老祖,一时大意,失了察看,被那妖邪得了手。
那都天火魔不亏是这恶阵演化最盛的威能,一身都天火煞极为恐怖,扑将上来,眨眼便烧落了近千朵护身金莲,滚滚热浪透过层层莲海屏障,将叶知秋蒸得大汗淋漓,连忙将遁光纵起,躲避开去,然而那火魔有形无质,在这阵法演化的火海当中穿行如电,神出鬼没,叶知秋遁光疾驰,却甩脱不掉,宛若附骨之疽,紧紧相随,无时不刻的灼烧护身金莲,只片刻功夫就耗损了他三成之多的法力,叫他十分狼狈。
那万咒老祖隐在阵中,见得自家都天火魔虽然将敌人杀得四处逃窜,却始终无法突破至宝防护,也是心下暗恼,自忖仅凭一个火魔尚不足以炼死叶知秋,便连忙掐诀持咒,猛然驱动阵法,准备化生第二个火魔出来相助。
他这都天烈焰赤火大阵跟脚也是不凡,威力极大,演化极致可化生一十二个都天火魔,一并齐出,自成一道火魔阵,是为阵中之阵,厉害非常,全盛之时,即使假仙境界的大修士也能炼死。
不过,眼下此阵阵旗半成,法阵尚不完满,所能挥的威势十不足一,再加上作为主阵之人的万咒老祖,先前被打落了道行,又是刚刚才夺舍,一身法力十分微薄,勉强化生两个火魔已是极限,若是今日困在阵中的是寻常修士,那也就罢了,凭借都天火魔之能,仅是两个也足以杀敌,然而,碰上了叶知秋这般有至宝护身的,却着实是捉襟见肘。
这时,他分心二用,一面驱使火魔与叶知秋纠缠,一面又演化阵势,化生第二个火魔。
由于刚刚夺舍,心神不稳,这般一心二用已是神思极致,是以这妖邪却是没有察觉看似狼狈不堪的叶知秋正自渐渐与他拉近距离,等到被欺近身前百丈以内,心生感应,却已是晚矣。
只见得一道璀璨白虹,从叶知秋手上飞出,宛若晴天霹雳,雾里电光,划破天空,势如奔雷,眨眼便至万咒老祖头顶,三道奇光垂落,将那隐在一片火云当中的万咒老祖当头笼罩,这一刻,精气神三宝俱都被三光禁锢,一身法力也是宛若泥沼重水,调动不得,脸上只来得及露出一抹骇然惊容,一柄仙韵盎然的白玉如意,落了下来,正中天灵,砰的一下,大好头颅猛然爆裂,红白飞溅,腥气弥散。
啪哒一声,一具无头尸体跌落地上。
这时,一道浅淡的虚影从尸体上不由自主的飘了出来,落入四围遍布的煞火当中,只来得及出一声凄厉惨嚎,便被烧成了一缕青烟消散。
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叶知秋措手不及,本还想要留他魂魄入轮回,却已是来之不及,法力凝成的擒拿手只捞得一丝散开的烟丝。
万咒老祖,这个狡猾狠厉的积年妖邪,便在自家布置的恶阵当中,形神俱灭。
主阵之人一死,阵法演化自然停滞下来。
叶知秋收回了法宝,又将演阵的令旗一收,此时那妖邪已死,这令旗当中的一缕神思也随之消散,成了无主之物,被叶知秋轻易入主,持在手中驱动,当即火海渐收,转瞬间,煞火褪化成了凡火,凡火又熄灭成烟丝,那紧追不舍的都天火魔虽有域外魔头主宰,却到底失却了源泉,只能出一阵不甘的厉吼,消散开去,这都天烈焰赤火大阵,不攻自破。
还本归源,重新现出室内火穴面貌,叶知秋立身当中,几步开外,则是万咒老祖的无头尸身,血腥一片,了无生机,火穴四周按方位布置着一十二面赤色阵旗。
妖邪已除,再无阻碍,叶知秋也不客气将这一十二面阵旗统统收拢,拿在手上一番打量,不由面露惊喜,却是现炼制这旗面的材质颇为不凡,正好合叶知秋炼制一桩异宝之用。
眼下再无波折,地处也是隐蔽,当即叫他心头一动,来了兴致,便在这火穴当中席地盘坐,凝神静心,循着冥冥之中的一丝交感,来到那存身莫名之处的盘古大界宝库当中,进入熟悉非常的大殿,便见得空中数十个大小、光彩俱都迥异的道篆宛若游鱼一般,托着长长的流光四散游荡,满空沉浮。
这些道篆俱是受了天意巨刀劈斩影响,自头顶星辰大海当中坠落下来,一个道篆便是一桩异宝,免去了叶知秋好些捉宝捞宝的功夫,只不过这些宝贝需要大量天材地宝才能铸就,先前叶知秋铸就了几桩宝贝和一张阵图,已然将纯阳乾坤戒中的仙珍尽数耗尽,眼下是两袖清风,穷得叮当响,空有宝山在前,却是有心无力,着实可怜,今日走了大运,缴获那万咒老祖的旗阵,再辅上先前缴获的那面黑幡的材质,正好可以炼制其中一桩异宝,如意乾坤袋。
此宝乃是盘古大界,截教门下三代弟子蓬莱一炁仙余元之宝,袋中自成乾坤,演化万象,但凡修士一经入内,神通皆消,只得乖乖束手就擒,是以即可用来装载万物,亦可用来拿人困敌,却是一桩了不得的异宝。
叶知秋定了定神,将如意乾坤袋的道篆抓在手上,便离了宝库,神思归位,也不迟疑,取了阵旗、黑幡,又从那万咒老祖随身法宝囊中挑拣几样可用之材添加进去,便任凭那道篆自行演化。
先前一番斗战,他也耗损了不少法力,趁此机会,服了道丹,便运功炼化起来。
几个时辰过后,药力炼尽,行功完满,叶知秋睁开双目,只见得眼前沉浮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金丝袋,上缀宝珠,袋面排布八卦阴阳,山河鸟兽,宝光莹莹,非同凡响,正是那炼制完毕的异宝,如意乾坤袋。
叶知秋难掩心头欢喜,面露喜色,将宝袋拿在手中,只觉得入手丝滑,阵阵宝韵,沁人心脾,好似天音萦绕耳旁,不觉心神舒畅,大为欢喜,将袋口打开,眼前陡然闪过乾坤万象,万物生灵,旋即又化作一片蒙蒙混沌,玄妙无比。
“妙哉,贫道今日又得一宝,当证我纯阳气运绵长!”
他把玩一阵,爱不释手,蓦然心头一动,便将这宝袋缀入纯阳道衣的袍袖当中,玩心大起,袍袖一拂将火穴当中的地火收了进去,旋即又是一拂将地火洒落出来,好似流星火雨在穴中散落,如是再三,抚掌玩笑道。
“此法莫不为袖里乾坤哉!大妙!大妙呀!”
又玩耍了一阵,尽了兴致,这才罢休,收敛了万咒老祖残尸,以地火焚灭,旋即犁庭扫穴,将这巢穴寻了个遍。
第一百十九章 地脉龙气 二宝合力破敌阵
他前番从那长春真人处得知此地镇压龙气之阵,尚有两处关隘在外,一者乃是那玄坛所在,先前已被他破去,二者则是在此巢穴当中,而且以此处为主,正是因为这般缘故,此处巢穴之外才有重重禁制,层层阵法。
眼下纯阳门已入了姑射国之局,自然龙气更迭乃是关键所在,叶知秋怎能眼见他人夺取龙气壮大,必然要做些布置,施些手段。
先前在玄坛歇息之时,他便有了决断,此时自然不会犹豫,便依照那长春真人所交代的方法,在一间密室当中,寻到了镇压此地龙气的关隘,乃是一个玄妙的法阵,中央阵台以一枚符篆压阵,锁困阵中龙气不外泄,足以隔绝他人窥探。
叶知秋以破妄灵光观照法阵脉络,寻根溯源,果然追溯至清福山中央地脉所在,乃是一条庞大的乳白色地脉大河,当中有一条千丈多长的金龙游弋,正是姑射国部分龙气所在,只不过此时这金龙身上各处有锁链纠缠,囚困自由,观之入微,这些锁链俱是以细密符文组成,来源于八方虚空,不断得抽离龙气,合成一个巨大的锁龙法阵,八方龙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入阵中的一方印玺当中,再往上看,法阵外围各立两方枢纽,封堵气息外泄,正是对应玄坛、密室二处。
不过,眼下玄坛那处被叶知秋破去,已然可见阵中逸散的龙气混杂在地脉元气当中从那玄坛枢纽冲射开去,虽是不多,却胜在源源不断,假以时日,积少成多,必现异象,引得他人窥探,好在叶知秋先前也做了布置,封住了玄坛缺口,短时间内是散不出去,暂时无碍。
叶知秋有了前番玄坛的经验,再破这密室当中的法阵,可谓驾轻就熟,轻而易举,不过片刻功夫便完功。
这外围枢纽一破,当即有下方逸散的龙气地气一道冲泄出来,好似一个喷泉,不断的喷吐乳白带金的光华元气,十分好看。
不过叶知秋却是不敢怠慢,连忙以秘法封了此间密室,又将中央戍己杏黄旗祭出,化作金莲万朵,护住周身,既不敢叫龙气散出,也不敢叫它近身。
却是这龙气当中蕴含滔天的因果业力,若是天命龙属自然无碍,然而叶知秋这般的修士沾染一丝,却是要败坏自身气运,孽债缠身,便是连纯阳门气运也要遭受牵连,到时候劫数加重,毁教灭门,顷刻而至,是以叶知秋视之为猛兽,避之如蛇蝎。
那锁龙阵中淤积的地气龙气颇多,先前在玄坛便倾泻了好些,然而只要法阵不停,源源不断的抽取龙气,激起地脉当中的地气百倍附着上来,下方淤积便会持续不断,若是这两处枢纽尽数放开,那这些龙气地气逸散在天地间倒还有泄压的功效,如今叶知秋怕生出异象,将玄坛、密室尽皆封锁,这逸散空间有限,泄不如增,自然无法达到目的,只见得那枢纽缺口持续不断的喷涌白金光华,不过片刻功夫已然充斥在密室当中,形成了绵绵密密,遮天障目的厚实云团。
“幸好我新近得了如意乾坤袋,不然以眼前这般情形推断,下方阵中龙气何等浓郁,冒然闯将进去,怕是危险重重,一个不好还会困在当中,祸福难料!”
叶知秋将大袖一展,祭起如意乾坤袋,顿时袖口处便生出一股无穷吸力,好似一个极旋转的漩涡,将满室淤积的龙气地气鲸吞牛饮,绵绵不绝的云团以肉眼可见的度稀薄下来,室中枢纽缺口喷吐的度已然跟不上吸取的度,不过盏茶的功夫,竟是将法阵当中淤积的龙气地气尽数吞没,一时间云气皆消,满室清明,那缺口处只是间或喷涂些稀薄的地气,已然瞧不见龙气踪迹。
叶知秋将宝袋一收,也不迟疑,裹着金莲便使了个土遁法,往下方锁龙法阵所在遁了过去,一路排土潜行,度极快,很快便来到阵旁,仔细端详,又以破妄灵光观照片刻,心下了然。
这阵法设置得十分巧妙,牵一而动全身,若是截断龙气抽送,势必引阵法崩灭,到时候牵连到地脉龙气,引磅礴的地气瞬间喷开来,这清福山方圆千里便成一片便要崩毁,生灵尽数灭绝,不说能否从这般磅礴的元气暴动中逃脱升天,就是这般庞大的业力加诸于身,往后重重劫数纷至沓来,道途无望。
叶知秋通晓了阵法明细,思忖片刻,便有了对策,只是事关重大,不敢冒然动作,又再三推敲了细节,确认无误,这才行动。
他先前以破妄灵光观照,已然寻得此阵关隘,乃是那锁住金龙的八根符文锁链,寻了其中一根,以法力凝剑,将法阵当中化生符文锁链的关隘一点截住,旋即迅的祭起如意乾坤袋,喷吐先前收纳的龙气,却是以李代桃僵之法,以此替换符文锁链传输的龙气。
而那根符文锁链失却了法阵力量支持顿时崩溃开来。
此法见效,叶知秋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敢怠慢,连忙故技重施,将其余七根符文锁链一一断去,以如意乾坤袋中的龙气作为暂时供应,彻底截断了法阵与地脉龙气的牵连。
那龙气也是灵性十足,一脱了困便顺着地脉大河潜匿开去,却是逃离了这个危险之地。
这时,叶知秋翻手间取出一根青竹钓竿,执在手上运使开来,只见那银色的钓线陡然化作一条银色虹光,竟是无视法阵防护,瞬息穿透法阵,落在阵眼处的印玺之上,再轻轻一抖,银光裹着印玺,便被收了回来。
此竿便是那无名山谷中的前辈仙人所赠的钓龙竿,叶知秋自打获得以后,便有过一番探究,又经过一阵温养,能够动用些许威能,此时正合施展,战建功。
阵眼去除,那法阵当即运转失常,叶知秋又适时收回了如意乾坤袋的龙气供应,当即引法阵崩溃,只是此时地脉龙气已然隔绝开去,这法阵崩溃爆开来的力量,已不足以勾动地气勃,仅仅只引得清福山一阵轻微晃动,便散了开去。
叶知秋有中央戍己杏黄旗护身,虽然受了冲击,却大致无碍,将那承载龙气的印玺收入如意乾坤袋中,便驾着土遁,一路遁回了地面。
此间事了,敌人法阵又是崩溃,不宜久留,他又略作了一番收尾,抹去了自家一些痕迹,这才驾着遁光回返竟陵城。
如今乱局已现,天机混乱,也不怕此番动静,打草惊蛇,只需自家谋划得当,隐于暗中,便能浑水摸鱼,积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才能以雷霆之势,扫灭障碍,相助隐龙定鼎乾坤!
一路疾驰,很快来到了竟陵城外,将遁光按落,徒步入城,轻车熟路来到李府门前。
叶知秋这番追击妖邪马阳至如今回返,已然过去五日之久。
那夜,在洞中杀败马阳,李三公子魂魄得救之后,便被李老爷招了回来,落在贴身玉佩当中。
那李老爷一直谨记他的嘱咐,觉手中玉佩烫,知晓自家三儿魂魄回归,大喜,连忙依言下了法台,来到李三公子房中,将玉佩贴在三公子额头。
那人身三魂七魄自有神秘牵引,如此神魂归位,李三公子梦靥之症自然不治而愈,不过片刻功夫便醒转了过来,只是魂魄离体太久,损了些元气,又被一群旁门庸医胡乱折腾,身子虚弱无力而已。
李家乃竟陵富殷实大家,补精益气的良药无数,经过这五日调养逐渐康复起来。
正所谓静极思动,这李三公子原本就是个心思活络,好动之人,这些时日缠绵病榻,何其难熬,本就有些按捺不住。
今日听闻心腹豪奴说起温香阁有头牌花魁出阁,自然心思大动,想到近日自家已然好转许多,便不顾李家夫人劝阻,领着几个豪奴便要往温香阁而去。
方才出得大门,迎面便遇上了回返此地的叶知秋。
这随行的豪奴中恰有两个是先前被叶知秋问过话的,当即认了出来,与那李三公子一说。
那李三公子也是个机灵人儿,得知眼前这个江湖术士竟然是那飞天遁地的神仙,还是自家的救命恩人,赶忙上前拜见。
叶知秋心下别有算计,刻意亲近,一番寒暄过后,双方言谈甚欢。
那李三公子见得叶知秋这般和颜悦色,心下便起了拜师的心思,他打小享受富贵,如今获知世上竟有神仙之流,自然羡慕不已,眼下神仙当面,千载难逢,岂有错过之理!
不过他也是个有城府的,眼下府门前,人多眼杂,变数诸多,不是合适之地,便强自压住心头激动,殷勤的将叶知秋邀请入内,在大厅看茶。
少顷,得到消息的李家老爷和妻眷也匆匆赶来,双方见面又是一番感谢。
双方俱是有些算计,等到各自落了座,闲谈几句之后,便说到了叶知秋前去营救魂魄一事。
第一百二十章 李府布局 分说龙主藏玄机
叶知秋也不隐瞒,挑拣了一些可以说的,与那李家父子二人娓娓道来。
修士之间的斗法,于凡尘俗子而言,无疑是神仙轶事,光艳绝伦,精彩缤纷。
一席话听得李家父子二人心驰神迷,胆战心惊,即是为修士神通手段心折,又为斗法凶险骇然,一时之间,神思纷杂,心绪动荡,但见他父子二人面色忽红忽白,惊喜交杂,恍若梦靥。
“咄!”
叶知秋心怀算计,怎会叫他二人堕入心障,当即施展了九天荡魔清音妙法,这玄门正法清音有无上妙道之力,凡夫俗子闻听,自是心迷尽去,万魔不生,李家父子二人脱了迷障,只觉心神当中雷音滚滚,道韵殷殷,神思大畅,恍如重生。
这时醒转过来,对仙家手段更是心驰神往,那李老爷久经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还算矜持,暗自沉吟,而那李三公子却是年轻热血,心思活络,方才听闻仙家轶事,已是难耐心思,再感受妙法玄奥,更是一念喷涌,洪潮难抵,二话不说,朝叶知秋跪了下去,殷切拜道。
“弟子李元淳心慕道途,情难自禁,只恨福缘浅薄,入道无门,今日有幸面见仙颜,还请仙师怜我心诚,度我入门,传下仙家**!”
这李三公子李元淳如今龙气已显,有大气运大业力随身,叶知秋乃道德全真,自然通晓明细,哪里敢受他跪拜,连忙闪身避让开去。
然而也是天数使然,他这般避身也没使甚么道法,只是凭借道体灵敏,施展身法,若论往常,自然轻而易举,谁想,此时鬼使神差,被那案几撩到了衣袍,缓了一缓,这一缓,当即便受了那李元淳小半拜,因果已结,异象顿显。
叶知秋禁不住身子晃了晃,心头咯噔一下,恍若黑云盖顶,连忙闭目默运先天河洛神算,推算自身祸福吉凶。
那李家父子二人见得叶知秋这般,不明就里,不由得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他二人心存敬畏,也不敢打扰,心下忐忑不安,焦急的等候在一旁。
好在叶知秋也没叫他们久等,不过片刻功夫便算出了些许头绪,看了一眼李元淳,心下叹息一声,忖道。
“此事也是天数使然,避不开去,合该有此一劫,如今我受他一拜,结了因果,受了业力,需得趁此气运相连还未稳固之际,壮士断腕,以免纠缠根深,他日遭受牵连,堕入凶劫!”
这般想罢,连忙将那李元淳扶起,说道。
“三公子不可如此,贫道经受不起!”
那李元淳羡极了神仙手段,哪里肯罢歇,再三恳求,那李家老爷心系爱子,也在一旁几次三番帮腔说情,又许了家产无数,自愿供奉。
然而叶知秋心有决断,已然有了准备,怎会容他得逞,坚决阻拦。
那李元淳见事不可为,心下陡然升起一抹恼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意,忖道。
“这道人好不通情理,我这般折损颜面,放下身段,诚心求他,却不被允纳,也罢,我既知晓了世上有神仙,岂会只余他一个,他既然这般执意拒我于门外,我又何必死缠烂打,徒惹人笑,往后只需广撒钱财,招募人手寻仙,天大地大,还怕没有入门之处吗?”
心下这般想着,便也不再恳求,神色阴沉的立于一旁无言。
叶知秋看在眼中,心下了然,他心下别有算计,也不好恶了这李元淳,当即说道。
“三公子恕罪,非是贫道不允,实乃天道不容,贫道不敢忤逆!”
那李元淳还道叶知秋拿话搪塞,面上十分难看,心下暗恼,便冷言道。
“仙师既然不愿收我,直言便是,何必拿话搪塞于我,徒惹他人笑话。”
叶知秋见他怨气,便说道。
“三公子且听我道来,好叫公子知晓,你乃天命龙格,极贵之身,主教化引领之德,登九五人主之尊,自有天运随身,非我道可容!”
那李家父子二人闻言微怔,相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惊异以及深处的一丝火热。
那李老爷久经商场,精熟人事,怕李三公子一时兴奋失言,引至大祸,连忙拿眼色阻他说话,只自家向叶知秋问道。
“不知仙师此话何意?”
叶知秋知他心思,不答反问。
“不知李老爷对如今国中局势可有见地?”
那李老爷闻言,忙推脱道。
“仙师说笑,仙师说笑了,在下不过商贾鄙陋之人,市井孺妇之见,哪里于此国家大势有甚么见地!”
叶知秋不接话,似笑非笑的看他。
那李老爷见状,心下一虚,讪讪一笑,啜饮一口清茶,掩饰尴尬,这才斟酌着说道。
“仙师见笑了,我等升斗小民,多有忌讳,不过仙师当面,也不敢隐瞒,在下虽是鄙陋之人,粗浅之智,却也能略略看出这国中局势动荡,不日将会有大变,不瞒仙师,近些日子来,我李家商行各地分行纷纷回笼资金,准备壮士断腕,弃了打拼的基业,举族迁往他国避难。”
那李三公子显然不知其中内情,此时闻言不由的骇然,望着自家父亲,面色怔怔,说不出话来。
叶知秋微微额,说道。
“李老爷自谦了,李老爷能有这般果决之断,实属不易,好叫二位知道,贫道此番下山也是因此而来,那日,贫道于山中枯坐,神游太虚,陡然心血来潮,天道示意,默运神通一算,方知人间俗世,有姑射国所在,国祚将尽,龙气转移,人主更替,有那新龙显世,与贫道有缘,这才起意下山,一路寻访至此。”
说到这里,便若有深意的笑着望向李三公子。
那李三公子也是心思玲珑之辈,哪里还有不明之意,只觉得天降馅饼,砸中了自己,惊喜得手足无措,哆嗦着说道。
“莫不是……莫不是……我?”
叶知秋轻抚长髯,笑着额。
那李三公子得了准信,浑身都颤栗起来,先前不快早已一扫而空,心下狂喜,大呼道。
“仙师此言当真?”
叶知秋道。
“此乃天命,非贫道一家之言!”
那李三公子仰天大笑,口中大呼道。
“天命在我!天命在我呀!”
那李家老爷亦是欢喜的不知所以,不过他到底精熟人事,深吸几口凉气,强自沉稳下来,连忙阻住道。
“我儿快快切莫声张,小心隔墙有耳!”
那李三公子转瞬明到了关窍,连忙强自忍耐了欢喜,不过一双目光却是火热得紧,好似要将人点燃起来一般。
那李家老爷离了座,几步来到叶知秋面前,意态恭敬,面色诚诚的拜道。
“还请仙师助我儿一臂之力,他日功成,定当举国厚报!”
那李三公子见状,也跟着过来拜倒。
叶知秋连忙避开,将二人扶起,说道。
“二位不必如此,贫道先前推演天机,便知与三公子有缘,此番风云际会,当助三公子一臂之力,眼下姑射国国祚将尽,天意有感,特降各位龙主逐鹿人主之位,三公子当为其一,若欲攀登九五,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那李三公子这时已然恢复几分灵机,忙恭敬问道。
“不知仙师有何教我?”
叶知秋道。
“贫道乃化外之人,不好妄言,唯有向龙主举荐几人,皆为将星入世,有大运杀劫随身,当可襄助龙主行不世之功业!”
那李三公子虽然失望叶知秋不肯献策,不过听到那将星之说,当即精神大振,忙说道。
“还请仙师垂告!”
叶知秋也不卖关子,直言相告,连续说了几个名字,皆是那隐龙竟陵王吕子谦的秘密心腹,亦是这竟陵郡中执掌权势的文臣武将,却是暗藏玄机。
那李家父子二人不明就里,这时听罢,既喜且忧,喜的是这几人俱是竟陵郡中掌权之臣,若能收归麾下,不说将心玄虚之说,便是这竟陵郡也是囊中之物了。
而忧的是李家虽是这竟陵郡中的富殷实之家,商贾大富,与郡中文武权臣往来也勤,多有孝敬,交情不浅,但并不意味,能够凌驾其上,更遑论纳入麾下。
若非叶知秋仙师身份,他父子二人便要大斥妄言了。
叶知秋见状,心下了然,笑着说道。
“二位不必忧心,眼下三公子受此一劫,因祸得福,龙气提前彰显,与那坠世将星自有冥冥之中的牵连,若能诚心举贤,再由贫道从中说和,当可成事!”
那李家父子二人闻言大喜。
那李三公子更是难以自信,脱口而出。
“此话当真?”
叶知秋额笑道。
“贫道绝无虚言!”
那李三公子欢喜自语道。
“若果真如此,这竟陵郡当可不费吹灰之力,入我手中了!”
越想越是欢喜,眼光大亮,朝着叶知秋施礼道。
“还请仙师助我!”
叶知秋笑道。
“龙主但且宽心,贫道既然与龙主有缘,自当竭心尽力!”
说着,将袍袖一挥,身旁案几之上,便多了一方白玉印玺,温润华美,庄严大气,正是从那清福山锁龙阵中得来的承载龙气之物。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往襄城 印玺龙气了因果
那李三公子身负龙气自然心有所感,恍若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经受了极大的诱惑,恨不得立马将这印玺纳入身中,只是顾忌叶知秋在侧还未言,只得热切期盼,眼巴巴的望着。
叶知秋看在眼中,笑道。
“此物乃是龙气之宝,贫道有幸得之,却无福效用,今日既受龙主半拜,当以此物抵还,以全因果,还望龙主切莫推辞才是!”
那李三公子全副心神皆为印玺所摄,一心想要占有,此时闻言,竟是连推托之词都舍了去,满面兴奋的捧起印玺,摩挲打量,欢喜非常,一双目光全在这印玺之上,口中连道。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正所谓金口玉律,这李三公子乃是天命龙主,身负大气运大业力,这一言既出,天数有感,原本与叶知秋之间相连的气运因果,顿时断绝开去,这李三公子似有所觉,却又被满腔喜悦冲散了开去,不知自家运数转折便在这一言之间,当真是可悲可叹!
叶知秋得偿所愿,默运神通推演片刻,果然自家气运已然自那李三公子身上分离,虽然折损三成,不日当有劫数临身,但到底免去了大业力牵连,从那十死之局中拔身而出,大抵是死而后生之势。
双方主事已定,又敲定了细节,闲谈情谊,不觉金乌西坠,银盘高悬,一番密谈却是宾主尽欢,不知辰光流逝。
叶知秋诸事缠身,别有布置,尚需劳碌奔波,便婉拒了李家父子的殷切挽留,只略作叮嘱,又定了再见之期,便身融夜色,飘然而去。
是夜,朗月明星,冷光娇娇,照彻天穹一片澄净,叶知秋遁光极,电掣星驰,不多时便落在了宜山梦雨院落门前。
遁光显眼,院中众人有感,纷纷前来迎接,一番拜见,便将叶知秋迎了进去。
此地主人竟陵王吕子谦,早已久候多时。
厅堂掌灯,仆从看茶,各按宾主落座。
那吕子谦这些时日等的焦心得紧,这时众人方自坐定,便起了话头,殷切说道。
“仙师此去几日,叫在下颇为挂念,时常闻讯于诸位仙师,只恨自家凡体俗胎,无缘与仙师同行,不知仙师此行可还顺利否?”
叶知秋微微一笑,稽回道。
“有劳龙主挂念,贫道此行虽有波折,却大抵顺利。”
说着,便将此行大概挑拣重要的,分说于众人听。
那吕子谦此时龙性未显,尚且希冀道途,不喜权势,这时听得叶知秋连番惊险斗法经历,不觉心驰神迷,满面殷羡,只恨自家不是事中主角,执仙家神通法宝,行降妖伏魔之举,至于那显龙之事,反而不怎得上心,只做过耳一听,全凭叶知秋做主。
叶知秋心知内情,见他如此,也不置可否,暗自忖道。
“如此也好,叫我行事无有肘制,当可少却许多变数!”
便又说起那李代桃僵之计,几位掌权文武皆为吕子谦心腹,此事需得由他出面做好布置才是。
那吕子谦眼下对叶知秋言听计从,自然没有异议,便道。
“仙师放心,待明日我便与众位臣工分说此事,当可无虞。”
叶知秋闻言,额道。
“既如此,三日之后,贫道便与那李家父子摆宴,安排众位文武与他们接洽。”
旋即沉吟片刻,问道。
“不知商队之事,龙主可有周全?”
那吕子谦闻言,精深一振,忙道。
“在下与诸位臣工已然备齐大小商队合计八支,随时可以动用,仙师,莫不是时机已到,我吕氏宗族可以脱难了吗?”
叶知秋额说道。
“正是如此,贫道先前推算,这姑射国国祚尚余一十九日,寿尽而崩时,当是天机混乱,国器轮转,正合我等行此火中取栗之举。”
那吕子谦浑身颤栗,面上即是欢喜,又是黯然,复杂至极,静默良久,颤着身子悲声说了句。
“我父王……”
说道此处,竟是无语凝咽,潸然泪下。
叶知秋微微额,心下也是为他孝心感念,叹息一声,宽慰道。
“龙主且节哀,生死轮回乃天命定律,不得脱,皆在此中!”
那吕子谦心下凄凄,悲切一阵,舒缓了情绪,强自振奋精深,拭泪说道。
“叫仙师见笑了!”
叶知秋道。
“人伦孝道,此乃善行,贫道岂有笑话之理!”
那吕子谦整顿衣装,面色端肃,起身向叶知秋恭敬拜道。
“我吕氏宗族安危,全仰仗仙师慈悲,但请随意吩咐,在下无有不从!”
叶知秋安坐檀木椅,稳稳当当,坦然受了这一礼。
纯阳门既然选了入局辅佐隐龙,自然与这吕子谦气运相连,结成因果,此时受他一拜,正是纲常定伦,名正言顺。
拜毕,叶知秋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嘱咐道。
“既如此,你我便各自依计行事,待李府事完,便启程往襄城一行!”
那吕子谦一一应下。
计定,夜已深,月色明净,万籁成寂,众人各怀心思,回房安歇不提。
五日后,竟陵郡通往睢阳郡的官道上,一行十几人,驰马扬鞭,卷起风尘滚滚如烟,一路往睢阳郡而去。
当先一骑乃是个遍体着甲的力士,身材壮硕,骑高头大马,手中擎着一杆一丈三尺长的大旗,旗面长方,红底黄边,上书竟陵二字,宣示此行乃是竟陵王麾下甲士。
快马疾驰,劲风当面,吹得王旗咧咧作响,官道之上,来往行人,凡所照面,纷纷退往两边,或屏息凝神,或好奇观望,或低眉顺目,或冷眼旁观。
队伍一路急行,无有阻碍,行进颇快。
“仙师,前方便是睢阳郡地界,此去三十里当有一处驿站,我等今日便在那里歇息,待明日便往睢阳城换走水路,沿玉绸河向西汇入樊江,而后一路往北,不出八日便可至襄城!”
队伍中间,竟陵王吕子谦一袭紫色蟒袍,身披大红披风,骑着一匹枣红色神骏宝马,四围精锐甲士护卫,气度潇洒,英姿俊逸,贵气逼人,马鞭一指前方,朝身旁并肩同行的叶知秋侧身说道。
叶知秋安坐在一头壮硕高大的长毛黑牛背上,闭目神游,此时闻言,当即睁开眼睛,向吕子谦额道。
“如此甚好,我等九路错落前往,当可迷敌耳目,只需不错过时机,此行当有七成成算。”
那吕子谦正要说话,却听得叶知秋座下的长毛黑牛,突然口吐人言,瓮声插话道。
“掌教老爷何不驾了遁光前往,这般缓缓而行,憋闷不说,岂不平白耽误功夫?”
这时,一旁的天风子闻言,笑着说道。
“牛王贪图一时快意,又怎知掌教师兄胸中谋算,我等此行大张旗鼓,一来当可吸引敌人耳目,好叫几位师侄便宜行事,二来也好叫沿途百姓臣民知晓竟陵王功成归来,先占大义,待到入了襄城,敌人有所顾忌,自不敢明面上难。”
那黑牛听罢,牛眼一翻,故作不屑,冷哼一声,嘴硬道。
“你这道人凭的多事,掌教老爷用意,本王岂能不知,只不过长路漫漫,无趣得紧,本王说些话头,以解乏闷罢了。”
那天风子知他秉性,哑然失笑,也不在意,不过坐在他背后,与他共乘一骑的徒儿清风道童,可是颇有些气愤,当即反口说道。
“你这牛儿好生羞羞,你自家明明不知,却还说我师傅多事,凭的无赖嘞!”
那黑牛最要脸面,如今被当面拆台,心下着恼,又不好与小辈计较,一张牛脸臊得通红,将头一撇,瓮声道。
“本王不与你这小娃娃计较!”
清风道童不依不饶,还待要争辩几句,被天风子摆手阻拦,轻声斥道。
“不可无礼!”
清风道童见自家师傅话,不敢不从,只是心下赌气,撅着嘴闷闷不乐。
天风子对这唯一一个徒儿也是宠溺的紧,见他如此,苦笑几声,也无可奈何。
叶知秋见状,一拍座下牛头,笑骂道。
“你这口是心非的牛头,生得一张贫嘴,还与小辈置气,着实无赖得紧。”
那黑牛闻言,腆着牛脸,讨好道。
“掌教老爷道行精深,乃是玄门大德全真,俺牛大力就服您一个,任凭老爷打骂,俺都绝无虚言,置于其他人嘛,俺自是不服!”
叶知秋哭笑不得,对这极品的大力黑牛王也是无奈。
这牛王自打在天风崖被叶知秋一顿拾掇,便认了命,给叶知秋做了脚力,也算安分,不曾闹腾。
叶知秋见他识趣,心下满意,秉着胡萝卜大棒的手段,便传了一道法门于他,一来是见他一身法力驳杂,驾起遁光来便是一蓬杂乱的妖云,有碍观瞻,免得其他同道误会,二来也是给点甜头,叫他好生安分守己,本打算待得此处事完,回转山门之时,便还他自由。
哪知这牛王竟是福缘不浅,颇具慧根。
想他原来不过是山野小妖出生,全仰仗本能修行,虽是年头日久,却也没甚么本事,更不提成仙脱之望,原本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仗着一身大力和麾下小妖,还能称王做祖的,到也逍遥快活。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黄岗官驿 夜半有妖欲行淫
然而此番出山助拳,见识了玄门正法之妙,才知自家俨然是井底之蛙,如今跳出了有限之井,见识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虽然嘴上嘴硬,其实心下着实是眼馋心羡得紧。
又被叶知秋一顿拾掇,磨去了傲气,便已心生归服,只是抹不开脸面,不好直言开口,此时得传了法门,一经修行,果然道行大进,亲身体验了玄妙,更是不可自拔,哪里还顾得上甚么脸面,当即腆着脸,跟在叶知秋身后直叫老爷,自求收录,即便是做个脚力,也是比原来浑浑噩噩要好的多,便是赶都赶不走了。
众人说话笑谈间,不觉日头西沉,照映天边连绵的云海,一片艳艳红火,别样好看。
官道两旁绵绵不绝的山林已然现了暮色,阴沉一片,万籁渐息。
马蹄踏踏作响,回荡在山间,惊起一群栖息的禽鸟,众人也罢歇了谈性,默默驾着坐骑前行。
转过一处拐角,陡然现出几间屋舍,连成一片,门前立着一杆高大的旗帜,旗面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驿字。
众人心知已然踏入睢阳郡地界,掌旗探马已然当先前往探查,片刻之后,有一做驿官扮相的人与那掌旗探马一道迎了过来。
那吕子谦引马上前,望着来人问道。
“你便是此地驿丞?”
来人连忙行礼,恭敬拜道。
“卑职黄岗驿丞黄良,拜见竟陵王!”
吕子谦马鞭一抬,道了声。
“起来吧!”
那驿丞黄良谢了恩,低眉顺目,恭敬得侍立在侧。
吕子谦吩咐道。
“你且收拾几间上房,本王此行乃是奉君命前往寻仙归来,此番有仙长同行,你万万不可怠慢!”
那驿丞黄良应下,再拜,当先告退下去,前往准备。
吕子谦一行人打马启行,紧随其后,来到官驿,自有侍从将马牵往马厩喂养草料。
这时从驿站内出来一个獐头鼠脑的黄脸汉子,眯着一双细小鼠眼,瞧了一眼人群中贵气逼人的吕子谦,眼光流转,旋即迎上前来,一派奴颜卑膝的模样,拜倒在前,讨好道。
“小人黄岗驿马夫黄四郎拜见竟陵王殿下!”
那吕子谦正与叶知秋言谈,却见得一个长相猥琐的马夫前来攀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下不喜,道了声。
“起来吧,你且好生照料本王麾下的马匹!”
随意赏了一锭银子打,便不再理会,将手一引,朝着叶知秋请道。
“仙师,我等且入内叙话!”
说着,便欲上前亲自牵牛,却被叶知秋摆手阻止,只听他笑着说道。
“不敢有劳殿下,贫道自来便是。”
轻轻拍了拍座下牛王,那牛王当即会意,四肢一曲,便缓缓卧在地上,叶知秋下得座来,对牛王笑道。
“不可造次!”
那牛王哞得应了一声,轻点牛,起身自往马厩而去。
那黄四郎在旁被牛王这番灵性吸引,眯着一双鼠眼望着牛王背影,一通打量,眼波流转,似有深意。
叶知秋见他浊体凡胎,也没在意,便与吕子谦以及天风子师徒一道进了屋中。
那黄四郎回过神来,瞧着他们背影,鼠眼当中闪过一丝嘲弄,嘿嘿冷笑一声,也不言语,径直出了官驿,投入两旁的山林当中,一阵七转八弯的疾走,来到了一个洞穴当中,往里走了一阵,便来到了尽头石壁处,洞中昏暗,只隐隐见得前方乃是一张长条石案,颇为粗糙,似是随意置弄,那黄四郎轻车熟路的上前在石案上一阵做弄,陡然点起两根火烛,莹暖的火光照得内洞一片光亮,石案上巨细皆现,却是火烛香炉齐备,炉后供着一只铜盆,脸盆大小,盆内剩着清水,也不见奇特。
那黄四郎十分熟稔的捻了三根香,点燃之后,朝着铜盆三跪九叩,口中念诵密咒,一番跪拜之后,将香插入香炉,来到铜盆前,一口咬破食指,往那铜盆中滴了三滴血,口中又是一段密咒诵出,不一会儿,那铜盆当中的血水泛起了一阵涟漪。
少顷,水中陡然现出一张勾人心魄的美艳脸庞,那水中美人眼波流转,直勾勾的望了过来,开口问道。
“四郎今日行法唤我,可是有买卖上门?”
那黄四郎腆着脸,讨好着回道。
“三姑奶奶先见,侄孙这里正好来了一群官人,正合三姑奶奶享用,今日特来焚香祷告,回禀孝敬!”
那水中美人闻言,媚眼含春,红唇欲滴,娇笑道。
“还是四郎贴心,知道孝敬姑奶奶,也不枉费姑奶奶一番疼爱!”
那黄四郎浊体凡胎,哪里抵得住这等勾引,当即被勾起了**,脑中满是**之念,往日颠鸾倒凤全在心头翻滚,一时间心神皆沉迷在欲海当中。
水中美人见状轻抚樱唇,嗤嗤作笑,媚眼秋波,越勾引,时而似清纯小女,时而又似淫妇荡娃,直把那黄四郎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在那美人心系此番买卖,逗弄了一阵,便也放过了他,掩嘴娇笑道。
“四郎且好生等候,今夜姑奶奶便遣小七儿过来助你,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黄四郎清醒了过来,这才想起先前一番见识,忙又说道。
“还有一事请三姑奶奶斟酌,却是那行官人当中有两个道人和一个道童随行,其中一个骑着一头壮硕黑牛,十分灵性,似是有些本事,不过侄孙浊体凡胎,却是辨不出来。”
那水中美人似是有些忌惮道人,闻言止了笑声,端肃面容,沉吟半响,这才说道。
“无妨,姑奶奶新近炼就了一桩宝贝,正缺个祭宝的,今夜我便亲自前来,一看究竟,你且先行回去,且莫要露了马脚。”
那黄四郎应下,拜退而去,铜盆当中人影散去,重新恢复了原来。
是夜,月黑云浓,星辰隐没,天穹一片漆黑,云气凝滞,昏昏暗暗,阴阴沉沉,十分压抑。
陡然,自南面天空吹起一阵恶风,夜色下,一团黝黑的妖云滚滚而来,不过片刻便来到了黄岗驿站十里开外的山林上。
妖云隐在夜色下,好似一团不起眼的乌云,恶风吹过山林,激起枝叶摩挲沙沙作响。
那妖云似是在观察甚么,悬停在上空半响未动,过得片刻,才按落在一棵大树顶端,云气散开,现出一个身影,接着些微光亮仔细一瞧,只见此人乃是个姿容艳丽,抚媚妖娆的美艳女子,一双妙目似水如波,如泣如诉,望着驿站方向,喃喃自语道。
“到也没有瞧出甚么异状,莫非是几个凡俗道人,也罢,待姑奶奶往近里瞧瞧去。”
言罢,卷起一股妖风便往驿站而去。
此时,夜已深,那吕子谦一行人连番赶路,风尘仆仆,一路劳累得紧了,除却两个职守后半夜的甲士,以及随行的叶知秋等修士,其余早已安歇,是以官驿当中也是光亮稀微,昏暗得紧。
那女子卷着妖风而至,因不明官驿当中的情形,也没敢擅闯,只是借着夜色在外探查一阵,未曾觉修士气息,这才安了心气,竟是大摇大摆得进入官驿之中,先是往那马厩里看了看,见得一头壮硕的黑牛卧在群马当中歇息,一番打量,仔细查看,也没觉甚么妖异之处,不由得暗自着恼,自语道。
“果然**凡胎,见识短浅,这黑牛虽较之寻常壮硕不少,却仍是个浊胎,叫姑奶奶白费了一番心思,罢了,罢了,这牛也是个血气壮实的,待姑奶奶我享用了那几个官人,再来吃些血食,到也不枉费我一番劳碌。”
说着,便转身往那吕子谦所在的卧舍而去。
这时,那在马厩中假寐的大力黑牛王猛然睁了眼,眼光当中闪过一丝嘲弄,瓮声自语道。
“好个没眼色的山野小妖,竟敢叫你家牛爷爷做血食,要不是老爷传下法旨,牛爷爷一刀便能将你劈成两半。”
说罢,两只牛耳扇了扇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卧下去修炼叶知秋传下的法门。
再说那女子不知其中内情,还道是此中无能人,使了个**的妖法将两个守夜的甲士迷晕了过去,便肆无忌惮的进入了吕子谦的屋舍当中。
一眼瞧见榻上安歇的英俊官人,这女子春心大动,便有些按捺不住,三两步来到榻旁,张口便喷出一股香甜的黄烟,朝着榻上的吕子谦笼罩过去。
正值此时,耳畔陡然响起一个人声,只听此人叹息道。
“原来是个山野的淫妖,好不知自爱。”
这一声听在女子耳中不啻于惊雷炸响,心下大惊,暗呼不妙,这时又瞥见那床榻之上的俊逸官人竟是变成了一个赤面长髯,形貌高古的道人,浑身裹在灵光当中,黄烟近不得身,正自冷笑着看她,哪里还能不知中计了,二话不说卷起一道妖风撞破窗户便想往外遁逃。
然而,此时哪里还逃得了,甫一撞破窗户来到外间,迎面便是两道娇娇如龙,寒意森森的五彩剑光,一股磅礴的两仪阴阳真力碾压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荡妇诡诈 嗔念大起迷心神
这女子心下警兆大生,汗毛皆耸,哪里敢叫剑光近身,惊呼一声,连忙扬手打出一片黄色光雨,密密如帘,好似疾风骤雨一般打在两口剑光当中,暴起一片耀眼的黄光,她满以为自家这桩新近炼就的一百零八枚地阴断魂针定能抵住敌人剑光,容她脱身。
谁知,心下还未得意,耳边便听到咔嚓连响,一个照面,自家这桩得意法宝便被尽数绞成了粉碎,两道五彩剑光毫不停歇,当头斩了过来,森寒剑意罩体,冷汗如浆似雨般涌出体外。
这女子脸色煞白,还想往屋内退去,然而此时,身后亦有一股寒风罩体袭身过来,成前后夹击之势,哪里还有路可逃,生死便在顷刻间,这女子心思电转,蓦然计上心头,连忙将身子显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闭目哭嚎告饶道。
“高人饶命,高人饶小妖性命,小妖有要事禀报!”
那前后剑光听她这般说道,当即在三尺开外止住来势,围而不杀。
这番动静已然将官驿当中歇息的众人惊醒,俱都掌灯出来查看,见得院中,一个姿容艳丽,妖娆抚媚的女子被仙家剑光围着,正自跪伏在地,梨花带雨的连连磕头求饶,不觉心下纷纷生起了一抹怜意。
有那驿站马夫黄四郎,隐在人群中,认出那女子正是往日里奉若神仙的三姑奶奶,只是此时这般情形,不禁叫他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连连往人群里缩,生怕三姑奶奶见得自家身影,将自家拖累下去,到时候怕也是难逃一死了。
这时,叶知秋和天风子二人护着吕子谦从屋内出来,众人连忙恭敬行礼,退开一旁。
那吕子谦浊体凡胎,见得那妖女面貌,也不禁心神激荡,好在他意志也是坚定,没有露出异状,只撇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叶知秋心下了然,一挥袍袖打出一道灵光护在那吕子谦身上,又嘱咐一旁的天风子在旁守护,旋即三两步来到那女子身前,疾言厉色的问道。
“你是何方妖孽,有何要事禀报?还不如实招来,若敢迟疑,休怪贫道剑下无情。”
那女子闻言,偷偷瞥了一眼叶知秋,心下暗自咬牙切齿,面上却装作哭哭啼啼,哆哆嗦嗦的害怕模样,抽噎着答道。
“道长慈悲,饶小妖性命,小妖名叫黄三娘,本是挂甲山中的生灵,因机缘巧合得了造化,开了灵智,凭着本能修行,今日前来乃是奉岐山姥姥之命……”
叶知秋听到这里,正自在想那岐山姥姥是何人物,猛然听得那自称黄三娘的女子厉声道。
“受死吧,臭道士!”
话音未落,那黄三娘身上砰的一下,猛然鼓荡起一阵奇臭无比的黄烟,迅在场中弥散开来,将众人俱都笼罩其中。
骤逢惊变,叶知秋暗呼不好,连忙将五行剑光斩落下去,然而一时不察,吸入了几丝黄烟,立马被熏得神魂昏聩,两眼黑,心知不好,也顾不得再御使剑光,连忙闭了鼻窍,将遁光一纵,飞出黄烟笼罩,同时运转法力将吸入体内的黄烟磨灭,这才好了些,只是心头那股恶臭之感还莹莹在绕,叫他直欲作呕,这一下竟是阴沟里翻了船,叫他又气又怒,又羞又恼,好在应对及时,否则不堪设想,这时往下方官驿看去,那黄烟已然消散,便将遁光落了下去,只见得院落当中,看热闹的众人躺了一片,场中唯一还能站着的便只有天风子师徒二人以及那竟陵王吕子谦。
原来方才黄烟鼓荡之时,那天风子离得稍远,察觉不对,立马便鼓起操风的神通,将黄烟吹散,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护住近在身侧的吕子谦和清风道童,其余众人,俱都中了招。
这时,那天风子正自检查众人生死,叶知秋将遁光按落下来,那吕子谦连忙迎了上来,叶知秋来到天风子身旁,问道。
“师弟,这些人情况如何?”
那天风子道。
“掌教师兄放心,这些人俱是中了黄烟之毒,方才师弟已然将给他们服了解毒丹,不出一时三刻,便能醒转过来。”
叶知秋听得众人无事,额道了声。
“幸苦师弟了!”
旋即往那黄三娘所在望去,方才黄烟荡起之时,他便剑光斩落,这时一瞧,只见地上遗落了一团黄色的尾巴,还有斑斑血迹在旁,走进仔细一瞧,当即认了出来,那是一条黄鼠狼的尾巴,哪里还能不知方才那股奇臭无比的黄烟是何物,刷的一下,脸色便十分难看,心头猛然升起一股嗔念,怒火冲脑,迷了心念,一股杀意喷薄而出。
这时,恰逢此地驿丞幽幽醒转过来,叶知秋一挥手将他抓起,寒声问道。
“你可知那挂甲山在何方?”
那驿丞正自半昏半醒,神思尚未恢复完全,朦胧间听到有人问话,下意识的答道。
“此去向南八百里外便是。”
叶知秋问得了方位,将驿丞放下,朝着天风子沉声嘱咐道。
“师弟,你且护着龙主,贫道去去就来,若明日贫道尚未赶回,你等且先行上路,在那睢阳城港等我便是。”
言罢,也不等天风子回话,翻手摄起跌落在地上的黄色尾巴,便纵起遁光,化作一道醒目耀眼的离火金光,划破夜空,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那天风子察觉不对,想要阻止,却是晚矣,叶知秋遁光已然消失在天际,唯有作罢,又想到以叶知秋的道行,以及诸多至宝,想来也是无虞,便也就不在多想,安心依照吩咐,守卫那吕子谦。
却说那黄三娘出其不意,使了天赋神通,暗算叶知秋,又果断得舍弃尾巴,以断肢替身之法,从剑下逃得了性命,化作一股妖风,一路不敢停歇,仓惶得向挂甲山逃去。
她死里逃生,又折损了元气,思及此番前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禁心下恼怒非常,愤恨不已,哪里肯罢休,便起了寻援报仇的心思,她往日里行事放荡,与诸多旁门妖邪结有露水姻缘,是以可选之人也是颇多,便一面遁逃,一面思忖度量了起来。
正自敲定第十二个人选之际,身后陡然响起一声暴喝。
“妖孽,哪里走,还不死来!”
话音未落,一阵破空厉啸便已然响起,她下意识的回身一瞧,只见得两道煌煌然大气磅礴的五彩剑光,宛若经天长虹,电也似急从天边斩将过来。
她先前见识过这剑光,当即认了出来,直吓得浑身汗毛炸起,冷汗遍体,哪里敢怠慢,连忙放出自家所炼的一柄乌金锥,化作一道乌光迎了上去,争取时间,同时自身猛催妖云加向南逃遁。
然而那乌金锥与五彩剑光一触击溃,一个照面便被绞碎成了废铁散落,剑光丝毫不停,紧随其后,不断得拉近距离,剑光之后还有一道金色遁光紧追而至。
那黄三娘亡魂大冒,宛若丧家之犬,拼命催动妖云急逃,只是她这遁法着实低劣,度一般,如何能与上乘遁法相较,只见得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不过片刻,那剑光已然欺近十里范围,眨眼间便要斩将过来,生死就在顷刻间。
那黄三娘微末道行,家底微薄,已然无计可施。
正值慌乱绝望之际,骤然见得前方山麓猛然蹿起一道红光,迎了上来,在夜空中尤为显眼,仔细一瞧,心下大喜,原来那红光当中裹着一个身影,这黄三娘认出正是自家姘头之一的章山君,真可谓是绝处逢生,忙高呼求救道。
“冤家,我是三娘啊,后面那凶恶道人想取我性命,你快快救我一救啊!”
那章山君乃是一只獐子成精,偶得了一卷残经,修行了五百多年,结了一枚下品二转金丹,又凭借着几手旁门邪法魔宝,到也称雄一方山林,只不过这妖怪脑子不太灵光,前些年遇上了外出勾摄凡俗男子的黄三娘,被一番花言巧语以及软玉温香迷得神魂颠倒,媾和好些日子,随后又被骗着做下不少恶事,还傻乎乎的将几门压箱底的邪法教授给了黄三娘,只不过那黄三娘道行浅薄,尚且修行不得,只能参照其中,炼就了一百零八枚地阴断魂针,本来意气风,想要出山找人祭宝,谁知遇上了叶知秋等人,可谓踢上了金刚石,差点当场断送性命。
今日也是这章山君劫数临头,本来他在洞府之中好生修行,偏偏今夜却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试一试新近炼就的一门邪法,便出了洞府,驾起遁光升空而起,便遇上了被叶知秋追杀至绝境的黄三娘,这妖怪早已被黄三娘一番花言巧语蒙蔽,只当对方乃是自家的心头宝,哪里能见得受一点委屈,此时听闻有人胆敢追杀,当即勃然大怒,扬手便祭出了自家最得意的法宝,离魂香。
此物乃是他以自家妖身所出的麝香精气炼制而成,那麝香原本是一种药材,可以用来治病救人,然而被他以邪法祭炼,又添了许多阴邪之物,成就了一桩杀生害命的凶邪之物。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绝处逢生 獐子精挡灾遭劫
这法宝不用时只是一团灰黑色的球状物,一经法力祭出,便猛然膨胀铺散开来,化作一片灰黑色滚滚烟云,阴风阵阵,散着一股麝香特有的清香味,只是这香味却是凶恶,无论仙凡吸入体内,便要被勾动魂魄离体,摄入烟云当中磨灭,十分凶狠。
那章山君将此宝祭出,绕过迎面而来的黄三娘,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滚滚烟云,当头便往紧随而至的五彩剑光和叶知秋倾压过去。
这时那黄三娘已然来到近前,一见章山君,便投怀送抱,嘴里连连娇嗔道。
“冤家,多亏你来救我,不然今日我便要被这恶道人活活打死了!”
说着,一双含泪的媚眼,春意流波,直勾勾的撩拨章山君,直把那蠢脑经的獐子精迷的心神颠倒,意乱神迷。
当即右臂一环,将怀中人儿抱紧,口中宽慰道。
“三娘莫怕,看我老章怎么收拾那作死的贼道。”
言罢,将左手一伸,五指成爪,蓦然从五个指尖射出了五道血红色丝线,煞气滚滚,腥气冲天,这丝线度极快,电也似急,眨眼间便没入先前离魂香所化的烟云当中,朝着叶知秋所化的遁光绞杀过去。
这妖怪使得是一门极为凶厉的邪法,唤作煞血断魂丝,乃是取了数以万计的生灵血气凝炼血煞,再辅以地底污浊煞气合炼而成的一种旁门邪法,十分歹毒,专破修士护体灵光,玷污护身法宝,一担被它打中,不出片刻,便要化作一滩脓血,神仙难救。
这獐子精仗着这手压箱底的绝活,斩杀了好些厉害的对头,杀出了赫赫威名,横行方圆几百里,无人敢缨其锋芒。
那黄三娘便是参照他这门邪法,才炼就了一百零八枚地阴断魂针,只是她道行浅薄,只得了皮毛,被叶知秋的五行剑光一个照面尽数绞碎。
此番那獐子精将原版的使将出来,那威势实在是天差地别,五道煞血断魂丝,好似五条血色毒蛇借着黑色烟云的掩护,从五个方位合力朝叶知秋偷袭过去。
这是那獐子精惯用的杀招,屡试不爽,已然有数十名手段不凡的对手都栽在此处,此番使将出来便是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这妖怪可谓自信满满,已然在想待此事完,与那黄三娘回转洞府颠鸾倒凤之事。
那黄三娘亦是如此,这荡妇多番见识过章山君的厉害,对他信心十足,此时极尽抚媚,讨好之势,心下已然开始盘算着叫獐子精为她炼一桩厉害的法宝,好做防身之用。
这两个山野精怪,见识浅薄,却是哪里晓得玄门正修的厉害,更何况还是叶知秋这般的一教之长,又有一个珍宝无数的盘古大界宝库辅助,可谓浑身是宝的异数。
只见得那离魂香所化的黑色烟云猛然翻滚澎湃,道道烟云好似海上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好似当中有妖龙作祟,在翻江倒海。
那原本意气风,信心满满的章山君猛然变色,连忙抱着不明就里的黄三娘,纵起遁光往后急退开去。
这时,轰得一下,原本铺天盖地的黑色烟云猛然炸开一个硕大的豁口,两道宛若长龙一般的五彩剑光电射而出,势若奔雷,朝着遁光急退的二妖斩了过去。
那章山君急忙操控五道煞血断魂丝织成一张血网,拦住袭身的剑光,两者一接触,便觉得敌人剑光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将自家的煞血断魂丝死死吸住,又有一股恐怖的碾磨力量,不断的消磨煞血断魂丝,眨眼间便被磨去了一大截,叫他心神大惊,连连施展法门,想要挣脱出来,谁知,越是挣扎,那吸力越是强悍,不过片刻,连他自家遁光都要驾驭不住,这獐子精也是个斗法经验丰富的,一咬牙,毅然将自家五根指尖断去,那煞血断魂丝,失去了源头,当即被两仪阴阳真力吸入,顷刻间磨灭。
那章山君顾不得心痛,连忙趁机驾起遁光便逃,他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对危机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一察觉到叶知秋剑光厉害,心下警兆大生,便按照本能,急忙逃离。
这时,那黄三娘也已然察觉出异状,在章山君怀里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仓惶间,与这章山君分开,到时候便是死路一条了,她是个有心计的妖怪,至此危机关头,心下已然在盘算以章山君挡灾为自家脱身之法了。
不提二妖仓惶逃窜,且说叶知秋从那驿丞口中问得了挂甲山方位,便驾着离火金光遁一路急追,他虽是后,但遁光极,远胜黄三娘的妖云,不过片刻功夫,飞出四五百里路程,便远远望见前方黄三娘的妖云所在。
此时他情况异常,已然被嗔念迷了道心,满腔杀意充盈,见得敌人在前,哪里还能按捺地住,一声暴喝,便放出两口五行法剑,剑光化虹,急斩过去,将那敌人放出来的法宝绞碎,余势不减的斩杀过去,眼看着便要将她斩于剑下,岂料,前头山麓竟然蹿起一道红光,来人二话不说,便放出一片黑色烟云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他先前吃过那黄三娘所放的黄烟的亏,心有余悸,见得黑色烟云罩身,哪里敢怠慢,连忙取出自家的护身至宝,中央戍己杏黄旗,抖将开来,化作万朵金莲将周身护持得密不透风,金色光华湛湛,将黑色烟云尽数排挤开去,近不得身。
这时,那烟云当中陡然蹿出五道妖异的血色丝线,迅如电光,从五个方位,同时打在护身金莲上,暴起一片腥臭无比的血雾,将四周的金莲尽数玷污消散,眨眼间便打散了尽百朵金莲。
叶知秋连忙将身子一纵避让开去,同时,手上剑诀一变,将剑光召回,又猛然喷出一口法力,将它催更盛,演化无尽两仪阴阳真力,将追击而来的五道血色丝线绞碎了一大截。
本待将它尽数绞灭,谁知这丝线灵性非凡,趁着剑光绞杀末端丝线之际,猛然使了个壁虎断尾的计量,将丝线断去一大截,剩余的如电光一般,倏得一下蹿入烟云当中不见。
叶知秋心中杀意盈胸,哪里肯放过,当即御使剑光急追而去,一路向前,好似一个巨大的钻头一般,所过之处,黑色烟云尽数绞散,生生开辟了一个通道来。
这时,一眼便瞧见了驾着遁光急退开去的二妖,二话不说,便御使着剑光向他们斩了过去,同时手腕一震,套在腕上的仙宝乾坤圈已然化作金色虹光,隐在剑光当中,朝着二妖气势汹汹的杀将过去。
剑光近身,与敌人放出的血色丝线绞做一团,两仪阴阳真力威势大作,化作一个巨大的磨盘,将血色丝线死死吸住,寸寸磨灭。
他正欲加紧催动剑光将敌人一并绞死,却见得对方竟是壮士断腕,毅然舍弃了血色丝线,转身便逃。
他嗔念迷心,满腔杀意未泄,哪里能容他们逃走,狰狞一笑,当即催动隐在剑光中的乾坤圈,化作一道金光破空打将过去。
他这番施为当真是出其不意,那仓惶逃窜的二妖哪里料到竟有仙宝藏在剑光之下,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
乾坤圈正打在那章山君的后脑,只见得大好的头颅,砰的一下爆成一团血雾,无头的尸身还驾着遁光向前疾飞一阵,才自现出一具无头的妖尸,乃是一头大象大小的棕色獐子,径自从云头坠落下去。
尸身之上,那章山君的阳神跳将出来,正欲逃窜,却被回身杀了过来的乾坤圈一下打散,可怜五百多年修行,替他人挡了劫,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可悲可叹。
而那罪魁祸的黄三娘,却是见机得早,在乾坤圈打落下来的时候,便使了断肢替身之法,以一条左臂替换,侥幸逃得了性命。
此时已然人迹不寻,逃之夭夭,而讽刺的是,这逃命之法还是得自那獐子精的手中。
叶知秋斩了一妖,心头杀意稍减,但嗔念尚在,见得黄三娘逃走,二话不说追击而去,连章山君遗留的战利品也不管不顾,只顺手将那离魂香收了起来。
再说那黄三娘又一番死里逃生,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煌煌然宛若丧家之犬,为了逃命,也顾不得元气大损,折损道行,毅然燃烧浑身精血,加紧催动遁光,转向往西南方向逃去。
她原本打算回转洞府,然而此番见识了叶知秋厉害,连那章山君都殒命了,哪里还敢回去,心思电转,骤然想到了自家另一个姘头,凫山柏泉洞的吹山倒朱昆。
此君乃是只野猪成精,修行时间虽然不如章山君,只有四百多年,然而一身道行却比章山君只强不弱,却是他早年间被一名在凫山修行的隐修看中,收做了看守洞府的妖仆,得传过一道正经法门,一路修持下来,竟是炼就了一枚下品三转金丹,而且还炼就一门风煞神通。
一百多年前,那修士外出之后,便再未归来,原先那朱昆摄于禁制之威,尚能安心固守。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狡诈猪妖 身陷地穴阴风肺
然而有一天,原本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骤然消散了开去,这猪妖当即知晓自家主人已然遭了劫,心下大喜,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占了洞府不说,又静极思动,依仗着神通,强自收罗了一群精怪,霸占了凫山方圆千里做起了山大王,又因他操使风煞的神通,便得了个吹山倒的诨号。
那凫山与黄三娘洞府所在的挂甲山相邻,二者路近,那黄三娘久闻其威名,可没少前去献殷勤,一来二去,凭借着那番勾引的本事,自然就顺理成章的展成了姘头,也见识过那朱昆的本事,此时,危机关头,当即想了起来,当作救命稻草,便一心一意往那凫山逃窜而去。
她此时为保性命,也不顾元气精血折损,拼命的催动遁光,度竟然与叶知秋的离火金光遁法不相上下。
二人俱是驾云御光的人物,如此一追一逃,很快便来到了凫山地界。
那黄三娘连番亏损元气使用秘法,又一路燃烧精血,加催遁光,此时已然浑身空虚,四肢酸软,两眼黑,面色惨白,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只不过求生的**,叫她强打精神,眼光在云头之上一扫,当即认出了那柏泉洞所在,连忙将妖云按落下去。
此时乃是深夜,黄三娘乌黑的妖风在夜色遮掩下十分难寻,一直落在洞前,才惊动那些巡守小妖,连忙擎着兵器,大声呼喝示警,围了上来。
火把一照,见得黄三娘的面容,纷纷行礼,口中大呼。
“姑奶奶来了。”
却是黄三娘常来此处走动,洞中小妖俱都认得她的面容,知晓她与自家大王的关系,哪里敢怠慢,连忙闹哄哄的要将她请进去。
还未来得及多说,天边一道金色遁光电掣星驰,眨眼便飞了过来,那黄三娘早已是惊弓之鸟,认出是叶知秋的遁光,更是吓得亡魂大冒,不顾身子虚软,拔腿便往洞中跑,边跑边对洞外小妖说道。
“后面有个恶道追我,你等先帮我挡一挡,我进去叫大王出来。”
洞外众小妖不知叶知秋厉害,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闻言,当即擎着兵器嗷嗷嚎叫着杀了过去。
叶知秋遁光飞至,正是杀意难消之时,见得一群兽身未褪的小妖杀将过来,哪里会留手,二话不说,两道五行剑光便斩落下去。
那巡守的小妖俱都是些本领微薄之辈,如何能挡得住。
只见得两道五彩剑光,煌煌然宛若两条剑光大龙,在妖群当中纵横无匹,真可谓是虎入羊群,无一合之敌,但凡剑光扫过,便是一片血肉纷飞,腥臭满地,直把群妖杀得哭爹喊娘,亡命逃窜,不过片刻功夫,连死带逃,便将洞前肃清一空。
这番大开杀戒,又疏泄叶知秋胸中不少杀意,不过那黄三娘不死,他这嗔念不灭,二话不说,将剑光召回,裹住身子便往柏泉洞里闯了进去。
还未进入多深,迎面便是一道黑色恶风劈头盖脸的吹将过来,叶知秋心下示警,不敢怠慢,连忙御使两口法剑演化两仪阴阳真力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将吹袭而来的恶风抵住,然而这恶风非是寻常,乃是一种风煞,十分厉害,打在屏障上,好似万千风刀风剑,风戟风锤,铿锵暴鸣不绝如缕。
叶知秋只觉得两口法剑之上好似被万顷巨浪前仆后继,连绵不绝的侵袭拍打,一股股巨力震得他持诀的双手一阵酥麻,剑光屏障都节节败退回来,直把他心头一惊,连忙往法剑上喷了一口法力,催至盛,这才堪堪抵挡。
还未稍松口气,蓦然心动警兆大生,眼角余光瞥见,左侧暗中,陡然蹿出一道乌光,携裹着劲风,破空厉啸着打将过来。
叶知秋连忙祭起中央戍己杏黄旗,洞中猛然升起万朵金莲,分出千朵迎向乌光,二者照面,那乌光之上蕴含莫大的劲力,打落下来,接连打散了百来多朵金莲,这才磨去了力道,被金莲托住,法光一照,现了原形,乃是一柄通体乌金色的狼牙大棒,粗如大腿,利齿横生,寒光烁烁,血迹斑驳,十分凶恶。
叶知秋连续挡下两拨偷袭,哪里还能不知敌人隐在暗中,岂会轻易坐以待毙,眉心法眼破妄灵光运转,一通遍照,当即寻到了敌人踪迹,二话不说,乾坤圈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金虹电也似急,往右侧一处石壁打去。
那隐在石壁之后的敌人,不知叶知秋法眼之能,还道自家仗着法阵隐去身形,高枕无忧,正欲施法偷袭之时,陡然见得眼前金光大作,心下大震,暗呼不好,下意识得催动法阵,颠倒奇门,移形换影,将自家转换了方位,才自落定,便听得轰隆一声,原本立身之处,已然被敌人法宝打成一片齑粉,不由得冷汗遍体,汗毛炸耸,心下惊疑道。
“这贼道怎能察觉到我立身所在,莫不是主人留下的法阵对他不起效用不成?”
念头还为转完,蓦然眼前两道五彩剑光便斩了过来,十分精准,正是自家新的隐藏之地,这时,他哪里还能不知自家护洞法阵已然失去效用,又经过一阵交锋,知晓了叶知秋厉害,哪里敢正面交战,二话不说,便挪移方位,不敢再做停留,头也不回,顺着一道通道往洞中深处逃去。
叶知秋法眼破妄灵光遍照,瞧得一清二楚,也不迟疑,召回乾坤圈,仍以两口法剑开路,顺着敌人逃窜的方位便追击过去。
这柏泉洞原主人乃是一位旁门散修,传承不甚高明,是以洞中布置的法阵无一能够阻拦叶知秋的步伐,只不过此洞幽深曲折,岔路许多,那先前偷袭之敌也是狡猾,在察觉到叶知秋紧追其后之时,便仗着熟悉地形,将他带往诸多岔路,又故布疑阵,用来牵绊叶知秋的脚步,是以追击了一阵,仍是没有追上,在这柏泉洞里七转八弯,东窜西闯,还要斩破无数迷障,着实令他烦恼。
追着追着,便一路往下,来到了一处阴暗的地穴当中。
叶知秋法眼灵光一路观照,关注在那逃窜的敌人身上,只见那人骤然停了脚步,竟是在地穴当中现了身形,乃是一个身材矮胖的汉子,一脸富态,着一袭富贵锦云大氅,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浑然是一个人间俗世的富贵员外郎的打扮,他便是这柏泉洞中的新主人,吹山倒朱昆。
此人不知有何谋算,不仅现了身形,还开口说道。
“嘿!道友好生霸道,不仅杀我小妖闯我洞府,便是连在下性命都不愿放过,敢问是何来历,与在下有何深仇大恨,竟是这般欺辱在下!”
叶知秋骤闻此言,不觉手上一缓,正要答话,猛然见得那朱昆,手上掐诀,一拍洞壁,同时大口一张,喷出一股黑色恶风,迎面袭来。
叶知秋虽被朱昆言语蒙蔽,但心下戒备却一直未曾放松,此时虽遭逢惊变却也不甚慌乱,两口法剑迎了恶风便绞杀过去,手上更是不慢,乾坤圈已然化虹飞出,前往助阵,却是那朱昆这般戏弄叫叶知秋心头恼火,勾动了他的杀意,二话不说,便是杀招。
然而,那朱昆亦是狡猾的人物,这妖怪一路引诱叶知秋来此,便是早有算计,这地穴不同寻常,乃是这凫山地气阴风宣泄的地肺风口,被这柏泉洞前主人现之后,便依着周围先天地势布下一个禁制封堵,他这一脉旁门手段,依仗这地气阴风甚多,经常来此炼法,这朱昆一手风煞神通便是在此处炼就而成,今日来了叶知秋这般的强敌,他自付抵挡不住,便想到了依仗此地地风之威,将叶知秋困杀其中,方才以言语蒙蔽,便是为了自家打开禁制拖延时间,此时诸事完备,他以风煞神通迷惑叶知秋,又依仗自家熟悉地形,早已从生路遁走。
那恶风失却了源头,自然是无根之水,被剑光一绞便散,叶知秋正欲乘胜追击,谁知,迎面便一股磅礴的地气阴风铺天盖地的从地穴深处喷过来,这地肺阴风被禁法封堵许久,早已积压了无边威力,当先的两口法剑几乎是一触即溃。
叶知秋面色大变,只是此时已然来不及逃离,连忙弃了五行法剑,一心将法力加持到中央戍己杏黄旗上,万朵金莲化生层层莲海,金光万丈,将地穴照彻一片通明。
磅礴的地气阴风吹打在莲海当中,万朵金莲生灭不休,动荡不已,然而,这至宝果然非同寻常,在叶知秋猛然将全身法力加持的情况下,金莲随灭随生,牢牢的护住他的身形,在狂暴宛若暴风海洋一般的地肺阴风当中,宛若一块久经风霜浪潮的金色礁石,傲立潮头,稳稳当当,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分毫不动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妖授首 明心见性脱困窘
如此过得一阵,那积蓄已久的地肺阴风宣泄大半,威势较之先前稍稍减弱。
叶知秋身裹莲海,压力稍减,此时缓过气来,只觉身子一阵空乏,却是方才抵御那般狂暴肆虐的地气阴风,已然耗去了他一身法力,此时得了喘息之机,连忙服下几枚道丹,强打精深喷上一口法力在戍己杏黄旗上,将四围压力顶住,旋即就地盘坐下来,炼化药力,恢复法力。
身陷这地肺风口,被无穷地气阴风环绕吹打,犹如万顷汪洋,无时无刻的碾压在周身,若非有至宝护身,早已被吹得骨肉分离,打的神魂湮灭,不过即使这般,那周身无尽压力亦是如山岳般厚重,叫他寸步难行,唯有以丹药恢复法力,使那护身宝旗不坠,自可保得一时无虞,至于脱身之法,尚需好生思量。
话分两头,且说这边叶知秋陷身于地气阴风的重围当中。
而那边,此方洞府主人家,吹山倒朱昆,启了禁制,又从生路险之又险的逃脱之后,便一路回转洞中府邸。
那先前跑来投靠求救的黄三娘正是在此疗伤安歇,见得自家姘头安然归来,不觉心头大喜,殷勤无比的迎了上来,问道。
“冤家,可是将那恶道人打了去吗?”
那朱昆一抹额头汗迹,笑着回道。
“三娘放心,本王已将那道人引入地肺风口,又启了那处禁制,此番哪怕他道行再高,也是难逃地气阴风之厄,怕是不出片刻便要被吹打个魂飞魄散!”
顿了顿,又怕黄三娘不信,便又说道。
“此时那地方风煞凶恶,连我也近不身去,待那积压许久的地气阴风宣泄个三五日,风力弱些,我便可行秘法往里探上一探,说不得还能寻到那道人身上遗留的宝贝!”
那黄三娘听罢,几许思量,也是觉得叶知秋定是个十死无生的下场,心下去了威胁,大喜过望。
此时她经过一阵调息,已然略略恢复了些,满心欢喜难忍,便一头钻入那朱昆怀里,媚眼秋波频频送出,一双巧手往那朱昆欢喜处使劲的招呼,直把那朱昆伺候的喜笑颜开,大呼称心,一来二去,便是衣衫纷飞,坦诚相见,也不忌场所,当场颠鸾倒凤起来,一时洞中府内,靡靡春色无边。
时过半日,二妖事完尽兴,双双整顿起身,那朱昆这才开口问道。
“三娘,你怎得惹上了这般厉害的人物,却不知是个甚么来历?”
那黄三娘修持一门采阳补阴的邪法,此时将刚刚从朱昆身上吸取的些许阳精炼化,伤势恢复了不少,又兼雨后春情,面色更是转为红润,她也是个有心计的,察言观色,心下念头一转,便猜到了那朱昆的心思,心知他是怕叶知秋出身来历牵扯甚么厉害人物,一旦寻上门来,劫难临头。
按理说她自家也是不知叶知秋来历,只是贪恋那吕子谦一行人的元阳精气,才前往行法,若是早知有叶知秋这般人物坐镇,打死她也是不敢放肆,哪里会自找麻烦,不仅自家差点遭了劫,更是折损了一个姘头靠山,章山君。
这荡妇是个心性凉薄的,那章山君为她挡灾而死,她也不伤心难过,只为折损了一个靠山而略略难受几分,可怜那章山君脑子不灵光,只当这荡妇乃是知心可人儿,枉送了性命。
这时想到方圆千里内,自家就剩这个吹山倒朱昆是靠山,往后还需他周全照料,自然需要将他安抚下来,眼睛也不眨,便娇嗔一声,信口雌黄道。
“冤家,你是不知,奴家此番真是无妄之灾,好叫你知道,奴家前番欲炼一炉养颜丹,因洞中缺了一味主药沉鱼花,便往那松竹坡上去采摘,半路里遇上这道人,便与他言谈了几句,得知他是东海那边来的游方散修,无亲无故,却十分精通炼丹药理,奴家一时起念,便欲邀他往我那黄仙洞中小叙,也好讨教一番。
谁知,这道人不知得了个甚么疯病,前一刻还好生在说闲话,后一刻便变了颜色,放了剑光斩将过来。
奴家是个妇道人家,哪有甚么本事,便一路往黄仙洞逃去,只是这道人却是凶恶的紧,奴家云驾度不如他,只能折损元气精血,使了秘法,才死里逃生。
先前路上,还遇上了那白坡山的章山君,那山君是个仗义人儿,见得奴家被人欺凌,便二话不说过来帮我,哪知那道人着实厉害,山君不敌,竟是遭了难,奴家侥幸逃脱,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便想到冤家你神通法力无边,定能降服那道人,便急急忙忙往你这边来了。”
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抚着心口,口中连连说道。
“真是骇死奴家了,可怜那章山君,好生仗义的人儿,为了救奴家,竟是被那恶道人杀了,若是还活着,奴家就是舍了这身面皮不要,也得哭着求着认个兄长嘞!”
言罢,又扎入那朱昆怀中,嘤嘤哭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直把那朱昆心疼得连连抚背,轻声软语,宽慰道。
“三娘莫哭,三娘莫哭,我的好人儿,你这般一哭,叫本王心都碎了,那恶道人此番已被本王打杀,你且莫要再怕了,那白坡山的章山君到是个好样的,可惜去的早了,不然本王到是可以叫他来洞里做个二大王,也好谢他这番救你的恩情!”
这猪妖原本心下惴惴,生怕叶知秋身后背景纠葛,到时候寻仇的上门,怕不好应付,又因为黄三娘面前,不好坠了威风,这才装模作样的旁敲侧击,此时听得黄三娘一番睁眼说瞎话,也是死无对证,便尽数信了,这会又被黄三娘一番矫揉造作,给迷得神魂颠倒,当即心疼的紧,一阵温声软语,好生安慰。
那黄三娘装模作样,又偷偷的察言观色,见得这般情形,当即晓得那朱昆已是信了自家的瞎话,心下越得意,便配合着朱昆演起了郎情妾意的戏码。
如此匆匆三日眨眼而过,那黄三娘在朱昆的丹药辅助下,伤势大为好转,只不过元气精血亏损严重,道行不免跌落,要想恢复,需要苦修不少时日。
那黄三娘乃是个荡妇**,又修持采阳补阴的旁门邪法,这三日里虽与朱昆耳鬓厮磨,颠鸾倒凤不少次,但她却不敢过分施展邪法,否则引得朱昆不快,得不偿失,如此连日,便是有些心痒难耐。
这日,终是按捺不住,便向朱昆告辞,谎称黄仙洞中尚有要事未完,但安置妥当再来寻他欢乐。
那朱昆连日享受软玉温香,自是不愿,怎奈那黄三娘再三恳求,又许诺几日便回,一番软磨硬泡,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时,二妖便像那正要分离远行的夫妻一般,临行之前,自是难舍难分,两具赤条条的身子极力绞缠在一起,尽显无边春色。
也是他两个劫数已到。
他两个自持此地乃是自家洞府,重重守护,不免放松警惕,更何况又逢他两个正是极乐巅峰之时,心思更是大为宽松,只沉欲海,不察外事。
正值此时,异变突生,只听得轰然一下,一面石墙应声崩裂,碎石尘土间,一道金虹电射而出,势若奔雷,直奔二妖打将过来。
二妖猝不及防,哪里来得及躲闪防护,被打了个正着。
金虹正中一颗肥硕的脑袋,砰的一下,便被打成了一蓬血雾,脑浆四溅,腥臭无比。
那金虹余势不减,又打了与肥硕身子绞缠一起的一具赤条条的娇媚身姿之上,也是砰的一下,毫无悬念的打成了一滩肉泥。
电光火石之间,巫山**,极乐欢好的两个妖怪,双双毙命。
那黄三娘道行浅薄,当场便死了个通透,魂魄飘飘荡荡入了轮回。
而那朱昆却是个结了阳神金丹的,肉身鼎炉一崩坏,阳神虚影便脱体遁了出来,却是一头棕毛野猪,只三寸大小,飘飘渺渺。
事情生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被天风一吹,猛地一个机灵,这才知晓不好,遁光一起,便要逃离。
然而,念头刚起,两道五彩剑光宛若天瀑一般,倾泻下来,将野猪虚影当头淹没,瞬息斩灭,只留纯净的魂魄,无知无觉,顺着冥冥之中的牵引,入了轮回。
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几息功夫,二妖便尽数入了轮回,当真是生死就在顷刻间!
这时,从那崩裂的石墙后面转出来一个道人,剑眉朗目,玉齿薄唇,面相十分俊朗,浑身裹着一片光晕流转的五彩霞光,一身清气道韵,玄妙全真,飘飘然,恍若谪仙。
正是那先前身陷地肺风穴当中的纯阳子叶知秋,不想他今日竟是脱困而出,而且浑身霞光瑞蔼,道韵莹莹,一双星目,灵光湛湛,俨然一个玄门道全真,哪里还有先前那般杀意盈胸,嗔念迷心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因祸得福 明悟五行道行进
原来,三日前,他误中了朱昆的算计,身陷地肺风穴当中,被无量阴风地气围困,幸好有至宝中央戍己杏黄旗护身,这才免遭殒身之厄,然而那无穷无际的地气阴风岂是等闲,身陷其中,便是万重压力碾身,虽然依仗至宝存身,却是再也无力脱困而出。≧
一开始,他靠着随身道丹,法力无虞,到也是支撑的住,只是苦思冥想对策,却是对眼前困境束手无策,不免叫他心烦意乱,更是助涨了心头嗔念,道心迷蒙,神魂颠倒,狂躁不堪,几欲陷入魔境,形势十分险恶。
然而,他到底是个道行精深的有道全真,又修持玄门正法,紧守一点清明灵光不灭,魔性不得肆意侵入深邃。
待到一番泄,竟是略略恢复了道心清明,当即察觉自家情形不对,连忙施展九天荡魔清音妙法,涤荡心头魔影,又以玄门无上清心正法妙道,锁住心猿,拴住意马,将迷乱道心,颠倒神魂的嗔念置于心境光明处拷问道喝,几番洗炼下来,终将嗔念祛除,道心大放光明,诸尘不染,万魔难侵。
彻底恢复过来后,有感此番情形诡异,他当即运转先天河洛神算,推算因果。
这才得知,此番劫数竟是孽因前定,却是前番竟陵城李府当中,误受了那显龙李元淳半拜结了因果,后被他以龙气印玺,强断因果,折损了自家气运,引至劫气积蓄。
直至在那黄岗驿站一时不察,被黄三娘的黄烟神通,迷乱了心神,叫劫气趁虚而入,勾引天外无相天魔,勾动他的嗔念,蒙蔽道心,颠倒神魂,这才有了后面诸多之事。
此时遭受地气阴风之厄,亦是劫数之功,依照推算结果,若能在此脱困而出,尚有一难需要经历,才能完全此劫。
明悟了前因后果,他当即心下了然,望着身周阴风地气,一颗澄澈如琉璃的道心,蓦然闪过一道灵光,连忙掐指默算,几经推敲,不禁喜上心头,笑颜大开,口中自语道。
“祸福相依,祸福相依,此虽是劫难,却亦是贫道机缘所在啊!”
言罢,手上法诀变化,竟是略略放松了周身莲海防护,叫那无穷无尽宛若汪洋大海一般的地气阴风得了一丝空隙,当即蜂拥进来,吹打在他护身灵光之上。
叶知秋略略感受,待到心下蓦然升起警兆之时,忙将莲海又是封闭,截住风气源头,仅留下侵入莲海当中的风气,任凭吹打护身灵光。
他将玄功运转,法诀连掐,头顶蓦然显出法相,却是运功到了极致,一道道五彩灵光在周身流转绽放,随着无孔不入,狂暴凌冽的地气阴风不断吹打摩挲,越明亮,不时可见一道道晦涩杂质被分离出体外,与风气相互打磨,两两消弭。
如此过得片刻,莲海当中的地气阴风消耗大半,威势大减,叶知秋故技重施,又打开莲海缝隙,充实风气,待补充完满,再截住源头,以莲海当中的风气,打磨周身灵光。
如是再三,来回打磨了一天一夜,直至周身灵光澄澈浑圆,任凭风气吹打,再无杂质分离,当即知晓风气无力,火候已至,这时将玄功运转极致,浑身法力十分精纯,流转一阵顺畅通透,宛若坦途大道,任凭车马疾驰,毫无滞碍之感。
法力返转丹田气海,回溯玉液丹丸,蓦然九窍齐震,衍化九个道篆,绽放万丈五彩天光,一路冲霄直上,照映灵台方寸天地,显出一片霞光瑞蔼,道韵仙灵,当中现出一个小人虚影,只三寸大小,面貌与叶知秋一般无二,此时闭目盘坐云海当中,双手各捻一道法诀,胸前悬浮一团璀璨金光,当中一粒九窍金丹沉浮,小人眉心竖着一只灵窍法眼,通体宝相庄严,宛若天人妙相。
这时,小人胸前九窍金丹蓦然腾起九道光柱,当中各有一个道篆沉浮,会合一处,悬在小人头顶上方三寸不住旋转,直至连成一片,化作一团五彩奇光,翻腾不休,片刻之后,彩光大作,光团缩涨九次,猛然崩散,化作漫天纷飞的五彩光点,莹莹散散,当中现出一个奇异的五彩道篆,乳燕归巢一般,从小人头顶没入,水**融。
与此同时,灵台方寸天地之间,陡然奏起天人妙音,天降五彩花雨,地生金色莲花,三寸小人盘坐中央,面现微笑,双手法诀一变,启唇朗声诵道。
“我有彩莲一株,生于五眚浊污,今朝尘尽光现,遍照大千迷雾。”
话音刚落,灵台天地间,天光大作,霞光瑞气,祥云雾霭当中,陡然现出一株五彩仙莲,上下九尺,花开三尺,根须尽显,通体霞光氤氲,绽放无量仙光,照彻天地四方。
莲盘盛放,当中法光一闪,现出三寸小人,面带微笑,手捻法诀,启唇道了声。
“我道成矣!”
话音落定,灵台天地当中,异象虚影散尽,方才一幕恍如梦中云烟,只余丹田气海当中,多出了一株五彩仙莲,根植滔滔青河上空的五彩日光当中,刷出一道道彩光天瀑,汇入下方青河。
叶知秋身裹莲海,功完醒转,喃喃自语道。
“今日方知五行之玄妙,不想往日竟是入了歧途,空以皮毛演化两仪阴阳,差点误了道行!”
旋即抚掌大笑道。
“妙哉!妙哉!今日因祸得福,明悟五行玄妙,道行大进,不胜欢喜!”
言罢,手上捻了法诀,身后陡然现出一株五彩仙莲,心念一动,仙莲摇曳,刷落一道彩光,落在身前,化作一口霞光氤氲,瑞气迢迢的五彩法剑。
叶知秋眉目含笑,扣指轻弹剑身,一阵龙吟清鸣,剑身嗡嗡振颤,腾起一片五彩光芒,似有无穷灵性。
叶知秋越欢喜,轻抚剑身,笑意盈盈,自语道。
“这才是五行法剑啊,实乃造化,我这外五行生克神剑,从此登堂入室矣!”
手上捏了个剑诀,一指莲海之外的无穷阴风地气汪洋,意气风的喝道。
“疾!”
话音未落,眼前猛然暴起一片五彩剑光,眨眼而逝,再看,已是遁出莲海,径直射入风气汪洋之中,长达几十丈的五彩剑光,宛若一条五彩长龙,在万顷汪洋当中,翻江倒海,破浪乘风,剑光所过,地气尽落,阴风皆消,转眼间,便破开了一条通道。
叶知秋额大笑,心下十分满意剑光威力,纵身一起,化作金色遁光,紧随其后,不过片刻功夫,便遁离了地肺风口,脱劫而出。
回望风穴,蓦然长叹机缘之妙,此番本是劫中难,却不想祸福相依,福至心灵,借助这地肺风气,不仅将一身法力打磨的更加精纯,更是引动九窍金丹先天道篆之玄妙,明心见性,彻悟五行之奥妙,对五行真解演化更是精深,道行大进,已然触摸到小三灾之中的巽风之灾,只待事完,觅地潜修一段时日,巩固道行,便可寻时机以道性引动天机,降下巽风打磨金丹法力,叫道行更进一步。
收拾心情,此时他心神澄澈,道心清明,已然窥得此劫大半,也不犹豫,翻手间取出一截带血的黄毛尾巴,摄取一缕气机,运转先天河洛神算,掐指默算,不过片刻功夫,便借着这缕气机,推算出了那黄三娘所在,二话不说,驾起遁光便寻了过去,恰逢那黄三娘和朱昆二妖颠鸾倒凤,沉沦欲海之际。
如此良机,自是不会放过,当即祭起乾坤圈,放出五行法剑,打破石墙,将猝不及防的二妖一网打尽,浑浑噩噩之际,便入了幽冥轮回。
二妖一死,冥冥之中笼罩在他身上的劫气便少了一部分,只觉得心神一阵清明舒爽,好似满天乌云,骤然露出了一丝天光。
他心下欢喜,将这朱昆的洞府搜罗了一遍,挑拣了一些入眼之物,趁着一些小妖还未过来纠缠,便将遁光纵起,出了这柏泉洞,辨了辨方位,便往那睢阳城电掣星驰而去。
此番受困风穴却是已过三日之久,当初叶知秋嘱咐过天风子,叫他护佑吕子谦一行人先行前往那睢阳城,约定在港口见面,这会想必也是等急了。
叶知秋一路急行,也不停留,很快便来到了地方,将遁光按落在城外十几里处,便徒步入城。
这睢阳城乃是睢阳郡府城所在,此城傍依樊江支脉水系玉绸河而立,十分繁华。
那樊江乃是姑射国中有名的大江,纵贯南北,沿途有诸多郡城傍水而建,就连国都襄城亦是如此,商贸往来何其繁盛,这睢阳城受此恩泽,繁华程度较之竟陵郡更胜三分。
眼下姑射国虽然烽烟四起,乱象已显,但是这睢阳城却是与竟陵城一般,尚未受到大的影响,城中依然是一派歌舞升平,显示着大厦将倾之前的最后一幕繁华。
那吕子谦尚且是姑射国三皇子的身份,此番一行人大张旗鼓入城,自是满城尽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乘风破浪 初至襄城风云动
叶知秋入城之后,随意寻了一人询问,便得知了他们的下落,却是受邀入主了郡守府中,当即也不耽搁,便寻上门去。
穿街过巷,脚步轻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睢阳郡守府前,叶知秋上前几步,那守门甲士早已注意,将手按在身侧刀柄,大步迎上前来,喝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叶知秋稽一礼道。
“贫道化外修士纯阳子叶知秋,特来此地寻找竟陵王一行,烦劳军士通禀。”
那甲士闻言鹰目大亮,一通打量,果然见得叶知秋气度非凡,不似常人,想到前番郡守嘱咐,当即恭敬道。
“原来是叶仙长当面,小卒有眼不识泰山,请仙长稍待,小卒这便入内通禀。”
叶知秋额,道了声。
“有劳!”
便闭目凝神,静立一旁。
那甲士抱拳一礼,便往府内疾步而去。
过得片刻,从府内匆匆出来一群人,叶知秋睁眼一看,正是吕子谦和天风子一行,旁边还跟随着一个面容清癯,风貌端正的中年文士。
只见他着一袭锦绣大氅,头戴正冠,腰悬玉佩,宽袍大袖,气度俨然,顾盼之间,威严内敛,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之人。
几人疾行几步来到叶知秋跟前,见礼毕,那吕子谦满面欢喜道。
“仙师此去三日之久,叫我好生担心,今日见得仙师归来,真是喜不自胜!”
叶知秋稽一礼,笑道。
“此行偶遇波折,耽搁了些许时日,到是劳烦竟陵王挂念。”
那吕子谦连忙摆手,殷切道。
“仙师归来便好,稍待还请仙师不吝垂告此行之精彩。”
说着,双眼放光,十分渴求的望着叶知秋,却是希冀神仙轶事。
叶知秋自无不可,额应下,随即转头朝一旁的天风子笑道。
“这些时日有劳师弟费心,此行可还顺利?”
那天风子稽一礼,回道。
“掌教师兄放心,我等此来并无波折,一路通行顺畅。”
旋即拿眼一瞧叶知秋,只见得入眼一片清气缭绕,灵光氤氲,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心神不禁为之一折,不由心下讶然,暗道。
“掌教师兄此去三日归来,道行越精进,竟是如此高深莫测,以我道行已是难窥其分毫了,果然是玄门全真,非同反响,我之远远不及。”
不禁心悦诚服,便又施了一礼,笑着恭贺道。
“恭贺掌教师兄道行精进!”
叶知秋微微一笑,说道。
“此行得遇机缘,略有所悟,道业精进少许。”
言罢,又转头看向一旁面生的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连忙躬身一礼,恭敬的说道。
“在下睢阳郡守范文煦拜见仙师!”
叶知秋伸手虚扶,笑道。
“郡守不必多礼,贫道此番冒昧叨扰,还望郡守莫要见怪才是。”
那范文煦道。
“仙师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在下不胜欢喜,岂有见怪之礼。”
说着,将手一引,说道。
“此地纷杂,恐扰清静,还请诸位移驾入内叙谈,在下已命人备置酒宴,还望赏光入席。”
众人额称谢,便在范文煦引领下入得府中,一路欣赏府中园林景致,那郡守范文煦乃是个文人雅士,府中布置颇具匠心,虽不如仙家手段之妙,但也是独有风骨,攒簇佳景。
一行几人很快来到厅堂,分宾主落座,那郡守范文煦,鼓掌示意,稍待便有健仆美俾看茶端果,捧酒上菜,不一会儿那主人家范文煦便举杯祝词,开了酒席,又有几名乐师优伶,美艳舞娘入内助兴。
众人闻歌赏舞,觥筹交错,十分欢乐,那范文煦更是殷勤无比,频频劝酒,气氛一时热烈,宾主尽欢。
席间,叶知秋取了一枚玉符赠予那郡守范文煦,笑着说道。
“此符乃是我教门秘传护身灵符,随身配之,可保一次性命之忧,此番贫道等受郡守热切款待,无以为报,便以此符相赠,以全情谊,还望不要推辞!”
那郡守范文煦一听乃是仙家秘传灵符,可保自家一次性命,眼光大亮,大喜过望,连连称谢,接过贴身收藏。
众人饮酒吃菜,赏玩歌舞,不觉日头西沉,天色渐晚,这才兴尽散了宴会,各自告辞,回房安歇,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睢阳城港,叶知秋一行众人与那郡守范文煦告辞,乘船离去,出了港口,沿着玉绸河一路向西,有天风子这个身具操风神通的修士在,大船乘风破浪,度极快,不过半日功夫,便汇入樊江当中,旋即转向往北而去,沿途遇上城港便停靠整顿,由那吕子谦出面,出入于各地郡守府中,耽搁了不少时日,不过有天风子在,大船还是在第七日正午时分,来到了姑射国都襄城所在。
眼下王朝末世,这个姑射国核心所在之地,每天都会收到全国各地的急报,有好有坏,大抵是坏的居多,只是为了安抚民心,表面上到还是一派锦绣歌舞,安乐生平,实则是外松内紧,上至皇室,下至臣子俱都紧紧的绷着一根弦,却是或多或少,俱都闻到了大厦将倾的气息。
叶知秋等人有吕子谦这个三皇子的身份在,前来盘查的城卫自然不敢为难,兼之吕子谦这一路大张旗鼓,消息早已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大船靠岸,众人方自下得船来,便见一位面白无须,涂脂傅粉的宦官三两步来到跟前,笑意盈盈的朝吕子谦叩拜道。
“奴才太和殿司礼总管安德海叩见三皇子殿下!”
那吕子谦与这安总管相熟,知他乃是自家父王身边的随侍太监,今日亲自过来迎接,必有缘故,便问道。
“安总管亲自前来,可是父王龙体有所好转吗?”
那安总管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说道。
“殿下,国主洪福齐天,必能安康,老奴此番前来,乃是受命宣旨,还望殿下领候。”
那吕子谦先前已然从叶知秋口中得知来龙去脉,此时听这安总管这般说道,显然是有意欺瞒敷衍,心下不禁恼怒,正欲作,却瞥见叶知秋眼中深意,一个激灵,当即想到此行目的,便强自压下心头怒火,冷笑着忖道。
“罢了,且以大局为重,有甚么鬼域伎俩,一并接着便是。”
便沉声道。
“那就请安总管宣读便是,本王在这听着呢!”
那安总管只装作不知吕子谦愤懑,道了声谢便起得身来,径自宣读了口谕。
这口谕大意是安置吕子谦一行人入住城中官驿,无召不得擅自觐见。
那安总管宣完口谕,也不待吕子谦细问,便匆匆告辞离去。
那吕子谦又气又怒,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好个狗奴才,我父王待他不薄,今日竟是勾结妖人假传我父王的口谕,着实是死不足惜,可恨无比!”
叶知秋叹息一声,上前宽慰道。
“殿下且息雷霆,眼下当以大局为重,妖人鸦占鹊巢,却占据名分,我等不好明面反抗,以免落人口实,且先往驿站安顿下来,再做计较。”
那吕子谦深吸一口凉气,略略平复心情,对叶知秋说道。
“仙师放心,我醒得。”
一行人便往官驿而去。
再说那安总管宣完口谕,回转皇宫,一路疾步,来到国主寝殿,却连正眼也不瞧那缠绵病榻,垂垂频死的国主,径自转进一间偏殿,来到殿中朝着盘坐于蒲团上的道人,恭敬叩拜道。
“启禀辅国真人,属下已将口谕宣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半激斗 正反五行生克圈
那道人正是姑射国辅国真人凌虚子,端坐蒲团,闭目神游,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这时闻言,睁开眼来,问道。
“可见得那随行的道人了?”
那安总管回道。
“见过了,道行俱都不凡,属下法眼看不透为那个道人,只觉满眼灵光,遮迷视线。”
那凌虚子略略皱眉,说道。
“你天生法眼,善观世物深浅,此人竟能瞒过你的眼光,若非身怀异宝,便是道行极深,眼下阵法尚未布置完满,若叫他看出端倪,必是闻风遁走,再想围剿十分艰难,却是不美。”
说道这里,沉吟片刻,便有了决断,吩咐道。
“你且下去传令,着长青子前往试一试深浅吧!”
那安总管应下,再拜,退了下去。
凌虚子又默运神通,起了一卦,却只见得天机纷杂,犹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算不得吉凶,唯有叹息一声,罢了念头,径自闭目神游太虚去了。
入夜,外松内紧的襄城已然实施宵禁,街上行人纷纷归家,闭门不出,城中各处街道,一对对卫戍甲士擎着火把来回巡视,平添了几分紧张。
南城官驿,叶知秋一行落脚在此,此时夜深,各自在房内安歇。
叶知秋盘坐床榻之上,正自闭目行功,陡然间心下升起一抹警兆,猛然睁眼,冷笑道。
“好个妖邪,果然按捺不住,且叫贫道会一会你!”
言罢,手上掐诀,运转外五行生克神剑,凝聚一口彩光流转的五行法剑,剑光裹身,撞破窗户升空而起。
甫至屋外半空,慧目所见便是一道晦暗的屏障宛若一只倒扣的巨碗,将这官驿方圆尽数扣在当中。
叶知秋心下了然,知晓是对方使了禁法将此处隔绝,也不在意,反而合了他的心意,不然一会斗将起来,恐会伤及无辜,束手束脚,反而不美。
法眼遍照,正要搜寻敌人所在,猛然吹起一股恶风,携裹着一层蓝色带着腥甜的气味烟雾,袭身而来,还未至身前,便已叫人头脑昏沉,双目迷眩,几欲昏厥过去,心知是敌人邪法,哪里怠慢,正欲将剑光催生布置身前抵抗,身后骤然卷起一阵猛烈的罡风,将那恶风与烟雾一并吹了开去。
旋即,一道遁光从屋**出,来到叶知秋身旁落定,现出当中人物,正是天风子,他与叶知秋分居护佑在吕子谦房间左右,只是他道行不如叶知秋,先前没有察觉到敌人来临,直至叶知秋遁光跃起,才自惊觉,跟随上来,见得敌人邪法袭来,便操弄罡风将其吹散开去。
“掌教师兄!”
天风子稽一礼,打了个招呼。
叶知秋额,手上剑诀猛然朝着东南方向一指,喝道。
“疾!”
却是法眼照见敌人藏身所在,剑光化虹猛然斩将过去,他如今明悟五行奥妙,深得五行生克变化精髓,这外五行生克神剑推衍越精深,威势较之先前上涨十倍不止。
这一剑斩过去何等厉害,暗中的敌人哪里敢接,顾不得显露行迹,将遁光纵起躲避锋芒,同时手上法诀一掐,官驿上空当即显化一张蓝光莹莹的大网,依存着倒碗屏障笼罩天空,密密麻麻的网眼当中骤然生出十几团拳头大小的蓝色光团,劈头盖脸的往叶知秋和天风子二人打落下来。
叶知秋精修五行,认出这蓝色光团乃是水行雷法所属,虽是不如癸水神雷威力,却也不可小觑,不敢怠慢,翻手间取出中央戍己杏黄旗,喷上法力便祭将起来,化作万朵金莲平铺头顶,将自家和天风子一并护住,同时手上剑诀不停,御使着剑光衔尾追击过去。
那十几团水行神雷打在金莲屏障之上,噼里啪啦暴起一片亮眼的蓝色雷光水气,接连炸散了外层数朵金花,这才耗尽了力道,消散开去,却是未伤及下方分毫。
叶知秋心知如此,看也不看,专心御剑,将一口五行法剑御使的上下翻飞,左右纵横,剑疾如风,劈斩如雷,好似一条莽苍大龙在天穹肆意遨游,在大海任凭兴波,当真是厉害非常,将那敌人撵的鸡飞狗跳,左躲右闪,煌煌然宛若丧家之犬,若非有法阵相助,怕是早已被斩在剑下,不过即使如此,亦是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这时,一旁的天风子也将自家飞剑祭出,飞将过来,与叶知秋五行法剑连成合纵之势,向敌人碾压过去,压力倍增十倍不止。
此番来的敌人正是那领辅国真人之命,前来试探叶知秋深浅的长青子,此人着一身青色道袍,身材微胖,看面相到是有几分和气,只不过此时浑身大汗淋漓,一张胖脸也是涨成了猪肝色,却是被两口飞剑逼得够呛,生死攸关,也顾不得自家师傅之命,一拍腰侧法宝囊,取出自家看家法宝,天斗荡魔拂尘,乃是一柄碧玉为骨,天星为丝的碧玉拂尘,持在手中将法力一催,便绽放一片银白星光,好似九天银河坠落一般,前头万千银色猛然暴涨十几丈,根根如银蛇,分成两股,朝着两口飞剑分别绞缠过去。
他这天斗荡魔拂尘乃是一桩品质上乘中品道器,是他耗费百年光景,搜罗天材地宝,又经十几年功夫炼铸而成,非同反响,乃是荡魔利器,又随在身边温养多年,早已如臂指使,人宝合一的地步,念头转动,此宝便能应势而攻。
这时虽是分心二用抵御两口飞剑,却也不落下风,两股银白星丝宛若无数银蛇电光,与两道飞剑激烈绞缠,进退自如,打得有声有色,一时间夜空中,光芒四溅,铿锵暴鸣,着实是热烈非凡。
这般几十个回合斗将下来,那长青子仍旧是游刃有余,不觉心下起了轻视之心,将自家师傅之命,抛之脑后,心下念头一转,蓦然起了杀心,想要立个功劳,眼光一瞥下方的叶知秋和天风子二人。
此时那中央戍己杏黄旗已然被叶知秋收回,是以叫他看的通透,脸上狰狞一笑,手上蓦然掐诀,猛然一口法力喷在上方蓝网,瞬息便凝聚百来团水行雷团,宛若雨点一般,打落下去。
下方叶知秋见状,怡然不惧,冷笑一声,道了声。
“好个作死的孽障!”
便转头向一旁的天风子吩咐道。
“师弟你且将这些雷团挡住,且莫伤了下方官驿,贫道自去斩了那孽障。”
天风子应下,手上剑诀一变,将上方剑光撤了开去,转而迎向打落下来的蓝色雷团,剑光纵横间,打散无数,些许漏网之鱼,也被他操使罡煞风刀绞灭。
那长青子也是嗔念迷心,也不去追击天风子,一心想要将叶知秋绞杀,便将另一股拂尘星丝召回,从天空垂落,好似万千银色长针,朝着叶知秋兜头攒射下来。
叶知秋面不改色,心下冷笑一声,他本是在校验自家道行精进之后的神通威能,是以诸多厉害手段皆不曾使出,这时,经过一番激斗,已然将五行法剑之能通晓大概,又逢那长青子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自然不再留手。
手腕一抖,乾坤圈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金虹冲霄而起,迎面打向攒射下来的星丝银针,二者绞缠相击,只听得金击暴鸣,震响天穹,一个照面,那无数的星丝银针便被打成一蓬蓬星光点点,散落开去,十分好看。
乾坤圈得势不饶人,金光旋转,宛若一个金色的大钻头,迎着拂尘星丝,逆流直上,将千万星丝打得的根根粉碎,散落成大片大片的银色星点,飘散开去,直把下面官驿当中昂观战的吕子谦等人看得目驰神迷。
这还不止,叶知秋祭起乾坤圈的同时,手上剑诀也是作了无数变化,那五行法剑受此御使,蓦然剑尖凌空一点,从剑身上抖落一个五色分明,顺时针旋转的正五行相生光圈,只见得光圈当中五行相生蕴育一丝彩光氤氲,生机勃勃的化生之气,叫万物生灵不觉心生亲近。
旋即剑尖又是一点,从剑身上又抖落一个逆时针旋转的反五行相克光圈,此圈中央乃是五行相克衍生的一点晦暗恐怖,死气郁郁的劫灭之气,叫人心生恐怖,直欲远远逃离。
这两个正反五行光圈甫一生成,便结合在一起,相克为内,相生在外,生死摩挲,演化出黑白阴阳二气,紫青生灭电光,皆是蕴含莫大威能之物,与那拂尘星丝一经照面,阴阳摩挲,电光纵横,呼吸间便将千万银色绞灭成灰,余势不减,顺着碧玉骨柄朝那长青子杀将过去。
说来话长,实则一切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生,形势蓦然倒转,那长青子猝不及防之下,自家得意的看家法宝,天斗荡魔拂尘便被打成了飞灰,而且那正反五行生克光圈更是追杀而至,心头警兆大生,死气扑面,一个激灵,也顾不得心痛法宝被毁,连忙将遁光纵起闪避开去,却哪里来得及,左臂当即被光圈圈中,瞬息碾成齑粉,更为恐怖是那阴阳二气,紫青电光竟是顺着左臂侵入,所过之处,尽数飞灰。
第一百三十章 神通退敌 首辅递帖来相邀
生死关头,这长青子也是果决,毅然将左半边身子断去,使了个断肢替身之法,爆闪开去,又一拍腰间法宝囊,飞出一口星辰梭,化作一道丈长星光顶了上去,虽是被正反五行生克光圈一个照面绞碎,却到底是挣得了一丝喘息之机,连忙又掐法诀,将笼罩天穹的玄真都雷网收回手上,毫不犹豫,猛喷几口法力在上,扬手洒向追击而来的正反五行生克光圈。
两相照面,法网张开,密密麻麻的网眼当中衍生数百雷团,前仆后继蜂拥着扑向光圈,噼里啪啦炸裂开来,雷霆阵阵暴鸣不绝入耳,电光雷蛇肆虐,将天穹照的亮如白昼,又有无穷水精之气化作暴雨倾盆而下,宛若天倾一般,着实恐怖。
然而,这般威势却仍旧抵不住那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只见得雷光水气当中,蓦然现出黑白二色两道宛若灵蛇一般的阴阳二气,所到之处,雷消水散,又有紫青二色生灭电光闪耀而出,紫青两道电蛇打在玄真都雷网上,将其打的寸寸崩裂,一个照面便化成漫天火花碎将开去。
不过这两桩法宝破碎却是换来了一线生机,那长青子早已趁此间隙,收了笼罩法阵,头也不回,化作一道血色遁光往皇宫所在逃窜而去。
叶知秋见状,也不追击,却是眼下时机未到,不好直接撕破脸皮,不然此行功夫全要白费了。
将神通散去,此番斗法印证,却是叫他十分满意这精进许多的外五行生克神剑的威能,尤其是那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厉害无比,虽然耗损颇多法力,却到底是一杀手锏,于此劫数当中,当能挥大作用。
念头转动间,徐徐将遁光按落下来,会合了天风子,而后一并落回官驿当中。
方才斗法动静,便是个猪也得被吵醒过来,好在此间官驿当中只有叶知秋一行人入主,除却一个驿丞和一些仆役,其余也没见识到今晚这番仙人斗法的威势,那吕子谦匆匆迎上前来,一阵关切。
叶知秋不欲多说,使了个眼色给那吕子谦,又向众人略略解释了几句,只说是左道妖人前来谋害性命,便打众人回去安歇,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叶知秋吞吐完朝霞紫气,做完早课,便收到坤阳子沈茹慧等四位座和四个小辈门人的秘法传信,却是众人各领一路商队已然先后从各个方向来到襄城当中,便传音唤来了吕子谦和天风子二人商议。
正说着,便有随行甲士过来敲门,唤入内里一问,却是方才有人着驿官门房递来一张帖子,说是敬呈给吕子谦的。
众人打开一看,竟是当朝辅大臣赵廷沿的帖子,内容大意是,明言自家深受皇恩,如今年老体衰,抱恙在家,无法报效朝廷,深感愧疚,如今闻听三皇子入襄,特来邀请过府相叙。
吕子谦捏着帖子沉吟片刻,说道。
“这赵廷沿与我一向少有往来,今日忽来邀我过府相叙,着实不知意欲何为,不过他乃当朝辅,父王亲近之臣,位高权重,若由他出面提议助我入宫,当可成事,此行当去!”
旋即又转头向叶知秋问道。
“仙师以为如何?”
叶知秋额道。
“龙主言之有礼,如今九路齐抵襄城,万事俱备,当务之急,还需龙主出面说服吕氏宗亲,一并离开此地,那辅赵廷沿,正合使用,当以此人为助力,便由贫道同龙主一行。”
又向天风子道。
“劳烦师弟与诸位师侄通信连络。”
那天风子额应下。
吕子谦道。
“如此,我这便着人备置礼品,稍待便前往赵府拜访。”
于是三人各自分头行事。
正午时分,叶知秋与吕子谦会同几个随行家将,捧着礼物,来到赵府拜访。
那门房管家早已得了准信,一面差人入内禀报,一面领着仆从婢女十几人前来迎接,不一会儿,从门中转出来一个儒雅的中年文士,在仆役陪同下来到吕子谦跟前,躬身一礼拜道。
“微臣赵守节,拜见三皇子殿下。”
此人乃是辅赵廷沿嫡长子赵守节,颇有乃父之风,以学识渊博而闻名士林,得雅号文渊先生,如今官任礼部侍郎,颇有绩效。
吕子谦以往虽是疏漏朝政,却也听闻过他的名声,也不敢怠慢,上前一步,亲自将他托住,笑道。
“赵侍郎莫要多礼,本王今日仓促登门,还望休要见怪。”
那赵守节身为礼部侍郎,自是个守礼的,闻言连道不敢,又恭敬再拜,歉意道。
“家父年事已高,身体抱恙,医官吩咐不可见风,是以未曾出门迎接,还望殿下包涵。”
吕子谦摆手,笑道。
“赵侍郎多虑了,赵老大人乃是父王肱股之臣,是我姑射国柱石,本王理当亲自拜见才是,怎可劳动老大人尊驾,更何况,老大人抱恙在身,当需好生修养,本王岂敢轻易劳烦。”
那赵守节闻言拜谢,旋即伸手一引,说道。
“还请殿下入内叙话。”
又看向一旁的叶知秋,问道。
“这位是?”
吕子谦笑着介绍道。
“这位乃是本王受命父王,前往寻找的纯阳门仙师,纯阳子真人。”
那赵守节恍然大悟,连忙躬身行礼拜道。
“原来是仙师真人当面,守节肉眼凡胎,识不得真仙,先前失礼,还望仙师海涵。”
叶知秋先前打量过此人,瞧出一丝异常,此时连忙侧身避让,说道。
“赵大人莫要多礼,贫道乃方外之人,当不得如此之礼。”
那赵守节不肯失礼,再拜,叶知秋也不肯受礼,再躲,二人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一旁吕子谦见叶知秋这般,虽不解其意,却知他如此行事必有深意,当即过来帮腔,一番劝说这才打消了那赵守节的坚持。
二人由赵守节引领,入了府中,一路穿廊过户,来到厅堂,各自落座,待得婢女端果看茶完毕。
这时从后堂传来几声老迈的咳嗽声,那赵守节闻声连忙站了起来,向叶知秋和吕子谦告罪一声,转入后堂,旋即隐隐传来对话,只听他说道。
“父亲大人身子不好,怎得强自起身过来了?”
一个虚弱老迈的声音回道。
“今日三皇子到访,为父自当亲自前来相待,我儿莫要担心,近来为父身子已然好了不少,些许时辰无妨大碍。”
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叶知秋与吕子谦相视一眼,各自了然,也不说破。
不一会儿,那赵守节果然搀扶着一位两鬓斑白,意态虚弱的老书生转入厅堂。
吕子谦连忙起身迎接,面上情真意切的劝道。
“老大人乃是我姑射国柱石,如今贵体抱恙,怎可来此见风,还请快快回屋歇息,不然着实愧煞本王,叫本王于心何安呐!”
这老书生便是当朝辅赵廷沿!
只见他咳嗽一阵,轻轻挣脱长子搀扶,颤颤巍巍的朝吕子谦躬身一礼道。
“殿下来访,老臣没有出门迎接,已是失却礼数,心下难安,如今岂能因区区小病,再失臣伦,更何况是老臣主动冒昧递帖,请殿下过府相叙,怎能避而不见!”
说着,又咳嗽几声,吕子谦连忙上前几步,将他托起,又亲自搀扶着将他落座主位,这才回转位置,装作感动道。
“老大人为我姑射国操劳一辈子,还请好生保重身体。”
顿了顿,又问道。
“不知今日老大人邀本王前来,有何吩咐?”
那赵辅正要说话,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侍立一旁的赵侍郎连忙端起茶水递了过去,那赵辅接过茶盏,饮下几口茶水,这才略略好了些,对吕子谦歉意一笑,说道。
“此番老臣冒昧邀请,却是听闻殿下入襄,想来是寻到了仙师,便想当面拜会一番。”
吕子谦不解其意,便顺着话头,向他介绍叶知秋道。
“这位便是本王按照父王吩咐寻到的纯阳门仙师,纯阳子真人。”
那赵辅顺势看向叶知秋,颤巍巍的起身,恭敬的行礼拜道。
“原来是仙师当面,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叶知秋拿眼光打量他,只觉得一丝异常,却又不曾察觉来源,心下惊疑,便不动声色,面上笑着拿话试探道。
“老大人莫要多礼,贫道方外之人,少涉红尘,老大人又有恙在身,当不得如此,贫道冒昧自荐,山野之人,略知岐黄之术,老大人若是不嫌弃,便让贫道为你医治一番,你看可好?”
那赵辅闻言,手上微微紧了紧袖子,咳嗽一阵,摇头叹息道。
“多谢仙师好意,不过老朽自家人知自家事,老朽这身子怕是药石无用,撑不得几日了!”
一旁吕子谦见状,正要帮腔劝说,却被那赵侍郎抢了先,只听他劝道。
“父亲,纯阳子真人乃是方外仙师,不同凡俗医师,必有回天手段,何不叫仙师诊治一番。”
那赵辅十分欣慰的看着赵侍郎,说道。
“我儿一片孝心,为父知道,只不过为父深受君恩,自当随侍君王左右,至死尽忠,岂敢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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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有所谋 人心向来隔肚皮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那赵侍郎还待再劝,却被他挥手打断,转而朝叶知秋谢道。≥
“仙师好意,老朽心领了!”
又向吕子谦请罪道。
“老臣妄言了,请殿下恕罪!”
着实是一番尽忠死节的忠心之臣的模样。
叫吕子谦见了也是心下感动,双目泛着泪光,哽咽道。
“老大人忠心日月可鉴,不愧是父王肱股之臣,如今父王……”
说道此处,思及自家父王时日不久,竟是悲从中来,泪如雨下,无法言语。
众人连忙劝慰,吕子谦也是一时情绪,泄过后,便恢复原来。
那赵辅适时说道。
“殿下既是寻到了纯阳子仙师,不妨请仙师为君上切脉一番,说不得仙师妙手,可保君上无虞。”
吕子谦此来目的正是在此,这时闻言,当即顺势道。
“老大人有所不知,本王原是想着如此,岂料,船才靠岸,便接到安德海宣来的父王诏谕,着我安顿城南官驿,若无奉诏,不可擅自入宫,非是不想,实属无奈。”
说着,叹息一声,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
那赵辅闻言,惊疑道。
“竟有此事?老臣近来缠绵病榻,未入朝议政,却是不知君上已然醒转,且能布诏谕。”
便向身旁侍候的赵侍郎,责问道。
“如此大事,我儿怎得不来说于我父知晓,叫为父失了臣子之仪。”
那赵侍郎听得自家父亲责问,连忙躬身请罪,说道。
“父亲恕罪,非是孩儿不来通知,实是,孩儿与满朝文武皆不知君上醒转之事,更遑论那安德海诏谕之事,我等确实尽是不知。”
那赵辅闻言,一阵惊愕,旋即痛心疾的怒斥道。
“荒唐!尔等即为朝廷栋梁,君王臣子,怎得连如此重大之事,都一无所知,尔等至此……”
说道这里,激动无比,又剧烈咳嗽起来。
那赵侍郎一直唯唯诺诺,任凭自家父亲斥责,这时连忙递过茶盏,为赵辅抚背顺气,口中连连道。
“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小心您老人家的身子!”
面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旁的吕子谦见状便顺势帮腔道。
“老大人暂息雷霆,身子要紧,赵侍郎似有隐情,还请老大人容他叙说再行定断不迟。”
那赵辅饮了几口茶水,顺了顺气,便借势下坡,点了点头,说道。
“殿下所言甚是。”
便又对那赵侍郎说道。
“你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那赵侍郎闻言应了声,这才说道。
“好叫父亲和殿下知晓,非是我等臣子玩忽职守,实乃前番妖人夜袭君上寝宫之后,辅国真人便以君上安危为由,着令宫中大小侍从、女官,以及满朝文武若无诏命,皆不得擅自参见,那时父亲病重,归养在家,我等无处可说,便一直遵令而行,此番那安德海宣诏谕,我等文武却是未得丝毫风声,想来是得辅国真人授意。”
一席话说罢,满室皆寂,那赵辅手持茶盏,看似昏暗浑浊的老眼,却是深若潭渊,叫人看不得丝毫心思。
而叶知秋和吕子谦二人也是别有心思,自然不会率先开口。
如此短暂静寂过后,那赵辅啜饮一口茶水,顺了顺气,叹息一声幽幽道。
“辅国真人乃神仙中人,又是我姑射国柱石,所思所行俱有深意,我等凡夫俗子着实无力知悉,前番真人着令襄城四门大兴土木,搭建法台,虽是有逾越规矩之嫌,但到底事关君上龙体安危,老朽也是不好多言,只不过今番此举,未免不近人情,阻了殿下人子孝伦之道矣!”
此言一出,堂中安坐的叶知秋和吕子谦二人心领神会,各有所得。
今日之会,可谓双方皆是别有心思,所言所行,俱是言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那吕子谦着意于诏谕阻路一事,自是从此言中获悉了这位赵辅的态度,略作思忖,虽不明这赵辅的谋算,却不妨借此助力,行入宫之举,便顺势装作一脸悲切,说道。
“老大人此言极是,本王受父王诏令,前往寻仙,时日许久,如今侥幸有成归来,又得纯阳仙师慈悲肯,愿展妙手,为父王诊治一二,全不想中道遇阻,难尽人子孝伦,每每思及,心头生悲,实难自己。”
说到这里,双目含泪,起身朝着安坐主位的赵辅,躬身一礼,情真意切的恳求道。
“老大人乃我姑射国柱石,父王肱股之臣,文武百官之,德高望重,子谦冒昧恳求老大人全我一片孝心。”
那赵辅连忙起身,连连摇手,不敢受礼,口中连道。
“殿下不可如此!折煞老臣,折煞老臣啊!”
吕子谦不理,又是一礼,道。
“还请老大人助我!”
那赵辅似是十分感动,叹息一声,应下,欣慰的说道。
“难为殿下一片孝心,老臣一生深受君恩,粉身碎骨难以为报,如今自当竭尽所能以全殿下心意!”
吕子谦大喜,谢道。
“多谢老大人,大德高义!”
那赵辅谦逊道。
“殿下缪赞,此为人臣本份!”
顿了顿,又道。
“如今诏谕已下,虽不知是否君上所命,我等皆不可违抗,为今之计,唯有求得王后懿旨,亲传殿下入宫觐见,如此方能名正言顺,再由老臣召集文武廷议,主议纯阳子仙师一事,如此方能名正言顺。”
吕子谦听罢,略作思量,也觉有理可行,自然答应,便道。
“如此甚好,便请老大人多多费心!”
那赵辅又谦逊几句,便朝身旁的赵侍郎吩咐道。
“此事紧要,迟则生变,我等当行事,稍待我儿便入宫面见王后,呈禀此事,求取一道懿旨,为父准备明日廷议之事。”
那赵侍郎躬身应下。
吕子谦深觉有理,便也告辞道。
“既如此,劳烦二位大人了,本王亦需前往安排备置礼品一事,便先行告辞了!”
那赵辅虚言挽留几句,便叫赵侍郎陪着送出府外。
那赵侍郎颇为恭敬的驻足府前,目视二人远去,才自罢歇,略略吩咐门房几句,便转入内里,一路来到原先厅堂。
此时,堂上却多了一人,乃是个身着黑袍的老者,面容消瘦,两颊内陷,眼眶外凸,须皆疏,面皮罩着一层青黄之色,浑似个沾了皮的骷髅头,他浑身瘦骨嶙峋,偏又长得极高,好似根竹竿一般,坐在赵辅面前,还高出半个身子。
这幅尊容俨然是个受饿多时,饥寒交困的难民模样,然而赵侍郎却十分恭敬的入内躬身行礼,唤了声。
“老师!”
那竹竿老者嘿得一笑,配上那副尊容,当真如厉鬼一般,只听他道。
“那道人走了吧!”
说话声音阴声冷气,犹如鬼魅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赵侍郎强忍不适,应了一声。
一旁的赵辅略略皱眉,插言问道。
“先生以为,那纯阳子可能助我等成事?”
那竹竿老者道。
“那小辈虽然道行不如本老祖,不过,到底是玄门一教之长,颇有些手段能耐,昨日夜里,一番斗战,虽有阵法遮掩,却瞒不过老祖法眼,那凌虚贼道四处树敌,当真是愚蠢至极,取死之道,老祖也不妨推波助澜,也好趁机行事,报那日斩我法身之仇。”
说到这里,恨的咬牙切齿,旋即又森然笑道。
“那贼道巧立名目,于襄城四门暗设阵法,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早叫老祖看破,只不过碍于蛰伏,不好冒然行事,正愁算计,天赐良机,来了那纯阳子小辈,老祖便借你之口,将此事点破,那小辈与贼道已成死敌,必然会前往查探,到时候老祖便可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待到双方皆疲软之时,再以雷霆扫荡,大事可成!”
那赵辅听罢,暗自算计一阵,才道了声。
“但愿如此!”
那竹竿老者颇为自得,也不在意。
不提此方算计,且说叶知秋和吕子谦二人领着一干家将离开赵府,径自回转城南官驿。
二人同乘一车,路上,那吕子谦问及先前叶知秋异状,叶知秋也不隐瞒,便道。
“龙主有所不知,那赵府当中有旁门妖邪存身,道行极深,若非方才我等叙话之际,那妖邪露出行迹,贫道还被蒙在鼓里,而且那赵家父子二人亦非凡俗人物,那赵侍郎身上隐有龙气,怕是显龙之属,只是如今尚未显,贫道自是不敢受他之礼,而那赵辅看似重病缠身,老态龙钟,实则是身怀左道异术,贫道方才以言语试探,见他下意识的拢袖,便以法眼观照,瞧出了端倪。”
那吕子谦闻言,恍然大悟,旋即怒道。
“果然人心隔肚皮,那赵家受我吕氏恩典极致,如今这般藏污纳垢,显然是居心叵测,怕是早有篡逆之心,着实可气可恼!”
叶知秋闻言,劝道。
“龙主不必如此,此乃气数使然,正所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各方闻风而动,逐运而行,凡所天命龙主,必是秉承天意行逐鹿之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释教佛子 探法阵骤逢惊变
那吕子谦深吸一口气,略略平复之后说道。
“仙师乃方外神仙,上体天心,不沾红尘,自是不以为意,然则我辈凡夫俗子,庸庸碌碌一生,尽是为七情六欲,名利世情所累,哪得洒脱,那赵氏如此欺人,我实在气恼的很!”
叶知秋不以为意,摇头笑道。
“龙主此言谬矣,我辈修士,虽得机缘入道,得享长寿,然道途艰险,魔劫重重,向来是求道者众,得道者寡,亦是如同世人,空自劳碌一生,到头来黄土一拨,镜花水月,龙主乃身负大气运之人,秉承上天福德,主行教化之责,此番谋划得当,自可定鼎乾坤,那赵氏虽出显龙,却是身在劫中,煌煌大势之下,自是化为龙主晋身之阶。”
那吕子谦也知此言之理,但七情六欲岂是轻易能够降服的,就连修士也得苦修锁心猿拴意马的秘法,更何况凡人乎!
仍自恼怒气氛不已,渐渐得开始对那权势有了渴求之念。
叶知秋看在眼力,心知此乃转折之机,必然过程,便欲推波助澜,岔开话题,说起人主教化权柄之责。
两人叙谈间,便回到了城南官驿。
下车入内,迎面遇上了一个容貌俊美的光头男子,约莫二十上下,着一袭月白僧袍,手上捏着一串紫檀念珠,浑身清静祥和,行走间,僧袍飘飘,气度飒然。
两相照面,那光头男子双手合十,朝着二人一礼,宣了声佛号。
那吕子谦不过是凡体浊胎,识不得眼前真修,只觉这男子打扮奇特,迥异常人,浑身气度不凡,叫人观之,心神宁静,凭白生出亲近之感,鬼使神差,竟也学着照做,合十回了一礼。
而叶知秋却不然,他乃玄门一教之长,见识不凡,又得前世宿慧,自是认得眼前人物,便是那释教佛子,不禁暗自皱眉,却是那释教道场远在西土,与东洲远隔中元大洲,东西二海,何止亿亿万里之遥,向来不曾往来,今番值此非常时期,却在此漩涡之地,遇上这等人物,岂是偶然之礼,一时间,觉得此劫越扑朔迷离。
微微额示意,两相交错。
那白袍佛子对吕子谦额微笑,不言,飘然而去,不知所往。
叶知秋和吕子谦二人各有所思,徒步入内,自有得了消息的天风子等人前来迎接,三人禀退了左右,一道来到叶知秋房中叙谈。
叶知秋自是问起那先前所遇的白袍佛子一事,可惜那天风子也是不甚清楚,只知此人乃是叶知秋和吕子谦二人前往赵府之后,来此落脚的,据此间驿丞所言,亦是受了诏命,安顿在此的。
那天风子先前不过是一散修,眼界自是不能与叶知秋相提并论,虽是偶有听闻这般释教修士存在,却到底不曾遇上过,亦是颇感兴趣,此时见得叶知秋说起此事,便顺势问了起来。
一旁的吕子谦因先前会面,先入为主,对那白袍佛子感官极佳,此时亦是竖起耳朵静听。
叶知秋虽有宿慧,但到底天地不同,不好性口雌黄,所知俱是纯阳门中典籍记载,只是寥寥大略,只言片语,便挑拣了一些完整的说于二人听,也满足了二人的好奇心。
如此说了一会,便又说到了此行收获,那吕子谦这时才想到,要去置备礼品,便告罪一声,匆匆离去准备。
叶知秋也不在意,便和天风子商议一阵,决定入夜时分,由他前往襄城四门探查,而天风子则坐镇在此,一来护卫吕子谦安全,二来监视那白袍佛子,却是此人来意不明,叫叶知秋心下略感不安。
商议完毕,那天风子亦是告辞离去,各自准备不提。
入夜,三更鼓毕,叶知秋在房内挖去地砖露出下方土层,便使了个土遁法,遁入地下,悄无声息的离了官驿,一路往南,朝着距此最近的南城门墙遁了过去。
他精修五行真解,来时又在那地肺风穴中得了机缘,彻悟精深,施展五行遁法当真是信手拈来,十分熟稔,遁较之离火金光遁法也只是稍逊一筹,襄城虽大,却哪里抵得过仙家神通,自然是顷刻而至。
因先前自那赵辅之口得知此地有敌人法阵布置,他也不敢冒然闯将过去,怕打草惊蛇,便在城门前方百米开外现了身形,隐在暗中,运极慧目往那城门、城墙一通打量,却是不曾瞧出异常,心知敌人必是设置了遮眼迷目的屏障,便将法眼破妄灵光运起,一通遍照。
嘿,果然瞧出了异常!
只见得法眼照见,那城墙、城门当中一片阴影,一直延伸地下,却似云遮雾罩,看不破里面情形,不由得惊疑此处竟能遮挡自家的破妄灵光,转念便联想起在那清福山清赤洞中所遇见的浑天遮迷大阵,心下了然,敌人便是以类似的手段掩去了法阵气息,难怪先前不曾察觉。
心下略作思忖,暗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做了决断,便将身子化作一道清风来到城墙跟下阴影处,静等片刻,见得无人察觉,城墙上,虽是火光熠熠,巡守甲士来回往复,戒备森严,但到底是**凡胎,难识仙家神通,便放了心,化作清风绕过众甲士,一路闯进城门楼中,也没惊动楼内安歇的兵将,只将身子掩去行迹,用破妄灵光遍照一通,果然在一处偏僻处,寻到了一个遮掩耳目的阵法屏障,心知便是通往法台的门户,哪里会客气,便用破妄灵光寻见脉络,小心翼翼的闯了过去,也没惊动他人。
果然屏障后面露出一个地洞来,有石阶往下延伸,两旁石壁上挂着手臂粗细的火把,一路通往地下,光亮通明,以叶知秋六识之敏锐,还能隐隐听到下方人声动静,心知内里有人,行动越小心。
本还想以土遁法往里寻去,谁知四围石壁土层,竟俱都被符篆加固封禁,若是施展土遁,吃力不讨好不说,还会激起禁制防护,惊动敌人,十分不智。
无奈,只得罢休,身化清风,一路谨慎小心的往里寻去。
这地洞甬道,有诸般禁制法阵守护,到也没做甚么分岔,一路直达地下关隘,省却了叶知秋不少功夫,转眼间来到了一处地下空间,约莫有足球场大小,中央处立着一座一丈来高的法台,上面安置着一张石案,案上香炉烛火齐备,供着一只暗红色的葫芦,葫芦周边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火炎精气,好似灵蛇一般绕着葫芦蜿蜒游转,托着葫芦悬浮在石案上,不时从葫芦嘴里吞吐一道道白炽火精,散入四围八方。
却是法台周围还立着八方略矮小的法台,上面各自立着一杆火红色的长幡,一道道白炽火精正是落在长幡的幡面上,激起一蓬蓬肉眼可见的火星,翻滚不休,好似八根光彩炽亮的灯火柱子一般。
这时,尚有一群身着道装的年轻道人,正在左手边第三座法台上,掐诀持咒,运转秘法祭炼那面长幡,方才声响便是他们所出。
叶知秋将洞中情形一目了然,那几个年轻道人道行俱都浅薄,不甚在意,只是洞中九座法台,乃是此阵一处阵基,虽然从满洞火炎精气,以及法台排列,推敲出应是四灵法阵的变种,却到底不知详细,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便又暗自观察了一阵,运转破妄灵光一面寻找此阵流转脉络,一面推敲办法。
过得片刻,终于下了决断,翻手间取出一枚五行符篆,捏在手上,旋即将身子一纵,从甬道之中蹿入地下空间,往那中央法台而去。
岂料,此间阵势虽未曾布置完成,今夜又少了住持之人,但法阵本能尚在,叶知秋闯入其中,搅动了火炎精气,当即激起了法阵变化,中央法台之上,暗红色的葫芦骤然亮起一片冲天的红光,从那葫芦嘴里连喷数十道白炽火精,好似灵蛇一般,当空蜂拥着向叶知秋着袭身而来。
同时,周围八座略小的法台上的长幡亦是无风自动,升起八团赤红火云,冲霄而起,连成一片,将地下空间全部包裹,火云当中隐隐可见火星隐现,转瞬间,地下空间温度骤升,炽热无比。
这般变化,只在顷刻间,那些年轻道人反应过来,哪还能不知有外敌侵入,他们身上有通行灵符护身,不受火炎精气影响,有领头的一人,当即组织手下应对,一面遣人示警,一面领着剩余道人,在阵中搜寻敌人踪迹,却是火云包裹,阻挡了视线,一时间寻不到叶知秋的身影。
而另一边,叶知秋在那法阵激起变化之时,心知不好,第一时间便祭起了中央戍己杏黄旗,万朵金莲才自护身显化,那数十道宛若灵蛇一般的白炽火精便烧了过来。
这些白炽火精乃是地火精气凝萃而成,温度极高,十分厉害,虽然看似一道只有手指粗细,实则火气内蕴压缩,一但勃开来,便是一团绵延数十上百里的炽热火云,如今一下子来了几十道,即使叶知秋有戍己杏黄旗这等至宝护身,也不敢轻樱其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星夜斗敌 一剑破空化生机
二话不说,急运离火金光遁法,往一旁躲避开去,这门上乘遁法不仅遁极快,而且灵活无比,在这等小空间周旋最是合适不过,先前不曾使用,却是顾忌这遁法声势浩大,不好遮掩,此时既已败露行迹,哪里还用顾忌。
当即将身子化作一道离火金光焰,外罩万朵金莲往一旁闪身避开,不过那白炽火精来势也是急快,如电光奔雷一般,叶知秋虽然反应迅,但到底失却了先机,即使离火金光遁法之能,也是被几道火精擦中了防护金莲,当即燃起一簇白里透红的炽焰,眨眼间便烧熔了百来朵金莲,还有蔓延的趋势。
叶知秋一看不好,急忙喷上几口法力,万朵金莲之上结成一片法光,才将那炽焰扑面,不禁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却是对这炽焰的威力十分心惊,连忙将遁光催更盛,哪里敢叫它近身。
好在此处法阵无人主持,全仗本能运行,那白炽火精虽然厉害,运转却是不甚灵活,虽然度不慢,却每每被叶知秋抓住空隙远遁开去,未伤及分毫。
叶知秋经过几番摸索,对这火精能力也有了一番计较,应对起来从容不少,而且地下空间俱都被赤红火云充斥,遮掩了那群年轻道人的视野,却遮迷不住叶知秋的破妄灵光,被他借着便利,数次将几道火精引至这些道人身边,虽然有灵符护身,却着实叫他们惊吓不小,行事越谨慎。
叶知秋依仗这些便利,渐渐欺近中央法台,那台上的葫芦一直不停的吐着白炽火精,越是靠近,越是密集,直至十丈范围,已然布满,连个空隙都无,再行往前,虽有至宝护身,但陷入其中,却需损耗无穷法力,此时敌人援兵向来快要到了,如此做法实属不智。
好在他道行精深,又身怀诸多宝贝,虽然火精肆虐,却也不是无计可施,当即运转外五行生克神剑,凝聚一口五行法剑,连掐法诀,结出正反五行生克光圈,一头咋进白炽火精当中,霎时被无穷的炽焰包裹,烧的光圈一阵扭曲差点崩灭。
好在有黑白如龙的阴阳二气守护,又有紫青电光轰炸,将炽焰炸的稍稍散开,虽然立马就蜂拥上来,但到底得了喘息之机,吸取无穷的炎火精气补助损耗,一时间到是还能支撑,就是进境十分缓慢,四周无穷的白炽火精宛若泥浆熔岩,黏稠厚重,如山岳一般,阻力沉重,压在光圈之上,每每前进一寸,都是十分困难之事。
叶知秋心下暗急,敌人援手怕是顷刻而至,哪里有时间这般耽搁,扬手打出一颗癸水神雷,炸裂开来,生生不息,化作无量水精气,铺天盖地冲向白炽火精,两者相交,噼里啪啦,电光乱窜,水气蓬勃,眨眼间便腾起一大片白雾的水蒸气。
水火相克,激烈交锋。
这法阵无人主持,全仗本能,此时觉察到癸水神雷威胁巨大,便将大半火精都转向参与扑灭无量水精气,是以,叫那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得了间隙,猛然振奋威能,一路突进,不过片刻,便凿通了一条通往法台的通道。
叶知秋见状大喜,正要纵起遁光飞入进去,岂料,一声暴喝从外传来,心知敌人援手已到,已然失却了彻底破坏的时机,瞬间转变了心思,将捏在手上的五行符篆屈指一弹,化作一道五彩流光从通道穿过,瞬间打出中央法台之中隐没,旋即头也不回的往外冲去。
这时,水火相交的动静已然引来了阵中原先搜寻的几个道人,两相照面,便有数道宝光急急向叶知秋打了过来。
叶知秋急着脱身,不欲与他们纠缠,扬手一片五行神雷抵了过去,与宝光炸成一团,趁机遁光一纵蹿入甬道之中,一路向上疾驰,也无意遮掩身形了,眨眼冲出门楼,正欲冲霄而起,耳畔猛然传来一声暴喝。
“贼子,滚下去!”
话音未落,头顶猛然压落一只遮天蔽日的星光巨手,来势甚急。
叶知秋冷笑一声,怡然不惧,手腕一抖,乾坤圈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金虹冲霄而起,哐的一下打在巨手掌心,爆一阵撞钟一般的厚重巨响,星光巨手应声崩散做漫天星光,纷纷点点。
来人乃是一高一矮两个道人,方才施展星光巨手的是矮的那个,他神通被破,受了牵连,左掌剧痛酸麻,禁不住哎呦痛呼一声。
身旁高的那个乃是师弟,见得自家师兄吃亏,二话不说便要放宝上阵。
然而,叶知秋一心脱身,哪里会与他们纠缠,方才乾坤圈打破巨手,他便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离火金光焰,往城外而去。
那矮个师兄原以为使出自家得意神通,摘星通天手,必能将闯阵的贼子手到擒拿,哪知点子扎手,奈何不得不说,反而伤了自家,在师弟面前丢了颜面,正是恼羞成怒,哪里肯甘心,拦住自家师弟吩咐道。
“法阵安危要紧,师弟下去探查,那贼子交由为兄追击便是。”
言罢,不等那高个师弟回话,便化作遁光紧追叶知秋而去。
那高个师弟见得自家师兄远去,追之不及,无奈,只得下了甬道,往地下检查法阵去了。
再说叶知秋和那矮个道人一逃一追,一路疾驰,远遁数百里,来到了一处无名山岭。
叶知秋本拟凭借自家遁光极,从容摆脱追兵之后,便折返官驿。
岂料,那矮个道人遁光度竟是丝毫不亚于他,一通疾驰,仍旧死死紧追在后,不禁有些不耐,再加上此时远离襄城,斗将起来,也不必顾忌许多,当即折返遁光,乾坤圈脱手祭起,打将过去。
那紧追不舍的矮个道人,正自全力催动遁光,猛然见得前方敌人折返,一道金虹电射而来,认出是破去自家摘星通天手的法宝,哪里敢怠慢,连忙将遁光止住,翻手间取出看家法宝,乾坤星斗图,祭了起来,悬在头顶,一片璀璨星光冲霄而起,与天上一处星辰遥相呼应,天上地下星光竟是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时,宝图上骤然射出一团厚重的星光团,落在矮个道人身前,化作一个三丈多高的星斗神将,银盔银甲,手执一柄盘龙星辰枪,漫天星光洒落,笼罩在他身上,光芒四射,气冲斗牛。
乾坤圈打将过来,这神将怡然不惧,暴喝一声,长枪如龙似蛇,一经出手,便是成千上百点寒芒乍现,与乾坤圈接战一处,铿锵暴鸣,宛若疾风骤雨,星光火花,艳艳生辉。
眨眼间,便是数十个回合的交手,那星斗神将虽然勇武非常,更有漫天星光加持,但到底是法宝化生,不是真个神将下凡,渐渐不敌仙宝乾坤圈,被如山岳一般的巨力打得节节败退,断臂折腿的十分凄惨。
那矮个道人没想到乾坤圈这般厉害,又惊又怒,牙关一咬,猛然催出一滴精血,混着法力喷在宝图上,手上法诀连打,将手一指叶知秋,喝道。
“去!”
只见得宝图猛然一震,旋即绽放出滔天星光,化作一道星河冲向叶知秋,星河当中显化出数以千计的星斗神将,满空分布,手持刀枪剑戟,操使水火风雷,气势汹汹的杀将过来,把叶知秋吓了一条,连忙打出一片五行神雷,抵挡上去,自家纵起遁光躲避开去。
他本以为这些神将也与先前那个一般勇武,谁知,五行神雷打去,竟是炸的人仰马翻,一个照面便炸散了成百上千个,化作星光汇入星河当中,旋即又化生出来补充,这才知晓乃是敌人囚困纠缠之法,哪里能容他如意,翻手取出三宝玉如意,祭起空中,朝矮个道人打去。
那矮个道人正自专心御使宝图星将,哪里料到叶知秋竟然不顾安危,径直放宝打来,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暗呼一声不好!
三道奇光便洒落下来,将他笼罩其中,瞬息间锁了精气神,变作了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任人宰割,同时,三宝玉如意宛若泰山压顶打落下来。
眼看着身死就在顷刻间,陡然天边升起一抹亮光,只见得一道百丈长的银色剑光划破天穹电射而来,度极快,眨眼便至眼前,于千钧一之际,挡在了矮个道人身前,与打落下来的三宝玉如意交击一处,暴响一声高亢清亮的金鸣,震彻夜空。
三宝玉如意竟是被剑光震飞了出去,叶知秋身子一震,还未来得及的惊讶,那银色剑光便余势不减,朝他直刺过来。
叶知秋下意识的纵起遁光要躲,然而剑光迅如闪电,呼吸间杀到,刺在重重金莲之上,凌厉无匹的剑光接连刺碎数千朵金莲,才自消磨了力道,险之又险被抵挡在外。
叶知秋来不及害怕,急忙遁光纵了开去,连喷法力,将护身金莲恢复万朵,同时召回乾坤圈和三宝玉如意两件仙宝,护在周身。
那银色剑光毫不停歇,如影随形的追击过来,叶知秋连忙御使乾坤圈和三宝玉如意合力抵抗,将剑光打飞了出去。
那御剑之人似是觉得事不可为,略微一顿,便放弃了追杀的打算,只将剑光裹住还未恢复完全的矮个道人,冲霄而起,朝着襄城方向绝尘而去,眨眼消逝天边。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白日星现 云路长虹入王城
叶知秋目送剑光远去,丝毫不敢松懈,生怕那剑光杀个回马枪,一直原地小心戒备了半响,直到剑光消逝在天际,才自略松了口气。
那剑光着实厉害,不仅迅疾如电,势若奔雷,而且剑上力道十分强大,御剑之人一手剑诀操控的更是精妙绝伦,方才三宝玉如意打落下来,不亚于一座小型山岳当头砸落,竟是被这剑光上的崩颤力道,震飞了出去,叫叶知秋措手不及,若非有中央戍己杏黄旗这等至宝护身,怕是就要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了。
此时回想起来,不由的后怕不已,心下越谨慎忌惮起来。
望了望襄城方向,他暗忖道。
“铸就道胎婴儿的大修士果然皆非等闲,我依仗诸般仙宝虽能周旋一二,但到底不能持久,还需好生算计!”
这般想着,东方既白,已见了光亮,不敢再多做耽搁,手上掐诀,使了土遁法便往襄城赶去。
再说那剑光卷着矮个道人一路电掣星驰,很快回到了南城门上空,剑光一抖,分出一道剑气载着矮个道人落在城墙之上,有那职守的甲士望见,认出来人,匆匆上来扶持。
那矮个道人经过一番休整,此时已然挣脱三宝玉如意的法光震慑,恢复了七八分,二话不说,朝着略作停留的银色剑光跪地叩,满面羞愧的呼道。
“徒儿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那银色剑光嗡嗡震颤,回应一番,便破空而去,眨眼飞入孤射王宫,来到国主寝殿当中的一间偏殿。
殿中乃是姑射国辅国真人凌虚子所在,只见这道人闭目凝神,端坐蒲团之上,头顶悬着一片星云,一道道明亮的星光从云上垂落下来,结成一层层银色帘幕笼罩在他身周,映衬得须道袍,璀璨银亮,煌煌然宛若天府当中的星斗仙神,玄妙莫测,威严大气。
那银色剑光来到殿中,便径自飞入凌虚子头顶星云当中,化作一条纵横星空的银色星河,横贯星云天穹。
那凌虚子睁开双眼,神光湛湛,望着南方,面色变换不定,斟酌半响,又瞧了一眼缠绵在病榻上的姑射国主,叹息一声,自语道。
“仙业为重,莫置一时意气!”
言罢,捻了个法诀,屈指往四方连弹,头顶星云当中应势蹿出四点星光,向四方城门所在电射而去,眨眼不见。
修士斗法动静不小,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只不过襄城百姓在禁宵令的威慑下,唯有躲在被窝里祈祷平安,只有部分有心人才隔岸观火,稳坐钓鱼台。
叶知秋回到城南官驿,当即传音呼唤天风子和吕子谦二人,他两个先前被外间动静惊动,早已起了身,聚在房中焦心等候,此时蒙得呼唤,心急火燎的就赶了过来,见面便是一阵关切。
叶知秋安抚了二人几句,便说起今夜遭遇,正说到那银色剑光救走了矮个道人,陡然大喝一声。
“何方宵小,安敢猖狂!”
从双目中猛然飞射出两道金色法光朝着西北方向,没入虚空当中。
与此同时,城中西北方向的一处民宅当中,蓦然响起一声凄厉惨嚎,此时晨光微露,天还不曾大亮,如此动静不仅把左邻右舍惊得鸡飞狗跳,还引来了巡守甲士的搜寻,只是闯入屋中,只见得一张桌旁残留着斑斑血迹,却无人影踪。
城南官驿,叶知秋房中神光一闪而没,那天风子和吕子谦二人才自反应过来,不过此时已然尘埃落定,那天风子平时自度道行不浅,今日却被人窥伺而不知,心下不觉又羞又恼,有心询问那窥伺之人,又觉难以启齿,欲言又止,一张脸涨得越红赤。
叶知秋见状,宽慰道。
“师弟不必介怀,那宵小邪法诡秘,若非贫道有法眼在身,还真个察觉不到,方才我以神念化剑,逆流而上,将他斩伤,却仍是被他以邪法遁走,如今却是寻他不得了。”
那天风子闻言无奈,只得留了个心思,暂且作罢。
经了方才一事,三人也罢了谈兴,叶知秋言简意赅的嘱咐了一些事宜,又催促吕子谦加紧接洽吕氏宗族,便叫二人散了去,望了望窗外东方天际已现一缕光亮,正是紫霞初生之时,便端坐木床,朝东吞吐朝霞紫气,温养清灵。
如此一晃两日时光,诸事已毕,那吕子谦在赵氏父子帮助下,如愿以偿的入了王宫,面见王后,并与吕氏族老以及嫡亲血脉言明了利害,劝得部分宗亲愿与他离去,已然随着八支商队,瞒天过海的6续逃离。
而余下者,或是犹豫观望,或是别有所图,或是毫不信任,或是抱死决心,吕子谦费尽口舌亦是无用,更何况时机稍纵即逝,既然无法抓住,只能为自己的决断承担必要的后果。
“今日便是孤射国祚崩终之时,到时候群魔乱舞,我等处境危矣,为今之计,当以龙主安危为重,稍待,便由贫道前往王宫吸引注意,师弟你护送龙主从南门离开,切记,莫要停留!”
叶知秋从袖中取出一枚五行玉符,递给天风子又嘱咐道。
“眼下襄城皆在敌人阵法笼罩之中,先前贫道夜探南门侥幸将一枚五行符篆打入阵台,若你此行遇法阵所阻,便将此玉符动,可得一息之机!”
天风子接过玉符,问道。
“那掌教师兄如何脱身?”
叶知秋笑了笑,道。
“贫道一人脱身不难,你且不必担忧,万事以龙主安危为重,切莫犹豫!”
天风子应下,道了声。
“师兄保重!”
叶知秋额,笑着回应,又看向一旁的吕子谦,见他面现不舍,欲言又止,心知他是割舍不下父母,那国主、王后,尽是葬国人主之列,今夜必是殉葬,无可挽回,便劝慰道。
“龙主还请莫要犹豫,眼下生死危机,我等皆是临渊而立,不可再做他想,国祚轮转乃是定数,非是人力可以挽回!”
那吕子谦闻言,面色变换,终是长叹一声,朝着王宫方向道了声。
“父王、母后,孩儿不孝!”
叶知秋又转头,面色肃然的向一旁侍立的一个年轻家将说道。
“此行十死无生,将军若有悔意,当可眼下说出,若过得此时,便再无回转余地了!”
那家将闻言,面色刚毅,向吕子谦和叶知秋抱拳一礼道。
“王爷、仙师放心,末将甘心为王爷尽忠,绝不犹豫!”
那吕子谦动容,朝着年轻家将躬身一拜,情真意切,拜谢道。
“子义活命之恩,子谦铭记在心!”
那年轻将军洒然一笑,抱拳道。
“王爷自去,周子义今日以身报恩,不甚欢喜!”
言罢,已然披上一件吕子谦的锦袍,向叶知秋一礼道。
“但凭仙师吩咐。”
叶知秋额道。
“将军高义!”
又取出一枚玉符递了过去,说道。
“将军将此符贴身收藏,可暂抵他人窥探,待贫道启行,将军便率人往码头而行,沿途不可停留。”
那家将周子义接过玉符,应了声喏。
如此分配完毕,叶知秋扫过众人一眼,稽一礼,笑道。
“诸位保重!”
言罢,身化一道金光遁出屋舍,在官驿马厩现了身,那厩中安卧的大力黑牛王已然迎上前来,舔着一张牛脸过来磨蹭道。
“老爷这是要出行吗?”
叶知秋推开牛,笑道。
“今日贫道要往那虎穴龙潭一行,便来问问你这牛头,可愿与我同行!”
那牛王眼珠一转,想到先前尝到的甜头,瓮声道。
“有老爷在侧,即使龙潭虎穴,俺老牛亦是敢闯一闯的!”
说着,四蹄一屈,在叶知秋身前卧下,道。
“请老爷上背!”
叶知秋呵呵一笑,也不拒绝,便上了牛背,侧坐,轻拍牛道。
“你这牛儿到是有心,既如此,且行便是!”
那牛王应了一声,四蹄一震,蹄下凭空升起一团白云,略带一丝灰色,拖着便往王宫疾驰而去。
叶知秋见状笑道。
“你到是用功!”
那牛王闻言,嘿嘿一笑,道。
“老爷赐法,俺不敢不用功!”
叶知秋摇头笑骂道。
“好个贫嘴的牛儿!”
话音未落,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清气,直冲云霄,转瞬盘结成一团青云悬在头顶,云中现出一朵五色光艳,摇曳生辉的彩莲虚影,陡然刷落一道彩光,落在牛王蹄下白云,将白云染成五彩,此时,云路半空,便是一道五彩长虹,自城南官驿起直入王宫所在。
沿途百姓有抬头望天者瞧得此奇景,皆目瞪口呆,纷纷大呼神仙出行。
于此同时,那孤射王宫国主寝殿当中,辅国真人凌虚子猛然睁眼,双目投射三尺神光,转头望向南方,似是望穿虚空,四目接洽,摇头哂笑道。
“小子辈无礼,微末道行怎敢前来卖弄!”
话音未落,从身上腾起一股浩荡的星光,穿过寝殿穹顶,冲射斗牛,好似一根接天连地的银色天柱,浩大璀璨,搅动天穹风云变幻,白日星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法阵封城 满城乱战气冲霄
如此浩荡奇景,当真是满城皆惊!
那黑牛王牛眼圆睁,瞠目结舌,先前还以为叶知秋所说的龙潭虎穴乃是玩笑之言,此时见得这般浩大声势,心下已然生怯,只是碍于夸下海口,抹不开脸面,而且叶知秋又坐在他背上,这才不好意思退却,牛鼻连喷几口粗气,云驾不觉慢了下来。
几日相处,叶知秋对这牛王秉性也算了解了七七八八,见他异状,哪里还能不知他心生胆怯,轻拍牛背喝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生怯,已然于事无补,倒不如竭尽所能,拼一个朗朗乾坤!”
言罢,度了一道祥和清气,助其稳固心性。
那黑牛王心思电转,也知有进无退,不由激起了一番傲气,心下一横,当即振奋精神,哞得一声,出一声震天牛嚎,强壮胆气,大声回道。
“老爷但请施为,俺牛大力今日绝不退缩!”
叶知秋闻言大笑道。
“善!”
说话间,云驾来到王城上空,叶知秋示意止住云路,悬在空中,也不动作,只将一双慧目望向光柱所在。
那寝殿之中凌虚子早有感应,只是不知为何,亦是不曾动作,只**相气势显化,便又闭目神游去了。
双方一内一外,似是早有约定,心照不宣,可苦了城中翘观望的王公大臣,贩夫走卒,见得这般大的阵仗,也不知生了甚么事,纷纷交头接耳的猜测,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是躲入了屋舍当中,到底没有几分安全感,这一刻也不管甚么身份,都趴在窗口,伸长脖子观望。
少顷,襄城港口方向陡然响起一声震天价的霹雳,将众人眼光都吸引过去,只见得一抹浓雾骤然升起,几息功夫便将港口笼罩,看不得里面具体。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之时,又生剧变,只听东南西北四声轰雷响过,各显奇景。
那东面城门骤然腾起一道青光直冲云霄,呼吸间铺展开来,化作一片浓密青云,将东城区域全部笼罩,云气翻滚,滔滔如潮,当中隐隐有悠长龙吟之声传出。
那南面城门则是腾起一道赤红火光,照映天穹一片通红,顷刻间化作一片赤炎火云,将南城区域笼罩在一片火海当中,抬头望天,只见得赤炎滚滚,热浪经天,不过奇特的是南城百姓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望之生畏,那绵密火云当中隐隐有清亮凤鸣作响。
那西面城门腾起一道亮白光芒,化作一片白云,铺天盖地,笼罩西城区域,云中一片肃杀,云气翻滚间可见无数刀枪剑戟隐在其中,随生随灭,又有凌厉如刀剑一般的罡风呼啸不绝,当中隐隐传来夺人心魄的虎啸之音。
那北面城门腾起一道玄色气柱,顷刻化作浓云,铺盖城北区域,将天光尽数遮掩,只剩一片黝黑,浓云滚滚,黑风呼啸,城北区域宛若极夜,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又有不知名的兽吼阵阵,直把城北百姓吓得神不附体,有胆小的更是两股战战,遍体生寒,瘫软在地,难以自己。
这四方云气各自盘结,连成一片,将整座襄城尽数笼罩其中,飞鸟难出。
这时又有一阵雷音滚滚,经天而过,陡然间襄城王宫当中传出一声端肃暴喝。
“传辅国真人赦令,今日行法斩除妖邪,凡襄城百姓,归家闭户,若无赦令不得外出,但有违抗,当诛!”
如此三声喝毕,城中大街小巷,河道曲径,再无人迹,就连原本趴窗翘期盼见识仙人斗法的大胆之人也被吓得缩了回去,满城除却天穹四色云气翻滚,寂寂无声。
不过今日主角不在他们,只过得几个呼吸,便听到一声宛若霹雳一般的冷哼,打破沉寂,南城方向骤然响起一声暴喝。
“好大的阵仗!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日你家倪鹤爷爷便来会会你这破阵!”
话音未落,城南一处民宅屋顶骤然爆裂开来,飞瓦烟尘当中,一道赤色如龙的剑光腾空而起,眨眼间冲入当空火云当中,剑光娇娇,猛然涨成近百丈大小,赤炎滚滚,热浪排空,剑光宛若蛟龙入海,猛虎归山,纵横无匹,搅动满空火云汹涌翻滚,宛若怒海狂波,暴雨疾风,翻腾澎湃不休。
“哈哈哈!看你这破阵有何能耐,敢夸下如此海口!”
云中那御剑的修士倪鹤张狂大笑,声若震雷,一道澎湃沸腾的赤色剑光在其御使下,当真如赤龙经天,游转无忌,所过之处,火云皆退,热浪滚滚。
正欲一鼓作气将满空火云打穿,陡然间那火云当中响起一声高亢清亮的凤鸣,满空火云砰的一下尽数化作一片炽热火海,悬在天穹,灼灼燃烧,高热的温度,将空气都烧得一阵扭曲,目力所见,便是一片奇形怪状。
那纵横火云当中的修士倪鹤不知遇上了甚么变故,略带慌乱的大喝道。
“孽畜敢尔!”
话音未落,火海当中骤然暴起连绵不绝的金击交鸣之声,大片大片的火花当空坠落,又有无数火星四溅,在火海当中若隐若现,以示其中争斗之激烈。
正所谓神仙斗法凡人遭殃,这些散落的火花火星非是等闲凡火,乃是赤炎火精凝萃,每一朵,每一点爆裂开来,便是一片绵延方圆数十里的火海,何等恐怖,若是落在下方南城区域,顷刻间便会将之烧成灰烬,人畜难逃,岂止浩劫。
好在那凌虚子也是有道之士,知晓杀孽太重,增厚劫数,是以布阵之时,便有意牵引法阵之威,将满城屋舍百姓尽数护着,这时满空火花火星散落下来,好似遇上了一倾无形的大湖,水**融,尽数没入其中,免去了南城火海浩劫。
而此时,上方火海当中的争斗已然生变化,只听得云中金击暴鸣之声,越激烈,陡然间一声凄厉的哀嚎,引得众人凝神侧目,一道赤红遁光,从那火海当中仓惶逃窜而出。
在场观望众人俱非凡体浊胎,早已将慧目运极,瞧出那遁光中的修士凄惨模样,却是遍体**焦黑,毛皆无,左半边身子已然消融,正喷洒着血水脏器,被高温一蒸便是一蓬蓬血雾,神色凄惶,宛若丧家之犬,驾着遁光逃窜。
这时那火海中陡然响起一声凤鸣,旋即一头近百丈大小的神骏火凤从火海当中现出身形,引颈长鸣一声,双翅煽动间已然追上那修士倪鹤的遁光,瞬间便将其吞没其中,连声惨叫也无,便没入了火海当中,尘埃落定,满空火海又恢复原来的赤红火云,翻滚不休。
这一刻,襄城四方寂寂无声,暗中观战之人,见识了法阵之威,无不心头沉重,神思电转。
呼哧~呼哧~
大力黑牛王喘息之声渐浓。
叶知秋轻抚牛背,眉头微蹙,心下担忧天风子与吕子谦二人突围。
这时,骤然响起一阵震天响的擂鼓之声。
吱嘎~~~
王城四门大开,喊杀声响彻云霄,四道银亮洪流冲泄出来,宛若四道银龙一般往四方扫荡而去。
叶知秋俯所见,俱是身着银盔银甲,手执银枪银剑的甲士,后背篆刻着朱砂符印,一股股血气在符印牵引下,凝结一起,盘成四道血色长龙高悬银流上方,血气如虹,煞气冲霄,滚滚如潮,竟是朝着座下黑牛王的云驾冲射过来。
那牛王被这股血气所摄,不安的刨了刨蹄子,叶知秋知他法力驳杂,云驾怕是承接不住,连忙手掐法诀,凝聚一口五行法剑,剑光卷成一片,将冲袭而来的血气搅散开去。
举目四望,雷声霹雳大作,剑气宝光冲霄,这时才能知晓,襄城当中隐藏何其之多的修士,城中已然乱战成一片,那些甲士三五成群,在如龙似虹的血气庇护下,竟能与修士抗衡。
叶知秋观之片刻,心下了然,知晓这些甲士乃是对方精炼的一种道兵,以符印战阵牵引,将彼此精气神合而为一,这才足以与修士对抗。
对方如此之多的布置,叫他心下不禁为之一沉,越担忧天风子和吕子谦一行,只是此时两相对峙,他骑虎难下,不好赶过去相助,唯有强自镇定,分了一缕神念关注南城方向。
这时,城中争斗已然激烈至极,那凌虚子一方早有预谋,诸多布置,先是阵法封路,再由道兵开路,打得城中的诸方修士措手不及,此时方自逞强稳住阵脚,却又生惊变,那道兵当中骤然暴起数十个道行不弱的修士,三五成群,各自对准目标,便是雷霆手段,接连打杀了十几个抵抗的修士,将原本弱势的局面,瞬间反转,强占上风。
这番惊变,终于叫顽抗的诸方修士惊觉恐惧,其中有几个修为精深,奋起勇武,打杀纠缠的道兵,遁光升空而起,大喝道。
“我等暂且放下恩怨,快快聚拢合力,往港口破阵,不然今日便要尽数遭劫!”
话音未落,便有十数道剑光斩将过来,不过这些修为精深,法宝也是厉害,将剑光尽数打退,便当先往港口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玄火凶威 白袍僧护法有缘
这番作为,叫落入下风,各自为战的顽抗修士,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升空追随,顷刻间便聚集了近百来位修士,声势浩荡的杀向城港。
那王宫当中指挥之人见状,忙令人击鼓传令,指挥四方道兵合拢追击,又有己方修士从四面八方聚拢起来,沿路阻拦。
双方激战已极,满空尽是水火风雷弥漫纵横,耳畔铿锵暴鸣不绝如缕,断肢碎肉,脏腑血雾当空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味,当真是一番修罗杀场,地府血狱。
唯有叶知秋例外,他骑牛悬空,对峙王宫,却不知那凌虚子作何打算,竟是没有令人前来袭杀,不由得进退两难,唯有分心几用,一面严防突袭,一面关注南城,一面探查战局,一面窥伺退路,着实耗费心力。
这时,那些突进修士已然冲破重重阻扰,杀到城港,在领头之人牵引下,各自施展拿手雷法轰击浓雾,耳畔尽是震天裂地的轰雷暴鸣,电光火蛇肆虐。
如此威势那浓雾如何能挡,一个照面便被撕裂,露出樊江水面。
众修士眼见生路在前,大喜,顾不得甚么合力阻敌,任凭几个远见的领头之人呼喝,也只做过耳之闻,争先恐后的往外遁逃,场面混乱至极,哪里会瞧见,后方追击而来的道兵修士,尽皆止步不前,冷笑以对。
待到蹿入其中,觉四围白雾遮掩,入眼间,**八荒,经纬不辨,纵横难分之时,这才晓得中计,只是再想退却已然晚矣,尽数陷入阵中,可惜此时再无人可以合力施为,唯有将护身法宝祭起,茫然四顾,煌煌然宛若丧家之犬。
正自谨慎惊疑之际,头顶脚下的白雾当中,俱都现出一张流光溢彩的蓝色大网,密密麻麻的网眼当中缀满拳头大小的蓝色光团,若是叶知秋在此,当可认出与那晚长青子所御使的玄真都雷网相差仿佛,只不过此网更甚精妙。
有那见多识广的修士已然认出网眼中蓝色光团乃是水行雷球,不禁头皮麻,连忙环眼四顾寻找生路,然而这上下两层大网,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真个是天罗地网,无处可逃,一股寒意遍体,心下骤然升起一抹绝望。
这时,雾中传来一声悠扬的法螺长鸣,上下两层蓝网,同时光芒大作,遮天迷目,将天地照彻一片通蓝,旋即,网眼当中的水行雷团呼啸着,齐齐向中央攒射,霎时间,轰雷大作,水气弥漫,夹杂着惊呼、惨嚎,断肢残渣,血水飞溅,又有怒喝阵阵,宝光奋作,当真是恐怖至极。
不提这群修士中计陷入敌人阵法之中垂死挣扎,便说那天风子在叶知秋骑牛入王宫,和那家将周子义乔装成吕子谦,李代桃僵引开敌人之后,便带着真正的吕子谦和自家徒儿清风一道易装潜行来到了南城门,这时正值那修士倪鹤仗剑破阵,只见得那南城门城墙上方,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遍布银盔银甲的道兵,各自手持一面赤红长幡,端肃警戒,那中央城楼又笼在一片白炽火精当中,瞧不见里面具体,只觉危险至极,好似一头洪荒猛兽卧在此处,随时作,心知敌人戒备森严,深不可测,此时破阵非是良好时机,一行三人哪敢轻动,便隐在暗中,隐忍不。
过得片刻功夫,那修士倪鹤败阵而亡,紧接着王宫四门道兵齐出,满城修士乱战一团,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那天风子自觉时机已到,已将叶知秋给予的五行玉符捏在手上,正欲突围之时,忽然惊觉一人迅靠拢过来,连忙止住动作望去,只见得一个面相俊逸的白衣僧人飘然而至,他手捏念珠,口诵经文,就这般一步一步走近,度似缓实急,一步跨出便是十数丈距离,皆是隐在生僻死角,屋舍阴影之下。
天风子面色微变,认得此人便是同住城南驿站的那个释教佛子,这时见他跨步而来,认不得甚么法门,只觉高深莫测,眼下敌我难辨,此人如此堂而皇之的接近,来势不明,叫他心头一紧,立马将浑身法力运转,手上已然捏着自家厉害的法宝,五欲红尘袋,小心戒备。
那僧人眨眼来到近前,停留在数丈开外的另一片阴影当中,朝着三人合十一礼,启唇微喃,却无人声。
不过天风子三人耳中却是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话声,只听他道。
“贫僧普济寺莲花生,见过各位檀越!”
这是传音法门,天风子师徒乃是入道之人,自是不觉神奇,不过那吕子谦乃是浊体凡胎,到是颇觉新鲜,兼之先前他对这僧人映像感官极佳,此时虽然敌我难辨,还是顺势合十,微笑着回礼。
那白衣僧人莲花生,微笑再拜。
这时,天风子开口传音道。
“贫道纯阳门天风子,见过道友,不知道友此来何为?”
那莲花生,合十微笑道。
“特为有缘人而来!”
天风子闻言微怔,心思百转,不解其意,问道。
“道友所指何人?”
那莲花生不答,笑着看向吕子谦。
天风子三人面色微变,以为这僧人乃是敌人同党,前来捉拿吕子谦,便要祭宝施为。
那莲花生瞧出三人会错意思,忙合十一礼,阻道。
“檀越且慢,贫僧非敌!”
天风子止住动作,冷笑道。
“道友前言不对后语,来意不明,贫道如何相信!”
那莲花生忙道。
“檀越勿忧,贫僧乃是奉我佛法旨,东渡于此寻找有缘人,传我法脉广济善果,那日与吕施主照面,得佛法示意,知是有缘人当面,深觉欢喜,便愿随侍左右,今日前来,便是为吕施主护法!”
天风子自是不会轻易相信,不过此时说话间,襄城局势骤变,正是那些修士中计陷入了城港法阵当中,眼看着敌人道兵、修士,皆要腾出手来,再无突围的时机,心下不觉焦急非常,进退两难。
那莲花生也自知无法轻易取信与人,又见时机稍纵即逝,便不再耽搁,急道。
“时机紧急,贫僧在前护法开路,还请檀越好生护卫吕施主突围!”
言罢,也不待天风子回话,便当先跨步前行,朝着南城门而去。
天风子心思电转,知晓生死攸关,此时只得相信那莲花生,当即带着吕子谦和清风二人紧随其后。
眨眼来到南城门,众人行迹难匿,自是被那城墙上的道兵甲士察觉,纷纷摇动手上长幡,飞射出一道道红中透白的火炎精气,宛若灵蛇一般,蜂拥着朝天风子等人攒射过来。
那莲花生当先而行,自是当其冲,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炎精气,却是怡然不惧,脚步不停,好似视若无睹,只左手捻了个莲花印,浑身腾起一股祥和的金光,在头顶结成一朵磨盘大小的金色莲花苞,祥光瑞彩,清香奕奕,花苞周围绽放着一层层七彩光华,将那密密麻麻攒射下来的火炎精气尽数阻挡在外,丝毫落不下来。
这白衣僧人所过,便是一条通畅平和的宽阔大道,叫紧随其后的天风子等人走的顺畅安宁。
众人初次见识释教佛法,只觉玄妙精深,大开眼界。
这时,天穹之中,骤然响起一声高亢清亮的凤鸣,一阵火热风浪卷过,从那连绵不绝的火云当中,猛然蹿出一头巨大的火凤,色呈朱红,羽翅华美,通体烈火熊熊,神骏瑰丽。
那火凤虽是法阵演化,却是栩栩如生,生动似真,从云中甫一现身,便从九霄俯冲而下,朝着天风子等人杀了过来,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头顶。
火凤之威,先前已从那修士倪鹤的下场窥得一二,是以那莲花生也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那串随身的紫檀念珠已然祭出,冲霄而上,迎风便长,原本不过黄豆大小,呼吸间便长成了拳头大小,一共十八颗,圆润饱满,有道道祥和紫光流转,阵阵檀香弥漫,叫人精深振奋,心境祥和。
那火凤俯冲下来,携裹着一股骇人的热浪,探爪击出,与那念珠交击一块,紫光赤火迸,铿锵暴鸣,星火四溅。
那莲花生只觉得紫檀念珠之上,骤然受到了一座山岳碾压,沉重无比,将它压得节节下沉,身形微滞,连忙右手掐了一个金刚印,加持到念珠之上,紫光暴涨几分,挽住倾颓之势。
然而还未来得及高兴,一道朱红色的火焰已然从火凤爪尖透出,好似一道锐利无匹的火箭,轻易撕破紫光,打在一颗念珠之上,砰的一下,腾起一片惊人的火花。
这朱红色的火焰非是寻常凡火,乃是这法阵演化极致而生成的一缕朱雀玄火,可焚万物,十分厉害。
那莲花生的紫檀念珠虽然是一桩不凡的法宝,但到底抵挡不住这等焚灭万物的玄火,被烧穿护体法光之后,几乎是一个照面便被烧成了飞灰,而且那玄火余势不停,便朝着众人蔓延过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释教神通 玄释合力破南门
紫檀念珠被毁,上面附着的一缕神念也随之告灭,受此牵连,这白袍僧人两眼一黑,头脑一阵剧痛,一口逆血喷出,却是心神受创。
这时那玄火已然气势汹汹的烧将过来,情势危机万分。
好在后面的天风子一直密切关注,见状连忙将五欲红尘袋祭起,喷出一股股腥臭无比的红尘污浊煞气,五颜六色裹着腥臭恶风,宛若毒蛇一般,蜂拥着向玄火扑了过去,将莲花生暂时接替下来。
然而那朱雀玄火果然乃是天地间至高火焰之一,不仅能焚灭万物,更是内蕴正阳,是一切邪魔污秽的克星,天风子不知底细,当即吃了亏,五欲红尘袋喷出来的污浊煞气甫一遇上玄火,便如火上浇油,那玄火越烧越旺,甚至沿着污浊煞气逆流而上,弥漫到了源头,将那五欲红尘袋烧了个通透,化作一蓬火星飞灰,迎风飘散。
这一下法宝被毁,天风子亦是心神受创,口喷鲜血,满面骇然。
那玄火越肆虐,而且上方的火凤亦是长吟着杀将过来,利爪钩喙已至眼前,情势危机到了极致,真可谓生死一线。
得幸那莲花生得了先前空隙,已然恢复过来,见得这等危机局势,急忙挺身而上,捻了一个拈花印,面带微笑,慈悲祥和,口中诵道。
“花开见我!”
话音未落,头顶金色莲花苞光芒大作,一瓣瓣莲花瓣在金色光芒之中,由外而内,层层绽放开来,娇艳圣洁,直至最内层花苞打开,露出了其中闭目盘坐的一个小人,衣衫面貌俱是与莲花生一般无二,栩栩如生,宝相庄严。
那金色莲花完全绽放之后,在璀璨光芒当中化作了一座一十二品的金莲台,当中端坐的小莲花生猛然睁眼,浑身绽放无量光华,遍照天地,他手上迅捻了个宝瓶印,漫天光华顷刻间凝聚成了一只流光溢彩,温润光泽的宝瓶,悬在头顶,瓶口处骤然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好似要将天地万物尽皆吸摄其中。
那到处肆虐的朱雀玄火受这股吸力所摄,只得聚拢成一缕朱红色的火焰,跳动活跃,似有无穷灵性,知凶吉祸福,想要逃窜生机,却哪里能够,被牢牢吸住,散着阵阵穿天透地的灼热浪潮,起伏不迭,死死的悬在瓶口与吸力对峙,不肯就范。
这时,那主阵之人似是察觉不妙,连忙御使火凤前来救援危难,赤炎滚滚,卷着灼热窒息的热风,一对森寒利爪,凌厉钩喙,宛若倾天一般,俯杀下来。
那莲花生怡然不惧,抬头望天,举目迎上,面色转为肃穆,宝相庄严,浑身涌出一股股祥和安宁的金色佛光,和着阵阵檀香,似是大觉佛陀,悲悯世人,开口诵道。
“我见佛!”
佛音落下,金色佛光当中陡然现出一座佛陀虚影,低眉垂目,面色祥和,结无畏印,垂落一片七彩佛光,好似一只七彩大钟一般将众人罩身其中。
那火凤袭杀过来,利爪钩喙,炽焰热浪,极尽所能,打在佛光所化的大钟之上,却只激起阵阵涟漪,七彩佛光似有无穷坚韧,丝毫不曾破损。
释教法门,大抵以坚韧顽固著称,有降妖伏魔之大伟力,讲究度已度人度天地之法旨,与玄门法脉虽是相左,却另辟蹊径,独有见地,同为无上**。
这莲花生佛法精深,精通普济寺一十八种禅定神功,又精修七宝菩提金刚大觉大定佛法,具无上降魔**力,此时以一己之力抵住法阵威势倾轧,虽是遍体汗出如浆,却依旧不动如山,巍峨如岳。
那主阵之人似是被激起了怒气,火凤冲击越凶猛,七彩佛光屏障涟漪不绝,从内往外望去,视野所见尽皆扭曲一片。
天风子眼见莲花生汗如雨下,面色敷金,心知其独扛重压已极,忙将自家青锋剑祭起,开口急道。
“道友且将屏障放开小口,贫道以飞剑助你一臂之力!”
那莲花生闻言,连忙震动佛光屏障,将火凤震飞出去,趁此间隙将屏障打开一道缝隙,将天风子飞剑放出之后,便又愈合如初,一切皆在呼吸间完成。
那火凤再次振翅杀将过来之时,便是一道青色匹练当面迎了上来。
两厢交击一处,天风子的青锋剑被火凤巨力打飞出去,得亏他剑诀不凡,急震飞剑泄力,又连掐剑诀,奋力稳住剑光,当空画弧,再次纠缠过去。
那火凤正自竭力绕抓佛光屏障,冷不丁青锋剑又袭身上来,何其烦恼,怒鸣一声,扇动双翅,飞射数以千计的赤炎火箭,铺天盖地的打将过去,又将利爪出击,想要将青锋剑抓住绕断。
天风子先前吃了亏,晓得火凤厉害,哪里还会正面冲击,将剑诀催极致,避重就轻,在宛如天幕一般的箭雨当中游走避让,又绕着火凤袭扰,沾之即走,绝不停留,他这门剑诀本是以轻灵见长,此时正是挥合适,将那火凤搅扰得连连怒鸣,却始终无法击中,空有神力无处使用。
那莲花生见天风子剑光绊住了火凤手脚,趁机将佛光铺在众人脚下,大喝一声。
“起!”
带着众人一道飞上城墙,身罩七彩佛光钟,一路横冲直撞,将上前袭杀过来的道兵甲士,赤炎火精尽数撞开撞散,在熊熊火海当中横行无匹。
眼见着便要冲出城外,脚下城墙陡然腾起一股冲天红光,当中飞射出无数赤色锁链,烈火熊熊相随,好似无数火蛇,迅如电光,眨眼间便将七彩佛光钟裹缠的紧紧一团,一股巨大的拽力将钟死死拽住。
任凭莲花生如何奋力,皆如拖拽厚重山岳一般,安稳不动,连忙一震僧袍,从袖中飞出一柄金刚降魔杵,朝着锁链打落下去,谁知,砰砰作响,火星四溅,那锁链不知何物铸就,坚韧如斯,金刚降魔杵费尽功夫,只打出些许白印,却始终无能为力。
不由面色微变,口诵大力金刚咒,加持释教护法金刚搬山拔岳的巨力神通,竟是想要拖着锁链硬生生前行,只是这巨力终有穷尽,耗尽神力奋勇,也只行了半步便止,反而累的喘息如牛,汗珠带血。
这时,城墙上的甲士道兵,又冲杀过来,天空中的火凤亦是舍了青锋剑纠缠,气势汹汹的俯冲下来。
那城楼中的主阵之人似是欲行雷霆一击,白炽光芒大作,火云当中现出一只暗红色的葫芦,葫芦嘴倾斜朝下,喷吐着无量白炽火精,宛若白色天瀑一般,朝着天风子等人当头倾颓下来。
眼见着便要被困死在这一步之遥,那天风子却不忧反喜,翻手间取出五行玉符捏碎在手中,大喝道。
“走!”
霎时,满空火海火云,火浪火凤,火花火星,尽皆如遭电殛,停滞缓行。
原来他竟是一直在等待法阵运转巅峰的时机,先前叶知秋将玉符给他之时,便已告知了此符作用能够阻碍阵法运行片刻,是以他一直隐忍不,直至此时关键,一举建功。
阵法运行有碍,那莲花生只觉得如山似岳的巨力骤然消失,耳畔听得天风子大呼,心知是他施为,哪里会错过如此良机,当即散了七彩佛光钟,与那天风子一道,一人抓一个,将吕子谦和清风二人带着一道遁出城外。
一行四人逃出生天,听着身后敌人惊怒呼嚎,遁光不停,电掣星驰,眨眼飞出百里外,见追兵未随,这才寻了一处山头,将遁光按落。
这一番突围,天风子和莲花生二人用功已极,又各自被毁了一件法宝,心神受创,尚需好生调息一番,摒除隐患,是以遁光方自落定,二人便在四周布置了防护法禁,将吕子谦和清风二人略作安置,便各自用功调息。
如此半日光景,二人恢复完满,各自退功醒来,四人相聚叙言,经此一番并肩作战,彼此芥蒂已消,言谈甚欢。
天风子等人与叶知秋先前定计,若是脱身便先行回转竟陵郡宜山梦雨山庄暂行避世,等待时机施为,是以便欲与莲花生拜别。
然而那莲花生却是认准了吕子谦为有缘人,极力恳求随侍左右,自是不肯离去,如斯恳求再三,天风子等人念及他此番援手之情,自是不好再做拒绝,终是决定结伴同行,待到叶知秋回转,再做决断。
于是,一行四人便踏上了回转竟陵郡的路途……
再说襄城王宫,叶知秋骑牛悬空与那寝殿当中的凌虚子两厢对峙,分心几用,密切关注着城中局势,尤其是南城门情况。
当天风子等人开始突围之际,他便将大半心神都关注在此,只是碍于那凌虚子之威,一直观望,不敢轻动。
直至众人突围遇困,又见城港方向的大半修士往南城门疾驰,这才按捺不住,拨转牛头便欲驾云赶过去相助。
然而,那寝殿当中的凌虚子怎会叫他如意,见他动作,猛然睁眼,冷笑一声,自语道。
“小儿辈心切无礼,岂容你来去从容!”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祸水东引 剑光森冷雷声巨
话音未落,一道银色剑光已然破空而去,迅疾如电,宛若天外飞星,眨眼飞至叶知秋身前,猛然斩将过来。
叶知秋虽然拨转牛头欲行,心下却是深知凌虚子必不会轻易放行,是以心神一直严加戒备,此时剑光斩将过来,早有准备,也不慌乱,剑诀一指,五行法剑已然迎上前去。
他先前与这凌虚子剑光交过手,知其法力雄浑,剑势凌厉,又兼浑厚巨力,十分厉害,正面相抗自不是对手,是以五行法剑不敢正面交接,只做缠裹粘贴,震颤旋转等纠缠泄力的手段,绕着剑光游斗,消磨剑光劲力。
而自家早已将中央戍己杏黄旗祭起,化生万朵金莲连人带牛一道护卫其中,抵住斩将过来的剑光。
待到以金花磨尽其劲力,才自以五行法剑将其磕飞,旋即云驾不停,一路往南城门奔驰而去。
然而那凌虚子岂会轻易罢休,他乃是铸就的道胎的大修士,道行何等精深,剑诀一变,将剑光重振旗鼓,当空画弧从侧面斩将过来。
叶知秋连忙御使五行法剑从旁纠缠上去,同时震腕祭出乾坤圈,化作金虹正面打将过去,两厢对撞,暴起一阵锐耳金鸣。
乾坤圈被斩飞出去,那银色剑光亦是微微一滞,这时一旁伺机以待的五行法剑趁机演化出正反五行生克光圈,阴阳二气勃,紫青电光轰鸣,朝着银色剑光当头笼罩下来。
那王宫寝殿当中的凌虚子冷笑一声,手上猛然掐了一个法诀,轻喝一声。
“爆!”
只见得那银色剑光之中陡然射出一团拳头大小的星光团,一声震天价的雷霆轰鸣,凌空爆裂开来,电光火舌四散喷吐,放射无量星辰光华,冲射云霄,遮天迷目,照彻了整座襄城四方,就连阴影角落都是一派银亮。
巨大的爆炸波及甚广,将正反五行生克光圈一举炸散,余势不减又撞在叶知秋护身金莲之上,打灭了数以千计的金莲,将叶知秋连人带牛一起炸飞出去老远距离,才自稳住阵脚,城中屋舍虽有法阵守护,却也遭受了牵连,好些不够牢固的屋舍倒塌,死伤百姓不下千人,遍地惊呼哀嚎,宛若地震之后的灾难场景,触目惊心。
这星光团乃是一种威力巨大的雷球,唤作星宿神雷,是那凌虚子采集无量星辰光华和九天雷火,一道精炼凝萃而成,炼制颇为不易,耗费了近百年的光景,也只炼就了二十四枚,极为厉害,一经施为,星光雷火勃开来,方圆百里之内人畜无生,宛若末日,杀孽极重,是以轻易不敢动用。
先前他将几枚神雷藏在剑光之中,作为奇兵之用。
方才爆裂的那枚乃是他新近炼制的简化版,尚未完满,威力小上许多,便是专门用在今日这般场景。
原本以为有他法力约束,必可不伤及下方百姓,哪知这未曾完满的神雷极不稳定,难以受控,爆的威力肆虐仍旧造成了千人伤亡,这笔杀孽尽数要算在他的头上,不由的心下阴郁,面色阴沉,怒气上涌。
恰巧叶知秋此时已从爆炸之中恢复过来,虽然惊骇这星宿神雷的威力,但到底心下担忧天风子一行,二话不说,趁着星光弥漫之际,纵牛疾驰。
那凌虚子见状,当即一腔怒意尽数转移到叶知秋身上,哪里会放过他,御使飞剑追击,他的剑光奇快无比,二者距离,几乎眨眼便追上,剑光连震,抖落数百道银色剑气,纵横交错,从四面八方朝着叶知秋围杀过去,密密麻麻的剑气绕着一人一牛,转瞬形成了一个银色圆球。
剑气罩体,叶知秋眼见着周身护体金莲生灭不休,自家法力耗损飞,哪里敢怠慢,急忙将五行法剑演化正反五行生克光圈,与乾坤圈一道合力,宛若一个锐利无匹的钻头,向前开路。
那凌虚子的星辰剑气凌厉无匹,又兼十分厚重,厉害无比,无数剑气纵横交错,交织成了一张剑气大网,拦在前路。
正反五行生克光圈猛然喷吐阴阳二气,黑白两道长龙尾衔接,互相演化两仪真力,当先撞在剑气大网之上,不停的消磨吸摄,同时光圈之上又爆射出紫青二色的生灭电光,化作电蛇,在剑气大网上肆虐破坏,双重合力,将大网打的吱嘎暴响,连连震颤,还未喘口气,势大力沉的乾坤圈又自杀到,宛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将拦路大网撕裂了一道豁口。
不用叶知秋驾驭,那大力黑牛王便趁机驮着他从豁口当中驾云遁出。
叶知秋转身一扬手,便是数十道五行神雷打了进去,只听得雷鸣暴响,五行精气肆虐,将剑气组成的大球炸得四分五裂,剑气四射爆散,无以为继。
然而从旁里,却冷不丁的蹿出一道银色剑光,娇娇如银龙,迅如电光飞星,眨眼刺入了护身金莲当中,好似一个锐利无匹的银色钻头,一路穿凿,差点将金莲屏障都刺穿了去,幸好中央戍己杏黄旗乃是护身至宝,堪堪在最内层抵住了剑势,这才免去了他生死危机。
叶知秋死里逃生,冷汗淋漓,顾不得惊心,急忙喷上一口法力,万朵金莲法光大作,将剑光一举震飞开去。
同时将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和乾坤圈召回身边护卫,小心戒备。
那凌虚子剑光度实在迅疾,神出鬼没,着实叫人防不甚防。
双方一逃一追之际,已然来到了南城区域。
叶知秋眼角余光瞥见一栋眼熟的大宅,正是当朝辅赵氏宅邸,他早有算计,先前便是有意将凌虚子的剑光引至此处。
这时,凌虚子的剑光裹着数十道剑气,卷成一道银色龙卷,又追击过来。
叶知秋心下有所算计,便以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和乾坤圈一道迎击,也不正面对抗,只做纠缠厮磨,旋即翻手间取出三宝玉如意祭起,化作一道莹白玉光从侧上方击打在银色剑光之上,巨大的力道将其打落横飞下去,方向正是那赵府所在。
剑光去势甚急,若是打落下去,赵府怕是要被剑光卷成一片废墟,人畜难逃。
那凌虚子许是也有这等意向,竟是丝毫没有稳住剑光的意愿,任凭它煞气蓬勃的席卷而下。
眼看着回家灭门就在顷刻间,那赵府后院之中猛然腾起一股幽碧色的虹光,迎空而上,与那凌虚子的银色剑光迎面交击,宛若两条大龙绞缠在一起,耳畔尽是铿锵暴鸣,火星四溅,剑气碧光横飞。
眨眼间便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那碧光不敌,落入下风,被凌虚子的剑光打得节节败退,甚至出吱嘎吱嘎的呻吟,好似随时都会被打坏似得。
这时,一阵阴声冷气宛若鬼魅一般的怒喝自下方传来,旋即那赵府后院当中骤然腾起一片浓郁阴沉的黑云,转眼间弥散开来,有亩许方圆,当中现出一个高瘦枯干,好似竹竿一般的老者,着一袭黑袍,满面狰狞,宛若尸鬼一般。
这竹竿老者甫一现身,二话不说,扬手便是数团拳头大小,泛着幽碧光芒的光团,打在银色剑光上,噼里啪啦一阵巨响,磷火纷飞,腥臭弥漫,将剑光打飞开去,趁机收回了受挫挨打的碧光。
双眼泛着幽绿光芒,望向叶知秋,桀桀怒笑道。
“后生可畏啊!”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知自家行藏早已被叶知秋识破,先前那番作为便是祸水东引,有意为之,不由得心下又羞又恼,怒极反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地下血池 乾坤宝袋救危难
叶知秋召回法宝,端坐牛背之上,闻言回侧顾,呵呵一笑,淡然回道。
“同为阵中游鱼,炉中铜丸,道友岂能袖手旁观,当许精诚合作,共渡灾劫才是!”
那竹竿老者见他这般云淡风轻,更觉羞恼难耐,满腔怒意直欲喷勃冲霄,将一口黄牙咬得嘎吱作响,恨不得啖肉嚼筋,只不过眼下,大敌当前,不好冒然树敌,否则引起围攻,实在不智,怒极而笑,一张鬼脸越狰狞,从牙缝当中挤出三个好字,这般模样当真是止小儿夜哭之效。
两人说话间,那凌虚子已然御使剑光又一次斩将过来,只不过这时多了一个敌人,而且通过方才交手,已然叫他辨认出气息,晓得那竹竿老者便是先前夜闯王宫的手下败将,道行不弱,威胁尤胜叶知秋三分,自然将大半精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剑光好似九天银河垂落,汹涌澎湃,携裹倾天之势,劈斩下来。
而叶知秋那边反而只分得百来道星宿剑气,虽说这剑气自有独到之处,威力也是不弱,但用来对付至宝尽出的叶知秋到底还是犹若玩笑一般,被他以五行法剑接下,又演化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尽数吸摄搅散,磨灭一空。
那竹竿老者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兼先前对叶知秋的冲霄怒意也一并转到了凌虚子身上,可谓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已是恨到了极致,见对方剑光斩到,不惧反喜,桀桀怒笑道。
“好贼子,前番老祖法身前来,准备不足,叫你占了便宜,今日定要叫你见识见识老祖的真本事,一雪前耻,这口飞剑品质不错,正好用来赏赐给小辈门人!”
说话间,一双枯瘦得好似干柴一般的双手迅捏了几个法诀,一指下方赵府后院。
只听得轰隆一声,尘土飞扬,那院落应声崩散,一抹刺眼的血光冲天而起,瞬间铺散开来,将天空沾染的鲜红欲滴,空气中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臭气弥散开来,叫人五脏六腑翻腾不已,直欲作呕。
那凌虚子剑光被这血光笼罩,好似进入了泥沼一般,四面八方俱是拖拽粘腻的阻力,度一下子慢了下来,而且越是靠近那竹竿老者,这股阻力越是巨大,此时剑光欺近他身前三尺,更是缓如龟爬,肉眼可见其进。
那竹竿老者见状,狰狞的鬼脸上扯出一抹恐怖的笑容,一双枯瘦得宛若干尸一般的手掌握成鸡爪状,上面罩着一层诡异森冷的碧光,朝着飞剑抓了过去。
他这一抓非是等闲,乃是一门厉害的神通,手上那层碧光唤作摩罗蚀灵法光,最善腐蚀法宝灵性,一旦被沾染,那凌虚子这口飞剑便难逃擒拿损毁的噩运。
眼看着就要成功,猛然间,那飞剑一阵急颤,嗡嗡鸣响间,绽放璀璨银光,耀目难睁。
那竹竿老者猝不及防,下意识的避了避眼光,不过手上却是不停,凭着记忆抓了过去,将手前物什一把抓住。
脸色骤变,却是手上感觉不似飞剑之类,忙将目光看去,只见得双手抓着一团拳头大小的星光团。
他先前一直暗中关注叶知秋与凌虚子之间的斗法,哪里还能不知此物是何,大惊失色,急忙震手欲脱手扔开,却哪里还来得急。
随着那王宫中的凌虚子一声断喝,那星宿神雷轰然炸开,无量星光冲霄而起,电光火蛇肆虐,雷霆轰鸣震耳欲聋,磅礴的威力炸散了漫天的血光,余波威力四散。
叶知秋本是趁着二人相斗之际,纵牛脱身,正是背对疾驰,谁知起了这般变故,骤然遭受牵连,幸好有那竹竿老者的血光挡住了大半威力,余下威势还不足以打破中央戍己杏黄旗的防护,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被打灭了数百朵金莲,损耗法力不说,还被劲力震得骨软筋酥,差点跌下牛背来。
连忙稳住身子,将诸多至宝护在身边,拿眼谨慎得瞧了过去,只见得漫天星光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腥红血色,遮迷视眼,一双慧目运极,却没有找到那竹竿老者的踪迹,正自揣度是否被当场炸得粉身碎骨之际,身后恶风乍起,厉啸声嘶,一股凉意从尾椎沿脊柱直上顶门,凉透心扉。
才自道了声。
“不好!”
背上猛然受到一股锐意穿刺,森冷寒意罩体,宛若钻头一般的钻劲勃,打得他身子止不住往前扑倒,心知受了敌人偷袭,急忙顺势将遁光展开向前急纵。
眼光一瞥。
嘿!一道银色剑光紧贴后背,卷成麻花正自死命的钻刺后背的护身金莲,连忙御使乾坤圈从侧面打去,耳畔暴响一阵清亮的金击交鸣,那剑光被巨力磕得横飞出去老远。
正待喘口气,抹把冷汗,陡然见得后背多了一个星光团,悚然一惊,一股致命的气息笼罩全身,这个星宿神雷时机拿捏得太巧妙了。
此刻正值他护身金莲虚弱之际,这般近距离炸裂开来,怕是有被打破防护的危机,即使抵住,也难逃重创。
“躲不掉!大意了!”
生死关头,叶知秋神思一片澄澈,灵光乍现,瞬息间有了对策,二话不说,扬手将宽大的袍袖拂过星宿神雷,在它将炸未炸之际,已然收入了缝在袖中的另一桩法宝,如意乾坤袋中。
这宝袋也是盘古大界之中的法宝,乃是一桩了不得的异宝,袋中自成乾坤,演化万象,他手上这个虽不如原来,却也是诸多天材地宝铸就,到底不凡。
那星宿神雷在袋中炸裂开来,磅礴的威力将袋中乾坤万象炸得一片浑沌,消磨这股劲力。
叶知秋只觉得袖子一震,金光大作,连忙拿眼瞧去,只见得如意乾坤袋好似吹了气一般,迅鼓胀开来,眼看着就要炸开,那宝袋表面的八卦阴阳、山河鸟兽尽皆浮现,绽放冲天宝光,将其裹在当中,莹莹流转,竭力护卫着。
他心知不妙,连忙往宝袋之上连喷几口法力加持,将那八卦阴阳、山河鸟兽催的更是活灵活现,宝光大作,如此维持片刻,那袋中劲力终于消磨一空,鼓胀得好似气球一般的宝袋宛若漏气一般,迅干瘪下去,顷刻间恢复原来,金芒流转间,那袋面的八卦阴阳、山河鸟兽也随之消停下去,终于将这一次危机消弭,只不过这宝袋上面灵光已然显得黯淡,显然受了创伤,需要好生温养恢复一番。
顾不得心痛,连忙将正反五行生克光圈、乾坤圈、三宝玉如意,散在身侧,小心防备。
这番遇袭,当真是惊险至极,若非新近得了如意乾坤袋这桩异宝,此番后果怕是不堪设想,着实叫他后怕不已。
斗到此时,连番遇险,已然叫他心中生了火气,若非心切天风子一行,怕是非得留下一场好杀,然而到底心存理智,大局为重,强自按捺心情,运极慧目顾盼扫视,寻找那凌虚子的剑光踪迹。
这剑光神出鬼没的,叫人防不甚防,最为可恨的是剑光当中夹藏了威力巨大的星宿神雷,这种大杀器,威胁着实巨大,那凌虚子此时已然不顾杀孽缠身,竟是放手施为,叶知秋虽有戍己杏黄旗这等至宝护身,却也不敢大意,否则身死便在顷刻间。
正自万分谨慎的搜寻剑光踪迹,耳畔陡然听得下方一阵炸响,忙将目光瞧去,尘土飞扬间,一道碧光和银色剑光激烈绞缠一块,宛若两条娇娇天龙,从地下破土而出,冲霄直上。
叶知秋自然认得这两物,正待观望以作应对,眼光瞥见一道腥红血色,微微一怔,忙仔细看去,却是那碧光和剑光将地面破开一个大洞,往里瞧去,只见得一方三丈见宽的巨大血池映入眼帘,池中血水翻腾,嘟嘟作响,一张张血色人面浮现在池面,惊、怒、恐、惧、哀,尽显负面情绪,个个张开空洞的大口,好似拼命呼喊,却又无人声,空气中血腥气味越浓郁粘腻,好似浑身都浸泡在血池当中,叫人惊悚恐怖,恶心欲呕,着实难受。
这般邪法不知杀生害命几何,才堪造就此法,着实伤天害理,杀孽无边!
叶知秋脸色唰得一下阴沉下来,这血池所在正是赵府后院,他自然知晓所为何人,心下厌恶已极,若非天风子一行尚困南门,说不得要伺机将这妖邪除去。
然而他到底是一教之掌,行事哪能全凭喜好,当以大局为重!
眼见那碧光、银剑激斗正酣,暂无余力顾忌于他,自然不会放过,一拍座下牛背,那大力黑牛王心领神会,撒开牛蹄,驾着云路便往南门疾驰,叶知秋端坐其上,小心戒备。
谁知云路才起,遁出不到几里路,迎面飞来大片宛若飞蝗一般铺天盖地的血色火矢,厉啸阵阵,好似一张血焰大幕扑面而来。
却是好生巧合,正与那赶去南门助阵的道兵不期而遇,二话不说便结阵放箭,掩杀上来。
第一百四十章 阻碍重重 有无相神魔凶威
叶知秋忙将正反五行生克光圈迎上前去。
那血色火矢乃是一种专门为道兵炼制的法箭,上面篆刻着分光破气的符篆,专破修士护身罡气、灵光之类,又有道兵血气附着,威力不可小觑。
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勃的阴阳二气和那紫青生灭电光虽然厉害无比,能够将这种箭矢轻易碾碎,但到底抵不住这般多数量的冲击,被前仆后继的箭潮打得连连后退。
叶知秋连忙喷上一口法力加持,将光圈稳住,举目望去,只见得云头下方,密密麻麻的道兵,宛若银色长龙一般充塞在城中主道间,粗略一观怕是不下千数,磅礴的血气聚合成一道赤血气柱,娇娇若血色天龙,挡在前路之上。
眉头微蹙,暗忖道。
“这般磅礴的血气怕是非得将云驾纠缠住不可,若是硬闯,虽然不惧,到底耗费诸多功夫,眼下着紧前往南门相助,不可在此多做逗留!”
于是,扬手间打出一把五行神雷,轰然炸开,雷霆暴鸣,电光火蛇肆虐,当空泼洒五行精气,弥漫开来,好似一团五彩云团,将道兵群炸得人仰马翻,双眼一片抓瞎,暂时顾不得叶知秋。
他正欲纵牛从旁绕过,岂料身子右侧方向风声厉啸,眼角瞥见,亿万点幽碧寒星,连成一片碧光天瀑,铺天盖地的攒射过来。
心下一惊,急忙御使乾坤圈撒开一片金色法光,好似一面巨大的金色圆盾,便迎面抵了上去。
那亿万幽碧寒星转瞬即至,打在乾坤圈上,暴起滔天碧焰,腥臭扑鼻,当空铺散开来,形成一面接天连地,碧绿的火墙。
叶知秋只觉得眼前尽是无边无际的金星绿火,耳畔充斥着疾风骤雨一般的叮当暴鸣,直欲叫人心惊胆寒。
好在乾坤圈好似那怒海狂涛当中屹立千万年的礁岩,不动如山,安稳似岳,极尽坚韧顽强,任凭碧海狂焰何等狂暴嚣张,我自巍然不动。
这时,拿眼寻源望去,只见得那亿万幽碧寒星后面,凌空悬立着一个中年修士,手持一只绿皮葫芦,高高擎起,正自专心掐诀诵咒,施展威能,一道道幽绿色的洪流从那葫芦嘴里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朝着叶知秋打来。
罪魁祸就在眼前,叶知秋哪里会客气,手上掐诀,三宝玉如意已然化作一道玉光电射而出,绕过幽碧寒星天瀑,转瞬来到那修士面前,日月星三道奇光已然笼罩过去。
那修士也是从城港赶往南门相助,恰逢照见叶知秋与道兵相斗,他自度道行不俗,又新近炼就一桩大威能的邪宝,万毒碧鳞砂,今夜依仗此物将数名敌对修士打得形神俱灭,正值意气风,大建奇功之时,自然倨傲,不知叶知秋的厉害,料想也是手到擒来之势,疏于防备,等到眼前玉光一闪,日月星三道奇光当头笼罩过来,警兆大作,才知不妙,想要逃避,却哪里还来得及,当即被三光锁住了精气神,禁锢了法力,动弹不得。
三宝玉如意携裹凌厉劲风打落下来,正中顶门,砰然作响,大好头颅便炸成了肉泥,红的白的脑浆四溅,血腥恐怖。
他也是个结得金丹炼就阳神的修士,肉身鼎炉一灭,阳神自然脱体跳出,驾风欲逃。
也是他平日里杀孽过重,孽债缠身,今日合该遭劫,此时那万毒碧鳞砂与乾坤圈激斗未休,正值四散飞溅,满空都是,他这阳神一出体外,自然落入亿万毒砂当中,还未来得及惊叫,便被这歹毒凶顽的毒砂打得魂飞魄散,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宝主即亡,那满空毒砂失却了操控,自然威势大不如前,被叶知秋以法力收拢成一团,又将那盛沙的绿皮葫芦用法力洗炼一番,堪堪使用,将毒砂收归进去,与那修士的法宝囊一般都纳入袖中封存,留待日后炼宝之用。
却是叶知秋炼就几桩异宝之后,已是一穷二白的家什。
盘古大界宝库当中虽有诸多法宝道篆现存,他却囊中羞涩,无力炼制,处境着实尴尬,眼下又适逢危难之际,哪里能得空寻觅天材地宝,如今只要能得入眼的材质,他自是不会放过。
才自收好战利品,正欲启行,陡然间一阵没来由的心惊肉跳,恍若大难临头的征兆,哪敢怠慢,急忙将几桩法宝召回身边守护,一双慧目环顾扫视,小心戒备。
正值此时,周身戍己杏黄旗所化的万朵金莲猛然光芒大作,左右两边的护身金莲肉眼可见生灭不休,暗道一声不妙,心知中了敌人暗算,急忙运转玄功,朝护身金莲上猛喷几口法力,将金莲法光催更盛,腾起万丈金光。
果然璀璨光芒当中隐现两道高大的阴影一左一右分立在身旁,正自口喷肉眼难见的虚影火焰,不停地灼烧两侧护身金莲。
“无相!”
叶知秋脱口惊呼,却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两道阴影跟脚,正是那凶名昭著,号称修士克星的无相。
此魔乃是化外魔天之天人,无形无质,来去无声,纵横无阻,专擅勾动欲念,控制人心,实乃修士道途之大敌,但凡魔劫降临,便有此魔身迹,窥伺修士形神,一旦有漏,必遭其迫害,拉入化外魔天,沦为魔奴,永世不得生。
见是此魔来袭,叶知秋哪里敢怠慢,急忙稳住护身金莲,同时将乾坤圈和三宝玉如意分使左右,打将过去。
两桩仙宝迅如电光,势若奔雷,瞬间打在那魔头阴影之上,毫无阻碍的将他打成粉碎,呼啸远去。
然而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见得那碎裂的阴影眨眼间又复合如初,正自朝他狰狞怪笑,口中火焰不停,无时不刻的灼烧金莲。
叶知秋心头一惊,忙又将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御使上去,阴阳二气和紫青生灭电光分使左右,打了过去,亦是如同先前,无功而返,眉头微蹙,不由的一筹莫展。
眼见着两个无相一直坚持不懈的消磨着他的护身金莲,法力耗损不断,而束手无策,叶知秋暗自焦心不已,越觉得心浮气躁,连忙掐了几道法诀,运转九天荡魔清音妙法,张口便是一声轻喝。
“叱!”
这一声荡魔清音犹如天人妙音,正法雷霆,一股正气席卷心灵,涤荡身心,灵台霎时一片清明,身前护身金莲之外,骤然浮现一道魔影,正自满面愕然的看他,似是不知为何自家魔法被破,显露了身迹。
叶知秋悚然惊觉,认出此魔正是无相天魔,急忙御使几桩仙宝,呼啸着打了过去。
那魔影回过神来,狰狞怪笑一声,瞬息消失原地,仙宝掠过,尽皆无功。
叶知秋召回仙宝护在周身,一拍牛背,云驾往后退去,心下暗自庆幸不已。
原来方才他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了魔境,那左右两道魔影分明是幻想所生,是以任凭他使尽手段也是无法奈何,反而那魔头真身正是隐在他身前专心破他护身金莲,正是应了灯下黑的老话。
好在荡魔清音玄妙绝伦,以无上道力打破魔境,不仅救他出困,还将那无相天魔显露了行迹,才没叫他魔法得逞。
然而这时危机还未退去,他这云驾刚启,云头下方骤然响起一阵魔啸鬼嘶,恶风咧咧呼啸而起,连忙俯身一瞧,只见得两尊高逾三丈,青面獠牙,赤红睛的恶怪,裹在一片血光当中冲霄而来,还未至身前,已然张开獠牙阔口,喷出两股煞气滚滚,腥臭扑鼻的黑色魔火,好似两道利箭直扑过来。
叶知秋当场认出这两尊恶怪乃是另一种凶恶的魔头,唤作有相,亦是凶威赫赫,不可小觑。
座下的大力黑牛王不用提醒,已然四蹄轻震,将云驾拔高。
叶知秋将正反五行生克光圈往下疾飞,将两股魔火挡住,正欲御使乾坤圈直取两尊本体,骤然心头一荡,警兆大生。
他毫不惊慌,暗道了声。
“来得好!”
口中清叱,荡魔清音已然滚滚而出,将欺近身旁的无相显露了行迹,二话不说,大袖一挥,隐在其中的如意乾坤袋大张,便要将那魔头吸摄进去。
然而,那魔头只将身子一晃,便又散了开去,消弭于无形,如意乾坤袋扑了个空。
叶知秋这精心设计的诱敌之举,告之徒劳无功。
这时,两尊有相已然冲破正反五行生克光圈的阻碍,一左一右呜呜怪啸,煞气腾腾,魔焰汹汹,张牙舞爪的猛扑过来。
叶知秋法诀连动,御使乾坤圈和三宝玉如意迎了上去,乾坤圈化作一道金光势大力沉的与左边的那个正面搏杀,将它打得骨断筋折,倒飞百丈开外,只不过这种化外魔天的天人极其顽强,又受魔法加持,虽然受创,却依然怒吼阵阵,毫不畏死的又杀了过来纠缠。
而另一边,三宝玉如意刷落日月星三光,将那右边的禁锢在当中,玉如意化作玉光打在魔头天灵盖上,砰的一下,一颗狰狞恐怖的头颅便炸裂开来,然而这魔头果然凶顽,头颅炸裂,一时还不曾死去,无头的魔身竟是瞬间喷洒无尽魔火,好在有三光阻挡,不然魔火勃开来,也是一桩麻烦。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险象环生 魔宝诸天神魔令
右侧的一死,叶知秋便将八分心神都御使乾坤圈上,与那左侧的又斗了几个回合,将它打得遍体鳞伤,催动宝圈分光化影,一分做三,当头套在那身上,法诀一催,三个宝圈一起收缩,直接将那分做数段死去。
两尊凶神恶煞的有相眨眼而灭,那隐在暗中的无相也没闲着,好几次欺近身前偷袭,都被叶知秋施法打退,然而这域外魔头生性凶顽,岂会轻易放弃,仍自纠缠不休。
叶知秋运转法眼破妄灵光遍照,虽能照破它的踪迹,然而这魔头无形无质,轻于鸿毛,度极快,每每被照见身形,都在顷刻间消失,难以琢磨,不胜其扰,因此被绊住了脚步。
正自愁眉莫展之际,打侧面陡然传来一声怒喝。
“小辈猖狂,安敢坏我魔宝!”
话音未落,一阵恶风卷将过来,渗人心魄的呜呜怪啸之声直贯双耳。
叶知秋忙拿眼瞧了过去,只见得迎面飞来一道幽碧色的虹光,十余丈长,电也似急,经天而来,眨眼便至跟前,气势汹汹的当头斩了过来,哪里敢怠慢,急忙御使乾坤圈化作金虹将其拦下,绞做一团。
只见得火星四溅,耳畔铿锵暴鸣连绵不绝,金碧两条虹光宛若两条长龙,当空激战不休,眨眼间恶斗几十个回合,那碧虹敌不过乾坤圈的威势,被打飞了出去。
叶知秋知晓这碧虹来历,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也没趁胜追击,便要召回乾坤圈,然而这时,左近云路下方陡然炸开,冲射出无量璀璨星光,耀目难挣,漫天光华当中一道银色剑光仓惶飞蹿而出,朝着叶知秋所在疾飞过来。
叶知秋下意识的便要御使乾坤圈抵上去,却见得那星光当中又冲起一片滔天血光,从中冲出七八个凶恶的有相,裹在一片黑色魔火当中,张牙舞爪的追击过来。
心下大惊,神思电转间,哪里还能不知那银色剑光打甚么主意,连忙将乾坤圈化虹上前将银色剑光一阻,同时自家一拍牛背,便将云驾避了开去。
那剑光被阻,霎时便被几个追上,当中一个四臂独眼的,将身子一晃,四条胳膊骤然伸长,手上出四道血光将那剑光笼罩其中,当即好似压了一座山岳一般,行动一阵迟缓,几个趁机将它围在中央,纷纷口喷魔焰,化作几条黑色火蛇,缠缚在剑光之上灼炼,将它困在了当中。
这边兔起鹘落,剑光眨眼间便被围困镇压,那边叶知秋骑牛闪避,却也被挡住了云驾,却是四尊有相从云头下方突然现身,将他围在当中,二话不说,口喷魔焰,眼放魔光,扬手便是无数魔雷,朝着叶知秋劈头盖脸一通狂轰乱炸,打得护身金莲生灭不休。
叶知秋临危不乱,御使乾坤圈将当面的一个打飞了出去,一拍牛背,那大力黑牛王当即会意,从豁口当中狂奔而出。
然而,才自脱身,眼前暴起一片滔天血光,瞬间笼罩在身上,只觉得身子一沉,一股如山似岳的重压当即挤压在护身金莲之上,若非座下牛王以大力著称,这般突兀的一下,怕是直接从云头压到地下去。
叶知秋急忙朝护身金莲喷上一口法力,手上法诀一变,猛然间万朵金莲之上腾起一片金色法光,将四围血光挤压开去,那股子重压当下减轻不少,大力黑牛王抓住时机,甩开牛蹄,云驾极欲遁离血光。
便在此时,血光浓郁处传来一声冷笑,寻声望去,只见得一个高瘦如竹竿一般的老者现出身来,手上擎着一面巴掌大的黑色令牌,那令牌不知何物造就,表面流转着莹莹黑光,宛若流水一般现出涟漪,随手一晃,便有一股子腥臭的阴风煞气喷吐而出,风中隐现无穷宛若青烟一般的狰狞魔头,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朝着叶知秋扑了过来。
叶知秋一见这声势,当即晓得厉害,哪里敢怠慢,连忙御使正反五行生克光圈迎了上去,催阴阳二气,紫青生灭电光将那些阴风煞气、凶恶魔头暂时抵住,口中高呼道。
“道友何必如此,你我同陷他人阵中,如此相争,岂不做了鹬蚌之争,白白便宜他人,何等不智,倒不如联手一同破阵,再分高下才是。”
虽是这般说着,手上却丝毫没有软弱,法诀掐动,三宝玉如意已然化作玉光打将过去。
那竹竿老者先前从自家身死,领教过这仙宝的厉害,哪敢叫它近身,伸手一指,一片血光将玉如意罩住,缓了它的来势,旋即,身子一晃已然隐入漫天血光当中,桀桀怒笑,口中喝骂道。
“好个巧舌如簧,狡诈似狐的小辈,坏我好事在先,灭我在后,如今死到临头,想要求饶,却哪里能叫你如愿,待老祖我将你拿下,抽魂夺魄,炼成魔头,永世供我驱使,才足以消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手上令牌晃动,役使几个有相又扑了过来。
叶知秋连忙御宝抵住,便在此时,护身金莲陡然法光大作,身旁恍惚间现出三个无相的虚影,正自呈三才之势猛然扑将上来,将他惊得一个激灵,连忙口叱荡魔清音,同时展开如意乾坤袋吸摄过去,却被那些狡猾凶顽的魔头提前察觉危机,身形一散,又遁了开去。
还未喘口气,一股疾风厉啸从身后响起,寒意罩体,宛若芒刺在背,正想躲避,却哪里来得及,耳畔呲啦作响,只觉得几股劲力宛若浪潮一般,连绵不绝的打在后背护身金莲之上。
连忙稳住身子,侧身一瞥,只见得七道新月形状的碧光宛若绞肉机一般,正自消磨他的护身金莲,便又将乾坤圈召回,将这些碧光打飞开去。
那竹竿老者修为精深,魔功厉害,连番攻击叫叶知秋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一番疲于应付,几桩仙宝齐出也只堪堪抵挡,若非有中央戍己杏黄旗这等至宝护身,早已身死当场。
不过即使如此,斗到如今,他一身法力耗损也是颇为厉害,若无破局手段,怕是得被生生困死在此。
正值一筹莫展之际,前上方云气陡然分开,从中放出无量星光,璀璨光亮,遮天迷目,当中现出一个银盔银甲,银靴银枪的星宿神将,骑着一匹如狼似虎的异兽,身裹星光,披星戴月的杀将出来。
手中银枪一抖,宛若蛟龙出海,点出一片寒芒,叫人眼花缭乱,一个照面便将狰狞厉啸扑上前去的一个有相绞灭,余势不停,一头扎入血光当中,身上星光如柱,裹住身子,将四围碾压过来的血光抵住,丝毫不受影响,座下异兽撒开蹄子,奔走如风,朝着被困的银色剑光杀了过去。
那隐在血光当中的竹竿老者见状,哪里能够叫他如愿,忙晃动手上的令牌,此物乃是他手上最厉害的法宝,唤作诸天令,内里可拘禁三十六个无相,七十二个有相,若是完满,尽数放将出来,若无克制的法宝,便是真仙也得退避。
只不过这些有无相尽皆是化外魔天之中极其凶顽的天人,不说勾引降服,更是极易反噬,想要摄取拘禁入令牌当中当真是难如登天,尤其是那无相更是防不甚防,一个疏忽便要陷入困境,极大可能沦为魔奴,永世不得翻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宿神将 欲脱困擦肩而过
那竹竿老者费尽心力,花费数十年苦功,也只堪堪凑齐了二十四个有相,而无相更是只有区区六个之数,平日里对敌,也不敢尽数放出,生怕压服不住,反被魔噬。
这时,那星宿神将来得突然,又厉害无比,眼看着即将到手的飞剑就要被救出,这竹竿老者哪里肯就范,一咬牙又放出四个有相和两个无相助阵,运转法力,混合一滴心头血喷在令牌之上,役使着六个朝那神将扑了上去拦截。
那神将见状,怡然不惧,银枪如盘蛇探身,蛟龙闹海,在周身接连挽出数十朵巨大的银色枪花,叮叮暴响,将四个有相打退开去,他一心解救飞剑危机,也不欲多做纠缠,一震座下异兽便欲前往,哪知才自启行,没来由的神魂剧震,两眼黑,一阵天旋地转,跌下兽座,人事不省,直往云头下方坠落下去。
好在那异兽也是灵性,见得主人受厄,忙出一声震天虎吼,四蹄甩张,化作一道星光便追了下去,度极快,后先至,眨眼便将那星宿神将接在背上,稳住遁光。
那竹竿老者见得自家无相建功,心下欢喜非常,一面得意怪笑,一面晃动手上的诸天令,御使几个有相扑上前去,将那异兽、神将一并围在当中,口吐魔火,眼射魔光,耳喷魔烟,手法魔雷,极尽所能,一通劈头盖脸的狂轰乱炸,打得那神将、异兽护身星光一阵晦暗明灭,摇摇欲坠。
那神将陷入魔境难以自拔,无力抵御,全仰仗那异兽忠心护主,口喷星光苦苦抵御肆虐,然而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铺天盖地的魔火、魔光、魔烟、魔雷,这异兽哪里能挡得住,转眼间便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不住的哀鸣,若非那神将周身的护身星光还有余威,怕是直接给打死当场了。
几个见状,越张狂,桀桀怪笑,张牙舞爪,不可一世,各种魔法连绵不绝的打将过去,誓要将那神将、异兽打成齑粉。
正值此危难之际,一声清叱从旁传来,宛若九天雷霆,天人妙音,人深省,涤荡心灵,震耳聩,玄妙精深。
却是另一边的叶知秋想要神将分担压力,见他受困自然不肯,便运使九天荡魔清音妙法相助。
那神将如闻仙音,身子陡然一震,睁开星眸,却是借助这股玄妙道力,摆脱了魔境,入眼便是两道无相虚影,心知自家遭受暗算,哪里敢怠慢,一抖手腕,飞落一个银色小圈,见风便长,眨眼间涨成栲铑大小,悬在头顶。
那神将手上掐诀,猛喷几口法力在上面,那圈先是刷落一片星光,好似一个银色玻璃罩子将神将和异兽罩在里面护住,旋即微微一震,抖落九个星光团,落在空中,现出里面九个神将,各着甲胄披风,身罩星光,披星戴月,神武非常。
才自落定,便挥舞刀枪剑戟,朝着四围的有相杀了过去。
那宝圈乃是一桩十分厉害的法宝,唤作九曜星相环,这九个神将便是这宝环当中生化的九曜星将,虽是九分,却实为一体,对敌之时,结成一套战阵,每每出击便是九将合力,十分厉害,等闲难以匹敌。
几个有相遇上这等神将战阵,只几个来回冲杀,便被打散了合围之势,零零散散的反而陷入九耀星将的战阵当中,一时间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有攻击临身,势大力沉,一被击中,便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转眼间这几个有相便饮恨在星将手下。
那竹竿老者见得自家费尽心血摄取的有相又折损了好几个,气得咬牙切齿,差点七窍喷火,怒吼一声,晃动诸天令将围攻叶知秋的无相召回了两个,会合先前放出的两个,一并朝着星宿神将扑了过去。
那神将罩身的护身光禁也非等闲,四个无相虽是无形无质,但穿过光禁之时,却激起了几道星光涟漪。
那神将先前吃过无相的暗亏,一直有所戒备,当下察觉,连忙将手上银枪舞做一团银光,将周身护卫得滴水不漏,同时口诵清心法咒,稳固心神。
然而那无相何等凶顽,岂是这般轻易便能抵御,只顷刻间便已然心神动摇,眼前幻想丛生,任凭他如何急切的念诵清心法咒,都是无力挽回,眼看着便要再坠魔境。
正值此时,南城方向陡然传来一股莫名的伟力,转眼传遍全城,只见得笼罩在襄城上空的法阵霎时停滞,却是那天风子动五行玉符,阻碍法阵运转。
这一下宛若点燃了导火索,只见得十数道遁光从城中四方冲霄而起,各自朝着就近的城门便冲了过去,顷刻间,城中又雷霆大作,宝光冲天,喊杀声一片,打成了一团。
这些修士俱是深藏在城中,早先未被现,躲过了清洗,一直在暗中关注局势,此时见得良机,当即作起来,一心脱困,也不恋战,只打退拦路道兵、修士,往城外冲去。
这些修士当中不乏道行精深之辈,行动何等迅疾,在法阵还未恢复过来,当真犹如陷阵猛将,一往无敌,打得护阵道兵、演阵修士,人仰马翻,哪里拦得住,当即打出了一条生路。
叶知秋见状,心知天风子一行已然脱困,心下大宽,兼之此时那竹竿老者一心为难那星宿神将,使他这边压力大减,当即振奋精神,打退了纠缠过来的有无相,调转牛头,朝着南城门狂奔过去,同时也不忘扬手往身后洒出一片五行神雷阻敌。
有了前番修士吸引大半注意,叶知秋这一路畅通,那大力牛魔王的云驾亦是不慢,顷刻来到南城门,正欲往城外冲去。
这时,天穹上方陡然暴响四声兽鸣,同时,那城墙上猛然腾起冲霄红光,将一些正自往外遁逃的修士禁锢其中,连声惨叫也无,顷刻间烧成了飞灰,一片浓烈火海笼罩了原处。
却是五行玉符效用已过,法阵恢复过来。
叶知秋止住云驾,面色微变,知晓错过了此次机会,止不住心下微微失望,好在还有筹算,不至于无能为力。
法阵一起,护阵的修士、道兵压力骤减,已然有部分腾出手来,朝着他掩杀过来。
哪敢怠慢,连忙御宝挡住,这时斗战激烈非常,也顾不得留手,当下大开杀戒,几样仙宝齐出,接连打杀了五六个纠缠过来的修士以及百来个道兵,压力稍减,抽空将目光一扫,见得左近有两个修士正自御宝与那法阵演化的火凤厮杀,心下一喜,眼下正当联合他人,一同抵御压力,当即云驾上前,口中大呼道。
“二位道友休慌,贫道前来助阵!”
那两个修士先前在暗中见识过叶知秋在王宫对峙,以及后来斗法一事,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即大喜,忙道了声。
“有劳!”
叶知秋得了应答,当下御使乾坤圈上前助阵。
那两个修士道行也是不弱,一个御使一口飞剑,化作一道十几丈长的土黄色剑光,围绕着火凤不断的纠缠,另一个手持一面白皮手鼓,绕着火凤周身飞遁,每每敲击鼓面,便有近百道蓝色电光打落下来,二人已然占了上风,只是一时不能取胜。
叶知秋从旁助力,当下优势大增,犹如秋风扫落叶,三人合力施为,立马将那火凤打得哀鸣一声,化作漫天火花消散开去。
三人会合一处,那两个修士道了声谢,叶知秋微微一笑着说道。
“二位道友不必多礼,我等同陷敌阵当中,自当竭诚团结,合力对敌才是。”
旋即作势望了一眼城墙上的红色光幕,向二人说道。
“此阵已然恢复完全,合我等三人之力,一时之间怕是脱不了困,贫道先前有所推算,破阵之机当在未时三刻,尚有一炷香的时辰,二位若是信得过贫道,还望随我一道结阵固守,共待时机。”
那二人闻言,望了望笼罩南城的火云,心知却是错过了先前时机,如今凭他二人,万万突破不得这阵法,如今又是有进无退,当下应了下来。
说话间,头顶一声怒鸣,劲风呼啸,热浪席卷而下,三人抬头一瞧,只见得天穹火云当中又蹿出一头火凤,与先前打散那头仿佛,它双翅怒扇,泼洒漫天火羽,宛若火箭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三人当头攒射下来。
三人连忙各自御宝抵住,这时,那火凤双翅扇动间,已然俯冲下来,二话不说,张开凤嘴便是一道朱红色如丝线一般的朱雀玄火,宛若一缕游丝,灵活非常的烧将过来,将那持鼓修士所蓝色电光尽数烧灭,余势不减又朝着御剑修士的飞剑绞缠过去。
那修士识得厉害,哪里敢碰,忙不迭的掐了个剑诀将飞剑化做一片黄沙飞散开去。
那朱雀玄火数量太少,对付这漫天飞散的黄沙,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转向朝着叶知秋的乾坤圈纠缠过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国祚崩毁 龙气散逃出生天
叶知秋见二人如避蛇蝎,当即晓得这玄火厉害,也不知乾坤圈是否挡得住,哪敢正面迎击,将它避了开去,转而以正反五行生克光圈上前试探,乾坤圈转向迎着俯冲下来的火凤打了过去。
正反五行生克光圈演化阴阳二气、紫青生灭电光与那朱雀玄火绞缠在一起,迸溅璀璨光华,火星四溅,那玄火不亏是天地间有数的至高火焰之一,焚灭万物之能,虽只区区一缕,竟是将光圈烧得朦朦胧胧,晦暗明灭不定,眼瞅着就要崩灭开来,叶知秋忙不迭喷上几口法力,将阴阳二气、紫青生灭电光催更盛,光圈滴溜溜极旋转,喷出的紫青生灭电光纵横交织成一片光幕,将那缕玄火包裹其中,又有阴阳二气好似黑白两条游鱼,在其中尾衔接,如胶似漆出阵阵阴阳真力打磨玄火。
一时间,到是稳住了阵脚,相互僵持不下。
另一边,乾坤圈迎上俯冲下来的火凤,正面爆猛烈的碰撞,铿锵暴鸣之声,宛若当空炸响的雷霆,滚滚入耳,双方互不相让,顷刻间激战一处。
另外两个修士见状,也御宝上前助阵,转眼间又变成三人合围火凤的局面。
不过这时,那些护阵的修士、道兵已然重振旗鼓杀上前来,而且天穹上方不断的打落一团团栲铑大小的赤炎火球,宛若天外飞星,声威浩荡。
三人无奈,只得震飞了火凤,将法宝召回,结成三才阵势回守。
这时,城中斗战已然渐歇,除了零星几个道行精深的还在兀自顽抗,其余者或是侥幸逃脱,或是身死当场,法阵少了许多牵制,威势越凌厉,叶知秋三人抵挡的也越吃力了。
正自胶着僵持着,猛然瞧见一亩血云从天边疾驰而来,还未到跟前,便有近百道兵和几个修士莫名死亡,当下引起了恐慌,人人自危,对叶知秋三人的攻势也减弱了下来。
然而叶知秋却不喜反忧,已然认出来人,二话不说,手掐法诀,运使九天荡魔清音妙法,一声清叱脱口而出,无上道音散开来,当即现出四个高大朦胧的无相,两个在道兵中间,另两个一左一右朝着叶知秋三人扑了过来,察觉到身影败露,那四个也不惊慌,桀桀怪笑几声,将身子一晃,散化成一缕轻烟,原地消失。
叶知秋眉头微蹙,提醒一旁两个修士道。
“二位道友小心,此乃无相,无形无质,最善勾引心魔欲念,制造魔境,十分厉害!”
那两个修士显然也听过这的名头,晓得厉害,不禁惊呼出声,忙不迭的将法宝召回身边,小心防备。
说话间,那亩血云已然来到眼前,天穹中一声清亮凤鸣,劲风呼啸,无穷的火焰羽翅密密麻麻的朝着血云攒射过去,同时,城墙上的道兵,齐齐挥动手里的火幡,当下腾起一片火云朝着血云笼罩而去。
天上地下尽成火海,如此猛烈浩大的攻势,却是未让血云止步,只见它猛然喷吐出十多个高大狰狞的有相,各自口喷魔火连成一片,将攒射过来的漫天火焰羽翅尽数消融,旋即,迎面闯入飞扑过来的火云当中,扬手狂魔雷,轰隆乱炸,卷起一片滔天的煞气,竟是硬生生将火云冲散了开去。
血云毫不停歇,飞上城头,十几个有无相,或明或暗,径直开道,凡所过处,竟是无一合之敌。
这时,城墙陡然红光大作,熊熊烈焰当中飞蹿出无数宛若火蛇一般的赤色锁链,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交织成一张大网,将血云和那有无相宛若网中蚊蝇一般网罗其中。
天空中又适时响起一声高亢凤鸣,那火凤奋力扇动双翅,抖落数百道白炽火精凝聚而成的火蛇,灵性非常,蜿蜒游转着,蹿入网眼当中直扑血云而来。
那血云怡然不惧,猛然鼓胀几次,陡然爆裂开来,绽放一片滔天血光,将四围笼罩其中,火海火焰,火蛇火凤尽皆犹如陷入了泥沼当中,行动滞缓。
那血光当中现出一个身形枯瘦似竹竿的老者,左手持诸天令轻轻晃动,御使着十几个有相扑身上前,齐齐口喷魔焰灼烧赤色锁链,同时右手一指,便有七道状若新月的弧形碧光旋转着电射而出,四口飞散开来朝着四围弥漫的火蛇绞杀过去,剩下三口则是会合成一道碧虹打向一旁的火凤。
耳畔只听得连绵不绝的暴鸣,又夹杂着锁链断裂的脆响,那竹竿老者从锁链大网中脱身而出。
笼罩在血光当中火蛇尽数被搅散,那火凤也是被打飞出去,无功而返。
那竹竿老者嗤笑一声,冷哼道。
“土鸡瓦狗,安能阻我前路!”
话音未落,已然晃动手上的诸天令,正欲分出一个有相往那城墙外层接天连地的红光屏障扑过去探路。
这时,身后陡然响起一阵破空厉啸,一道银色流光从王宫方向电射而来,转眼飞至跟前。
那竹竿老者宛若芒刺在背,浑身汗毛倒竖,遍体生寒,心知不妙,忙不迭的役使六个有相挡在后背,同时将身子一晃,遁入血光当中。
那六个有相与银色流光一个照面,齐齐喷出魔火,想要将它烧灭,岂料那流光灵性非常,轻而易举的闪避开去,旋即银光暴涨开来,只轻轻一卷,便将躲避不及的四个卷在当中,轰然炸开,当场死去。
那竹竿老者见状,惊怒交加,连忙将未死的两个召回身边,这些乃是他最厉害的手段,拘禁炼制向来不易,平日里珍之又珍,哪像今日接二连三折损,余下之数还不到原先的一半,当真叫他心疼非常。
然而,这时天边又有一道宏大的星光疾驰而来,转眼飞抵城墙,现出十个高大威武,披星戴月的星宿神将,手擎刀枪剑戟,各式兵刃,甫一现身二话不说,便结成战阵朝着竹竿老者掩杀过来。
那竹竿老者正自愤怒难耐,如今又见来了仇敌,当下也按捺不住,役使剩下的有无相一并杀了过去,双方立马激战一处,难舍难分。
转眼间,战至未时三刻,那些星宿神将虽然勇武,但到底是法宝衍生,非是真身,自然敌不过有无相的凶顽,眼瞅着就要被斩尽杀绝。
这时,惊变骤生,只听得襄城上空陡然劈响一声震天价的惊雷,叫城中众人心神剧震,惶惶不安,正自惊疑之际,紧挨着一声浩大的龙吟哀鸣之声响彻云霄。
此时,城中但凡修士、天生慧眼之类的人物,便能见得从那王宫当中,一条百丈大小的金色长龙腾空而起,龙身盘旋三周,旋即轰然崩散,化作成千上百的金色流光飞散四方。
这股磅礴的金流所过,修士道法神通皆消,就连遁光都被冲散开去,有倒霉的直接从高空坠下,摔死当场。
那笼罩全城的法阵更是难以为继,顷刻间现出青天白日。
却是未时三刻乃是姑射国葬国人主龙御归天,国祚崩毁之时,那金龙正是姑射国龙气所化,这龙气失去国祚依存,重获自由,受人主轮替之道,崩散四方,寻找龙主寄身,将来定鼎乾坤之时,才自重新聚合。
这龙气乃是天数衍生,能使诸邪辟易,万法不生,崩散开来自然能使一切阵法、神通尽是消融。
叶知秋等待的时机便是在此刻,早有准备,方才借着竹竿老者开路之威,三人便已然上了城墙,结阵顽抗,这时见得时机已到,招呼一声,便齐齐往城外冲去。
那龙气冲射只有不到一息功夫,机会转瞬即逝,自需竭尽所能的抓紧时机。
好在他们三个都是道行精深的修士,内外兼修,不是凡体,此时虽然不能调动法力神通,但脚力却是不慢,再加上,有心算无心,在那些护阵的道兵、修士,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然跃出城外,逃出生天。
方自落地站定,回望眼,法阵已然再起,襄城又自隐入云雾当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阴山鬼修 灵神入怀起争端
三人成功脱困,劫后余生,自是欢喜,相视大笑过后,便互相寒暄几句。
那两修士对自家来历讳莫如深,只说是旁门散修,又道了姓名,使剑的唤作方毕,持鼓的唤作洪涛,二人乃是旧日熟友,此番前来乃是应邀之举,却差点遭劫身死,到底是心有余悸。
叶知秋见他二人似有防备之意,心下了然,三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同难互助而已,还谈不得甚么交情,自然不宜交浅言深,又因心系天风子等人,也就罢了结交的心思,拨转牛头告辞离去。
他们早先各自商定在那宜山梦雨别院相见,是以叶知秋云驾还是前往竟陵郡,不过却是与来时路途不同,而是绕了一条远路,途径姑射国大半郡府,以便打探消息。
如此连行两日,云驾来到东山郡地界,此郡乃是姑射国东南边郡,毗邻柘胡、相桀两个诸侯国境,原是兵灾丛生之所,然而其地势险恶,乃是一片山林,郡中人稀林密,山陡兽多,天然凶恶,不宜用兵,是以反倒较之别处还太平许多。
叶知秋云驾疾驰,转眼飞过大半个东山郡,沿途只见得寥寥几处山村野镇,在穷山恶水之间错落分布,间或瞧见山民作息行迹,再无其他出奇之处。
从云头往下察视,全然观之,见状无疑,自然不欲多做停留,便轻拍牛背示意座下牛王云驾极,飞离此地。
然而正值,风驰电掣之际,身侧绵密云团当中陡然冲出一道紫色遁光,携裹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扑鼻药香,比电还快,来势甚急。
叶知秋还道是有人偷袭,心下大惊,下意识的要放宝应对,却哪里来得及,眨眼间撞个满怀。
好在他身上有纯阳道衣护身,这件宝衣灵性非常,自主腾起一道金色法光于千钧一之际,将那紫光挡住。
那紫光见势不妙,轻盈一震,欲往一旁逃窜,然而这时叶知秋已然将中央戍己杏黄旗祭起,化生万朵金莲,绽放金色法光,连成一片滔天的金光,将它包裹其中,宛若网中虫豸,池中游鱼,任凭如何左冲右突,上下纵横,皆逃不出莲海囚困。
那紫光灵性非常,一番徒劳挣扎无果,知是入了坚韧禁锢,只得缩入莲海丛中瑟瑟抖。
叶知秋拿眼一瞧,只见得紫光当中裹着一个一尺来高赤身**的古怪小人,肤色青黄,紫紫眼,状似婴孩,却生就一对长长的寿眉,从眼角垂落,直至颌边,当下认出,这小人乃是得天地造化的灵物脱神出游所化,向来可遇不可求,十分难得,心下不禁大喜过望,正欲开口劝慰。
这时左近天际,陡然现出两道黑气,势如奔雷,煞气滚滚而来。
那紫光当中的小人如见洪荒猛兽,越惊恐,满面骇然,只是苦于陷身莲海当中脱身不得,十分焦急,左右顾盼,惊慌失措之际,猛然瞧见叶知秋的身影,当下朝他跪了下来,不断叩头,双眼满是祈求。
叶知秋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不忍,忙安抚道。
“你不必惊慌,贫道乃是玄门正教修士,必不会伤你灵性,你且好生在贫道宝旗当中安待,贫道自去打那两个妖邪!”
那紫光当中的小人虽然不懂人言,但却天生神通,能识得善恶,趋吉避凶,此番遁光交错,一来是它惊慌失措,飞遁甚急之故,二来也是循着冥冥之中趋吉避凶的本能才自结下因果。
是以,叶知秋一番安抚之言,到底叫它宽心不少,虽依本性仍旧惊惶害怕,但到底不似先前模样。
说话间,那两道黑气已然欺近十几里外,一股子腥风先行吹将过来。
叶知秋何等修为,慧目如炬,早已看破黑气形状,瞧见内里来人身影,却非是寻常修士,乃是两个阴魂入道的鬼修,道行不浅,魂体凝实宛若肉身,只不过透着股鬼修独有的阴森鬼气。
当即信手取下乾坤圈捏在手上,小心戒备,正欲问。
岂料,那两个鬼修遁光猛然划分左右二相,二话不说,便各自祭起一道乌金锁链,飞至身前化作两股几十丈长短的黑烟,交错着绞缠过来。
叶知秋见他们上来便打,心下微怒,冷笑一声喝道。
“好个作死的孽障,这般凶顽,却是留你们不得!”
说着,手上乾坤圈已然掷出,右手掐诀,向前一指,喝道。
“分!”
话音未落,那乾坤圈已然一分为二,化作左右两道金虹,电也似急迎向两股黑烟,却是使了个分光化影的手段。
这宝圈在叶知秋身边温养日久,屡建功劳,御使起来也越熟稔,此时祭起何等厉害。
双方法宝交锋,只听得呛啷两声清脆的断响,那两股子黑烟一个照面便被打散了开去,灵性全无,化作两串废铁坠落云头,任凭那两个鬼修如何掐诀操控,俱都无用。
乾坤圈余势不减,朝他们直奔过去。
那两个鬼修瞧出厉害,面色大变,急忙止住来势,从法宝囊中掏出两面白幡,执在手中奋力摇动,卷出两股子黑风,呜呜怪啸着卷向乾坤圈,同时遁光往身后急退,眨眼会合一处,共同掐诀诵咒,加持黑风威能。
那黑风很快与乾坤圈交击一处,砰的一下爆散开来,化作漫天幽绿色的阴火,铺天盖地齐齐又席卷过去。
叶知秋见状,毫不在意,哂笑道。
“雕虫小技,安敢卖弄!”
说着,法诀一变,将两个圈子合拢为一,催冲霄法光,璀璨连天,向四围遍照,凡所过处,阴火急退开去,转眼便是好大一片空处,乾坤圈从容穿过火海,掠过长空,直追过去。
那两个鬼修不料自家神通这般轻易被破,眼见着乾坤圈眨眼追至身前,来势汹汹的打了过来,劲风咧咧,法光如刺,急忙往白幡上狂喷法力,奋力一抖,从那白皮幡面上飞蹿出数以百计裹着阴森碧火的狰狞鬼脸,漫天飞舞,争先恐后的扑上前来,将乾坤圈托住,一时落不下来。
那两个鬼修趁机连忙裹着黑烟逃遁开去,其中一个三角眼的嘴里呼喝道。
“你这道人是甚么来历,胆敢坏我阴山好事,我家鬼王便在附近,你难道不识厉害吗?”
却是方才一番短暂交锋,他俩完全落入下风,领教了叶知秋的厉害,知晓凭着自家二人本领怕是奈何不得,又不愿放弃先前那紫光当中的小人,当下抬出自家师长,想要以势压人。
他二人满以为提及阴山名号,必会叫叶知秋有所顾忌,即使不肯让出紫光,也是手底下缓上一缓,叫他二人能喘口气,谁知,话音未落,眼前陡然闪过一道玉光,方自暗呼不好,从头顶上方猛然垂落三道奇光,将他们笼罩其中,当下遭了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却是叶知秋将三宝玉如意祭出来,打了个措手不及,建得奇功。
遁光一闪,叶知秋来到两个鬼修跟前,掐了个法诀,将三光威势稍减,却是要问些阴山鬼王的情形。
那两个鬼修得了说话机会,急忙呼喊道。
“我等乃是阴山多罗鬼王门下先锋鬼将,此番我家鬼王率领八方鬼卒出征,我等先锋先行一步,大军稍后便至,道友快快放了我们,莫要自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相阴魔 惊闻鬼王启兵戈
叶知秋闻言,暗自皱眉,却是那阴山乃是横隔在东洲西北方位的一片广大山脉,纵横不下数十万里,山中有一座连接幽罗鬼界的通道,号称鬼门关,向来是极阴之所在,是天下鬼修圣地。﹤
那山中有提达、阿独、多罗、褚骨、桀怵五大鬼王割据五方,各立鬼城一座,自任城主,拱卫鬼门关,并称阴山五方鬼王,以凶威示人。
五方鬼王座下众鬼修又各成八方鬼卒,规模甚大,不下万数,可谓兵强马壮,势力庞大,一向少有人敢前去轻捋虎须。
若是那两个鬼修之言属实,那这五鬼之一的东方多罗鬼王兴师动众,率领八方鬼卒倾巢而来,必然有大谋算,如今又逢纯阳门劫难临头,难保再生变数,当下起念一探究竟,便向那两个鬼修问道。
“你家鬼王这般劳师动众所为何事?”
那两个鬼修还道是叶知秋摄于自家多罗鬼王威名,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狞色,却是想着脱困后如何寻来援手报仇雪恨,不过眼下还是脱身要紧,便佯装顺从的答道。
“我等位卑职小,只尊上峰法令而行,哪里能晓得鬼王心思,道友还是快快叫我等脱了桎梏才是,我等身为先锋自有回禀之职,若遇不测,必有鬼卒前来详查,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照面的交情,何必为了区区一个灵物,落个生死纠缠的下场,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从此桥关相别,相忘江湖才是!”
叶知秋见他两个这般敷衍,略作心思,便晓得他们心思,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掐了道法诀,催出一缕三阳真火化作两条火蛇,蜿蜒游转,蹿入三光当中,五花大绑,攀附在两个鬼修魂体之上灼烧,直把他们烧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却是这三阳真火乃是纯阳火焰,最是能够对付阴体,那两个鬼修乃是阴魂之身,自是遇到了克星,被这真火灼烧当真是痛不欲生,若非叶知秋把控真火威力,怕是不出片刻便要烧得魂飞魄散了去。
这般烧了一阵,叶知秋见得火候已到,当下收了真火,只见得那两个鬼修魂体已是轻飘飘恍惚惚,全然没有方才那般凝实的迹象,方才那般灼烧,起码折损了他们百年功力,当真是又怒又怕,有心破口大骂,却又怕再遭酷刑,只得怒目而视,那三角眼的鬼修性子狡诈凶顽,虽然心下亦是惊怒交加,但到底存了一丝侥幸,口中兀自威胁道。
“你这道人当真要与我阴山鬼修做对吗?你我只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何必自绝退路,我阴山大军稍后便至,我等自有秘法可做临死一搏,即使杀不得你,亦叫你身上沾染我等讯息,管教阴山同道闻风相随,你又何必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灵物但凭归你,只放我等离去便是!”
这鬼物却是打着秋后算账的心思,眼下只管示弱,以保命为要紧。
然而叶知秋岂会轻易被他言语所动,见他毋自顽抗,也不搭言,只将真火祭出又去烧他,直把旁边那个面相俊朗的鬼修看得心惊胆战,满面骇然,另一方面也暗自庆幸自家谨言慎行,没有触怒叶知秋,再遭酷刑之厄,正自窃喜之际,骤然听得叶知秋淡淡说道。
“你可愿说?若是不愿,到也无妨,贫道这里尚有师门秘传刑讯逼供法门,犁魂啖魄三十六式,可供你遭受,贫道初学乍练,尚未试过,不知此**效如何,今日恰逢其会,到是可在道友身上一展能耐,平添些阅历!”
说着还呵呵一笑,十分渗人。
可怜那俊朗鬼修满心窃喜顷刻化作乌有,战战兢兢的瞧了过去,他本来就不是甚么坚韧胆大之辈,向来是谨言慎行,处世小心,此番被派出来担当先锋,也是一切巨细唯那三角眼的鬼修马是瞻。
如今先是见得那三角眼被真火灼烧得生死难遂,亦是没了主意,惊慌失措之际,又遭叶知秋这番信口雌黄的恐吓之语,早已是害怕的心神俱裂,虽然不知叶知秋口中的甚么犁魂啖魄三十六式究竟是否成真,但到底没有胆气敢去深究体验,独独说那真火灼体之刑,便是何等痛苦,方才尝过一次,足以叫他百年回味,哪里还想再有第二次了,当下不敢迟疑,瑟瑟告饶道。
“道长慈悲,还请切莫动手,但有所问,小鬼无敢欺瞒!”
叶知秋见他服软,忙趁热打铁,说道。
“大善,你若是识得实务,贫道自不会与你为难,说不得看你功劳,间或予你生路,我且来问你,你家鬼王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跨界而来,作何图谋?”
那鬼修既已决定招供,自然不会再做隐瞒,当下答道。
“主上这般作势,盖因前番主上独女,掌上明珠,邺都罗刹公主久出不归,多番寻觅不得踪迹,后有主上好友前来相告,说是在东海之滨,纯阳山左近曾偶得公主行迹,怕是遭厄,言语直指纯阳山所在玄门纯阳门所为。
主上向来宠溺公主,但有所求无不顺从,如何能瞧见公主受难,雷霆大怒,这才尽兴八方鬼卒,大军直指纯阳门,誓必踏平纯阳山营救公主归城。”
叶知秋闻言面色一沉,当知其中蹊跷,暗自忖度道。
“何等荒缪!我纯阳门自打我掌教以来,封山闭门以养元气直至如今,门下弟子向来深居简出,少有沾染是非,即使如今劫数当头,在外奔波者不过尔尔,皆在我心算当中,哪有遇上阴山罗刹公主,更遑论沾惹因果,此事定是有妖邪窥伺,居心叵测从中作梗,挑拨是非,究其心意,怕是意图谋算我纯阳基业,那多罗鬼王做了他人计中长枪,马前士卒,还不自知,何其不智!”
转念又忖道。
“想那多罗鬼王也是阴山五方鬼王之一,道行不俗,向来世间留名,如今竟是中此浅显之计,何等蹊跷,虽说当中也有爱女心切之故,但到底不似这等大修士所为,如是深究缘由,莫不是也因我门中气运衰落,劫数当头之故!”
越想越觉得在理,不由得愁眉纠结,渭然长叹道。
“天道轮转,气运兴衰,劫数临身,牵扯如麻,如今我当真是举步维艰!”
如是起念,心头一阵迷蒙动荡,竟是嗔心大动,面色一变,朝那俊脸鬼修喝骂道。
“刀兵向来乃是死生之大事,哪能轻动!如今你家鬼王何等愚蠢,竟是听信他人一面谗言,便劳师动众,轻启战端,如此作死,岂不是神仙难救!”
那鬼修不知其中缘故,但见叶知秋勃然变色,神态大恶,又是辱骂自家旧主,哪敢搭言,心下惴惴不安,呐呐无言,小心陪应着。
然而,此时叶知秋嗔念迷心,杀心渐起,只觉眼前这两个鬼修万恶至极,直欲杀之而后快。
此念一起,那只做惩戒之用的三阳真火便失了钳制,宛若脱缰野马,威势猛然暴涨,细小的火绳顷刻间茁壮开来,呼吸间化作一片火幕充斥在三光当中。
那三角眼的鬼修原本就无力抵抗,如今又陷入这般纯阳火海当中,只来得及出一声凄厉惨嚎,便被真火烧灭了鬼体,磨去了识神,只余一道无知无念的纯净真灵暴露出来,眼看着就要折在火海当中。
叶知秋丹田当中的阳神陡然间口诵灵宝度人经,诵经声煌煌宛若天雷震响,玄妙道音,俱无上正法妙道之力,上达紫府灵台,下抵生死玄关,一股道韵清光自虚空垂落,遍照形神,祛除邪恶,但听得耳畔一声宛若恶鬼哭嚎的凄厉惨呼,清光裹着一团朦胧阴影从体内分了出来,隐隐可见那阴影成就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宛若投石入水,荡起层层涟漪,正自不断在清光当中挣扎。
此物正是缘由,如此分出,叶知秋即刻恢复清醒,心知中了暗算,这时猛然瞧见那禁锢在三光当中的鬼修已是危在旦夕,急忙掐诀一指,将那暴涨开来的三阳真火收摄回去,于千钧一之际将那三角眼鬼修的纯净真灵救了下来,沉浮在三光当中不至于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挥手召回三宝玉如意,撤了三道法光。
那纯净真灵没了禁锢,自然顺着冥冥之中的牵引,往那轮回投去,顷刻消失。
这时再看那悬在身前的鬼脸,不禁心头微沉,后怕不已。
却是认出此物乃是无相当中,最为难缠的魔头之一,无相阴魔,最善隐匿行迹之道,十分难察,叫人防不甚防,而且这魔头十分狡猾凶顽,被其沾身,不会一时作,转而潜伏下来,窥伺时机,乘虚作起来,顷刻间便夺人神智,玷污心灵,勾动六欲炽火,不出一时三刻便会**形体化作劫灰而亡。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阴阳泉眼 造化灵神黄金儿
这魔头乃是受那襄城当中的竹竿老者役使,是其法宝诸天令里最厉害的无相,先前趁着叶知秋一心破阵脱困,一时不备,便将此魔放出,偷袭得手,本来是要勾动作,只不过受那龙气冲摄之故,没有当场作起来,随着叶知秋脱困而出,便潜伏下来,此时恰逢叶知秋乍闻那阴山鬼众之事,心绪动荡之际,便乘虚而入,霎时夺了神智,若非灵宝度人经奇效,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这般来龙去脉,叶知秋也能思及七分,知晓这魔头乃是恶源,如何会轻饶,当下手掐法诀,凝了一口五行法剑,点化外五行生克光圈,催阴阳二气,紫青生灭电光,将这魔头当场打成了飞灰散去。
转而望向一旁等候落的俊脸鬼修。
只见他满脸惶恐不安,瑟瑟抖,却是方才叶知秋被阴魔入侵,夺了神智,那般凶恶,施展辣手,着实将他吓得不轻,此时见得叶知秋目光转来,还以为要落自家,死劫当头,何等心慌意乱,胆怯悲苦,忙哭诉哀求道。
“道长慈悲,还请道长念在小鬼直言坦诚的份上,饶我性命!”
叶知秋也不是嗜杀之人,先前不过受阴魔蒙蔽才自那般狰狞,此时已然恢复原来,自然没打算杀他,只想做一番询问,不成想他竟是如斯胆小,着实叫人哭笑不得,也失了闻讯之意,便打道。
“你不必如此,贫道也无意杀你,只不过暂时不能放你自由,以免你搬弄是非,横生枝节。”
言罢,不再理会那俊脸修士的哀求,大袖一展,将他摄入如意乾坤袋中,这宝袋内里自成乾坤,排演万象,叶知秋心念一动,便叫那俊脸修士陷入其中承受红尘幻象,略作惩戒,待到阴山鬼众事完,再放他出来便是。
如此将两个鬼物处理完满,便向那灵神望去,正好遇上他同样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只见得这造化生灵,不愧是秉承气运而生,属天地眷顾,钟灵毓秀,上善之资,尤其是它未受红尘浊污,天真无邪,一双眼眸照映心神,宛若天星明镜,剔透纯净,不由得心下越喜爱,神思一动,竟是起了收徒的心思,当下便道。
“你乃天地所生,造化眷顾之灵神,何等珍贵,命途多舛,一生遭遇万灵窥伺迫害,或取你精华入药成丹,或夺你灵智炼制法宝,如斯手段不一而足,可怜你生而不易,成亦多难,长此以往,难说保全,殒身丧命,但在朝夕,何等艰险。
今日你我不期而遇,患难相逢,实乃运数,天赐良缘,我爱你天真无暇,资质极佳,不忍你遭难夭折,有意引你拜入我门下,传你入道法门,指玄正道,一来可以炼就玄功,以做护身避劫之用,二来也是不枉费你一番造化恩典,他日有成,当可拔尘世,渡过苦海,抵达彼岸,升仙了道,与道全真!”
那灵神虽不懂人言,却能辨善恶,知吉凶,感受叶知秋的善意,这时也是福至心灵,当场跪下,咿咿呀呀,朝着叶知秋连续三叩。
叶知秋见状,心怀大畅,一扫先前阴霾,开怀大笑,连道三个好,大袖一拂,将那灵神托起,满口赞道。
“好孩子!好孩子!”
一时间喜不自禁,竟是摘下乾坤圈,一指点出,这宝圈滴溜溜打着转,飞至那灵神身上,金光一闪,已然化作一个金项圈挂在他脖子上,瞧上去活似个善财童子。
叶知秋笑道。
“我孩儿,此宝乃是上乘仙宝,唤作乾坤圈,随为师身畔多年温养,威势非常,今日为师便将此宝赐予你做个避劫挡灾,护身脱厄的宝贝,望我孩儿好生成长,他日共攀仙道!”
那灵神得赐仙宝,眉开眼笑,向叶知秋叩拜谢,待起身后,三两步来到跟前,扯了扯叶知秋衣襟,将小手一指下方山林,咿咿呀呀,似有所指。
叶知秋虽不解其意,但料想自度道。
“怕是我孩儿洞府所在,恰好可将他本体移回门中好生看顾,待他日道成,化形而出。”
这般想着便道。
“我孩儿但且指路,为师与你同去!”
言罢,轻拍牛背示意。
那大力牛魔王得了准信,自是四蹄如风,云驾直奔下方山林。
顺着灵神指点,云驾在崇山峻岭当中穿行如电,很快来到一处翠谷当中。
云驾止步,叶知秋端坐牛背,放眼望去,但见一片飞瀑从山巅云际似水帘垂挂而下,宛若天河水倒倾,其势勇烈,抨击谷底怪石,轰隆作响,好似耳畔惊雷翻滚,绵绵不绝。
这时天朗气清,阳光姣好,照映幽谷飞瀑,但见水花白浪,虹桥彩光,迸溅出一倾翡翠也似的碧湖,难为这深山幽谷当中,竟存这等世间美景,叫人心旷神怡,如饮甘露。
那灵神来到此处,已是渐近家门,自然兴奋非常,这时从叶知秋怀中蹿出,化作一道紫光,分开瀑布,径直蹿入水帘之后。
叶知秋会其意,当下紧随其后。
分开水帘,入眼一片青黑光滑的崖壁,耳畔听得灵神呀呀之语,忙寻声望去,但见左下方山壁之上竟有一株山茶破壁根植,花红叶绿,根枝遒劲,那灵神立身于枝桠之上,正自招呼。
叶知秋来到跟前一瞧,那山壁之上有一小洞,只巴掌来宽,深邃幽黑,直通内里,先前被山茶枝叶遮挡,不易见得,唯有来到跟前方可知晓。
那灵神一指深洞,咿呀作语,旋即将身子化作紫光往里飞遁而去。
叶知秋知他洞府便在内里,无奈自家身形过大,进不得去,便向四下里观望,见得崇山密林,人迹罕至,心思一动,对座下牛王道。
“稍待我以阳神脱体,往里一瞧,你且在此好生守候!”
那牛王自是应允。
叶知秋又在这山茶花周围布置了三十六层小周天云光禁法,以做防护,这才盘坐枝桠,手掐法诀,少顷,阳神从顶门脱体而出,卷了护身至宝,中央戍己杏黄旗,又与牛王打个招呼,这才化作清风顺着小洞前行。
这洞直通山腹内地,十分幽深曲折,叶知秋阳神御风而行,暗中视物,顺着甬道百转千回,如是飞遁了一会,猛然瞧见前方现出莹莹光亮,看似像道光门一般,心知来到了地方,也不犹豫,眨眼穿门而过,竟是来到了一处天然的洞穴当中。
此洞深居山腹,大小合适,左右可容百步,上下约合人高,洞顶攀缠一种翠绿藤蔓,上面缀着一种碧绿色椭圆形的异果,拳头大小,饱满圆润,清香诱人,果子外面闪现一层莹莹碧光,约莫有百来个,错落分布在洞顶,好似百个碧绿明灯,将洞内照印通明。
叶知秋眼光打量间,但见洞中央有一口烟笼雾罩的泉水,约莫三尺来宽,当中出水一方润泽华美的白玉台,玉台之上根植着一株紫光莹莹的灵植,约莫半人来高,根茎横生,肥大肉质,当下认出乃是黄精,看模样怕是在千年以上。
这时,耳畔一声咿呀之语,那玉台上紫光一闪,从那千年黄精上分出一道紫光,化作先前灵神模样,见得叶知秋在前,眉开眼笑,一会指指自身,一会指指灵植,呀呀作语,甚为欢乐。
叶知秋会意,额笑道。
“我孩儿原是千年黄精成灵,此番为师已知你跟脚,当可予你取个名儿,唤作黄金儿吧!”
那黄金儿初得姓名,不胜欢喜,手舞足蹈,咿呀道。
“黄……金……儿!黄……金……儿!”
如是几遍过后,口齿越清楚,已能念得自家姓名。
不提黄金儿这边沉湎欢喜,但说叶知秋心下尚存疑惑。
却是黄金儿来历,按说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但难成灵神,尤其是草木之属,更是艰难无比,大抵需要长久时日积累日月元精,那千年的黄精虽是难得的灵植,但到底不是罕见之物,就说纯阳峰灵植园中便有三株之多,只不过皆不成灵神罢了。
而这黄金儿本体深居山腹,难见日月,所得精气更少,但却能成就灵神,若无外力怎会如此,个中缘由便在这洞穴当中,而那根植的白玉台与那眼泉水当为其中之最。
当下来到跟前,一通仔细打量,果然瞧得奇异,但见碧光照见,那方温润剔透的白玉台根基处,隐隐可见一道道黑白二色的游丝,不断的从下方泉水当中渗入玉台深处,被那根植当中的黄精根须所吸纳,追究源头竟是在那泉水当中。
此时,叶知秋乃是阳神之身,不敢冒然下水查看,便在泉畔观望,筹措线索,整合行迹,片刻之后,终于知晓此泉真相,原来是一眼罕见的阴阳泉,黄金儿能成就灵神,却是全赖此泉中阴阳造化之功,而且更胜欢喜的是此泉元气充沛,异乎寻常,其中定有异宝,若能得到,实乃佳缘。
叶知秋暗道一声。
“当真造化!”
便嘱咐黄金儿稍待,祭起戍己杏黄旗,护住阳神,又掐了个避水诀,从阳泉而入,一路分水而下,直往泉水深处探索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好事成双 洞中天材炼五宝
那阴阳泉约莫十来丈深度,从阳泉而入,泉水初时温润和暖,然越往下潜,热度越高,叶知秋阳神向下潜了片刻,便觉得热力已胜熔岩,且有阵阵莫名伟力萦绕在身侧,若非身外万朵金莲守护,怕是难以承受。≧≥≧
又潜了片刻,终于来到了泉底,周身万朵金莲娇娇盛放,充斥泉水,莲花上各展金光连成一片,将一个黝黑不见五指的水底照的澄澈通明,一切巨细皆是一目了然。
但见那泉底乃是一面坚韧山壁,闪着幽光,中央处悬着一块头颅大小的奇石,通体散着黑白双色光彩,石上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白游丝不断的往四围散,渗入泉水当中,叶知秋这才知晓这口阴阳泉的来历,根源却是来自于这块奇石功效。
又往四围一扫,只见得奇石侧畔散落着一块块大小不一,各成形状的金铁,在金莲法光照映下,熠熠生辉,状似不凡。
“混元阴阳石!太乙精金!玄铁浑铜!果真是天赐良缘!不想这泉底竟有这般多的奇珍,正好解我燃眉之急,可炼就好些宝贝了!”
叶知秋当下认出这些奇珍跟脚,大喜非常,却都是些罕见的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那混元阴阳石,更是连真仙也是垂涎之宝,着实珍贵非常。
而其余的太乙精金,玄铁浑铜也是修士铸宝炼剑的上等材质,也是十分难得,更遑论这些天材俱是在这阴阳泉底,奇石之畔,久经阴阳真力锤炼,远同济,实在大美。
诸般天材陈列眼前,取用随心,叶知秋哪里还按捺得住,心思电转,只片刻功夫,已然对号入座,想到了宝库当中尚存的一些至宝道篆。
当下也不迟疑,就地盘坐泉底,心神观照盘古大界宝库所在,顺着冥冥当中的感应便来到宝库大殿当中,取了至宝道篆,便返身回转泉底,翻掌间,只见得四枚清光湛湛的至宝道篆沉浮在手掌之上。
心下欢喜,念头一转,那四枚道篆猛然清光大作,法光遍照间,凭空生就一股五行的吸摄之力,将那泉底的混元阴阳石、太乙精金、玄铁浑铜等材质尽数吞没,旋即光芒越璀璨,好似一个清光太阳,光艳绝伦,已是耀目难睁。
好在叶知秋炼宝多次,早已驾轻就熟,知晓那道篆不必刻意用心,自会炼宝,便也不甚在意,当下闭目神游,安心等待。
如是几个时辰过后,光芒逐渐减弱,叶知秋心有所感,回神睁开双眼一瞧,只见得那光团骤然一分为四,光芒又自收敛,显露炼就完满的四件法宝,却是一镜、一圭、三口剑,伸手一招,那四件法宝好似乳燕归巢,眨眼间便齐聚身畔,好似具有无穷灵性,绕着阳神游转嬉戏。
这些宝贝尽出盘古大界宝库,其来历跟脚自然尽在叶知秋心中。
那镜唤作阴阳镜,乃是盘古大界,原始圣人门下,阐教十二金仙之一,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的镇洞之宝,此镜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浑圆,状似铜镜,半边白来半边红,乃是阴阳两边,白边为阴面,红边为阳面,对敌之时,只将阴面对准敌人,持咒催动白光一晃便能将其魂魄摄入镜中,掐动法诀,顷刻被阴阳真力磨灭,乃是死门,而阳面催红光却是能将魂魄从中放出,乃是生门,若逢此宝,生死俱在鼓掌间,端的是厉害无比。
那圭唤作离合五云圭,亦是盘古大界当中的前古珍宝,由阴阳两面圭符合成,阳圭长不及尺,约有二指来宽,一指来厚,上面满布密鳞,腹有古篆,形似穿山甲,腹下却倒拳着十八只九爪钩,刻制极为精细诡异,通体乌黑,谛视并无光华,而阴圭较大,中有浅凹,仿佛正反两面古令符,阳圭正嵌其中,严丝合缝,成就一体,阳圭阴圭俱有无比威能,合璧一体,更是神鬼莫测,不可小觑。
而那三口剑实为两桩宝,一者为单剑,唤作青云剑,一者为双剑,唤作阴阳剑。
那青云剑乃是盘古大界,魔家四将中魔里青之宝,此剑篆刻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掐诀施剑,催动符印,搅动地水火风,无穷威力。
那阴阳剑则是同乾坤圈一般出身,为哪吒的法宝,分黑白两口宝剑,黑剑为阴,白剑为阳,宝剑祭起便是黑白两条长龙经天,互衍阴阳,剑光之下,斩妖除魔,诸邪辟易,不胜凌厉。
这四宝俱是仙宝,威力无穷,然而跟脚有别,用料高下,当中品质以阴阳镜为四者之最,离合五云圭次之,青云剑和阴阳剑再次之。
叶知秋得此四宝当真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更俱无穷手段,端的是实力大增,于此危难之际,正当合用,着实欢喜无限,止不住笑颜席开。
如是将四宝把玩一阵,忆起自家徒儿黄金儿尚在泉外等候,未免他焦心,当下不敢在做怠慢,以金莲将四宝托着,手上掐了个法诀,暗喝一声起。
脚下凭空升起一股小浪花,将自家托着往上急升。
这时泉底混元阴阳石已被他取用,不再有源源不断的阴阳造化之力混渗泉中,原先残留也被那黄金儿本体吸收,转眼间已成了寻常灵泉,是以阴阳泉再不复其名,泉水阻力大减,兼之叶知秋阳神之体,轻若鸿毛,升力极快,眨眼便出了水面。
那黄金儿一直在玉台之上等候,他赤子之心,天真无邪,兼之身为草木之精,生长年久,如此几个时辰,只做过眼瞬间,也不甚在意,尚在玉台之上把玩脖颈间的乾坤圈,这时见得叶知秋从泉底上来,当下眉开眼笑,欢喜无比,从那玉台之上一跃而下,化作紫光往叶知秋怀中投来,却是孺慕之情甚厚。
叶知秋见他直奔而来,心下也是感念其情清质,越喜爱,翻手间收了戍己杏黄旗,任他投入怀中,不由抚顶笑骂道。
“我孩儿好生黏人,这般小儿女之态,如何是好!”
虽是这般说着,却止不住心下欢喜。
师徒二人温存一阵,叶知秋归心意起,当下欲将黄金儿本体施法带走,然而这时方知缪误,却是那黄金儿本体根植玉台当中,甚是宽大,如何能过得那般紧窄的甬道,不由自嘲道。
“糊涂!先时着紧来此,阳神脱体,只裹了护身至宝,却是不曾将如意乾坤袋带进来,如今却是要再行往返,平添功夫了!”
于是嘱咐黄金儿在此等候,自家御风又过甬道来到洞外,与那久候的大力黑牛王略说几句,取了如意乾坤袋回到洞中,将黄金儿本体撞入袋中,又思及前路艰险不可测,不好叫他灵神随身,恐出意外,便传了他入道法门,着其在袋中好生修行,待回转山门再行脱身嬉戏。
这当中又有一个插曲,却是那黄金儿本体根植的那方玉台,久经阴阳造化之力洗炼,又得地脉灵气滋养,亦成难得天材,那玉台甚为宽大,叶知秋便取用了多余,再炼一桩异宝,阴阳二气瓶。
此瓶来历亦是不凡,乃大鹏魔王之物,为阴阳二气之宝,内有七宝八卦,二十四气,拿人摄物俱不在话下。
叶知秋此番而来先是收得佳徒,再是喜得五宝,当真可谓是满载而归,欢欢喜喜不自禁,阳神御风过甬道,轻轻快快,转眼来到了山外。
那大力黑牛王守在叶知秋肉身畔,正自百无聊赖的摆弄一对牛耳煽风玩耍,骤然见得叶知秋满面红光,笑颜席开,一扫先前阴霾,从洞中御风而来,当即迎了上去。
他也是个知机的,一见叶知秋这般欢愉,便知是在洞中得了甚么好处,当下待到叶知秋阳神归位,醒转过来,便腆着一张牛脸凑了上去,讨好道。
“老爷这般欢喜之颜,莫不是在那洞里寻到了甚么好宝贝吗?”
叶知秋甫一出定,便见得好大的一个黑牛头撅在眼前晃悠,睁着一双乌溜牛眼,满脸讨好谄媚之相,尚有热仆仆湿润润的两条白气自那黝黑牛鼻往脸上喷来,不由吓了一跳,待听得牛王说话,才知是这贫嘴顽劣的牛头,不禁挥手推开牛,笑骂道。
“你这貌憨心灵的贫嘴货,怎得凑到我面前来,吓我好大一跳,还将两股子腥膻风来恶我,端得是胡闹!”
那牛王心知叶知秋心情极佳,有心讨要好处,便在耳畔状似委屈的故意嘟囔道。
“老爷自家在洞里寻得好处,高兴得很,俺老牛却独独在外吹风受罪不说,用心维护,还遭嫌弃,更何况俺自落地以来,向来喜食花草蔬果之类,不爱鱼肉荤腥之血食,满嘴都是果蔬清香味儿,哪来得血肉腥膻气,这般撞天价的冤屈,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常言道,要想牛儿干得勤,也得喂些好草料嘞,俺老牛这般任劳任怨也没见个甚么好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阳双剑 欲归途妖邪拦路
叶知秋在旁听得,心知这牛头故意这些牢骚,想要讨些好处,哭笑不得,不过眼下喜事成双,正自欢愉,也不恼他,转念也想到这牛头这些日子给自家做了好些时候的脚力,还算勤恳,又伴着一道在那襄城法阵当中闯荡,算是没功劳也有苦劳了,知他随身宝刀先前被魏子珍的八卦云光帕打坏,如今也无什么趁手之物,便起念赐宝,以作宽慰。
如此心思转定,将新近炼就的阴阳剑取在手上,笑骂道。
“你这狡猾的牛头,凭得拿话来挤兑我,罢了,罢了,且拿去,省得日后在耳边呱噪,编排我的不是!”
说着,便将这双宝剑递了过去。
那牛王只见得一黑一白两口三尺来长的宝剑悬在自家身前,宛若两泓秋水,宝气腾腾,法光莹莹,还未御使,便觉两股子锐利剑意扑面袭来,罩在身上,但觉心惊肉跳,牛毛炸耸,好似大祸临头一般,不惊反喜,知晓乃是上好的法宝,按捺不住,化作人身,两手一抓,分左右持定,顺手一挥,耳畔炸响两声龙吟,但见左右两口宝剑上腾起黑白两道龙形剑煞,随剑飞舞,绕身裹成一圈,煞气滚滚,剑光凌冽,剑煞边缘擦中身前那道瀑布水帘,当下水势断空,阴阳煞力翻滚不休,蒸腾从山巅落下的水流,形容好大的水雾,遮天迷眼,那水瀑断流好长时间才自恢复。
那牛王见这双宝剑竟有这等威势,远胜他原来宝刀,喜不自胜,对叶知秋越服贴归心,忙拜谢道。
“多谢老爷赐宝,俺老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的剑嘞!”
叶知秋笑骂道。
“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思了,往后可莫要再做那市井拙夫的姿态,凭得无趣!”
那牛王脸皮甚厚,嘿嘿一笑,也不在意。
叶知秋知他秉性难改,也只能摇头苦笑,无奈的紧。
此时一番耽搁,转眼已是金乌西坠,玉蟾东升,漫天星光娇娇,天幕银纱朦胧,正是入夜寒霜时分。
叶知秋既然已知阴山鬼众席卷而来,此间事情也已了却,自然不愿再做耽搁,便对那牛王道。
“如今情势艰险,我等这便启程回转竟陵郡,你且将云驾极,沿途也莫要再做停留了!”
那牛王知事轻重急缓,当下应声,将两口宝剑吞入腹中,以元气徐徐炼化温养,旋即哞得一声长吼,现出原身,曲蹄跪下,待得叶知秋上座以后,便四蹄生风,云驾直入云端,极而去。
一人一牛星夜兼程,一心赶路,不愿沾惹纷扰,奈何劫数临身,气运衰减,自有无穷灾祸随身,哪得安身太平,此夜注定波折难眠。
云驾遁出未及百里,迎面飞来一朵黑云,还未近前,便听得云中有人欣喜说道。
“三师兄,快看前方那骑牛的道人,与老祖说得一般模样,恐怕就是他了!”
但听云中另有一人亦是欢喜符合,忙道。
“定是此人不差,快别叫他跑了,七师弟你信号,为兄先去拦住他,这份功劳定是你我兄弟二人的!”
说着,那人便当先从黑云当中遁身出来,裹在一片碧光当中,迎面来到牛王云驾面前,挥手放出七道月弧形状的碧光,气势汹汹的飞射过来,嘴里还大喝道。
“那道人止步,快快束手就擒,不然顷刻夺你性命!”
叶知秋安坐牛背,瞧见来人法光不正,煞气腾腾,心知不是同道中人,乃是旁门妖邪,已是眉头微蹙,这时又见他口出狂言,还敢放宝来打,不由心下微怒,冷哼一声,便要动手,然而这时,座下牛王突然开口阻道。
“老爷且慢!这等妖邪还是交由俺来对付吧!”
说着,不等叶知秋答应,便牛嘴一张将新近得手的一双阴阳剑放出,朝着宝剑便连喷两口元气,猛然催动,但见这两口宝剑瞬间化作黑白两条十几丈长的长龙,呼啸着迎了上去。
这牛王其实不懂剑诀,然而那阴阳剑本身便是不凡,只得牛王法力催动,两口宝剑化出龙形剑光,行阴阳衍化妙道,自成剑法,对付来人已是绰绰有余。
说来话长,其实只呼吸间的功夫,那阴阳剑便与碧光交接一处,只听得几声脆响,一个照面,那七道碧光便被应声绞得粉碎,两条长龙余势不减,张牙舞爪着朝那妖邪当头绞杀过去。
那妖邪不成想自家看家法宝竟是这般不堪,照面便坏,一时大意轻敌,哪里会防备,阴阳剑临身之时,连声惨叫也未来得及出,便被绞成了漫天碎肉,血光四溅,却是为这双新出世的宝剑,开了血锋,了市利。
那牛王见得自家宝剑这般厉害,精深大为振奋,更是毫不留情,二话不说,催动剑光又奔那黑云斩将过去,却是打算将黑云中的妖邪一并斩杀,好尽个全功。
阴阳剑化作黑白两道长龙,鳞爪分明,威武狰狞,何等锐利,龙身蜿蜒游转当空,迅疾似电,转眼便至黑云跟前,眼看着便要将其搅散。
正值此时,那云中猛然腾起一道血光,当空爆开来,将一个夜空染得血红一片,方圆百里醒目可见,阴阳剑所化的长龙被这血光一冲,剑势略微顿了一顿,虽是转眼恢复,但还是给了可趁之机,剑光斩落下去之时,那黑云中妖邪已然趁机逃生开去。
却是那妖邪先前见得修为较之自家精深的师兄一个照面便被斩杀,知晓敌人厉害,早已是心惊胆寒,哪里敢做顽抗,若非正值施法布信号,一时不可中断,怕是早已夹着尾巴逃之夭夭,这时恢复自由,哪里敢接剑光,趁着血光阻路之机,当下施展邪法夺路而逃。
那牛王正是意气风,大展威风之时,如何甘心叫他逃脱,忙催剑光紧随追击,然而那妖邪已是吓破了胆子,不惜亏损元气,施展血遁之法,一心逃命,何等迅疾,转眼便出百里外,牛王修为浅薄,又不通剑诀,而且这阴阳剑乃是新近得到,尚未炼化完满,方才施展也是仗着宝剑本身灵性,若是遇上厉害对手,怕是轻易便要被夺了去,哪能如此轻松建功。
这时剑光跟出几十里开外,已是极限,只觉得运转不灵,两条长龙晃晃悠悠,颤颤巍巍,随时有崩散的可能,哪里还能追击敌人,无奈,只得召回了宝剑,思及先前夸口之言,不觉满面涨红,呐呐惭愧得向叶知秋请罪道。
“老爷恕罪,俺修为浅薄,却是叫那妖邪走脱了去!”
叶知秋也知他能力在此,那妖邪一心遁逃,却是无力追击,也无意追究,便道。
“罢了,此事非你道力所及,如今我等尚有要事,且不去管他,你自驾云便是。”
那牛王闻言更觉惭愧,方才欢喜也是散了去,应了一声,收回了宝剑,径自驾云前行,心下暗暗决定,往后定要好生修行。
如是闷头赶路,眨眼功夫,云路往前行了几十里,却见得迎面又来了一朵更大的黑云团,但见云中煞气滚滚,阴风阵阵,偶尔隐现几朵脸盆大小的碧绿磷火,阴森可怖,十分怕人。
叶知秋见又来了阻拦,不禁眉头大皱,十分不耐。
“那贼道,你杀了我三师弟,如今还想走吗?快快把命留下来吧!”
这时云中传来一声怒喝,话音未落,那黑云当中血光一闪,往两边翻滚开去,霎时现出当中十来个面目各异的妖邪,每人手上持定一面血色长幡,正自恶狠狠的盯着叶知秋,为的乃是个精瘦如猴,面目黝黑的丑汉子,方才喝骂的正是他。
这些妖邪俱是先前那两个的同党,乃是见了讯号,匆匆赶过来援手,因路上遇上那个亡命逃窜的妖邪,从他口中得知了前事,知晓那牛王厉害,不敢大意,甫一现出身来,便打着先下手为强的心思,一起将手中长幡摇动,放出十几道血光,霎时连成一片,好似一片血潮,朝着叶知秋刷落过来。
叶知秋只觉得眼前血光一亮,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头昏脑胀,直欲昏厥过去,暗道一声不好,心知对方妖法凶恶,哪敢怠慢,忙将中央戍己杏黄旗祭起,化作万朵金莲,将血光挡住,落不下来,同时翻手祭出三宝玉如意,这仙宝化作一道玉光,电也似急,便往那为的丑汉当头打了过去。
那丑汉是个知机的,先前从同党那里得知叶知秋这边法宝厉害,便留了心思,一直小心防备着,这时见得一道玉光直奔自家打过来,当下奋力擎动手上长幡,猛然刷出数道血光在头顶铺成一片抵了上去,又怕血光挡不住,同时施展邪法,将身子化作一团黑气往黑云当中隐了进去。
也是他见机的早,救了他一条性命,那长幡刷出的血光哪里能挡得住三宝玉如意,日月星三光刷落下来,那血光甫一遇上便好似沸汤扬雪,摧枯拉朽,转瞬便消散开去,三光毫无阻碍刷落下来,若不是他已然化作黑气隐入黑云当中,此番怕是顷刻身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妖邪潜迹 仙宝阴阳二气瓶
叶知秋见那丑汉逃得快,邪法又是奇诡,遁入黑云当中,急切间寻之不见,只得暂且舍了他,御使三宝玉如意往余下群邪打去。
群邪一见自家大师兄照面便逃,也知厉害,哪里敢接,纷纷胡乱摇动长幡放出血光,并着法宝一块阻挡上去,自身驾起遁光往四面八方逃窜开去。
然而他们虽有这心思,却没有那丑汉的道行,而且又是见机得慢,日月星三光刷落下来,连人带宝被罩住了六个,还未来得及震惊,但见眼前玉光闪过,耳畔听得砰然作响,六颗大好头颅已然被打碎开来,红白四溅,横尸当场。
其余妖邪见状,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哪敢耽搁,拼命施展邪法,催动遁光,亡命奔逃。
只是哪里还逃得了,那牛王在一旁见机,早已将阴阳剑祭起前来助阵,只见得一黑一白两条剑光长龙,电也似急,将群邪去路拦住,剑光大涨,猛然杀了过去,好似猛虎下山,蛟龙入海,神威大展,纵横无匹,但凡照面,人见人死,宝接宝毁,根本无一合之敌,直把群邪杀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转眼间便死了大半,眼看着就要被剿灭在两桩仙宝的神威之下。
正值此时,天边陡然传来一声暴喝。
“孽障安敢逞凶,看老祖前来拿你!”
话音未落,但见那边夜空猛然升起三轮碧绿光团,大似磨盘,形如满月,碧光幽幽,照彻夜空,只听得劲风呜呜呼啸,那三轮光团化作三道碧绿长虹,电掣星驰而来,度极快,眨眼便至跟前,在群邪身前,轰然炸开,霹雳巨响间,腾起滔天碧绿磷火浪潮,将那杀将过来的阴阳剑和三宝玉如意尽数震飞开去。
群邪死里逃生,见来了救星,如蒙大赦,急忙振奋精神,趁机催动遁光往那边逃窜过去。
叶知秋见状冷笑一声,说道。
“此时想逃,不觉晚吗?凭你甚么妖邪,都休想造次!”
说着,一拍腰间缚龙索,这仙宝倏得一下化作一道赤色长虹,冲霄而起,当真迅疾,竟是后先至,眨眼赶上群邪,化作一条赤龙,扭曲盘结,龙身摆动之间,已然将那逃窜的几个妖邪尽数捆在上面,锁了穴窍,禁锢法力,遁光戛然而止。
叶知秋把手一招,那宝索便拖拽着一串人形糖葫芦,疾飞回来。
这时,天边那妖邪已然裹着黑云赶了过来,见得叶知秋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自家门人绑走,勃然大怒,呵斥一声。
“小辈猖狂!”
话未说完,已然役使四个高大凶恶的有相蹿出黑云,直奔缚龙索想要拦截下来,同时手上掐诀,施展邪法,放出三朵车**小的血色火花,势成三才,旋转着朝叶知秋烧将过来。
叶知秋一见来人邪法,只觉眼熟无比,神似电转间已然知晓来人身份,虽不知他目的在何,却是怡然不惧,有心激他,便晒笑道。
“我道是何方妖孽,胆敢三番五次寻我晦气,原来竟是旧日相识,我本念在那日襄城,你我同仇敌忾,勉强算个并肩作战,有些情分,这才没有取你性命,不想你非但不好好珍惜,改过自新,竟还这般愚顽,前来寻我晦气,端的是作死!”
说话间,翻掌取出新近炼就的仙宝,阴阳二气瓶,托在手上,揭开盖子,掐诀持咒,轻喝一声。
“收!”
话音未落,那宝瓶猛然喷出一股子黑白相间的阴阳仙光,对着那攒射而来的三朵血色火花一刷,只飕得一下,便尽数摄入瓶中,连丝浪花也无。
叶知秋毫不迟疑,又将宝瓶仙光对着那四个有相刷了过去。
那云中的妖邪见得自家厉害神通,摩罗血焰照面便被摄走,当即晓得宝瓶厉害,哪里敢叫仙光刷下,急忙役使四个放弃缚龙索,四散躲避开去。
岂料,叶知秋本意根本不在,只是虚晃一枪,竟是半途改道,将那仙光朝着妖邪直奔过去。
那妖邪这才知晓中计,暗呼不妙,急忙挥动手上令牌,又放出两个有相,挡在身前,口喷魔火,将仙光阻了一阻,他自家趁机逃遁开去,隐入茫茫夜色。
叶知秋将两个有相摄入宝瓶当中,还想再去摄那妖邪,却见他已然去了踪迹,不由暗道一声可惜,忖道。
“我这宝瓶乃是新近炼就,不曾细心温养,只堪堪运用,尚不能催全部威能,否则方才那下当可将那妖邪与两个一同摄入瓶中,生死但在我心念之间。”
这般想着,又将那宝瓶仙光往缚龙索困来的那些妖邪一刷,将其尽数摄入瓶中。
那自称老祖的妖邪自打遁走,便融入夜色当中不见,许是摄于阴阳二气瓶的凶威,不敢轻易现身,也不知用了甚么邪法,叶知秋用法眼破妄灵光遍照,急切之间也是看他不破,却又不敢丝毫放松警惕,知晓他必在左右窥伺,便拿言语激他。
“你这妖邪当真可笑,先前那般满口狂言,如今却是这般缩头藏脑的鼠辈形状,怎不知羞耻二字何为?”
这般话语说毕,叶知秋法眼灵光又照见几遍,也未寻到蛛丝马迹,正想再添上一份力度,忽闻脑后恶风大作,寒意罩身,不惊反喜,转过身子,催动宝瓶仙光,迎面刷了过去,同时破妄灵光紧随其后,照见过去。
只见得数百道箭矢形状的幽碧磷火,宛若一片碧绿火幕兜头攒射过来,被宝瓶仙光一刷,尚未施展威力便被尽数摄入瓶中磨灭,破妄灵光紧随遍照,却依旧不见踪迹,不由得眉头微蹙,暗自思忖其他方法,陡然间,眼前飞闪过一道鬼影,忙将目光追去,却一无所获,正自惊疑,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嗤笑,但听得那妖邪桀桀怪笑道。
“那小辈,老祖我一直在你身后,你不知也就罢了,反而前来卖弄无知,何等愚顽,当真可笑至极!”
言罢,更是猖狂大笑。
第一百五十章 魔境奇诡 道经无量度人心
叶知秋心下虽惊,手上却不慢,方听得身后笑声,便已然将宝瓶仙光兜头刷了过去,然而那妖邪裹着黑云只将身子一晃,便又消失了去,急忙环顾寻找,但见左手边,又是一声大笑,那妖邪现出身来,将手一挥,放出七道月弧形的碧色刀光,凶狠无比的绞杀过来。≧≥≧
叶知秋急忙又催动宝瓶仙光刷了过去,将刀光尽数摄入其中镇压,同时翻手祭出三宝玉如意,一道玉光如风似电,脱手飞出,眨眼飞至妖邪头顶,洒落三道奇光,宝如意紧随其后,宛若泰山压顶,其势崩天,呼啸着打落下去。
岂料那妖邪着实诡异,虽被三光罩体,却只是身子一滞,转眼恢复,三宝玉如意虽然来势极快,却还是叫他堪堪将身子一晃无形,逃脱开去。
耳畔听得妖邪越猖狂,肆无忌惮的嘲笑,叶知秋心下又惊又怒,惊得是自打三宝玉如意对敌以来,日月星三道奇光无往不利,但凡罩体必将敌人禁锢,转瞬打死,哪像眼前这般尽是叫他轻易逃脱,怒得是那妖邪几次三番在自家近前现身,却无力制他,反被他这般好生羞辱了一番,着实可气可恼!
二话不说,又一指缚龙索,循声电射而去,并着三宝玉如意,左右合围上去。
却见那妖邪丝毫不惧,竟是不闪不避,反而面露嘲讽,冷笑一声道。
“小辈不知天高地厚,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今日你穷途末路,必将成为老祖我宝中,任我驱使矣!”
言罢,双手掐诀,在身前一撮一扬,放出一颗龙眼大小的血珠,飞至身前,瞬间爆裂开来,霎时迸射万丈血光,通天彻地,但见风云变幻,星月尽没,方圆数百里之内云气尽数消散,天地只余一片血色茫茫,寡淡狰狞,一股腥臭刺鼻的血腥气味,随光铺散,充斥天穹,这般情形当真宛若来到了幽冥血海,茫茫渺渺,着实可怖,叫人毛骨悚然。
那血光这般广大,叶知秋如何能逃避,只顷刻间便连人带宝一道陷身其中。
血光罩体,如入泥沼重水,但觉四面八方,俱是拖拽粘连,拉扯挤压,各种无穷无尽,连绵不绝的缠绵力道,直欲将人搓圆捏扁,拉伸揉虐,何等难受,拼尽全力催动遁光,却依旧动弹不得,似那板上鱼肉,待宰羔羊,身不由己,绝绝等死。
叶知秋急忙往护身金莲之上,狂喷法力,手上法诀变换催动,但见金莲万朵,猛然迸璀璨金光,须臾连成一片,裹成一个金球,将四围血光尽数排开,但觉身上一松,那股子恼人的缠绵力道已然消去七八成,不敢怠慢,忙趁机将几桩仙宝收回,催动遁光便欲冲出血光笼罩。
“那小辈哪里走!入了老祖摩罗血光当中还想逃吗!”
耳畔听得一声暴喝,自四面八方传来,宛若雷霆炸响,震得两耳乱鸣,心神动荡。
叶知秋着紧脱困,强忍不适,遁光不停。
然而这时血光当中,陡然浮现亿万朵血色莲花,层层铺设,充盈天地,血莲花大似脸盆,血光莹莹,娇娇妖娆,似有无穷奇诡魔力,摄人心魄,迷蒙灵台。
叶知秋但觉神魂颠倒,两眼昏,暗呼不好,心知血莲花诡异厉害,忙将遁光止住,一边暗颂玄门清心法咒,稳住心神,一边催动阴阳二气瓶喷出阴阳仙光,往身外摄取血莲花。
哪知,那血莲花当真有无穷魔力,仙光甫一脱出金莲法光守护,便被那无穷无尽的妖异红光打灭了去,休想近得血莲花身侧,更遑论将其摄入瓶中。
叶知秋大感无力,收回宝瓶,换将外五行生克神剑施展,演化外五行生克光圈,将手一指,飞出金莲之外,喷射阴阳二气,紫青生灭电光,前往绞杀血莲花,这还不够,又掐诀持咒,扬手打出一片五行神雷,往四面八方飞散开去。
然而两样神通,神威未展,但见血光一闪,眨眼失去了踪迹,叶知秋急忙心神沟通,却茫茫不觉,似是消散开去,又似天人隔绝,毫无反馈,不觉心下惊骇,愁眉纠结,暗自忖道。
“这般情形,到是与玄门颠倒五行、挪移奇门之道颇有几分相似,莫不是我已然陷入了那妖邪魔阵幻象当中,才自使得自家仙宝神通俱都无力不成?”
这般想着,忙将眉心法眼破妄灵光催极致,然而一通遍照,却见血光、血莲依旧如常,不见魔阵踪迹,一时之间当真是束手无策。
正值苦恼之际,身外血莲却又起了变化,但见亿万血莲同绽法光,莲盘当中陡然现出亿万个狰狞,只孩童大小,形貌各异,或绿红睛,或阔口獠牙,或三头六臂,或八面四心,那面上各显七情六欲,或哭或笑,或喜或悲,不一而足,配上那种种狰狞面容,当真可怖至极,这还不止,这些安坐莲盘,俱都手掐魔印,身裹魔火,面朝叶知秋口诵魔咒。
那咒声奇诡险恶,宛若穿脑魔音,俱无上魔威,层层渗透金莲防护,魔音长驱直入其中,顷刻透入叶知秋的心神,但觉耳畔尽是魔音翻滚,盖住了玄门清心法咒道音,体内三魂七魄齐齐动摇,浑浑噩噩直欲脱体而出,顶礼膜拜。
若是真叫三魂七魄离体,怕是从此以后沦为魔奴,永世不得翻身,情势何等危急,眼看着叶知秋便要落入绝境,这时,灵台识海上空,陡然现出一片玄妙经文,旋即法光大作,传响阵阵诵经之声,虽是不大真切,却俱无上正法道力,宛若雷霆震响,霎时将叶知秋浑噩已极的三魂七魄齐齐震动,猛然惊醒过来,但听的魔咒道经混杂,何等纷扰,端的是悬崖走丝,一步错,便是粉身碎骨。
心知不妙,急忙运转玄门无上清心妙法正道,稳固灵台,助涨道力,抵御魔咒。
那道经受此臂助,诵经声逐渐真切清晰,正法道力越精纯勇猛,大涨神威,魔咒节节败退,已然不足以动摇三魂七魄。
如斯情形,叶知秋神魂愈清醒,但听的此道经便是那得此盘古大界宝库当中的灵宝度人经。
此经玄妙精深,俱无上正法度化妙理,无量道音,天人妙法,叶知秋得之以来,屡次受其福泽,度过劫难,端得是无量度人,泽被苍生。
叶知秋见状大喜,连忙收摄心神,专注六识,念诵此经,越加持正法道力,但觉紫府灵台当中陡然现出一片瑞蔼仙光,遍照形体,化生龙凤呈祥,祥光瑞彩,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异象纷呈,不一而足,转瞬间,耳畔魔咒尽消,眼前幻想皆灭,烦恼自无,浑身灵华透彻,心神舒爽,宛若新生一般。
睁开双目,但见得眼前,哪里有甚么万丈血光,哪里有甚么亿万血莲,哪里有甚么狰狞,哪里有甚么鬼影妖邪。
唯有十八个高大凶恶,面目狰狞的有相,四面八方将自家围在中央,齐齐口喷魔火、魔焰,手魔光、魔雷,宛若怒海狂潮,连绵不绝的打炼着自家护身金莲。
叶知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竟是中了对方暗算,被那无相陷入无穷魔境当中,难怪觉得那妖邪魔法无边,凶恶至极,自家仙宝、神通,俱都无能为力,再瞧身外万朵护身金莲被那十八个有相打磨得生灭不休,金光暗淡不说,自家法力也如流水般消耗,怕是再晚片刻,便要支撑不住,引颈就戮了,何等恐怖,不由冷汗透体,后怕不已,急忙托起手上仙宝,阴阳二气瓶,喷射阴阳仙光,朝当面三个刷落过去。
此时,没有魔境幻象,这宝瓶当真大展神威,顷刻突破魔火魔焰魔光魔雷的阻拦,兜头刷落,飕的一下便将三个摄入瓶中。
说来话长,其实自叶知秋脱离魔境,运使仙宝收摄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妖邪猝不及防,被叶知秋收了当面的三个,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连忙役使其余慌慌张张,四散躲避开去。
然而这时叶知秋已然将三宝玉如意和那缚龙索一起祭起助阵。
那三宝玉如意将日月星三光遍洒,兜头罩住几个往东边逃窜的有相,但见玉光如电,几颗丑陋狰狞的魔头,便纷纷炸裂开来,身死当场。
而另一边,缚龙索猛然化作一条百丈来长的赤龙,横隔在西边,蜿蜒游转之间,便将往西逃窜的几个有相五花大绑,串成了糖葫芦。
叶知秋适时将阴阳仙光刷落过去,也摄入了宝瓶当中。
十八个有相,转眼间便去了十二,只余六个运气好的侥幸逃得性命。
那隐在暗中主事的妖邪,见得自家苦心收摄的转瞬折损大半,心疼非常,惊怒交加,将一口牙关咬的嘎吱作响,已是愤怒到了极致,暴喝一声。
“孽障找死,坏我魔宝,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但见得一个又高又瘦,形容枯槁好似干尸一般的老者,手托着一只装满血水的石盆,自云头现出身来,正自满目怒火,脸色狰狞,宛若恶鬼妖尸,择人而噬,恶狠狠的盯着叶知秋,何等恐怖,摄人心魄!
第一百五十一章 青云剑威 云端血海摩罗宫
叶知秋怡然不惧,拿眼一瞧,果然如自家猜测,正是那襄城当中的竹竿老者,当下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老妖邪凶顽,襄城一别,你非但不思进取,反倒又来寻死,当真是气数将尽,神仙难救,今日贫道便上承天命,下应人心,将你打入轮回,受那无尽苦海,也好抵你平生无穷罪恶!”
言罢,率先动手,将手上阴阳二气瓶朝着竹竿老者猛喷阴阳仙光刷落过去。
那竹竿老者闻言,越气愤,直把双目憋得一片赤红,浑身都颤栗起来,就差没有喷出火来,见得阴阳仙光刷了过来,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道了三声好,便迅的掐诀持咒,猛然将手中血盆高高擎起,往面前一倾。
但见那小小石盆,竟是宛若汪洋大海,内蕴无穷血气,妖邪掐诀放水,但见得血水凶猛至极,宛若决堤的洪潮,狂涌而出,转眼便是血浪滔滔,滚滚浪潮席卷,而且血水当中还有无数狰狞可怖的血影魔头沉浮隐现,俱都顺着血潮,脱离盆中禁锢,各自张牙舞爪,朝着叶知秋奔腾而去。
那阴阳仙光这时刷落过来,与血海狂潮一个照面,宛若残雪遇夏阳,摧枯拉朽,顷刻便被扑灭。
那血潮似万兽奔腾,纵横无匹,转瞬来至叶知秋面前,只听得隆隆轰响,陡然掀起一个千丈来高的血色巨浪,宛若山岳倾压,天穹崩毁,当头打落下来。
叶知秋见得这般无边魔威,哪里敢接,连忙一展遁光欲走。
岂料,血浪未至,已然当先刷落一片血光,将身笼罩,只觉得似有无穷缠绵重压之力,被禁锢了身子,一时走脱不得。
这时,千丈巨浪已然当头倾落下来,但觉头顶一暗,好似天穹倾颓,末日当头,无穷血浪遮天蔽日一般,只顷刻间便被连宝带人一道吞没了去。
初时,叶知秋还以为这般威势,定有万顷巨力打落,是以急切间往护身金莲之上狂喷法力加持,然而当血浪真个临身吞没,却只觉得眼前一暗,身上毫不着力,似那般千丈多高的狂涛巨浪,如若微尘鸿毛,着实诡异,不由暗自惊疑。
却在这时,眼前陡然一亮,一抹血色充斥眼帘,忙将慧目运极观照四方,但见目力所及,尽是一片渺渺茫茫的血色云雾,看不清内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天地一片茫然,心知妖邪魔法诡异凶恶,必有玄机,不敢怠慢,连忙手捏几样仙宝,暗暗戒备。
果然,只顷刻功夫,耳畔便有一声浩荡钟声响过,但见头顶血色云雾骤然生出一道缝隙,当中蹿出万丈血光,将遮天蔽日的云雾往两边排挤开去,转眼间,露出一座高卧云端的宫殿,通体血色,宏伟壮阔,威严无比。
叶知秋将目光瞧了过去,只见得殿前匾额高悬,上书几个烫金大字,血海摩罗宫,煞气滚滚,摄人心魄。
心知这魔宫必是妖邪魔法所化,不由冷笑一声,拿言语激道。
“老妖邪黔驴技穷矣,幻化这等魔境,只能迷惑俗人耳目,于我辈正心之士,却有何用,但有甚么手段,且尽管使将出来,看贫道如何破你!”
话音刚落,只听得吱嘎一阵摩挲响声,那云端魔宫两扇高大宽宏的正门应声开启,几股子阴风当先从里面,呼啸着卷将出来,霎时功夫,吹得云雾动摇,天地变色,声威无双。
少顷阴风过后,魔宫正前,现出无数煞气缭绕的狰狞魔头,个个身着魔甲,手持魔兵,列阵而立,簇拥着当中一张巨大的魔塌,那塌上面端坐一个三头六臂的魔王,生的十分凶恶,青面獠牙,赤红睛,浑然不似人形,身材又是高大,连座带人约有十来丈高下,着一身血红魔甲,凶戾可怖,煞气冲天。
但见他一双魔眼大如两盏红灯笼,放射血红光芒,从云头往下方叶知秋处观望,桀桀怪笑,声若雷霆,喝道。
“大胆修士,胆敢擅入我摩罗血海,还不束手就擒,胆敢迟疑,顷刻将你打成齑粉!”
话音落定,只听得铿的一声,群魔手中魔兵齐齐出鞘,亿万寒芒烁烁,一道对准叶知秋,杀气冲霄,当真是风云色变,地裂山崩。
叶知秋心知此乃妖邪魔法,非是真实摩罗天人,怡然不惧,轻拍牛背,哂笑道。
“老妖邪装神弄鬼,如此左道小术,安敢在吾面前卖弄!”
言罢,擎起阴阳二气瓶,对准那魔王,法诀催动,狂喷阴阳仙光刷了过去。
那魔王见状,勃然大怒,将手中令旗一挥,暴喝道。
“大胆蝼蚁,死不足惜,左右魔军给本王拿下这孽障!”
此令一下,那宫前列阵魔兵,齐齐腾身而起,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朝着阴阳仙光扑了上去。
但见得仙光连闪,那魔兵前仆后继的被摄入宝瓶当中,转眼间便少了大半。
然而那魔王却是毫不在意,桀桀怪笑一阵,讥笑道。
“本王麾下魔兵何止亿万,且看你有多少法力可施展!”
说着,将手中令旗挥出一道血光射入身后魔宫当中,只顷刻功夫,便见得无数魔头宫中排阵而出,二话不说,翻身下了云头,直扑叶知秋而去。
叶知秋见状面色微变,往手上阴阳二气瓶上再喷一口法力,将阴阳仙光催数百丈大小,往天上来回擎动,将扑到近前的数万魔头尽数摄入瓶中,旋即将手一扬打出一片五行神雷,噼里啪啦一阵急促暴响,雷霆大作,五行精气肆虐,暂时阻了魔头来势,他自家趁机催动遁光往后退了开去,心下暗忖道。
“这老妖邪不知使得是甚么魔法,着实厉害,这等魔头皆是血水所化,只要身处他这魔境当中,可谓无穷无尽,着实难缠,如此下去,必定徒劳耗费法力,最终被其所害,若想破局,当以突破魔头阻扰,擒贼先擒王,借机斩杀魔王为要。”
这般主意落定,当下取出新近铸就的仙宝青云剑,往剑上喷上一口法力祭出,同时将三宝玉如意藏在青云剑所化的青虹当中,一道电射而出,转瞬与那数以万计的魔头照面,手上法诀催动,那宝剑之上地水火风四道符印猛然光芒大作。
但见得剑光所及,先是现出一百零八条三尺来长的金色火蛇,蜿蜒游转,往四方绞缠魔头,凡所过处,便起一道黑烟,转眼连成一片,魔头陷入烟中,双目难见,乱作一团,顷刻被绞杀。
而后四野生风,此风非是东南西北风,非是和熏金朔风,亦非是松竹杨柳风,实乃裂体断魂,催人性命的黑煞风,风中暗藏万千风煞刀剑,将那魔头吹过,便搅散成青烟。
两厢齐动,且不说风助火势,那一百零八条金色火蛇得此臂助威势大增,舞得更是肆意欢腾,纵横无忌,但凡魔头照面,几无一合之敌,金焰黑烟,但凡所过,便是好大一片空旷,再辅上黑煞风紧随在后,当真是神威无双,将那铺天盖地的魔头顷刻间打灭了大片,露出了身后魔王行迹。
叶知秋等得便是这一刻,当下抓住时机,将隐在青云剑剑光当中的三宝玉如意猛然催动,化作一道玉光电射而出,转瞬飞至魔王头顶,日月星三光兜头刷落,将那猝不及防的魔王立即禁锢其中,但见玉光一闪,三声脆响,三颗狰狞可怖,硕大的魔王头颅便应声炸裂开来,溅起数十丈冲天血泉,当空洒落一片腥风血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妖邪现踪 七绝冰魄透骨钉
又怕那老妖邪魔法奇诡,恐会脱体复生,便毫不停歇,连忙又擎起阴阳二气瓶催出阴阳仙光将那魔王尸骸摄入瓶中,法诀催动,瓶内阴阳二气作,宛若灭世大磨,只顷刻功夫便将其凶厉魔躯磨成了一滩脓血。≧
魔王即死,那云端魔宫受此冲击,转眼烟消云散,数以万计的魔头纷纷仰天凄厉哀嚎着化作漫天血雨,从云头泼洒下来,然而落入尘埃当中,却又化作无穷无尽的血色雾气,氤氲而起,只顷刻功夫便又充盈天地,四围茫茫然血色一片,较之先前更是人面难见。
叶知秋身在护身金莲当中,环顾四围血雾,自觉心下惊疑,却是原本以为魔王即死,此等魔境当得烟消云散,开天见日,哪知如今却是这等形状,分明魔法未破还生就变化,忙将心神往宝瓶中一观,面色不由一变,却是那魔王尸骸虽灭,却全无魂魄迹象,只有一缕如丝般乌黑细微的魔念,还在阴阳二气碾磨当中顽抗,心神观照间,但听得那魔念猖狂大笑道。
“孽障安能识我无上魔法,老祖我分身亿万,无有穷尽,早已成就摩罗不死身,你能奈我如何,还不早些束手就擒,跪地求饶,再敢迟疑,顷刻化为劫灰!”
言罢,又是一阵狂泼大笑,尤为刺耳。
叶知秋知其装腔作势,只是眼下受困魔境,一时之间寻不到这老妖邪真身所在,不免眉头微蹙,心思电转,暗忖道。
“这般积年老贼果然狡猾,魔法诡秘难测,竟是瞒过了我的耳目,眼下他真身不出,行迹不露,急切间寻他不得,需得想个法子激他现身,方以法眼追寻,杀他个措手不及才好!”
这般念头转过,将那瓶中阴阳二气催更盛,转眼将那缕魔念绞灭,摇头晒笑道。
“老妖邪端得是不知羞耻,满口胡话,大吹法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若有这等本事,哪还用这般藏头缩尾的王八行迹,徒惹人笑话,想你也是修行数百年的积年老贼,怎还用此庸人言语欺心,何等愚顽!”
话音刚落,却见那身外血雾陡然往两边一分,颇有拨云见日的感觉,正自惊异不定,但见云端那座血海摩罗宫又自现了出来,殿门大开,阴风呼啸间,无数魔头陈兵列阵,簇拥魔王坐榻,与先前排场一般无二。
那榻上现出高大的魔王身影,俯身怒视叶知秋,三颗狰狞凶戾的头颅同时咆哮道。
“大胆孽障,安敢坏我法身,此恨难消,待将你擒住,定要剔骨**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言罢,手上令旗一挥,左右魔军应势齐动,铺天盖地的又自云端冲杀下来。
叶知秋知这魔王乃是魔境演化,外强中干,非是关隘所在,不去理会,只将青云剑和阴阳二气瓶催动,合力绞杀漫天魔军,抵住来势,私下里将法眼破妄灵光催至极,四围遍照寻找竹竿老者真身所在。
奈何那妖邪魔功奇诡,兼之道行又是不俗,急切之间着实寻之不见,更何况又有那魔宫当中涌出的无尽魔军袭扰,饶是叶知秋诸多仙宝在身,也是焦头烂额,心如火烧,意似油煎,好生焦急。
正觉一筹莫展之际,脑后陡然响起恶风厉啸,但觉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意奔袭而来,霎时遍体寒气丛生,浑身毛骨悚然。
心知乃是敌人偷袭,哪敢怠慢,电光火石之间,头也不回,猛然擎起手上的阴阳二气瓶,将阴阳仙光往身后刷落,同时迅回身一瞧。
但见得仙光当中笼罩着七道手指粗细,三寸来长的天蓝色寒芒,宛如网中游鱼,正自在奋力挣扎,不断的向外迸透入骨髓的冰蓝寒气,将近身的阴阳仙光都要冻住了去,一时间僵持不下,无法立刻收摄入瓶。
叶知秋心下惊疑,忙将慧目运极,顺势瞧去,只见得寒芒之下乃是七道细若游丝,长不及寸的冰针,通体冰蓝晶莹,好似蓝色冰晶铸就,散着极为森冷的寒意,连目光都要冻住了去,若是叫其近身,怕是要顷刻冻结成冰,好生可怖。
此物唤作七绝冰魄透骨钉,乃是取用万年玄冰罡煞辅以七绝阴煞,反复洗淬打磨凝炼成丝方能成就,是海外散仙北极岛白头仙翁独门奇宝,炼制不易,向来少见于世,威力十分厉害,阴毒无比,若是其被打在身上,立马透入骨髓当中,随宝主心念一动,爆七绝玄冰罡煞,便是一倾大湖也是顷刻冻透了去,更遑论寒毒阴煞在体内爆,由内而外,更加厉害万分,任凭仙身宝体,逢之俱要冻彻成玄冰,顷刻身死。
这竹竿老者早年听过此宝名头,一直垂涎其威势,只是摄于白头仙翁的道行,不敢强取豪夺,便转托一位与白头仙翁有旧的好友,穷尽收藏,以物易物,换取了一百零八枚七绝冰魄透骨钉,运使至今,杀伤了好些对头,立下功劳无数,乃是一桩珍之又珍的压箱底的杀手锏,原本还有二十八枚之多,只是先前在那姑射国都襄城当中为了脱身出阵,用去了二十一枚,仅剩了七枚在手。
先前见得叶知秋虽然被陷入自家魔境当中,却无法将其磨死,一时急切难当,按捺不住,这才将这最后七枚宝钉祭出来,以期能够建得奇功。
这时见得七枚宝钉被阴阳仙光所阻,丝毫不慌,只隐在暗处,心神勾动当先那枚,将禁制催动。
霎时间,那当头的那枚宝钉砰然一声散化开来,爆无穷七绝玄冰罡煞,只见得一股腥臭无比的冰蓝色恶风,当中夹杂着万千极寒的玄冰晶粒,向四围猛然冲射勃,磅礴的威力将阴阳仙光都冲散了开去,那随后的其余六枚宝钉因与此罡煞同根同源,非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威力再添三分,此时又没了阴阳仙光阻碍,当下呼啸着穿过冰风,瞬间打在叶知秋身周的护身金莲之上。
但听得连续六声脆响,六股子七绝玄冰罡煞同时爆,同根同源,霎时连成一片,威势暴增十分不止,宛若狂涛怒浪的玄冰寒气将数千朵护身金莲瞬间冻成一坨玄冰,同时亿万极寒的玄冰晶粒并着腥臭凶恶的七绝煞风径直突进,杀入护身金莲内层,吹打磨炼余下的金莲,眼看着便要打破金莲防护。
叶知秋面色大变,顾不得被寒气冻僵的身体,急忙搬运法力,朝着金莲之上猛然喷上几口加持,双手宛若穿花蝴蝶,疾掐动数百道法诀,聚成一道金色符文,双手一拍一送,将其打入金莲当中,但见得万朵金莲齐齐震动,金光大作,金莲中央处花蕊同时绽开,升起万粒指尖大小的金沙,迎风散化亿万,顷刻连成一片,化作一片金色祥云,与七绝玄冰罡煞抵在一处,金沙冰晶互相激烈冲撞厮磨,迸溅金光寒气,火星雨水无数,只几息功夫便升起一片金蓝交杂的雨云,绵延数十里,裹在无际血雾当中,端的是好生奇景。
见得七绝玄冰罡煞被金沙祥云抵住,叶知秋稍松了一口气,将法力运转全身,迫开袭体的寒气,身子瞬间恢复暖和,却也不敢停歇,又将阴阳二气瓶擎起,将阴阳仙光朝着七绝玄冰罡煞刷落过去。
此时,那七绝玄冰罡煞与戍己杏黄旗演化的金沙祥云正自激斗剧烈,绞缠摩擦,相持不下,被阴阳仙光趁机突入,一刷之下,当即收摄了一大片,威势跌落一半不止,直把那隐在暗中操控的竹竿老者看得目呲欲裂,七窍喷火,一时急火攻心,也没顾忌暴露,二话不说手掐魔决,打出数十朵脸盆大小的摩罗血焰朝着叶知秋直扑过去。
叶知秋见状,不惊反喜,一面将阴阳仙光刷了过去,一面急忙将法眼灵光逆流寻源,照见过去,将那竹竿老者身形看破,欢喜的大喝一声。
“老妖邪,看你还往哪里跑!”
说话间,已然御使三宝玉如意电射而出,打将过去。
那竹竿老者见得自家行藏败露,猛然惊醒,急忙展动遁光,将身子往血雾深处隐去。
然而叶知秋法眼灵光已然锁住了这妖邪气息,哪里还能容他逃脱,灵光紧随其后,丝毫不松懈。
那竹竿老者不知内情,故技重施,施展魔法将身子散化其中,归于魔境关窍之中蛰伏。
叶知秋见状,故作不知,装模作样,将法眼灵光四围遍照,心下却是冷笑道。
“好个狡猾的妖邪,竟是藏在此处,端的是应了一叶障目,灯下黑的俗语,此番看你往哪跑!”
手上法诀催动青云剑,那宝剑上地水火风四道符印威势大作,但见得一百零八条金色火蛇身形再涨三尺,各自画弧成圆,化作一百零八道金色火圈,向前突进,烧穿重重魔军,遍地生烟,黑煞风紧随其后,风中万千风煞刀剑,兜头便朝着云端魔宫攒射过去,凡所过处,魔军魔王尽成飞灰,顷刻间卷至魔宫跟前。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本命神魔 众仙宝共诛妖邪
那魔宫似是觉察了危机,陡然腾起一片滔天血光,迎面将黑煞风抵住,万千风煞刀剑攒射其上,暴起连绵不绝的血雾,层层遮挡,急切之间突破不得,那魔宫趁此机会,光华一闪,还复本来面目,正是那隐踪多时的竹竿老者。
原来这妖邪以秘法化生成魔宫一直暗藏此中,先前叶知秋先入为主,被那无穷无尽的魔军和那极其瞩目的魔王所迷惑,忽视了这魔宫本身,这才受困魔境当中无法脱身。
此时,这妖邪行藏败露,又兼几桩厉害的手段俱都无功,端的是惊怒交加,心下已然生就退意,还复真身之后,二话不说便展动遁光想要逃窜。
然而有心算无心,叶知秋早有准备,那妖邪才自腾身而起,头顶上方便兜头刷落三道奇光,瞬息将其笼罩了当中,还未叫他反应过来,但见玉光一闪,怦然作响,一颗枯瘦丑陋的头颅当场被打得爆裂开来,红白飞溅,腥臭无比,转眼间,便横尸当场,在其身侧悬着一柄玉光莹莹的白玉如意,滴溜溜的打着转。
却是先前叶知秋为防这妖邪逃窜,早已将三宝玉如意隐在一旁待命,果然在此建得奇功,一举将其肉身打坏。
不过,似那竹竿老者这般的积年老邪,魔功精深,秘法奇诡,已然铸就魔胎,炼成本命,外壳肉躯虽然被毁,却不足以将其毙命。
但见得枯瘦尸骸之中陡然跳出一个其红如血,青面獠牙的凶恶,二话不说,化作一道血光,电也似急冲天而起,毫不停歇便朝远方遁去。
此时,这妖邪魔境已破,早已还复原来光景,他这本命乃是以秘法降服熔炼的域外天人,有形无质精妙无比,裹在血光当中遁极快,眨眼功夫便遁出百里开外,眼看着便要逃个无影无踪,陡然间,斜下方云层当中猛地腾起黑白两条十几丈长的龙形剑光,划分阴阳,演化剑阵,拦在了跟前。
这妖邪不想有这般惊变,他遁光极,哪里还来得及变换方位,急忙屈指成爪,将双手一分,催动魔功,化出两只血色擎天巨爪,使了个控鹤擒龙的手法,各自抓住一道龙形剑光,施展力道,想要将它们左右分开,让出去路。
岂料,这两道剑光互演阴阳,生就无穷阴阳妙化道力,彼此相吸相引,急切之间哪里分得开去,遁光不免受此一阻。
就在这一阻的功夫,叶知秋身化离火金光已然追赶了过来,见那妖邪受阻,大喜过望,二话不说,翻手取出又一桩仙宝阴阳镜,乃是一面巴掌大小,半白半红的宝镜,持在手中,诵咒掐诀,催出一道白光照住那妖邪本命,轻轻晃动宝镜,便生就无穷吸力,要将他吸摄镜中。
那妖邪感到生死危机,又惊又怕,骇得连连厉声疾啸,张口喷出一股血色魔焰朝着宝镜白光烧将过去,奈何,这镜光乃是专摄魂魄元神之类,有形无质,丝毫不受魔焰影响,大股子血焰尽数落空,吸摄之力有增无减。
那妖邪支撑几息功夫已是勉强至极,眼见着穷途末路,摄入镜中,生死尽入他人手中,当即把心一横,双手掐诀,使了个秘法,将魔胎从本命当中生生分离,那本命原是域外摩罗天人,被这妖邪降服,以秘法熔炼,此时魔胎一去,当即恢复自主,这般天性凶戾,一朝恢复,第一时间便是反噬原主,若是在寻常处境,那妖邪必然难以幸免,然而此时处于镜光笼罩当中,那还未来得及逞凶,只咆哮一声,便被无穷吸力,摄入了镜光当中。
那妖邪魔胎借着摩罗天人挡灾之机,已然化作血光遁离,直奔天边逃窜而去,然而还未飞出几十里云路,迎面撞在了一只形如穿山甲的古怪物什之上,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见得这怪物腹下伸出一十八只光华烁烁的九爪钩,生就无穷吸力,将他严严实实的抓了个正着,当下心慌意乱,连连挣扎,然而这十八只九爪钩俱有无穷玄妙,任凭如何都挣脱不得。
此物正是又一桩仙宝离合五云圭当中的阳圭,专擅收摄各种之类,乃是魔道秘法的克星,先前叶知秋催动阴阳镜时,便将此宝一并祭起,隐在一旁,以防变数,果然又建奇功。
那妖邪仍自不死心,运转各种秘法,拼命挣扎。
这时叶知秋已然赶了过来,见得魔胎落入罗网,当下将手一扬,祭出一道墨光,形似一枚古令符,正反两面,中有凹槽,生就无穷雷光电火,却是这仙宝阴阳两圭当中的阴圭,也是一桩了不得的宝贝。
此时祭起,阴阳两圭互相吸引,迎面飞向阳圭,眨眼合拢一处,墨光一闪,只听得噗得一声轻响,那妖邪魔胎便散成了青烟,竟是眨眼形神俱灭了。
叶知秋见状愕然,却是他原本打算将这妖邪炼散了识神,留他真灵轮回转世,奈何这离合五云圭乃是新近铸就,初次运使,不好把握威力,兼之此宝专擅克制魔道,一时大意失手竟是将那妖邪打得飞灰烟灭了去,不由苦笑摇头,叹了一声。
“果然神通不敌天数!”
正感叹间,后方云头下,大力黑牛王裹在黑白两道龙形剑光当中飞驰而来,转眼来到跟前,瓮声问道。
“老爷可曾将那妖邪拿下了?”
叶知秋闻言回过神来,笑道。
“那妖邪已然应劫,飞灰烟灭了去,此番能将其拿下,你功劳却是不小,待回转竟陵,老爷我给你论功行赏。”
那牛王闻言,自谦道。
“此番功劳全靠老爷所赐的宝剑之力,俺老牛落地至今,还未见得这般好的宝剑,心下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讨甚么赏赐。”
说道这里,打了个响鼻,正当叶知秋以为他转了性子,要褒奖勉力他几句,便听得这牛王舔着脸又道。
“不过老爷赏赐,俺老牛也不敢不收,俺老牛如今虽有这双宝剑在手,但难免势单力孤,如是失了宝剑,非得任人宰割,不说自身安危,但是老爷面上也不好看,老爷若是要赏赐,便再赐个甚么厉害的防身宝贝给俺,若是没有,换些仙丹灵药也是可以凑合,俺老牛贫苦久矣,必是来者不拒的。”
叶知秋听到此处,甚么褒奖勉力之言俱都化作乌有,一拍牛头,笑骂道。
“好你个贪心的牛头,得了阴阳剑还嫌不够,你道这宝贝是那市井白菜萝卜,一抓一大把,还要甚么仙丹灵药,老爷我自家也是紧缺的很了,一身家当空空,不啻于两袖清风,却是去哪给你寻这么些物什来,罢了,罢了,且当我不曾说那些话,这便启程,早些归去才是!”
说着,便将几桩仙宝收回,整了整行装,遁光一展,安坐牛背之上。
那牛王知机,收回了阴阳剑,四蹄展动,在云头之上驾云奔驰,牛眼转动间,狡黠一笑,口中瓮声道。
“老爷乃是玄门全真,一教之长,何等地位,必是一言九鼎,言出法随的真修,俺老牛也不挑拣讨赏,但凭老爷恩赐便是!”
叶知秋闻言,摇了摇头,笑骂道。
“好个胆大妄为的牛头,凭得拿话挤兑于我,当叫你受些皮肉之苦才是,快些赶路,少不得你功劳,休要再做呱噪,。”
那牛王见好就收,拍了几句马屁,专心驾云。
叶知秋安坐牛背之上,取出一只兽皮小袋,此物乃是那竹竿老者的随身百宝袋,先前他肉身躯壳被打坏,叶知秋用阴阳二气瓶将其收摄之时,一并获得,乃是战利品,这时无事,正好拿出来瞧上一瞧。
法诀一掐,运转五行法光,将那宝袋上的禁法磨灭了去,打开袋子往里一瞧,只见其中装着六七瓶丹药,十三面血色令旗以及七页帛书,除此之外便是些寻常的衣物之类。
却是那竹竿老者历经几番恶战,随身法宝尽数被破,一身家私便也就剩得这么些了。
叶知秋也不失望,将那几瓶丹药略作辨认,除却一瓶乃是**蚀骨的毒丹,其余俱是些寻常疗伤回元之物,炼制手法一般,不如纯阳门丹药精妙,便就放置一边,转而将那十三面血色令旗持在手中,仔细打量,这些令旗俱都只有一尺大小,旗面不知乃是何物织就,十分坚韧,水火不侵,上面密密麻麻书满不知名的魔文符篆,边缘镶着金丝,旗杆乃是玉质,入手温良,手感极佳,轻轻挥动,便有一股子血光腾挪闪烁,十分不凡,只是窥见其全貌,似是不曾炼制完满,乃是个半成之物,叶知秋不通这等魔道法门,自是不知此物跟脚,便也放置一旁,将目光转向那七页帛书。
大略一观,当即知晓了大概,这帛书之上记载的乃是一部魔道残经,全经唤作《摩罗尊王度灵化生经》,传的是域外摩罗天人秘法,虽是有别于玄门正法,但也是诡秘精深,别具玄妙,只从这七页残经之中便可窥见一二,不可小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转竟陵 玄真佛子证法门
先前那竹竿老者所施展的数种魔法神通,俱都记载在经文当中,除此之外还有一页专门宣讲各种奇诡魔宝的炼制方法,那十三面血色令旗便在当中,乃是一套旗阵,共一十八面,唤作摩罗锁仙旗,若是布成旗阵威力无穷,当有锁仙困神之能,好在此旗炼制不易,那竹竿老者穷尽心血,也才炼制了一十三面,不成气候,不然此番结局便要反转了。
叶知秋修持正法,对于这等魔宝也无窥伺之心,更何况还是半成之物,大略只做一观,不过却是看中了这一十三面宝旗本身材质,正好可以用来重新熔炼如意乾坤袋,使之更上一层楼,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打定主意,待回转竟陵,便将如意乾坤袋添加材质重新炼制,于是将这些战利品收容安置好,端坐牛背,闭目神游不提。
一路无阻,云驾疾驰了一日辰光,便来到了竟陵郡宜山梦雨别院所在,正待将云头按落,便见得下方院落当中陡然升起一道剑光迎了上来。
叶知秋拿眼一瞧,当下认出,乃是此番随行的一个小辈门人,玄阳峰门下弟子王选,年岁不大,生的十分俊朗,英气勃勃,感官极佳,想来是今日值守。
剑光来至跟前,那王选一眼瞧见叶知秋,连忙行礼道。
“弟子玄阳峰门下王选,恭迎掌教真人!”
叶知秋额一笑,问道。
“你等师兄弟可全回来了?”
那王选回道。
“几位师兄弟已然全都安然回归。”
叶知秋闻言,轻拍座下牛背,那大力黑牛王适时将云头按落下去。
这时,那宜山梦雨别院大门打开,得了讯息的天风子等纯阳门人与那竟陵王吕子谦和那释教佛子莲花生一道出来迎接。
叶知秋下了牛背,与众人一番见礼,被簇拥着进了院落当中。
各自按宾主落座,待婢女仆役看茶置果毕,此间主人家,竟陵王吕子谦一脸欢喜,率先开口道。
“仙师孤身阻敌,一去几日,叫我好生担忧,焦心盼望许久,今日得见安然归来,实在是无比欢喜,此番能将我吕氏血脉延续,全靠诸位仙师功劳,子谦以茶代酒在此敬谢诸位!”
言罢,端起手边茶盏环视众人举盏示意,当先啜饮了一口。
众人纷纷饮茶回应。
叶知秋放下茶盏,笑着回道。
“龙主不必客气,我等即是有意辅佐,自当尽心竭力,甘愿奔走,此行完满,亦是龙主气运深厚,得天庇佑之功。”
那吕子谦闻言谦逊一番,又见得叶知秋目光看向一边安坐的莲花生,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普济寺莲花生大师,佛法精深,神通无量,前回在那襄城当中曾力助我和天风子仙师脱困,后随我等一道回转此间,大师言说我与佛家有缘,愿伴我左右,助我定鼎,这些时日我有幸聆听大师宣讲佛法,只觉无穷妙理,茅塞顿开,不胜欢喜。”
叶知秋早就认出这莲花生便是在那襄城驿站当中照面过的释教佛子,也知他曾相助天风子等脱困,只是不知此人目的在何,此时又见得吕子谦对其推崇备至,不免心下暗自警惕,不过面上却不表露,稽一礼,道。
“贫道纯阳门叶知秋见过道友,多谢道友前番仗义援手。”
那莲花生合十回了一礼,道。
“贫僧西方佛土普济禅寺讲经僧莲花生见过纯阳真人,此番贫僧乃是奉我佛法旨,东渡来此寻见有缘,今得我佛传示,已见有缘人自当竭尽全力相助,传我法脉,广结善缘。”
叶知秋见他直言传法意图,又是初会释教佛子,难免见猎心喜,便笑道。
“那西方佛土远在西极,与我东洲远隔东西二海,中元大洲,路途何其遥远,道友东渡至此,当是大毅力,大神通之辈,贫道虽掌教门,却未曾远游至彼,孤陋寡闻,不识西方玄妙,今番照见,实乃佳缘,敢请道友演法,彼此印证,还望不吝赐教。”
言罢,一拍顶门,道了声。
“请!”
话音未落,但见得一道清气自顶门冲起,转眼化作一团青云悬在头顶,云中绽放五彩光华,当中浮现一株华光流转,五彩莹莹的彩莲,轻轻一抖,清香四溢,垂落一道道五彩光华,化作五色祥云,袅袅升腾,氤氲遍地,当中隐隐有天人妙音传唱,霎时充满厅堂。
那莲花生运转慧目,端详片刻,合十赞道。
“道友**果然精妙,贫僧受益匪浅,投桃报李,且请道友一观贫僧法门如何。”
言罢,双手结佛印,宣了声佛号,但见得一股祥和金光自他身上腾起,冲开五色祥云,金光当中浮现一枚龙眼大小的金色宝珠,光华流转,檀香清逸,此乃释教秘传舍利子,与玄门金丹道胎,有异曲同工之妙,端的是无穷佛法奥妙,只见这舍利子微微一颤间,便化作了一尊佛陀法相,盘坐金色莲台之上,面目慈悯,手捏佛印,脑后升起一轮七彩佛光,那佛光当中传来阵阵梵音,只顷刻功夫便将五色祥云逼退开去,左右两分,五五各占。
这一玄一释俱是正传,法门玄妙,道行精深,如此印证,端的是平分秋色,在座众人目见彩光佛光,鼻嗅清香檀香,耳闻仙音梵音,身裹祥云金光,当真是目驰神迷,眼界大开。
正当二人相互印证,难舍难分之际,天边一道金色流光,电也似急,疾驰而来,眨眼飞至院落,直奔厅堂,却被祥云金光托住,不得而入,这光似有无穷灵性,见状嗡嗡剧震不已。
叶知秋一眼认出,此乃纯阳门金剑传书,如非要事,必不会如此,连忙一指头顶彩莲,刷出一道五彩光华,将金光一卷入内,翻手间落在掌心,手掐秘传法诀,往金光一拍,当下现出一口三寸来长的金色小剑。
这时,瞧见那莲花生目光望来,叶知秋歉意一笑,道。
“此乃我门中传信,想来有事禀报于我,今日有幸与道友印证法门,得见释教**,果然奥妙精深,获益良多,不胜感激。”
说着,便将法相收了回去。
那莲花生见状,亦是散了佛印,收回金光,合十道。
“贫僧亦然,道友自便。”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剑传书 群魔汇聚天门山
叶知秋道了声谢,转而对那吕子谦道。
“还请龙主置备一间静室于我!”
那吕子谦连忙应下,唤来仆从安排下去。
叶知秋来到静室当中安坐,当下布置层层禁制避了耳目,便连掐三十六道法诀,口诵密咒,朝着金色小剑上连喷三道法光,将小剑往身前信手一抛,只听得一声闷雷响过,小剑霎时化作一张金纸,悬在空中法光熠熠。
叶知秋把手一招,金纸落在掌中,摊开仔细研读,那纸上所书,说的是天门山四极魔宫群魔汇聚,密谋图谋纯阳门一事,门中先前得了同道前来报信,五竹散人等知晓事关重大,便火出金剑传书,前来告知于他,并请他回山门主持大局。
传信读罢,不由得叫他脸色沉凝,满腹忧愁。
姑射国逐鹿,东海水族异动,阴山邺都鬼卒来袭,桩桩危难迫在眉睫,稍有不慎便是毁教灭门,他独撑大局至今,应付这些已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如今又来群魔汇聚,更是雪上加霜,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心力交瘁。
然而又想到自家执掌一教门户,法脉传承,事关纯阳道统,门下数百弟子安危,如何能够懈怠,当持恒心化作擎天巨柱支撑大局才是,便连忙深吸几口凉气,默诵清心法咒,平复心情,待得神思恢复平静,吐出一口浊气,神思电转,捋顺思路,思忖片刻,有了决断,当下传音呼唤天风子与四位座。
不过片刻功夫,五人应召而来,入得房中,一番拜见毕,各自寻了地方安坐。
叶知秋便将阴山鬼卒以及天门山群魔两事大略一说,当下将众人惊的不轻,面色各异,眉目之间皆是愁容忧色,怔怔无语。
叶知秋心下微叹一声,也不容他们缓过神来,又道。
“如今门中危在旦夕,急需贫道回转主持大局,好在眼下这姑射国一事尚自需要蛰伏,不必我等当先出头,有所转圜余地,不过也不可放松警惕,此处事宜亦是关乎我纯阳气运兴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等在此好生辅佐龙主,见机而为,大小事宜由天风子师弟督摄统领,不可造次。”
说着,目光扫过众人,众人也知情势,连忙收摄心神,肃然应是。
叶知秋见状,禀退了四位座,独留天风子一人,房中叙话,待得四人退去,他从袖中抖落仙宝阴阳镜,执在手中递给天风子道。
“此仙宝唤作阴阳镜,乃是两仪混元之宝,阴阳浑沌之精,镜分白红,成阴阳,专擅收摄元神魂魄,对敌之时,只需掐诀持咒,将此镜阴面白光出,照映敌人一晃,便能将其元神魂魄吸摄镜中,催磨灭,玄妙不凡,威力无穷,今日贫道便将此宝予你使用,望师弟好生祭炼运用,主持此间大局。”
那天风子闻言大喜,接过宝镜一瞧,但见镜上阴阳二气蒸腾,宝光彩霞氤氲,端的是无上佳品仙宝,欢喜无比,连忙向叶知秋拜谢,感激涕零!
叶知秋又嘱咐道。
“那释教佛子莲花生道行精深,来意莫名,敌友尚未可定,本待贫道试探,奈何分身乏术,师弟在此好生看顾,莫要懈怠,那龙主气运已与我纯阳门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经不得半点马虎!”
那天风子闻言,连忙端肃心神,拜道。
“掌教师兄放心,师弟醒得!”
叶知秋见他已然心中有数,微微额道。
“既如此,事不宜迟,贫道这便动身回转山门,今日一别,前路未卜,艰难险阻,不可照见,还望互相珍重,期待他日重逢。”
那天风子感动无比,情意切切的再拜道。
“掌教师兄此去万望珍重,师弟在此恭候佳音!”
叶知秋洒然一笑,道了声。
“我去也!”
话音未落,满室金光一闪,已然破空而去。
那院外等候的大力黑牛王见状,连忙震动四蹄,云驾升空迎上前去。
叶知秋遁光按落牛背,指了指方向,座下牛王当下展动云驾,风驰电掣而去。
一路疾驰,毫不停歇,三日功夫,终于回到纯阳山,在山门按落遁光,当下有山门护法郑希和几个职守的弟子迎上前来拜见,叶知秋略说了几句,遣了一名职守弟子前往司钟道童处传令,便挥退了众人,径自赶往纯阳峰。
云驾方自按落在纯阳峰广场道台处,便听得浩荡钟声作响,又有道台上司职道童唤来了叶知秋贴身道童竹儿、翠儿,这两个顽童与叶知秋分别日久,好生想念,一见得叶知秋云驾按落,便迫不及待的蜂拥上来,一人一边拉住衣角撒娇。
叶知秋笑着宽慰几句,便打两个顽童安置大力黑牛王,自家径自转入纯阳大殿之中,在上蒲团落座,闭目静待。
不过片刻功夫,闻讯赶来的几位座纷纷入得殿来,各自见礼一番,便寻了蒲团分左右落座。
叶知秋拿眼环视,见得门中现在的几位座皆已到场,便启唇道。
“贫道前些日子得门中金剑传书,情知事关重大,便留下师弟和几位师侄看顾姑射国大局,自家一路不停,匆匆赶回,只是书中所言皆是大略,于细微之处尚不明确,个中曲折还需你等详细说于我听。”
说着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真阳峰座五竹散人。
那五竹散人见状,打了个稽,当下将前因后果一一细说。
原来此事还需从那山门护法魏子珍说起,前文书说,那魏子珍在天风观中得叶知秋授书信五封,依着路途远近,先后前往昆吾山妙云观玉华真人、沁玉峡观潮洞横江真君、北圆山翠玉坪元元上人、鸡鸣山餐霞洞射阳山人、大巴山回元洞铁骨散人,这些与纯阳门有所交情的修士处投书递帖,邀请援手助拳。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曹睿受厄 人走茶凉旧情薄
然而这五处,除却一个昆吾山妙云观的玉华真人乃是与叶知秋结下善缘,曾得叶知秋相助脱困,彼此相熟,其余俱是门中前辈留下的情谊,是以魏子珍前往投递书信,只有那玉华真人一行答应的最是干脆,自得书信之后,便打点行装,和道侣白头雕带着两个女徒儿周宜芷、白秋兰,直奔纯阳山而来。
其余四处,那沁玉峡观潮洞的横江真君,据门下道童所言,外出访友未归,不知归期何时,魏子珍只得留了书信,又赶往北圆山翠玉坪,拜见元元上人,熟知那上人看过书信之后,沉吟不语,连过三日也未决断言语,只好吃好喝相待,魏子珍不好作,又心焦神急,无奈,只好先行告辞,赶往鸡鸣山餐霞洞递信,却被职守道童告知射阳山人正自炼宝紧要关头,不便见客,于是只得留了书信,嘱托道童代为转达,随后又匆匆赶往大巴山回元洞铁骨散人处投书递帖,却吃了闭门羹,那散人避而不见,只遣了道童递了张纸条,代传一言说是从此缘分两清。
魏子珍连番受挫,不禁又气又急,奈何又不能肆意造次,只得怏怏不乐的接过纸条观看留言,哪知纸上所书竟是一桩惊天祸事,却正是天门山群魔汇聚之事。
这铁骨散人前些时日得昔日旧友上门来访,言语提及那天门山一事,并且极力邀请他前往助拳,然而他得知群魔汇聚乃是图谋纯阳,他为人虽是凉薄,却极好脸面,思及昔日曾与上代玄阳峰座玄阳子结过善缘,得过不少恩惠,哪里能抹得开脸面,前去恩将仇报,是以便借口推脱,说自家行法用功关头,偶尔出关已是不易,哪里能够远游斗法,便婉言相拒,暗暗打定主意,决不趟浑水,是以魏子珍前来递信投书,他便避而不见,然而又念及旧时善缘,这才将那群魔汇聚之事告知,以偿还昔日情分。
魏子珍惊闻此事,当知事关重大,又见那铁骨散人心意已决,也顾不得再做停留,当下急急忙忙往回赶,想要回转纯阳山报信,一路遁光疾驰不停,途径阴川峡上方时,忽然见得云头下方有人斗法,她因心切回山报信一事,本不愿横生枝节,熟知刚要遁过,忽听下方斗法双方言语之间激烈争执,偶有提及曹睿,纯阳门之语,当下叫她上了心思,不由自主的止住遁光侧耳倾听,只听得其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嘎嘎怪笑一声,嘲讽道。
“那姓曹的小孽障被我师火龙尊者困在烈焰洞中,受那地火烈焰焚身灼烧之苦,不出时日必然飞灰烟灭,我也知他出身纯阳玄门,你们两个小孽障还想替他前去搬救兵,嘿嘿,实话告诉你们,那纯阳门如今自顾不暇,我师受邀前往天门山四极魔功助拳,与众位旁门魔教的前辈正自合议共破纯阳,那纯阳门毁教灭门就在旦夕之间,你们两个若是就此罢手,束手就擒,诚心诚意磕头求饶,说不得我一时个善心,还能留你们小命,收在门下做个端茶倒水的活计,若敢不从顽抗,待擒拿之后,定要将你们禁了法力,锁在赤火柱上,受那烈火炙烤之刑,到时候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难成!”
魏子珍在云头之上听到此处,心下不禁咯噔一下,却是深知那曹睿乃是掌教真人叶知秋的徒,深得叶知秋喜爱,将来极大可能要接掌教门,可谓极为重要,此时听得他受厄烈焰洞,危在旦夕,更何况听那人所言,也提及天门山群魔汇聚一事,哪里还按捺得住,急忙将遁光按落下去,想要寻他问个明白。
遁光方自穿过云头往下疾飞之际,又听得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女声呵斥道。
“丑八怪你休要胡说,我爹爹曾经说过那纯阳门乃是玄门正教,门中许多前辈皆是道行精深之辈,何等厉害,哪会怕你们这些邪魔歪道,你们使诡计将曹睿哥哥困在烈焰洞中,好不知羞耻,待我和哥哥寻到纯阳真人,看你们往哪里逃!”
话音落定,猛然暴起一阵宛若疾风骤雨般的金击暴鸣之声。
魏子珍遁不慢,眨眼落下云层,只见得茫茫然宛若一条灰白色的绸带一般的阴川峡上空,正有二蓝一赤三道剑光绞在一起,激烈拼斗,暴起无数星火,虹光绞缠之处,蒸腾起大片大片的水汽云团,笼罩好些地方,朦朦胧胧看不大真切。
魏子珍忙将一双妙目运极循声望去,只见那水汽当中斗法双方,一方乃是一对小兄妹,兄长年约十四五岁,身着一件蓝色水纹短衣,头顶上带着鱼尾金云冠,赤着双脚,腿臂外露,生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十分俊朗,肩上交叉背着两口鱼皮剑鞘,此时手掐剑诀,正全神贯注的御使两道蓝色剑光与敌拼斗,似是承受无穷压力,额头已然缀满豆大汗珠。
在他身旁乃是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着一袭淡黄色长裙,生得粉雕玉琢,贝齿朱唇,极为秀美,此时正手持一只白色大海螺,神情紧张,关注着场中争斗,一双妙目当中隐有忧色。
这兄妹二人男的俊朗,女的可爱,站在一起感官极佳,叫魏子珍一看便心生好感,而与他们对敌的乃是个尖嘴猴腮,暴牙兔唇的丑脸汉子,穿一套大红色道袍,腰间挎着一只红皮葫芦,正一脸嘲讽,满面轻松的御剑相斗。
魏子珍遁光落将下来,那三人当即将目光瞧了过来,俱都警惕无比,尤其是那丑脸汉子,他此番是领了师命前来捉拿那对兄妹,本可轻松拿下,只是一时起兴,便宛若猫戏困鼠一般耍弄,这时陡然见得来了修士,生恐节外生枝,逃了目标,受师傅责罚,当下运转全力,将那赤色剑光威力催暴涨一倍不止,左右横扫间,一下子荡开蓝衣少年的两道剑光,旋即中宫直进,瞬息斩将过去,剑势凶猛凌厉,又携裹着一股炽热滚滚的烈焰,十分恐怖,嘴里还朝魏子珍喊道。
“道友休要插手,我乃东海烈焰岛火龙尊者门下弟子毛方,今奉师命前来捉拿两个岛中叛徒,还请行个方便!”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仗义援手 竹篮打水一场空
魏子珍已从先前对话中得知两方立场,知那兄妹二人与曹睿交情匪浅,是友非敌,见得他们被那丑脸汉子毛方的剑光奔袭逼迫,危在旦夕,岂能坐视不理,当即手掐剑诀祭起自家的赤炎火云剑,化作一道赤红色热炎滚滚的经天长虹电射而出,眨眼飞至二人身前,将那来势汹汹的赤色剑光当空接住,瞬间绞做一团,旋即遁光展动来至二人身前说道。
“你二人莫怕,我乃纯阳门山门护法魏子珍,先前听你二人所言,似是与我门中小老爷曹睿有旧,特意赶来相助,你等且稍歇一旁,看我如何将贼人拿下。”
说话间,手上剑诀连掐,顷刻功夫两道剑光来回间,已然斗了十几个回合。
他二人道行相差仿佛,然而魏子珍的赤炎火云剑品质较之毛方的烈火归真剑要好上一筹,剑诀也较之他更加精妙。
两剑交击,那毛方只觉得魏子珍剑上劲力,奇大无比,宛若山岳倾压一般,直震得自家浑身酸麻,连剑诀都差点拿捏不住,想要稳住剑光极不容易,十几个回合下来,被打得节节败退,汗流浃背。
一旁兄妹二人原本被毛方剑光逼迫,还以为在劫难逃,陡然见得魏子珍上前相助,又报出来历,乃是纯阳门人,心知是己方援手,不由得劫后余生,大喜过望,这时又见得先前强敌被魏子珍打得连连败退,败亡在即,更是欢喜无比。
那年岁小的妹妹按捺不住,在旁出声助威,而那年岁较长的哥哥则是精神为之一振,他先前被那毛方剑光戏耍逼迫,好生憋闷,奈何自家道行有限,无力反击,有心无力,这时见得敌人落入下风,大喜过望,二话不说重整剑诀,御使两口飞鱼剑,飞驰上前助阵。
那毛方正自全力御剑抵抗魏子珍的赤炎火云剑,忽见得对方少年祭起两口飞剑加入战局,只见得两道蓝色剑光划分左右,如擎电一般交叉着斩将过来,不由面色微变,大喊一声。
“不好!”
连忙解下腰间挎着的红皮葫芦,掐诀诵咒,擎在手上一摇,喷出一股火光,当中飞蹿出百来只烈焰滚滚的火鸟,分成三股,各自抵住一道剑光,他自家趁机收回飞剑,一催遁光往身后逃去。
却是见识了魏子珍的厉害,自知不敌,当下舍了那兄妹二人便要逃跑。
然而魏子珍心忧曹睿安危和天门山群魔之事,一心要将他拿下问话,先前出手之时便防着他逃跑,早有布置,这时见他果真如此,不慌不忙,手上法诀一掐,拿手一指,嗤笑道。
“哪里走,还不给姑奶奶留下来!”
话音未落,但见得云头上应声飞落一张十丈方圆的白色锦帕,好似一层天幕一般朝着毛方兜头罩了下来。
那毛方见状心下悚然一惊,不知这锦帕何时藏在云头之中,自家竟是没有察觉,此时成了阻碍,又思及先前烈焰葫芦放出的火鸟挡不住剑光多久,哪敢停留,来不及多想,忙展动烈火归真剑往上撩斩,自家遁光不停飞驰向前。
满以为凭借自家宝剑即使不能将这锦帕斩坏,也能托住一时,使之落不下来。
孰料,魏子珍所祭出的这桩宝贝非同寻常,乃是叶知秋赐予她护身炼魔之用的仙宝八卦云光帕,具有无穷威能,玄妙无比。
那毛方剑光还未斩到,耳畔便听得四声清亮的鸣啼,但见那锦帕之上陡然浮现坎离震兑四个卦象,旋即光华一闪,应声飞落四头巨大神骏的灵禽,各自将大翅扇动,出水火雷泽一涌而上将剑光眨眼吞没,宛若漩涡一般搅动,只顷刻功夫,便将这口祭炼许久的烈火归真剑磨成了一堆废渣。
那四头灵禽似有无穷灵性,带着快意鸣啼一声,又裹着水火雷泽毫不停歇的朝着毛方杀将过来。
这一切只在顷刻功夫之间,那毛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得自家往日里依仗驰骋的宝剑已然被磨成了废渣,而且还有四头凶恶的灵禽御使水火雷泽迎面杀来,不由骇的肝胆俱裂,亡魂大冒,哪敢犹豫,急忙将遁光往下方阴川峡按落,想要遁入水中躲避。
然而那四头灵禽来势甚急,他遁光急转往下之际,右肩被汹涌而至的水火雷泽擦中,只觉得微微一麻,并不如何疼痛,连忙拿眼一瞧,却见得先前被擦中的地方,右肩连带着手臂已然消融了去,只剩血淋淋一片,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茬,巨大的伤口正不断的往外喷涌着血水,随着遁光一路泼洒,仿佛下起了一阵血雨,何等恐怖,禁不住出了一声凄厉悲嚎。
正自心慌意乱之际,陡然见得下方飞起一赤二蓝三道剑光,势成三才绞杀过来,来势甚急,譬如电光,正是那先前被火鸟暂时抵住的剑光,搅散火鸟之后,见他遁光往下逃遁,当即从下方迎头拦截,这时想要躲避已然来之不及,这般接二连三,当真叫他陷入了绝境,不由得心灰意冷,大呼一声。
“我命休矣!”
索性把眼一闭,等死。
然而魏子珍意在擒敌,哪里能叫他这般死去,先前出剑之时已然知会过那兄妹二人,告之不要下动杀手,这时见得敌人闭目等死,不再顽抗,心下一喜,当即打出一道法诀,将八卦云光帕上的四头灵禽来势止住,同时变换剑诀,将剑光改绞为卷,想要将那毛方卷将过来擒拿。
岂料,就这一缓的功夫,竟是横生枝节,剑光卷将过去,陡然间从旁飞来一面金盾拦在那毛方身前,出一片金光堪堪将剑光抵住,同时从云头之上又有一道青光刷落下来,好似一道青色匹练,电也似急,将那毛方身子一卷,破空而去。
这一切俱在电光火石之间,魏子珍反应过来,急忙催动八卦云光帕要追击过去,却已然来之不及,青光已然遁入云中。
这真是一番幸苦,顷刻化作乌有,不禁叫她又惊又怒,猛然朝剑上加持一道法力,将剑光催更盛,一剑将那金盾劈飞出去,旋即运极慧目,目光灼灼的往那云团当中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敌人来援 青木真人刘太真
目力所及,那云头当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俗二道三个人来。≧
魏子珍仔细打量,只见那俗者乃是一个童子,生得十分俊美,着一袭月白长袍,头上带着一顶鎏金宝珠冠,腰间挎着一只金丝百宝囊,一脸傲意,冷气森森,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他身前悬着一团金光,当中乃是一面金色小盾,正是方才阻拦魏子珍剑光的那面。
那两个道者,则是一老一少,老的那个头挽抓髻,面色青红,髻上插一只青色木簪,手上抓着一柄青丝拂尘,一脸的慈眉善目,道骨仙风。
而少的那个则是头上戴着道冠,面色青黄,肩上背着一柄青色宝剑,双目炯炯,神色不善的侍立在老道身边。
老少两个皆是身着一袭青色八卦道袍,并排立在那童子身旁,他们脚边还躺着一个失去右臂昏迷的人,正是先前堪堪被魏子珍擒拿的那个丑脸汉子毛方。
魏子珍见他们来者不善,又看不透那童子老道深浅,不由心下吃惊,连忙将剑光宝帕召回身边防备,又朝身边的兄妹二人说道。
“那云中三人将先前那个丑脸汉子救走,想来是敌非友,恐怕来者不善,他们道行俱都不弱,待会怕是有一场好杀,我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之间无法护你们周全,若是动起手来,你二人千万不要停留,火前往纯阳山将曹睿小老爷和天门山群魔一事报于门中知晓。”
说着,又暗暗将一张铁骨散人那里得来的纸条和自家山门护法的令符塞到身旁兄妹手上,嘱咐道。
“此事干系重大,千万小心!”
见那兄妹二人点头应下,她便朝云头三人朗声道。
“我乃纯阳玄门山门护法魏子珍,敢问三位是何方道友,为何阻我擒敌?”
那云中童子闻言,冷笑一声不屑一顾,一旁的老道见状,呵呵一笑,答话道。
“我乃鹤岗山朝天观青木真人刘太真。”
说着又一指身边那俊美童子和青年道人说道。
“这位是旁门有名的散仙,七岭山猛鬼坡金刀童子吴崇道友,另一个是贫道弟子刘洪,此番我等受邀前往天门山助拳,路经此地见得有人斗法,前来一瞧,恰好瞧见道友正自追杀我那师侄毛方,这才出手阻拦。”
说道这里,手上掐诀,扬手出一道青光往脚边躺着的毛方一拍,喝道。
“毛方师侄,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只听得那毛方“哎呀”一声痛呼着醒转过来,原来方才他身受创伤又是心灰意冷,被青光卷起,受不住压力,便闭过气去,昏迷了过去,这时被那刘太真施法催醒,还以为是飞剑临身之际,正要大喊我命休矣,却见得眼前站着一俗二道三个人,仔细一瞧当下认出那两个道人,一个是自家师尊火龙尊者的好友,鹤岗山朝天观的观主青木真人刘太真,另一个是他弟子刘洪,曾随刘太真一道来过烈焰岛做客,与自家颇有一番交情。
一见这二人当面,当下知晓自家来了援手,已然逃过了死劫,顾不得深受重创,连忙俯身跪拜着向刘太真哭诉道。
“请刘师叔帮小侄报仇啊!小侄先前受师命,前来捉拿那两个小的叛徒,却被那纯阳门的贱婢依仗法宝,不但将小侄飞剑打坏,又斩了我一条手臂,还不依不饶要取我性命,若非师叔及时相救,此番小侄定然难逃死劫了啊!”
那刘太真见他这般狼狈凄惨,也是不忍,取出三粒青色灵丹,递了过去,宽慰道。
“师侄宽心,且先服下这三粒青灵丹疗伤,贫道与你师火龙尊者交情匪浅,自当为你出头。”
说着,又转头向身旁的金刀童子笑道。
“吴崇道友,你我此番前往天门山,虽是受邀而去,但到底缺个上门礼,平白叫人家看轻,今日恰逢此人,实乃天赐良缘,贫道逾越一番,拿下此人,替你我做个上门礼可好?”
那金刀童子吴崇闻言,冷冷的看了一眼魏子珍,对刘太真额笑道。
“如此便有劳道友了,但请施为便是!”
魏子珍见他们如此肆无忌惮,轻视自己,不由心下暗怒,想着此战难免,结局难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当即向一旁的兄妹二人打了个眼色示意,见二人回应,当下剑诀一掐,大喝道。
“妖道休要猖狂,且看你家姑奶奶飞剑厉害!”
说着,催动赤炎火云剑化作一道赤红剑光往云中急斩过去。
那刘太真见剑光来势凌厉,怡然不惧,冷哼一声,嗤笑道。
“贱婢安敢逞凶,且看贫道手段!”
一抖手上的乙木青罗拂尘,但见得数百拂尘丝猛然伸长,青光湛湛流转不休,好似数百条青色灵蛇一般,迎上飞剑,抵住来势,眨眼斗在一处。
魏子珍身后的兄妹二人一见战起,连忙依言将遁光展动,往纯阳门方向疾驰而去。
那刘太真见状,哪能容他们走脱,怒哼一声,拔下头上的青木神簪,持在手中,朝着二人一指,喝道。
“小辈哪里走!”
话音未落,那簪子尖头便出一道碗口粗细的青色光柱,迅疾如电朝着二人直奔过去。
那光柱乃是一种甲木光煞,十分厉害,稍差一点的飞剑遇上也要被打坏,若是打在二人身上,怕是要当场身死,魏子珍哪里能容他施为,当即祭起八卦云光帕,飞落水火雷泽四头灵禽将甲木光煞接住磨灭,头也不回大喊道。
“你二人休慌,只管走去,此处有我,必不叫他们追赶!”
说着,加紧催动剑诀,剑光暴涨,接连斩断了数十根拂尘青丝。
那刘太真不想魏子珍飞剑法宝俱都这般厉害,竟是将自家两桩得意法宝都接住,甚至还有反之势,思及先前夸下的海口,不禁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又气又急,大骂道。
“贱婢找死!”
连忙往拂尘上连喷几口法力,将青光催更盛,甩手一打,将赤炎火云剑打飞出去,旋即将手上的青木神簪往前一抛,连掐法诀,那簪子猛然暴起一道冲天的青光,旋即光华闪动间,化作了四颗水桶粗细的大树,朝着魏子珍当头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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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金刀童子 魏子珍独斗二敌
那云中正自疗伤观战的毛方见得刘太真与魏子珍厮杀缠斗,无力阻拦那兄妹二人,不禁大为紧张,生怕走脱了这二人,违了师命,连忙一扯身旁的好友刘洪,求助道。
“刘洪兄弟快快拦下那两个叛徒,切莫叫他们走了!”
那刘洪原本以为自家师傅出马,定是大神威将敌人轻松拿下,哪知甫一动上手,对方竟是这般厉害,正要硬着头皮上前相助,却被一旁毛方扯住如此一说,当即心头一动,暗自忖道。
“敌人这般厉害,凭我自家本领上前,怕是凶多吉少,起不得多大作用,与其如此白白送死,倒不如去追两个小的,看他们道行浅薄还不如自家,若是追上定能擒住,如此一来可卖毛方一个好,二来也可拿来扰乱敌人心神。”
这般念头电闪而过,当下答应一声,遁光一展便往那兄妹二人急追过去。
另一边,魏子珍方自指挥四头灵禽动水火雷泽连成一片,冲天而起,将那青木神簪所化的四棵大树抵住,落不下来,骤然见得敌方云中猛然蹿出一道遁光往那兄妹二人追去,哪里能容,当下剑诀一变,将赤炎火云剑调转,急斩过去。
那刘洪一见,魏子珍剑光来势甚急的斩将过来,一股子热浪扑面,知晓厉害,哪敢怠慢,连忙一晃左肩,将背上青煞剑出鞘,手上剑诀一掐,化作青色剑光便迎上前去,想要使个巧劲将来剑荡开,哪知两剑相交,还未来得及施展,便听得咔嚓一声,自家飞剑似是纸糊的一般,被轻易绞断,而对方剑光却余势不减直奔面门而来,想要躲避已然来之不及,生死顷刻之间,不禁骇的魂飞魄散,急忙厉声大呼道。
“二叔救我!”
原来这刘洪不仅是那青木真人刘太真的徒弟,还是这老道俗家的本家侄儿,自幼随他出家修行,叔侄两感情十分深厚,胜似父子。
这时听到侄儿呼救声,见他危在旦夕,这老道急忙将手上的乙木青罗拂尘疯狂催动,化作一道匹练也似的青光卷将过去,想要将剑光抵住,却哪里来得及,眼看着嫡亲侄儿就要命丧魏子珍剑下,直把这老道急得心火中烧,目呲欲裂。
忽然从旁飞来一面金色小盾,只见盾面中央外凸着一只虎,巨口獠牙,喷出百丈金光,拦在刘洪身前,那赤炎火云剑斩落下来,便似遇上了铜墙铁壁,只听得铿锵暴响,迸溅无数火星,却斩不进去,被金光死死拦住。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刘洪还沉浸在死到临头的绝望当中,陡然耳畔响起一声冷哼,只听一人寒声喝道。
“那小子,你还不逃命,等着受死吗?”
刘洪被这声拉回神来,一见来袭剑光被一面金色小盾挡住,心知死里逃生,如蒙大赦,急忙驾起遁光便往刘太真那边逃命而去。
魏子珍见十拿九稳的一剑竟又被那金盾坏了事儿,又气又怒,忙将剑诀变化,剑光震开金盾,当空画弧还要追上去斩那刘洪,却见得一旁又飞来一十二道匹练也似的金色长虹,围着剑光便是一通围绞,直打的火星四溅,金赤二色爆闪。
剑光接招,魏子珍只觉剑上传来的劲力奇重无比,差点掐不住剑诀,暗呼不妙,急忙振奋精神,一面稳住剑诀,一面将口一张,喷出一股子赤炎烈焰,凝成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暗红色火柱,旋转着朝金虹烧将过去。
那刘太真趁机用乙木青罗拂尘,将刘洪卷住,拉到身后护住,同时转头向身后云中大呼道。
“多谢吴崇道友援手,那贱婢法宝厉害,还请道友与贫道联手将她拿下!”
说着,将拂尘一抖,数百拂尘丝凝成一股青光,朝着魏子珍抽了过去。
原来方才出手救刘洪的正是那七岭山猛鬼坡的金刀童子吴崇,此人善使一十二口追魂金刀,十分厉害,在旁门当中颇有些名头,先前那面金色小盾也是他的得意法宝,唤作玄虎金精盾,妙用不凡,竟能将魏子珍的赤炎火云剑接住。
这时听得刘太真所言,当即应了声好,一指玄虎金精盾将灼灼烧将过来的赤炎烈焰柱挡住,又将追魂金刀分出六口朝着魏子珍飞斩过去。
魏子珍见状,虽惊不乱,逼出一口精血喷在宝帕上,手上迅打出三十六道法诀,抓住宝帕一抖,娇叱一声。
“现!”
话音未落,那宝帕上应声腾起一片光华,当中飞下两道黄色流光,落在身前,化作两尊高大威武的黄巾力士,身着甲胄,一个手执一对金锏,挥出一片金灿灿好似金墙一般的锏影将刘太真的乙木青罗拂尘挡住,只听得叮叮暴鸣之声,宛若疾风骤雨一般连响,拂尘丝根根断落,落下云头,好似下起了一场青色光雨,直把那刘太真心疼的肝胆抽搐,又不能冒然收回,只能硬着头皮顶住,口中疾呼道。
“吴崇道友,还请斩了这贱婢,贫道拂尘撑不住多久!”
然而话音未落,却见得那金刀童子吴崇的六口追魂金刀,又被另一个手擎紫金大锤的黄巾力士挡住,那黄巾力士力大无穷,紫金大锤连连挥动,将六口追魂金刀打得七零八落,四散横飞,哪里组得起攻势。
魏子珍趁机指挥四头灵禽狂水火雷泽,将那刘太真青木神簪所化的四颗大树尽数吞没,围在当中一阵疯狂磨动,只顷刻功夫,便被磨成了飞灰,随即四头灵禽分做两队,水火一队杀向刘太真,而雷泽一队则是杀向吴崇。
那刘太真见自家法宝青木神簪竟是被敌人打坏,不禁心疼得“哎呀”一声大叫,又惊又怒,正欲开口大骂,却见得水火两头灵禽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哪里还顾得着心疼法宝,急忙一把抓住身后的侄子刘洪,遁光展动往身后逃开,同时抽动乙木青罗拂尘,舍了黄巾力士,朝两头灵禽横扫过去。
第一百六十章 火龙尊者 精力疲岌岌可危
那两头灵禽灵性非常,当下划分左右,双翅狂扇,一者水,一者放火,左右两厢合力,水火同时交攻,那乙木青罗拂尘一个照面便败下阵来,拂尘丝被水火相济,搅得根根粉碎。
那刘太真奋力收回拂尘一瞧,只见得这件随身法宝被毁的只剩下了光秃秃一杆手柄,前端数百尘丝尽数被灭,却是已然毁了去,还来不及心疼,又见两头灵禽驾驭水火二害直扑过来,生死关头,哪里还敢停留,连话也不及留,便一拉自家侄儿刘洪,化作一道青虹直往鹤岗山朝天观方向逃去。
一旁云头观战的毛方一见师叔刘太真已然逃走,又瞧了一眼场中,那金刀童子吴崇也是落入下风,不禁胆寒,哪里敢留,趁着魏子珍没来斩他,急忙将遁光一展,往天门山方向逃去。
魏子珍斗到此处,也是精疲力竭,已然成了强弩之势,只不过为了迷惑敌人,才强打精神支撑,她本身道行较之刘太真和吴崇便是远远不如,能够力敌这两个强敌,全凭八卦云光帕和赤炎火云剑两桩法宝之威,然而这两桩宝贝厉害是厉害,却十分耗费法力,以她如今修为,却是撑不了多久,是以此时见得那刘太真驾遁光而走,非但不去追击,反而松了口气,心下暗自庆幸不已,打着毕功于一役的心思,当即指挥水火两头灵禽转而向金刀童子吴崇扑了过去。
可怜那吴崇先前为了抵挡雷泽二禽,便从纠缠赤炎火云剑和黄巾力士的十二口金刀之中,分出了四口。
眼下他赖以成名的一十二口追魂金刀当下分做了三面,各成四口迎敌,已是叫他心神疲惫,手忙脚乱,暗暗叫苦不迭,这时又见那青木真人刘太真落荒而逃,水火二禽转而向自家合围猛扑过来,直气得把那刘太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十几遍,急忙又调转玄虎金精盾拦在二禽面前,盾面虎口喷吐百丈金光化作一面金墙,抵挡汹涌而来的水火二害。
然而那两头灵禽具有无上灵性,见得金墙当前,仰天怒鸣一声,奋力扇动双翅,将水火催更加猛烈,二者合力一冲,当即将那金墙压的迅败退。
那吴崇只觉身子一沉,似是压上了一座小山,眼看着玄虎金精盾就要支撑不住,被那水火二害突破进来,不禁心慌意乱,又惊又惧,急忙往盾上连喷数道法力加持,将那金光催更盛,稳住盾牌。
不过,他这般做法虽是暂时抵住了水火来势,却不免分了神,被魏子珍抓住时机,御使剑光一扫,将四口合力纠缠的追魂金刀震飞开去,旋即剑光一闪直取他后心而来。
这吴崇也是个斗法经验丰富的,一察觉魏子珍剑光脱困,便暗呼不好,急忙将身子往一旁纵去,却哪里来得及,耳畔只听得疾风厉啸,一阵热风袭身而过,便觉肩膀一痛,一整条左臂已然被剑光齐根绞成飞灰,还来不及痛呼哀嚎,又见眼前赤光扑面,却是敌人剑光去而复返,直把他骇的亡魂大冒,幸好那四口追魂金刀堪堪赶了过来,急忙御使着将剑光接住,正欲将身子往后退去,便又听得右侧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响,循声一瞧,却是顾此失彼,那玄虎金精盾因他受伤分心,无力阻挡水火合力,被绞成了一对废渣,水火二禽大翅一扇,毫不停歇的扑了过来。
生死关头,这吴崇当机立断,急忙将抵御赤炎火云剑的四口追魂金刀分出两口,一口迎着水火二禽,将它们略作拖延,一口将自家身子一裹,猛地冲出包围,直往天门山方向逃去。
魏子珍见吴崇也逃了,无力追击,便强撑着将那无人住持的十一口追魂金刀收取,随手打上禁制放入法宝囊中,正欲将八卦云光帕和赤炎火云剑两桩法宝收回离去,便听得一声暴喝传来。
“贱婢休走,看本座前来降你!”
话音未落,便见得先前那吴崇逃走的方向,陡然飞来一道十几丈长的龙形剑光,好似一条赤色火龙一般,度极快,电掣星驰,眨眼来至跟前,扑面斩将过来。
剑光后面是一团赤色火云,当中现出三个身影,两大一小,其中一大一小两个乃是熟面孔,正是先前逃走的毛方和金刀童子吴崇,当中还有一个却是没见过,只见他穿着打扮与那毛方十分相似,皆是一身大红色道袍,腰间挎着一只红皮葫芦,身高六尺,面似朱砂,尖嘴凹鼻,兔耳鹰腮,长的十分寒碜。
此人便是那毛方的师傅,东海烈焰岛岛主火龙尊者,他本是前往百魔山飞云岭洞,邀请勾魂尊者和夺魄尊者两个好友前往天门山助拳,却在半路里遇上了慌忙逃窜的自家徒儿毛方,被一阵哭诉,得知此事,当即杀过来报仇,又在路上遇上了金刀童子吴崇,被那毛方认出,三人会合一并返身又杀了回来。
这火龙尊者乃是火爆脾气的,还未来到跟前,便暴喝一声并且将看家的火龙剑祭出,化作一道龙形剑光急斩过来。
魏子珍一见对方来了新的援手,不禁大惊失色,她此时已然无力催动八卦云光帕,见得剑光劈斩过来,连忙强打精神将最后一丝法力压榨出来,催动赤炎火云剑迎面将那龙形剑光接住,然而来人道行远胜于她,法力又是全盛,而且那道龙形剑光也是不凡,两剑相交,照面功夫,赤炎火云剑便败下阵来。
不过魏子珍却不管不顾,她早已是强弩之末,先前见得来了新敌,便知无力相拼,将剑光拦下之后,便连飞剑也不顾了,急催遁光往远处逃去。
那火龙尊者一见她要逃,翻手取出另一桩法宝火龙镖,朝着魏子珍扬手出,怒喝道。
“贱婢哪里逃,还不留下命来!”
那火龙镖十分不凡,脱手便是一道数丈长,胳膊粗细,赤黑交杂的烟火长虹,度极快,比电还急,眨眼功夫便追上魏子珍,直奔背心打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殿中叙话 魏子珍影踪渺渺
魏子珍觉察身后恶风袭体,奈何身上法力不足以将八卦云光帕祭起护身,只勉强转头喷出一口赤炎烈焰,将那火龙镖略挡了挡,于千钧一之际避开了要害,旋即便被重重的打在背上,只觉得一股子巨力,好似山岳倾压一般,又有无数歹毒刁钻的火毒趁机涌入体内,四散肆虐,若非她乃是妖类得道,肉身鼎炉远胜寻常修士,又是天生火行,对火毒抵抗能力较强,就这一下便要当场身死,不像如今只落个重伤昏迷的下场。≧ ≧
只见遁光一散,魏子珍如一块落石一般,从空中坠落,扑通一声水花激荡声响,眨眼栽入了阴川河中不见。
那火龙尊者见魏子珍中了自家火龙镖竟然没有当场烧死,不禁轻咦一声,不过见她重伤昏迷坠落河中,便也不再多想,随手将那无人主持的赤炎火云剑收在手中,又因先前听自家徒儿毛方哭诉,言及魏子珍手中有一方厉害无比的宝帕,便上了心思,十分垂涎,这时急忙又一催剑诀,御使剑光将茫茫银川河面劈开,而后遁光展动紧随其后一头扎入河中,一路劈水而下,寻找魏子珍的身影。
哪知一路来到河底,也没见到魏子珍的影子,初时还以为是被水底暗流卷到别处去了,算计着不过顷刻功夫,必定不会卷至太远处,便将剑光一转就在河底往方圆十里范围一通搜寻,还是没有寻到,好似真个消失了一般,这才面色难看,却还惦记八卦云光帕,犹自不甘心,又往更广泛的地方搜寻,如此盏茶功夫之后,已然将这阴川河前后百里河床都搜遍了,却还是一无所获,这才无奈放弃,阴沉着脸色,满腔抑郁的破水而出。
那毛方见得自家师傅从河中出来,连忙迎了过来,殷切问道。
“师傅独自回转,可是将那贱婢斩杀,收取那宝帕了吗?”
那金刀童子吴崇也走了过来,却是他先前为了逃命,将自家赖以成名的一十二口追魂金刀中的一十一口都遗弃在这里,之前随火龙尊者来时,见到魏子珍恰好将金刀收摄,这时见得火龙尊者从河底孤身上来,也以为他已然斩了魏子珍,其法宝囊定然在他手中,他那追魂金刀炼制不易,先前放弃实属无奈,这时眼看着宝刀近在眼前,便也顾不得矜持傲气,厚着颜面想着要向火龙尊者讨要回来。
哪知那火龙尊者此去捞得一场空,正自心下憋闷,郁火中烧,一见自家徒儿毛方送上门来,当下劈头盖脸便是一阵破口大骂,直把那毛方骂得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摄于往日凶威,不敢再问,只得顺着意思唯唯诺诺一通告饶。
如此骂完,那火龙尊者才说及在那水底不曾寻到魏子珍身影之事。
那金刀童子吴崇自是不肯相信,见状认定是火龙尊者得了魏子珍百宝囊后,不愿将金刀还给他,是以师徒二人合演这出戏给他看,不禁心下气极,怒火中烧,直欲放出宝刀与火龙尊者大战,奈何他如今一身法宝尽毁,身子又受创伤,有心无力,只得强自压下怒火,牢牢记恨在心,冷着一张脸,连话也不说,便展动遁光径自回那七岭山猛鬼坡去了,却是打算养好伤势,重新炼制法宝,再来找回场子。
那火龙尊者与那吴崇也没甚么交情,见状只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又知那崔卓、崔真真兄妹二人已然逃远,此时追去也是难以追上,转念想到想到如今天门山群魔汇聚,哪里还用得着怕那纯阳门,便罢了心思,一拉身边的徒弟毛方,化作一团火云径直往那百魔山方向去了。
另一边,那崔氏兄妹二人逃脱之后,便马不停蹄,驾着遁光直奔纯阳山,一路再无阻碍,又飞遁了几日功夫终于到了纯阳门,将前因后果尽数告知执掌教务的五竹散人,只是他兄妹二人走的早,不知魏子珍后来故事,只将先前所见告知。
五竹散人见事关重大,连忙召集了门中几位座,一面给叶知秋金剑传书,一面又派遣乾阳子元真、赤阳子黄希夷和那另一位山门护法郑希三人赶往阴川峡接应魏子珍,不过却是无功而返。
叶知秋听罢巨细,说道。
“魏护法与我心神牵连,她若遭劫,我必生感应,眼下既然无此征兆,想来不是沦落敌手,便是受创隐迹他方,尚无性命之忧,若是沦落敌手,必然被带往那天门山囚困,我等可从长计议,伺机营救,若是隐迹他方急切之间却是寻之不见,也无从下手,只得等她自家归来,具体如何还需等探明敌人究竟再做计较。”
说到这里,又向五竹散人问道。
“师兄可曾探听到那天门山群魔虚实?”
那五竹散人答道。
“先前得知消息之后,我便遣了妙阳子封卓一师侄并三位小辈门人前往天门山一行,只是至今未归,还不得知晓具体,可要我金剑传书,召他们回?”
叶知秋摇了摇头道。
“不必如此,如今他们身在魔窟,若冒然传书过去,恐会败露他们身份,引起妖邪注意,反而不美,眼下情势不明,我等不可轻动,且再等上几日,若还不归来,我便亲自前往。”
那五竹散人一听他要亲身犯险,当下便要劝说,却被叶知秋摆手止住话头,问道。
“那两位前来报信的同道小友如今何在?”
五竹散人无奈将话吞回肚中,答道。
“两位小友原先安置在守一院中安歇,先前听得纯阳金钟鸣响,得知掌教师弟回山,贫道便令司职童儿将二位请至偏殿等候。”
叶知秋额,便朝殿外司职道童传音吩咐道。
“且去偏殿将二位贵客请至殿内叙话。”
那道童知是掌教真人法旨,不敢怠慢,当下领命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罗刹公主 孤岛荒礁得异宝
片刻功夫,便从殿外走进五人,当先的是竹儿、翠儿两个顽童,他们先前受命前去安置大力黑牛王,此时前来缴旨,路上正碰上司职道童领着崔氏兄妹二人往纯阳大殿走来,他们两个乃是赤子童心,向来玩心甚重,这些时日与那年岁不大同样少年心性的崔氏兄妹二人厮混颇熟,彼此交情匪浅,这时见着便一道携手结伴而来。≥
五人来到殿内,先向叶知秋等人行礼问候,那司职道童缴了旨便又退往殿外候命,竹儿、翠儿两顽童也是转到叶知秋身边侍立,对着那崔氏兄妹一阵挤眉弄眼,逗得那年岁较小的崔真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被她身边兄长崔卓扯了扯衣角,才连忙掩口止住,偷偷瞧了一眼上处端坐的叶知秋,正巧叶知秋也是朝她望了过来,四目一接,这小女孩儿一见叶知秋笑意温和,不觉心生亲近,便似受了鼓励一般,又抿着嘴笑了笑,落落大方的睁着一双如水妙目,直往叶知秋身上打量。
叶知秋也不在意,便先行向兄妹二人谢过了此番前来报讯之情,旋即问起了曹睿受困之事。
那崔氏兄妹二人也不犹豫,当下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那曹睿自得叶知秋法旨下山,先是回了一趟家乡,在家中小住了几日,而后拜别父母姊妹,直奔东海。
途径东海之畔时,偶遇海滨一场斗法,一时好奇,便过去一瞧,却是几个妖人正自围攻一个少女,他也是初次下山,正是少年豪情之际,见此情形,当下仗义出手,一番激斗,与那少女联手合力将妖人击退,而后彼此通了姓名,得知那少女名唤罗刹,乃是阴山人士,此番也是前往东海游历玩耍,又说起先前被围攻之事,那罗刹女道。
“我因在来此路上撞破了先前那几个妖人作恶行凶,一时气愤不过,便出手阻拦,坏了他们好事,触怒了他们,才惹得他们报复围攻,我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难以取胜,本想边走边斗,寻个时机将他们甩脱,哪知到此之时,又逢一个妖人从海上归来,恰是与先前那几个乃是旧识,他们两厢合力将我围在此处,幸好遇你援手,不然想要脱身还要费上好些功夫嘞!”
这罗刹女便是那阴山邺都鬼城之主东方多罗鬼王的掌上明珠罗刹公主,因在邺都待得憋闷,便偷偷跑将出来玩耍,又听人说起东海广袤,海中美景无边,一时心生向往,便一路来此耍玩,恰好遇上了前往东海游历的曹睿,也是一桩缘法。
这罗刹公主年岁虽幼,却已姿容艳丽,生得极为貌美,一颦一笑间,俱是绝世风采,媚骨天成,叫人一见倾心。
曹睿正值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见这般美貌的同龄女子,难免心生亲近,兼之二人又是刚刚同心协力,驱走强敌,正是彼此好感渐热,几句言谈下来,越熟络,当下便商定携手同游东海。
于是二人便一路向东,在东海之中四处游历,赏风玩景,探幽寻奇,彼此喜笑同心,患难与共,正所谓日久生情,更何况二人本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便渐渐生了情愫,只是少年懵懂,不明深切,只知彼此相处越亲近,渐趋难舍难分的地步,若照此下去,只待水到渠成,便能成就良缘,然而世事无常,命途多舛。
这一日,二人携手在云头飞遁,遁光经过一处无名岛礁之时,忽然打下方冲起一道如烟似柱的五彩光气,一举冲散云层,将二人遁光钉在当空。
二人遭逢此惊变,还以为是有敌突袭,哪敢怠慢,连忙稳住遁光,祭出法宝护身,正欲寻找来敌,却见得先前那五彩光气竟是一闪而没,消弭无形,二人不明就里,唯恐敌人诡计,不敢丝毫松懈,环顾四方寻找,异象全无,也无敌踪,只见得云层下方大海之中,有一座百丈方圆的黑褐色小岛礁。
二人被激起了好奇心,将目光望去,只见那岛礁甚为荒凉,通体俱是黑褐色的礁石,似是久经浪涛打磨,上面也无植被,只石间缝隙,偶有水藻海带,甲壳贝类,露出行迹,只是不多,看上去光秃秃的甚是不起眼。
二人顺着先前五彩光气溯源推算,位置恰好对应这岛礁,情知其中有异,不肯错过,当下略作商议,便将遁光按落在岛礁上一通搜寻,在一处礁岩细缝当中寻到了一只锦布包裹的宝匣,将锦布一揭,其中有五色光气冲起,璀璨夺目,与先前云头所见一般无二,见此情形,二人哪里还能不知遇上了异宝出世,只凭先前宝光,便能知晓那匣中所藏必是了不得的宝贝,二人欣喜之余,唯恐先前宝光冲天,引起附近修士注意,不敢迟疑,连忙将锦布重新盖上,遮住宝光,旋即将宝匣收入随身百宝囊中,正欲离去,另择他处细看,却陡然听得一声暴喝。
“两个小娃娃往哪里走,还不快快将你家张兴爷爷的宝贝留下!”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团赤色火云自东南方向疾驰而来,度极快,眨眼便至十里开外,从那火云当中射出一道十几丈长,烈火熊熊的赤色剑光,如长虹经天,电也似急,呼啸着直奔岛礁而来。
二人见来者不善,剑光凶恶,哪敢怠慢,当下祭宝迎敌。
先是曹睿祭起叶知秋所赐的一口庚金朝元剑,化作一道十丈银光,将剑光接住,瞬间绞做一团,火星银光四溅,眨眼功夫,便斗了十几个回合,曹睿入道年短,道行尚浅,不是来人对手,被来人仗着功力深厚,硬拼一记将庚金朝元剑崩飞开去,趁着这个功夫,御使赤色剑光中宫直进,直取曹睿脖颈而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合力退敌 缘起乾元离火珠
曹睿正自稳住剑诀,陡然见得赤光满眼,热浪扑面,大吃一惊,正欲将身子往后倾倒避让,千钧一之际,从旁飞来一道七彩剑光将来袭的赤色剑光接住,斗在一处,那七彩剑光十分瑰丽,绞缠之间,异象纷呈。
先是从剑光当中飞落数百七彩花骨朵,绕着剑光旋转,随后那花骨朵纷纷绽放开来,花香四溢,彩光飞射,每朵花的中央处又有一只七彩斑斓的蝴蝶从中飞出,巴掌大小,绕着赤色剑光翩翩起舞,两翅扇动间,刷出道道七彩霞光,四面八方汇聚,将赤色剑光笼罩其中。
曹睿一看便知那七彩剑光乃是罗刹公主的百蝶飞花剑,他俩协作多次,知己知彼,心知这百蝶飞花剑较之自家的庚金朝元剑还要胜上一筹,妙用无穷,而且罗刹公主道行也不弱于自己,抵挡敌人剑光,暂时无虞,便放下心来,专注将自家剑光稳住,调转过来助战。
那彩蝶所的七彩霞光似有无穷粘性,火云当中的张兴只觉手上剑诀陡然一沉,自家飞火流星剑似入泥潭重沼,运转滞碍起来,被对方七彩剑光一阵压制,心知不好,急忙将剑诀一变,催动宝剑轻轻一震,从剑上抖落数十团脸盆大小的火球,四面八方向外攒射开去,与彩蝶一接触,便轰然炸开,火舌四溅,只顷刻功夫,便将彩蝶尽数烧成飞灰,他趁机剑光力,向前突进,意图仗着功力深厚,想要将那七彩剑光荡开,岂料,一旁曹睿已然将庚金朝元剑调转过来助战,与那七彩剑光互成犄角,双方合力将飞火流星剑架住。
那张兴连催剑诀都被二人剑光挡住,心知无力突进,忙将腰间挎着的红皮葫芦解下,揭开盖子,一番掐诀念咒,擎在手中轻轻一摇,喷出一股子炽热的火光,当中飞蹿出数百只浑身冒火,形如海鸥的火鸟,随他拿手指定,当下分成左右两股,哇哇怪叫着,似两团火云一般,各自奔着曹罗二人而去。
曹睿眼见数百火鸟扑来,声势浩大,哪敢怠慢,翻手取出太乙五烟罗便要祭出来抵挡,却被一旁罗刹公主拦下,只听她笑着说道。
“睿弟且慢,不必惊慌,我有一宝正好可以降这妖人的火鸟。”
说着,便将髻上别着的定魂簪取下,曹睿拿眼一瞧,只见那宝簪通体莹白,温润如玉,簪头乃是一大两小三朵绽放的兰花,中间又有宝玉明珠点缀,簪身之上精雕细琢着无数细小密集的符篆,华贵不凡。
罗刹公主将宝簪持在手中,气定神闲,对着来袭的火鸟只轻轻一划,从那宝簪尖头处便喷出一股子莹白光华,眨眼铺散开来,有近百丈方圆,好似一块莹白幕布,迎着火鸟兜头罩下,只顷刻功夫便将那张兴放出的数百火鸟尽数笼罩其中,光华闪动间,烟消火散,公主将手一指,宝光散去,但见火鸟尽消,原地只余一枚龙眼大小,火光流转的赤色火珠悬在空中。
原来这些火鸟尽数是生魂炼就,罗刹公主的定魂簪最善稳固魂魄,禁制生魂,正是它的克星,是以一个照面便将数百火鸟聚拢禁锢成了一枚赤色火珠。
那张兴见状,面色大变,那数百火鸟是他费尽好些功夫才行炼制而成,没想到今日寸功未立,便被融成了一枚火珠,一时间又是气愤,又是心疼,连忙催动烈焰葫芦,想要将火珠收回去,哪知连施法诀,那火珠都无动于衷,这才晓得,自家这桩法宝已然废去,不禁又惊又惧,知事不可为,已然心生退意。
连忙催动剑诀,正欲收剑而逃,陡然见得眼前暴起一片青芒,疾风扑面,暗呼不好,急忙展动遁光往一边逃开,哪知还是晚了一步,耳畔劲风掠过,但觉左肩一紧,旋即一轻,一条左臂已然齐肩而断。
还不及痛呼哀嚎,又见对面敌人之中那个美貌少女扬手祭起一柄半绿半紫的剪刀,起在空中化作绿紫两道长虹,尾相接,来势甚急,朝自家剪了过来,不禁骇的亡魂大冒,生死关头,把牙关一咬,连飞剑也不及要了,使了个断肢替身之法,将先前被斩落的左臂爆成一团血雾,迎向剪刀,自家则化作一道血光往东南方向逃去,此法耗损元气精血,遁光十分迅疾,只顷刻功夫便已然消失在了天边。
曹罗二人见他逃跑,也无意追赶,便将遗弃在此的飞火流星剑禁锢收摄,随后各自收了法宝,结伴往东边而去。
他们却是不知,走脱了那个张兴,将给他们带来一个巨大的麻烦。
话说那张兴也不是甚么无根浮萍,他乃是火龙岛岛主火龙尊者门下亲传弟子。
那火龙尊者在东海散修当中也颇有些名头,道行不浅,早已是度过风火雷三灾,金丹圆满,可以着手合炼阳神铸就道胎婴儿的修士。
只因他修行法门有所欠缺,法力驳杂,炼就的金丹品质不纯,阴质丛生,虽经风火雷三灾洗炼,又得他耗费无数岁月的苦功打磨,却还是不能将之彻底清除,如是这般,阳神抱丹,必受其害,且不说道胎能否炼成,便是成功,往后修行也是有害无益,如附骨之疽,仙业难攀。
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何能够,便费尽心思,苦寻破解之法,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叫他在一处前辈修士的遗府当中得了三页残经,其中收录有一桩纯阳法宝,乾元离火珠的炼制方法,功效恰好可以拔出金丹当中的阴质,不禁叫他大喜过望,当下尽遣门下弟子四处搜罗炼宝所需的材料。
如是辗转十年功夫,已是凑得大半,只缺火元玉和乾灵草两桩材料,甚为罕见,不曾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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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油滑张兴 烈火宫中巧舌簧
前些日子,他从一位好友处得知,飞星岛黄须道人处有乾灵草,便托人上门求取,却遭了拒绝,那黄须道人推说乾灵草乃是稀世灵草,他自家所存也是不多,不可轻易予人,若真个需要,则以同等天材地宝换取。
可怜这火龙尊者为了炼制乾元离火珠,动门下,东奔西走,搜罗四方,辗转十年功夫,还未凑齐材料,哪里还有甚么多余的天材地宝可以前往换取乾灵草,有心上门抢夺,奈何那黄须道人道行不浅,与他相差仿佛,手上更有一桩异宝水母元精瓶,专擅克制火行法门,正是他的克星,若是动起手来,必然吃亏,更何况那飞星岛上还有重重阵法禁制守护,哪里能轻易攻破,权衡再三,实在是没有把握,只得罢了这念头,然而那乾灵草又不可不取,唯一可行便只能继续动门人,到处去寻天材地宝,以作交换之资。
那张兴身为火龙尊者门下二弟子,自然也是领到了这个任务,只是那乾灵草乃是稀世灵草,向来罕见珍贵,与之同等的天材地宝又岂是轻易可以寻得的,费尽心思,也是无功而返,本来已然做好挨受训斥的打算,没想到在归来途中竟是碰上异宝出世,真是给瞌睡人送枕头,正中下怀,当下兴致冲冲的直奔过去,却见得异宝已被曹罗二人所得,这叫他如何能够容忍,更何况曹罗二人一瞧便知是入道不久的小辈,如今侥幸得到异宝,怎能不引起他的窥伺,二话不说便放剑抢夺。
岂料,正是他衰星当道,曹罗二人道行虽是不高,却各自来历不凡,皆是身怀多重厉害法宝,两厢合力将他杀了个大败而逃,且不说丢了看家的飞火流星剑,便是胳膊也被斩断了一只,最后还是使出断肢替身这等大亏元气的逃命法,才能保全性命,当真是悲惨至极。
一路越想越是气愤羞恼,几欲钻入地缝里去,只是满腔仇怨,到底心切报仇,也不顾元气亏损,加紧催动血遁,只顿饭功夫便来到了烈焰岛上。
这烈焰岛原是由海底火山喷的熔岩冷却后堆积形成的火山岛,约莫有百多里方圆,全岛大都是黑褐色的玄武岩,土壤贫瘠,空气中又长年弥漫着硫磺火毒各种毒气,一些岩缝之间还能依稀瞧见地火踪迹,环境实在恶劣,寻常人等实难存身,便是修士,若非修行之需,也大都不愿在此结庐居身。
那火龙尊者因所修行的法门正需借助地脉火煞,才看中了这烈焰岛,初时他孤身一人,也不做讲究,只在那岛中央一处连通海底火山的洞穴里结庐而居,又给这岛起名烈焰岛,洞穴名为烈焰洞,后来功行渐进,6续收了门人,考虑到门下弟子、道童之属道行俱都浅薄,不能经受烈焰洞中的地火煞气熏烤,而且这烈焰岛将来也是自家一脉的传承道场,便着手重新做了布置。
先是在烈焰洞旁建了一座烈火宫和一片精舍,以供自家和门人存身,而后又布置阵法梳理岛礁岩层之中散落的地火煞气,驱散空气中的硫磺毒气,随后又从他处施法移来土壤植被,将全岛覆盖装点,几经辛苦,终于将这荒蛮之岛一改前景,虽然谈不上仙家存身的福地洞天,却也算得上是鸟语花香的益善之所。
那张兴心焦意切,疾步来到烈火宫前,有那火龙尊者的随侍道童火鸦童子刚从宫中走出,连忙迎上前来,打了稽,一见他这般狼狈模样,不禁大吃一惊道。
“师兄缘何这等狼狈模样?”
张兴因曹罗二人乃是初入道的少年,自家伤在他们手上,实在是羞于启齿,便不答反问道。
“师尊可在宫中吗?”
那火鸦童子道。
“师尊正和吴、毛二位师兄在宫中叙话,我这便为师兄进去通报。”
说着,便要往里走。
张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道了声。
“且慢!”
见火鸦童子面露疑惑看了过来,便问道。
“童子可知大师兄和三师弟此番归来是否寻得甚么天材地宝了?”
那火鸦童子摇了摇头,说道。
“却是不曾,方才师尊还为此事了一通脾气,我此番出得宫来,便是去为师尊沏一壶碧露青茶以消火气。”
张兴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那火龙尊者门下一共有三个亲传弟子,这张兴排行第二,尚有大弟子吴觉在前,三弟子毛方在后,这张兴最是油滑,专善溜须逢迎,往日里最得火龙尊者宠爱,是以听得吴、毛两个同门已然归来,唯恐只有自家空手而归,到时候不说面上难看,便是火龙尊者那边也是难以过关,这时一听吴、毛二人也是空手,才自松了口气,心思电转间,已然有了主意,正要请火鸦童子入内通禀,忽然听得宫中传来火龙尊者话音。
“是我张兴徒儿回来了吗,何故在外停留,还不快快进来!”
张兴闻言,连忙恭敬的应了一声,与火鸦童子额分别,便往里进去,穿堂过户,很快来到内殿,瞧见三个身着大红道袍,腰胯红皮葫芦的丑脸道人,一坐二站,朝他瞧了过来,来时他已然想好了主意,这时丝毫不慌,三两步来到,坐在上处宝座上的丑脸道人面前,二话不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面容悲切,泪如雨下,哀声哭诉道。
“师尊要为徒儿做主啊!”
那座上的丑脸道人正是火龙尊者,他本见得张兴进来,正要问及收获,哪知便来这么一出,拿眼瞧去,只见得这个最合自家心意的徒儿,一身狼狈不说,还缺了条胳膊,而且浑身元气亏损,似是受了重创,大吃一惊,旋即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当下沉声问道。
“你缘何落得这般狼狈模样,可是与人斗法吃了大亏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水仙遗宝 不知危机险难来
张兴心中早已打好腹稿,这时闻听问讯,正中下怀,当下大声哭诉道。
“师尊要为徒儿做主啊!前番徒儿领命前去搜寻天材地宝,奈何缘分浅薄,虽是奔波四海,劳途万里,也不曾寻见,正觉苦恼,欲行回山请教,路至中途,得天侥幸,偶逢异宝出世,被徒儿所得,本待疾回转献于师尊,岂料,从旁来了两个恶童,也不知甚么来历,道行不深,却身怀多桩厉害法宝,徒儿本待分说,谁知那两恶童连话也不及说,上来便打,徒儿一时不察,被他两偷袭得手,斩了我一条手臂,连那异宝也被夺去,徒儿自是不肯,奋力争夺,又提及师尊名号,以期震慑敌人,然而那两恶童非但没有缓手,反而越放肆,更是言语之中颇多辱及师尊,弟子自家受辱是小,怎肯叫师尊蒙羞,竭力维护,不料,其中那个女恶童手中有一桩法宝正好克制烈焰葫芦,趁机将我烈焰葫芦毁去,徒儿受创在前,损宝在后,双拳难敌四手,无力再斗,思及保存有用之躯前来向师尊报得异宝下落,便以断肢替身之法,一路耗损元气催动血遁而来!”
说到这里,更是放声大哭,连连叩道。
“弟子学艺不精被人羞辱,并不气愤,只是那异宝乃是师尊急需之物,就此失落,叫弟子如何报答师尊爱护之情,着实愧对师尊授法之恩啊!”
这张兴不愧是油滑狡诈之辈,他深知火龙尊者为人脾气火爆,又是最爱脸面,这番话一说,便是**裸的抽打脸面,如何还能忍得住。
果然,那火龙尊者听罢,直气得须戟张,怒目圆睁,哗地一下喷出两道一尺来长的火蛇,烧得面前空气一阵扭曲,一拍宝座,噌得一下,站起身来,怒喝道。
“好孽障,安敢欺我如斯,必不与其罢休!”
又向张兴厉声问道。
“我徒儿可知那两孽障现在何处,为师立即去将他们拿来,锁到赤火柱上,日夜受那地火焚身之苦,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张兴忙道。
“弟子当时脱身之际,料想师尊必要追踪那两恶童,便故意将飞火流星剑遗落在那,想是已被那两恶童得了去。”
火龙尊者听了脸色稍霁,嘉许道。
“我徒儿果然机智,你们师兄弟三人的飞剑俱是为师为你们铸就,剑上有本门符印,只需为师施法,千里之内必知其所在,便是远及万里也能寻到一丝踪迹,有此牵引,定能将那两个孽障擒拿回来!”
说着,取了几颗补元益气的灵丹递给张兴,吩咐道。
“你此番元气大损,若不好生调养,损及道基,将来道途无望,大是不妙,此行你便不必去了,且服下这些灵丹回洞府调养去吧。”
张兴一听就急了,他还等着亲手报仇,还待告求,那火龙尊者却急于前往追缴异宝,已是不耐,摆了摆手,说道。
“此行若能归来,为师必记你功,好生奖赏予你,那两孽障也可任你出一口恶气,便不必再多说了。”
张兴见火龙尊者心意已定,情知不可再为,便只能罢了念头,应了下来。
那火龙尊者又问了大致方位,便带着吴、毛两个弟子,破空而去,打算直奔事之地,施展秘法追踪。
再说曹睿和罗刹公主二人自打击退张兴,便一路向东飞遁,二人不知麻烦将至,还沉浸在得宝的喜悦当中,飞出几千里云路,便寻了一处无人的荒岛,按落遁光。
二人御使剑光随手在一方石崖底下挖开一个山洞,又布置了禁制,便隐入洞中,将那锦布包裹的宝匣取出,揭开锦布,五色宝光当下冲天而起,幸得四围禁制遮挡,这才没有冲出洞外,只将洞中染成一片五色彩光,绚烂缤纷,耀目难挣。
曹罗二人急忙用法力护眼,运极慧目,这才好了些,迫不及待的打开宝匣一看,只见这匣结构精巧,分上中下三层,打开来时,上两层随盖向前延伸少许,成阶梯状,最上层装着一卷经卷和一张帛书,中层乃是整齐的码放着三十六颗龙眼大小的宝珠,五色宝光便是这些宝珠所绽放的,而下层则是一团天蓝色的水汽,氤氲袅袅,朦朦胧胧,看不大真切。
二人先取了那经卷和帛书,那经卷入手温凉,透彻心扉,不似纸皮之质,外页卷面上书金字古篆,玄元御水经,打开来仔细一看,整卷经文乃是由一十二张玉纸金章组成,粗略一观,却是一门水行法门,玄妙精深,观之不凡,曹罗二人道行浅薄,只觉经文晦涩,难以参透万一,只记了经上所载的两样最粗浅的神通,一曰分水法,一曰踏浪法,二者皆是玄元遁水法的分支,正适合二人道行修习。
大略看过,将经卷先置于一边,二人又将帛书打开看罢,才知上面记载了宝匣的来历和匣中所藏宝物的跟脚,据书上所言,这宝匣唤作还真宝匣,乃是上古水仙元贞氏的遗宝,匣中所藏也俱都是元贞氏最珍贵的宝物。
只因昔年,这元贞氏前往万乘仙府夺宝,不慎陷入仙府禁制当中,一身法宝俱都折损,临脱身之际,还被昔日对头,火仙容阳氏瞧见,趁机落井下石,从旁偷袭将她打成重伤,后来虽是侥幸将元神逃脱出来,一路逃回洞府,却因受创过重,回天乏术,临坐化之际,思及门下无人,道统未传,至宝空遗,不免暴殄天物,便将几样至宝和所修法门尽数放入还真宝匣当中,又恐自家坐化之后,被那昔日对头算出,将宝匣夺取,滋长敌焰,便又用昔日所得的一块至宝天罗锦外用包裹,此宝最善遮掩天机,任凭神算惊世,也难以算出具体,旋即便将宝匣深藏至海底水穴当中,留待有缘。
时至今时,沧海桑田,地脉变动,原本水穴所在,已被抬升出海,又历经风霜雨雪,海潮浪打,成了如今一方礁岩。
第一百六十六章 山洞分宝 火龙剑至公主危
那还真宝匣因外有天罗锦包裹,历经岁月至今,也不曾被人现,只前些日子,宝匣中层所藏的三十六颗水精珠演化完满,又上应天时,才自将宝光冲破天罗锦,彰显于世,又正巧曹罗二人遁光所过,这才将宝匣取出,重见天日。﹤
曹罗二人知晓了来龙去脉,当下朝天默祝,感谢元贞氏的遗宝之恩。
祝毕,二人便商议着将遗宝各自分了,那还真宝匣当中所藏,上层为《玄元御水经》,中层为三十六颗水精珠,下层则是水云仙衣,连带宝匣本身,以及外面包裹的天罗锦,合计五件宝贝。
其中《玄元御水经》原本归于曹睿,罗刹公主得拓印本,这法门乃是上古水仙修行的正法道经,何等玄妙精深,若是有心人得之,必可仗之开山立教,传下一脉道统。
而那三十六颗水精珠却是曹睿得二十四颗,罗刹公主得一十二颗。
据帛书上所说,匣中三件宝物,以水精珠最为珍贵,此珠乃是元贞氏早年在东海海底机缘巧合,碰见一头万年老蚌遗骸,从中取出的蚌珠,一共三十六颗,暗合天罡之数,原本打算以此为材,为自家炼制一桩护身至宝,只是这蚌珠因老蚌意外亡故,当中有一颗尚且不曾演化完满,若以此炼宝,凭得跌落好些品质,反而辜负了这些宝珠,甚是不美,便寻思了法子,将这些蚌珠安置在海底水脉当中,设法汇聚大量水精之气借此缓缓养炼蚌珠。
然而补养先天不足,何等艰难,进境十分缓慢,即使到了元贞氏遭劫临坐化前也不曾完满,无奈之下,只得抽取了大半水脉精气封入还真宝匣当中,直到前些时日才真个圆满出世。
原本按照曹睿心意,自是一人得一半,均分之数,奈何罗刹公主坚决不允。
却是那匣中最后一桩宝贝,水云仙衣原是元贞氏贴身至宝,乃是唯一没被毁在万乘仙府当中的法宝,元贞氏得以从仙府逃脱全仰仗此物护佑,甚是不凡,然而此仙衣是元贞氏贴身之物,只于女子合用,自然便有罗刹公主所得。
公主得了这桩至宝,岂肯再去分那水精珠,原本是想将水精珠尽数让予曹睿,只是曹睿亦是坚决不肯,两厢推让无果,公主见曹睿意甚坚决,不愿二人为此争执,便提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水精珠便由她取其中一十二颗,另还真宝匣和天罗锦中,她取那略逊一筹的还真宝匣,将其余二十四颗水精珠和那天罗锦尽归于曹睿。
曹睿此时已然情牵公主,自是也不愿为此多做争执,便答应下来。
二人各有所得,皆大欢喜,那公主到底女子天性,迫不及待的照着帛书上所载的御宝诀,将水云仙衣穿在身上。
这宝衣不用时只是一团朦朦胧胧,如梦似幻的天蓝色水汽,一旦穿在身上,当下化作一件样式古朴华丽的广袖宫裙,通体水蓝色,裙面荡漾着莹莹涟漪光华,举手投足间有一团团水云化生,萦绕身畔,不但增添仙韵,更兼护身惑敌之效,十分不凡。
罗刹公主本就是绝世之姿,再着此仙衣更是锦上添花,风采倍增,直把血气方刚的曹睿看得眼花缭乱,心头小鹿乱撞,更觉倾心。
二人检点完收获,意甚欢愉,正欲离去。
陡然间,轰隆炸响,一番山摇地动,二人存身的山洞似被山岳倾压,轰然坍塌下来,幸好先前在洞中设有禁制,乱石塌落,被禁制挡了一挡,二人趁机化作遁光逃出洞来。
甫一来到洞外,惊魂未定,还未站稳身子,便听得头顶传来一声暴喝。
“呔!你两个狗胆包天的小孽障,竟敢持强抢夺本座异宝,造下这等恶因,还以为能逃得了吗,今日你们若是归还宝物,自缚了手脚磕头求饶,兴许本座念你们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死罪,若是冥顽不灵,立刻化作灰灰!”
二人闻言一惊,忙将目光循声望去,只见得百丈开外的天空中悬着一团赤红火云,当中现出三个丑脸道人,穿着打扮与先前抢夺遗宝的妖人十分相似,尽皆是一身大红色道袍,腰胯一只红皮葫芦,此时正目光灼灼,神色不善的从云头往下看来。
这三个道人正是施法追踪而来的火龙尊者师徒,方才说话的便是火龙尊者。
曹罗二人看在眼中,哪里还能不知,是那先前逃走的妖人的同党来了,而且听方才一番言语,正是来者不善,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将各自剑光祭起护身,那罗刹公主因火龙尊者先前那番言语难听,便大声斥道。
“你这妖道好生无耻,信口雌黄,那遗宝乃是我和睿弟二人机缘所得,被你那同党碰巧撞见,便起了歪心,出手抢夺,若非我二人手段不凡,怕是早已遭了劫难,你如今贼喊捉贼,妄想颠倒黑白,弯曲是非,真是不知羞耻!”
那火龙尊者先前被张兴一番花言巧语,颠倒是非黑白,早已先入为主,恨极了曹罗二人,这时又被罗刹公主当面斥责,损及了颜面,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将袍袖一抖,怒喝一声。
“孽障找死,看剑!”
话音未落,一道赤红色烈焰滚滚的龙形剑光已然从袖中飞出,迎风长至十几丈长,活似一条狰狞凶猛的火龙,在空中张牙舞爪,去势甚急,几乎眨眼功夫便来到罗刹公主面前,兜头斩落下去。
公主不想那火龙尊者剑光来得这般迅疾凶恶,大吃一惊,急忙将自家百蝶飞花剑迎上前去,堪堪在龙形剑光斩落下来时,将它接住。
然而,两剑相击,公主不禁惊呼一声,面色大变,却是那龙形剑光上的劲力奇重无比,好似一座山岳从天而降,磅礴的力道将百蝶飞花剑照面打飞出去,龙形剑光丝毫不停,朝着罗刹公主当头斩下。
这一切俱在电光火石之间生,一旁的曹睿见状,想要御剑上前解救,却哪里来得及,不禁急得心慌意乱,目呲欲裂。
眼看着罗刹公主就要在敌人剑下香消玉殒。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云仙衣 激斗利尊者逞凶
“叱!”
一声娇叱,剑光当面,劲风激烈,那公主虽惊不乱,双手迅掐动一道御宝诀,催动身上所穿的水云仙衣。
这仙衣不愧是上古水仙的护身至宝,但见得一阵宝光大作,原本绕在公主身周的朦胧水云猛然暴涨开来,当中砰然蹿起五道白浪,矫矫如龙,腾云而起,各按方位,于千钧一之际,将火龙剑托住,任凭龙形剑光旋转腾挪,绞缠劈斩,一时半会落不下来。
一旁曹睿见得罗刹公主逃过死劫,心下稍松一口气,却不敢丝毫怠慢,急忙催动剑诀,庚金朝元剑化作十丈银光,从侧面飞斩龙形剑光,想要将它磕飞,以解公主之危。
那火龙尊者眼见罗刹公主有护身至宝,火龙剑急切之间斩不进去,正自恼怒非常,骤然见得曹睿飞剑杀到,当下怒极反笑,大喝道。
“孽障寻死,雕虫小技,安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说着,剑诀一催,火龙剑舍了罗刹公主,画弧斜斩来袭的庚金朝元剑。
这尊者道行精深,御使剑光何等迅疾,直似赤红色烈焰滚滚的电光霹雳,竟是后先至,当先斩在庚金朝元剑侧面,只听得“呛啷”一声,庚金朝元剑不敌,照面便被磕飞出去,十丈银色剑光一阵晦暗,嗡嗡哀鸣不已,却是损了灵性。
那火龙剑得势不饶人,没了剑光阻碍,当下张牙舞爪着中宫直进,几乎瞬间来到曹睿面前,剑光一卷,便要将曹睿绞成肉泥。
曹睿见状,毫不惊慌,他方才见得火龙尊者道行精深,御使剑光不仅迅疾如电而且势大力沉,料想自己绝难抵挡,便将叶知秋赐下的护身至宝,太乙五烟罗暗暗捏在手上,小心戒备着,这时一见火龙剑杀到,当即右手一翻,升起五道彩色云烟,眨眼结成一片五色烟岚,护在身前。
这太乙五烟罗最是善于抵御飞剑法宝,又经叶知秋回炉重炼,几经法力洗炼温养之后,更是妙用无穷,威能不凡,火龙剑来势虽然凶恶,却还不足以破开此宝防护,剑光卷下之际,便被看似薄薄一层,实则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五色烟岚死死托住,落不下来。
不过法宝虽好,奈何曹睿入道年浅,法力微薄,不可持久,当下手上法诀一催,将火龙剑震飞开去,趁机一跺脚化作遁光后退开去。
那火龙尊者原本见曹罗二人乃是后生小辈,虽然根骨华美,资质上佳,但到底入道年浅,料想能有多大本事,自家出手必是手到擒来的活计,哪知如今一动上手,竟是接连受挫,两番无功,而且还当着自家两个弟子面前,更觉挂不住脸面,一时间又羞又恼,怒气冲霄,当即怒喝一声,便要加紧催动剑光飞斩曹睿以全前功,陡然间,面前绿紫二色宝光冲天,只见得漫天光彩当中,一绿一紫两道经天长虹,尾相接,化做一柄巨大的剪刀,拦腰剪了过来。
却是罗刹公主见火龙尊者舍了自己,转而剑斩曹睿,自是心焦意急,奈何见识过火龙剑的厉害,心知拦之不住,便将另一桩厉害法宝,鸳鸯剪祭将出来,直奔火龙尊者,想要来个围魏救赵。
这尊者瞧出厉害,哪里怠慢,正欲放宝抵挡,陡然听得身后大弟子吴觉喊道。
“师尊莫急,徒儿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说着不等回话,已然御使火蛟剑化虹飞出,迎面拦击鸳鸯剪。
却是这吴觉眼见那二师弟张兴寻宝有功,越受到火龙尊者的欢心,自忖地位岌岌可危,便想寻个机会,好生表现一番,此时见得罗刹公主放宝杀来,自觉看出便宜,当即御剑迎敌,想要立个功劳。
哪成想,如意算盘打错了地方,那罗刹公主身为阴山东方多罗鬼王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自是受尽了宠爱,她一身法宝俱都是鬼王精挑细选,不仅样式华美精巧,而且威力不凡,虽然碍于公主道行浅薄,无法挥全部威能,但只这点也是十分厉害。
火蛟剑迎上鸳鸯剪,只见得紫绿二色一闪,便是咔嚓一声脆响,照面功夫便被剪成两段顽铁,灵性全无。
那吴觉不想自家宝剑竟是这般不堪,不禁满面愕然,呆立当场,一时间手足无措。
一旁打着同样主意却慢了一步的三弟子毛方见状,心下大呼侥幸,连忙将剑诀散去,不敢再放剑迎击。
鸳鸯剪没了阻碍,眨眼飞到跟前,朝着云头三人拦腰剪了下来。
那火龙尊者见状,咬牙切齿,越暴怒,也不知是恨曹罗二人,还是怒自家弟子不争气,不过宝光临头,他也不敢怠慢,急忙将手一拍后脑,七窍当中猛然喷出七股子赤红色的火焰,聚拢在面前,眨眼化作一条三尺长的赤色火龙,鳞爪分明,须飘扬。
这尊者将手一指鸳鸯剪,道了声。
“去!”
那火龙便似脱弦急箭,电也似急迎了上去,眨眼便涨成七八丈长,盘缠在鸳鸯剪上,燃起熊熊赤焰煅烧,直把鸳鸯剪烧得宝光晦暗,嗡嗡剧震不已,一时间落不下来。
这火唤作三元真火,乃是火龙尊者独门神通,是取雷雨过后空中残留的乾天真火,地肺火穴当中的地煞真火,以及尊者本命真火,按天地人三元合一,熔炼而成,常年温养在丹田之中,十分厉害,寻常飞剑法宝被这火一烧便要融成铁汁金水,若非鸳鸯剪品质不凡,早已烧成了劫灰。
罗刹公主一见三元真火这般凶恶,急忙变换法诀,想要将鸳鸯剪收回来,哪知法诀连催,那剪似被一股巨力死死拖住,分毫不动,不禁娥眉微蹙,轻咬红唇,秋水明眸微微一转,似是下了甚么决心,伸手往腰间乾坤秀囊中一掏,掏出一枚鹅蛋大小,冷光森森的宝珠,劈手打出,化作一道银亮冷光,裹着阵阵阴风厉啸,直奔火龙尊者面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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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入海逃生 鬼王至宝阿鼻珠
那火龙尊者不知宝珠厉害,自持道行精深,修持的三元真火威能无穷,不甚在意,只将手一指,从那裹缠鸳鸯剪的火龙当中分出一道真火,化作儿臂粗细的火蛇迎上去拦截,满以为不能烧坏对方法宝,也能暂时抵挡。 ≧
岂料,罗刹公主这宝珠来历不凡,乃是其父多罗鬼王召集麾下鬼众,齐心协力,耗费苦功炼制,专门予她防身拒敌的至宝,唤作阿鼻珠,妙用无穷,威力极大,那三元真火所化的火蛇被这宝珠所的阿鼻冷光煞一照即灭,毫无阻拦之功,宝珠化作一道惨白森寒的冷光,直奔火龙尊者面门打去。
那尊者只觉得一股子阴冷袭体,直透骨髓,似他这般精深的道行也禁不住打起了寒颤,不由面色一变,这才晓得厉害,哪敢再做怠慢,急忙劈手打出往日里炼就的地煞炎雷,乃是数十枚龙眼大小的暗红色雷珠,迎面飞击阿鼻珠,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急促的巨响,暴起大片炽热的火焰,宛若一张赤红天幕,朝着阿鼻珠包裹而去。
然而那阿鼻珠不亏是鬼王耗费心机炼就的至宝,只见极为阴寒的阿鼻冷光煞一扫,便将漫天地煞炎雷爆的炎火生生融开了一个大洞,宝珠毫不费力,穿洞而过,去势不减。
那尊者见状,急忙解下腰间挎着的红皮葫芦,拨开盖子,口中诵诀,擎在手上轻轻一摇,喷出一股子赤炎滚滚的火光,起在身前,当即化作三千头身裹烈焰,怀抱大小的黑嘴火鸟,扑扇双翅哇哇怪叫,似一片遮天迷目的火云一般,朝着阿鼻珠席卷过去。
这些火鸟生前俱是精怪,被火龙尊者收摄了生魂以独门秘法炼制成宝,何等厉害,一时间满空烈焰如雨,宛若飞火流星,铺天盖地攒射,照印十里苍穹宛若火海狂涛,澎湃纷飞。
那阿鼻珠虽是鬼王至宝,所阿鼻冷光煞亦是威力无穷,奈何罗刹公主道行尚浅,不足挥全部威能,急切之间不能杀灭三千火鸟,竟是被漫天火海阻在半空,难以精进。
好在罗刹公主法宝众多,见状虽惊不乱,素手取下髻上别着的定魂簪,此宝正是诸般生魂克星,前番对阵张兴之时,顷刻间将其所炼的火鸟剿灭,使得公主满怀信心,这时持在手中正欲施法克敌,不料,面前陡然现出一股赤黑交杂的烟火长虹,胳膊粗细,数丈长短,光焰灼灼,来势凶急。
公主瞧出厉害,不敢怠慢,急忙按下定魂簪,调转百蝶飞花剑上前拦击,却是不敌,被崩飞开去,急忙又催动水云仙衣,腾起五道护身白浪,这才将烟火长虹托在半空,白浪如龙似蛟,盘缠一团,互相绞缠磨动,将那烟火长虹磨成本来面目,却是一枚赤红色巴掌大小的龙形飞镖,正是那火龙尊者又一桩得意法宝,火龙镖。
公主趁机御使百蝶飞花剑从侧面飞斩,将折了锐意的火龙镖斩飞出去,同时又催动手上的定魂簪,簪头喷射大股莹白如玉的宝光,只一划间便将数百头火鸟笼罩其中,宝光翻滚摩挲,光华氤氲升腾,顷刻功夫便将其炼成了一枚火珠。
那火龙尊者正在趁机将那受困三元真火的鸳鸯剪收摄,还未来得及欣喜得宝,便见得自家耗费数十年苦功炼制而成的火鸟,顷刻损了数百头,不禁又惊又怒,牙关紧咬,直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猛然怒喝一声。
“孽障安敢逞凶!”
急急催动三元真火所化的火龙,眨眼飞扑至罗刹公主跟前,当头盘缠而下,欲要将她烧成劫灰。
公主识得真火厉害,顾不得恼怒鸳鸯剪被收走,急忙将水云仙衣护体的五道白浪迎上前去拦截,然而她毕竟得宝日浅,又是道行浅薄,法力微弱,如何敌得过火龙尊者温养百多年的三元真火,只见得大片水气蒸腾四散,白雾氤氲,云漫四野,五道白浪节节败退,眼看着火龙就要将公主当头笼罩,烧成劫灰。
这时,斜剌里陡然飞来一道轻云薄雾也似的五彩烟光云岚,将汹涌而下的真火火龙挡了一挡,旋即耳畔听得一声震天价的雷霆暴鸣,金光万丈,直冲云霄。
那火龙被这霹雳炸得鳞爪纷飞,怒吟阵阵,抑制不住翻飞后退数百丈,才止住身形。
这变故来的突然,那火龙尊者被金光迷目,这时才自恢复过来,急忙往场中瞧去,却已见罗刹公主芳踪渺渺,只一道冷光如电掣星驰,极往下方海里遁去。
当下认出乃是对方护身至宝,方才威势瞧在眼里,早已叫他垂涎不已,此时良机便在眼前,哪里肯放过,连忙催动真火火龙上前拦截,却被冷光刷出一道惨白阴寒的阿鼻冷光煞阻了一阻,错失机会,正在气恼,却见自家火龙剑已从远处赶来,当下催动剑诀,火龙剑光朝下猛然一劈,风声厉啸,火浪滚滚,显出百丈赤红剑光恍若天光巨剑,将茫茫碧蓝海面劈开了一道长达数百丈的口子,霎时白色水浪翻开两旁,形成两壁水幕,游鱼可见,场面相当恐怖,这还是火龙剑火性被海上无量癸水精气所克,削弱了不少威能,若非如此,当还要再暴增一倍有余。
然而如此厉害的剑光却依然没有拦下那至宝阿鼻珠,只见那宝珠灵性非凡,冷光似电,避开剑光肆虐,一下蹿入海中,好似游鱼一般,疾潜而下,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火龙尊者一剑无功而返,直怒得须戟张,赤脸如火,他此番前来,本是信心满满,原料想区区两个小辈,不过是持宝逞强,能有多大本事,自家亲自出马定是手到擒来,哪知如今,费尽手脚,却仍叫他们走脱,且不论锐气折损,便是在自家两个徒儿面前,也是落了脸面,以他刚愎自用,极重脸面的个性,如何禁受得住,直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七窍喷火,面沉似墨,沉声怒吼道。
“好孽障,任你们逃到天涯海角,岂肯罢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崔氏兄妹 驭鲸游海火龙至
愤懑难消,当下掐诀持咒,运使本门秘法追踪飞火流星剑下落。
吴毛二人见自家师傅怒气甚重,生恐遭受池鱼之殃,哪敢出声打扰,皆噤若寒蝉,小心侍立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少顷,那火龙尊者施法完毕,面色狰狞,冷笑着朝吴毛二徒道。
“那两小孽障从水中走,正往东北方向逃去,现已出了百里开外,想来是通晓水遁之法,我云驾虽是不慢,然而受尔等拖累,难免多费不少功夫,十分不美,为今之计,且由我一人先行,尔等随后紧随,必不可叫那两个孽障走脱了去。”
言罢,不等二人回话,大袖一扬,化一道火光极往东北方向追去。
吴毛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怠慢,各自展动遁光紧随其后。
一前二后,三道遁光宛如经天火虹,横跨天穹。
却说罗刹公主得曹睿之助,从三元真火之下脱身,二人携手遁入海中施展先前从玄元御水经中习得的分水法,一路往东北方向分水而行。
遁出了数千里水路,渐觉法力不济,正欲遁出海面寻一处岛礁落脚,陡然觉前方深海当中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幽深的漩涡,一股子绝强的吸摄之力扑面而来,将二人遁光吸住,拉扯着便要往漩涡当中而去,直把二人吓了一大跳,急忙携手催动法诀,凭借二人法力,这才顶住吸摄之力,稳住遁光,旋即向上分水,逃出了海面。
惊魂未定,二人拿眼往下方一瞧,只见得蔚蓝海面上,有一个庞大的黑影,正欲运转慧目仔细观瞧。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海面炸起了一个大水花,海水当中猛然蹿起一条七八丈长的青灰色大鱼,越过二人头顶,又砰的一下跌入海中,溅起数十米高的浪花,被二人遁光一照,便是一片五彩的虹光,十分好看。
二人这些时日游历东海,见闻较之当初,早已是云泥之别,当下认出这大鱼乃是海中的巨兽,鲸鱼,只是眼前这条与寻常鲸鱼不甚相同,浑身上下竟是裹着一层青灰色的细密鱼鳞,一张阔嘴两旁生就两根长长的胡须,在水中蜿蜒漂浮,额头之上还长有一根三尺多长,乳白色形如鹿角的分岔独角,通体闪烁着莹白的光辉,别样华美。
曹罗二人正欲寻个落脚之地,这时乍见此等异兽,当下起了心思,欲降服之后做个巡游的脚力,便将遁光按落朝着异兽身上按落下去。
不想那异兽身上猛然腾起一道蓝色光芒,将二人遁光阻住,旋即耳畔听得有人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我们家小灰做什么?”
二人不想有他人在侧,心下一惊,连忙将遁光升起,警戒着循声望去。
只见那异兽阔嘴微张,当中含着一团蓝色水泡,水泡当中站着一对少年男女,面貌十分相似,似是兄妹二人,年岁尽皆不大,与曹罗二人相差仿佛,先前说话的便是那妹妹,此时正抓着一只白色大海螺,目光警戒的注视二人。
二人这才晓得,原来异兽有主,先前那般着实莽撞,心生歉意,当下便向那兄妹二人略略说了缘由,又诚恳的致歉一番。
那兄妹二人也非是心性狭窄恶劣之辈,见曹罗二人诚心致歉,非是有意,又兼之二人品貌俱佳,感官甚好,不似邪崇人物,便缓了气氛,彼此互通了姓名来历。
原来那兄妹二人乃是东海散修,驭鲸岛岛主驭鲸客崔九重的一双儿女,崔卓和崔真真兄妹二人,此番乃是驭鲸出岛游玩,碰巧遇上了曹罗二人。
四人年纪相差仿佛,自有共同话题。
那崔氏兄妹久居海岛,不曾去过东洲内6,所见所闻俱是海上景致,自是对内6景观心仪不已,而曹罗二人却恰好相反,是以四人彼此交换见闻,相互述说,很快便熟悉起来,打成了一片,崔氏兄妹更是极力邀请曹罗二人前往驭鲸岛做客。
曹罗二人正好也想见识一下海外修士风光,自然也不会拒绝,便答应下来,一道进入那异兽嘴里的水泡当中,朝着驭鲸岛而去。
路上曹罗二人问起异兽来历,方才得知此兽乃是上古异兽龙鲸的遗脉,虽然血脉稀薄,但在驭鲸岛岛主驭鲸客崔九重的秘法培养下,也生俱翻江倒海的威能,这头名唤小灰的龙鲸如今还尚且是幼年期,乃是与崔氏兄妹相伴而生,感情十分深厚。
四人一见如故,驭鲸游海好不欢乐。
曹罗二人不知火龙尊者有秘法追踪,自以为遁出这般遥远距离,又不见敌踪,必是成功脱身,也就松懈了警惕,直到西南天边升起一道赤色火虹,势若奔雷,汹涌奔腾而来,认出乃是火龙尊者遁光,这才面色大变,惊呼不好。
那崔氏兄妹见状,忙问其故,曹罗二人便将先前之事大略一说,当下恼了心直口快又好打抱不平的崔真真,这小姑娘二话不说,拉着兄长崔卓,便向曹罗二人毛遂自荐,愿助二人共同抗击火龙尊者。
说话功夫,那火龙尊者遁光已逼近至数十里开外,火云当中蹿出一道十来丈长的龙形剑光,裹着一层热浪滚滚的赤焰,呼啸着急斩过来。
曹罗二人认出乃是火龙剑,知晓厉害,一面出声警示崔氏兄妹,一面各自将百蝶飞花剑和青竹剑放出,迎上前去拦截。
那崔氏兄妹虽得了警示,到底不曾见识过火龙尊者厉害,难免心存轻视,见得曹罗二人将剑光飞起迎击,当下也不甘落后,那兄长崔卓把肩一摇,背上两口飞鱼剑呛啷一声出鞘而起,化作两道蓝色剑光迎击,而那妹妹崔真真则是鼓起腮帮子对着手上的癸水天螺一阵猛吹,却没有一丝声响,只她前方海面陡然现出一片涟漪,转眼变得猛烈起来,水浪翻滚间,腾起一条巨大的水龙,通体尽是癸水精气凝聚,龙尾入水,龙身周围水气蒸腾,形成团团朦胧水云,如梦似幻,龙身蜿蜒游转间,便朝火龙剑扑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 再度脱身 潜游海底至驭鲸
然而那火龙尊者到底道行精深,功力深厚,将一口火龙剑御使的好似龙腾虎跃,颇具劈斩乾坤之能。
先是曹罗二人剑光上前接战,眨眼功夫斗了十几回合,便被火龙一尾横扫,尽数崩飞开去,双双败下阵来。
二人匆忙间只能狂催法力,掐动剑诀,竭力稳住剑光。
幸好这时崔卓的两口飞鱼剑赶到,弥补防护空缺,但见两道蓝色剑光好似两条游鱼,起在空中,左右开弓,交织出一张剑光大网,将张牙舞爪,气势如虹的火龙剑围拢当中,一阵激烈绞杀。
奈何崔卓道行与曹罗相差仿佛,甚至两口飞鱼剑品质与二人飞剑相较,还要略逊一筹,如何挡得住火龙剑威。
只见那张声势浩大的剑光大网,好似纸糊一般,被火龙利爪照面撕扯粉碎,崔卓面色大变,这才晓得厉害,急忙催动两口飞剑闪避,然而为时已晚。
那火龙龙尾如山崩地裂一般劈头打下,两口飞鱼剑承受不住,当即哀鸣着被打入海中,身为剑主的崔卓亦是受了牵连,浑身剧震,气血翻腾,一时之间缓不过气来。
火龙尊者眼见自家连破三人飞剑,正是气势如虹,锐气难当之际,见到崔真真御使癸水巨龙飞扑上来,难免轻视,毫不在意,脸上狰狞一笑,催动火龙剑迎面急斩,想要来个拦腰而断,然而二龙绞缠一处,不由面色微变。
却是觉那癸水巨龙韧性十足,火龙剑去势受阻,急切之间竟是突破不了,而且他已然瞧出不妙,此处地处茫茫东海之上,那水龙得无穷无尽的癸水精气补充,越战越勇,而火龙剑则受水火相克,此消彼长,这般纠缠下去,越对自家不利,不由又急又怒,当下将手一翻,藏在袖中的火龙镖脱手飞出,直取崔真真面门。
那崔真真还在得意自家癸水巨龙的厉害,陡然见得眼前升起一道胳膊粗细,数丈长短的赤黑烟火长虹,势若奔雷,劈面往自家打来,不由骇得惊呼一声,想要躲避已是来之不及,好在她存身之处乃是异兽龙鲸小灰的阔嘴当中,这头龙鲸虽然尚处幼年,但血脉精纯,又得驭鲸岛主驭鲸客崔九重的悉心培养,也是不可小觑,但见它将头微微一扬,额头上那只分岔独角光芒闪烁间,猛然射出一道儿臂粗细,莹白如玉的霹雳光箭,将烟火长虹打得凝滞半空。
就这片刻空隙,其余三人的飞剑已然赶了回来,四口飞剑从四个方向,合击火龙镖所化的烟火长虹,这一击若是实了,这枚宝镖怕是得折损当场。
那火龙尊者大惊失色,哪里肯眼睁睁看着自家法宝折损,好在这时他驾驭火云已然赶至近前,急忙一拍后脑,将三元真火从七窍喷出,分做四股,各自化成火龙,迎向曹罗等四小的飞剑。
罗刹公主在先前斗法中,便吃过这三元真火的亏,被收走了随身的厉害法宝鸳鸯剪,可谓记忆犹新,这时见得火龙尊者施展出来,当即将飞剑撤回,同时大声提醒曹崔二人。
曹崔二人见识过火龙尊者厉害,已是心下谨慎,这时一听罗刹公主道出真火之威,当机立断,各自撤回飞剑,旋即三人将飞剑聚拢一处,护在龙鲸小灰身前。
那火龙尊者见三人撤回飞剑,当下将真火融成两股,一股与火龙剑合力,将那难缠的癸水巨龙绞灭,一股直取四小。
那罗刹公主见状,急忙将阿鼻珠祭起,刷出道道阿鼻冷光煞铺在龙鲸头顶化作一亩惨白冷光云团,将飞扑而下的真火火龙托住,二者相遇激烈对撞,出连绵不绝,宛若抄豆一般的噼啪暴响,公主法力剧烈损耗,身子微微一颤,脸色白了白,额头已然见了汗。
一旁曹睿见她吃力,急忙将太乙五烟罗祭起相助,同时低声说道。
“那恶道厉害,咱们这般斗将下去,恐怕不妙,我有本门秘传的纯阳一气霹雳子,一经施展威力不凡,不仅可以将那真火炸开片刻,而且金光耀眼可遮迷对方眼目,稍后我将此宝施展,咱们趁机从海里逃生,那恶道乃是个精修火法的,水火相克,入海之后法术威力大减,必然不敢深入追击,咱们有小灰相助必能从容而走。”
其余三人见他说的在理,当即应了下来。
曹睿也不多说,只取五颗霹雳子持在手中,与罗刹公主对视一眼,旋即猛然大喝。
“撤宝!”
那罗刹公主与曹睿相处日久,早已默契十足,这时话音未落,二人几乎同时收回了法宝。
那三元真火没了阻碍便要铺天盖地的浇落下来,正在这时,只听得五声急促的轰天巨响,雷火四溅,不但将真火都震得四散了开去,而且当中陡然暴起万丈金光,将郎朗青天染成一片金光璀璨,耀目难挣。
那火龙尊者先前吃过这个亏,一听到雷霆巨响,暗道了声。
“不好!”
急忙收剑护身,双眼一闭,这才免去了金光刺目之厄。
这金光爆猛烈突然,去得也是极快,只顷刻功夫便消散开去,那火龙尊者急忙睁眼看去,却见曹罗等人早已逃之夭夭,不禁面色难看至极,思及连续两次都被这般打脸,不禁勃然大怒,气得他肺都要炸开了,仰天怒吼,声若寒枭。
这时,天边飞来两道遁光,却是吴毛二人堪堪赶到,老远便听见自家师傅怒吼,将他俩吓得,下意识缓了遁光,生恐撞在枪口上,做了出气筒。
那火龙尊者已然怒极,不住的咬牙切齿,也没去管两个徒弟的小心思,连话也没留,便大袖怒甩,化一道火光循着秘法感应,急追而去,却是个不死不休的心念了。
吴毛二人见状,心下略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懈怠,只好硬着头皮催动遁光紧随而去。
而曹罗二人和那崔氏兄妹,被龙鲸小灰载着,从海底逃脱,一路游曳疾驰,也不耽搁,只盏茶功夫便来到了驭鲸岛所在。
那龙鲸小灰灵性十足,不用人言,熟门熟路,便载着四人在岛边浮出了海面。
第一百七十一章 长鲸戏水 尊者怒闯驭鲸岛
曹罗二人只见眼前一座宽敞的岛屿,植被覆盖,绿树成荫,中央处微微隆起,形成连绵起伏,高低不同的山峦,岛岸处铺盖着一片温黄细软的沙滩,四周还有高低错落,成排成列的椰树,高矮不同,却都生得极为茂盛,枝干亭立,叶似罗伞,当中缀满累累头颅大小的椰子,甚是诱人,一派十足的海岛风光,别具滋味。≥
正瞧着海岛风情,陡然耳畔听得砰的一声乍响,二人俱都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几十丈开外的海里猛然蹿起一道水箭,粗如环抱,如蛟似龙,腾空而起,约莫有数十丈高下,还未来得及惊讶,便又见得四方海面如同炸开了锅,浪花澎湃,波涛汹涌,海水当中现出无数黑白交杂宛若山峦一般的东西,时沉时浮,砰砰然水花炸起,连绵不绝,每一处都蹿起一道水箭,此起彼伏,合在一起,恰似千百道银龙出水,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壮阔瑰丽的虹光瑞彩,巍巍然壮观!
曹罗二人数日流连东海,也曾在路途中偶遇长鲸戏水,喷水洒空的海上奇景,只是如今日这般之多,之壮阔瑰丽相比较,却是一番黯然失色了,不由瞧得目不转睛,口中连连赞叹不已,叫一旁崔氏兄妹颇为欣喜,心下自有一番得意。
陡然那崔真真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忙转身看去,只见得左手边百丈开外的一处鲸背上,立着一个袒胸露背的壮硕汉子,正自朝着自己这边挥手示意,略一辨认,当下认出了那人面目,心下欢喜,便欢呼雀跃着向那汉子挥手喊道。
“庄师兄,今日是你当值啊!”
那汉子闻言轻轻跺了跺脚,他脚下的大鲸鱼便鼓翼疾驰,排山破浪而来,只顷刻功夫便卷着一道骇如山岳的大浪花来到近前,哈哈笑着说道。
“阿卓,真真,你们回来啦!”
又看到一旁面生的曹睿和罗刹公主,问道。
“这二位是?”
这庄姓汉子乃是驭鲸岛主驭鲸客崔九重的二弟子庄立明,为人随和爽朗,平日里经常带着崔氏兄妹二人驭鲸出海,冲浪弄潮,彼此感情颇好,这时二人见他问起,也不隐瞒,便说起了先前相遇之事。
正说到被那火龙尊者追击,那庄立明忽然皱了皱眉头,似有所觉,转头往天边望去,曹罗等四小见状,情知有异,当下也顺势望了过去。
只见远方海天交接之处,陡然升起一点红芒,初时只似一点微烛灯火,转眼功夫便已是一轮红日大小,却是正自朝着驭鲸岛方向极靠近,迅如电光霹雳,电掣星驰,乘风破浪,只顷刻功夫,便已然欺近百里开外。
在场众人俱是道力傍身,慧目透彻,兼之地处茫茫大海,少有遮挡,几乎一览无余,是以瞧得分明,四小当场认出来者便是那火龙尊者。
“庄师兄,那火云当中的便是先前追击我们的恶道!”
崔真真将癸水天螺持在手中,搬运浑身法力,已然准备迎战。
那庄立明见状,当即摆了摆手宽慰道。
“真真莫慌,咱们这驭鲸岛可不是他人随处撒野的地方,今日为兄当值,师尊特赐太阴月精盘予我调度护道法阵,你等且在旁稍后,看为兄如何阻他!”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巴掌大小,水蓝色的晶盘,手上迅掐动法诀,连喷几口法力,将晶盘往空中一抛,轻喝道。
“咄!”
那晶盘迎风便长,眨眼长至水缸大小,通体流转着水蓝色的莹莹法光,好似一轮皎洁的明月,孤悬天穹,光彩氤氲,遍洒在海面上。
霎时间,升腾起蓬蓬水汽,袅袅云雾,只顷刻功夫便已然浓郁的将驭鲸岛方圆数十里尽数遮掩当中,似那云幔轻纱,烟笼雾锁,宛若海中仙境,别有一番风情。
不过这番情形落在那火龙尊者眼中,却着实没有赏风玩景的兴致,他此番乃含怒而来,憋着好大一股羞恼和杀意,一门心思只想将曹罗崔氏等四小尽数擒杀,如此方可消解心中忿恨,而且也能追回那至关重要的天材地宝,以期接续道途,期盼长生。
先前远在百里开外之时,他便已然按捺不住,掩在袖中的火龙剑,亦是感受到宝主欲念,出铿铿剑鸣,通体炽焰缭绕,蠢蠢欲动不绝。
此时眼前浓雾弥漫,他运转目力也是瞧不见人迹,心知乃是对方手段,必有一番玄机,但一来自持法力不俗,二来也是欲念难平,并无难意,更遑论退却之心,只不屑的冷笑一声道。
“雕虫小技,安敢卖弄!”
说着,便已然展动大袖,火龙剑似脱缰野马,化作一条狰狞凶厉的火龙咆哮着脱袖飞出,迎风便长,只眨眼功夫便长成十几丈的赤焰巨龙,鳞爪分明,含凶带怒的闯入浓浓迷雾当中。
随着尊者剑诀施展,庞大的龙身左右翻腾,上下纵横,大开大阖,便似那青龙闹海掀起万千怒浪狂涛一般,卷起了滔天的火海,如浪似潮的火焰泼天四洒,何等厉害,但凡所过之处,那遮眼迷目的浓雾便如沸汤扬雪,摧枯拉朽一般消融开去,露出茫茫海面,以及在海水中随波沉浮宛若山丘一般的巨鲸,其中有一头鲸背上更是站立着曹罗等一行人。
那火龙尊者一见这浓雾被轻易消融,心下更是轻视几分,手上剑诀一催,那十几丈长的赤焰火龙便气势汹汹的扑了下去。
曹罗二人面色微变,他二人先前与火龙尊者斗法,自然晓得这火龙剑的厉害,此时见火龙扑面而来,哪敢怠慢,当即便要祭出法宝抵挡。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旁的庄立明镇定自若的说道。
“二位不必惊慌,我驭鲸岛护岛法阵非是这般易于,且安心看我施展便是。”
说着,手上法诀变化,催动那孤悬天穹的太阴月精盘光华大作,垂落道道帘幕一般的蔚蓝天光,落在海中,当即掀起大片大片宛若山岳一般的巨浪,前仆后继,连绵不绝的朝着火龙剑拍打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狂涛怒浪 火龙入阵逞凶威
那火龙尊者起初还依仗法力,催动剑诀,接连斩破数道山岳浪涛,身随剑走强行突进,只是还不等他得意,便又有无数狂涛怒浪自海中掀起,前仆后继蜂拥而至,而且随灭随生,仿佛无有穷尽,这才瞧出厉害,不敢再做逞强,连忙御剑避让。
只是这会功夫,云驾早已随着火龙剑一并进入了浓雾当中。
先时他在雾外还颇多轻视,只觉这浓雾虽是遮迷视线,但被他火龙剑一绞即散,却是不足为虑,然而此时真个身入其中,双目所及尽是一片朦胧迷惘,即使运极目力也是丝毫瞧不出三丈开外的物什,莫说曹罗等人踪迹,便是那无穷的狂涛怒浪也是到了近前才能瞧见,这才有所警觉,急忙召回火龙剑卷着身子戒备,并且往上空破开雾气一阵疾飞,想要躲开浪涛范围。
奈何此阵乃是驭鲸岛护岛法阵,非是庸俗,阵中乾坤经纬早已颠倒错乱。
这尊者一门心思往上升空疾飞,以为必然能升至高空,届时这些狂涛怒浪便不能企及,不攻自破,哪知早已是错乱了方向,虽看似向上,实则只是随着阵势演变,经纬变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通乱飞,落在主阵的庄立明和曹罗等人眼中,俨然是只无头苍蝇一般。
不过这尊者也不是蠢人,疾飞一阵,只见狂涛怒浪依旧,非但没有脱离,反而愈加猛烈,思及以自家云驾极,这般一阵功夫,怕早已飞出百多里路途,换算高度,哪里有这般大浪。
当即惊觉,必是敌人阵法之能,不由轻视之心尽消,面色难看。
环顾四周,但见云雾似遮天蔽日的穹幕,入眼茫茫,更是压抑,难挨怒气盈胸,心火中烧,不禁暴喝一声,双手剑诀狂催,环在身周的火龙剑,猛然向外膨胀开去,四下里扫荡,将周围数十丈方圆的迷蒙雾气扫灭蒸腾开去。
只是来不及细看,又见这雾气也如那浪涛一般,随灭随生,火龙剑虽然厉害,却也颇有些尾难顾,捉襟见肘,便又将腰间烈焰葫芦解下,擎在手中,掐诀诵咒,喷出数千头火鸟,散布开去,彼此火势相连,成就一大片火云火海,但凡雾气重生,便瞬息被火焰扑灭蒸,两相施为,竟是硬生生在这浓雾当中开辟了一份清明之所。
而且这尊者云驾丝毫不停,兀自在阵中乱飞,连带着周身数十丈方圆的清明,竟是叫他误打误撞,寻到了庄立明等人踪迹,二话不说,翻手便将火龙镖打了过去,把个庄立明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这位驭鲸岛主高足也是不凡,应变极为迅,一见火龙尊者照面,心下一惊,急忙御使那太阴月华盘刷落一道太**华,化作一片水帘也似的月白墙幕,挡在几人身前,恰好将那火龙镖阻了一阻,容他得了间隙,迅将方位挪移,避让开去,同时又驾驭海中众鲸鱼齐射水箭,似千百道粗壮银龙,直奔火龙尊者而去。
那尊者眼见敌人又隐入浓雾,消失在自家眼前,不禁气得暴跳如雷,这时一见水箭齐至,了性子,更是不闪不避,一拍后脑,将自家最厉害的三元真火自七窍齐齐喷出,汇聚在身前化作一道火圈,将来袭的水箭尽数圈在当中,转上一转,蒸腾个干干净净。
这还不止,那尊者又将化作火圈的三元真火往里收缩,眨眼凝成一枚豆粒大小的真火珠,喷上一口法力,升至空中,怒目圆睁,一指点出,喝道。
“开!”
话音未落,那真火珠便砰然炸开,天穹一片耀眼的火光,成千上万团拳头大小的真火球自天穹往四方泼洒开去,宛若流星火雨,末日天空,火球过处,浓雾尽消,划出一片清朗。
他这三元真火何等厉害,即使落入海中,也依然不灭,生生灼烧,将海水蒸,而且这真火随他体内养炼多年,可谓心意相通,如臂指使,只念头一动,便又纷纷升空,在此凝成火珠,重复泼洒。
如是再三,虽说耗损法力颇为厉害,但也是十分有效的手段。
那庄立明虽可借助法阵之能,将漫天真火球挪移开去,奈何海中尚有鲸鱼无数,尽是岛中豢养,损了伤了,都要心疼不已,那三元真火威势不凡,鲸鱼大多抵挡不住,因此要分心守护,叫他手忙脚乱,法力耗损更是厉害,心知如此下去,沦落被动,必然难以支撑,当下将自家一口分水乌金叉祭出,藏在一道浪涛当中,扑袭火龙尊者。
那尊者正在专心操控三元真火,忽见一道浪涛近前,也不在意,只御使数十火鸟冲上前去拦截,哪知,轰然一声,浪涛陡然炸开,当中飞蹿出一道数丈长的乌光,以极快度直取自身。
不禁大惊失色,幸好事先在周身护卫着不少火鸟,虽无催动,却也能自动护主,飞扑上去,被乌光照面搅散,不过却是叫那尊者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急忙催云,于千钧一之际,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
乌光擦身而过,凌厉的劲风,斩去了尊者半截袍袖,叫他又惊又怒,急催剑诀,火龙剑破空追上乌光,只拦腰一绞,便听得咔嚓数声,将乌光搅散,跌落数节顽铁残渣,坠入海中。
庄立明一见偷袭不成,反而损了自家法宝,不禁也是心火上涌,眼见着火龙尊者操使三元真火肆虐而毫无办法,更是嗔念大动,怒喝一声,便要不顾恩师禁令,施展秘法。
“明儿,还不收了法力!”
便在这时,耳畔一声呵斥,宛若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将他心火扑灭,当即清醒过来。
这时众人眼前虹光一闪,已然现出一个体态魁梧的中年汉子,着一身短打,两颊络腮胡浓密,生的颇为粗犷。
那崔氏兄妹二人见到来人,当下欢喜的唤道。
“爹爹!”
而那庄立明却是满面羞愧,诚惶诚恐。
“师尊恕罪,徒儿一时入了迷障,差点铸成大错!”
第一百七十三章 驭鲸岛主 贼心不死欲重来
原来这来人便是此地主人家,驭鲸岛主驭鲸客崔九重。
先时庄立明启阵迎敌之时,这位驭鲸客便在岛中察觉,出来一看乃是自家弟子正自御敌,便起了考校的心思,一直隐在一旁,也不相助,只是这时见得庄立明急火攻心,欲行偏锋,这才现身阻止。
“罢了,罢了,此番来敌凶恶,道行法力俱远胜于你,你缠斗至此,也属不易,不过如今你嗔念一起,动摇道心,若不能善加收束,将来道途难期,待到此事完满,你便往养鲸池闭门苦修,稳固道心吧!”
崔九重这般说道,那庄立明自是无敢违抗,连忙应下。
一旁崔氏兄妹见状还想上前求情,却被崔九重瞪了一眼,说道。
“你两个顽皮,擅自离岛惹事,待会再罚你们!”
二人无奈,也不好再说。
这会功夫,那火龙尊者仍自在阵中四处疾飞,搜寻曹罗等人踪迹,放肆的泼洒漫天三元真火。
那崔九重见状,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团朦胧的月白光团,扬手一抛,起在空中便铺散开来,化作一张华光氤氲的大网,向上兜起,将泼洒下来三元真火尽数兜在网中,任凭真火翻滚烧灼,就是挣脱不得,旋即朗声说道。
“火龙道友,你我同处东海,虽未曾往来,却也算是毗邻之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何故来我驭鲸岛施法逞凶!”
那火龙尊者正在阵中苦苦搜寻,陡然见得一张大网凭空出现,将自家出的三元真火尽数挡住,不禁大吃一惊,正待端详,便听得崔九重这般话语,当下心里咯噔一下,已然猜到来人,不由得面色难看。
却是火龙岛和驭鲸岛相距并不是太远,这尊者也曾在好友口中多次听闻这驭鲸岛主的名头,知他道行不浅,而且有一位来头极大的妻,向来少有人敢来驭鲸岛放肆,今日他这般冒然打上门来,一方面是曹罗二人身上之宝关乎他道途延续,另一方面也是怒意冲霄,嗔念迷心,想着战决,即使事后驭鲸岛主怪罪起来,自家便拉下脸面来,好生致歉一番,想来以自家道行法力,必不会叫人看轻,任意处置的。
只是叫他不曾料到,驭鲸岛外围的法阵便这般难缠,莫说战决,便是搜寻曹罗等人踪迹都难。
这时他也知晓那大网必是崔九重的法宝,既然这位岛主亲自出手了,那此行多半要无功而返,然而事关道途接续,叫他这般退却,又实难甘心,难免心下还存了侥幸,便佯作不知的大声问道。
“来人可是驭鲸岛岛主崔九重崔道友?”
崔九重道。
“正是崔某,不知火龙道友何故闯我护岛法阵!”
那火龙尊者转了转心思,朗声答道。
“崔道友见谅,好叫道友知晓,贫道此番并非有意冒犯,实乃先时有两个小贼趁我外出,盗走了我门中之宝,携手逃奔至此,我一路追踪而来,本不该冒犯,然贼子狡猾,花言巧语迷惑贵岛门人,我深恐殃及贵岛,这才无奈动手,欲将两个贼子拿下,只是贵高足不知内情,以阵法困我,有所冒犯之处,还望道友海涵!”
他这般颠倒黑白之言,自是恼了那心直口快的崔真真,当下将事情大略与崔九重一说。
那崔九重何等人物,自是猜透了其中的龌龊,摆了摆手示意崔真真稍安勿躁,便对那火龙尊者淡淡说道。
“这二位小友乃是我两个孩儿的好友,受邀来我岛中为客,来历清白,自不是甚么心怀叵测的奸诈之徒,道友还是好生回去查明实情,切勿迷了道性!”
说着,手上捏了道法诀,那遮天迷海的浓雾当中现出了一个缺口,送客之意甚是明显。
那火龙尊者见状,自是明了,暗怒不已,奈何形势比人强,他也自知再纠缠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方才自家最厉害的三元真火只轻易被兜了去,纵有万般不甘,他又能作何,只能收了法力,郁沉着一张赤脸,连话也不去回,便甩袖而去。
崔九重散去了护岛法阵,曹罗二人在崔氏兄妹引荐下,上前拜见了一番,那崔九重见他二人俱是仙姿玉骨,道体天成,甚是灵秀华美,也是喜爱,略说了一会话,便带着众人回岛去了。
曹罗二人便在驭鲸岛暂住了下来,他们和崔氏兄妹年岁仿佛,又共经患难,自是越亲近,四人整日里腻在一块,遍览驭鲸岛,赏风玩景,驭鲸潜海,好不欢快!
这般日子眨眼过去半月有余,那火龙尊者许是知难而退,自那日退去,便没有再出现,曹罗二人也难免松懈。
这日,四小各乘了一条巨鲸,出海逐浪玩耍,正值心欢意酣之时,那崔真真座下的巨鲸忽然出声示警。
四小情知有异,当下便要查探,哪知,耳畔陡然炸响一声震天价的惊雷,将四人震得心惊肉跳,头晕眼花,不由得暗呼不妙,正要防备,却又见得头顶已然压落一大片火焰一般的炽热火云,将四人尽数笼罩其中。
幸好曹睿见机的快,强忍着晕眩,将太乙五烟罗祭起,一片五彩烟岚自袖中升起,将蜂拥而来的火云排挤开去,将四人牢牢护在当中,只是那四头巨鲸身量庞大,却没这般好运,还未等五彩烟岚包裹,便被火云一卷,连声惨呼也无,烧成了劫灰。
四人见状,面色大变,尤其是崔氏兄妹二人,更是心疼气愤不已。
那巨鲸俱是他们家养,不啻于打小的玩伴,如今眼见这般遭难,直叫他们目呲欲裂。
二话不说,便祭起各自法宝,那崔卓把肩一摇,呛啷一声,一双飞鱼剑应声出鞘,两道蓝色剑光划分左右,娇娇妖娆,似两条蓝色长龙,翻身闯入火云当中,搅扰得翻江倒海,四处搜寻敌踪。
崔真真亦是不甘落后,鼓足法力将癸水天螺吹动,自茫茫海水当中摄来无穷癸水精气,凝聚成两条癸水神龙,与崔卓两条长龙合力,大神威,只眨眼功夫,便将火云搅散了开去,露出隐迹其中的敌踪。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五龙煮海 四小苦斗火龙尊
乃是一行五人,当中四个却是熟面孔,正是先前退走的火龙尊者以及其门下三个弟子,还有一个却是面生,乃是个面相儒雅的道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颔下蓄须,只见他头戴玉冠,身披鹤氅,脚踏一双麻履,迎风而立,飘然有出尘之概,照面便觉不凡。
五人现出身来,令四小微微一惊,那崔氏兄妹正恼恨巨鲸之死,仇敌当面,满腔怒火,当下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恶道!先前我父心慈,容你脱阵离去,不想你竟不知悔改,今日又来逞凶作恶,着实死不足惜,快快赔我鲸儿性命!”
说着,便御使剑光、水龙杀将过去。
那火龙尊者先时与四小都动过手,通晓底细,兼之他此番有备而来,底气十足,闻言冷笑三声,任凭剑光、水龙杀到面前,毫不惊慌,斥道。
“无知小辈,安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今日便是崔九重亲至,也饶不得你们!”
大袖一甩,火龙剑脱袖而出,迎风便长,化作一道惊天赤焰长虹,当空飞绞,将崔氏兄妹的剑光、水龙拦下。
一旁吴觉、张兴、毛方三人见师傅出手,当下也不怠慢,各自执起烈焰葫芦,拨开葫嘴,持诀诵咒,放出千百头黑嘴火鸟,似一片滔天火云,铺天盖地一般朝着崔氏兄妹倾泻而去。
崔氏兄妹正自与火龙剑光缠斗,骤然见得这般声势的火鸟群扑面,不禁心下一惊,正待施法阻挡,却见眼前已然升起一片五彩烟岚,卷舒若云,如梦似幻,虽看似轻薄,却将来袭火鸟尽数阻挡在外,同时五彩烟岚当中射出一道莹白玉光,将当先扑到的火鸟尽数剿灭,旋即一道矫矫如龙的银色剑光,好似电光霹雳,从烟岚中电射而出,锐利无匹,直取火龙尊者。
却是曹睿和罗刹公主二人眼见敌人凶恶,崔氏兄妹危急,出手相助,他二人先前与那尊者斗法多次,知其厉害,是以动手便是全力。
那火龙尊者凌空虚立,裹身于茫茫火云当中,见得剑光急斩而至,毫不惊慌,手掐几道法诀。
自那火云当中陡然现出五面火幡,皆数十丈高下,排布列阵,通体赤红一片,幡上烟火缭绕,在火云当中沉沉浮浮,幡面分别用金丝勾勒了五条狰狞火龙,随着火龙尊者法诀打出,幡面烈烈作响,金丝熠熠生辉,旋即暴起一片冲天火光。
但闻五声高亢龙吟,火光当中冲出五条七八丈长的火龙,尽皆烈焰裹身,龙角狰狞,长须飘飘,凶厉可怖,那火龙龙身极似蛇驱,只光滑一片,并不见层列密致的龙鳞,却是有角无鳞,非是真龙,乃是虬龙之属。
五条火虬似孔雀开屏,盘踞在尊者身后,将他映衬得恍若天人,气势非凡,一时之间意气风,望着来袭的剑光,目光森冷,口中嗤笑道。
“尔等小辈,微末道行,却几次三番前来献丑,可怜这般好剑落入尔等手中,当真是明珠暗投,且看本座**!”
说话间,心意一转,身后一条虬龙已然舒展龙身,咆哮着迎上剑光,眨眼斗在一处。
他这法门是压箱底的手段,乃是一座法阵,唤作五龙煮海大阵,由五面火龙幡做为布阵法器,每面宝幡当中都封有一条虬龙魂魄,以独门符印炼制,又在那海底火穴中以地火养炼多年,十分厉害。
只十几个回合,那火虬便占尽上风,一尾拍散剑光,龙身一卷,将那庚金朝元剑裹了便欲回转火云,幸好这时罗刹公主御使百蝶飞花剑上前援手,将那火虬拦住。
曹睿见机取出玄元宝鉴,催玄元神光对着火虬便是一刷,将那火虬定在了半空,一旁罗刹公主与曹睿合作多时,默契非常,瞧得机会,忙将剑诀一催,百蝶飞花剑皎皎若龙,剑光席卷上前,便将庚金朝元剑从火虬当中解救下来,裹在剑光当中,便回转曹罗二人身边。
一切变化只在顷刻间,那火龙尊者不知曹睿竟有玄元宝鉴这般法宝,猝不及防之下,被曹罗二人将庚金朝元剑救了回去,不禁又气又怒,更何况此时身侧还有好友,大风岭香云谷的玄真羽士徐林在侧,更觉颜面无光,盛怒之下,当即法诀连催,将五条火虬一并放出,卷着滔天火云,杀向四小。
五条火虬来势汹汹,崔氏兄妹二人哪敢怠慢,急忙回剑自保,一旁曹睿亦是法诀连催,将太乙五烟罗升起抵挡。
奈何那五龙煮海大阵不亏为火龙尊者压箱底的手段,威力着实不凡,滔天火云如山似岳
般,更有五条凶厉的火虬口喷毒火,龙力惊世,推波助澜之下,双方甫一接触,太乙五烟罗便支撑不住,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那罗刹公主眼见曹睿面如金纸,汗似雨下,知他独木难支,急忙将阿鼻珠祭起,放出大片形似冷云一般的阿鼻冷光煞,与太乙五烟罗合力这才缓住大阵倾压之势。
此时四小识得厉害,已是心生退意,曹睿稍缓了口气,当即对崔氏兄妹说道。
“卓兄、真真,恶道凶狠,我等非是敌手,不可恋战,稍待我打出师门秘传霹雳子惑敌,我等便趁机从水下退回驭鲸岛!”
那崔氏兄妹也非是不知进退的顽固之辈,知事不可为,虽是心恨敌人杀鲸之仇,却也不敢再做耽搁,当即应下。
曹罗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有灵犀,那罗刹公主当即将阿鼻冷光煞放出一个缺口,曹睿见机打出三粒纯阳一气霹雳子,只见三点金星霍然冲天而起,直奔火龙尊者而去。
火云当中,那火龙尊者见状,勃然大怒,概因先前,他曾两次栽在这般手段之上,叫四小从容脱身,颜面全无,此时见曹睿故技重施,好似冷嘲热讽一般,以他性情,如何能忍,直气的双目喷火,七窍生烟,怒喝道。
“孽障猖狂,安敢欺我如斯,今日必将尔等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因缘际会 徐林持强邀罗刹
言罢,心念电转,一条火虬当先迎上,一口便将三粒霹雳子吞下肚去,只听得三声闷雷炸响,那火虬龙身一胀一缩间,被炸的通体黯淡,若实若虚,却是受创不小,直把那火龙尊者瞧得心疼不已,连忙掐诀展动火龙幡,将这条火虬收回幡上温养。
再说,四小待曹睿打出纯阳一气霹雳子后便在太乙五烟罗保护下迅向海中遁去,岂料还未遁入海里,耳畔便听得一人轻笑道。
“尔等小辈,哪里走,且留下来吧。”
但见眼前光华一闪,茫茫海面,亿万蔚蓝当中陡然升起一座五峰山岳,林海清泉,走兽飞禽,尽在眼前。
曹睿等四小心下微惊,心知必有异常,哪敢将遁光降落,正待避开,孰料遁光下方,自那山岳当中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将四人遁光吸摄,不但脱身不得,反而不由自主的便落在其中一座山峰上。
当下大惊,连忙各自祭宝护身,一面又连催法力,竭力展动遁光,只是升至十几丈高,那吸摄之力便凭空而生,急切之间脱身不得。
正值一筹莫展之际,头顶天空已然被滔天火云遮盖,但听的厉风呼啸,一道龙形剑光从云中蹿出,直奔四小急斩而来,其后更有四条狰狞火虬,须爪峥嵘,口喷烈焰,俯冲紧随而来。
四小哪敢怠慢,当下将各自飞剑祭起,集合了三人之力才自挡住剑光来势,只是这时四条火虬也堪堪杀到。
那崔真真连忙催动癸水天螺,将一条癸水长龙腾空而起,迎上前去,与当先的火虬眨眼缠斗一处,两条大龙凌空肆虐,水火纷飞。
而其余三条却毫不停歇,烈焰腾腾,临空而至。
罗刹公主见势不妙,急忙将阿鼻珠祭起,出大片大片的阿鼻冷光煞,抵住火虬来势,只是她这阿鼻珠虽是至宝,奈何限于本身法力,无法挥威能,这时虽能抵住三条火虬冲压,却宛如山岳碾压于身,浑身法力犹如洪水倾泻一般,只几息功夫便耗损的七七八八,已然额头见汗,一张俏脸煞白煞白。
曹睿见状急忙将太乙五烟罗升起相助,接下了大半压力,这才叫罗刹公主得了一丝喘息之机,连忙取了一粒道丹服下。
只是二人合力虽是抵住了火虬倾压,却不免分心二用,一时疏忽,便叫那火龙剑光寻得破绽,一下荡开二人飞剑,又劈飞了崔卓两口飞鱼剑,旋即剑光突进,电也似急,飞斩罗刹公主。
这一下,众人皆是猝不及防,解救不及,眼看罗刹公主便要殒身在剑光之下,不禁目呲欲裂。
“道兄,手下留情!”
云中一人急道。
话音未落,五峰山岳陡然刷出一道黄光挡在罗刹公主身前,将火龙剑光挡了一挡,这时,曹睿手持玄元宝鉴,催玄元神光亦是堪堪赶到,将剑光笼罩其中,忙用手一拉罗刹公主,将飞剑召回,护在二人身侧,急道。
“罗刹,你没事吧!”
罗刹公主死里逃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闻得曹睿问话,这才缓了缓神,回道。
“睿弟放心,我已无事!”
这时,崔卓和崔真真兄妹二人也赶了过来,四人聚一处,将剑光法宝连成一片,小心戒备。
那火龙剑光嗡嗡剧震,剑光吞吐间,已然劈开玄元神光,脱身出来,十几丈的龙形绕着四小游走,似一头洪荒凶兽,无时无刻散着危险的气息。
火云当中,火龙尊者一行现出身来,那面相儒雅的道士朝着罗刹公主微微一笑,说道。
“公主受惊,贫道徐林见过邺都公主!”
罗刹公主心下一惊,顾不得其余三小惊诧的目光,便问道。
“你是何人?缘何知我来历?”
那徐林笑道。
“公主莫慌,贫道乃是受麻头鬼王所托,前来迎请公主前往万岁冢小叙做客。”
罗刹公主听得麻头鬼王之名,不禁蛾眉微蹙,却是知晓那鬼王来历,乃是珞珈山万岁冢的鬼主,原来是人间小国国主,兵败国灭之后,怨气难消,修成鬼王,其麾下有数万鬼兵,尽是些凶厉之辈,其势不小,往日里与自家父亲东罗鬼王曾有过来往,前些年还曾为其膝下鬼王太子上门求亲,只是被东罗鬼王拒绝,许是损了颜面,此后便不曾再有过往来,这时听那徐林所言,哪里还能不知道其中包藏祸心,暗暗掐了法诀,当下回道。
“道长且回,我与鬼王素不相识,彼此陌生,不便相见。”
那徐林闻言,眼中厉光一闪,嘿嘿冷笑道。
“公主说笑了,贫道受人之托,自是忠人之事,此事贫道说与你知,乃是礼数,非是寻你意见,况且眼下情势,公主岂非不知,尔等生死尽在贫道手中,若是公主从善如流,贫道此来只为公主,其余人等尽可任意,否则,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说着,又对身旁的火龙尊者道。
“道兄,尽请任意施为,只需不可伤了公主便是。”
那火龙尊者闻言会意,脸上狰狞一笑,道了声。
“好!”
火龙剑直取曹睿和崔氏兄妹三人,那火虬火云亦是从天倾压下来,更有其座下弟子,吴觉、毛方、张兴三人催动烈焰葫芦,放出数千火鸟杀上前来。
一时间,曹睿和崔氏兄妹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罗刹公主见状,急忙御宝相助,然而却被那黄光所阻,眼看曹睿和崔氏兄妹三人岌岌可危,这公主不禁又气又急,银牙一咬,朝那徐林喝道。
“我便与你前往万岁冢见那麻头鬼王,只是你需答应,不可再与我这三位朋友为难,容他们离去!”
她这话一说,曹睿和崔氏兄妹三人哪里肯依。
那崔真真本是嫉恶如仇,又最是心直口快,当下大喊道。
“罗刹姐姐怎可如此,那妖道不怀好意,你若去定然无幸,况且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纵然身死,也不会向他屈服的。”
那崔卓亦是道。
“真真所言极是,今日我等共进退,绝不弃友贪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化血神刀 勇斗法难以脱身
公主闻言心下感动不已,只是哪肯拖累友人,还待分说劝慰,却被一旁曹睿轻扯衣袖,但听他暗暗说道。
“罗刹莫要如此灰心,我尚有一宝可解救眼前危难,乃是我下山之际恩师赐予辟魔解厄之用,先前因此宝太过凶厉恐伤天和,又有恩师戒语犹言在耳,不敢轻动,然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且也顾不得许多,稍待你以言语惑敌,我趁机将宝祭出,攻其不备,必可建功脱难!”
公主闻之大喜,当即心领神会,示意崔氏兄妹,而后依计对那徐林喝道。
“徐前辈,你若答应我先时条件,便就此放开禁制容我三位友人离去,我自与你前往万岁冢,若不答应,今日我纵是身死,亦不叫你顺心如意!”
那玄真羽士徐林见罗刹公主心意坚定,不敢过分逼迫,又自认局势尽在掌握,不疑有他,当即与火龙尊者打了个眼色,果然将禁制包围放松了一道缺口,虽是暗暗戒备,但到底不似先前那般完备,被早有准备的曹睿抓住时机,将宝祭出。
但见一道电光脱袖而出,银亮森寒,矫矫如龙,直取徐林。
此变突然,那电光又急如霹雳,转瞬即至,那徐林只下意识侧身,便觉右肩一凉,却是连胳膊带肩膀一并被斩了去,这还不止,那伤口处还有一股恐怖阴力宛若潮涌一般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消肉融骨,化血伤魂,急忙运功抵挡,却只能稍缓侵蚀度,如此下去,只需片刻功夫,便将被化作一滩脓血,身死道消。
那徐林心知中了敌人计谋,生死关头,怎敢怠慢,急忙催动元气,施展独门避劫秘术,但见他手持法诀,口诵密咒,便有一股星力自天穹星海牵引而来,照映身心,便自身上化出一尊化身,眼耳鼻舌身,尽与原身相同,连那伤势亦是一模一样,玄妙非常。
只是这尊化身方自成形,便如油蜡遭遇猛火,融消了开去,转眼化作一蓬星力崩散,尽管如此,那一旁的徐林原身却是大松了一口气,却是他方才施展的秘法,星宿避劫法已将阴力尽数逼入星力化身当中,为己身代死,这才得以脱厄解难。
不过此法极为耗损元气法力,一经施展,若不及时温养固培,恐动摇根基,绝断道途。
那徐林自是心知肚明,这时躲过死劫,重伤在身,哪敢再造次,当即将身形遁入五龙煮海大阵当中隐没不见。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尽在电光火石间。
此时场间形势业已大变。
曹睿御宝照面伤了徐林,随即电光不停,又杀奔火龙尊者而去。
只是那尊者有了徐林缓冲,见势不妙,当即将自家身形遁入阵中躲避,逃过一劫,然而这般作为却是苦了其后的吴觉、张兴、毛方三个徒弟。
尤其是那吴、张二人本就位置靠前,兼之在先前斗法之中,看家飞剑一者毁于罗刹公主鸳鸯剪下,一者被曹睿御宝收摄镇压,此时正是薄弱之际,遭此凶威厉宝,哪里能够抵挡,照面便被腰斩,旋即化血符印作,顷刻间骨消肉融,化作脓血。
只一个三弟子毛方生性机敏,及时觉察,又立身靠后,这才遁入火云,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电光。
如此一来,火龙尊者等人所设的包围应势瓦解,又有徐林放松了秘宝禁制在先,生路已然出现。
那崔氏兄妹二人先前得罗刹公主示意,早已蓄势多时,此时得遇机会,自是一马当先,脱困而出。
紧随其后便是罗刹公主,只有曹睿因御使重宝压阵,稍缓了脚步。
眼看四小便要逃出生天,便在此时,异变突生!
但见斜剌里一道火龙剑光猛然冲将上前,奋起余勇便与电光接在一处,激烈纠缠,绞做一团。
却是那遁入阵中的火龙尊者不甘叫四小走脱,重振旗鼓,便御使火龙剑前来阻拦。
二宝相斗,铿锵暴鸣,星火四溅!
曹睿终究道行尚浅,虽能一时依仗重宝厉害,堪堪相斗,却到底法力不济,难以持久,被火龙剑光死缠烂打一番,将电光磨去宝光外衣,显化本来面目,乃是一口薄若蝉翼,寒光烁烁的宝刀,刀意凶威森然,偶有玄奥道篆符印隐现其上,神秘非常。
此宝正是曹睿临下山前,得恩师叶知秋赐下的杀伐重宝,天罗化血神刀,今日初次御使便是建得奇功,大势利,着实饱饮了一番敌人鲜血,祭刀开锋!
如此一来,曹睿渐觉压力巨大,只得专心御宝对敌,难以脱身而去。
那火龙尊者本来摄于化血神刀凶威,尚自心下惴惴,剑诀施展亦是小心谨慎,力求保障己身再阻敌人。
此时眼见火龙剑将神刀截住,察觉神刀锋芒虽厉,但刀上法力微薄,运转亦是不灵,并非难以抵挡,不禁喜从天降,心花怒放,暗道。
“好个孽障,以为依仗宝利便能与老祖我逞凶,真是白瞎了这口宝刀,今日合该我大势利,得此利宝,再上层楼!”
旋即现出身来,大喝道。
“小畜生,还不拿命来,偿我徒儿性命!”
言罢,催动火龙幡,将原本护在身畔的五条凶厉火虬龙魂一并役使向前,直取曹睿。
曹睿一心御刀难以分心,五龙齐至,真个是生死危机!
正在此时,从旁传来一声娇叱。
“睿弟休慌,我来助你!”
话音未落,便见一片亩许大的冷云光煞将五龙来势阻住,同时又有一道七彩剑光破空呼啸,杀奔火龙尊者。
却是罗刹公主眼见曹睿受难,危在旦夕,哪肯抛却,当即嘱咐崔氏兄妹外出求援,自家毅然回身来救。
那火龙尊者眼见百蝶飞花剑汹汹而来,不敢怠慢,急忙召回火龙剑,同时翻手取出火龙镖,打向曹睿。
曹睿本待御刀相助公主,却见火龙镖打来,只得御刀抵挡。
那边公主与火龙尊者剑光接在一处,眨眼斗了几十个回合,终是不敌败下阵来,只是此时曹睿危机已解,而且两人也已然会合一处,并肩而战,目的已是达到,便从容将百蝶飞花剑召回护身。
那火龙尊者本意追击,奈何曹睿已然打飞火龙镖,御刀杀来,无奈只得御剑相抵。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求援纯阳 射阳困守东河岭
这一番兔起鹘落,激烈争斗,当真是惊险万分!
那火龙尊者虽是道行远胜二人,奈何曹、罗二人身怀重宝,又彼此配合默契,是以一时之间也是被逼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不由心下大急,忙厉声急呼道。 ≥
“徐道友,还不助我拿下这两孽障!”
这尊者只一心想要擒拿曹、罗二人,夺取重宝,却不知那玄真羽士徐林早已元气大伤,急切之间难有作为。
这般呼喊,原以为徐林必来助战,届时合二人之力必可手到擒来。
岂料,又斗了几十回合,也不见徐林现身,正心下暗恼,却听得耳畔传来徐林传音。
“火龙道友见谅,前番贫道一时大意中了那孽障暗算,已然元气大损,此时此刻委实难以助战,况且罗刹公主即为多罗鬼王掌上明珠,必有鬼王所赐保命护身之法,若过分逼迫,恐两败俱伤,反而不美!依贫道之见,不若道友在贫道五岳真形宝图当中以五龙煮海大阵牵制,贫道即刻持图前往万岁冢麻头鬼王处复命!”
这火龙尊者本已垂涎曹、罗二人重宝极矣,急于擒拿二人也大半因此缘由。
此时一听徐林欲往万岁冢,想到以那麻头鬼王的势力,若真个如此,自家必是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哪里肯就范,心思电转间计上心头,当即传音回道。
“徐林道友,那万岁冢远在内6,此去路途遥远,恐横生变数,况且你此时业已伤了元气,不宜劳途奔波,不若先行前往贫道道场,届时将这两孽障暂囚于烈焰洞中,待到道友伤势恢复完满,再行前往万岁冢如何?”
那徐林一听,深觉合情合理,自不会反对,当即应下。
那火龙尊者见得自家心计得逞,大喜过望,未免生变,连忙唤来险死还生的三弟子毛方,吩咐其在前为徐林引路,一行几人当下便往烈焰岛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侥幸从五岳真形图中脱身的崔氏兄妹二人,得罗刹公主嘱咐,马不停蹄的赶往驭鲸岛求援,奈何归家方知错过时机。
却是父亲崔九重和母亲葛凤晴已然应邀外出访友,而今岛上只有二师兄庄立明领一干弟子职守,二小深知以岛上众师兄道行难以救助曹、罗二友脱难,然父母又不知归期,深恐二友沦落敌手日久遭遇不测,只得留书一封请岛中师兄外出递于父母处告急,一面又星夜兼程赶往纯阳门求援。
正因如此缘由,这才有了前文所述,魏子珍力助二小脱难,而后入纯阳求援一事。
且说纯阳殿中叶知秋听罢崔氏兄妹分说前后因果,当即默运先天河洛神算推算曹睿祸福吉凶。
然此时龙蛇起6,斗转星移,正值纯阳门杀劫四起,气运天机被悉数掩盖,他虽道行精进,一时之间也不得明确,只冥冥之中有一股隐喻,又忖思自家徒儿气运所衷,虽是历经苦难波折,大抵不至于殒身之险,不由心下略定,转瞬便有了决断。
当下谢过崔氏兄妹千里求援之恩义,而后将目光转向左手侧坐席当中的赤阳峰座黄希夷说道。
“而今睿儿遭难,身陷火穴,不可不救,然此正值纯阳门危难之际,众同门皆肩负重任难分人手,为今之计,唯有派遣精通火性的精锐门人二三者前往救援,思及门中火性道行尤以师侄为最,此行便由师侄代劳,率领门下弟子前往援手。”
黄希夷闻言,当即离席施了一礼,正声道。
“但请掌教师叔宽心,彼等妖邪持强欺我纯阳门人,师侄此去定当扫清妖邪,助曹睿师侄脱难。”
叶知秋见这位赤阳子面似重枣,赤如火,双目神光湛湛,似有烈焰喷吐,望之蔚然生威,知此形状乃是其近来潜心苦修,修为精进,一气化真火的缘故,不禁暗自点头,心下满意,遂额道。
“事不宜迟,师侄且与二位小友启行便是。”
那黄希夷施礼再拜,领了法旨,当即召来门下三位得力弟子,便与崔氏兄妹一道赶往火龙岛。
殿中叶知秋与诸人又商议起天门山群魔的应对之策。
这时,忽有司职道童入得殿内禀报道。
“启禀掌教师祖,山门外有修士卫宜,自称乃是鸡鸣山餐霞洞射阳山人门下,前来求援。”
叶知秋闻之惊异,他先前于天风观中曾书信五封面授魏子珍,着其前往邀请援手,其中之一正是鸡鸣山餐霞洞中的射阳山人,不想,如今援手未至,却是传来求援之声,想来当中必生变故,思绪电转间,当即着司职道童将人引至殿内叙话。
须臾,只见得一个中年汉子,面容苍白,衣袍破损,一身狼狈,方一入得殿内便向叶知秋叩拜倒,满面急切道。
“弟子卫宜,乃是鸡鸣山餐霞洞射阳祖师门下二弟子,拜见纯阳掌教真人,前番我师应真人之邀特来助拳,不想风声走漏,于半途遭妖邪截杀,而今困守东河岭,受魔火灼身之苦,弟子得恩师之助,方才侥幸脱身,一路马不停蹄,特来纯阳求援,万望真人念我两家情谊,出手相助!”
叶知秋闻言,心中为之讶然,却是他前番邀请援手,除却山门护法魏子珍,并无三者知晓,今日听闻射阳山人受厄,深为天门山群魔消息之灵通,反应之迅而心忧,从中亦可得知,此番群魔来犯,已是存了倾覆纯阳之意,不禁心头又是沉重几分,只是眼下情势,他不可透露分毫颜色,需得安稳人心才是,忙虚手一扶,道。
“卫师侄莫要心忧,令师射阳山人乃应贫道之邀前来,眼下遭受池鱼之殃,贫道岂能坐视不理,师侄且大略分说缘由,敌人为何,也好定下营救之策,火前往相助!”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藏祸心 五火设计引纯阳
卫宜闻言,不敢怠慢,忙道。
“好叫掌教真人知晓,前番真人书信前来,我师正值炉中炼宝紧要关头,后得天幸,法宝炼成,出得关来,得知信中所书,方知纯阳门受难,便立马唤了我师兄弟二人,赶来纯阳山助拳,岂料,不知从何走漏了风声,我师徒三人方至东河岭,便遇上了一群妖邪,为的是那赤星峡雨花洞中的五火姥姥池子燕,说是专程前来截击我等,我师与之分说几句,言语不合,便斗将起来,不想那妖妇竟是炼就五种歹毒魔火,一经施为,魔焰滔天,十分厉害,我师为救我师兄弟二人脱厄,一时不察,被那魔火焚身,幸得此番炼就一桩师门秘宝赤阳珠,依仗此宝护身,这才免受殒身之险,只是遭此重创,已无余力带我等突围,只得奋起余勇,将我送出重围求援而来,自身却与我那师兄一道困守东河岭,彼时情势十分危机,想来亦是不可持久,祈望掌教真人救援我恩师和师兄!”
言罢,双目含泪,再拜顿,当真是言辞恳切,情意真诚,殿中众人闻之,无不为之动容。
有那真阳峰座五竹散人感念其情,心下恻隐大动,主动请缨道。
“掌教师弟,妖邪凶恶,射阳山人身受重创,此事当亦从,贫道不才,但为此番先锋,定要救得山人脱困!”
只是叶知秋方才听罢卫宜分说缘由,对于敌方能手已然心中有数,自知此番当以亲自前往,方能救得同道,是以听得五竹散人请缨,并不允诺,摆手说道。
“那五火姥姥池子燕,贫道亦有耳闻,乃是个性子凶厉的旁门,炼就魔火非是等闲,此行营救当以从,非贫道不可施行,况如今门中正是多事之秋,亦需师兄老成持重稳坐中宫,镇守纯阳,不可擅离。”
五竹散人知他性子果决,问得这般分说,只得作罢。
叶知秋也不耽搁,当下又点了元阳峰座元阳子薛希并九位门人,由卫宜带路,直奔东河岭。
遁光一路飞驰,毫不耽搁,自是度极快,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已来到东河岭地界。
众人自云头望去,但见得一片浓云当空笼罩,风吹不散,雨打不落,当中隐现五彩火焰,似长虹飞射,又似腾龙走蛇,于云中翻滚游走,望之非同小可。
那卫宜伸手一指云中火光极耀之处,说道。
“掌教真人,那里便是我恩师与师兄困守的山洞,我走脱之时,见那五火姥姥领着一干妖邪在洞外施展魔火主持围攻!”
叶知秋额,但见那云中魔火威势便知不可小觑,想来便是那五火姥姥赖之闻名的魔火,只是先前虽听闻那五火姥姥之名,却终究不曾照面,也不晓得那魔火的究竟,眼下只得嘱咐门人弟子小心应对,又将戍己杏黄旗祭起,化作一片金莲将众人护着在卫宜指点下,直奔射阳山人所在而去。
甫一闯入云中,但见目力所及,俱是云遮雾缭,不见丝毫妖邪踪迹,只有那如蛇似龙的五彩火焰,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蜂拥而来,只是被戍己杏黄旗所化的金莲所阻,只在外围绕成一圈,并不能近之分毫。
身处其中,叶知秋只觉这魔火着实有些名不副实,烧灼在金莲之上并不十分炙热,但觉抵挡十分轻易,正自心下惊疑,突然,身旁就近处的卫宜一声阴笑,将手一扬,洒出一片毒沙,色呈乌碧,腥臭难闻,迎风燃起一层幽绿碧火,起在空中结成一片幽碧毒云,朝着纯阳门人兜头而下。
叶知秋暗呼一声。
“不好!”
只是变起突然,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撑开身上所穿的纯阳道衣,以袖遮面,化作一道金墙挡下了大部分毒砂,然而却有三个门人来不及躲闪,被其余毒砂打在身上,剧毒攻心,连声惨呼也无,当场身死,就连遗体,也被毒砂上的碧火沾染,眨眼工夫,**蚀骨,化作了脓血洒落,可见这毒砂何等之凶恶。
叶知秋眼见三位门人惨死眼前,又急又痛,惊怒交加,余光瞥见那罪魁祸卫宜亡命奔逃于云中,哪里肯绕,运转玄功,张口一喷,便是一口法力所化的五行法剑,化作一道飞虹,激射而出,势斩敌寇而还。
那卫宜自施展毒砂,也不管是否得逞,只趁机从戍己杏黄旗中脱身奔逃,此时忽闻脑后风声厉啸,寒芒罩体,心知是纯阳门人反击而来,感此怒意威势,已觉死亡威胁,自家难以抵挡,骇得连忙大声急呼道。
“姥姥,快快救我性命!”
话音未落,斜剌里飞出一道五彩火焰与法剑所化的飞虹迎面撞击一处,迸溅出华美的五彩星鸿,鲜艳多彩。
叶知秋面色微变,却是察觉到这道五彩火焰与先前相见的威势天差地别,竟是正面将五行法剑抵挡住,急切之间不得突破。
“好孩儿莫怕,此番你可立下了大功,姥姥自会保全你的性命,权当做提前预支给你的奖励嘞!”
云中忽然现出一群人来,为的乃是一个姿态妖娆的艳丽美妇,正是那五火姥姥池子燕,但见她眼波流转,媚气十足,手掩檀口,娇声笑道。
那卫宜眼见五火姥姥出现,只觉见了亲娘一般,连滚带爬的跑到她身旁,谄媚哭诉道。
“好姥姥,您可来了,孩儿我遵从您的吩咐将那纯阳门的贼道引到了这里,只是那贼道凶狠的紧,您若是来的晚了,可就再也见不着孩儿我了!”
言罢,竟是如女子一般嘤嘤哭了起来,只是他这般一个中年汉子,做出这般姿态,着实令人作呕。
然而那五火姥姥却是极吃这一套儿,一把将其拉在怀中,轻抚其头,柔声安慰,当真好似亲娘安慰孩儿一般,叫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叶知秋见此情形,面色微沉,哪里还能不知,射阳山人受困,求援纯阳,全盘皆是敌人阴谋,目的只为引他至此,此时门中正值虚弱,若是山门有变,恐怕,念及至此,叫他心头一阵不安。
然而先前门人弟子惨死眼前,也让他心头怒意难平,见那五火姥姥等一干妖邪模样,怕是不会容他回转山门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幕开启 千里飞驰援山门
既然知晓无法善了,自不需多言,他深恨那五火姥姥和卫宜诡计,下手自不会留情,但见一道精芒自袖中电射而出,起在空中符印流转,引动地水火风四大齐动,顿时间,乾坤颠覆,日月无光,恍若末世景象。
那五彩魔火几乎是一触即溃,四大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五火姥姥见势凶恶,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的将怀中尚自扭捏做丑态的卫宜,一把掷向迎面而来的四大,自家遁走开去,当真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可怜这卫宜还道自家抱得了一根粗腿,岂料转念间便做了替死鬼,临死都还不知变故。
再说五火姥姥自旁遁出身来,惊魂未定,见那卫宜形神俱消,更无半点愧疚痛心,只暂定惊心,向叶知秋尖声咒骂道。
“好你个泼贼,竟敢对你祖奶奶施展这等辣手!今日拼了这条命也是饶不得你,需叫你领教祖奶奶的手段!”
言罢,掐诀诵咒,将手一拍后脑,自她五官当中猛然喷射出五股子魔火,呈青红白黑蓝五色,当中又包含星星点点指甲大小的光珠,起在身前,浑成五彩长龙,随她伸手一指。
“去!”
眨眼便与四大接在一处,当中的五色光珠轰然炸裂,五气流转,魔火纷飞,竟是将四大都炸的消散开去,现出一柄神光湛湛的宝剑,剑身之上精气流转,地水火风四道符印法光莹莹,极是不凡。
正是那仙宝青云剑!
叶知秋见敌人神通厉害,青云剑无法阻挡,恐伤及宝剑根本,连忙掐动收宝诀,将宝剑召回,又见那五彩长龙气势汹汹,直逼身前而来,当即御使杏黄旗所化的金莲上前抵住,翻手取出阴阳二气瓶,催动阴阳仙光连番展动,将魔火长龙钉在当空,便要收摄入宝瓶之中磨灭。
这一下直把那五火姥姥惊得亡魂大冒,眼见自家辛苦炼就的魔火就要被摄走,岂肯罢休,当即抓散了髻,披头散,口诵密咒,双手连掐魔诀,旋即一拍胸口,张口呕出青红白黑蓝五个拳头大小的光球,落在身前化作了五个亦真亦幻,虚实相间的魔头,各呈怒喜忧思恐五欲五相,通体魔火笼罩,随着她意志所向,直扑而去。
却是这妖妇眼见叶知秋仙宝厉害,道行精深,此番双方业已成了死敌,绝难善了,若不使出全副本领,怕是今日得身死当场,道消魂散,思及此处,不免歇斯底里,也顾不得伤及元气,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唤作五欲真魔灭度法,乃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旁门魔法。
那五个魔头尽是她五脏精气所化,若被他们扑在身上,当即勾动体内五气邪欲,混乱五行,魔火由内而,不出片刻便烧个行消肉散,十分凶恶。
五魔携裹邪气魔火,越显得魔威赫赫。
尚未临身,已然叫叶知秋体内五气动荡,欲念丛生,好似胸中藏着无数困笼猛兽,正自虎视眈眈,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脱笼出奔,不禁让他暗自心惊。
好在杏黄旗所化金莲亦非等闲,五魔一时间难以突破。
心知敌人魔法厉害,叶知秋亦不敢耽搁,连忙将离合五云圭祭起,此宝专擅收摄这等,乃是魔法克星。
只见得一只穿山甲也似的怪物,腹下伸出一十八只寒光烁烁的九爪钩,生就无穷吸力,将那五个魔头尽皆吸入腹下,十八只爪钩牢牢抓紧,任凭那五火姥姥如何施展密咒,就是挣脱不得,不禁骇得面无人色。
要知道那五个魔头乃是与她性命交修之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落入敌手,岂非生死尽入人手,哪肯罢休,还待催动魔火救援。
然而,叶知秋岂会叫她如意,大袖一展,一枚形似古令符之物,化作一道墨光脱袖而出,眨眼与那穿山甲合于一处,但见得一片耀眼的雷光电火,五个魔头应声烧成了劫灰。
正是那离合五云圭中的阴圭,先前似穿山甲的怪物便是阳圭,此阴阳两圭合一便是天下无穷魔头的死劫。
五魔灭度,心神牵连之下,那五火姥姥当即遭受重创,一声凄厉惨嚎,两眼一黑,神魂颠倒,连遁光都驾驭不住,闷头便栽落云头,若无救援,凭的一声本领却也要摔成肉饼。
余下妖邪眼见五火姥姥失利,尽皆大惊失色,心头晃晃。
原本还与纯阳门人斗个不分上下,此时心神动荡之下,当即有三人失利,殒命当场,如此情势,残余诸邪更无斗志,纷纷逼退对手,仓皇逃命,真可谓兵败如山倒,。
此番纯阳门人前来救援,误中敌计,亦是折损了门人,虽然败退了群邪,叶知秋却是余怒未消,遁光展动,便追向五火姥姥,意图做个了断。
那先前落下云头的五火姥姥,受生死危机已然强打精神,勉力维持住遁光,此时眼见叶知秋来势汹汹,心知自家情形,绝难逃脱追击,为求保命脱逃,也顾不得再做欺瞒,连忙大声急呼道。
“纯阳真人何苦赶尽杀绝,如今有那万兽山牵牛洞万兽圣君为的群仙正自围攻你纯阳山,破教灭门便在眼前,何以再与我这鄙陋之人为难!”
言罢,更是不顾伤及元气,强催遁光,夺路奔逃。
也是她气数未尽,果然叶知秋听闻这等骇人讯息,大惊失色,神思电转,已然知晓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追击妖邪,只匆匆将事情与其余门人大略一说,且吩咐众人随后跟行,自家心急如焚,便一马当先,朝纯阳山疾驰救援而去。
纯阳诸峰此时已然一片肃杀。
原本祥云雾霭缭绕,虹桥彩光纷飞,奇峰峻石屹立,瑞兽灵禽嬉戏的仙山胜境,已然失却昨日颜色。
只见得满空密布浓云,质地厚重,色如重墨,当中似有孽龙藏身,兴风作浪,翻滚不休,煞气盈霄。
云中不时有碧火阴雷隐现沉浮,阴风黑煞呼啸,又闻得山中禽兽厉吼,声传千里,其势凶厉,叫人胆战心惊,神魂动荡。
叶知秋心忧教门,遁光加急,赶赴纯阳山时,恰逢一群妖邪围攻碧波湖。
只见得灵湖四围,二十八个妖邪各持一面赤幡,按方位站定,结成阵势,催一团火云笼罩湖面,却是意图煮沸湖水,逼得退避湖底水府的敖青出头。
好在这碧波湖乃是纯阳山中水脉灵枢,看似区区百里方圆,实则与满山水系相连,虽被烧煮的腾起无穷蒸汽,但无有干涸之险,暂时无忧,只是水温上升之势难免,若阵势不停,那湖底水府当中的妖兵却是难以幸免。
见此,叶知秋更是不敢耽搁,上来便施展五行法剑,一剑横击,连斩三个妖邪,连带手中赤幡一并斩断。
群邪不防有援兵突现,照面折了三人,大惊失色,顾不得催衍阵法,纷纷祭宝护身,小心防备。
那阵势受此阻碍,难以为继,湖面火云不复先前威势,叶知秋祭起杏黄旗护身,遁光突入阵中,手托阴阳二气瓶连番施展阴阳仙光,又将十二个妖邪收摄宝瓶当中炼死。
余下群邪眼见叶知秋这般厉害,哪还顾得上守护阵位,纷纷做鸟兽散尽。
正待追击,忽然碧波湖水轰然炸开,水气四溢,白雾弥漫,一道煞火自湖底蹿出直奔叶知秋面门打去,不过却被护身金莲托住,害不得身,反被叶知秋御使五行法剑圈住,绞散了火光,现出本相,乃是一块拳头大小,朱红色的火石,上面伴有熊熊烈焰,炙热非凡,
也不知是何物造就,此时虽被法剑圈住打磨出本相,却灵性不失,自在剑圈当中左冲右突,企图破法而逃。
只是叶知秋哪会叫它如意,但见大袖展动,便将其摄入袖中的如意乾坤袋中镇压。
这般情势说来话长,实际只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等到湖底来人遁出水面,恰逢自家器宝被镇压,不禁气得七窍喷火,三尸神暴跳!
“哎呀!气煞我也,快快还我宝贝!”
话音未落,只见得一个通体赤色,烈焰附体的妖人,将身一展裹了湖面火云,化作一道赤焰云路,径直撞了过去。
来势虽凶,只是叶知秋自丹成九转,见心明性,一身道行精进神,可谓日新月异,如今已是通玄莫测,初具气象,兼之身怀诸多盘古大界至宝,论及斗战,哪惧旁人,见来人声势浩大,火中含煞,烈焰横空,赤炎滚滚,却怡然不惧,只将手中宝瓶擎起,阴阳仙光兜头刷落,便将其钉在空中。
那妖人还待运功挣扎,却不妨叶知秋将宝瓶妙用催,仙光伟力吞吐间便将其摄入瓶内,一时间冷热两股煞力对冲交攻,须臾便被炼死于瓶中,叶知秋面露惊异,将宝瓶倒持,轻轻一抖,倒出一枚拳头大小的赤色晶石,通体火焰纹路,浑然天成,华光莹莹,却是这妖人本相,乃是石精得道,此类精灵向来修行不易,世所罕见,今日遇上也算稀奇,可惜此妖不惜天运,今日来此逞凶,应了死劫,可悲可叹!
收了赤石,正待纵起遁光,恰逢敖青领着一干妖兵破水而出,来到叶知秋近前一番行礼。
近日来,因敌势大,他与手下群妖退守湖底水府,被那石精领着一群妖邪不住得攻打,五分憋闷,五分心忧,今日得见叶知秋回转纯阳,又将那石精授,自是找到了主心骨,料想以掌教老爷之能,定能稳住局势,定鼎乾坤,是以稳固心神,一扫胸中烦闷,忙不迭将近日群邪攻山的情形和盘道出。
叶知秋听罢,安抚了一阵,见满山水脉具被魔气邪氛所侵,恐其阻碍灵机运转,减弱护山大阵威能,遂令敖青率领麾下残余妖兵梳理水脉,自家起了遁光,直奔山门去了。
第一百八十章 凭禁持斗 为退敌振演十绝
一路无阻,很快来至山门所在,只是此时大阵已然尽数开启,原本门户早已隐于阵中,好在叶知秋身为掌教,自有一套法度,掐动秘诀,灵机牵引之下,沟通了纯阳印。≥
这宝印乃是纯阳教门法脉传承的后天气运灵宝,自是具备调度护山禁法之能,只见得一道金风席卷而来,将叶知秋身形一裹,便排开阵气法禁,不受丝毫阻碍,很快便落在了纯阳峰上。
叶知秋站稳身形,轻振袍袖挥散金风,穿廊过桥来到纯阳大殿,自有执役道童入内禀报,不及会儿,殿内诸人鱼贯而出,由五竹散人领着将叶知秋迎入殿内,一番拜见,便被簇拥着来到殿中一面丈许方圆,法光莹玉的玄光宝镜面前,镜中显现的正是此番来犯群敌,约莫有数百来人,奇装异服,道俗皆有,当中簇拥着一架琉璃玉质,金霞萦绕的宝辇,辇驾近旁有四对童男童女侍候,各持净瓶法剑,宝环金花,再远些排布百零八名力士,尽皆丈许高下,身着金甲,头戴银盔,手中持有金陵大锤,大红披风迎风飘荡,咧咧作响,气势恢宏,自有一番不凡气度。
叶知秋拿眼打量过去,那宝辇四围璎珞垂挂,云幔遮掩,其上设有禁法,仅凭玄光宝镜难以照彻内里,不知其中究竟,便罢了心思,又见这一行浩浩荡荡得玄光云气庇护,一路除散禁制,排开阵气,行进之间,张弛有度,颇具章法,想来内中必有通晓阵法之人,看其行进方向乃是乾阳峰压阵所在,那方所布置的禁阵乃是乾天元贞雷火真禁,最是阳刚勇烈,具有破邪除魔的无上伟力,非是寻常可破,便启言问及守禁弟子,一旁陪侍的五竹散人稽一礼答道。
“那方真禁乃是元真师侄住持,只是而今来敌势大,恐师侄难以守持的住,望掌教师弟乾刚决断!”
叶知秋闻言忖思片刻道。
“我等虽有守山大阵,各路禁法可做依仗,然则我门中九脉座大部不在教中,若持禁法与敌相斗,恐缺少主持之人,为今之计,当举教门之力,阻敌于乾阳峰下!”
又对另一侧陪侍的灵阳子灵玉吩咐道。
“而今乃是教门存亡之际,且将藏珍殿中各类护身法符,灵真丹药,放下去,由五竹师兄率领先行赶赴乾阳峰。”
那五竹散人与灵玉二人得了法旨当即领着一干门人退下,调集门中弟子,前往乾阳峰助阵。
叶知秋闭目沉吟片刻,便振袖化遁光而起,来至后山太华宫,此处乃是纯阳门功德池所在,禀退了前来迎接的司职道童,入得宫中,但见功德池祥云笼罩,气运紫莲摇曳生辉,当中悬有一枚玉石小印,宝光莹莹,正自吞吐灵机,却是门中镇压气运之宝的纯阳印,那宝印下方有一道精芒,似游龙蜿蜒,状欲脱池升天而去,却又被宝印气机牵引着,只得饶印游走,如月相伴。
叶知秋也不耽搁持诀相召,那精芒如电也似,落于掌上,露出本来面貌,乃是一副流光四溢的阵图,此时虽不曾催,但宝图之上自有灵机化云,烟锁雾笼,看不清究竟。
这便是那耗费诸多仙材炼制而来的十绝阵图,此阵在盘古大界当中亦是威名赫赫的凶阵,排衍先天玄妙,造化乾坤之机,可谓变化莫测,神妙精深。
只是此阵虽有无量威能,却是极耗灵机,一旦阵势演化,若无福地宝穴承载,必与主阵之人灵机交合。
如此,一者威能大小俱都取决于主阵之人道行法力,二者人阵相合,阵破人亡,却是个非生即死的局面,是以自阵图成就,叶知秋便将之置于太华宫功德池中蕴养,此为满山灵脉枢纽所在,若论灵机浓郁,无出其右,正是养炼宝图的绝佳之所。
将阵图收入袖中,又取了纯阳印在手,叶知秋一挥袍袖化一道离火金光回了纯阳殿中,打竹儿唤来山门护法郑希,待其入内一番拜见,便问道。
“前番着尔所为之事可曾妥当?”
那郑希回道。
“自得老爷法旨,从不曾懈怠,遍访三山五岳,终是邀得诸位旧友,而今正于碧云水榭中听宣。”
叶知秋额道。
“此事完满,当记你一功。”
旋即又侧着翠儿道。
“且将诸位道友请至殿中相见。”
翠儿领旨退下,不一会儿,便见其领着一群形貌各异的修士入内,这一行十人俱都面目苍老,身染暮气,一身灵机驳杂,功行亦非玄正,只领头三人炼就杂品虚丹,余者皆止步于前,虽已前知,而今遍观,叶知秋亦不禁心下微叹,待众人一番拜见毕,便下得座来,对诸修稽一礼正色道。
“此番诸位不吝生死前来援手,贫道在此先行谢过,想来个中缘由,我门下郑护法已然与诸位分说,而今外敌已至,正要诸位鼎力相助,贫道有言在先,此行当是有死无生,若诸位当中有改愿者,贫道自当礼送出门,绝不勉强!”
诸修闻言,相顾无言,却亦无人动摇,只为一名面似橘皮的老修回礼道。
“纯阳真人不必如此,我等皆已为守尸鬼,而今来此,早已决断,只望真人信言守诺,我等自当奋起残躯以为报销。”
叶知秋闻言,将袖一拂,挥出十道灵光各自落入十位老修手中,说道。
“此为我签押法契,当以我纯阳气运庇护诸位转世托生!”
诸修得此法契,尽皆动容,难耐心中激动,却是他等一行皆是寿元将尽之辈,只因散修出身,上无师门庇佑,下无佳徒承福,唯恐转劫而去,他日无人引渡,难续道途,是以蒙得郑希上门请托,尽皆不吝生死,惟愿求得一道气运护灵转生,只待来日再入道途,而今终是得偿所愿,皆欢喜道。
“愿凭真人驱驰!”
叶知秋见诸修心志已定,便取出十绝阵图,持在手中抖落十道灵机,悬在身前,说道。
“我门下有一阵,名号十绝,以天绝,地裂,风吼,寒冰,金光,化血,烈焰,落魂,红水,红砂,十阵相合,能演先天妙法,颠倒乾坤之能,而今尚缺主阵十人,聚合灵机,收敛戾气。”
诸修闻言,相视一眼,也不迟疑,纷纷上前领了一道灵机。
叶知秋待其炼化完毕,这才领着一干人等赶赴乾阳峰,依托山势,于那地脉灵枢之所在将阵图排布开来,又驱使纯阳印将满山灵机调动,汇聚而来,得此臂助,只须臾功夫,阵气蔓延已至数十里方圆。
十名老修见得时机,齐向叶知秋稽一礼,道了声。
“我等入阵也!”
言罢,驱动灵机,化做十道精芒投入阵中。
霎时,此阵所在已是绵延百里开外,只见得阵气笼罩之处,先是掀起一阵遮天蔽日的迷雾,而后厉风怒吼,云雷翻滚,煞气冲霄。
叶知秋见其入阵演法,此处布置已毕,便将遁光一起,与那郑希一道,赶赴乾天元贞雷火真禁处助阵。
第一百八十一章 炼心阻路 欲得道敢为人先
一路无阻,二人将遁光落在峰前云崖台上,举目眺望,但见入峰山道已被一团浓烈灵云遮掩,此时云气翻腾剧烈,气机直冲霄汉,映射牛斗,知是阵禁排演之故,不敢耽搁,叶知秋连忙施法牵引灵机,此地主持阵禁的乾阳峰座元真当即心有所感,有五竹散人等同门前言在先,他知是掌教真人到了,大喜过望,连忙将手中令旗挥动,只见得一道虹光自阵禁当中升起,经天而过,化作云岚虹桥直抵云崖台前。≧
叶、郑二人也不迟疑,踏上虹桥,当即虹光收缩似灵蛇,当空挪展腾舞,调头窜入阵禁当中,二人只觉眼前云光闪动,便是天地变换,已然来至一处法台,凭崖而立,高逾百丈,上下分作三层,四围布满旗幡,台上密书符篆,灵机浓烈,矗立云海。
待二人站定身型,有那五竹散人并乾阳子元真,灵阳子灵玉领着数百门人弟子上前拜见。
众人简单叙言,叶知秋便问及来敌,那乾阳子元真乃此处主阵之人,得掌教垂询,当即引领众人来至法台一侧,此地悬有一面铜镜,随元真手上令旗挥动,打出一道灵光入镜,但见那镜面似投石入水,面泛波纹,须臾便现出内里景象。
众人拿眼瞧去,只见得镜中呈现,乃是一条索道,由一条玄金锁链牵引两处山峰,长逾数十里,宽仅容一脚立足之地,四围俱都悬空,隐于云海碧穹之间,又不时有山风刮卷,锁链腾动如龙,琳琅作响,叫人难以凭持静守。
此处唤作一心道,乃是纯阳门下入道弟子熬炼心志之所,因此道四围俱都排布禁制,不得遁空而行,玄金锁链之上又有幻象随生,如要通行,不仅依仗脚力,亦需抱元守一,静心敛意,最是打磨道心不过,是以又被大都弟子称作炼心桥,守一道。
那来敌一行此时止步于索道之前,纯阳门众人所在法台却于索道牵引另一山头所在,两方若欲会面,便需过得这处炼心桥,若在平常,双方之中不乏道行精深,心志坚毅之辈,过得此道亦是易如反掌,只是眼下阵禁已起,法随禁生,不啻于刀山火海,龙潭虎穴,若想得过,非是等闲。
纯阳门众人正自观瞧来敌,这时自那处队伍当中蹿起一道遁光,似飞星疾驰,竟是欲从索道上空遁行,只是行至入道口,看似无碍,实是铜墙铁壁,只听得咚然一声,遁光应声而散,只余一蓬血肉横洒当空,竟是撞了个行消肉散。
余者见状,俱都色变,他们虽是猜度此处设有禁空法禁,却不料这般顽固,那前番探行之人虽是散修出身,然则也是其等当中颇具心得之辈,道行不弱,却在照面化作了肉泥,私心想来,若换做自家上前,下场必不如他,这般想来,心下既是窃喜偷生,又得惊惧,十分复杂,只是还不容他们五味杂陈,辇驾近前侍奉的捧印童子便高声宣奉,当场点了外围两个做道装打扮的修士上前探禁。
此二人得旨,浑身一个激灵,尽皆面露苦色,却是这般上前之人俱是十死无生,求死之地,他二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心坚意定之辈,此番随队前来,不过是打得那浑水摸鱼的主意,这番要让自家送死,却是万万不能,想到此处不禁站在原地,裹足不前,那童子见状大感失面,唯恐在自家老爷面前获了失职之罪,急怒之下,便唤了两名力士要上前锁拿二人。
那两个道装修士岂肯束手,生死当前,亦是起了凶性,祭起法宝便欲将力士打翻,夺路奔逃,只尚未得逞,便见那辇驾左侧捧剑童子手上的法剑灵机涌动,宣然出鞘,只见得剑光一闪,那二修便血溅五尺,人头落地,其余修士见状尽皆默然,噤若寒蝉,原本当中亦有存了退却心思之辈,此时却不敢声张,只将头颅低垂,眼帘闭合,唯恐被人瞧破心思。
那捧印童子连忙跪伏于地,朝辇驾磕头请罪,待耳畔有法旨传下,这才松了口气,又是一番拜谢,这才起得身来,整装肃容,又点了两个做俗者打扮的修士上前探禁。
此二修虽不欲从,然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触目惊心,摄于凶威,不敢不从,急急祭起了护身法宝,这才犹犹豫豫,小心谨慎的踏上了索道。
便在此时,于那穹天云海之处,卷来一道金风,吹动云气滚动,顷刻间便将索道隐于云海之中,外人俱都瞧之不清,见之不明,不得内里之究竟,只闻得两声惨呼传来,金风过去,少顷,云消雾散,只见索道空空,譬如原状,二修俱都不见。
道前诸修见二修顷刻身死,尽皆惊骇不已,一时间人心惶惶,唯恐那童子点上自家再上前送死,有那胆小之辈,更是两股战战,面似重灰,若非有弹压在上,早已遁走而逃。
便在这时,听得辇驾左近一名汉子冷哼一声,轻蔑的扫了一眼众人,斥道。
“尔等散修,尽是些没卵的无胆鼠类,无怪乎被称作乌合之众,退开,且拿眼瞧好,看你家蒙赤爷爷如何破此鸟阵!”
这汉子眼似铜铃,宽鼻阔口,须戟张,形貌粗犷,身量又是极为高大,约逾三丈,体魄雄壮如凶兽,举手投足间,风声唳硕,浑然不似常形,他下身裹着一张兽皮,袒胸露臂,气质狂野。
众修见得是他,知其乃是南疆赤身教厉血坛门下弟子,即便心下不忿,亦不敢出言反驳。
盖因此教非是等闲,有别寻常炼气门派,教中独尊炼体法,崇尚先天魔神,门人弟子俱都熬炼体魄,锻修筋骨,若得有成,可生撕猛兽,肉搏蛟龙,刀剑临身亦是不惧,若至大成,炼就不死躯,更是呼气成云,呵气为雷,担山蹈海,捉星拿月,力贯天地,更为可怖的是此辈似如先天,生机盈沛,但有滴血在世,便可血肉重生,不死不灭,此教中虽未有人炼得这般成就,然小成之辈亦不在少数,可谓能力辈出,是以在那南疆大地,险恶之所,亦是雄踞一地,声势显赫,可谓威震一方。
这蒙赤身为此教门人,自是有别其他,心气极高,兼之其性子粗厉莽撞,当是见不得余等心惊胆战的模样,这时不待众人反驳,便向辇驾一拜,大声道。
“圣君,此阵便交由我蒙赤前去,若不破阵,誓不回还!”
那辇驾中的万兽圣君见是他请战,微蹙眉头,却是其与这蒙赤师尊牯叱长老乃是故交,此番前来,亦是受其师指派,增长见闻,若殒身阵中,怕是故友面前不好交代,恐伤及两家交情,然转念又想到,自家此番趁势而来,却是志在必得。
盖因其困居道胎之境久矣,眼见岁至九百,寿元将近,若功行不得破境,便是尸居余气,枯坐等死,似他这般成就之士,如何甘心。
然欲破道胎境界,成就仙体,需无量灵机,非洞天福地不得成就,其虽为万兽山主,一脉洞祖,却无此等机缘。
直此困顿之际,得闻纯阳惊变,恰如久旱逢甘露,死劫得生机!
玄门洞天,俱为一方灵穴之枢机,若论灵机丰厚,无出其右,若得此臂助,其破境之机,当可大大增加,只是寻常这等所在俱非其能攀附,然则此番纯阳历劫,门中能人尽殴,人才凋零,元气大伤,于其等眼中,不啻于稚童持金于闹事,令人垂涎三尺。
此可谓天赐良机,是以其当即尽起门下,一路杀奔而来,敢为众人先!
此为大道之争,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区区一故旧门人,此番探阵当需这等修为精湛之辈,方能知晓禁阵变化,以做应对,思及此处,他便启声道。
“即是师侄相请,便允了,只是此禁凶恶,望师侄多加小心!”
说着又托起手边一座三足小鼎,轻轻一拍,震落一道灵光,蹿出辇驾落在了蒙赤身上,温言道。
“此为吾宝中所蕴一道兽魄,可替师侄挡得一次险恶,吾便在此等你凯旋!”
那蒙赤虽觉这万兽圣君赠魄之举,乃是看轻自家,然则长者赐不敢辞,而且其临来之际,师尊牯叱长老亦是嘱咐其听得圣君之言,是以只得忍着性子受了,一番拜谢后,便急不可耐的踏上了索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蒙赤探阵 龟蟒合力阻禁阵
方自迈得几步,索道幻象便已生,那蒙赤只觉腥风扑面,一张森阔兽口迎面吞来,獠牙尖利,排布似剑,一股蛮荒凶威迫体侵肌,直摄心神。
此变起突然,不禁令他浑身汗毛应激炸起,好在他久居南疆,那处地界,山险水恶,林深棘密,当中又尤以十万重山为之最,遍布毒虫猛兽,人迹难寻,那赤身教山门便是在这等荒蛮险恶之地,他自幼入门,时刻与凶禽猛兽搏杀锤炼,方有今日成就,是以对眼前景象却是怡然不惧。
只见他舔了舔嘴唇,目露凶芒,身形似铁塔矗立原地,毫无动摇,兽口临身,猛然动手,带着一阵撕裂厉风的呼啸,双手分上下,成托天镇地之势顶压住兽口,旋即劲力微吐,霎那间便将此凶厉恶兽撕成两半,可谓轻松至极,正待大笑几声,以做轻蔑,然则此兽便在眼前化作白烟流散,并无血肉横飞之景。
他虽莽撞狂傲,却并非愚蠢,情知有异,正待细查,眼前陡然又是现出一群凶兽恶禽,皆体魄雄阔,獠牙利爪,气势汹汹而来,不及细想,连忙收敛心神便欲上前搏杀,却在这时,脚下之地如地龙翻身,翻卷如浪,动荡不已,他一时不察,身形不稳,然则此时那兽群已是杀至身前,他虽惊不乱,浑身气血搬运,精气沸腾如烟,透体而出,凝似火柱,直冲云海,旋即一声大喝,恍若兽声厉啸,震荡百里。
四围云气受此激荡,竟是被排散开去,一时间难以凝结,十丈方圆几成白地。
此时再拿眼遍观,哪有什么凶兽恶禽,只眼前一条索道,孤立云海穹天之中,绵延数十里,牵连两峰,身侧罡风呼啸,席卷云海,又得脚下玄锁动荡,琳琅作响,透彻心扉,搅扰心神,不得片刻安定,这才晓得方才所见俱是幻象,只是受他气血激荡,已然崩散开去,难以影响,不禁心下轻视几分,得意的哈哈大笑,甩开大步旁若无人的直奔对面山峰而去。
法台之上,纯阳门众人透过铜镜观瞧蒙赤狂态,那主持禁阵的乾阳子元真冷笑一声道。
“此辈凶顽,目识短浅,不知我禁阵之威,却是要叫其识得厉害!”
言罢,手上令旗挥动,引动禁阵变化,只见得那玄金锁链之上呼得腾起一片火焰,色呈金质,热浪滚滚,霎那间便将索道变成了火海。
此为乾阳金火,至热至强,威能无匹,那蒙赤身陷火海,热浪袭身,虽得气血元精护体,且身上所围兽皮亦非凡品,可拒水火,然则仍觉周身上下炙痛无比,宛如真火灼烧,几欲化成灰烬,这才晓得厉害,心下骇然,急忙加快度,意欲趁着尚能抵挡之际,抵达彼岸。
然则不知何时,其头顶上方已是云海翻腾,电蛇狂舞,轰隆炸响,一道雷光劈落,正中其身,将他护体气血元精尽数打得溃散,一个踉跄,迎面跌倒于索道火海之中,若非临来之际,那万兽圣君赐予一道兽魄,此时感应危机自动护体,怕是当即便要被烧死于金火当中,不过此只保得一时性命,尚未等他缓过气来,群雷便至,落如雹雨,顷刻功夫,便将其淹没于雷海当中,大好性命,转眼皆休。
与此同时,道前辇驾当中的万兽圣君有感兽魄动,知晓蒙赤遇险,一拍扶手,浑身腾起一股白色烟岚,激射如电,径入索道当中,恰逢群雷落下,如海成渊,未及救援,那蒙赤已然化为灰烬,然则此烟岚并不停顿,猛然闯入雷海,一路撞散雷光,虽是烟光黯淡,却一时并未溃散,在那雷海当中卷了一道灵机便电射而回,待将灵机送至辇驾当中这才星云流散开去。
那万兽圣君伸手一指,将灵机送入眉心,却是这道灵机乃是他一缕分神所化,先时藏于兽魄当中赐予蒙赤,一者护佑其身,一者便于查探禁阵,这时得回,却是叫他明了禁阵变化,只略作思忖便有应对之法,启言唤道。
“叔孙通可在?”
辇驾旁侧陪侍人群当中一名高冠蓄须,形貌端肃的中年儒生闻言上前,躬身拜道。
“弟子在此,拜见老师!”
万兽圣君一指身侧案几上的一枚金铃,那铃化光飞出辇驾落入叔孙通手中,只听他吩咐道。
“稍待吾将赤鳞火蟒放出,且由它在前开路,汝持此宝紧随其后,若遇幻象,摇铃破之!”
叔孙通闻言,手托金铃,恭声应下,再拜退至一旁,凝神祭宝,待得片刻之后,祭炼完毕,万兽圣君一拍手中小鼎,自鼎中抖落一道赤光,落在辇驾前,迎风见长,顷刻间便长成了一条赤鳞大蟒,额生独角,长逾百丈,通体火焰纹路,凶威凛凛,随万兽圣君一指,这大蟒当即蹿入索道,那叔孙通见状连忙手持金铃,紧附蛇尾而入。
那大蟒乃是精魄所化,非是血肉生灵,无知无识,只余本能,是以不惧幻象,只管在前开道,且其天生御火神通,所过之处洒落一地灵机,压制乾阳金火。
叔孙通小心谨慎,将护身法宝祭起,乃是一碗状法宝,倒悬头顶,洒落一片玄光将其照定其中,一路紧随其后。
乾阳金火因被大蟒压制,不复先前威势,只烧得叔孙通护身玄光扭曲开化,被其以法力维持,始终不至溃散,这才稍作安心,又将手上金铃持定,每遇幻象起,便摇动破除。
这时上方云海霹雳轰鸣,雷光再落,急如瀑雨!
叔孙通见之大为骇然,几无人色,然则那大蟒却将蛇撑起,仰天喷出一团墨光,见风长开,化作一只巨大墨龟,甲壳黝黑,光泽似铁,此时将尾四肢俱都缩入龟壳当中,肉纹蠕动,闭了门户,悬于空中,如撑巨伞,将落雷尽数接下,虽被打的背壳焦黑,灵光黯淡,却未曾散去,将一人一蟒护佑在下。
辇驾当中万兽圣君感应这般,当即下得法旨,那陪侍童子得其传音,忙高声呼喝道。
“圣君法旨,此阵禁已定,诸修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众修士闻言,不敢抗拒,只得祭起护身法宝,鱼贯入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气返先天 三真共商破守一
法台之上,元真见墨龟阻清雷,赤蟒镇金火,不禁神色微变,却是此乾天元贞雷火真禁最厉害的变化需得以上方乾天清雷勾动下方乾阳金火,二气和合,打成一片,雷中生火,火中孕雷,如此方得诞出一缕乾阳元贞气,此气至刚至阳,至清至纯,最是消融外气,涤荡浊污,若得此奇气之助,当可使来敌铩羽而归。
斩杀龟蟒势在必行,念及至此,他不禁神色一肃,好在此阵禁布置之时,亦是设想这般境地,是以早有备置,也不慌乱,只将手上令旗挥动,洒出一道灵光打入法台之中,便见正面云雾翻滚,少顷露出一扇铜门,嵌在法台当中,面向索道,门户紧闭,断喝道。
“众弟子还不速速启了风门!”
话语方毕,便有十几个乾阳峰弟子应声转出身来,分作两处,来到法台边缘,抄起两根玄金锁链,运转玄功便合力一拉,只听得吱嘎作响,铜门应声开启,那门户当中喷吐出无量风刀,呼啸成卷,似如潮涌一般涌入索道,先斩赤蟒,再削墨龟,风龙所过,尽成白地。
那万兽圣君不防有此变化,待欲救援,已是晚矣,蟒龟一亡,清雷金火再无阻碍,雷火交合,如胶似漆,和合融通,打成一片,当即如天开地和,万物生发,有一气自当中诞出,至刚至阳,至清至纯,华光射斗,灿若明星。
此气一成,便有一股浩荡清气贯彻索道,但凡外气所化,俱都消融其中,便是利若风龙,亦不得度过,更遑论道中修士,尽数葬身其中,化为灰烬,不得片缕留存。
好在索道狭窄,通行受限,尚有数十来修士,未及入内,侥幸逃过一劫,见得这般威势,早已骇得面无人色,纷纷闪身暴退,如避蛇蝎,不敢再立道前。
辇驾中万兽圣君受此一挫,眉头微蹙,因不识乾阳元贞气的跟脚,拿捏不准其威能,是以将手一指,起了一道法力化作烟岚,射入索道当中以作试探。
岂料,与那清气相接,只照面功夫便被消融溃散开去,连丝余韵也未曾留下。
见此变化,不禁叫他面色微变,却是以其道胎大修之功行,一身法力久经打磨,何等凝实,方才虽看似区区一道烟岚,亦是数年熬炼之功,秉质厚重似岳,当中灵机扩散开来,当可绵延百里,开山裂地,兴浪蹈海不在话下。
然则这般威能,却在乾阳元贞气下,顷刻消磨殆尽,不得片刻存身之机,可见此奇气之威,令其震惊。
而今此气通贯全禁,又得雷火不断交融补充,源源不尽,若持神通法力,却是独木难支,一时间不禁束手无策。
正值愁眉纠结,困顿之际,忽觉一股浩大灵机自远方而来,横渡长空,顷刻来至眼前,现出一张巨大的飞筏,有百余丈大小,上面矗立重楼殿宇,精舍宝塔,当中走出一群修士,为首的乃是个头挽双抓髻的矮小道人,宽袍大袖,白须曳地,两道寿眉垂落及腰,面上笑颜席席,只见他稽首笑道。
“陈道友勿忧,贫道这厢特来相助!”
辇驾中,万兽圣君闻言,不禁眉头微蹙,却是识得来人,乃是姚广山风雷洞主行真散人鹤东行,同为道胎大修,彼此有过照面,是以知晓自家俗家姓名,前番听故友言及此人,寿关将尽,已然坐了死关,不想今日却在此处露面,思及来意,怕是与自家一般,窥伺那纯阳洞天之故,以作最后相搏。
念及此处,不禁了然,便回了一礼道。
“吾观此禁变化不凡,不知鹤道友有何破解之法?”
那鹤东行闻言,轻捻寿眉,笑着指了指身后一名年轻修士道。
“徒儿,你且向陈道友分说。”
那修士应了一声,上得前来,朝万兽圣君一拜,道。
“圣君容禀,此禁唤作乾天元贞雷火真禁,能排演乾天清雷,生发乾阳金火,此二者,雷为火引,火是雷机,二气相合可回返先天,诞出一气,名唤乾阳元贞气,至刚至强,至清至纯,最善消融外气,化解灵机,不容一丝浊污,此气若存,外物难入,是以欲破得此禁,唯有慑服雷火,隔绝二气,断其来源。”
万兽圣君见他侃侃而谈,道尽此真禁之跟脚,如数家珍,所言变化俱都与自家探阵所得一般无二,心下不禁讶然,问道。
“汝为何人,何以这般明了此禁阵之变化?”
那修士闻言,也不犹豫,只躬身一拜道。
“不敢当圣君垂询,弟子徐庶真,得鹤师法旨,曾化名奚瑜,入得此峰修行,前番侥幸行代首座之责,是以通明此峰之禁阵变化。”
万兽圣君闻言,心下微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了声。
“原来如此!”
便不再与他说话,转而对那鹤东行道。
“道友何以助我?”
那鹤东行闻弦歌而知雅意,哈哈一笑,褪下手腕上的金镯,道。
“吾有此宝,可收风雷!”
万兽圣君拍了拍手中宝鼎,抖落一道灵机,落在身前,化作一条几十丈长的赤蛟精魄,道。
“吾有此蛟,可定金火,然则尚有奇气在禁,外物难入矣!”
那鹤东行方欲回言,忽闻一声浩荡钟声自纯阳山深处传来,震荡灵机,霎时遥传万里。
钟声过处,忽有一物跌落,形似妆盒,方底拱顶,色呈玄金,宝盒周身遍布符文,顶上堆嵌宝珠美玉,样式华美,堂皇大气,此时落在飞筏千丈开外,忽的盒盖无声轻启,当中喷涌出一股浓烟,色如重墨,阴风滚滚,起在空中,聚合成一道人影,头戴一字巾,身穿水合袍,面如满月,眼似红星,凭虚而立,大袖飘摇,翻手一招,将那宝盒持定手中,笑道。
“二位道友勿忧,吾有宝盒,可摄万气!”
鹤、万二人闻声看去,却是识得来人,乃是九鸣山驭魔洞主散魔杜真子,此人乃是魔道大修,善于渡虚遁形,向来行踪诡秘,不想竟是潜藏在自家身侧,若非纯阳金钟,善辩气机,方才受魔气引动,无风自鸣,震荡虚空,逼其现出身来,至今还蒙在鼓中,凶魔在侧而不自知,念及此处,二人心下凛然,戒备莫深。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家合力 敌威恶真禁告破
鹤、万二人各有心思,一时场中静默,只余山风拂响,过得会儿,那鹤道人哈哈大笑几声,打破静谧,引得万、杜二位大修侧目,只听他道。
“吾辈今日到此,各有所求,然则过不得此禁,万事尽皆休矣,与其这般彼此猜忌,倒不如合力同行,至于其他,各凭本事,二位道友以为然否?”
“鹤道友所言在礼!”
那杜真子额首笑道,又将目光瞧向辇架当中的万兽圣君,问道。
“不知陈道友意下如何?”
万兽圣君见他二人俱把目光聚来,略作沉吟,也知眼下情势,唯此法可行,便额首道了声。
“善!”
似他三人这般大修士,皆是各方祖师一辈,一言九鼎,既已商定,当不至于当场欺心,是以三人面上融洽不少。
那杜真子自告奋勇,将手中宝盒往身前一抛,度了几道法力祭起,拿手一指,便化宝光飞入索道,那道中元贞清气察觉外物入内,当即铺天盖地,蜂拥而来,消解灵机,杜真子怡然不惧,哂笑一声,道。
“二位道友,且看吾宝威能!”
他有意在鹤、万面前显示手段,是以这番尤显积极,话音未定,已是暗掐法决,将宝盒威能施展。
但见那盒盖轻启,似有无穷吸力生就,将扑面而来的清气尽皆摄定,宛若黑洞一般,吞吸其中,虽则禁阵不绝,清气源源不断,然则此宝亦非等闲,似如无底洞,来得多少都尽数吞下,无有一丝泄漏。
鹤、万二人见他手段非凡,已是降住清气,相视一眼,亦是不甘落后。
那鹤道人将手中金镯往索道一抛,这宝镯迎风见长,顷刻间便长至三丈方圆,悬在索道之上,自镯中射出千丈金芒,似如帘幕,向上腾飞扫荡,但凡风雷落下,尽皆裹卷其中,落入宝镯当中。
同时那赤蛟精魄紧随金镯而入,沿着索道向前突进,但凡所过,遍洒灵机,镇压金火。
如此三修合力,将禁阵变化尽数镇压,当不复先前威能。
只是那散魔杜真子错估元贞清气之威,他那宝盒虽号称收摄万气,然则自炼就至今,未曾摄过先天气,不识其莫测之能,那元贞清气入得盒内,几如蛟龙入海,猛虎归山,翻江倒海,横行无忌,但凡所过,禁制消融,灵机溃散,只这会儿功夫,宝盒当中一十八道禁制,已然散了大半,此时全凭自家耗费功行,强行镇压,只是这般下去,莫若饮鸩止渴,不禁额上见汗,顾不得脸面,急声催促道。
“二位道友速速破禁,此奇气凶顽莫测,吾当压制不住多久!”
鹤、万二人见他面色有异,浑身灵机动荡,法力澎湃,知其非是虚言,不敢怠慢。
此时禁阵未破,雷火不绝,那鹤道人收摄无量乾天清雷,渐觉金镯重如山岳,运法托举,十分吃力,也是腾不出手来,只得向那万兽真君请道。
“此禁非是等闲,吾辈御法,实难分心,有劳陈道友了!”
那万兽圣君亦知眼下三家合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不会推脱,道了声。
“善!”
话音未落,身上灵机涌动如潮,腾起十数道法力所化的烟岚长虹,随其手一指,电射而去,眨眼穿过索道,好似擎天巨鞭,自法台上空狠狠抽落。
厉风呼啸,法台上,纯阳门众修只觉一股滔天灵机,自顶上倾压下来,如山岳般厚重,如剑芒般锐利,有那根性浅薄者忍不住心下震动,面露惊慌之色。
那乾阳子元真见状,大喝一声道。
“众弟子莫慌!”
随即将手上令旗向上一卷,法台四围所立旗幡俱都无风自动,咧咧作响,各自腾起一道云气,霎时在头顶结得厚厚一层云雾屏障,那烟岚巨鞭轮番打落下来,发出震天巨响,声传千里,虽是打得云流雾散,摇摇欲坠,然则法台上旗幡不破,云气源源不断补充上去,始终坚韧顽强,一时难破。
那万兽圣君见状,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将手中宝鼎托起,运功一震,抖落百零八道灵机,随其拿手指定,各自投入辇驾周围的力士头顶,显化百零八道禽兽精魄,自天门落下,合于体内,霎时其等浑身灵机沸腾,体躯猛长三倍,或作虎脸兽爪,或作鸟喙鹰尾,各显禽兽峥嵘,凶厉冲霄。
那万兽圣君一拍辇驾,沉声道。
“尔等速速前往,攻破法台,不得有勿!”
众力士闻言,轰然应诺,冲向法台,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势不可挡!
法台之上,叶知秋见元真应付三位大修攻势,调度灵机已是十分勉强,知其力尽于此,当机立断,对众人道。
“而今来敌凶恶,此阵已是难守,当弃之,众门人且随我退守二重禁!”
那元真虽觉心下不甘,有心阻敌,然则力有穷尽,知情势如此,亦不敢耽搁,当即挥动令旗,调度灵机,便自法台上起了一道虹光,将众门人裹在当中,电射而出,直奔下一重禁阵所在。
那万兽圣君不防此变,待想阻拦,已是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纯阳门人脱难而去,不禁面色难看,无名火起,将十数道烟岚长虹轰然打落,那法台失却了主持,再也难以抵挡,只听得轰隆大响,法台轰然倒塌,便是所在山头亦是被打的崩散开去,一时间烟尘弥漫,土石翻飞。
随此煊赫声威,乾天元贞雷火真禁便即告破,索道当中雷火尽消,鹤、杜、万三人各自收了玄功法宝,互相打了个稽首,也不言语,只各自默默恢复法力。
一个时辰过后,三人陆续收功,那鹤道人率先开口道。
“此番破阵,全赖吾辈三人精诚合作,然则彼等纯阳门人尽数脱身而走,想来后路当有更多险阻,吾辈若欲得偿所愿,当需合力同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那杜、万二人经过这乾天元贞雷火真禁之威,已是窥得玄门底蕴,深知即便纯阳历劫,元气大伤,亦非自家一家之力能够倾覆,眼下三家合力,势在必行,自然不会反对,尽皆道了声。
“善!”
那鹤道人得了答复,心下满意,抚了抚白须笑道。
“既如此,事不宜迟,吾等当行风雷事,趁势破之!”
言罢,催动飞筏,带着一干门人当先而去。
那万兽圣君亦是震动辇驾,道了声。
“启!”
便由道童,力士,一干幸存门人簇拥着紧随而去。
只散魔杜真子落在最后,见得鹤、万二修走远,便自袖中抖落一道灵机,遁向远方,旋即将身一纵,化一道黑烟追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隐玄蛰龙 四极宫中谋玄门
那灵机似如飞星射电,自纯阳山出,入青冥,横渡虚空,眨眼越过千山万水,坠于东洲西南方位,一方奇峰俊峦之中。
但见此山雄阔隽永,山势横展万里,当中有一峰奇高,高耸入云,顶接穹天,其上有一峭壁,自然造化,轰然洞开,悬于青天,隐于云海,随气沉浮,时隐时现,吞吐霞光氤氲,云气灵芒,内有虹桥当空穿过,两端没入虚空,极尽造化之玄奇,是以得名号玄穹天门,山名天门山。
那灵机自云端坠下,乘云气,御天风,过虹桥,渡天门,入得其内,天地变换,乃是一处隙峡所在,宽阔数十丈,两侧岩壁黝黑,色如金铁,举目往上,只见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峡内下方流经一条水脉,水色玄墨,似如铅汞,浊然沉重,缓缓而行。
此处天光熹微,犹如夜色,放眼望去,更无生灵,只闻水声鼓荡,低沉轰鸣,沉静压抑。
忽然,峡内有啸声起,似如厉兽凄吼,间杂金击交鸣之音,一股黑风自里而出,宛若潮涌,譬如黑龙,凶猛之势,无可阻挡,但凡所过,卷起浊浪奔腾,玄水翻飞,两侧岩崖,似如刀砍斧凿,一时间星火四溅,啸音轰鸣,直震穹宇。
因此峡内孕风穴,风出如刀卷,是以得名风刀峡。
那灵机似有莫测之能,虽怒风成卷,浊浪翻天,却无半分停顿,化一流光飞星,逆风而行,一路排浪破风,视如无物,只顷刻功夫便已遁出风刀峡,眼前豁然开朗,天光大亮,乃是一处隐谷,横阔数千里,岭丘成林,宛若伏龙,谷内遍植瑶芝奇花,孕养瑞兽灵禽,中央处有一顷碧湖,似如宝玉嵌地,华光氤氲。
湖畔坐落大片宫殿阁楼,宝塔精舍,湖上长桥卧波,曲幽回廊,通联四方。
好一处隐仙福华地,祥瑞道人家!
此为隐玄谷,原为一道派山门所在,然千年前此派历魔劫,山门崩塌,道脉断绝,烟流云散,后被四个旁门大修占据此间,改谷名蛰龙,又于原址重建宫阁群落,称号四极,为东极元辰宫,南极通和宫,西极宝华宫,北极渡厄宫,四极宫殿分镇此谷四方,串联地脉灵机,镇压劫韵浊煞之气。
那灵机入得谷中便往东而去,遁行极速,眨眼来至元辰宫上方,被守宫禁制所阻,云气托举,不得落下,惊动了宫中值守,不敢擅自做主,忙转入内殿禀报。
那内殿当中有一中年道人,只见他容颜清癯,气博高古,五官宛若刀刻,两道剑眉斜飞入鬓,身披紫云鹤氅,头戴玄丝朝天冠,臂挽一柄碧玉如意,星眸顾盼,精芒韵流,不怒自威。
此人便是这东极元辰宫中主,天门四凶之首的严中青。
只见他将袖一挥,打出一道法力,将那宫外灵机接引入内,按入眉心,阖目感应,半饷过后,持如意轻磕云床,便有司职童儿入内听候,他启言吩咐道。
“你且下去,召集诸位外真齐聚四极殿中议事。”
那童儿领职拜退。
他又在云床之上沉吟片刻,这才将身一震,化一道惊天碧虹,横掠长空,往谷中四极殿而去。
这般大修出行,灵机似海潮浪涌,搅扰一片天地不安,自是容易被同辈所知,兼之他本就没有隐藏之心,是以这边才自一动,蛰龙谷中诸修便已觉察,当即有三道遁光自通和,宝华,渡厄,三处宫殿而出,不及会儿,那传信童儿已是将信传于登云台,诸位外来修士落脚之处,少顷便又有十数道遁光而起,一时间谷中灵机动荡如天倾,激烈如潮涌,万里晴空竟是平地起雷鸣,风声厉啸,惊起飞鸟丛丛,瑞兽奔走,热闹非凡。
诸修遁光极速,顷刻便至四极殿前,由司职童子引路,鱼贯入内,只见殿内上首处摆着四方玉台,上面端坐此间四位主人,自右向左,分别为东极元辰宫主严中青,南极通和宫主公孙吼,西极宝华宫主黄昭,北极渡厄宫主薛红菱,这四位皆是蕴了道胎婴儿的大修士,浑身气机澎湃,交融打成一片,引得殿内乾坤动荡,势如山崩。
诸修身临其境,为之色变,连忙各运玄功,稳住身形,为免人前出丑。
此乃下马之威,四位殿主见得成效,亦是见好就收,各自敛了气机,又出手安抚殿内灵机,道了声。
“诸位同道,且请入座!”
诸修这才收了功,各怀心思,分左右各自落座,只是摄于方才四凶威势,一时间也无人开口问询此番之意,殿中静默下来。
上首处严中青环视一眼,心下满意,这才徐徐开口道。
“吾东洲福华贵地,数千年以降,有那太玄道为首,并东罗剑宗,玄女宫,纯阳门,四派道脉,合称玄门,自号正统,窃据天地灵穴地脉,霸占吾洲八成灵机,倒行逆施,欺压良善,吾辈恶之久矣,只迫于形势,无可奈何,然则天行有常,兴衰得理,彼等空据福地,享得太平,却不思进取,尸居余气,天亦厌之,而今有劫自无名中起,合该吾辈革故鼎新,乘风而起,精诚团结,另启大道,以期匡扶正义,重塑道理!”
言及此处,略作停顿,只见他拿手一指上方,便自顶门腾起一道青光,粗如环抱,凝似天柱,豪光遍射,直冲重霄。
诸修各拿法眼观瞧,只见那光柱当中,沉浮一道青气,或为仙宫斗阙,或为灵禽瑞兽,或为飞仙妙女,或为瑶芝奇葩,瞬息万变,尽衍大千万象,作诸般秒相变化。
诸修观之,如痴如醉,印证己道,似有所得,待作细究,却闻得那严中青一声叱令。
“咄!”
那万般法相尽数收敛,化作一尊道胎婴孩,手捏法印,跏趺而座,头悬两道灵光,宝相庄严,观之犹若实质,与血肉无虞。
诸修见之,心下震动,这才晓得这严中青已然炼就半仙体,登临叩关之路了,相视一眼,纷纷拜道。
“恭贺道真登临仙路,大道有途,我等愿为前驱,匡扶正途!”
那严中青闻言,抚掌大笑道。
“大善矣,而今有那九鸣山驭魔洞主杜真子道友在前开道,吾辈亦不得落于人后,诸位道友且去整顿,吾等兵发纯阳山,再造青天!”
诸修轰然应诺,再拜退下,整顿人手。
殿中,那严中青敛了法意,整冠肃容道。
“三位道友,吾等潜修数百年,而今得道之机,尽在眼前矣,当奋勇前行,万不可懈怠!”
余下三位宫主相视一眼,尽皆看出彼此眼中渴求,道了声。
“善!”
化作四道遁光各回宫中调兵遣将不提。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四象炼魔 凶魔授首玄门阵
却说纯阳门中,鹤、杜、陈三位大修领着一干门人弟子,沿着盘山石阶飞速前行。
行真散人鹤东行门下弟子徐庶真曾化名奚瑜潜伏于纯阳门中,因缘际会暂代乾阳峰首座之职,有心之下,自是将这乾阳峰上阵禁之理探得大概,如今老马识途,由其带领,诸修有惊无险,顷刻功夫便来到第二处禁阵所在。
但见茫茫阵气如雾漫天,一条如蛇石阶盘山而上,云雾深头处矗立一座牌楼,色呈青碧,宝玉雕成,龙蟠凤栖,古朴大气,正中央处一块赤红匾额,上书四个古篆大字,乾阳道境。
诸修来到近前,只见这牌楼内蕴灵华,气机莫测,心知非是等闲,必有乾坤。
那万兽圣君手执金枝轻磕辇座,当下由近前侍候的一对童男女执玉钩分左右撩开云幔,那圣君手指牌楼问道。
“此处灵机变化莫测,可有什么说法?”
那行真散人把目光瞧向身后的徐庶真,后者上前向三位大修各执一礼,解释道。
“此地乃是乾阳峰门户所在,牌楼后面设有一阵,唤作四象炼魔法禁,内设东南西北四座道宫,各立一柱,中央处坐落一座法台,上悬一面炼魔宝镜,阵势发动,生就风雨雷电四象变化,合于中央回返先天,排衍乾阳通和气,为先天奇气,善调和万气,诸法难侵,又有法台炼魔宝镜放射炼魔神光,可遍照法阵,降魔炼妖,十分厉害。”
三位大修听罢默然,却是思及先前乾天元贞雷火真禁之威,乾阳元贞气之奇,对照此阵变化,想来必是有所过之而无不及,不禁心下再次感叹玄门底蕴。
那散魔杜真子沉吟道。
“此阵关隘亦为先天奇气之威,吾辈若欲破之,当先合三人之力破其一柱,坏其根本,届时此奇气为无根之水,无源之木,吾等再破其三,使其难以为继,余者当以吾宝盒镇之,二位道友可趁势入法台将那纯阳门人一网打尽!”
不待鹤、万二人回言,徐庶真忙阻道。
“前辈不可!”
杜真子被小辈所阻,但觉面上无光,闻言望向徐庶真,目中凶光闪烁,沉声喝问道。
“有何不可?还不速速道来!”
徐庶真被这股魔威笼罩,但觉寒芒罩体,骨肉生颤,霎时,汗湿重衫,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行真散人见状,将袖一甩,抵住魔威,打了个哈哈,笑道。
“小辈无状,杜道友何必置气,且容我这弟子把话说完。”
一旁万兽圣君亦劝道。
“杜道友稍安勿躁,且观其如何分说,再做处置不迟!”
杜真子这才作罢。
徐庶真劫后余生,恍若隔世,顾不得如雨冷汗,便急忙解释道。
“前辈容禀,此阵四象互衍共生,只破其一柱,必会引动其余三柱合围,届时举阵之力侵压,难以阻挡,反而不美,若欲破此阵,当以四人同时镇压四柱,阻其四象变化,余者合力攻入法台,可尽得全功!”
言罢,向三修再拜顿首,以示恭敬。
行真散人轻抚长须,额首笑道。
“这等玄门法阵果然奥妙无穷,威能非凡,一步错,则步步错,贸然入阵,怕是失却先机,届时沦落其中,后果委实难料,今日庶真之言,当记首功,待攻破纯阳门,再行论赏,你且退下,待吾等施为!”
徐庶真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拜退一旁。
杜真子见状,腥眼微睁,冷哼一声,却也未曾阻拦。
眼下破阵之法已得,三位大修互相合计,又点了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门下修为精深者各十二人,合计二十四人,由其等率领,过牌坊,鱼贯入阵。
阵内中央法台处,叶知秋等纯阳门人便在此处,通过宝镜见得来敌入阵,乾阳子元真当即挥动令旗,便有门人发雷为号。
霎时间,四方灵机流转,阵势应声而动!
鹤、杜、陈一行诸修入得阵内,只见目力所及尽是云遮雾绕,阵气弥漫,难辨方位,正待说话,忽闻雷声震响,但觉灵机流转,宛若潮涌,心知是阵势发动,哪敢耽搁,鹤东行率先取出一物,形似罗盘,青铜铸就,上悬一只金蟾,口衔铜钱。
“此为定北盘,无论身在何处,盘中金蟾皆会将口中铜钱吐落北方。”
说话间,只听得当啷一声,那金蟾果真将铜钱吐落,鹤东行见状,手指铜钱方向道。
“此当为北方所在。”
杜真子略作感应,皱了皱眉头道。
“道友且慢,方位如何或未可知!”
却是他炼就魔功,最善渡虚遁形,对于方位把握要远胜二修,方才感应鹤东行所指方向,却是隐隐感觉不对。
鹤东行面上怒色一闪,皱眉道。
“道友妄言,吾宝岂能有误!”
杜真子冷哼一声,正待说话,一旁万兽圣君插言道。
“杜道友所言非虚,吾鼎中有一奇兽,唤作栖南,非南方不可栖息,适才吾以此兽感应,却非是方向,想来此阵当有颠倒五行挪移方位之能。”
鹤东行闻言,微眯眼,捻了捻寿眉,忽而笑道。
“却是吾孟浪了,二位道友勿怪,彼等法阵当非等闲,然则吾宝所指虽非正北,亦为正向,正合吾等测算方位,而今阵势已启,吾等且照前言,速速破阵才是!”
杜、陈二修亦知破阵为先,此时非是计较之时,皆额首道了声。
“善!”
三修合计,顷刻便将方位敲定。
依照前言定计,由万兽圣君领三位门人往东方位。
此方遍地青草,放眼四顾,譬如塞外草原,茫茫不知方圆,草色青葱翠滴,碧气弥漫,上接穹天,似如帘幕,铺展天地。
万兽圣君不明内里究竟,不敢贸然涉草而行,将手中宝鼎一拍,抖落一道兽魄,在身前化为一头赤羽巨禽,翎羽精神,四人上了禽背,但听得一声高亢鸣啼,巨禽展翅横空,排云逆风飞驰。
行至片刻,忽觉风中异变,但见此风裹挟碧气,形如弯月,利若刀光,迎面劈来。
巨禽连连躲闪,然则愈往东行,风刀愈密,难以躲避,连连中刀之下,哀鸣一声,兽魄已然溃散,万兽圣君连忙又放出一头飞禽,接续飞行,然则此时风刀密集,已成铺天盖地之势,这头飞禽未飞片刻,便如前车,溃散开去,这圣君故技重施,只将禽背四人护住,任凭兽魄溃散,如是再三,接连换乘了百来头飞禽,将那万兽鼎中禽类兽魄尽数消磨,这才见得天边一座道宫形影,不禁让四人精神大振。
不提此处煎熬,却说往南方位的行真散人一行四人亦是所遇非凡,只见此方灼热,遍地赤石,穹天之上飘落蒙蒙细雨,与赤石相遇当即蒸腾起一股浊瘴疠气,熏得人头脑昏沉,恹恹欲呕。
行真散人一行纷纷施展护身灵光,不敢叫雨丝瘴气滴点沾身,然则一行人愈往南行,雨势渐大,只行得片刻功夫,苍茫雨幕已然势若倾盆,接天连地,当中更是暗藏锋锐,落雨化剑,茫茫雨幕顷刻间化作剑幕,自穹天下落,譬如天罚,若非散人机警,适时将护身宝镯祭在头顶收摄剑雨,怕是难以得生,即便如此,待到这一行人望见天边道宫形影之时,那散人已然觉得宝镯之上重压如山,浑身汗如雨下。
事到如今,这破阵诸修心下亦是不得不承认自家还是小觑了玄门法阵之威,虽是得了内应指点,然则对于法阵威能估算不足,所做布置难以应对。
这东南二路由道胎大修引路,尚可勉力支撑,然则那西北二路破阵领路者,一者为万兽圣君门下客卿孙先,一者为行真散人门下客卿孔少庭,虽是随行门人中修为精深为之最者,却皆未铸就道胎,如何能够抵挡这般大阵威能。
那正西方向乃是一片石岭,琳琅如牙,金气内蕴,又有穹天落雷,形如金枪,泼天坠落,孙先一行只支撑片刻,便被雷枪殛成劫灰。
而孔少庭一行乃是那正北方向,乃是一片泽地,水雾氤氲,雾中闪电狂舞,形如银戟,交织纵横,譬如天罗地网,顷刻功夫,便尽数葬身其中。
西北二路尽丧,中央法台上主阵的乾阳子元真有感,当即挥动令旗,将阵气往东南二路调动倾泻。
那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原本尚能咬牙支撑,此时其余二路阵气倾泻过来,不啻于山崩蹈海,万难抵挡!
他二人也是狠厉果决之辈,一经察觉,当即舍了门人,架起遁光便往来路仓皇退去。
转眼功夫,四路皆溃,阵势演变再无阻碍,风雨雷电四象齐聚,阵气如山似海,倾轧而至。
那前往中央法台的散魔杜真子,惊觉变化,顾不得其他,急忙遁入渡虚宝盒当中,催发禁制勉强抵挡,这才幸免,然则其余诸修却尽数葬身阵势。
法台之上元真眼见杜真子遁入宝盒顽抗,当即调动炼魔宝镜,催发出一道通天彻地的炼魔神光瞬息洞穿宝盒禁制,又得四象阵气之助,竟是将遁身其中的杜真子生生炼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二入炼魔
那侥幸脱身的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带着一身狼狈各自遁回辇架飞筏整顿调息,残存群邪见状哪还不知此行折戟,士气大落。
待得二人调息完毕,亦不见得那散魔杜真子行迹,这才惊觉那散魔怕是陷身大阵当中,凶多吉少了,相视一眼,二人更觉心下沉重,此番挫了锐气,更兼失去了一大臂助,再言破阵,怕是痴人说梦,已是到了困窘之境。
静默半晌,行真散人忽而说道。
“陈道友,此番会破玄门纯阳乃是吾道盛事,各方共举,而今杜道友不幸殒身,吾等无力前行,不若在此搭建法台,待各路道友齐聚再行合力攻破此阵不迟!”
万兽圣君虽是不愿落于人后,然则无力破阵,亦觉别无他法,沉吟片刻,便顺势应下,当即挑选了一处平整之处,命门人弟子搭起一座法台,四方围云幔,挂旗幡,展金灯,垂璎珞,又令随行童男童女俱上法台侍候。
行真散人见状亦不落后,命弟子从飞筏当中搬来几座案几,雕龙镂凤,尽是美玉制成,安置法台之上,又奉上灵果佳酿,请了万兽圣君落座,静候他人。
不多时,法台上旗幡作响,金灯摇曳,一道血光凭空而现,当中走出一人,状若童子,粉脸高鼻,身着一袭血纹法袍,背后背着一只等高的大红葫芦,一双红睛,腥光微闪,扫了眼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抱拳怪笑道。
“二位来的好早,怎不前往夺取机缘,反而在此筑台为乐!”
二修早已认出来人,乃是镇渊山滴血洞主血魔老祖,别看其生就一副童子模样,实则性子偏激,为人狠厉,乃是修行经年,蕴育魔胎的凶戾老魔,此番正需借其法力,是以也不在意其言语揶揄,各还一礼,便邀请入座。
血魔老祖见他二人不接招,亦觉无趣,冷哼一声便顺势就坐,待二修敬了一杯美酒,说起了前番破阵之事,刚说得几句,忽而阴风大作,法台四周金灯尽成鬼火,风中送来一股阴森可怖的鬼哭狼嚎之声。
“好大的威风!”
血魔老祖按下酒盏,瞧着满空阴风鬼火,不禁面露冷笑。
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心知又来了援手,欢喜道。
“想来是又有道友到了!”
话音未落,便见天边出现一黑一白两行队伍,左黑右白,每一行都有数百人,或通身着白,或通身着黑,尽骑纸马,裹阴风,手持招魂幡,面无表情,惨白可怖,簇拥着黑白两顶大轿,须臾功夫来到近前,将大轿落在法台上,从里走出二人,左侧那个身形矮胖,头戴一顶三尺高帽,从头到脚一身玄黑,面白无须,一脸哭相,而右侧那个身形高瘦,头戴高帽,浑身上下净白一片,面黑绿睛,露欢喜相。
“嘿!我道是哪个作死的在老祖面前耍威风,原来是你们两个哭丧的!”
不等来人开口,血魔老祖安坐席位,举杯自酌,怪声怪语的说道。
他这话音刚落,一股子阴风便扑面袭来,然而他却怡然不惧,安坐如山,手执酒盏一饮而尽杯中美酒,同时身上腾起一道血光抵住阴风,将那风中森绿鬼火,狰狞鬼面尽数抵挡在外,正待再讽刺几句,便有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适时上前劝解,灵机震荡,隐隐有拿势威慑之举,这老魔见事不可为,这才罢了心思。
来人乃是百魔山飞云岭洞的两位洞主,白面的那位是勾魂使者王兴,黑面那位是夺魄使者李霸,尽是旁门邪魔中赫赫有名的大修,他二人与血魔老祖有过一番旧怨,彼此斗过好几回,皆知对方本领,此番新至,一时吃不准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与老魔之间的形势,不敢贸然翻脸,二人相视一眼,便隐忍了下来。
那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借机上前与这二人一番见礼并相邀入席,几杯美酒下肚,便说起炼魔法阵之行,他二人来此皆是为了自身成道之机,眼下禁阵阻路,急待破解,倒也不曾隐瞒,将那阵中所行所见,法禁之威仔细分说,又点明了散魔杜真子葬身阵中,引起三修重视。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片刻功夫,三修明了内情,分辨利害,衡量得失,沉吟半响,终是抵不过道途机缘之诱惑,便下了决断,合力破阵。
五人聚首商议,很快定了破阵事宜,却是万兽圣君和行真散人譬如前番,依然镇压东南二路,而西北二路则交由洞的两位洞主,最后法台阵眼乃是着重,便交由自持法力深厚神通惊世的血魔老祖。
这般定计,雷厉风行,五位大修过阵门牌楼入得阵中,便依照前言,寻了各自方位。
那中央法台上,乾阳子元真见来敌去而复返,且又寻来援手,亦是不惧,手上令旗一展,号雷震响,阵势乾乾而动,杀机酝酿!
东方万兽圣君故技重施,手持万兽鼎,兽魄护身,顶风前行。
南方行真散人,宝镯护顶,灵光罩身,涉雨前行。
西方勾魂尊者,骑纸马,鬼火护身,穿雷前行。
北方夺魄尊者,乘纸船,阴云罩顶,破电前行。
中央一路,压力最大,此处阵气灵机奔腾如潮,呈铺天盖地之势,又有四象交汇变化,排衍先天奇气,血魔老祖见状暗觉惊心,只是先前夸下海口,此时已然不便退缩,只得将背上葫芦催动,只见得葫芦嘴里陡然喷出一股血流,宛若喷泉一般,冲至头顶三尺处往四方垂落,好似一顶华盖,血水与阵气剧烈碰撞消融,然则葫芦嘴里血流汩汩,好似无穷无尽,生生撑开一个空间,血魔老祖便头顶血色华盖直奔中央法台。
五位大修分作五方,齐头并进,好似滚滚洪流当中的五座礁石,阻碍洪流奔腾,中央法台上主持法禁的乾阳子元真渐觉阵势运行受到阻碍,当机立断,调动炼魔宝镜,一道浩大神光直指东路万兽圣君。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玄阵告破
血魔老祖见状,急忙取出另一桩看家法宝,血魔旗,乃是一面血色小旗,上绣魔纹,掐诀催动,当即化为一亩血云,当中收摄的三万六千血魔头呼啸而出,盘卷如风扑向炼魔神光。
然则,那神光威能着实势不可挡,对这等魔头伎俩更是有奇效,几乎照面便破去这数万血魔,洞穿血云,直把血魔老祖瞧得既是心惊又是肉疼!
神光不停,杀奔东路,好在先前受此一挡,那万兽圣君已然有感,急忙把万兽鼎中最厉害的几头兽魄尽数放出抵住,这才逃过一劫,只是经此一番,这些兽魄却是折损大半,即使残存亦是元气大伤,一时不堪大用,若是神光再来,绝难抵挡,思及此处,便生了退意,一发不可收拾,眼见四围阵气越发凛冽,一重胜似一重,他当机立断,长啸一声示警,纵起遁光便往来路退了去!
如此这东路阵气运转再无阻碍,法台上乾阳子元真有感,大喜过望,连忙将阵气往其余几路倾泻,又将炼魔宝镜调转,往南路照去。
行真散人亦是二次入阵,又有散魔杜真子前车之鉴,自是时刻机警,虽未收到万兽圣君示警啸声,然则阵气变化尽在眼底,暗道不妙,连忙将金镯中收摄的剑雨一口气放出,冲开四围阵气,金镯护在身旁,紧守门户,以防不测。
果然,一道浩大神光自天外来,譬如天倾,银河挂落,当头照射。
行真散人有所防备,应变不乱,将金镯祭起,他这宝镯乃是看家法宝,随身祭炼温养已逾数百年,早已运使如臂,驱动随心,此时上前抵住神光,虽觉沉重煎熬,却也不落下风,若是身处他方,这番斗法,胜负未知,只是眼下乃是阵中,四围阵气已然重振旗鼓,扑上前来,更兼东路阵气倾泻,再添威势,两相合力,非是等闲,这散人抵挡一阵,已觉事不可为,无奈长啸一声,化遁光而走。
连番击溃两路,元真更觉精神大振,故技重施。
西路勾魂尊者被神光照落纸马,散成漫天鬼火,重伤遁走。
北路夺魄尊者落下一件阴魂宝衣,以物应劫,借机脱身而走。
中央处血魔老祖乃是积年老魔,更是狡诈果决,早在万兽圣君遁走之际,便已退出炼魔法禁。
如此第二次番阵,亦是宣告失败!
五位大修带着一身狼狈自牌楼脱身,却见法台之上席位安坐,觥筹交错,竟是被一群不知从何处来的修士占据,他五个破阵折戟在前,正是积了满腔郁火无处发泄,瞧见这般情形当即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便要上前发难,不想自席间走出一人,还未至眼前,已然满面笑容,熟络的向五修抱拳施礼。
“在下天门山蛰龙谷四极宫门下弟子申屠功,奉我家宫主之命,请各位道真入席详谈!”
五修闻得来人乃是四极宫门下,不禁将目光往席间瞧去,果然见得上首处安坐四位修士,尽是同道中人,尤其当中身披紫云鹤氅的中年道人,浑身灵机讳莫如深,渊博若海,更觉高明。
一时间已无把握发难,只得按捺住心头火燥,顺势入了席,一番言语来往,明了彼此来意,虽是防备谨慎,但眼下禁阵阻路,正是需求外援之际,便又说起了阵中情形,正说到炼魔神光之威难以抵挡,有那度厄宫主薛红菱轻笑道。
“诸位道友勿忧,吾有一宝,名号散华珠,最善分光破气,当可破那炼魔神光!”
说着自随身秀囊中取出一物,浑圆若鸡子,呈玉质,温润华美,晃一晃,五彩流萤,霞光氤氲。
群邪目光皆为之夺,心下齐呼不凡!
上首处,元辰宫主严中青抚掌大笑道。
“善!此行破阵却要劳烦薛道友了!”
如此商议完毕,群邪三入玄阵,由那先前万兽圣君,行真散人等四位大修前往四方阵基处镇压,其余人等皆同往中央法台处破阵。
法台上乾阳子元真前番两次挫败群邪,正是意气风发之际,此时见其等又至,也不在意,故技重施,将炼魔宝镜催动。
炼魔神光经天而至,浩气荡荡,群邪先前虽得其闻,知晓威势,此时身临其境这才直观其威能,好在已有对策,具把目光望向度厄宫主薛红菱,后者见机,不慌不忙将散华宝珠祭起,化作万千层五彩光幕,层层叠叠,将炼魔神光分散破灭,近不得身。
群邪见状,心下大定,当即发射信号。
四位大修见之大喜,再无后顾之忧,奋起全力,很快抵达阵基道宫所在,互相通传知会,便按谋划,同时运功镇压四方阵气柱。
如此阵气运转受制,四象变化受阻,再难排衍先天之妙,威势大减,群邪很快寻至中央法台所在,双方终是交汇照面,有那通和宫主公孙吼率先出手,祭出摧岳锤,迎风见长,化作小山一般,摧山倒岳,轰然落下,一下子就把护法阵气灵光打散,那法台之上天摇地动,轰隆震响,好似随时垮塌。
纯阳门人纷纷运功稳住身形,那乾阳子元真已知此阵难续,眼下群邪毕至,不敢耽搁,急忙摘下炼魔宝镜,催动令旗,调度剩余灵机,将众同门裹住,化虹而起,欲脱阵而去。
群邪见状,岂肯罢休,有那宝华宫主黄昭见机祭出看家法宝,八魔禁灵伞,兜头拦住虹光去路,又有血魔老祖紧随其后,祭出血魔旗,朝虹光裹去,余下诸邪亦是不堪落后,纷纷出手。
元真几次鼓荡灵机,左冲右突,皆被拦下,眼见情势岌岌可危,纯阳门人有尽没之险,叶知秋终是出手,催动纯阳印,自纯阳大阵当中调度灵机,化作一道纯阳金雷,轰然劈落,将群邪手段震开,辟出一条去路,虹光见机脱身,经天而去。
群邪不防有此变化,追之不及,尽皆恼怒不已,不过随着四象炼魔法禁告破,乾阳峰门户已然洞开。
群邪士气大振,收拾首尾,汹涌而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舍身教祖
那乾阳子元真在叶知秋指点下,将虹光落至十绝阵前,叶知秋道。
“此阵名为十绝,乃是上古凶阵,传闻上古之时,诸多仙圣尽皆殒身此阵当中,凶威赫赫,贫道机缘偶得,虽难复其全能,然则得此万一,亦是非凡,而今群邪围攻我教门,正该此阵显威之时!”
众门人闻言不疑有他,听得这十绝阵如此来历,不禁心下好奇,纷纷打量揣度,瞧个究竟,然则此阵在纯阳山浓郁灵机滋养之下,已是煞气内敛,杀机暗藏,较之先前更为凶戾莫测!
众门人只见得阵气迷蒙,如遮云雾,再无其他异象,难辨其威势,只得作罢。
“尔等且随我入阵台!”
叶知秋掐诀沟通阵图,调动阵气变化,自那迷蒙的阵气当中显出一条路径来,而后架起遁光便沿路而去,众门人纷纷相随,很快来至一处法台,上面安置着一张案几,几上悬着一张阵图,图中内蕴十道灵机,纠集成柱,譬如狼烟,又似腾龙,法台之外,举目四望尽是一片混沌,仿佛置身宇宙虚空当中。
叶知秋又取出离合五云圭、阴阳二气瓶、青云剑、缚龙索四桩仙宝,分别给予五竹散人、妙阳子封卓一、乾阳子元真、灵阳子灵玉四位首座,详细分说几桩仙宝功用,传下使用符印法诀,吩咐四人见机行事,这才催动阵图,排衍阵气变化,以应备战。
另一边,群邪扫清首尾,携门人弟子,下属仆从,在徐庶真引领下,追奔而来,一路肆虐,行至十绝阵前,但见眼前阵气迷蒙,接天连地,心知乃是一处禁阵所在,便唤了徐庶真上前分说。
只是这徐庶真哪会知晓十绝阵的虚实,在其认知当中,此处应是坦途,并无禁阵所在,这时蒙得群邪问询,哪能说得一二来,不禁惹得群邪恼怒。
正说话间,忽见阵气变化,当中现出一座牌楼门户,群邪望去,只见上书“十绝”二字,这才知晓此阵名目,只是不知内里虚实,哪肯轻易涉险入阵,便点了各自门下数人,入内探阵,意图观瞧阵势变化。
岂料,这一去却似泥牛入海,悄无声息,莫说探得禁阵变化,便是外间阵气亦是不曾任何改变。
群邪岂肯罢休,又点了修为精深者十数人,以火龙尊者,毒手道人,夜叉母姥三个度过风火雷三灾的修士为首,携手入阵。
此番果然引得阵气变化,但见一股煞气冲霄而起,遮天蔽日,阴风怒号,墨云翻滚,正待细观阵势,却见云消风散,煞气内敛,转又化作迷蒙阵气模样。
群邪正自惊疑,便见得那门户当中走出一个青年道人,正是前番两次主持法禁的乾阳子元真,只见他手上提着一人,五花大绑,三两下便将人挂在牌楼上,朝群邪冷笑道。
“尔等妖邪尽是些无胆鼠辈,派遣这等根性浅薄之辈前来送死,若有胆量,且入阵一战!”
言罢,也不与群邪纠缠,转身进了阵中。
群邪闻言大怒,再把目光往那牌楼上绑着的人一瞧,可不正是方才入阵的火龙尊者,连忙压下怒火,派遣门人将其解救下来,一番救治,那火龙尊者醒转过来,群邪迫不及待便问及十绝阵势,火龙尊者道。
“我等入阵便被各自分散,那阵中乃是一片混沌,恍若虚空宇宙,我在阵中飞遁良久亦不曾寻到一位同道,忽闻虚空雷响,便见两道宝光自左近杀至,幸得我早已戒备,两道宝光俱被我挡下,却认得是那毒手道人和夜叉母姥的法宝,正觉惊疑间,却见面前虚空当中浮现一座法台,台上站着一个年轻道人。”
说道此处,他不觉想起当时情形。
“来者可是东海烈焰岛火龙尊者?”
那法台上的年轻道人问道。
火龙尊者闻言愕然,却是他并不认得眼前这位年轻道人,不想对方却是认得他,不觉更是惊异,一面暗自小心戒备,一面答道。
“正是本座,你是何人?缘何认得本座?”
那发台上的年轻道人抚掌笑道。
“正要寻你,不想你已入我阵中,贫道叶知秋添为纯阳门掌教,前番我徒曹睿前往东海游历,遭你欺辱,今日我这为师者当要讨得一二,也罢,且不取你性命,便将你绑至门户示众,以儆效尤!”
火龙尊者闻言大怒,当即催动火龙剑向叶知秋斩去,却见法台已然隐没虚空当中,还待寻觅,便觉头顶一股清气落下,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人事不省。
再醒转间已是这般局面,他哪里还不知自家已是在诸多同道面前受辱,思及至此,更是羞愤难当,心火上涌,双目赤红,一口逆血冲口而出,咬牙切齿道。
“好个叶知秋,本座与你势不两立!”
不提火龙尊者这般愤恨之言,却说群邪听完,对十绝阵依然两眼抹黑不知虚实,正自踌躇间,忽觉天边来路,一股滔天灵机鼓荡,风云变幻,举目望去,只见一片滔天黑云接天连地铺展而来,眨眼功夫便至近前,云中显出一尊高逾千丈,九头十八臂,凶神恶煞,气焰滔天的法身虚影。
群邪见此魔威,面色各异,有那勾魂,夺魄两位大修认得来人跟脚,便向群邪介绍道。
“此人是那毒龙岭舍身魔教教祖噬心老祖,这老怪向来深居浅出,少有讯息,不想此番也来了此地!”
群邪闻言恍然,却是也曾听闻舍身教祖噬心老祖的名声,只是向来不曾当面。
说话间,那噬心老祖已然收了法身法相,来至近前,却是个面貌和善的老者,着一袭锦云袍服,笑颜习习,宛若人间员外郎,若非熟知底细,方才又是那般盖世的凶威,谁会想到此人竟然是那般好食人心,杀人无算的舍身教祖呢!
群邪迎上前来,一番见礼,问及来意,那噬心老祖道。
“老夫久居西南荒僻之地,向来与诸位少来往,然诸位威名如雷贯耳,老夫亦是十分佩服,惺惺相惜,却一直无缘相见,前番教中安坐,偶然闻得诸位同道盛举,不觉心怀畅快,激动莫名,吾辈受那玄门欺压久已,而今共襄盛举,正是报仇雪恨之时,是以老夫不甘落后,特来相助!”
第一百九十章 天绝显威
群邪闻言大喜,当即说起了十绝阵之事,那噬心老祖道。
“诸位道友不必忧心,老夫早年时曾习得一门拜星神通,善卜算吉凶,推衍变化,临来时,曾推算一次,乃是上吉之召,此阵当阻不住我等脚步,而今我等在此同道尽是赫赫威名的大修,若能同心协力,何愁此阵不破!”
他这话却是说的真假参半,那拜星术虽奇,炼到精深处,能借星象推衍气数运势,然则当下斗转星移,龙蛇起陆,正是天意莫测,风云变幻之时,凭其道行哪能得窥天机,只是此番前来别有目的,是以借拜星术之名,鼓动群邪入阵。
群邪亦非是等闲,岂会信他一面之词,虽各有心机,然则眼下合力破阵乃是首要之务,恰好借他言语顺势而为,双方可谓一拍即合,立即商议入阵事宜,这时,天边卷来一阵阴风鬼火,举目望去,只见一片绿云铺展,染得满天皆碧,当中浮现一艘百丈长的白骨船,悲风萧萧,白光惨惨,在云中载沉载浮,势若飞星,很快来到近前,船首处站着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
“此人是那白骨山的白骨神君!”
群邪当中有相识者认出了来人跟脚,引得几位大修瞩目。
那白骨神君在船上笑道。
“诸位道友,吾有宝船一艘,可与诸位把臂同游。”
群邪见又来了一位大修援手,纷纷大喜,上了白骨宝船,那白骨神君催动法诀,将宝船缩成四五丈长,缓缓从阵门驶入。
入得阵中,果然如同先前火龙尊者所说,乃是一片混沌虚空,宛若混蒙宇宙,白骨宝船散发森森惨白宝光,在这片虚空中悄无声息的前行,群邪在船上纷纷各自施展手段,一面探查阵法运行痕迹,一面小心戒备着。
阵台上,叶知秋见群邪已入阵中,当即闭了门户,一指案几上的阵图,将天绝阵发动,衍生出无穷乾天清气,那白骨宝船落在当中好似一下子进入了泥潭深沼,行进迟滞。
那白骨神君见状也不慌乱,伸手一指宝船船首,那里有一尊白骨相,眉心嵌者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白骨舍利,霎时光芒大作,与周围乾天清气撞在一起,生出无穷霹雳火花,炸的宝船在虚空当中翻滚乱飞,虽不曾损毁,却叫船上群邪晕头转向,十分难堪,还不等白骨神君施法稳住船身,叶知秋随法台出现在阵中,伸手一点,自阵图中飞出一点灵光,落在身前化作一面三首幡,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符篆,玄妙精深,他掐诀持咒催动宝幡。
霎时间,那幡上符篆光芒大作,生出一股无穷吸力,仿佛旋涡一般将阵中乾天清气摄上幡面,经幡上天地人三才符印混炼回返先天,轻轻一震,落下一道先天清气,此气乃是天地初开之时,先天清母之气,内藏混沌之几,至清至精,变化万千,叶知秋法诀再变,掐起一道雷印,那先天清气受此一引,沾染雷意,当空一滚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先天清雷球,轰然落下,蕴含无穷破邪降魔伟力。
群邪觉察危机,纷纷跳船四散遁逃,但见得万丈雷光遮天蔽日,白骨宝船照面被炸成了齑粉。
眼见群邪四散,叶知秋抓住时机连连调度阵图,颠倒乾坤,挪移方位,群邪被那先天清雷威势所摄,一时不查,被各自分散落入了各处子阵当中。
天绝阵内只剩一个万兽圣君手托万兽鼎,站在一头巨大的灵禽背上,望见叶知秋做法,顾不得寻觅同道,挥出十几道法力,化作烟岚长虹,形如擎天巨鞭,向法台抽去,同时自家催动灵禽杀将过去,哪知这天绝阵有颠倒空间,混蒙经纬之能,叶知秋只将手中三首宝幡轻轻一转,那十几道法力长虹便倒转回去,竟是朝着万兽圣君抽了过去。
万兽圣君大吃一惊,好在这些烟岚长虹俱是他法力所化,如臂指使,轻轻一指,便将其尽数收回,不损分毫,只是此时阵中方位不断变换,他御使灵禽扑向法台,却是忽远忽近,忽上忽下,一时间晕头转向,难辨东西。
这时叶知秋已将乾天清气调集过来,自头顶压下,万兽圣君顿时觉得身陷泥潭之中,叶知秋借机将三首幡催动,又打落一道先天清雷,当真是惶惶天威,如五岳盖顶之势压下,万兽圣君大惊失色,急忙将万兽鼎举起,自鼎中喷出一十三道最强兽魄,迎向雷光,却被尽数诛灭,他一咬牙,往鼎底一拍,宝鼎冲天而起与雷光迎头撞在一起,霎时间万丈雷光炸裂,混蒙虚空竟是被照彻一片亮白,八荒六合,尽数充斥着通天彻地的轰雷之声,先天雷法之威,当真骇人听闻!
不过那宝鼎乃是万兽圣君护道之宝,随身养炼数百年,久经法力打磨,亦非等闲,虽被劈散了宝光,鼎身更是裂开了数道贯通上下的口子,受创严重,但到底是将雷光挡了下来,饶是这般,万兽圣君也未曾脱难。
叶知秋震动宝幡,又一道先天清雷紧接着轰然落下。
万兽圣君忙把一身法宝俱都扔出,同时玄功运转极致,将身纵起,数百年道行化作一头百丈高大的吞天吼法相,咆哮着冲天而起。
轰隆!
吞天吼与雷光撞在一起,百丈兽身被劈的霎时缩小数十丈,灵光黯淡,倒飞回来,已是遭受了重创,即便如此叶知秋亦未给他喘息之机,第三道先天清雷紧随而至,但听得一声凄厉绝望的兽吼,那吞天吼法相顿时被劈散了开去,现出万兽圣君影踪,只见他披头散发,衣袍破碎,带着满身血迹,昏昏沉沉勉强维持身形不坠。
这时阵台上的灵阳子灵玉见机将缚龙索祭出,当下便将万兽圣君琐窍拿穴,摄上法台,擎起法剑便要将他枭首。
“且慢!”
被叶知秋出声拦下,转而取了一道符印贴在万兽圣君天门玄窍,封了他一身修为,吩咐左右弟子道。
“尔等好生看管,且将他留后处置,贫道自有计较!”
众弟子当下应命,那灵玉见状,亦掐诀收回了缚龙索。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十绝阵威
叶知秋调动阵图,将阵位挪移至地裂阵内,这里有别天绝阵混蒙虚空宇宙,乃是一片凝实厚重的大地,上方笼罩着望无边际的云海,地气蒸腾如狼烟遍地,又凝聚成玄黄沙粒,随阵气浮浮沉沉,好似昏黄的雾气,昏昏沉沉弥漫在每一处角落。
此阵当中困着行真散人鹤东行,叶知秋将阵台落下,引得阵气聚合化为一座黄土小山,那散人正自在阵内游荡逡巡,忽然见得数里开外,一座小山拨开黄雾平地而起,当即惊觉,将目力运足望去,见得山上人影绰绰,定睛细观,却不是同道,乃是纯阳门人,心下大喜过望,自觉寻觅到了阵眼所在,急忙运力,两足生风,杀奔过去,却是此阵内地气凝实,玄黄厚重,地磁力量极强,又有玄黄沙粒聚合形成的黄雾做为天然屏障,运使飞遁之法,不仅极为耗费法力,而且易被黄雾所伤,只得依仗脚力四下行动。
叶知秋见他狂奔而来,卷起阵阵黄龙,镇定自若的对左右几位首座笑道。
“此阵名号地裂,乃是按地道之数,中藏凝厚之体,处现隐跃之妙,变化多端,尔等且看,此人也将成为我等阶下之囚了!”
说着一指阵图,从中飞出一道灵光化作一面赤气缭绕的红幡,被他抓在手里,掐诀持咒将红幡招动,当即满空雷霆震响,电蛇狂舞,万钧雷霆,宛若倾盆暴雨般落下,又有玄黄沙雾如龙成卷,怒如狂涛,亿万沙粒激烈摩擦碰撞,迸溅出无穷星火,渗透地气,勾动地火勃然喷发,如此上有雷霆,下有地火,雷火齐发,霎时间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那行真散人第一时间将护身金镯祭起,催动宝光护持自身,奈何阵气奔腾,雷火无穷,又有玄黄沙龙,缠绕周身肆虐,这散人浑身汗湿重衫面色苍白,已是将玄功运转道极致,然而金镯之上宛若五岳压顶,沉重不堪,使得宝光动摇,嗡嗡哀鸣之声不绝,已是难以支撑,更为雪上加霜的是一股重浊地气悄无声息的渗透宝光,侵入他体内,宛若附骨之疽,待到察觉身体渐渐僵硬,法力搬运滞涩,已是为时晚矣,金镯宝光失却法力支持,轰然崩溃,无穷雷火迎身扑面,大势已去,他万念俱灰,大呼。
“吾命休矣!”
话音未落,一道黄龙自天外飞来,分开雷火,将他身形裹住,落在法台上,还未来得及惊讶,一道符印已然落下,将他一身修为尽数封住,不等他言语,叶知秋已然吩咐左右弟子将他压下,随后调动阵图,将阵台挪移至风吼阵中。
“此阵名号风吼,乃按地、水、火、风之数,内藏风、火俱是先天之气,风乃三昧神风,火是三昧真火,阵势发动,譬如万刃齐攒,玄妙精深,威力无穷!”
叶知秋将阵台落入风眼处,宛若柳絮,随风沉浮,一指阵图,将主阵法器点出,乃是一面黑幡,持定在手,掐诀持咒,轻轻一摇,便将阵势催动。
但见狂风大作,飓风席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化为通天彻地的风龙卷,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落在此阵中的是度厄宫主薛红菱,只见她手持散华宝珠,七道斑斓长虹护住周身,在风中竭力稳住身形,一双妙目运转法力,顾盼搜寻,见得风眼当中沉浮的法台,当即放出飞剑,斩了过去,却被叶知秋催动黑幡,化出数百道三昧神风,将飞剑裹住,绞成一堆残渣,神风聚合成一片风幕,兜头落下,将薛红菱裹在当中绞杀其护身长虹,这还不止,叶知秋又震动黑幡,化出三昧真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风火齐聚,威力剧增!
护身长虹,散华宝珠,护身法袍被尽数绞成粉碎,那薛红菱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生死关头,发出一声凄厉嘶吼。
“玄门杂种,老娘和你等同归于尽!”
近千年法力尽出,化作一道斑斓长虹朝法台撞去,其势之勇烈决绝,惊世骇俗!
叶知秋连忙摇动黑幡,御使三昧风火齐齐拦截,与长虹纠缠一处,天摇地动,迸发出无穷震撼,奈何此时乃是阵中,有纯阳山充沛的灵机支撑,大阵阵气流转,风火不绝,薛红菱这位旁门大修最后的光华,终究在天地之威中耗尽,风火交攻,烟流云散,止步于法台之前!
“千年修行一朝丧,道途之争,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矣!”
叶知秋心生感慨,喟然长叹,已然有所领悟,将最后一丝怜悯压下,目光凌厉,将阵台落入寒冰阵中,此阵乃是一片冰天雪地,内藏先天寒气,中有风雷,天山地下尽是琳琅冰山,譬如狼牙,又似刀剑,凌冽锐利,杀机四伏!
落入此阵的是通和宫主公孙吼,此人善攻不善守,使一柄摧岳锤,化作小山大小,在阵中狂轰乱砸,摧山山倒,砸地地裂,威力无穷,奈何阵内寒气流转循环往复,生生不绝,山倒之即复立,地裂之即复合,公孙吼一通发威,却一无所获,顿觉心浮意燥,郁气难平,恰逢叶知秋将法台落下,融合在一处冰山之上,被他瞧见,大喜过望,狞笑着朝法台锤了过来,发泄心中愤懑!
风声虎虎,小山般的宝锤迎面而来,叶知秋怡然不惧,朝阵图一指,阵内成百上千座冰山拔地而起,与宝锤撞在一起,连绵不绝,将其撞飞出去,趁机叶知秋手持主阵白幡,催动阵势,无穷无尽的极寒冻气勃然喷发,宛若狂涛怒浪席卷阵中,他将白幡一摇,冻气迅速凝结成无数冰山,一时间天上地下密密麻麻,尽是利如刀剑的冰山,随着他伸手一指,天上冰山急坠,地下冰山上涌,上下齐聚,两相夹攻。
那公孙吼大惊失色,将宝锤挥舞的水泼不进,怒吼连连,状若疯魔,也不知砸碎了多少冰山,奈何阵内先天寒气生发,极寒冻气源源不绝,他仅凭自身玄功如何能挡得住这先天寒气,不及会儿,已是寒气侵体,浑身眉发尽结冰霜。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光炼魔
这时,叶知秋又将阵中风雷发作,将公孙吼打了一个趔趄,再也维持不住锤势,无穷冰山趁机交攻,当即将公孙吼碾成了齑粉。
正当收拾首尾,十绝阵图忽然一度震颤,只见一片血色在图中浮现,逐渐有蔓延开来的样子,叶知秋目光望去,乃是金光阵灵机枢纽所在,那阵内困着血魔老祖,想来是起了变故,当下不再耽搁,调度阵图挪移入阵。
这金光阵内,迥异其他子阵恶行恶相,乃是一方福地胜景,当中现出一座道宫,飞檐斗拱,曲径回廊,通体黄金铸就,金光耀眼夺目,巍峨辉煌,道宫内部金玉成砖,蟠龙立柱,遍地金花宝树,芳草奇石,移步换景,亦有小桥流水,虹桥卧波的景象,只是尽数灿灿金光一片,虽是繁盛绚烂,到底失却了清幽意境。
此阵内藏天地之气,夺日月之精,铸就二十一面黄金宝镜,悬于宫内蟠龙金柱之上,按阵位排列,能射出无穷金光,沛然浩荡,威能无匹。
血魔老祖站在一片血云之上,背后血红葫芦源源不断的往外喷着血水,腥稠浓郁的血气充斥整座道宫,又有数万血魔头呼啸肆虐,遍及每一处角落,搜寻法阵痕迹,阵内二十一面黄金宝镜因无人主持只依仗阵气自发流转,难以抵御血气侵压,所放射的金光俱都被压制在丈内方圆,无力发威,一时间这方胜景血气冲天,魔头肆虐,竟是化作了血海地狱一般,森然可怖!
叶知秋将法台落入阵内,合于一处云台之上,当即有血魔头张牙舞爪咆哮着扑了过来,被他身侧的妙阳子封卓一持阴阳二气瓶摄入宝瓶内磨灭,他一指阵图,趁势将主阵法器点出,乃是三面宝镜,被他祭在空中,化作三轮大日,掐诀持咒,他将阵势发动,当下三轮大日联合二十一根蟠龙金柱上的黄金宝镜一起喷吐无量金光,通天彻地的光芒,将整座道宫笼罩,金光浩大威严,酷烈难挡,数万血魔头无穷血气顷刻间飞灰湮灭。
那血魔老祖觉察危险,当即将身子躲入血云下面,这血云乃是他的法宝天魔旗所化,原是收摄养炼血魔头之用,如今魔头尽数被毁灭,自然威能大减,被金光笼罩,血气蒸发,嗤嗤作响,照面便被洞穿了去,血魔老祖连忙一拍葫芦,腾起一股血水,在头顶结成一座华盖,将周身笼罩,这血水也不知何物炼就,十分浓稠浑厚,金光落下,虽是血气蒸腾,但是葫芦里血水源源不绝往外喷吐,一时间竟是将金光挡了下来。
这一番兔起鹘落,形势骤变,那血魔老祖乃是个凶戾孤傲的魔头,横行无忌数百年,何时被这样压制憋屈过,这时将周身罩定,挽住颓势,当下大怒厉声喝道。
“孽障安敢逞凶!”
五指戟张,血水当中喷射出无数拳头大小的煞血阴雷,轰然炸开,煞气四散,猩血飞溅,将金光炸开一条通路,他将身一晃,周身分出百来道人形血影,从通道飞出,直扑法台。
这是他耗费数百年苦功辛苦练就的血神子,乃是用无穷血煞戾气打熬凝练成就,一共练了数百道,平时藏于周身玄窍,对敌之时,只消将身一晃,血神子脱体飞出往敌人身上一扑,便能将其全身精血元气一并吸干,十分歹毒凶戾,而且这些血神子每一道都相当于他的分身,血神不灭,他即不死,这才是他真正的魔功手段。
血神子本质乃是一团血煞,轻若无物,行动起来悄无声息,迅若闪电,眨眼便至法台,带着腥风血气,朝纯阳门人扑了过去。
受这股血气一引,纯阳门人只觉浑身气血沸腾,蠢蠢欲动,好似下一秒就要脱体而出,有那修为浅薄的更是浑身充血,遍体涨红,极力运功才勉强将血气压制下去,这般凶戾魔头,叶知秋岂敢叫他们近前,急忙伸手一指空中三轮大日,当中分出一轮,落在法台前,射出一股聚集成束的金光,朝血神子照落,但见金光笼罩,这些血神子如陷泥沼,行动迟滞,金光酷烈,具有无上正阳之力,将无穷血煞戾气灼烧消融,嗤嗤作响,顷刻功夫百多道血神子尽数瓦解,飞灰湮灭。
叶知秋将这****日挪移,与空中两轮排成一线,又调度其余二十一面宝镜共同发射金光,汇聚一处,形成一道浩荡光柱兜头落下,瞬间洞穿血水华盖,血魔老祖骇然失色,生死关头,法体轰然炸开,冲起一团浓郁血气,裹着数百道血神子飞窜四散。
叶知秋连忙调度光柱四下扫射,绞杀大半,却还有数十道漏网之鱼,聚合一处,重新现出血魔老祖身形,只是他满脸惨白,一身狼狈,虽然侥幸逃得性命,但辛苦练就的血神子折损大半,苦修多年的魔功被破,就连法宝葫芦也落在了原地,一身手段十不存一,已是面临绝境。
这时,金光又至,叶知秋追剿而来,血魔老祖目呲欲裂,满腔愤恨难发,奈何生死关头,无力再战,心念电转,已是有了决断,咬牙切齿道。
“罢了,罢了,大不了回冥渊血海受祖师惩罚,且先留得性命待他日出来,再来报仇雪恨!”
一指点在心口,喷出一滴指尖大小的血珠,宝光莹莹,血气氤氲,圆润华美,好似无暇宝珠一般,浮在身前,顷刻化作一道面目模糊的血神子,只是不同于先前血魔老祖的血神子,一滩血影虚虚幻幻,这道血神子一经化形,便似血肉之躯,宛若真人,只有面目不断变化,瞬息万变,看上去模模糊糊难辨真容。
“祖师救我性命!”
血魔老祖见血神子睁开双目,两道腥眸瞧了过来,连忙恭敬的跪伏在地,朝着血神子连连叩首哀求。
这时,叶知秋御使金光杀到,那血神子与光柱一触,怦然炸开,化为一道血雾,却在金光下凝而不散,将地上叩头的血魔老祖一裹,冲出金光笼罩,落在远处,重新现出形体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血神魔尊
他往身上一抹带出一股血气,在身前化作五口三寸来长的血色小刀,将手一指,悄无声息的电射而出,被金光所阻,去势骤然一缓,旋即嗡嗡震颤,腾起一股血雾将刀身一裹,竟是破开金光笼罩,似五条血色长龙,直奔法台斩去。
叶知秋急忙将法台前的大日调度到身前,五口血刀如惊雷般劈落,斩破日芒金光,落在宝镜镜面上,只听得叮当作响,尽皆被弹了开去。
“咦!”
血神子见自家五道波罗血刀竟是无功,不觉惊奇,旋即起了几分兴致,嘴角微翘,信手一点,血刀化丝,弹动如灵蛇,自五个方向同时奔袭。
叶知秋连连调度宝镜,发射金光,却只罩住两道,好在身侧尚有纯阳门人策应,左侧真阳子五竹散人祭起离合五云圭裹住一道,右侧乾阳子元真祭起青云剑接下一道,最后一道被妙阳子封卓一用阴阳仙光摄入阴阳二气瓶内,三位首座齐齐运功,催动法宝镇压碾磨,只是这些血气具有无穷灵性,看似绵柔,实则坚韧非常,三位首座新近得宝,尚未炼化完全,不能发挥全部威能,急切之间难以磨灭血气,一时间分不开身了。
叶知秋没了后顾之忧,一指头顶两****日,射下两道金光与身前这道合于一处,成三阳汇聚之势,威能大增,这才将当中笼罩的两道血气磨灭,旋即调转镜面,将金光朝血神子射去。
那血神子将身一纵化作血光避开,他虽带着一个血魔老祖,然而血光轻质,腾挪如电,速度极快,只留下道道血色残影,金光竟是追之不上,叶知秋连忙变换法诀,将手一指,道宫当中,宝树金花,瑶芝芳草,光芒璀璨,齐齐猛长,枝叶盘缠,绵延伸展,好似无数道宝链金锁,甚至连金柱蟠龙亦是活了过来,身形舒展,龙吟高亢,张牙舞爪着朝血光抓去。
血神子腾挪之地渐小,越发艰难,忽然被枝叶蟠龙缠上,显露身形,叶知秋趁机将金光追上照落,血神子怦然又炸成一团血雾,脱开身去,只是这一下却有不少被枝叶蟠龙缠住,磨灭在金光当中,在空地中显出形来时,已然没有先前血肉之躯的感觉,反而飘飘荡荡虚虚幻幻,却是受创不小。
“此阵倒是有几分玄妙!”
他不怒反喜,目光当中透露出几分兴致,却是自此金光阵中得了几分灵感,恰好契合新近琢磨的法阵,露出几分见猎心喜的姿态,被身旁的血魔老祖瞧在眼中,不禁心下惴惴,暗忖道。
“不妥!不妥!祖师虽然魔功通玄,奈何在此只有一滴血神子,不及本体之万一,若是在此阵中折损过甚,还如何能带我脱险!”
事关生死,他心切难耐,又因先前受创,乱了心神,竟然脱口道。
“此阵阵气源源不绝,威力绝伦,迟恐生变,还请祖师助我早早离去!”
话音未落,那血神子已然眸光锐利,神色不善,直把血魔老祖盯得浑身发寒,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急忙伏地叩首请罪,血神子盯了片刻,道了声。
“罢了,你为魔祖身边童儿,吾不便僭越,回血海自有你领罚之时!”
又转头朝着法台上的叶知秋问道。
“小辈,你这法阵倒是有几分意思,可有什么名目?”
叶知秋虽不知他跟脚,然而见那血魔老祖恭恭敬敬谨小慎微的行状,以及方才那番斗法下来,也知其必然是来历不凡的魔道祖师,却也不惧,打了个稽首道。
“此阵名号金光阵,乃是贫道名下十绝阵的子阵之一,不知前辈乃是何方神圣?”
那血神子赞许道。
“好一个金光阵,好一个十绝阵,今日却未尽兴,也罢,小辈,你且记好,吾乃魔渊血海魔祖座下血尊,他日吾阵得成,再临人间,且寻你开旗祭阵!”
说着,他伸手一指点在身前,只听喀啦一声,身前空间应声裂开了一条缝隙,内里黝黑深邃,魔气腾腾,又有凄厉魔音咆哮,动荡四散,十分可怖。
“可敢随吾入魔渊一战!”
他深深的望了纯阳山深处一眼,面带讥笑,喃喃低语,旋即展动大袖,甩出一道血雾将血魔老祖一把裹住,遁入了裂缝当中。
待到裂缝愈合如初,叶知秋方才长出一口气,此役虽未留下血魔老祖,但能避免与血尊死斗,亦是一大胜利,毕竟这等巨凶,尽是证得魔果业位的魔道祖师,虽然只是一道血神子,也具备诡秘的魔功,无穷变化,若非是在十绝阵内,便是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眼下局面,最好不过。
他将目光转向化血阵,此阵当中困着天门四凶之首,元辰宫主严中青,亦是此行群邪道行最高之人,未免又是一场恶战,收拾一番心情,他掐诀调度阵图,阵台挪移入阵。
这化血阵内,平地起风,虚空生雷,内蕴先天灵气,化为五色神砂,阵势发动,风卷神砂,只需沾染些许,立即化为血水,十分可怖。
那严中青在阵内,将玄功运转,头顶沉浮一道青气,似游龙盘缠,又似飞凤展翅,光芒绽放,沛然浩荡,将周身罩定,具有无穷玄妙之能,一时间惊雷难落,恶风不侵,在阵内闲庭信步,毫无阻滞,几番详细探查,竟是把握到一丝法阵运行轨迹,阵台落下,恰好在他推算方位,相距不过数百丈,是以第一时间先发制人。
但见他手腕一抖,一点青芒脱袖飞出,起在空中一转,化为一条青鳞大蟒,巨大的蟒身弹动,将惊雷恶风排开,旋即蟒尾一卷一舒,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青色龙卷钻头,朝着法台钻了过去。
叶知秋刚刚挪移入阵,还未落定,忽见眼前青芒刺眼,杀机凌冽,不禁心下一惊,暗呼。
“不好!”
来不及催动阵势,急忙先将中央戊己杏黄旗祭起,化为金莲万朵护在身前。
青蟒钻入莲海,绞的金莲四散,碎叶横飞,然而不伤及根本,金莲随灭随生,却是被挡了下来,再难寸进。
第一百九十四章 极天三圣
叶知秋趁机将主阵法器点出,乃是三尊白玉斗,内里装满五色斑斓的神砂,他掐诀持咒,取了一斗神砂洒落,混入恶风当中,神砂细细翻滚流淌,铺展开来,好似一条五彩斑斓的彩带,将那青蟒通体裹缠,神砂一通绞磨,那青蟒哀鸣一声,形影流散,现出一口青麟宝剑,通体被神砂打磨的坑坑洼洼,宝光黯淡。
“嘶!”
那严中青见自家宝剑惨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双手掐诀,食指连弹,弹出数十道青光团,飞入神砂当中,轰然炸开,将彩色砂带炸开一个豁口,趁机掐起剑诀,将宝剑收回,顾不得心疼,因为这时叶知秋又取了一斗神砂打将过来,他急忙从身侧取下一盏铜灯,持定在手,持诀诵咒,混合一口法力喷在灯上,猛然间火光大盛,如豆灯火眨眼飞涨至数十丈,好似一面巨大的火墙,随他伸手一指,火墙立即向前倾倒,宛若一片火海狂涛,与神砂轰然撞在了一起,星火五彩迸溅,滚滚热浪排空。
不过这神砂乃是先天灵气所化,非同凡俗,很快就将火海冲散,直奔扑来。
严中青大吃一惊,急忙一震铜灯,将灯油尽数放出,他这灯油乃是猎取无数东海深处巨大的海兽躯体熬制而成,不仅极为滑腻粘稠,而且是助燃之用的圣品,只需小小一滴便可维持灯火一年不息,如今全数放出,何止千万滴,当下将神砂来势暂缓,他伸出小指一挑灯火,弹出一点火星,落在油砂混合当中,轰的一下,一番剧烈爆炸,窜起了滔天的火焰龙卷,夹杂着五彩斑斓的神砂,霎时形成了通天彻地,瑰丽壮阔的五彩火焰龙卷,这般绚烂夺目却又危险至极的胜景!
这一番虽然将神砂挡住,然而神砂与灯油火焰相遇,却爆发出了这般更加惊世骇俗的力量,连严中青这个始作俑者,也未曾料到,急忙催动遁光闪避开去,唯恐波及。
叶知秋也是连连惊叹,感叹造化之玄奇,然而手上动作却不曾停下,掐诀催动五彩砂带奔袭上前,婉转成环将严中青去路挡住,旋即毫不停歇取了最后一斗神砂,当空泼洒,与虚空惊雷混合一处,五彩雷光闪耀,形成五色雷龙,咆哮着轰然落下。
霹雳惊世,雷光如狱,顷刻而至,严中青已来不及取宝护身,急忙将始终盘旋在头顶的青气放出。
这道青气唤作圣灵玄气,乃是他得了几位前辈仙人指点,以自身精气神三宝糅合一尊异兽锻炼而成,具有无穷玄妙,莫测神通,得益于此气成就,他才能以中人之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身道行大进,扣关仙门,稳坐天门四凶之首。
圣灵玄气腾空而起,光芒激盛,甚至到了刺目难睁的地步,忽而一声高亢龙吟,竟是化作了一条数百丈长的青色长龙,鳞甲绵密,龙纹分明,只是头上光洁无龙角,正是他合练的异兽,一条修行千多年的螭龙。
但见这龙身舒展,冲霄而起,与五色雷龙成上下之势,撞在一处,雷声轰鸣,龙吟震天,两条长龙霎时绞缠在一块,当空翻腾,肉搏激斗,一时间,青麟四散,神砂遍洒,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般手段一出,当即被叶知秋认出了跟脚,这种修炼圣灵玄气的旁门手法,乃是东海圣灵岛,极天光明境一脉的传承,此脉源头乃是一道祭炼异兽的上古异术,被三个旁门大修所得,这三人因天资所限,苦修数千年,元神难成,证不得道果,止步于假仙境界,三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不甘向天命低头,于是共坐死关,苦心竭意,穷尽心血,合三人毕生之学,糅合上古异术,另辟蹊径,竟是开创出了这道法门。
功成之后,三人为验证所创,四下搜寻合用的异兽,几番辗转波折,终于被他们打听到东海圣灵岛上,有一处古仙遗留的福地,号称极天光明境,此福地内有一尊上古异种凶螈盘踞,此螈寿逾万载,法力通玄,不下于真仙,若是寻常时候,三人万万不是对手,然而天道运转,阴晴圆缺,造化玄气,百转千回,此螈每逢五千载便有一次蜕皮,蜕皮之后如逢新生,功力大进,只是蜕皮之时却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正是下手施为之机。
恰逢那时这凶螈正是第二次蜕皮的时候,三人趁机潜进福地之中,等到凶螈蜕皮,齐齐出手,一击得手,合力将那凶螈炼化成圣灵玄气,不仅得了凶螈一身通玄法力,更是继承了它绵长的寿元,成了似仙非仙一般的存在。
三人本就心气极高,而今所开创法门得以验证,更是助长气焰,不甘回转陆上,屈居玄门之下,于是一番合计,索性占据了海外福地,自号极天三圣,广开山门,收罗徒众,称仙做祖,竟是开创了一脉旁门法脉。
纯阳门地处东海之滨,乃是坐镇于海陆枢纽的玄门门户,历来对东海之上的散仙知之甚深。
那严中青正是得了极天三圣的指点才修成圣灵玄气,只是他仅仅是三圣推出来用来试探玄门的棋子,所得指点不全面,明显有所保留,所以他所炼就的这道玄气只将那螭龙的修为继承了不到三成,若是得了真传,起码能得七成,这其中的差距,天差地别。
叶知秋明了其跟脚,自然知晓他一身道行尽在那道圣灵玄气当中,此时既然被雷龙牵绊纠缠,那他人身定然虚弱,当即一指点出,那成环的五彩砂带当即向内急缩,果然那严中青的护身青光竟是一触即溃,神砂毫无阻碍的落在他身上,当即将他化作一滩血水,不过他一身精气神以及道胎婴儿已然与那螭龙炼合一体,实际上已非人族,失却了人身,只是折损一些道行,并不至于重创。
于是,叶知秋又将五彩砂带升起,与五色雷龙一并夹击螭龙。
这下子,严中青压力大增,落入了下风,只顷刻功夫便被磨灭不少玄气,眼瞅着难以为继,他已心生退意,当即将龙嘴一张,喷出一道法符,此符乃是他向那极天三圣所求来的保命之物,为的便是眼下这般情形。
果然那符一经使出,便猛然绽放璀璨光芒,将螭龙一裹冲天而起,具有莫大的威能,竟是冲破了重重阵气阻碍,自纯阳山出,径直往东海而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白骨谋划
“先前去了一个魔道祖师血尊,而今又是海外旁门散仙极天三圣,也不知这余下群邪还有多少势力纠葛,而今劫气横生,龙蛇起陆,天下群魔乱舞,当真是纷乱如麻!”
叶知秋眉头微蹙,思忖片刻,旋即眸光越发坚定,自语道。
“我即顺应天缘降临此方世间,又得以承担重担,自当要竭尽所能,方不负来此走一朝,任凭他风高浪急,魔孽凶狠,我自凭血勇心,智慧剑破之便是!”
话音落定,他便调度阵图,法台挪移,落向烈焰阵。
此阵内,下有熔岩地河流淌,上有烈焰团结成云,好似一方火焰世界,赤气炎炎,热浪灼灼,内里藏有先天火气,可化为三昧火,石中火,空中火,三种火焰,阵势发动,三火齐发,须臾便能将人炼成飞灰。
阵内困着白骨神君,这位魔道巨擎白骨教祖落脚在阵内熔岩地河当中的一块赤褐色岩石上,头顶沉浮着护身法宝,九九白骨阴魔幢,乃是一杆丈许高下的魔幢,白骨为杆,人皮为面,四围缀着九条人头骷髅链,每链由九个骷髅头组成,共计九九八十一个骷髅头,随风飘荡,黝黑空洞的眼眶瞧向四面八方,阴森恐怖,十分渗人!
这魔幢通体阴气缭绕,洒落幽深青碧的宝光将白骨神君通身罩定护持,热浪火气俱都近不得身。
叶知秋将法台落入阵内,离这白骨神君落脚之地并不远,被他瞧见,当即抢攻。
但见他将身一晃,一片黑色浓云升起,当中飞出一只黑气缭绕,森寒可怖的白骨巨爪,猛然朝着法台抓了过去。
叶知秋连忙将杏黄旗祭起,化生金莲万朵将白骨巨爪托住,趁机将主阵法器点出,乃是一面通体赤红,焰火缭绕的三首红幡,持定在手,轻轻一摇,飞落一道火焰,化为一条火蛇,将白骨巨爪围住一通绞缠,磨成了一堆骨屑,烧成飞灰散去,他掐诀持咒将阵势发动,顿时阵内火气猛涨,无数道火柱从熔岩地河当中冲起,又有无数拳头大小的火团绵绵不绝的从火云当中落下,上下夹攻,顿时形成一片烈焰火海。
那白骨神君落脚的岩石被地火柱冲碎,只得起遁光在半空中凭虚而立,头顶白骨魔幢将无穷无尽宛若倾盆暴雨的火焰尽数挡下,望着眼前滔天火海,他眉头微蹙,当即双手掐诀,口诵魔咒,朝顶门一拍,浮现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浑圆,法光莹莹的白骨舍利,他一口法力喷在上面,指着法台道了声。
“去!”
那白骨舍利光芒大作,惨白宝光冲天而起,一具数十丈高的白骨天魔破光而出,左手白骨刀,右手白骨剑,通体魔气缭绕,骸骨开合,猛然仰天咆哮,滔天凶气竟是将四围火焰都冲散开去,随着白骨神君手指处,这白骨天魔气势汹汹的朝着法台冲了过去。
叶知秋见它来势凶恶,急忙催动三首幡,将石中火,空中火,三昧火,一起放出,磅礴的火气在火海当中掀起惊涛骇浪,将来袭的白骨天魔冲击的倒退开去,旋即数百条粗壮的火焰宝链自火海狂涛中冲起,一下将白骨天魔捆住灼烧。
这些宝链俱是三种真火凝聚所化,威力无穷,白骨天魔连连咆哮挣扎,却都挣脱不了,反而被真火烧的通体发红,隐隐有融化的迹象。
“吾的机缘到了!”
那白骨神君见状,心下大呼,竟是不惊反喜,将身一晃,浑身皮肉化开,露出一具白润如玉,纯净无暇的白骨身,将身一纵,不顾烈焰火海,径直扑到了白骨天魔上,被宝链一卷,一起捆住灼烧。
这般好似自投罗网的行径叫叶知秋大为惊疑,一时间摸不准对方有何谋划,只得连连催动宝幡,加大火力。
岂料那白骨神君毫无反抗,竟是真个如自杀一般,任凭火焰锻炼,不及会儿便与白骨天魔一道被烧成了一枚白骨舍利,火焰威势不减,继续灼烧,喀啦一声,舍利上裂开一道缝隙,忽然有一股极为凶恶邪祟的气息从中逸散开来,好似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猛然惊醒,将阵内的火海都压低了几分。
“咦!”
有惊疑之意自天外莫名处传来。
恰好这时白骨舍利彻底被真火融化,烧成灰烬,那股气息失去了媒介依凭散了开去。
叶知秋长出一口气,方才被那股恐怖的气息冲射,竟是叫他心神动荡,魔念丛生,遍体生寒,一时间竟是生出了无力之感。
“仅凭一道气息就有这般威势,其本身定然是个极为厉害的邪魔,只是不知是个什么跟脚,好在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未对上,不然今日定然无幸了!”
他暗自庆幸,只是对于今天这一出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那白骨神君寻死之举,叫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眼下尚有妖邪在阵,他也只能将疑惑压下,再三确认阵内没有其他变故后,便调度阵图,往落魄阵挪移过去。
与此同时,距离纯阳山数十万里外的骷髅山白骨洞内,一间满布旗幡,符篆遍布的密室内,一位中年文士端坐蒲团,忽而睁开眼来,哈哈大笑道。
“几番筹谋,一朝功成,今日之后再无束缚,吾返本归元矣,道途可期,道途可期啊!”
此人可不正是那殒身于烈焰阵内的白骨神君,只是而今却安然端坐于此,着实惊奇!
其实这一切皆源于白骨神君所修持的传承自域外魔天白骨幽冥天的魔经而起。
那域外魔天亦是一方世界,只是其中生灵尽是极恶魔头,天魔邪祟之属,彼方世界流传的魔经俱都是惑人心神,抑善扬恶之道,虽然具有无穷威能,但是凶险异常,甚至炼到精深处,还会被扭转本源,化为天魔眷属,从此沉沦域外。
那白骨神君随着修为渐深,逐渐有所察觉,只是为时已晚,一身根基具被魔功侵染,使尽了手段也无法将其祛除,正当心灰意冷之际,却偶得了一道金蝉脱壳的异术,恰好能助其化除困境,返本归元。
不过此术运用,需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他几番筹谋,多次测算,这才选定了群魔围攻纯阳山的机会,正是天时有劫气遮掩天机,地利有纯阳大阵阵气笼罩,人和全在己身谋划,将一身魔功以及半数根基尽数化出,借助十绝阵之力磨灭,本我却在白骨洞内安坐,如此虽然会折损一半根基,道行大减,但是却挣脱了束缚,祛除隐患,从此返还本我,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可谓不是一次大成功!
第一百九十六章 落魂红水
白骨神君借势脱劫,成功挣脱域外魔天桎梏之事,叶知秋自然是无从得知,即便知晓也大多感叹一二,对于他来说,眼下退敌才是关键所在。
他将法台挪移入落魂阵内,此阵中藏天地厉气,凝结成聚,化为黑雾,环流逸散,中有八卦阵台,台上白幡招展,遍书符篆,隐于黑雾当中。
叶知秋将法台与八卦阵台相合,一行人等俱都上了八卦台,当即从黑雾当中显化,他一指阵图将主阵法器点出,乃是一面黑色巨幡,上有符印,黑气缭绕,落在八卦台上迎风而立。
此阵当中困着宝华宫主黄昭,此人头顶悬着八魔禁灵伞,法光垂落,将周身护持,小心翼翼的在黑雾当中四处游走,忽然见得前方黑雾当中显露出一座八卦法台,戒备着定睛一看,台上乃是纯阳门人,当即大喜,自认寻到了法阵关隘所在,当即出手,一拍腰间法宝囊,一十二柄裹缠灰气的飞叉鱼贯而出,三柄成一组,合计四组,从四个方向齐齐杀向八卦台。
飞叉来势凶猛,风声厉啸,叶知秋却怡然不惧,将阵势发动,双手掐诀,伸手一指,八卦台四周的白幡好似被狂风呼啸,猎猎作响,忽而幡面符篆光芒大作,当中腾起数股云气,汇聚一团,将八卦台护持在当中,那四面八方一十二柄飞叉杀到,俱都被云气托住,落不下来,这时阵内有狂风刮起,卷着无所不在的厉气黑雾,呼啸着将飞叉冲散开去。
八卦台上叶知秋毫不意外,自顾自脚踏禹步,手上掐诀,口中诵咒,对着黑色巨幡就是一拜,当即幡上符印流转,绽放漆黑的法光,幡面缭绕的黑气更是如灵蛇一般缭绕盘缠。
那黄昭正自收摄自家的飞叉,忽然一阵神魂动荡,如同醉酒一般,站不住身形,踉跄了几步,他大为吃惊,连忙运转玄功稳住身形。
八卦台上叶知秋对着黑幡第二次拜下,法光越发猛烈,黑气流转越发灵性,好似一条狰狞黑龙,咆哮着欲脱离幡面而出。
黄昭当即两眼发黑,神魂颠倒,摇摇晃晃,身上猛然腾起一道虚影灵光,飘飘荡荡,似被一股莫名伟力牵引,径直飞上八卦台,被黑幡一卷而没。
叶知秋朝着黑幡第三拜。
黄昭身上又腾起一道虚影被黑幡收摄,他再也坚持不住,啪嗒一声,跌倒在地,头脑昏昏沉沉,两眼沉重似岳,竟是昏睡了过去,不及会儿呼噜声大作。
按说这位旁门大修数百年打熬下来的体魄,早已是寒暑不侵,百病难生,然而如今竟是像凡人一般打起了呼噜,简直不可思议。
这便是落魂阵的威能,此阵善能消神魂散体魄,阵势发动只消施展密法,对着主阵的落魂幡拜下,便能将敌人的魂魄摄入幡中消散。
那黄昭虽是结成道胎的旁门大修,奈何所修功法不以神魂见长,是以虽有诸般手段未曾使出,便在此阵当中栽了跟斗,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眼下虽有八魔禁灵伞这柄久经温养祭炼的护身法宝依仗本身灵性护持着他,但到底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却如何挡得住叶知秋等人的攻伐,不及会儿便哀鸣一声,被乾阳子元真御使青云剑斩破了法光,旋即一剑将黄昭枭首。
叶知秋收拾首尾,又挪入红水阵中,此阵内夺壬癸之精,藏天乙之妙,变幻莫测,内里藏有血水,只需沾上一滴,便是魂体皆消,顷刻化为脓血。
困在阵内的是噬心老祖,这位舍身教祖身穿六欲魔相铠,在弥漫阵内各处角落的血红色浓雾当中四处游走。
叶知秋入得阵内,便将法台与位于正北方向的八卦阵台合于一处,这一番动静搅动了阵内灵机变化,被噬心老祖察觉,顺势摸了过来,叶知秋点出主阵法器,乃是三个血色葫芦,刚刚落在案几上,噬心老祖便分开血雾来到了近前。
两相照面,噬心老祖率先动手,劈手打出一道黑光,迅若奔雷,直取叶知秋。
叶知秋急忙将杏黄旗祭起,化生万朵金莲将黑光托住,一旁妙阳子封卓一见机擎起阴阳二气瓶催动阴阳仙光对着黑光一刷,想要将它摄入瓶内,哪知那黑光十分坚韧,阴阳仙光摄之不动,只是将它刷出了本相,乃是一枚三寸长短,遍布魔纹的黑梭,此时在仙光当中嗡嗡震颤,好似入网的黑鱼,拼命想要挣脱。
叶知秋也不去管它,自顾自掐诀持咒,扬手发雷,将阵势发动,当即平地起风,血雾翻腾,无穷血气汇聚空中,团结成云,随着雷声震荡,血云低沉,下起了血雨,初时还是淅淅沥沥的牛毛绵针般的细雨,眨眼功夫,那血云好似破开了一个大洞一般,雨势竟成倾盆之势,接天连地,就好像天地之间多出了一层血色的帘幕,雨声隆隆,不绝于耳,譬如从天而落的血瀑布,裹挟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
噬心老祖虽身穿魔铠,防护无双,奈何这等血雨当中,也是难以支撑,连忙双手掐诀,扬手打出数百道煞雷,轰然炸开,煞气冲射将周围血雨冲散开去,他将身子一晃,化为一尊数十丈高大的法身,但见这法身生就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身上穿着魔铠,腰间裹缠一条玄鳞巨蟒,一身煞气滚滚凝结成黑云在周身缭绕,一经现世,便仰天咆哮,凶戾绝伦!
血雨落下,被这法身周围的煞云挡住,他迈开大步,朝八卦台杀了过去。
众纯阳门人被这股凶煞之气迎面冲射,只觉心神震荡,浑身汗毛乍起,尽皆骇然失色。
然而叶知秋却面色清冷,镇定自若的从案几上拿起一只血葫芦,持定在手,法诀催动,朝葫芦底一拍,便有无穷血水自葫芦嘴里狂喷而出,滔滔不绝,眨眼在身前汇聚成河,他再掐一诀,将手一指气势汹汹而来的法身,当即血河当中掀起惊涛骇浪,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拍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噬心脱劫
那法身果然凶戾,面对重重血浪,怡然不惧,伸手一抓,便自虚空当中抓出六柄煞气凝结的魔刀,六臂擎动,刀光凛冽,纵横披靡,斩碎重重巨浪,他将身一抖,缠在腰间的玄鳞大蟒当即落了下来,蟒身舒展,化为一座巨大的蟒桥,横掠血河。
他纵身上桥便欲离河上岸,只是叶知秋岂能放他轻易离开,一把取了第二只血葫芦当空一掷,手上法诀变换,那葫芦猛然炸裂,腾起大片血水当空凝聚化为一只擎天巨手拍下。
血手当头落下,如五岳临身,法身仰天咆哮,六臂擎动如风,道道形似月牙,煞气滚滚的刀光连绵不绝的冲天而起,劈斩在血手上,却只溅起层层血花,化作血雨落下,巨手来势毫无减缓。
“嗷!”
伴随着一声愤怒不甘的厉嚎,血手轰然拍落,蟒桥应声溃散,那法身更是如陨石坠地一般,轰隆一声,跌入血河当中,炸起滔天的血花,幸好他身外还罩着一层魔铠,这件噬心老祖用心祭炼的六欲魔相铠虽是被血水腐蚀的坑坑洼洼,破破烂烂,但到底还能起到一二分防护作用。
他急忙挣扎着起身想要逃离,奈何身在河中,周围全是剧毒的血水包围,重重叠叠的暗流漩涡无时不刻在身边撕扯,以至于踉踉跄跄,想要站稳身形都是极为困难,如此下去不出一时三刻,便要葬身在这血河当中了,他如何肯甘心俯首,一声厉吼,将牙关咬紧,顾不得血水灼身之痛,六臂擎动,深入血水,连连划动,挣扎着脱离暗流包围,如离弦之箭,急速游向岸边。
奈何,叶知秋岂能叫他如意,第三只血葫芦已然掷下八卦台,落入血河当中,猛然河水炸开,窜出一条狰狞血龙,鳞甲分明,长须飘飘,长达千丈的龙身隐在河中,翻江倒海卷起滔天巨浪。
叶知秋手持法诀,将手一指那法身。
血龙仰天咆哮,响起震天龙吟,如一道血色霹雳,一头撞在法身腰间,竟是将他撞出了河面,然而紧接着龙尾一卷,将那骨折筋软,七荤八素的法身卷在当中,轰然拍落,直接打入河底。
那法身连遭重击,本来就残破不堪的魔铠应声溃散,四围血水齐齐涌上,法身直面这无穷无尽的消魂蚀魄之力,连连惨呼,奋力挣扎,尽是无用,顷刻功夫,半边身子已然化为浓血。
眼看着便要烟消云散,法身突然浑身一震,残躯轰然炸开,爆起冲天的黑煞将四围血水都冲了开去,霎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一道遁光趁机从血河当中逃脱升天,在空中露出身形,正是噬心老祖,只是这老魔如今披头散发,七窍流血,带着一身狼狈,漫天血雨仍然在喷洒,落在这老魔身上打的法光嗤嗤作响,摇摇欲坠,显然方才炸碎了法身对他而言,乃是极为严重的创伤,如今就连护身法光都要维持不住。
只是他非但没有败阵之后的沮丧懊恼,反而面露轻松,好似卸下万斤重担。
他翻手取出一道法符,持定在手,嘴里快速的念诵起了一道咒法,旋即咬破舌尖混着一口心头血猛然喷在符上,那符猛然光芒大作,将他裹定在内化为雷光,破空飞天而去,眨眼飞出纯阳山,消失于茫茫天际。
红水阵内,尚有隆隆雷声回响,当中隐隐飘来一句张狂的讥讽。
“小辈,今日之赐,他日再来回报,多谢你助老祖顺利脱劫,老祖去也,哈哈哈哈!”
叶知秋闻言,并不为他言语所动,事到如今,他岂能不知这噬心老祖别有谋划,只需回顾先前,也是能猜度一二,必然与他修炼的魔功有关,这才有舍弃大半道行凝聚的法身之举,只是后来那道助他冲阵离去的法符,明显是那大方山天遁老人的独门秘法,号称寰宇周天,无所不至的乾坤挪移遁法,此老乃是得道多年的旁门散仙,早已避世隐居多年,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那大方山道场更是被他以乾坤遁法祭炼成宝,浑然一体,周游于虚空寰宇当中,就是同道仙人也难以寻得踪迹,不想今日竟是在噬心老祖这等魔道大修身上露了行迹。
叶知秋眉头微蹙,不禁暗暗惊心,虽然早已知晓,群邪围攻纯阳山,幕后必然有势力纠葛,不想先来了个魔道祖师血尊,再有东海旁门散仙极天三圣,如今连证得道果多年的隐世仙人天遁老人也透露了行迹,真是个是搭台唱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只是涉及到这个层次的斗争,却非如今的叶知秋能够深入细究,毕竟仙凡之隔,如隔重天,眼界高度俱都不在同一层次,即便如此,这些也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只见他眼神坚定,自语道。
“仙人又如何?岂能动摇我护持道统的决心!左右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有什么招儿,我自接着便是!”
言罢,调度阵图,挪移入十绝阵的最后一阵红砂阵中。
红砂阵乃是十绝阵中最厉害的一阵,此阵汇聚天地间海量怨憎污秽罪业恶气,专门坏人气运,只需沾上一丝,便要厄运连连,倒霉三年,更遑论阵内尚有按天、地、人三才分三气,内藏三斗红砂,犹如刀兵利刃,风雷起处,飞砂伤人,立成齑粉。
落入此阵当中的乃是百魔山飞云岭洞主勾魂尊者王兴,夺魄尊者李霸二人。
这二人同道多年,早已心有默契,配合无间,而且尽是大修,两相合力,非比寻常,原本就算落入其他阵中任何一阵都能周旋一二,奈何竟是落在这最难熬的红砂阵中,更惨的是二人初时被挪入阵中没有防备,而那恶气又在阵中无处不在,是以一开始便被恶气缠身,接下来可谓是二人自出生以来最为倒霉的时候。
堂堂两个大修,积年的老邪,竟是上演起了,走路绊倒,说话咬舌的蠢事,更有甚者,他二人本想运转魔功,催发护身法光,谁知浑身法力莫名暴走,气血沸腾之下,差点走火入魔。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十绝完满
叶知秋入阵之时本是他二人最佳的出手时间,奈何因为种种横生的变故,终究是错过了这绝佳良好之机,以致失却了先手,被叶知秋从容入阵,径直上了八卦台,点出主阵法器,乃是三斗红砂,他当即取了一斗掷下,双手掐诀,口中诵咒,将手一指,红砂喷涌,滔滔不绝,好似决堤的洪水,咆哮着汹涌而去。
那王兴、李霸二人见红砂河势若奔雷,滚滚而来,连忙纵身向空中避开,怎奈他二人恶气缠身,一身气运尽皆被压制,而今可谓衰神附体,霉星高照,两人同时纵起身来,竟是相向而行,措手不及,轰隆一声,撞了个闷头满怀,他二人修为又是相近,这一下不啻于天雷地火的撞击,掀起猛烈的气浪,二人纷纷倒弹开去,一阵头晕目眩,七荤八素,幸好两人皆是打熬体魄多年,不然这一下便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他二人身在半空,晃了晃头,驱散晕眩,竭力稳住身形不坠。
只是这会儿功夫,叶知秋已然取了第二斗红砂当空一扬,掐诀催动,便是一道红砂瀑布,自九天垂挂,势若天倾,迅如奔雷,轰然落下。
王兴、李霸二人只来得及将头顶高帽催动,洒落护身法光,便被瀑流迎头拍落,跌入红砂河中,这一下不啻于陷身于亿万刀兵之中,无穷无尽的红砂裹挟锐气,形成漩涡暗流,顷刻功夫便将他们周身法光碾碎,毫无阻碍,轰然扑上。
二人便如惊涛骇浪之中倾覆的扁舟,一下子淹没其中,换做他人这一番定然无幸,只是他二人来历跟脚不同寻常,被红砂淹没,毫不犹豫,轰然爆裂了体魄,化为两团黑白混杂的精元,眨眼融合一处,现出一尊高逾百丈的法身,头戴高冠,身披法袍,手持一根哭丧棒,腰间缠着追魂索,左黑右白,阴阳脸,一双绿睛,阴森可怖,浑身上下缭绕着阴风鬼火,甫一出现,便腾起一股磅礴的幽罗鬼气冲射四方,将周围红砂都冲散开去,硬生生在这滚滚红砂河中开辟了数十丈真空。
“原来是往生妄死,幻灭无常的无常鬼族,只是而今入我阵中,天地同力,即便生死虚妄亦叫你有来无回!”
叶知秋认出了王兴、李霸二人的来历跟脚,却是那幽罗鬼族中的一支大族,无常鬼族,该族以幻灭莫测,生死无常著称于世,向来称雄幽罗地界,少见人间,而今竟是藏身于群邪之中,想来是那幽罗鬼众的落子。
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压身,接二连三现出各方势力纠葛,已然让叶知秋泰然自若,无常鬼族又如何,并未让他手上有丝毫软弱迟滞,最后一斗红砂轰然掷下,扬手发雷,雷声落下,有狂风呼啸而起,裹起红砂,便席卷而去。
于是三斗红砂尽出,合于阵内天、地、人三才之气,威力剧增。
那无常法身虽然凶恶,阴风罩体,鬼气磅礴,即使陷身红砂河中,亦是咆哮连连,奋力挣扎,奈何人力有穷尽,天地之力却是至高至大,此十绝阵借天地之力排衍阵势,眼下威力已极,却非一尊未证道果的无常法身所能阻挡,只片刻功夫,便带着一声不甘绝望的厉吼,葬身于无尽红砂当中。
红砂落幕,十绝完满,叶知秋将手一点阵图,便有十道身影自阵内各处关隘挪移而来,正是合阵的十位老修,叶知秋稽首一礼道。
“而今阵势完满,诸位且放心安去,贫道自当兑现诺言!”
十修先前合阵等若是一身精气神尽数融入阵中镇压戾气,而今可谓油尽灯枯,天寿尽矣,只是他们得偿心愿,也无忧伤悲切之感,各自相视一笑,洒然回了一礼,齐齐道了声。
“纯阳真人,我等去也!”
言罢,一起坐化,十道真灵幽幽而出,被一股玄妙莫测的天地伟力吸引着前往转生。
叶知秋适时沟通纯阳印,引来一道纯阳气运,分成十股,分别融入十道真灵当中,如此,他日这十修转生成功,重现世间,便会与纯阳门气运呼应,方便寻回度化,再续道途。
收拾完这些首尾,叶知秋这才开启了阵门,带着众门人弟子出阵而去。
阵外尚有群邪带来的弟子门人以及随从仆役等候,数千人零零乱乱分作几堆,各自翘首期盼自家老祖破阵而归,忽然见得阵门大开,纯阳门人鱼贯而出,不见自家老祖踪迹,群邪心里咯噔一下,尽皆愕然,却是在他们想来,十几位老祖大修联袂入阵,岂不是势如破竹,手到擒来,如何会想到眼前这般最不可能的情景,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描述自家心情,场面静寂无声,静的可怕,落发可闻!
“呔!纯阳贼子,速速拿命来!”
一声如雷暴喝打破这份诡异的寂静,众人下意识的瞧去,只见喝骂之人乃是那火龙尊者,此人先前在十绝阵内被叶知秋所擒,后被悬于阵门牌楼处示众羞辱,早已满怀愤恨,如今仇人当面,怒不可遏,他赤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又朝群邪大吼一声。
“诸位同道还迟疑什么,如今纯阳贼子自出阵来,已无依仗庇护,正该我辈报仇雪恨,且随我杀过去!”
话音未落,已然一马当先,杀将过去,他先前被擒,一身法宝自然被叶知秋收缴,而今只能凭借玄功,一拍后脑,七窍中喷出炼就的三元真火,化成火龙朝着叶知秋等人扑了过去。
群邪正是心神大乱之际,骤然被这火龙尊者一鼓荡,下意识的盲从跟随,只有几个心思剔透尚自警醒的未曾动手,只是在旁观望,一时间诸般法宝齐飞,阴风煞气席卷,灵机如潮,气冲霄汉。
如此场面,叶知秋见状,却仍然毫无惧色,反而与身旁五竹散人哂笑道。
“师兄且看,彼辈妖邪入吾瓮中,大祸临头犹自不知,反而持强逞凶,可见愚蠢凶顽至极,且看贫道如何反制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群邪落幕
说着,便沟通纯阳印,调度纯阳大阵,当即群山之间刮来一阵纯阳金风,沛然浩大,照面便将满空齐飞的法宝,肆意张扬的阴风鬼火尽数吹散。
群邪浩浩荡荡杀近前来,不防这阵气所化的纯阳金风竟然如此厉害,当即被吹的东倒西歪,修为浅薄的更是连遁光煞云都维持不住,纷纷跌下半空,惨呼连连,一时间哀鸿遍野,溃不成军。
“众门人听令,且随贫道速速杀敌!”
叶知秋见群邪这般乌合之众的模样,岂容错失良机,当即再掐一诀,将阵气加持庇护于众门人,随机一声令下,众门人轰然应诺,各御阵气,乘金风,杀向群邪。
一方本就人心惊惶,阵脚大乱,而另一方却是意气风发,满身锐气,此消彼长,两相交手,完全呈现一面倒的形势。
群邪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除却少数修行精深,性子凶顽的尚且还手一二,其余人等被杀的丢盔弃甲,狼奔豕突,一时间哭爹喊娘,纷纷往来路逃去,做鸟兽散尽,剩余几个顽抗的见到这般情形,心下皆是一凉,再无心恋战,毅然舍弃了对手,仓皇逃命去了。
只有一个火龙尊者被叶知秋亲自拦下,脱不得身,眼见逃生无望,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直把他恨的一口钢牙咬的嘎吱作响,心下一横,当即一拍顶门,猛然冲起一道火柱,当中浮现一枚赤色宝珠,霞光溢彩,真火缭绕,道道肉眼可见的热浪向四围扩散,灼灼之气蒸的天空都似乎扭曲了。
这宝珠便是他费尽心机,耗费十数年苦功炼就的乾元离火珠,乃是助他彻除阴质,阳神抱丹,铸就道胎的关键,虽然炼成不久,但已然与他一身根基相合,成为性命交修之宝,这才没有在阵中被叶知秋收缴去,眼下危急关头,再也无法保留,当下祭了出来。
“纯阳贼子,今rb座拼了一身道行,也要洗雪吾一身屈辱!”
他这时候已然怒火攻心,双目赤红,露出癫狂之色,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数百年苦修的法力倾巢而出,毅然决绝,轰然涌入乾元离火珠中化作真火勃然喷发,霎时间方圆百里尽成火海。
众纯阳门人猝不及防,当即陷身其中,好在此时身处纯阳大阵当中,占据地利,有阵气金风庇护,众人又是机警,当机立断向周围同伴靠拢,三五成群,结阵抵御,这才得以保全,不然怕是要折损不少门人弟子。
叶知秋骤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警醒,审视自身,将先前因十绝阵克敌制胜,滋生的骄气得意,一扫而空,暗暗自省道。
“道统存续,门人安危皆系于我一人之言行决策,安能以骄纵之心行事?好在今日没有铸成大错,否则悔之莫及异!往后我当更加思虑周旋,慎而重之才是,切莫小觑了天下人!”
这般想着,手上却丝毫不弱,袍袖一抖,三宝玉如意已然电射而出,顷刻飞至火龙尊者头顶,三光垂落,轰然打下。
“不好!”
那火龙尊者但觉三光垂落,恶风罩顶,浑身汗毛猛然乍起,心下警兆大生,心知不妙,大呼一声,急忙一指乾元离火珠将其化为一道赤霞冲霄而起,将三宝玉如意迎面挡住,霎时间,二宝激撞缠斗在一处,金铁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满空霞光四溅,赤气冲射四方。
叶知秋见三宝玉如意被挡下,无法建功,当即又运转玄功,凝聚了一口五行法剑,施展剑诀,化为经天长虹,斩将过去。
那火龙尊者见状,也调度三元真火将法剑接下,同时张口朝火海一吸,以鲸吞之势,收摄真火,含在嘴里,将身一纵,前掠疾驰,欺近叶知秋身前,猛然一吐,真火狂喷而出,如怒龙出海,劈头盖脸,朝着叶知秋灼灼烧去。
叶知秋连忙以袖遮面,纯阳道衣猛然绽放护身法光,化为一堵金光墙挡住扑面的火焰,他将身一纵,化作离火金光从容脱身,在空中现出身来,再起一诀,施展五色神光,但见他身上五行精气涌动,化为白、青、玄、赤、黄五道光柱在身后如孔雀开屏,一字排开,一指玄色光柱,当中一道玄色道篆猛然震动,抖落一道玄光,飞星电射,眨眼落在火龙尊者身上。
那火龙尊者只觉一股磅礴水气包围侵袭,与体内修炼的一身火气剧烈冲突,一身火法尽被压制,而且周身好似陷身于万丈激流当中,无穷暗流漩涡之力,或拉或扯,或推或挤,将他搅动的晕头转向,摇摇晃晃,好似酩酊大醉的醉汉一般,稳不住身形。
叶知秋又快速掐诀,打出数道五行神雷。
火龙尊者一面抵御神光,一面还要强打精神御使乾元离火珠与三宝玉如意缠斗,已然艰难至极,不过是咬牙苦撑,这一下变起仓促,哪里还能应付,仓促间只能以袖遮面,将自身缩入贴身法袍当中,然而他这件法袍只是寻常遮身蔽体之用,也没有什么大的防护作用。
神雷轰然炸裂,霹雳飚射,五行精气勃发,隆隆雷震之声,通天彻地!
“啊!”
火龙尊者惨呼一声,便被打得跌倒在地,七窍喷血,一身狼狈,已然重创!
叶知秋见机,法诀再催,御使三宝玉如意磕开乾元离火珠,宝光调转,眨眼飞至已无还手之力的火龙尊者头顶,垂落三光,镇压精气神,轰然打落,便将他打成了肉泥。
这时,一个赤霞萦绕的三寸小人猛然从肉泥当中跳将出来,满面仓皇,猛然化作一道霞光往乾元离火珠扑去。
这小人生就童子面貌,与火龙尊者神似,正是其阳神化身,那乾元离火珠乃是他性命交修之宝,若是能够汇合供他借宝遁形,指不定还能逃出生天。
只是叶知秋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五色神光轰然刷落,将阳神困在其中,五行轮转,譬如大磨,乾坤摩弄,一番交攻下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呼,便被磨散开去,只余一道真灵被叶知秋放了出来,飘飘荡荡被天地之力接引消散。
至此,来犯群邪或死或伤,已然尽数退去,喧嚣落幕,只留下了满地狼藉,诉说此役之凶恶险急。
这时,正是夜昼交界的晨曦之际,但见一道天光划破漆黑的天幕,自东方冉冉升起,紫气浩荡,遍洒世间无穷生机。
“咚!咚!咚……”
纯阳金钟无风自鸣,沛然浩荡的道音大作,通传千里,回荡在群山诸峰之间,仿佛向世间宣示着劫后新生的纯阳气运……
第一卷《纯阳劫》终!
第一章 劫后新生
纯阳峰静笃阁,叶知秋臂挽三宝玉如意,安坐云床,闭目行功。
只见他周身五色霞光萦绕,瑞气蒸腾,结成祥云,烟笼雾锁,当中一株五彩仙莲随气沉浮,摇曳生辉,向四围散发无穷五彩光辉,仙气道韵,当空幻化为各种天人妙相,祥云瑞兽,仙宫斗阙,福地洞天,极尽道妙玄奇之无穷变化。
这分明是他法力充盈外溢的现象!
自那群邪溃退之时已然过去月余,纯阳门借此一役,挽回了部分气运,后山太华宫功德池中的九品紫莲而今又生就了三瓣小叶,虽还不曾完满,却也隐隐有了十二品秒相,紫气蒸腾,光彩熠熠,神妙莫测之力引动天地灵机,玄妙道韵,源源不断的汇聚纯阳山,以至于灵机浓郁已是化为有形的仙雨,绵绵而落,无时不刻的滋润着纯阳山万物。
得此臂助,纯阳山劫后新生,不仅战后疮痍很快恢复完满,而且仙家福地气象越发浓烈,可谓焕然一新。
纯阳门扎根于此自然受益匪浅,而今门下弟子功行精进,可谓日新月异,这当中自然以叶知秋为之最,他执掌教门,汇集纯阳门大半气运在身,消长之故,对其影响自然是极大的,而且又得益于主持排衍十绝阵之故,让他对于先天妙气变化之道亦是明悟三分,为往后道途筑下了根基。
在种种得天独厚的眷顾下,他可谓道行飞涨,日益精进,不久前他已是着手在门中风雷洞和地火穴中,以风火雷洗淬法力,只需淬炼完满,便可合炼阳神,铸就道胎,届时便是返虚合道的大修士,寿元千载,神通惊世,举手投足间俱是无穷威能,而此种种都是水磨工夫,纯阳门藏经阁中皆有详细记载各种前人心得,注意事项,以及另辟蹊径之道,这才是玄门底蕴,于修行之道,有迹可循,步步为营,扎下雄厚的根基,方能在道途之上走的更远更深。
“老爷,赤阳蜂首座金剑传书到了。”
竹儿、翠儿入得阁中禀报。
叶知秋收了玄功,接过金剑施法展开,大略一观,蹙了蹙眉头,沉吟片刻吩咐道。
“速去敲聚仙钟,召集诸位首座入纯阳大殿议事!”
“是!”
竹儿、翠儿不敢耽搁,转出阁去,径往钟楼而去了。
少顷,金钟浩荡之音遍传纯阳。
叶知秋将身一晃,化一道离火金光而去,眨眼便至纯阳大殿内,将遁光按落主位,不及会儿,众首座先后到来,一番拜见,各自落座。
叶知秋开门见山道。
“此番召集诸位而来,乃是贫道刚刚得赤阳蜂首座黄师侄金剑传书,言及东海七十二路妖王群集孟津海域,恐图谋我纯阳山基业!”
众首座方才经历了群魔围纯阳一役,又取得莫大的胜利,正是士气高昂,心气勃发之际,闻得东海水族图谋,不仅无人露怯,反而迎面而上,纷纷思索对策,你一言我一语,各自积极展现谋略。
叶知秋瞧在眼里,心下大为满意,而今门中可谓人心向上,见微知著,纯阳门运势自然蒸蒸日上,大有复原气象,其中这一股精气神乃是尤为关键所在。
他持玉如意轻轻磕了磕法座,压下了众人讨论之声,朗声道。
“而今虽有黄师侄金剑传书将此事告于门中,然则其亦不知此事缘由,以及那群妖汇聚而后之所为,有鉴于此,贫道欲前往孟津亲自探查,以便做出应对决断!”
众首座久伴在他身边,自然晓得他的行事风格,见他心意已定,也无人反对,纷纷应下。
叶知秋又对五竹散人道。
“贫道离去后,门中事物还需劳烦师兄代为打理!”
五竹散人稽首一礼,道。
“掌教真人切勿挂心,门中事物贫道当事无巨细亲自主持,只是此去龙潭虎穴,身陷重围,万望保全自身,以门中道统存续为念!”
言罢,再拜顿首。
叶知秋见他说的动情,也是心下感动不已,虚扶一把,额首道。
“师兄嘱咐,贫道铭记在心!”
这时,忽然有司职道童转进殿来,上前禀报道。
“启禀掌教,殿外有昆吾山妙云观玉华真人携同道门人请见!”
叶知秋心有成算,也不惊讶,道了声。
“快请!”
司职道童应下,拜退出去,不及会儿,玉华真人携手白头雕以及周宜芷、白秋兰两位门人一起入得殿内,与纯阳门人互相拜会后,玉华真人率先对叶知秋说道。
“纯阳道友,贫道此来乃是为了辞行而来,吾等来此原为助拳援手,然则到此之时,群邪已然退去,可谓寸功未立,又叨扰许久,实在惭愧!”
叶知秋闻言,当即摆手道。
“玉华道友言重,此番纯阳历劫,贫道飞书遍寻故人助拳,然则传书者众,来援者寡,世情冷暖,观之了然,道友不畏艰险,仗义前来,已是叫纯阳满门上下感激不尽,何来惭愧之言,还请真人安住纯阳,以让贫道尽兴地主之谊!”
玉华真人见他满面真诚,言语真切,也是感动不已,心下暗道此番前来援手,没有来错,又思及来意,便又道。
“纯阳道友高义,贫道心悦诚服,此番前来请见,一来是为了辞行,二来则是为了贫道两位徒儿。”
说着将身后侍立的周宜芷和白秋兰二女挽至身前,对叶知秋道。
“贫道这两徒儿自幼随我修行,各具慧根,性子又是单纯,而今世道群魔乱舞,龙蛇起陆,贫道微末道行,恐劫数来临,无力庇佑二徒,今日厚颜相请,望纯阳道友能将我这二徒收归门墙!”
周、白二女先前不知自家师傅的打算,她们两自幼被玉华真人收养,教授修行之道,朝夕相伴,感情深厚,虽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骤然听得这般分离之言,又惊又急,连忙抓住真人左右手臂,哀切道。
“师傅,你不要我们姐妹了吗?”
话音未落,已是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第二章 抵达孟津
玉华真人闻得二女这般好似幼鸟离巢的哀鸣之语,身子禁不住一颤,骨肉之情最是难舍难分,然则情势逼人,现实如刀,徒呼奈何,她只能强忍着如刀绞般的心痛,拂去二女抓在臂膀上的手,咬牙道。
“痴儿,莫做此等小儿女之态,我辈修士参研天地之理,穷究造化之妙,万事当以道途为先,岂容私情牵绊,尔等若得列入玄门道统,实乃万分难得的机遇,还不快快收了痴态,莫叫几位道友笑话!”
虽是这般说着,她却也仍不住红了眼眶。
然则她这番心意虽是为了周、白二女着想,却也是一厢情愿,二女自幼相随于她,视若亲母,孺慕之情甚为深厚,岂肯于危难之际分离,苟且偷生,即使一旁白头雕也言语相劝,却是只做不依。
殿中纯阳门人皆为其等师徒情义动容不已,叶知秋不免想起了自己的恩师,先代真阳峰首座,正是那位将他收养抚育,这才有了今番气象,略略回忆往昔,享受短暂的美妙,他便重新收拾了心情,眼下尚有许多事物还待他来拿定主意,只听他说道。
“周、白二位师侄一片丹心赤诚实为难得,贫道亦是感动莫名,玉华道友勿需如此,而今世道动荡,劫气横生,大乱在即,吾辈炼气修士皆难得逍遥,有鉴于此,贫道暗思,当与有识之士,同道故交,精诚团结,共御杀劫,方为至上之理,如今贫道欲在门中再立一峰,名曰护道峰,且遍邀各位故交旧友入此法脉担任护道长老客卿之位,而今正当其时,万望道友不以纯阳简陋,入吾门中,抵御灾劫,共展道途!”
玉华真人闻言大喜,忙与白头雕以及周、白二女道谢。
叶知秋请了她们入座,而后将护法峰之事做了交待,他先前早有成算,此时娓娓道来,待开脉事宜一一吩咐布置完毕,众门人便各自散了去。
叶知秋起身走出殿外,竹儿、翠儿已然牵了大力黑牛王在道台等候,他上了牛背,拍了拍牛头道。
“且往东海去!”
牛王应了声,当即迈开大步,四蹄生云,驮着他径往东海而去。
一路飞星电掣,日夜兼程,很快来到孟津海域一处无名群岛,此处乃是那赤阳子黄希夷相约见面之地。
叶知秋止住牛王云架,施法放出传书金剑通知黄希夷,而后安神静候。
这时,牛王左耳忽然一抖,从中落下一团紫光,迎风化为了一个三尺小童,只见他肤色青黄,紫发紫眼,一对寿眉,垂落颌边,浑身上下裹着一件红肚兜,颈上套着一个金项圈,生得粉雕玉琢,玲珑可爱,活似个善财童子。
“黄金儿!你怎的在此!”
叶知秋大吃一惊,却是认出了这童子正是自家的小徒黄金儿,他乃是草木精灵,先天便善于收敛气机灵韵,蒙蔽他人灵觉感知,又蒙得叶知秋收录门下细心教导之后,神通越发精进厉害,而今竟是能一路瞒天过海,躲在牛王耳朵当中,若非他自家出来,叶知秋亦是难以发现分毫。
“师尊,徒儿想要和你一起来东海御敌!”
黄金儿拉着叶知秋袍袖一通撒娇。
“胡闹!”
叶知秋大感头疼,只是眼下木已成舟,又不放心遣他独自回去,只得嘱咐道。
“此行深入重围,凶险莫测,你需时刻不离我身边,万不可胡作妄为,否则,我便将你打发回去!”
黄金儿闻言,欢呼一声,喜笑颜开,连连应下。
这时,下方群岛当中升起几道遁光,眨眼来至近前,正是赤阳峰首座黄希夷为首的纯阳门人,几人上前一番拜见毕,便领着叶知秋和黄金儿落在了一座略大的岛上。
此岛方圆百里,上有峰峦密林,水潭流瀑,景色怡人,风光秀丽。
纯阳门人落脚之处乃是岛上一处幽谷当中,几间木屋依山傍水而立,一行众人来到最大的屋内,各自落座,叶知秋当即问及详细。
那黄希夷道。
“那****得掌教师叔法旨与几位门人前来东海烈焰岛营救曹睿师弟,岂料遍寻岛中火穴皆不得师弟踪迹,我恐师弟遇害,便抓了岛上几个妖人一番拷问,方才得知师弟已然借机脱身而去,只是这些妖人俱都不知具体去向,这才作罢,我虽四处搜寻,奈何东海茫茫,无异于大海捞针,便打算回返山门禀报此事,不曾想途中竟是从海族水妖口中听得了这妖王会盟孟津欲图谋我纯阳之事,于是我便与几位门人潜行至此,一面传书门中,一面打探消息,而今终于等得掌教师叔前来主持大局。”
叶知秋听罢,额首道。
“此事事关重大,当为你记上首功,至于睿儿之事,你也不必忧心,他身负大气运,此东海之行,另有缘法,吾等即无法相助,便静观其变,而今首要乃是群妖会盟之事,不知眼下是个何种情形?”
黄希夷道。
“东海七十二路妖王而今已来了大半,只少数几个远海的还未赶到,群妖现在汇聚于兴波妖王水府当中饮宴聚会,前些时日我与几位门人冒险潜至水府近前,抓了几个小妖拷问,得知龙宫当中来了几位龙子龙女主持局面,此事背后当有龙宫在推动,至于其他细节,却是难以得知。”
说道这里,他不禁担心不已,却是那龙宫占据东海历经万年,兴盛不衰,底蕴深厚,乃是当之无愧的水族霸主,若其全力出手,仅凭纯阳门一家之力委实难以抵挡。
叶知秋亦知他所忧所思,劝慰道。
“师侄不必忧虑,龙宫虽是势大,然则其等若是染指陆洲,便非是我纯阳一家一脉之事,吾玄门四家早有前言,当合力共阻水族登陆,届时合四家之力,自不惧龙宫之威,此事早有先例,料想龙宫四位大龙君亦非如此不智之辈,而今关隘还在这七十二路妖王,这等水族汇聚亦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浩大之势,稍有应对不适,便会造成大难,届时我纯阳教门亦有倾覆之险!”
黄希夷虽知妖王汇聚亦非等闲,但相较于直面龙宫,还是心下微松,便自告奋勇道。
“请掌教师叔坐镇此处,师侄愿潜入水府,探查详实!”
第三章 利齿妖王
“不妥!而今你修为精进,一气化真火,正是难以全数收敛之际,若潜入敌营,恐难以隐匿行迹,届时被发现围攻,实难幸免。”
叶知秋摆了摆手,略作沉吟,决断道。
“此事当贫道亲自前往不可!”
黄希夷亦是知晓自家功行,无法辩驳,只得应下。
“师尊,带徒儿一道去吧!”
这时,黄金儿扯了扯叶知秋袍袖撒娇道,这草木精灵得道的灵神早把叶知秋视作父母,可谓孺慕之情甚厚,此番偷偷跟随而来,也是不想分离。
“胡闹!”
此去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是一场突围大战,可谓九死一生,到时候如何还能分心看顾黄金儿,叶知秋自然坚决不肯,狠下心来也不理会这小小童儿殷殷期盼,楚楚可怜的神情,他转过头来与黄希夷又叙谈一番,最后嘱咐其好生看顾黄金儿,便道了声。
“贫道去也!”
一振袍袖,化离火金光经天而去。
“师弟莫要忧心!掌教师叔功参造化,此去当很快全胜而归,我等在此安心等候便是!”
黄希夷见黄金儿瞧着叶知秋远去的遁光怏怏不乐,忙温言宽慰。
“哎!”
黄金儿无精打采的应了声,把玩着脖颈上的乾坤圈,旋即眼珠滴溜溜一转,脆声说道。
“师兄,我一路跟随师尊前来,有些乏了,想要睡觉了嘞!”
黄希夷不疑有他,当下领着黄金儿前往一旁精舍休息,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前脚刚刚离开,这机灵的小童儿便仗着天赋本领,从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出去,径往叶知秋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再说叶知秋一路疾驰,毫无停留,很快临近地方,唯恐遁光显眼,打草惊蛇,便钻入海中,改为水遁法破浪前行,正行进间,忽闻耳畔有言语声传来,只是相隔有些距离,听不大真切,只零星听得,饮宴……会盟……等言语,不禁叫他心头一动,当下收敛气机,悄悄的寻声而去。
不及百里,只见一行浩荡的队伍逶迤前行,放眼望去尽是些鱼虾蟹鳖成精的水妖,当先的是数百鲨鱼精,个个妖身未褪,鱼头人身,体量巨大,高逾三丈,通体着金盔金甲,手持金色分水点钢叉,背负赤色旌旗,望之威风凛凛,杀气勃勃。
队伍当中簇拥着一架巨大的战车,通体红玉珊瑚铸就,由一十二头大海马拉着,战车周围垂挂明灯,镶嵌宝珠,将四周照耀的一片通明,战车御者乃是一名半身****的壮汉,浑身筋肉虬结,虎背熊腰,一双腥目圆睁,精芒四射,他双手持缰绳,一面驾车,一面与车旁侍候的几个虎鲨精言语叙谈。
叶知秋见此架势,心下已然有了猜度,忽而计上心头,当下一番乔装打扮,掩去身上暴露身份的物件,旋即大大方方的来到队伍前头,朗声道。
“前方可是利齿妖王行驾?铜陵岛灵灵子祖师门下公羊羽,特来拜会!”
那战车上的壮汉轻咦一声,扯住缰绳,似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
“灵灵子?是老魅蛇那方耍铜锤的老牛鼻子吗?”
“八郎,八郎,快过来认认人!”
他大声吆喝了几声。
当即身旁队伍当中转出一人,应了一声,乃是个体量胸廓,壮硕无比的虎鲨精,一身亮银锁子甲,手里拎着两柄八棱巨锤,锤头玄黑,约莫有水缸大小,他走上前来,先看了看叶知秋,旋即摸着脑袋朝战车上的壮汉瓮声道。
“阿爹,俺就与那灵灵子打过几场,对于他的锤法俺还是佩服的,至于他手下的喽啰,俺怎识得!”
说着,又扬了扬手上的大锤,朝叶知秋喊道。
“那个谁,你家祖师最近在家吗?过几天俺再去找他打上几场,俺近日里又练了几招绝活,这次一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叶知秋心下当真是万马奔腾,心知是遇到了浑人,虽是哭笑不得,却又暗道庆幸,那铜陵岛灵灵子是纯阳门早年布下的暗子,用来查探东海水族,虽说一向谨慎小心,但这么多年过去,难保没有出现过破绽,经不起有心人细究,不过而今眼下这位来路,叶知秋已然了然在心,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这位想来是鲨八郎将军吧!小道常听我家祖师提起将军威名,对于将军一手威猛无匹的破浪锤当真是仰慕不已!”
鲨八郎闻得夸赞,欢喜不已,舞了舞手里的大锤,嘿嘿笑道。
“那啥,喽啰,你说得俺很高兴,下回俺去铜陵岛也与你打上一场,叫你见识见识俺的破浪锤。”
叶知秋暗暗无语,面上却是陪着笑容,连道不敢。
“小道士,你不在老魅蛇麾下做事,来寻老子有啥事?”
战车上的壮汉,正是七十二路妖王之一的利齿妖王,乃是一条千年虎鲨精,最是凶悍不过,虽是问话,却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血腥气。
“小道拜见妖王!”
知晓这才是正主,叶知秋不敢大意,忙敛了敛心神,稽首一礼,答道。
“小道近来一直在外探访故友,前些时日忽而收到祖师飞书传信,令我前往孟津水府,是以匆匆回赶,恰逢道左遇见妖王法驾,特来拜会,以期共赴盛宴。”
那妖王听罢,只把叶知秋当做前来搭伙寻求庇护的,毕竟东海广博,凶险无比,非有大法力大能耐之辈,不敢独身在海中行走,此类攀附关系的散修他也见识了许多,也不以为意,看在好友魅蛇妖王的份上,便应承了下来。
“小道士,你就跟在老子后头吧,只是需守着老子的规矩,不能乱走乱晃,若是乱了老子队伍,莫怪老子拿你打了牙祭!”
叶知秋闻言,忙装出一副又是感激又是小心的摸样,连连道谢,顺利无比的混进了这利齿妖王的队伍里。
随着一声呼喝,前锋开道,队伍重新启行,一路无阻,来到了水府所在,乃是一处宽阔的海沟当中,虽是海底幽深,阳光难入,但是老远便是一片灯火辉煌,鼎沸嘈杂的声势。
这些都是妖王会盟,随行而来的水族行伍,而今尽皆驻扎在此,拱卫水府,放眼望去只见营寨成群,绵延何止数百里。
第四章 孟津水府
队伍抵达辕门,即有巡海夜叉上来接洽,一番问询过后,便按着水府为各路妖王预设的驻扎地,引领队伍前往。
一路上只见无数往来的虾兵蟹将,龟鳖鼋鼍,或列阵操演,或三五成群,或角抵争锋,或饮酒作乐,一派沸反盈天,极尽热闹的景象。
叶知秋瞧在眼中,不觉暗暗惊心,只如此大略一观间,便已知驻扎在此的妖兵水族不下百万之数,可谓声势浩大,煊赫沛然。
这还仅仅只是各路妖王麾下的战兵,管中窥豹,那积厚万载,藏甲无数,又统帅各路妖王的龙宫,该当如何景象,着实让人思之胆寒,水族鼎盛之势,当真是一目了然!
只是见识了这般盛况气象,种种猜度遐想,却不免叫他心下生出些许疑云心思,按说以这等威势足以碾压纯阳,然则经久以来,龙宫势力却始终被玄门所阻,不曾染指内陆,虽说也有水族上岸实力大减之故,但终究不是主因,个中内情,着实费人思量,不过眼下深入重围,也不便细究,当下他压下这等心思,只是存了个念头,越发小心谨慎,唯恐露出了破绽。
随着队伍来到驻地落下营房,自有司职妖将分派指挥驻扎事宜,群妖忙碌,人声鼎沸,一时间也无人看顾叶知秋,放任他四处游走观察。
不及会儿,那利齿妖王便派人前来相寻,叶知秋不敢怠慢,当下相随,来到中心大帐前,只见那妖王已然换乘了步辇,由四个高大的水族力士抬着,周围数十个子嗣排布簇拥,再外围是百数蚌女珠婢手提灯盏,引路照明,最外围处拱卫着先前担任开路先锋的金甲鲨鱼卫士,当真是一派王侯出行的行伍仪仗。
“早就听说海中富庶,水族繁盛,而那龙宫又是传继万载,气象森严,不想只麾下一路妖王便有这等人间王侯气派,当真令人眼界大开!”
叶知秋心下啧啧称奇,然而面上却不露声色,上前一番拜见毕,便随队伍一道径往水府而去。
孟津海域抵近东洲内陆,向来广博富庶,即便是在茫茫东海当中亦是排的上名号。
此地原来是龙宫旁系宗嗣封地所在,只因数百年前原封主过失犯错,获罪于龙宫,被夺了封地,转而赐予当时崭露头角的兴波妖王,而今历经数百年图治,此地经营的越发兴旺发达,远近闻名,原来留下的水府也数次扩展,规模越见宏伟,这也是此处承办会盟的原因之一。
叶知秋随行来到水府,当先便是一座高达十数丈的水晶牌楼,流光溢彩,绚烂大气,上书,孟津水府,四个大字,穿过牌楼,只见宫阁成群,殿宇如云,曲径回廊,长桥卧波,一路行进,只见两侧彩灯高悬,明珠镶嵌,将水府点缀的灯火辉煌,富丽堂皇。
无数蚌女珠婢在其间往来穿梭,或托珍盘,或持玉瓶,或着舞衣,或捧乐器,莲步轻移,似缓实急,仪态美满,翩然绰约。
又有身材雄阔的高壮力士,赤膊上身,抬着数人合抱大小的酒缸,口中喊着号子,大步流星的往各处殿中来来往往,忙的不可开交。
妖王仪仗止步殿前,自有府中管事前来引领安排,那利齿妖王下了辇驾,带着自家子嗣便径往主殿而去,而叶知秋所扮演的铜陵岛弟子,只不过是一方依附势力,尚无资格入主殿参与宴会,便被领着来到一处偏殿,此处乃是各方依附势力宴饮场所,老远便听得各种觥筹交错的嘈杂之声。
叶知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那个正要告辞离开的鳖精,翻手自袖中取出一瓶养元丹塞进鳖精手中,问道。
“这位管事贫道乃是铜陵岛灵灵子祖师门下,不知我家祖师可在此殿内?”
那鳖精颠了颠手中玉瓶,一把拔开瓶塞,旋即一股子丹药清香逸散出来,闻之令人精神舒爽,知是好药,他连忙塞住藏好,眉开眼笑的答道。
“道长原来是铜陵岛门下高足,小的这厢有礼了,不敢欺瞒道长,你家祖师先时已随赤眉妖王前往主殿饮宴,不在此偏殿当中,不过尚有几位铜陵岛门人在此,小的这就给您领路。”
说着,十分殷勤的就要带路。
只是叶知秋乃是惶冒名号,若是灵灵子也就罢了,不知内情的铜陵岛门人如何敢与之相见,连忙摆手止住鳖精,只问了具体方位,便将其打发了去。
他四下里张望,只见水府各处都有精锐水妖士卒站岗巡哨,守备不可谓不森严,暗自思量,并无把握避开岗哨探查,不敢贸然乱闯,只得转入偏殿内寻了一处偏僻位置,装作饮酒作乐伺机等待时机。
再说另一边利齿妖王进了主殿,与在座众妖王一番寒暄,告罪几声,自罚了三杯,连道来晚,旋即被主人家兴波妖王请入了席内,连连与交好的妖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几番言语叙谈,兴致高昂,哈哈大笑,忽而瞥见眼角一抹红艳,瞧将过去,只见一名风姿妖娆,着一袭大红长裙的妖艳美妇,翩翩而来,她胸前两团雪白,饱满高耸,将衣裙撑的鼓胀,好似随时要挣脱出来的模样,引得在座不少妖王窥伺,暗暗吞咽口水不已。
利齿妖王认得来人正是自家好友赤眉妖王,当下擎了酒杯攀谈起来,说道路遇叶知秋寻求庇护同来赴宴之时,那赤眉妖王咯咯娇笑道。
“真是个胆大聪明的小家伙,竟然敢上你这杀才这边攀关系,不想铜陵岛除了灵灵子外还有这般有趣的人物,若有闲暇,奴家当真要见上一见嘞!”
利齿妖王哈哈笑道。
“老子也是见他有趣,又看在你这老娘们的面上,这才没将他打了牙祭!”
旋即两个妖王又笑谈了几句,共饮几杯后各自回了座。
那赤眉妖王忽而心下一动,遣人唤来了身后陪坐的灵灵子,乃是一个身姿富态的中年道人,面目和善,颌下蓄着短须,着一身青色道袍,笑颜习习,来到近前。
第五章 赤眉妖王
赤眉妖王便问起叶知秋冒名顶替的公羊羽之事。
灵灵子闻言一怔,旋即心下大惊,却是公羊羽这个名字其实是他近来与纯阳门联络之时所用的冒名,而今既然有人用此名号前来赴宴,想来必然是纯阳门人,观其行事,教门之中怕是有所谋划,自家转暗为明之时不远矣,只是眼下情势不可谓不凶险,当真是凶吉未卜,祸福难料。
“需得做好打算了!”
他暗忖着,瞧了赤眉妖王一眼,踌躇一阵,旋即心下终于有了决断,当下举杯敬酒,拿袍袖遮了面部,布下一个临时的禁制,飞快的对赤眉妖王低声说了句。
“陆上来人了!”
赤眉妖王眉头一挑,娇笑依旧,朱唇微抿,一口便饮下杯中美酒,心绪飞转,旋即吩咐道。
“那便将人请过来吧,奴家也好瞧瞧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灵灵子应了声,当即转出殿去,寻了管事的带路,径往偏殿而去。
再说叶知秋那边正与近旁几个散修攀谈,只是心神却始终关注全场,暗暗打量。
忽而,余光瞥见几个铜陵岛门人尽皆站起身来,神色欣喜恭敬的迎向殿门口,他拿眼瞧去,正见得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道人被先前的鳖精陪侍着入得殿来。
那道人应付了几位门人,便低声询问身旁的鳖精,在其指引下,张目四望,与叶知秋目光一接,不禁面露惊色,心下大急,匆匆打发了门人和鳖精后,便大步来到近前,拉着叶知秋走出殿外,低声急切道。
“掌教真人怎得亲自前来犯险?若有闪失可如何是好?”
叶知秋笑了笑,宽慰道。
“无妨,我自执掌教门以来,便不曾在海上露过面,鲜有人识得,只需小心谨慎,断出不得差池,况且此事事关重大,非我亲来不可。”
旋即问道。
“师弟在主殿的当中饮宴,怎得知晓我在此处,来此寻我?”
灵灵子道。
“先前主殿当中,那利齿妖王与赤眉妖王说起了路遇之事,赤眉妖王起了爱才之心,便寻我打听,我听得公羊羽的名号,便知是门中来人,只是不曾想竟是掌教真人亲至。”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
“那七十二路妖王亦非全是与龙宫一条心,前些时候我在信中也与您大略述说,近年来东海水族与北海水族厮杀频繁,不少妖王折损更替,以至于幸存下来的老妖大都惜命厌战,不愿再参与水陆纷争,只是碍于龙宫势大,受制胁迫,这才无可奈何前来摇旗呐喊,只是大都存了观望心思,若非局势清朗,断不会出尽全力。
那赤眉妖王正是其中典型,此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道行又是高深,在群妖当中颇具影响,她暗自纠集了不少同样心思的老妖王,抱团成群,在连番恶战当中幸存下来,对龙宫做法心怀不满久矣,是以她虽是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却一直未曾点破,彼此心照不宣,先前我得闻门中有人前来,猜度必有谋划,便行险告之于她,意图双方接洽,为我教门减少些敌手。”
说道这里,他诚惶诚恐请罪道。
“不想竟是掌教真人亲至,若有差池,实为我之过也!”
叶知秋虽觉如此欠妥,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便劝慰了几句。
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主殿赤眉妖王席上,叶知秋扮作铜陵岛门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向妖王见礼拜会。
那赤眉妖王一双妙目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向灵灵子问道。
“这是个能主事的?”
灵灵子点点头,叶知秋上前道。
“妖王有话但说无妨,贫道此番出海当有决断之权。”
那妖王闻言,掩嘴娇笑道。
“小道士口气不小,也罢奴家也不来问你身份,便看你能不能做了这个主儿!”
话音未落,她目光转冷,杀机内蕴,一股嗜血的气势笼罩叶知秋全身,顿时叫他浑身汗毛乍起,犹如芒刺在背,这才是久经沙场喋血的妖王真面目,先前不过是虚意伪装,放浪形骸罢了。
“本王也不与你绕弯子,龙宫行事霸道,视我等妖王如刍狗,肆意驱使不说,还将我等充当炮灰,我等历经恶战,侥幸得存,实属不易,不愿再轻启战端,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附人骥尾,摇旗呐喊,实在有违心意,若你当真是个拿主意的人物,我等便与你约法三章,不作生死之战!”
叶知秋心下讶然,却是不曾想妖王与龙宫之间的裂痕竟是到了如此地步,不过这对于纯阳门来说却不得不算是一桩好事,沉吟片刻,他道。
“妖王有此念,再好不过,此事贫道当可应承下来,只是不知尚有哪些同道在座?”
那赤眉妖王闻言,目光转暖,咯咯娇笑道。
“小道士,奴家却是小瞧了你,如此果决,当真是个人物,你就不怕这是奴家故意设下的陷阱吗?”
叶知秋笑了笑,说道。
“贫道原先尚有疑虑,此时听妖王这般说法,却是信了七八成。”
那赤眉妖王挑了挑眉毛,问道。
“那还有几成呢?”
叶知秋肃容道。
“贫道为教门计,不敢尽信矣!”
赤眉妖王冷哼一声,娇声打趣道。
“小道士你真是愚钝,怎得不拿假话来哄我开心!”
经此一番言语交锋,那赤眉妖王面上笑容亦是真诚了几分,她手持酒盏,一边饮酒,一边不着痕迹的指了指殿中各处饮宴的妖王,一一为叶知秋作了介绍,这些都是与她一样历年幸存下来的老妖王,早已厌恶了无止休的残酷斗争,而今只愿逍遥度日。
一番指点下来,竟是有十数个之多,尽是些积年的老妖,又是久经战场洗练,聚拢起来确实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
叶知秋一一记下,暗自庆幸此行收获,为免久留露出破绽,他正欲告辞离去,忽而殿外传来一声嘹亮罄响,众妖王纷纷放下酒盏。
不多时,自殿外转进来一群金盔金甲,手执金瓜的仪仗士卒。
第六章 水族大战
无人言语,径直搬挪案几,铺设地毯,垂挂珠帘,安置香炉,最后自殿外搬来一张珠光宝气,华贵无比的宝榻安放在了殿中主位上,这才鱼贯往殿外撤去,简直视在座妖王如无物,只是在座的对这霸道行径似是瞧之不见,俱都低眉垂首,眼波流转,默不作声,任凭施为,那被夺了主位的兴波妖王更是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在旁找了一张案几落座,面上竟然没有一丝不满的神色。
少顷,殿外奏响洪钟大吕,恢弘礼乐之声传入殿内,浩荡反复,绕梁循环,便见一群宫装美婢,手持宫灯,娉娉袅袅,踏着钟声,在先引路,后头百数精锐甲士簇拥着一男二女三个年轻人物,入得殿来。
“参见七太子,九公主,十七公主!”
众妖王纷纷起身见礼。
龙子龙女落座宝榻,美婢燃香,甲士拱卫,龙七太子环顾全场,目光交接,众妖王面色各异,却都不敢直视,见此行状,他才露了笑颜,道了声。
“诸位无需多礼,且坐下吧!”
众妖王拜谢,这才各自落座。
叶知秋隐在后排仆从当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暗暗咋舌,忖道。
“难怪这些老妖王成见这般之深,只一个龙子便是这般倨傲霸道,颐气指使,换做是我也得离心离德。”
那龙七太子举杯与众妖王共饮了几杯后,便说起了此番组织会盟的目的和谋划,叶知秋正听得入神,忽而殿外轰隆连番巨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主殿应声剧烈震荡起来,众人猝不及防,尽皆东倒西歪,杯盘狼藉。
兴波妖王见上首处龙七太子面目阴沉,连忙竭力稳住身形,勃然大怒,连连厉声呼喝值守卫士,不多时有甲士入内仓惶拜倒。
“启禀大王,北海水族来犯!”
龙七太子拍案而起,怒道。
“北海逆贼扫我颜面,辱我太甚,尔等速速给我杀敌平乱!”
众妖王不敢耽搁,轰然应诺,一行人匆忙来到水府外,但见千里营寨,遍地狼烟,血气滚滚如浪,喊杀声震天,辕门早已被攻破,毁成一堆残垣,上万头身躯庞大的海兽破门而入,源源不断的北海水族从海兽背上跃下,挥舞兵刃,狂呼酣战,将群龙无首的妖王兵马杀的节节败退。
众妖王见状顾不得其他,连忙各回驻地,率领本部兵马迎敌。
众妖兵见首领赶到,纷纷士气大振,不多时便稳住了局面,那龙七太子面色转晴,正要鼓舞士气,突然北海水族阵中猛然蹿出一条庞大的鯤鱼,从头到尾约莫万丈大小,通体玄黑,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只见它巨口一张,宛若黑洞,一下便将数十万妖兵吞入腹中,甚至还有两个妖王也不曾幸免于难。
“吞天妖将!”
龙七太子认出了此妖,正是北海水族的统兵大将,在边界战场上吞杀东海水族无数,就是妖王也有十数个葬身于它的腹中,可谓战功赫赫,凶威惊世,东海水族曾数次派遣高手伏杀皆被他躲过,不想今日竟然敢深入东海腹地的孟津海域逞凶。
“这简直是上天送给我的大功劳啊!”
龙七太子大喜过望,忙唤来自家的近卫甲士,指着吞天妖将兴奋道。
“速速随我来,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此獠!”
说着,当先化作金龙扑向阵中,众卫士不甘落后纷纷现出原形,霎时间数千长龙扑入阵中,所向披靡,很快便杀到吞天妖将跟前,双方立马大战一处,一时间鳞甲飞溅,龙血如泉,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等波澜壮阔,凶险无比的战场上,叶知秋一直紧紧跟随在赤眉妖王身边,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妖王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早在寻回本部兵马之时便相互集结在一块,抱团取暖,游走在战场当中,是以虽然厮杀激烈,却无性命之忧,只是随着战况发展,形势逐渐恶劣起来,先时冲锋在前的妖王已然折损大半,前军锋锐已折,战局弥漫,天平逐渐有倾斜迹象,以至于后续很多妖王兵马已然顶了上去,这样一来他们这支不算小的队伍自然落得显眼起来,若是再出工不出力,战后难逃清算,是以恶战就在眼前了。
叶知秋眼见情势不妙,连忙环顾四周,只是已然身陷重围当中,到处都是厮杀的战团,想要脱身出去简直难入登天,眼下唯有退回水府尚有一线生机,他当机立断,一扯紧随在身边的灵灵子,喊道。
“快走,速速退入水府当中避战!”
灵灵子应了一声,手中铜锤狂舞,当先开路,二人合力,且战且退,朝着水府方向,杀出了一条血路。
有这样心思的不在少数,大都是些无依无靠的散修之辈,侥幸抱团杀奔至此,便群集蜂拥着往水府中逃去。
留守的甲士自然不肯放行,连连上前驱赶,一下子惹恼了这群已然吓破了胆,仓惶逃窜的人群,毫不留情的斩杀拦路甲士,这下子犹如炸开了锅,双方立马大战起来。
叶知秋和灵灵子二人也被裹挟在人群当中,有进无退,无奈只得向前冲杀,他二人手段高超,那些水族甲士如何能够抵挡,很快便被二人杀入府中,一路穿廊过户,避开前门战场,四下里翻找出路,却是但凡这等水府灵境,俱都不止一条通路,二人相信府内必然有隐秘的通道可以离开此地,届时便能凭此逃出生天。
只是四下里翻查探寻,俱都不见踪迹,反而打杀了不少趁火打劫的叵测之辈,正值一筹莫展之际,忽而左近一座假山背后猛然蹿出一道紫光,一头扎入叶知秋怀里。
叶知秋大吃一惊,正欲施法护身,却听得怀中有稚童之声喊道。
“师傅,徒儿终于找到你了!”
他拿眼瞧去,怀中一个小童儿,可不就是自家徒儿黄金儿嘛!这小童儿先时被他留在赤阳子黄希夷落脚处,不想竟是依仗着天赋,偷偷跑了出来,一路寻到了这里。
第七章 大战落幕
“黄金儿,你怎得来到了此处?”
叶知秋将怀中小童儿放下,诧异的问道。
黄金儿自知理亏,不敢直视,垂着小脑袋,讷讷道。
“我寻师傅来了嘞。”
“我孩儿你这般黏人可怎生是好!”
苦笑一声,事已至此,叶知秋也是无可奈何,摸了摸黄金儿的脑袋道。
“罢了,而今兵凶战危,危机重重,你切莫离开我身边,不然我护不住你。”
黄金儿欢快的应下,又扯了扯叶知秋袍袖仰首问道。
“师傅方才在寻些什么吗?”
叶知秋道。
“而今府外激战正酣,无路可去,我与你灵灵子师叔正自寻找这水府中通往外界的其他通道。”
“呀!”
黄金儿欢呼一声,高兴道。
“师傅,这个我知道嘞,师傅快跟我来!”
说着,化作一道紫光往水府深处而去。
叶知秋与灵灵子二人连忙跟上,一路避开法禁,穿梭在殿落亭阁,曲径回廊之间,不及会儿便来到一处殿落当中,只见殿前匾额上书,海纳阁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顾名思义,取的是海纳百川的寓意,想来内里藏珍必不可少,匾额下方两扇铜门紧闭,中央镶嵌着一面白玉宝镜,门上法光流转,状若波纹,生就一股斥力,却是有法禁守护。
黄金儿站在白玉台阶上招着手说道。
“师傅,快来,就在这里面。”
说着,转身走到门前,自怀中掏出一枚金令,对着宝镜一晃,但听得吱嘎声响,铜门应声开启,露出漆黑莫名的通道。
黄金儿毫不犹豫的当先走入内里。
叶知秋见他这般轻车熟路好似自个儿家里一般,大为惊讶,与灵灵子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
很快来到内里,只见入眼处安置着很多珊瑚台子,上宽下窄,顶部削平,应该是放置珍宝之用,只是一路行来,上面俱都空空如也,不知被何人取走了,叶知秋心中不禁暗道可惜,海中富硕,珍宝不知凡几,能入这水府珍藏的必定更加不凡,而今双方敌对,若是能够取得这些珍宝补贴门中之用,一来起到削弱敌人之能,二来增强自家的实力,不可谓不是一桩美事。
这般想着,却见黄金儿穿过珊瑚台,径直走到一处高台上,上面放着一只巨大的老蚌,蚌嘴紧闭,黄金儿手执金令在蚌体上极有规律的敲击一阵,忽而蚌嘴猛然张开,吐出连串的气泡,黄金儿如避蛇蝎,连忙将身纵开,气泡升上半空,啪啪炸裂,迸发出无数水箭罩着高台便是一通铺天盖地的攒射,叶知秋瞧得分明,那气泡便是蚌中法禁所生,换做个不知内情的,猝不及防之下绝难讨好,甚至有殒身之险。
这一处法禁设置心思之机巧,不禁叫叶知秋拍案叫绝,暗觉惊心。
黄金儿返回高台,持金令径自走入蚌内,将其插入一处凹槽,当即法禁关闭,内里现出一条幽深甬道,他朝叶知秋二人招了招手道。
“师傅师叔,从这里就可以出去。”
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叶知秋和灵灵子二人纵上高台,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通道一路前行,忽然前方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水族尸身,俱都骨断筋折,似是被巨力打死。
叶知秋和灵灵子连忙取宝戒备,却听得黄金儿怯怯道。
“师傅,这些水妖都是我打死的嘞!”
叶知秋讶然,忙问缘故,黄金儿道。
“先前我在水府中四下里寻找师傅的时候,遇上了这些水妖,听见他们说着要为难我纯阳门的话,我便偷偷跟在了他们后面,却见得他们趁着大乱偷了那府主的金令,一路来到这里,将外面的宝贝统统收走后,便要从这条道逃走,于是我就把他们都打死了!”
说着,解下腰间系着的百宝囊,举到叶知秋面前,邀功道。
“宝贝都在这里面,徒儿全都要献给师傅嘞!”
叶知秋接过百宝囊一探,果然见得内里藏着很多珍宝,大喜过望,摸了摸黄金儿的脑袋赞道。
“我孩儿当真是天运眷顾,福泽深厚,你为门中立下大功了,待回转山门为你论功行赏!”
黄金儿听得赞赏,比什么赏赐都有用,手舞足蹈,欢喜不已。
一行三人顺着通道继续前行,一路再无变故,几个时辰之后,三人从一处海底火山口出来,此时已然远离水府战场,可谓逃出生天。
一路分水向上,遁出海面,辨了辨方向,径回赤阳子黄希夷处。
数天过后,庐舍中,叶知秋静静浏览新近传来的讯息,正是关于孟津水府大战之事,而今已然落幕。
那吞天妖将率领的北海水族凭借奇袭优势在初期取得莫大战果,但孤军深入后无援兵,难免后劲不足,被七十二路妖王兵马和龙七太子麾下的精锐护龙卫士拼死拖住,又有闻讯而来,源源不断的东海水族援兵,最终仓惶败退。
至于东海水族这一方也没讨得好处,七十二路妖王兵马折损大半不说,便是龙七太子麾下护龙卫士也被吞天妖将吞食了个干净。
也是这龙七太子急功近利,小觑了吞天妖将之能,差点便要葬身妖将腹中,幸好随行的两位龙女相救及时,这才侥幸逃过性命,黯然退回龙宫中去了。
此战爆发可谓相当突然,简直出人意料,东海水族这一边谁也没料到北海水族竟能深入东海腹地,对孟津水府发动奇袭,虽只是吞天妖将一部兵马,但这般行径简直视边界重重防线如无物,消息传开来,龙宫震怒,严令彻查边界诸将,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所有防区都不曾出现过这支兵马的踪迹,他们好似凭空从北海便来到了东海腹地,而且据拷问战场上捕获的北海水族降卒所得,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来到孟津海域。
种种讯息汇聚,已然揭示着此战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交锋,只不过眼下吞天妖将所率残军尚在流窜当中,东海腹地可谓喧嚣纷扰,遍地狼烟,一时间甚至将之遮掩下去,只有少数明眼人已然开始探究起内里的奥秘来。
第八章 诛仙四剑
正自思索,忽而又一道金剑传书穿过门户悬停在案几之上,叶知秋施诀展开,只见身前浮现一行字,上书。
“吞天妖王中伏斑斓海域金精峡,陷入苦战!”
叶知秋望之,心下斟酌,沉吟片刻,便决定前往相助,毕竟吞天妖王而今吸引了东海水族大部分注意力,大大缓解了纯阳门的压力,只需这妖王继续在东海境内兴风作浪,便可为纯阳门争取更多的时间应对即将到来的危局。
这般主意打定,他唤来岛上纯阳门人,嘱咐一二后,当即化长虹经天而去。
那斑斓海域位于孟津海域西北方向,中间间隔着数个海域,距离不近,即便是叶知秋遁光疾速,也是花了几日功夫才来到地方。
身在空中,往下望去,只见这斑斓海域乌云压顶,风急浪高,似有无穷杀机自海底迸发冲射上来,引得天空中降下万钧雷霆,亿万电蛇密布妖娆,到处都是巨大的旋涡龙卷,不时可见残肢断臂,滔滔血水抛浮上来,这般景象简直骇人听闻!
见微知著,可见底下战况当真是激烈万分,残酷无比!
叶知秋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精神法力皆有损耗,也不急着入海,寻了一处岛礁落下,一番歇息调息之后,这才分水入海,避开旋涡暗流,一路下潜,顺着残肢败血,很快寻到了金精峡所在。
老远便瞧见近千身躯庞大的海兽在外围不停的游曳,每头海兽背上都站着数千兵将,尽皆手持长弓,腰悬箭囊,只需见得海峡内的北海水族突围出来,便是一通铺天盖地的攒射,紧紧的收拢着包围圈。
海峡内里,擂鼓喧嚣,喊杀震天,百万水族兵马短兵相接,血战连连。
一方衣甲鲜亮,人数众多,乃是设伏的东海水族,眼见敌方已成瓮中之鳖,大功近在眼前,可谓士气如虹,长驱直入。
另一方北海水族,本就是一支残军,甲破盔损,个个带伤,士气低落,而今又是深陷重围,更是雪上加霜,若非困兽之斗,绝境爆发,怕是早已败亡,即便如此也是难挡敌方锋锐,被杀的节节败退。
叶知秋将身藏在外围,也不理会这些水族兵将,只把目力运极,往战场上四下搜寻吞天妖将行迹。
这吞天妖将才是关键所在,只需他逃脱出去,继续兴风作浪,那么东海水族便一日不得安宁。
正自暗暗着急之时,忽然叶知秋身子猛然一震,只见他眉心青光闪烁,阵阵难以言语的玄奥道韵发散开来,旋即一枚道篆脱体跳将出来,悬停在他面前,通体青光湛湛,八角垂芒,似龙章凤纹,又似大道刻印,奥妙无穷,玄妙精深。
叶知秋下意识的瞧了一眼。
这一刻,仿佛时空停滞,重回混蒙,一道锋锐自虚无中生出,劈开混蒙,斩裂天地,破碎无穷道韵神则,其势无可阻挡!
叶知秋被这股几如大道烙印的气息冲摄,神魂如坠道海,无知无觉,忽而他袍袖震荡,内里如意乾坤袋中,得自孟津水府的一块太乙金母,猛然化作一道亮白的光芒脱袋而出,似被一股莫名伟力吸摄,径直撞在道篆之上,化为一道青色光团。
霎时间,一股沛然浩荡的天地造化伟力,冲射四方,席卷万里,风云变幻,乾坤动荡,所过之处惊起无数修士水族,纷纷顺势寻来。
而近在身旁的金精峡更是首当其冲,百万水族兵将手中的兵刃纷纷脱手而出,好似乳燕入林,万剑归宗一般纷纷投入青色光球当中,更有战场上无穷杀气、血气、厉气、勇气、锋锐气,以及金精峡中磅礴的金精矿脉之气紧随相伴,蜂拥群集一起融入其中。
一时间,这道青色光团好似一座炼天融地的旷世洪炉,又似一团孕育万物的先天元胎,发生着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玄奇造化。
众水族兵将,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血战一时止歇,那混在乱战当中的吞天妖将寻得机会,猛然震开对手,夺路而逃。
东海水族这一方猝不及防,被吞天妖将突围出去,他本体乃是鲲鱼,御水遁速极快,一下便没了影,东海水族这边追之不及,眼看大功近在迟尺,却功亏一篑,领军的龙帅、妖王等纷纷捶足顿胸,大为气恼,对于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是愤恨的咬牙切齿,一声令下,留下大部兵马善后,旋即率领麾下精锐,直扑叶知秋藏身之处。
这会儿功夫,那青色光团当中的造化已然接近尾声,只见得四口宝剑跳脱出来,其上宝光莹莹,道韵缭绕,具有无穷灵性,好似游龙飞凤,绕着叶知秋周身沉浮飞舞。
那些率兵而来的龙帅、妖王一见这场面,哪还不知是至宝出世,大喜过望,望着四口宝剑灵动模样,简直垂涎三尺,贪念炽盛,毫不犹豫的扑上前抢夺。
满以为凭那道人呆滞模样,必是个路过走了****运的,此番定然手到擒来,收获宝贝。
岂料,那四口宝剑具有无穷的灵性,本身又是凶戾绝伦的杀伐至宝,而今新近出世,正待开锋,受此战气一激,当即自发施展起来。
但见剑身一震,四道惊天动地的磅礴剑光轰然落下,纵横往来,四散飞斩,眨眼交织成一张剑光大网,将扑杀上来的水族兵将尽数圈在其中,一网成擒,剑网往内一缩,毫无阻碍,将网中兵将尽数绞杀,无一幸免!
四剑现出形来,沐浴着滔天血气,无穷冤魂围绕,磅礴杀气,直冲霄汉,激起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凶剑嗡嗡一震,如长鲸吸水,眨眼功夫将血气冤魂分食干净,隐隐可见剑身上浮现几个篆字,色呈猩红,上面血雾笼罩,朦朦胧胧,瞧不大真切,一股子斩天裂地,灭绝众生的气势逸散开来,化作无数锋锐气息,将百里内的生物尽数绞杀,无穷血气冤魂被吸摄而来,汇入凶剑之上。
第九章 孕育道胎
这四口凶剑已然化作四个凶戾绝伦的魔怪,随着血气冤魂的不断融入,越发凶焰滔天,嗜血贪婪,若非有一股莫名伟力将它们约束在叶知秋身边,怕是早已飞散开去,大肆杀戮。
即便如此,凶剑也是嗡嗡剧震,激烈的穿梭游曳,好似被关在笼中的凶兽,竭力的挣扎着,若是照此情形发展下去,恐怕有反噬之险。
好在天生万物,皆有生克,盘古大界宝库出产,亦非等闲,那青色光团终于蕴育完满,光芒收敛,浮现一张虚实相间的阵图,图上混蒙一片,根本瞧不清具体。
此物正是四口凶剑的克星,一经成型,便自图上落下四条灰蒙蒙的混蒙锁链,将四口凶剑一一锁住,任凭四剑激烈挣扎,俱是无用,旋即锁链收缩,将四剑拉入图中,但见混蒙衍化,天地初开,霎时又是天崩地裂,一切虚无,如此颠倒,反复再三,九转八返之后,四剑自图中落下,剑体古朴大气,上有清气缭绕,道韵阵阵,锋锐暗藏,再无先前凶戾绝伦,嗜血贪婪,张扬失控的模样,而那阵图亦是重归混蒙寂寥,玄妙朦胧,不可探究!
至宝成就,道印收敛,叶知秋终于从道海中脱离出来,神魂归体,恍若隔世,余韵未散,一股飘飘然,渺渺然,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气息自他身上逸散开来。
沛然兮若天地之高远,微渺兮若浮尘之渺小!
变化莫测,玄妙无端!
叶知秋抓住机会,细细品味这丝余韵,只觉万般道念俱都入了灵台,聚合成一枚道篆,八角垂芒,妙不可言,法光照耀,似有所悟似有所觉,忽而周身玄窍皆动,五色霞光萦绕,瑞气蒸腾,道气氤氲,在头顶结成一亩祥云,当中浮现一株五彩仙莲,仙光熠熠,道韵生辉,莲花绽放,当中托着一枚金丹,生就九窍,外有道韵包裹形成胎衣,内有无数道篆生灭,散发着阵阵玄奥道音。
他福至心灵,盘膝坐定,一指头顶,天门大开,跳出一个三寸小人,与他面貌一样,正是他的阳神,落在莲花当中,一把扑向金丹,二者合抱,瞬间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团鸡子模样的光团,这一刻好似天地未开之前的混蒙蕴育,不时有霞光瑞气夹杂着黑气逸散出来,萦绕在光团外围,不肯散去。
这些俱是金丹法力和阳神心念中的孽气阴质,乃是阻碍道行的污秽之物,眼下被道韵排挤出来,却不肯就此离散,还有重新回返的势头,若是被它们重新纠缠上,再想驱除,就越发艰难了。
便在此时,叶知秋周身悬浮围绕的四剑似有所觉,剑体上清气垂落,化作一重帘幕,落入祥云当中,裹住黑气一扫,便磨成虚无。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不再有黑气逸散出来,忽而,一声似是有,又似是无的震天巨响,鸡子团猛然绽放璀璨不可视的光华,有一小人自光芒中跳出,赤身裸体,形似婴孩,通体五色霞光萦绕,瑞气腾腾,澄澈清静,无垢无尘。
小小婴孩不哭不闹,肉乎乎的小手对着光华一指,脆声道了声。
“来!”
话音落定,那光华便落在婴孩身上,化作一套小小的道袍,遮蔽身体,婴孩盘膝坐下,向下一指,当即祥云收拢,仙莲下坠,自顶门落下,入主灵台识海。
心定神清,再睁眼时,已是天地变换,道胎大修眼中的天地,与金丹真人眼中的天地,俨然是天壤之别。
叶知秋略略品味之后,这才注意到眼前沉浮的阵图和周身游曳的四口宝剑,虽然先前感受到那股无可匹敌的锋锐之时,便有了猜想,但是亲眼见到这至宝出世,还是叫他兴奋的难以自禁,毕竟此宝在盘古大界当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乃是截教祖师混元圣人通天教主的镇教之宝。
诗曰:
非铜非铁又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实乃杀伐道第一至宝!
此番能够出世,皆因两场水族大战,滔天战意杀气引动了盘古大界宝库当中的玄妙道篆,因势导利,以太乙金母为核心,又熔炼百万兵刃,一条巨大的金精矿脉,辅以无穷血煞凶戾之气,这才成就,虽然与盘古大界当中先天成就的威能相去甚远,但是有道篆之妙,亦能发挥不小的威力,不可小觑!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果然是诛仙四剑!”
叶知秋摘下四口宝剑,一一辨认剑身上的篆字,欢喜不已,又接过诛仙剑阵阵图,这图介乎虚实之间,托在掌上,轻若无物,似有似无,细细探查,只见混蒙渺渺,深邃不可查知,心知其剑阵先天而成,乃是大道烙印,以己身境界,短时间内难有所得,也不以为意,当下将此阵图摄入灵台识海当中温养祭炼。
正在此时,有那先前被至宝孕育时磅礴气势惊动的修士水怪寻上门来,一见诛仙四剑,口口不凡,哪还不知乃是宝剑出世,当即默契无比的将叶知秋围了起来,当中一个蓝脸的水妖按捺不住率先喝道。
“兀那道人,你手上的宝剑可是先前出世,惊天动地的宝贝吗?还不快快献给你家伯善爷爷,不然要你小命!”
叶知秋冷笑道。
“大言不惭!此剑乃是贫道炼制,你这水怪开口便来索要,何其无礼耶!”
那水妖勃然大怒。
“呔,那贼道,敢来骗你家伯善爷爷,吃你家爷爷一棒!”
此妖也是修行了近千年的大妖,虽因资质所限,不成妖王,但妖身久经打熬,力大无穷,挥舞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卷起惊涛骇浪,重重暗流,便杀向叶知秋。
然而叶知秋怡然不惧,而今他铸就道胎,功行大进,又新近获得至宝,正是意气风发,锐不可当之时。
那伯善大妖虽是来势汹汹,却还不足以叫他动容。
只见他镇定自若的将诛仙四剑悬在身前,手掐剑诀,一指诛仙剑,当即一道诛仙剑光呼啸而出,劈波斩浪,锐不可当,只照面便将伯善水妖连人带棒一并斩杀。
第十章 孟津生变
“好剑!此剑才配得上本王身份,区区鳝鱼小妖,也敢窥伺本王宝贝,死不足惜!那道人还不速速献上宝剑,本王饶你性命!”
一个顶盔戴甲,浑身鱼鳞,赤面绿睛的大妖大笑着,挥刀一劈,直取叶知秋。
刀势凌冽无匹,所过之处,竟是将万重海水都撕裂开去。
“哎呦!如此至宝当然是能者居之,非我龙族莫属不可!那道人休要听那老鱼精胡说,且将此宝剑献于本王,你长得如此俊朗,本王不仅保你性命,还要与你长久欢好嘞!”
一个姿容艳丽,体态妖娆的美妇人,娇笑着对叶知秋搔首弄姿,眼送秋波,手上却不慢,扬手一洒便是数以万计如牛毛般的细针,化作无数淡蓝丝线,散发着森森寒气,铺天盖地的攒射。
“好大的胆子!区区两个水妖也敢窥伺我人族至宝,置老祖于何地!”
一个身穿灰袍,披头散发,细眼薄唇的老者怒喝一声,手托一枚宝轮,掐诀催动,那轮上宝光大作,飚射出无数碧蓝星点,将众人笼罩其中,轰然炸开,水浪蓬勃,暗流涌动。
其余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施展看家手段。
这些人不是大妖便是大修,几无弱手,各种法宝神通,俱是崩山蹈海的威能,而今群集蜂拥,简直是天崩地裂,乾坤动荡!
显然诛仙四剑的威能不但没有让这些贪婪之人退怯,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贪念,当真应验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叶知秋见他们这般狂态毕露,直把自家当成板上鱼肉,肆意凌辱,也是心头火起,怒道。
“大言不惭!尔等贪念炽盛,当真是取死之道!”
翻手将戊己杏黄旗展开,化作万朵金莲护住周身,当下放开手脚将诛仙四剑催动,但见四道剑光轰然而出。
诛仙剑光主利,所遇法宝神通,皆一剑斩破,剑势之锋锐,天下无双!
陷仙剑光主困,一经飞出,便化作重重剑幕结成剑阵,将众人尽数圈在其中,分割包围,犹如网中游鱼,笼中困兽,脱身不得!
绝仙剑光主化,或为飞禽走兽,或为瑶芝奇葩,或为仙宫斗阕,或为仙圣,变化万千,防不胜防!
戮仙剑光主凶,擦着就死,挨着即亡,斩形裂体,消魂蚀魄!
一时间,四剑纵横披靡,所向无敌!
众修亲身体验,这才晓得厉害,只是悔之晚矣,陷入重重剑阵围困,身死顷刻!
那鱼鳞妖王首当其冲,被诛仙剑光一斩,宝刀断裂,甲盔崩散,现出妖身,乃是一条巨大的赤尾鱼精,只是拦腰而断,鲜血狂喷,一个小小妖胎自尸身上跳脱出来,刚要遁逃,却被戮仙剑光一卷,灰飞烟灭!
那妖娆美妇早已现出原身,乃是一条寒冰螭龙,通体蓝白,寒气缭绕,在陷仙剑阵中左冲右突,上腾下伏,企图逃离,却被绝仙剑光化作一头金翅大鹏鸟,两只巨大的鸟爪,一前一后锁住龙身,任凭如何挣扎,俱都挣脱不得,旋即锐利的鸟喙连连啄下,当即破开鳞甲,啄断龙筋龙脊,叼出龙珠内丹,这可怜螭龙遭遇克星,当场死于非命!
这些大妖大修,原先在自家底盘尽是些称王做祖,颐气指使之辈,而今身陷死地,却丑态毕露,有跪求告饶的,有委身**的,也有嘴上强硬,却色厉内敛的,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然而,叶知秋早已见识过他们本性,俱都不为所动,只专心御使四剑,越发纯熟的操持剑光。
只片刻功夫,群修便尽数毙命在四剑之下!
叶知秋唯恐还有其余被四剑出世动静吸引过来的修士,连忙收起四剑,当下匆匆打扫战场,遁水离去。
一路疾驰,回返孟津驻地,只是来到地方,却发现早已模样大变,原先的岛屿尽数不见,只残存零星几块焦黑的礁石,分布在海面上,诉说着曾经遇到的剧变。
叶知秋大惊失色,哪还不知出了变故,带着几分侥幸,连忙往周围岛礁遍地搜寻,却一无所获,正觉心乱如麻,焦急万分之际。
忽闻耳畔一声脆音呼唤。
“师傅!”
循声望去,海里猛然窜出一道紫色遁光,眨眼飞至身前,扑入他怀里,定睛一瞧,果然是自家徒儿黄金儿。
“黄金儿,发生了什么事儿?此处怎得变成这般模样?”
叶知秋大喜,连忙问道。
黄金儿闻言,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哀告道。
“前日里忽然来了一群兵马,领头的自称是龙宫十三太子,上来便宣告我们纯阳门人勾结北海水族,祸乱东海,要擒拿回龙宫审问正法,师叔师兄自是不肯,一番抗争,却被重创生擒,几位师侄更是身死当场,只有我一个偷偷藏了起来,等他们走后,一直躲在周围,等候师傅回来!”
说道这里,眼泪直接流了下来,呜呜哭泣不已。
叶知秋听罢,心下一惊,暗忖道。
“龙宫是怎么知晓我等身份?”
忽而想到孟津水府当中与赤眉妖王接洽一幕,恍然大悟,许是那妖王已然将自家告发,不禁又怒又悔,只是眼下当务之急需将灵灵子和赤阳子黄希夷救回来,压下心头情绪,叶知秋连忙吩咐道。
“好孩儿,而今海上已是危机四伏,凶险非常,你且先行回返山门,为师此去将你师叔师兄救回!”
黄金儿知此事重大,乖巧应下,脆声道。
“师傅此去千万小心!”
叶知秋额首道。
“为师晓得了,这便去了!”
话音未落,架起遁光,直奔龙宫方向追去。
黄金儿目送遁光远去,这才擦擦眼泪,转身往纯阳山而去。
叶知秋一路遁光加急,忧心忡忡,根本不敢有丝毫停歇,终于在一日之后寻到了那龙宫十三太子的兵马踪迹,大喜过望,连忙散了声势煊赫的离火金光遁法,改御水遁法,循着踪迹追踪上去。
一路急追,几个时辰之后,果然见得深海当中一行兵马,约有十万之众,个个顶盔掼甲,精神抖擞,当中不乏妖气蓬勃的大妖之辈,比先前所见道的任何水族兵马都要强上不止一筹,显然这些俱是精锐!
第十一章 海底搏杀
行伍中央一架华贵车辇,云幔层层,瞧不清内里,辇架四周各挂一盏明灯,灯上并无火光,俱都是拳头大小的明珠,光彩熠熠,照彻通明,车辇前头由五条虬龙牵引,随着队伍缓缓向前。
车辇外围数千手持长戟的金甲护卫簇拥排布,个个身上龙气磅礴,摄人心魄!
队伍后头押解着一辆囚车,车内关着两个人,俱都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斜靠着玄钢金精铸就的车厢,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叶知秋定睛一看,正是灵灵子和黄希夷二人,再也按捺不住,一掐剑诀,绝仙剑轰然而出,化作一重天幕铁闸,从天而落,一下将队伍闸成两截,与此同时,叶知秋陷仙剑护在周身,左手持诛仙剑,右手持戮仙剑,猛然杀入队伍当中,其势勇烈,锋芒毕露,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几无一合之敌,掀起阵阵腥风血雨,断肢残体纷飞,哀嚎遍野!
“师弟,师侄,你们还好吗?”
叶知秋很快杀到囚车前,诛仙剑轰然斩下,如切豆腐,轻而易举便将囚车劈开,焦急的连声呼唤道。
囚车中的二人听得声响,猛然一震,竭力睁开眼睛,瞧见来人,颤巍巍的道了声。
“掌教真人!”
叶知秋听得呼唤,知晓二人性命无碍,心下微松,然而方才未曾细看,如今近在咫尺,瞧得一清二楚,只见二人受创已极,一个被斩去了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勉强保命,一个似被重岳碾压,浑身筋骨尽碎,瘫软在车内,而今见得叶知秋来到,也只是勉强支撑,再无余力回话。
叶知秋见得二人惨状,心头怒火之盛简直是无以加复,只是眼下救人要紧,强自忍耐,大喝一声。
“撑住,我们这就离开!”
将二人一裹,架起遁光便要突围出去,只是此时水族兵马俱都反应过来,尾部数十名大妖群起围攻上来,剩余兵马则在外围结成军阵,布下天罗地网。
叶知秋双剑并用,剑光如狂涛怒浪,撕天裂地,连斩十几名大妖,浑身浴血,杀气冲霄,在阵中往来纵横,直杀的群妖惊惧,抛投鼠窜。
他左手诛仙剑横扫,震开纠缠的大妖,右手戮仙剑一劈,将身前群妖军阵撕开一道口子,遁光迅疾,猛然冲了出去。
只是未及欢喜,眼前一片金光耀眼,一柄巨大的方天画戟轰然劈了过来。
叶知秋大惊失色,变起突然,只来得及将双剑并举,耳畔爆响震天动地般的金击爆鸣,一股磅礴大力自剑上传至,震得他双臂发麻,身不由己的倒退回军阵当中,未有丝毫喘息之机,群妖又围杀过来,他连连躲避,奈何身陷重围,四面八方俱是敌人,法宝神通,刀枪剑戟,犹如倾盆暴雨,铺天盖地,即便有陷仙剑护在周身,却如何守得完全,接连被数道神通,刀光剑气,斩在了身上。
不过好在还有纯阳道衣贴身防护,这件仙衣久经纯阳门历代掌教温养洗练,早已生就无穷灵性,可谓防护无双,猛然绽放冲天宝光,化生重重金色云雾,层峦叠嶂,将攻击一一挡下。
叶知秋双臂酥麻稍缓,双剑擎动,剑光招展,再斩数个大妖,杀退群集而来的妖兵。
这时,只见那妖兵军阵忽而往两边退让,露出一条口子,数千金甲卫士,冲入阵中,手中长戟齐齐挥动,喊杀震天,但见法力涌动汇聚成一柄巨大的方天画戟朝着叶知秋轰然劈落。
正是先前将叶知秋劈回阵中的攻击,只是方才他乃是仓促而接,而今有了准备,却是怡然不惧,法力狂涌,诛仙戮仙两道磅礴剑光交叉着冲天而起,轰然斩断方天画戟,余势不减,斩入金甲卫士当中,直杀的血雨纷飞,哀鸿遍野,只这一下便有大半卫士,惨死在剑下,留下一地残碎龙尸,血腥弥漫,俨然一副修罗地狱!
这些金甲卫士便是那十三太子的护龙卫士,俱都是龙属,虽是血脉不纯,但经龙宫高手调教,精善战阵,非寻常水妖精怪可比,若是拿出一个来对上水族大妖,兴许有所不如,但是成群成列结成战阵之后,便是假仙亦能匹敌,平常时候在这东海之中也是横行无忌,人人惧怕的存在。
奈何今日遇上了手持杀伐至宝诛仙四剑的叶知秋,一剑之下,阵列崩散,群龙殒命,真可谓凄惨,不过这些卫士不亏是久经调教的精锐,即便是这般惨状,也未曾溃退,反而集结残部,再次围杀上来。
叶知秋不欲过多纠缠,挥剑将其扫退,转身杀入群妖军阵,再次杀透重围,脱身出来,却见那五条虬龙拉着车辇挡在了面前,云幔飘动,车里走出一个英姿勃发的俊朗青年,额生龙角,绿发绿眉,身上穿着紫金龙鳞锁子甲,手持一柄三尖两刃刀,大喝一声。
“贼子,敢劫本太子的囚车,速速拿命来!”
说着,擎动宝刀杀上前来,宝光熠熠生辉,龙吟声声震天,这一刀乘风破浪,力贯山河,势若天惊!
叶知秋见他来势凶猛,不敢怠慢,两道剑光齐齐擎动,接下宝刀,双方眨眼斗了十几个回合,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只不过那三尖两刃刀虽也是龙宫珍宝,品质上乘,但到底抵不过杀伐道至宝的攻伐,尤其是诛仙剑锐利,天下无双,只听得咔嚓几声,宝刀应声崩碎。
叶知秋趁机振奋剑光绞杀上去。
十三太子猝不及防,大惊失色,眼瞅着便要被斩于剑下,幸好这时群妖赶到,数百大妖齐至,眼见自家主上危急,当即毫不犹豫,犹如发疯一般,前仆后继的往剑光上扑。
那十三太子这才逃得性命,仅被一剑削顶,斩去了发冠,一头绿发散落张扬,又气又急,惊怒交加。
他也是悍勇,翻手取出一杆宝枪,一把推开簇拥护卫上来的护龙卫士,大喝道。
“莫要拦我,快随本太子上前,杀了这贼子!”
说着,擎起长枪又加入战团。
第十二章 钓龙之威
叶知秋左冲右突,在一群大妖当中奋勇冲杀,他有纯阳道衣护身,又有诛仙、戮仙两口凶剑开路,很快又杀开了一条血路,从包围当中脱身,却见那十三太子擎着长枪又围堵过来,连忙奋起余勇,将其一剑扫退,同时召回绝仙剑,化作金翅大鹏鸟扑向十三太子。
这大鹏鸟生性凶猛,善食龙蛇,可谓天敌克星,虽是绝仙剑光所化,但天性使然,那十三太子不免心里发憷,略一迟疑。
叶知秋抓住这个机会,冲到了车辇上,将灵灵子和黄希夷二人安置进去,旋即将诛仙四剑守在四周,一甩缰绳,大喝道。
“速走!不然立斩你们于剑下!”
那五条虬龙亲眼见识他杀的群妖人仰马翻,哪敢迟疑,甩开大步,便拉着车辇绝尘而去。
“贼子休走!”
十三太子见非但没有拦下叶知秋,就连自家辇车也被夺了去,勃然大怒,将身一纵,现出原身,乃是一条金龙,猛然追了上去。
其余大妖见状,也不甘落后,纷纷紧跟上去,只不过他们比不得龙族遁水的速度,很快便被甩在了后头。
一追一逃,那五条虬龙遁速不及十三太子,又拉着车辇,虽是先发,却只过得盏茶功夫便被追上。
龙尾拍下,势若天崩!
叶知秋忙擎动戮仙剑光斩过去。
十三太子识得厉害,不敢硬接,龙身一侧避开剑光,将嘴一张,喷出一枚宝珠,化作流光,打了过去。
叶知秋又擎动诛仙剑,一剑将宝珠斩碎,旋即剑诀一催,陷仙剑霎时化作流光织就一张剑网,将金龙困在网中,这还不止,他又调动戮仙剑光当头斩了过去。
十三太子龙睛含怒,长吟一声,在剑网当中左冲右突,却脱不得身,眼看戮仙剑光杀到,身死顷刻,连忙张嘴喷出一片金色龙鳞,迎向剑光。
剑光斩落下来,但见龙鳞上纹路玄妙,光彩熠熠,豁然冲起万丈金芒,猛然将戮仙剑光托住,甚至连绝仙剑网运转都稍有迟滞,被十三太子抓住机会,脱身出来,简直肉疼到难以加复。
却原来那龙鳞乃是他五百岁诞辰时,龙宫大龙君赐下的礼物,可挡得致命一击,乃是护身保命的珍宝,只不过仅能使用一次,用之既无,是以向来被他藏之甚深,珍而又珍,无奈今日遇上叶知秋,诛仙四剑着实太过凶利,生死关头,不得不使了出来。
他又是心痛,又是急怒,只是身上法宝虽多,却俱都挡不住诛仙剑的无匹锐利,空有一身催山倒海的法力,却拿叶知秋毫无办法,只能在车辇周围游曳,不知从何下手。
想他堂堂龙宫十三太子,何曾有过这般憋屈,简直要将他气疯了!
叶知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他攻势迟疑,不知其故,当下一催绝仙剑,先发制人,化作金翅大鹏鸟,扑杀上去。
十三太子见他故技重施,越发愤怒,狂吼一声。
“欺人太甚!”
龙身一卷,将大鹏鸟缠住,厮杀在一处。
叶知秋见机将戮仙、陷仙二剑召回,与诛仙剑一道,三剑并出,围杀上去,企图汇合绝仙剑所化的金翅大鹏鸟,斩杀十三年太子!
那十三太子骇然失色,眼见局势不妙,生死危机,连忙拍开大鹏鸟,就要逃命。
岂料,叶知秋早已防备,暗暗将三宝玉如意掩在袖中,见他要逃,猛然打了过去。
这一下,那十三太子不曾防备,正中龙首,直把他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好似喝醉酒了一般,东摇西晃,稳不住身子。
叶知秋剑诀连催,诛仙四剑趁机斩了过去,眼瞅着就要将其斩于剑下。
忽然,他身前猛然裂开一道裂缝,内里探出一只巨大的龙爪,通体散发着万丈金光,带着一股滔天气势,一下便将四剑拍飞出去,旋即毫不停顿,朝着叶知秋抓了过去。
这龙爪来势甚急,还有一股莫名的伟力,将叶知秋全身笼罩,丝毫动弹不得,莫说还手,便是连逃也逃不开去。
眼瞅着大祸临头!
突然,一道青光自他袖中窜出,迎向龙爪,青光湛湛,犹如一条神鞭,轰然落下,一下便将龙爪抽飞回了裂缝当中。
“老泥鳅,寡廉鲜耻,安敢以大欺小!”
虚空当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暴喝。
那龙爪似是忌惮些什么,再未出现,旋即裂缝隐没。
那青光似是一下子失去了灵性一般,光芒收敛,露出原形。
叶知秋将其摘下,拿在手上细细观瞧,乃是一柄青竹钓竿,翠绿的杆身上,篆刻着两个细小的篆字,钓龙!
正是那幽谷当中的前辈赠予的钓龙杆,先前他也揣摩了许久,却都不曾发挥其威能,不想今日危急关头竟然大发神威,救了自家性命,越发觉得内里扑朔迷离,深不可测。
又想到先前那撕裂虚空的龙爪,竟是叫自家毫无还手之力,不觉心下一寒,再不敢久待,连忙压下心头疑惑,将诛仙四剑收回,正要离去,却见得一条金龙随着暗流飘到近前,正是那十三太子。
叶知秋细细一瞧,只见这十三太子并未丧命,只是晕了过去,想来是方才被钓龙杆大发神威所波及。
略一沉吟,顾忌到先前变故,不好再下杀手,只取了一道符印贴在龙首,将其一身法力封住,大袖一展便摄入如意乾坤袋中,旋即一震缰绳,驾着车辇,绝尘而去。
东海极深处,有一座门户,高逾万丈,通体水晶铸就,光芒璀璨,气势辉煌,耸立在海底。
只见门户上方高悬一匾额,上书“东海龙宫”四个金光湛湛的大字。
穿过门户,天地变换,前行几步豁然开朗,一座巨城陡然出现在眼前,极目眺望,望不见边界,只能望见城内千层楼阁,万重宫殿,层层叠叠,连绵如云,但见飞檐斗拱,彩砖琉璃,交相映辉,熠熠生辉,整座巨城气势恢宏,威严大气,不似人间气象!
巨城周围分布着九座营寨,犹如众星捧月,将巨城拱卫在中央。
第一十三章 东海龙宫
营寨当中,金戈铁马,妖气蓬勃,无数妖兵或是巡逻,或是操演,一举一动,都是张弛有度,秩序井然,尽显精锐风范。
撇开巡海夜叉,值守龙卫,穿过宽广的城门,一路穿廊过户,直抵深处,那里有一座宏伟宫殿,匾额高悬,上书,御极殿,三个古字,宫殿外呈玄金之色,如卧龙盘缠,威严内敛,俯视当世,透露着一股久经岁月洗礼的古拙气息。
入得殿内,天地变换,竟是别有洞天。
但见碧海蓝天,广阔无垠,极目远眺,只见四极尽头,海天交接之处,赫然耸立着四根蟠龙巨柱,上接穹天,下连深海,顶天立地,其势之瑰丽壮阔,撼人心魂!
忽然,西极方位,猛然响起一阵怒龙长吟,如雷霆炸响,摄人心魄,其声势之高亢,穿金裂石,霎时传遍海天世界,掀起狂涛怒浪,席卷四方。
那西极撑天柱上,一条巨大的金龙,鳞甲怒张,龙身划过柱壁,溅起阵阵星火,他作势冲天,似欲脱柱而起。
“老三,不可冲动,休要坏了我族大事!”
这时,东极方向一声喝斥传来。
金龙去势一滞,旋即怒喝道。
“大哥,他们欺人太甚!”
南极方向的巨龙插言道。
“老三,而今玄门势大,我等不可力敌,且忍一时之气,待我等修成天龙真身,再做计较!”
北极方向的巨龙亦是附和道。
“三哥,大哥和二哥所言在理!”
金龙见自家三位兄弟俱都不支持,只得悻悻的回归原位,硕大森寒的龙爪在天柱上发泄似的划出道道火星,隐隐可见爪上一道微红的伤痕,他恨恨的嘟囔道。
“嘿,都是大局为重,敢情被落下颜面的又不是你们!”
东极天柱上巨大的青龙身影,隐于云雾当中,不时露出庞大的龙身,若隐若现,神秘非常,只听得云雾当中说道。
“区区颜面,与我龙族崛起的希望相比,何足轻重?
更何况此东华广福法真界,乃是人族大圣万乘帝君所开辟,先天气运尽在人族,若非龙祖以身化道,为我等后辈子孙截取了一线生机,岂有我等今日存身之所。
我等兄弟四人虽是龙祖肉身精气衍化,具备无上巨力,奈何不明元神之道,入不得道海,无从窥见天龙法脉,虽有通天法力,却难敌人族天仙衍道之威,勉强维续血脉族群,已是实属不易。
后辈子孙不知内情,以为强盛,却不知我辈处境与那沙垒的城堡,冰铸的屋舍有何异处,看似辉煌,实则不过是危如累卵罢了,稍有不慎,便是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此言一出,其余三龙俱都静默。
一时间,海天之界只余风声浪潮,在天地间回荡。
那青龙又道。
“而今那人跨界而来,野心勃勃,意欲掌控此界大运,威压当世,必然引得玄门阻拦,届时人族大战,群仙杀劫,道海生波,说不得连天柱都要折上几根,到那时正是我辈机缘,只需运使得当,合我兄弟四人之力,未必不能斩破天地胎膜,以肉身入得道海之中!”
北极蟠龙撑天柱上乃是一条巨大的黑龙,周身黑云缭绕,色如重墨,散发着极致的寒气,但听他顾虑道。
“大哥,那人毕竟来自界外,若其得胜,是否会将我等一并赶尽杀绝?”
西极金龙龙尾一甩,大喝道。
“老四,你怕个鸟,便是他胜了又如何,还能比如今这般憋屈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
南极赤龙吞吐着火云,在蟠龙撑天柱上游走,只听他阴渗渗的说道。
“老四所言也是在理,不可不防,我等只需隐在后头,推波助澜即可,万不可亲身冲锋上前,以免被利用,只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届时我等兄弟四人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青龙道。
“一切还需以我等兄弟四人炼就天龙真身为重,只要我等接续天龙法脉,届时合我等之力,此界中还有谁是敌手,当为我龙族天下!”
三龙闻言,齐声道。
“善!”
一道法旨自御极殿而出,化作一道青色虹光,穿过重重殿宇楼阁,来至中央主殿,通明殿内,径直落在案几之上,现出原形,乃是一片青色龙鳞。
殿内,一位身披袍服,头带冠冕,做帝王打扮,气度儒雅的中年正自批阅奏折,见得龙鳞落下,连忙取在手中细细观看,旋即起身整肃袍服,朝着御极殿方向恭敬一拜,道了声。
“谨遵老祖宗法旨!”
再拜起身,重新落座。
忽而,有值守卫士入内禀报道。
“启禀龙君,龟相请见!”
龙君微微一叹,道。
“且让她进来吧!”
不及会儿,有一美妇款款入内,但见她身着一袭大红锦袍,仪态温婉,身姿绰约,盈盈下拜道。
“微臣龟灵拜见龙君!”
龙君虚手一扶道。
“龟灵免礼,你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龟灵道。
“自十三太子入龙池洗练身躯,臣便许久不曾与之相见,甚是想念,此番前来,恳请君上念在我母子情深,许我母子二人相见片刻。”
龙君闻言默然。
龟灵以为他不肯,凄婉的唤道。
“展云,你连这点希望都不给我吗?”
龙君叹息一声,道。
“朕先前得报,十三前往捉拿纯阳门修士,回宫途中遭遇劫囚,而今下落不明!”
龟灵初闻噩耗,惊的目瞪口呆,旋即浑身一震,双目含泪,急忙问道。
“君上可曾派人救援?十三他还好吗?”
龙君道。
“朕已传旨各处,遍查东海,搜寻十三下落。”
龟灵怒道。
“如此重大之事,你竟是瞒着我一人吗!”
龙君苦笑道。
“朕也是怕你关心则乱。”
龟灵急问道。
“君上为何还不发兵纯阳山,逼迫其等交出十三太子?”
龙君苦笑着摇摇头,道。
“朕刚刚得到老祖宗法旨,凡我龙宫水族,若无传令,不得袭扰内陆。”
龟灵闻言,简直是晴天霹雳,如中雷击,她浑身颤栗,泪如雨下,拜伏在地,哀切道。
“君上,十三可是您亲子啊!”
龙君见她如此,连连叹息道。
“朕对于十三宠爱岂能少于你,然则情势所迫,大局为重,非朕不愿,实乃不能也!”
说着,离座便要去搀扶她,却被龟灵一把推开,但见她含泪带煞,厉声斥道。
“好一个大局为重,敖展云,你竟然如此绝情!罢了,你便顾着你的大局,我的儿子,就让我这做亲娘的去救!”
说着,头也不回,决绝而去。
龙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怔怔半响,长叹一声,自语道。
“龟灵,莫要怪我,身在此位,实乃身不由己啊!”
第十四章 黄须道人
却说龟灵回到府中,强忍着悲痛,立即休书二封,唤来侍从,给予他其中一封书信,嘱咐其送往至交好友,千鹤岛铁羽仙翁处,意欲借助千鹤岛上的灵鹤,助其传信东海各处散修洞府,悬重赏搜寻叶知秋等人。
待得侍从退下后,她又持着另一封信转入后殿,来到一方深井前,掐诀持咒,将手一指,那井口当即向外喷吐星光,凝成一个小圈,内里星光闪耀,好似宇宙天穹,她毫不犹豫将信投入其中,旋即星光隐没,重归宁静。
此信乃是投往她胞兄龟不归处。
她那兄长乃是极北妖祖北冥大圣座下弟子,道行精深,神通无量,只是一向在北冥海中潜修,鲜少现世露面,是以想来不为人知之。
她兄妹二人感情不错,虽是分隔两方,却也时常借助这口星光井通信往来,此番亲子遇险,她自然第一时间想到向兄长求助。
话分两头,不提龟灵这边种种布置,却说叶知秋等人脱身之后,驾车疾行,原本想着径直回返纯阳山,奈何那黄希夷受创实在太重,此去纯阳路途遥远,怕是撑不到那时候,好在灵灵子荐言,他有一至交好友黄须道人精善炼丹制药之术,其独门秘药,玄骨玉矶丹,乃是生肌造骨,接续残体的疗伤圣药,正可为黄希夷治伤,而其道场飞星岛相聚也不是很遥远,若是日夜兼程不过数日路途,是以他们一行当即改道,直奔飞星岛而去。
这一路毫不停歇,很快来到了地方,叶知秋唯恐暴露了行迹,引来龙宫追剿,是以在半途便已然将车辇收入如意乾坤袋中,只自家驾着遁光裹着灵灵子和黄希夷来此。
遁光止步于岛外,灵灵子自袖中取了一枚令牌,持诀一点,令牌化作一道黄光飞入岛内,不及会儿,便有一个年轻弟子乘着飞禽迎上前来,一番见礼,双手托着令牌奉还,恭请道。
“尊客请入内,岛主已在广德宫中静候!”
叶知秋等人当即随其入岛,一路走过阵法,穿过药田,途径一座门户之时,迎面过来一个尖嘴猴腮,面貌凶恶的道人,只见他背负长剑,穿着一身玄黑金边道袍,面色阴沉,与叶知秋等人照面,一双三角眼阴测测的瞧了过来,一番打量,见得黄希夷气若游丝,灵灵子浑身瘫软,不禁桀桀怪笑道。
“你们也是来求药的?啧啧啧,看这两个受伤可是不轻呐,可惜啊,可惜,你们来错了对方,这黄须老儿是个忘恩负义,吝啬刻薄的小人,我看你们还是早早离去得了,免得到时候求药不成,活人拖成了死人!”
说着,怪笑着离去。
那引路的年轻弟子怒视他一眼,旋即连忙向叶知秋解释道。
“尊客切莫听他胡说,此人乃是附近苍狼岛上的散修,唤作蚀骨散人,为人阴险狠毒,行事类似魔头,只因他早年助岛主寻得一味灵药,蒙得岛主赠予客令、灵丹酬谢,不想后来此人竟是挟恩图报,几次三番打着求药的名目,来岛上索取灵丹,岛主碍于颜面,准予了他几次,岂料此人毫不收敛,无耻至极,而今越发放肆,岛主不胜其扰,已是下定决心,不予理会他,他耍横不成,恼羞成怒,言语相讥,搅扰了尊客!”
叶知秋不以为意,笑了笑道。
“世人皆有贪婪心,只是根性上乘者,能持惠剑斩之,根性中乘者,以定力控制之,唯有根性下乘者,放任流毒,欲念横行,以为得计,却不知欲海沉沦,易入难出,偏离道途远矣!”
说话间,众人来到广德宫中,只见一须发皆黄,慈眉善目的老道安坐上首主位,见得灵灵子等人惨状,耸然一惊,猛地起身几步走了过来,急声关切道。
“老友,你怎得伤成这副模样?”
旋即对那年轻弟子吩咐道。
“勉之,你且速往丹阁取玄骨玉矶丹和龙虎天香膏来!”
灵灵子闻言,笑了笑道。
“此番却要劳烦老友了。”
黄须道人摆摆手道。
“你我故交,何需如此,只是谁人将你伤成这般模样?”
又朝着叶知秋和黄希夷瞧了瞧,问道。
“这二位道友是?”
灵灵子指了指叶知秋道。
“老友,容我为你引见,这位乃是我师兄,纯阳玄门掌教真人!”
又指着黄希夷道。
“这位是我师侄,纯阳门赤阳峰首座!”
最后指着自己,愧然道。
“老友且恕我隐瞒之罪,因门中缘故,先前不得不对你隐瞒身份!”
那黄须道人闻言,不禁怔了一怔,旋即苦笑一声,道。
“老友,你瞒得我好苦啊,我虽早知你别有来历,不想竟是玄门高第!”
灵灵子连道几声惭愧,面容真诚的说道。
“老友啊,我虽对你隐瞒身份,然你我相交,却是真心实意,绝无虚假!”
那黄须道人闻言,笑骂道。
“你这富家翁,此事我岂能不知,不然今日定要轰你出门不可!”
灵灵子见他唤起自家绰号,知其心中芥蒂已消,不禁心下欢喜,二人相视一眼,齐声大笑。
黄须道人对叶知秋稽首一礼。
“纯阳真人恕罪,贫道怠慢了!”
说着,将手一引,道。
“请真人入座详谈!”
叶知秋还礼谢过,入了坐席,旋即说道。
“贫道此来唐突,只因门人遭厄,危在旦夕,听闻岛主丹术无双,妙手岐黄,是以特来求药,却是叨扰了!”
黄须道人道。
“真人多礼了,贫道不过一届散修,承蒙真人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不胜欢喜,更何况老友有难,贫道自是义不容辞,何来叨扰之说!”
二人说话间,那年轻弟子勉之,已然取了丹药回来,黄须道人接过之后,当即为灵灵子和黄希夷二人治伤。
不提飞星岛上之事,且说那蚀骨散人憋着一股子怨愤之气,恨恨的回了自家苍狼岛,正自生着闷气,忽而有侍从入内禀报,言及自家好友催心真人前来拜访,他不知其来意,当即遣人将其请了进来。
第十五章 飞星战启
催心真人乃是个面色惨白的中年道人,穿着一袭蓝衫,生就一对异常显眼的招风耳,浑身气质阴沉,顾盼之间,含腥带煞,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二人见礼毕,各自落座,蚀骨散人问道。
“道友此番前来有何见教?”
催心真人不答,反问道。
“我观道友面含煞气,怨愤难挡,不知是何缘故?”
蚀骨散人听他说起此事,越发愤懑难挡,一拍案几,冷哼一声,恨恨道。
“嘿,还不是那飞星岛的黄须老道,这个忘恩负义的老贼,今日我去向他要几瓶丹药,老贼不但不肯,反而训斥于我,当真是刻薄尖酸,枉我那时历经千辛万苦为他寻来灵草,不想今日过河拆桥,真个该死!”
催心真人早知他秉性,虽是心下蜚复,只是面上却不曾流露出来,他此来别有目的,当下劝慰几句,将此事带过。
蚀骨散人受此宽解,虽是余怒未消,但到底好了不少,这才又想起问催心真人的来意,当下好奇的问道。
“你不在府中享用你的那些娇妻美眷,怎得有暇到我这里来了?”
催心真人自袖中取出一信递了过去,道。
“你且来看!”
蚀骨散人接过信一看。
“咦!”
催心真人未做他想,只以为蚀骨散人亦是为信上所述之事惊疑,当下自顾自说道。
“前日里,我在府中安歇,忽有千鹤岛灵鹤传书,言及那东海龙宫丞相悬重赏搜寻这几人,我寻思着几人当中有伤重之辈拖累,定然走不得太远,且急需疗伤之所,大略推算范围,此间唯有黄须道人的道场飞星岛最有可能,这道人精善炼丹之术,长于疗伤续命之法,性子又是温和,说不得便藏在了岛中,我知你有那飞星岛客令,可随时出入,此来寻你也是想请你代为探查,你我二人联手共取这重赏之利,以供道途资粮!”
说道这里便向蚀骨散人瞧了过去,却见这散人猛然起身放声大笑道。
“天助我也!”
催心真人不解,忙问其故。
蚀骨散人双眼放光,兴奋难当,指了指手上信纸道。
“我此番前往飞星岛遇上一行人,恰与信上所提十分吻合,这可真是上天赐予我的福缘啊!”
说着,牙关一咬,目露凶光,恨恨道。
“黄须老儿竟敢收容龙宫追剿的逆贼,此番在劫难逃了,当可报我心头之恨!”
催心真人忙道。
“道友切莫冲动,以免走漏了风声,叫他人夺了你我缘法!”
蚀骨散人怒道。
“我自是晓得,只是心头愤恨难消,你我事不宜迟,速去飞星岛,先擒了龙宫逆贼,再寻那黄须老儿的麻烦。”
催心真人连忙将他拉住,劝阻道。
“道友莫急,那几个逆贼能在龙宫兵马手下逃得性命,手段必是不凡,你我贸然前往,也无必胜把握,更何况还有黄须道人和飞星岛门人在旁,说不得出手相助,叫他们走脱了去,届时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十分不美,稳妥起见,还是寻上几位同道好友,一起前往为好。”
蚀骨散人想了想,也觉得其言之有理,当下两人一合计,各自分头前往寻找同道好友。
三日之后,二人寻来血手岛铁石童子、雨花礁不二真君、缺月崖司徒明、冉素敏夫妇等几位好手,并一干精锐门人弟子,一行百数人一起杀奔飞星岛。
行至百里开外,那蚀骨散人对众人道。
“你们在此等候,待我入岛诈开门户,控制护岛法阵,但见火起,便一起杀奔过来。”
众人额首应下,这散人驾起遁光飞驰,百里路途片刻而至,当下取出客令,往岛上而去。
值守弟子见他又至,虽是心下厌恶,奈何其手持客令,依照规矩不得驱赶,只能任他从容入内,趁着值守弟子转身引路的档口,暴起发难,连斩数人,旋即施法点燃草木,熊熊火光冲天而起。
百里外等候的催心真人一行,一见信号,当即杀奔过来。
飞星岛门人醒过神来,连忙一面结阵抵抗,一面想要开启护岛法阵,只是为时晚矣,被群修杀入岛内,一时间喊杀震天,惨呼遍野!
这般动静自然惊动了岛上其他人。
岛主黄须道人出得殿外,见得群修攻岛,门人徒众惨遭屠戮,不禁惊怒交加,目呲欲裂,急声怒喝道。
“尔等贼子,快快住手,为何攻我道场,杀我门人!”
说着,纵身进入战场,手上现出一柄拂尘,连连展动,大发神威,口中高呼道。
“众弟子速速向我靠拢!”
残存飞星岛门人见得岛主杀到,简直找到了主心骨,大喜过望,纷纷振奋精神,朝着黄须道人聚拢过来。
“黄须老儿,你的死期到了!”
蚀骨散人眼见仇敌当前,难耐心头激动,狞笑着大喝一声,御剑便杀了过去。
黄须道人一见是他,简直怒不可遏,大喝一声。
“原来是你这贼子,拿命来!”
手中拂尘一扫,将飞剑打飞开去,毫不停歇,挺身欺近蚀骨散人,拂尘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
这一下含恨而发,蕴含着黄须道人苦修数百年的磅礴法力,三千拂尘丝根根似灵蛇吞吐,巨鞭擎动,带着风雷之声,飞星之势,轰然打落!
疾风扑面,杀气凌冽,蚀骨散人面色剧变,却是不曾想到平日里性子温和的黄须道人发起威来竟有这般威能,急忙纵身闪避,怎奈拂尘来势甚急,急切之间竟是不能完全躲开,而自家飞剑又被打飞开去,一时间身陷绝境,又惊又悔!
好在此番不是他孤身一人来到,尚有援手在侧。
那催心真人见他危急,仓促之间急忙施展摧心掌,但见一只煞气滚滚的巨掌迎上前去,轰然拍在拂尘上,旋即溃散开去,拂尘余势不减,只是经此一阻,那蚀骨散人借机闪身退开,一掐剑诀,将自家看家法宝蚀骨噬灵剑召回,剑诀一催,黑色剑煞轰然斩出,将拂尘接下,眨眼斗在一处。
其余群修见状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助阵。
第十六章 大杀四方
黄须道人不敢托大,急忙取出护身法宝龙虎如意紫金炉,手掐一诀,炉内喷出一股丹气,伴随着龙吟虎啸之声,化作一龙一虎护在身侧。
奈何此番来敌具是好手,黄须道人虽是修为精深,却双拳难敌四手,又要分心庇护残存门人,在群修围攻之下,很快落入下风,左支右绌,汗流浃背。
一个不小心,被那血手岛铁石童子的一套毒焰钹欺近身前,但见一百零八道形如满月,毒焰滚滚的幽碧刀光组成一个毒焰龙卷将他罩在当中绞杀。
龙虎丹气,龙腾虎跃,奋力抵挡,只是力有尽时,虽能挡住刀光,却挡不住毒焰侵袭,若非黄须道人多年炼丹,所修玄功亦具备解毒之效,怕是早已毒火攻心而亡,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头昏脑涨,胸闷气短,就连法力搬运也是困难至极,再也维持不住龙虎运转之势,当即哀鸣一声,化作丹气散了开去。
毒焰钹失去了阻碍,当下轰然卷上,眼瞅着黄须道人就要被绞成肉泥,命丧黄泉,这时,一道剑光猛然闯了进来,但见姣姣如龙,势不可挡,剑势之锋锐,撕天裂地,所向披靡!
剑光一卷,将一百零八只毒焰钹一网打尽,照面功夫便尽数绞成了碎渣。
“我的法宝啊!”
铁石童子目呲欲裂,心痛的大声哀嚎一声,只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剑光已然顺势斩了过来,来势甚急,气势汹汹,凌厉的锐气扑面,直把他惊的面色大变,急忙向身旁同道,雨花礁不二真君求救。
那不二真君见他危急,也不含糊,当即将自家修灭剑放出,将剑光迎面而上,哪知两相照面,修灭剑俨然如纸糊一般,一下便被斩断,那剑光余势不减,轰然斩了过来,不二真君猝不及防之下,当即身首异处,锋锐无匹的剑气顺势侵入体内,就连阳神也一并被绞杀,直接身死当场!
铁石童子见状,骇得亡魂直冒,连忙纵起遁光,往岛外逃去,却被剑光追上,一剑腰斩,亦是身死当场,洒落一片腥风血雨。
这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待得群修反应过来,已是大局已定,场中局势瞬息变换。
“道友安然无恙否?恕贫道来迟了!”
叶知秋召回诛仙剑光,来到黄须道人身旁,一阵关切。
那黄须道人劫后余生,简直是感激涕零,连忙稽首一礼,谢道。
“多谢真人搭救,不然贫道今日定然无幸,真是感激不尽!”
叶知秋虚手一扶,道了声。
“道友,勿需多礼,说来惭愧,此番道友之祸,说不得乃是因贫道等人而起,实在惭愧,却是连累道友了!”
说着,将目光扫向群修。
群修见他望了过来,尽皆忌惮诛仙剑光之威,暗暗戒备,然则财帛动人心,重赏之下,却无一人退却。
“你便是龙宫追剿的逆贼吧?正好今日将你捉拿归案!黄须老儿你敢窝藏龙宫重犯,今日人赃并获,谅你难逃死劫啦!”
蚀骨散人面带狠厉,看了叶知秋和黄须道人一眼,哈哈大笑。
人群中催心真人见群修裹足不前,当即鼓动道。
“而今逆贼便在眼前,我等合力将其拿下,献于丞相,届时立此大功,龙宫又以多宝闻名,岂会亏待我等,诸位还在等什么!”
群修闻言,尽皆蠢蠢欲动,那蚀骨散人暴喝一声,率先御使蚀骨噬灵剑向叶知秋斩了过去,群修再也按捺不住,当下纷纷出手,群起而攻之。
叶知秋怡然不惧,他另有心意,有意在黄须道人面前显示手段,摆了摆手,阻止正要应敌的黄须道人,说道。
“道友且慢,此事皆因贫道等人而起,当由贫道来解决,道友只管在旁为贫道掠阵便是!”
说着,不待黄须道人回话,当下诛仙四剑齐出,剑诀催动,绝仙剑当即化作一头太古玄武,仰天咆哮,四肢摆动,冲天而起,将群修攻势挡下,旋即陷仙剑光,分化万千,合纵连横,霎时布下一座剑阵。
群修陷身其中,急忙冲阵,怎奈陷仙剑光连绵不绝,变化无穷,根本寻不得门径而出,更何况这时诛仙、戮仙两口杀剑剑光已然化作经天长虹,杀入人群当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掀起腥风血雨,几无一合之敌!
那蚀骨散人、催心真人、司徒明和冉素敏夫妇等几个为首的一瞧这局面,这才晓得厉害,只是悔之晚矣,为保全性命,只得压下心头怯意,厉声呼喝同伴,不多时,几人汇合在一起。
叶知秋一见这状况,大喜过望,剑诀一催,舍了其余徒众,直往这几个为首的杀奔过去。
那蚀骨散人御使蚀骨噬灵剑,催心散人施展摧心掌,司徒明手执飞龙戟,冉素敏放出三千六百根绝脉针,生死危机,几人再无藏私,竭尽所能,一起迎上前来,合力出击,声威煊赫,气势决绝。
然而这一切在诛仙四剑威能下尽皆无用,诛仙剑光之锐利,当世无敌,剑光过处,蚀骨噬灵剑哀鸣一声,应声断成两截,摧心掌轰然溃散,司徒明连人带戟命丧剑下,三千六百根绝脉针,针针粉碎。
冉素敏眼见丈夫身死,厉声尖啸,哀怒至极,双目含泪,满头长发披散,肆意张扬,状若厉鬼一般,竟是不管不顾,径直朝着叶知秋冲了过去,企图同归于尽,却被戮仙剑光当头劈下,消魂蚀体,与司徒明共赴黄泉。
那蚀骨散人和催心真人简直惊骇欲死,再无他念,满心乞活,便要开口求饶。
然而诛仙、戮仙两道剑光齐齐杀到,成双龙戏珠之势,丝毫未给可乘之机,顷刻间便将二人斩于剑下。
其余徒众在陷仙剑阵当中亦是很快被绞杀干净。
从叶知秋现身出剑,到如今,只片刻功夫,这一群肆无忌惮,大开杀戒的修士便尽数身死,直把那黄须道人瞧得目瞪口呆,心下大呼。
“今日方知玄门之威!”
这时,叶知秋已然将诛仙四剑收回,来到近前,二人简单叙话。
那黄须道人望着一片狼藉的飞星岛和零星残存的几个门人弟子,不禁悲从中来。
叶知秋连声宽慰,正要邀请这道人列入纯阳门下,担任客卿长老之职,忽然天边猛然传来一声暴喝。
“贼子,还我儿命来!”
第十七章 为子成魔
飞星岛外忽然怒浪滔天,如排山倒海之势,轰击而来。
“轰隆!32”
万丈狂涛猛然破碎,一艘通体玄黑的龟甲巨舰冲破层层巨浪,浮空而来。
叶知秋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舰首处站着一群修士,为首的是个穿着一身大红锦袍的美妇,一双妙目,含凶带煞,杀气腾腾,显得来者不善。
在她身旁站着一个中年文士,一身鹤氅,美髯飘逸,气质儒雅,浑似饱读诗书的人间大儒,只是顾盼之间,眼光却不曾离开过美妇片刻,柔情脉脉,难掩爱慕之情。
在他们身后则是数百修士,当中鱼龙混杂,人妖皆有,只是个个灵机浓郁,法力蓬勃,显然没有一个是弱手。
正是那重赏通缉叶知秋等人的龙宫丞相,十三太子生母龟灵一行!
原来那蚀骨散人和催心真人自窥得叶知秋行踪后,便四处邀请同道能手,人多嘴杂,消息走漏,很快传到了龟灵案头,仇敌当前,她自然难耐心中激愤,当即寻了几位好友相助,又以重赏为凭纠集了一群好手,汹汹而来。
龟甲巨舰乘风破浪,很快来至飞星岛外,此时岛上护道法禁已然开启,只见蒙蒙黄雾将岛内一切遮掩,再也瞧不清内里。
“雕虫小技,岂能阻我去路!”
龟灵望着黄雾,冷笑一声,手上掐一诀,那巨舰舰身忽而现出无数符文,旋即舰首龙龟猛然张嘴,喷出出一道湛蓝色的浩荡神光,直插入黄雾当中,竟是毫无阻滞,霎时向四围扩散,宛若一根擎天巨柱,从天而降,势不可挡,只眨眼功夫便将黄雾破开,露出内里情形。
岛上,黄须道人瞧得目瞪口呆,却是没想到自家耗费心血布置的法禁,竟然是这般不堪一击,这等打击,简直让人心碎。
只是,此时已然不是顾影自怜之时,那浩荡神光穿透法禁,毫无停歇,径直朝着他俩碾压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以及危机降临。
叶知秋急忙拉着黄须道人遁离原地,但见神光过处,悄无声息,只是飞星岛上已然多出了一个数十里方圆的深洞,直透海底,大量海水倒灌,霎时间形成了一个内湖。
那黄须道人又惊又怒,惊的是神光威能骇人听闻,怒的是自家道场飞星岛前后两次饱受摧残,而今已然是一片狼藉,即便度过此劫,也不得再受用了。
正自哀叹连连之际,那龟甲巨舰上的一行人已然遁离舰首,来到了近前。
那龙宫丞相龟灵却是瞧也不瞧黄须道人,只把目光望向叶知秋,眼中蕴含着浓烈的杀机,只是到底心下存着一丝希冀,当下强自忍耐,颤抖着声音问道。
“道人,我儿如今在何处?”
叶知秋不知其中内情,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美妇人针对自家的滔天恨意,究竟因何而起,此时又听她问及自家子嗣踪迹,更觉疑惑不解,当下问道。
“这位道友,贫道与你素未谋面,亦不知你家孩儿是谁,怎得知晓他的下落?”
龟灵只当他不肯说,她爱子心切,忧思过度,此时业已成狂入魔,十分偏激,如何能受得住刺激,当下心火炽盛,双目赤红,厉喝道。
“贼子,安敢欺我,今日叫你偿命!”
说着,张嘴一喷,便是一道蓝黑色的玄水寒气,犹如离弦之箭,朝着叶知秋扑面而去。
此气乃是天下间有数的极寒冻气之一,又经龟灵数百年温养锻炼,提炼精纯,更是不凡,此时寒气爆发开来,霎时功夫,竟是将飞星岛连带方圆千里海域都尽数冻结,于茫茫东海之上,多出了一座瑰丽壮阔的冰岛。
此气之极寒霸道,竟至于斯!
好在叶知秋见她先前目内杀机浓烈,便一直暗暗戒备,眼见寒气扑面,未及临身,便已然冻彻骨髓,晓得厉害,急忙拉着黄须道人纵身退开,同时将中央戊己杏黄旗祭起,万朵金莲排布,将寒气挡在身外,打远处站定,瞧见这般冰河世纪一般的景象,当真是又惊又怒,心忧还在岛上修养的灵灵子和黄希夷,急忙顺势望了过去,便见得一道金光自岛上一处后殿冲天而起,几声高亢龙吟,现出一架车辇,明灯高照,云幔飘逸,五头神骏虬龙在前牵引,拉着辇车很快来到叶知秋和黄须道人身旁,车内探出灵灵子和黄希夷二人,朝着叶知秋后怕道。
“掌教真人安然无恙否?方才我二人在岛上察觉一股极寒冻气,幸得宝辇在侧维护,这才侥幸逃得了性命!”
叶知秋见他二人无恙,当下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
“贫道无恙,方才事起突然,阻拦不及,不想那妇人寒气这般霸道,好在你二人有宝辇护身,安然无事,幸甚,幸甚,而今你二人重伤未愈,且暂退一旁,待贫道打发了这群人再说!”
说着,手掐剑诀,诛仙四剑轰然而出,剑光横扫,将满空寒气尽数搅散,旋即裹挟无匹锐气,朝着龟灵等人斩将过去。
那龟灵认出灵灵子和黄希夷二人所乘的宝辇正是自家孩儿十三太子之物,睹物思人,更是大受刺激,认定了叶知秋谋害自家亲子,简直恨意滔天,引得心中魔念越发深沉,双目赤红,满脸狰狞之色,口中不断的念叨着。
“还我儿命来!”
已然入了魔障,竟是对斩将过来的诛仙四件视若无睹,只是一门心思,穷尽法力,又喷出两道玄水寒气,化作冰凤、玄武二相杀向叶知秋。
叶知秋也是识得厉害,知晓这寒气非寻常可敌,只得调回陷仙、绝仙两道剑光,一者化为剑阵将二相围困,一者化作白虎入阵扑杀,两剑合力与冰凤、玄武绞杀一处。
而另一边,诛仙、戮仙两道剑光已然斩到龟灵近前,眼看就要斩落。
便在这时,忽闻百鸟啼鸣之声,从旁射出一道彩色仙光,挡在龟灵面前,当中腾起百鸟,前扑后拥,迎了上去。
诛、戮两道剑光带着无匹锐利之势轰然斩落,照面便将百鸟搅散,剑光势如破竹,一路斩下。
第十八章 曹睿来援
“好剑!”
那中年文士不曾想叶知秋剑光这般厉害,竟是连自家苦修多年的百禽神光都阻挡不住,不免赞叹一声,不过手上却丝毫不慢,法诀变化,将手一指,那百禽神光霎时变得粘稠绵软,剑光斩下,似入泥浆,虽是锐气不减,但那神光层层叠叠铺设开来,急切间竟是斩之不透,而那神光又生变化,被剑光斩开的神光并未散去,反而向中间合拢,顷刻功夫将两道剑光包裹在了其中,旋即化作一头神骏的七彩仙鹤,引吭高歌,振翅飞天。
此人便是龟灵至交好友,千鹤岛散仙百禽羽士,乃是东海散修中的隐士,修行千余年,已然登临仙路,入人仙之境,只是未证道果,不入真仙之列,一身道行不可小觑,只是为人低调,一心求道,向来少见世间,若非是对龟灵倾心爱慕已久,经不住她的请求,不会来趟这番浑水。
叶知秋不识此人跟脚,不禁眉头微蹙,暗忖道。
“此人不知何方神圣,好精深的道行,竟是凭借法力神通便将诛仙戮仙两道剑光挡下。”
这般想着,法力加急,剑诀一变,诛、戮两道剑光剑势大盛,但听得一声悲戚鹤鸣,那七彩仙鹤轰然裂开,两道剑光破体而出,如龙升天。
那百禽羽士已然见识过厉害,自然也不奢望百禽神光能将剑光困住,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早已将自家看家法宝千鹤宝锄祭出,乃是一柄流光溢彩,森寒锐利的白玉鹤嘴锄,一经祭起,便化作千鹤齐飞,铺天盖地,竟是连戊己杏黄旗所化的万朵金莲都抵挡不住,被前仆后继的仙鹤凿穿戳烂,来不及重新化生。
无奈,叶知秋只得将诛仙剑光调回,斩破千鹤齐飞之势,架住宝锄本体,正欲催动剑诀将其绞成碎渣,那龟灵趁势朝着身后群修厉声喝道。
“尔等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出手拿下此贼,不要奖赏了吗!”
诸修闻言,连忙出手,一时间数百法宝神通,冲天而起,五光十色,绚烂瑰丽,什么神雷剑光,煞气阴风,俱都朝着叶知秋轰了过去,一时间声势浩大,灵机澎湃,简直是撼天动地。
这般凶猛的攻势,叶知秋哪敢硬接,连忙震开鹤嘴锄,御使两道剑光开路,斩碎数十件法宝,这才冲破包围,遁身远避。
群修见他剑光这般锐利,亦是心有忌惮,只是此番前来若不立功,怎能得赏,于是调转攻势,朝着黄须道人和车辇上灵灵子、黄希夷杀了过去。
三人如何抵挡得住,只得躲入车辇当中,好在这车辇乃是龙宫珍宝,防护无双,勉强护住他们,只是在群修围攻之下,隆隆剧震,显然是支持不太久。
叶知秋自是不会舍弃三人,当下回身相救,御剑杀入重围。
群修当即舍了车辇,转而向他群起而攻。
叶知秋剑光如狂,杀机凛冽,接连斩杀数十人,很快杀到车辇旁,纵身上了车辇,一扯缰绳欲驾车而走。
这时,那百禽羽士又将百禽神光放出来阻拦。
叶知秋连忙御剑斩破。
那百禽羽士御使千鹤宝锄化作仙鹤直奔车辇杀来。
叶知秋只得剑光架住绞杀。
群修趁机又纷纷组织攻势,围杀上来。
叶知秋又御使戮仙剑光迎上前去绞杀。
只是,受此一阻,想要脱身却是十分困难。
另一边那龟灵窥得机会,极尽心力,役使冰凤、玄武缠住陷仙、绝仙二剑,意图困死叶知秋于重围之中。
叶知秋又要杀敌,又要护持车辇,最后还要御使陷、绝二剑与龟灵绞缠,分心三用,十分艰苦,一时间左支右绌,杀的汗流浃背。
正当陷入困境,忽然,天边传来一声清朗的呼喝声。
“师尊莫慌,徒儿前来相助!”
众人下意识的把目光聚焦而去,但见一道遁光,似明星一般从天边冉冉升起,裹挟风雷之声,风驰电掣而来,眨眼及至近前,二话不说,便有一抹匹练也似的银亮刀光,轰然斩入阵中,迅疾之势,犹如电光霹雳,转瞬便在场中几个来回。
众人只觉眼前刀光一闪,当下就有十几个修士齐声痛呼,或是断臂,或是腰斩,或是斩首,不一而足,血洒当空,更为恐怖的是那刀上带有一种化血消魂的阴力,犹如附骨之疽,在体内爆发开来,中刀伤而不死者,只顷刻功夫便全身化作一滩脓血而死,场面十分恐怖。
诸修皆惊,纷纷退避,竟是叫那遁光顺利来至车辇前,显露出一个俊朗青年,剑眉星目,玉齿薄唇,一袭紫衫,迎风而立,雄姿英发,自有一番不凡气度。
他望着车辇上的叶知秋,顿时眼眶微红,当空拜下。
“不孝徒儿曹睿拜见恩师!”
来人竟然是叶知秋首徒曹睿,那个被火龙尊者囚困烈焰洞,后又逃脱的曹睿,今日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特地赶来相助。
叶知秋望着眼前这个已然长大的爱徒,亦是大为欢喜,一把将他托起,上下打量,连声道。
“好孩儿!好孩儿!我便知你气运绵长,福缘眷顾,定能遇难成祥,转危为安,今日你我师徒再相见,当真是无比欢喜!”
说话间,群修又围攻过来,曹睿御刀便要迎上,却被叶知秋拦下,将他拉上辇车,嘱咐道。
“睿儿,战场凶危,你道力尚浅,不可身陷其中,且好生看护此车驾,待为师开路,你驾车随我杀将出去,你我师徒再续别离之情!”
曹睿不敢有违,当即应下。
叶知秋当下振奋精神,御使诛、戮两道剑光,迎了上去。
这回他没了后顾之忧,遁光绝迹,神出鬼没,剑势灵活多变,纵横往来,此番旨在冲破重围,不滞于一时得失。
那百禽羽士每每施法拦截,俱被他避让开去,只一门心思杀入群修当中,无比锐利的剑光,上下翻飞,姣姣如龙,几无一合之敌,竟是将群修杀的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很快杀开一条去路,大喝道。
“睿儿,速回山门!”
第十九章 极天门人
曹睿不敢耽搁,一手太乙五烟罗,一手化血神刀,震动缰绳,驾车冲出包围。
群修连忙追击,却见叶知秋将身一纵,拦在车后,两道剑光轰然齐出,将众人扫退。
那百禽羽士祭起千鹤宝锄杀将过来。
叶知秋御剑架住,同时一震袍袖,三宝玉如意电射而出,直奔他天灵打去。
那百禽羽士面色一变,连忙身子一震,披在身上的鹤氅猛然腾起一道护身法光,将三宝玉如意托住,落不下来。
叶知秋见机,手上剑诀一催,诛、戮两道剑光合力一绞,将千鹤宝锄绞成一堆碎渣,旋即剑光长驱直入,直奔百禽羽士斩将过去。
那百禽羽士知他剑光厉害,自忖抵挡不住,顾不得心痛法宝之殇,急忙现出原身,化作一头巨大的灵鹤冲天而走。
叶知秋也不追击,将剑光调转,直奔龟灵斩去。
那百禽羽士救援不及,眼瞅着爱慕之人便要丧命眼前,不禁目呲欲裂。
便在此时,却见那龟灵身上猛然爆发万丈金光将诛戮二剑托住,旋即当中腾起一条金龙,龙吟高亢,金身一卷,便将龟灵裹住冲天而起,霎时便至天边,绝迹而去。
“敖展云,你既然放手,如今又何必叫她动摇!”
那百禽羽士望着金龙远去的方向,五味杂陈,神色落寞的喃喃自语,旋即仰天长叹。
“罢了,终是我护不住她!”
黯然神伤,振翅径回自家千鹤岛洞府去了。
余下群修不禁面面相觑,这领头的都走光了,而叶知秋此时又将陷、绝二剑调回,剑光越发凶戾,群修哪还有恋战之心,当即作鸟兽散,各自逃命。
叶知秋亦是没有追击之心,任凭他们走脱,打扫战场,又将那遗落在此的龟甲巨舰收入如意乾坤袋中,旋即纵起遁光,寻着车辇离去的方向而去。
遁光极速,追出盏茶功夫便已然望见曹睿一行的踪迹,只是远远望去,却见得那车辇被一行五人拦下,正自围攻。
叶知秋急忙遁入场中,诛仙四剑轰然出鞘,剑光纵横,将五人攻势拦下,扫退开去。
“师尊!”
曹睿见得叶知秋到来,不禁大喜过望。
这时有一紫衣少女靠拢过来,看了看叶知秋,问道。
“前辈便是睿弟的师尊吗?”
叶知秋望了过去,只见这女子姿容艳丽,气质绝佳,生的极美,看面貌年岁却是不大,一双亮眸,若点漆坠星,神采奕奕,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别于凡俗的灵华瑞气,显然来历不凡,乃是个根器上乘,修仙炼道的好苗子。
叶知秋自忖不识得眼前这紫衣少女,当即道。
“贫道纯阳子,正是睿儿的授业之师,不知姑娘是何人,寻我有何见教?”
那少女闻言,当下便是一礼,拜道。
“小女子云芊芊,见过师尊!”
叶知秋不知其故,忙将她托起,问道。
“云姑娘这是何意?”
那云芊芊望了曹睿一眼,红着脸道。
“师尊,芊芊与睿弟已然订了婚约,您既然是睿弟的师尊,自然也是我的师尊了!”
叶知秋闻言愕然,不禁望向了曹睿。
曹睿赧然,正欲解释,那先前围攻的五人这时欺近前来,当中一人呼喝道。
“纯阳子,可还识得故人否!”
叶知秋闻言望去,当即认出此人,正是那曾经率众围攻纯阳门的天门四凶之首严中青,此獠当日于化血阵中逃脱,便了无影讯,不想今日竟在此遇见,又来为难。
叶知秋不禁冷笑一声,道。
“原来是你这左道之士,那****侥幸脱身,何其不易,而今怎得不知珍惜,又来作恶为难,是嫌命长吗?”
那严中青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
“竖子猖狂!那日若非你依仗恶阵困我,早已将你纯阳山门攻破,斩你于剑下为我旁门立道祭旗,今日我特来此地寻你报仇雪恨!”
说着,便要动手,却被一旁四人拦下,只听当中一个浓眉大眼,穿着一身青衫的青年呵斥道。
“严长老,你怎可如此僭越,可曾问过我们兄弟四人了吗?”
那严中青闻言,面上浮现羞怒之色,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强自按捺下去,强笑着赔罪道。
“神君恕罪,严某见得仇敌在前,着实情难自控,冒犯了神君,万望恕罪!”
那青衫青年瞥了他一眼,不屑道。
“你既是人家手下败将,而今还呈什么能耐,丢人现眼,还不退下,且看我兄弟四个,替你报仇雪恨。”
说着,越众而出,朝叶知秋问道。
“你便是那玄门纯阳门的掌教纯阳子?”
叶知秋额首道。
“正是贫道,你是何人?”
那青衫青年傲然道。
“我乃东海圣灵岛极天光明境,三位仙圣老祖座下亲传弟子司马如松,你可唤我青龙神君。”
这时,他身后另外三人也按捺不住,纷纷上前自我介绍。
“我乃仙圣老祖座下白虎神君寇长歌。”
一宽口阔鼻的白衫青年,带着一脸冷冽。
“我乃仙圣老祖座下朱雀神君俞不同。”
一细眼薄唇,粉黛脂粉的赤衣青年,满脸娇媚之气,媚眼斜飞。
“我乃仙圣老祖座下玄武神君沈飞廉。”
最后一人穿着一袭黑袍,生就一对招风耳,乃是个面色蜡黄的青年。
那青衫青年司马如松待得其余三位兄弟介绍完毕,又道。
“我等兄弟四人便是极天门下圣灵神君,往日里多从师长那边听闻你玄门霸道,自视甚高,将我等视作旁门左道,弃如草芥,我兄弟四人不忿已久,是以今日特来讨教一二,也好叫尔等见识见识我等厉害!”
说着,运转玄功,一拍头顶,自顶门当中窜出一道青气,当空一滚便化作一条百丈长的青蛟,鳞甲分明,凶神恶煞,它蛟首抬起,仰天咆哮,震荡的百里方圆,风急浪涌,乌云密布,当真是一条声势烜赫的恶兽。
这司马如松乃是极天门下亲传弟子,深得极天三圣真传,虽然道行不如严中青,但这条圣灵玄气所化的恶蛟却要较严中青的螭龙灵动不少,个中玄妙亦是天壤之别,直叫那严中青瞧的眼里透露凶光,心下愤恨不已!
随着司马如松将手一指,那恶蛟当即摆尾屈伸,咆哮着向叶知秋冲去。
第二十章 螳臂当车
其余三个且在一旁负手观战。
他们兄弟四人自幼拜入极天门下,得那极天三圣亲传,炼就一身不俗道行,在门中地位又高,且往来俱是东海散修人物,少见豪杰高明之士,以为除开自家祖师之辈,这普天之下尽可去得,向来自视甚高,目无余子,本来就不忿玄门领袖内陆,此番又受严中青鼓动,得知了叶知秋在东海之上的消息,当下便马不停蹄的赶赴过来,企图压服叶知秋,以期人前显圣,张扬名声。
只是,夏虫不可语冰,井底之蛙又怎知穹天之浩大!
也是这四人运衰,若是在叶知秋初临东海之际,凭借四人一身不俗道行当可轻易碾压叶知秋,然则而今却是今非昔比,叶知秋不仅铸就道胎,且得了诛仙四剑这等杀伐道至宝在身,又是几经斗战大胜,正是气势如虹,锐不可当之际,他们四人阻拦上来,无异于火中取栗,螳臂当车之举。
诛仙剑利岂是虚言!
但见诛仙剑光化虹而出,将那恶蛟一把圈在其中绞杀。
只听到蛟吟痛呼,鳞甲纷飞,青色玄气当空逸散,眨眼功夫这百丈恶蛟便缩水了一圈。
这极天门下一身道行尽在圣灵玄气,若是玄气散尽,可谓一身道行俱付东流,那司马如松真个是惊骇欲死,当下急声呼喝。
“众兄弟快快救我,此人着实厉害!”
那观战的几人俱都面色一变,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来救。
那白虎神君寇长歌,将身一晃,腾起一道白色玄气,当空化作一头百丈凶虎,直扑叶知秋,企图围魏救赵,却被叶知秋将戮仙剑光使出,与其斗在一处。
那朱雀神君俞不同和玄武神君沈飞廉原先也是打着与寇长歌一般的心思,这时见寇长歌被轻易拦下,又见叶知秋身侧尚有陷、绝二剑环绕,而那青龙神君司马如松却已然难以支撑,当下转变主意,二人相视一眼,当下合力直取诛仙剑圈。
他两个圣灵玄气,一个化作一头巨大的鸿鹄,通体火焰缭绕,翎羽精神,神骏非常,一个化作一头玄龟,水汽蓬勃,背甲浑厚,道文玄妙。
这水火二相合力,竟有不俗之力,将诛仙剑圈撞开了一个豁口,那司马如松见机,连忙御使恶蛟脱身出来,三相汇合,又往白虎神君处相助。
叶知秋见状,面色不变,手上再起一剑决,陷仙剑光轰然而出,便要布置剑阵,将这四人一网打尽。
那四神君经过这番交手已然知晓叶知秋的厉害,这时见得陷仙剑光临身,哪敢任其施为,相助白虎神君摆脱戮仙剑光绞杀之后,连忙回身自保。
那司马如松急声呼喝道。
“众兄弟,我等速速结四象圣灵阵克敌!”
其余三人应和一声,当下各按阵位立定,将叶知秋一行人围在当中,各自取出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四人齐齐掐诀诵咒,将身一纵,合入圣灵玄气当中,旋即青蛟、鸿鹄、凶虎、玄龟四相纷纷投入大旗当中,霎时风起云涌,玄气弥漫,将旗阵尽数遮掩。
叶知秋等人身在阵中,更是难辨东西,好在那宝辇不凡,辇驾周围的灯盏,齐齐绽放宝光,照彻四周,玄气难侵。
众人齐齐上得辇驾,正自四下打量,小心戒备之际。
倏而,浩荡龙吟之声自四面八方而来,如雷霆震响,石破天惊,旋即玄气翻滚剧烈,如水沸腾,一条数百丈长的青龙自其中窜出,直扑辇驾而来。
叶知秋连忙将诛仙剑光迎上,双方霎时斗在一处,龙吟剑鸣,锐气四溢。
那青龙非是等闲,玄气浑厚,灵性非常,知晓诛仙剑利,不做正面对抗,只是游走缠斗,寻机偷袭辇驾。
这时,一声猛虎咆哮,震天动地,那玄气当中跳出一头巨大威猛的白虎,猛然扑了过来助战。
那青龙见得援手,精神大振,竟是一改先前游斗作风,不管不顾诛仙剑光之利,横冲直撞,径直冲向辇驾。
叶知秋不敢怠慢,连忙又将戮仙剑光放出,上前接住白虎,一面又御使诛仙剑光绞杀青龙。
只是一经交手,那新至的白虎却是威猛无比,与戮仙剑光斗战十数回合,也没落败,然而那青龙却不知为何,忽然没了先前浑厚的玄气,转而虚有其表,来势虽是汹汹无比,却被诛仙剑光一绞即溃。
正自觉得奇怪,玄气当中又猛然窜出朱雀、玄武二相,齐齐攻了过来。
叶知秋只得压下心头疑惑,又御使诛仙、绝仙二剑上前接战。
这一交战,又如先前,那白虎陡然虚弱下去,转而玄武之象威势大震,而朱雀之象亦是虚有其表。
这下子却是让叶知秋瞧出虚实来。
原来此四象圣灵阵乃是极天三圣所创,而这三位原是旁门大修,所习有限,于四象之道,未曾精深,仅凭借皮毛,难得玄妙,仅能将布阵之人的圣灵玄气聚合一体,化入其中一象当中,而其余三象俱是虚像,与真正的四象之阵而言,却是云泥之别。
叶知秋知晓了关隘,应对越发从容,剑诀催动,诛、戮二剑霎时绞散白虎、朱雀之象,马不停蹄,汇合绝仙剑光,意图合围绞杀玄武之象。
那玄武察觉不妙,拼着以背甲硬挨绝仙一剑,被斩去了半数玄气,这才趁着合围未曾实现之际,冲出包围,窜入玄气当中。
叶知秋岂容他走脱,将指一点眉心,青光闪动,当即裂开一道三寸竖口,法眼洞开,华光道篆四溢萦绕,一道青色灵光轰然冲出,视玄气如无物,霎时遍览法阵,一切运转虚实尽入眼中,他轻轻一笑,手上剑诀一变。
围在此阵之外的陷仙剑阵当即分作三十六道剑光射入玄气当中,循着脉络,分插各处关隘,镇压阵势运转。
霎时,烟流云散,现出四面阵旗,光华闪过,司马如松等人从旗上跌落下来,俱都受创不轻,不禁面面相觑,惊恐交加。
叶知秋剑诀催动,诛仙四剑轰然齐出,正要将其等斩杀。
这时,那退缩一旁的严中青猛然冲出,张嘴喷出一道法符,绽放冲天光芒,将四剑挡了一档,毫不停歇,遁光卷起四人便逃了开去,眨眼便至天边消失不见。
叶知秋回程心切,也不追击,收起诛仙四剑,驾着辇车,径回纯阳山而去。
第二十一章 鬼王宴请
纯阳宫中。
“小妖赤鳞拜见掌教上尊!”
殿中一赤发圆脸的胖子恭敬的跪伏在地。
叶知秋端坐云床,臂挽三宝玉如意,两侧侍立竹儿、翠儿二童,气度高玄,妙不可言。
“你既然得授了我纯阳符召,前事一概不究,从今往后便在我教门下好生修行,为我教门镇守东边门户。”
这赤鳞妖王原先得龙宫太子麾下利诱,意欲作为龙宫马前卒,一道攻打纯阳山,只是计划尚未实施,便得到东海水族大战的消息。
东海眼线传回叶知秋在东海闹下的好大动静,自那日之后,龙宫水族那边便没了消息,几如将他当作弃子,这般形势激变简直将他当头棒喝,惊得神魂难守,宜川河就在纯阳山东测,若是清算起来,哪里还来得生路,这般想着,更是叫他胆战心惊,在府中惶惶不可终日,饱受煎熬。
对于这处纯阳山东边门户所在,叶知秋也是非常重视,往昔因门中变故,无暇他顾,如今他道胎已成,功行大进,纯阳危局稍缓,自然把目光瞧向了这左近关隘之地,于是一道符召自纯阳宫出,径入广明水府。
赤鳞妖王心气已折,自然顺势归附,这才有了今番纯阳觐见。
此时他得了符召,从此便是纯阳门下,简直劫后余生,喜不自禁,一番拜谢完毕,这才回转广明水府去了。
“且召睿儿过来叙话。”
竹儿应声而去。
过得片刻,便领着曹睿入殿,一番参拜完毕,叶知秋道:“昨日我收到阴山邺都东方多罗鬼王书信一封,邀我前往饮宴,信中又提及你与鬼王爱女罗刹公主之事,特点名要你同去。”
曹睿闻言喜道:“罗刹脱困了吗?太好了!徒儿愿随师尊前往。”
叶知秋颌首道:“既然如此,你且下去准备,过的午时三刻,便一道启程去吧。”
曹睿再拜退下。
叶知秋叹息一声,这个徒儿身具大运,亦是伴随着大劫,以他如今道行自然能窥见一二,其中当有一劫应在桃花之上。
……
纯阳门一行云架离着朔方山千里开外,便有一群鬼卒架阴风迎上前来,一番拜见,领着前往赴宴。
宴饮地点就在朔方山阴面,亦是鬼王大营所在。
纯阳门一行跟随迎宾鬼卒,离着还有百里路途,便见远处千里阴云笼罩,森森鬼气缠绵,俨然一副鬼国气象,不似人间。
这时领头的鬼卒摘下腰间的墨色腰牌,口中诵咒,那腰牌当即化作一道阴气射入阴云当中,不多时,阴云翻滚,鬼气冲摄,那阵中忽然现出一条道路,霎时,便有金戈铁马之声传来。
众人运极目力,却瞧不见内里究竟,心知此处必有玄妙,不禁都是心下凛然。
正自惊疑,便有鬼卒骑着阴马列阵而出,绵绵不绝,不及会儿,已不下万数。
这样一支精锐鬼军结成的军阵岂是等闲,但见鬼气直冲霄汉,煞气滚滚,结成一道擎天巨柱,不知有意无意的将纯阳门众人的云路挡住。
“好一个下马之威!”
叶知秋心下了然,对方将这等阵势摆出,一来夸耀武力,二来震摄当场,眼前情势譬如两国交锋,争夺主动罢了。
他止住众人云路,笑道。
“鬼王迎宾之礼甚为隆重,我等亦不可轻易怠慢,以免失却了玄门礼数,徒叫人看轻笑话。”
说着大袖一展,现出一架宝辇,当空沉浮,但见霞光瑞气结顶,七彩祥云托定,辇车四围阴阳流转,五行衍生,氤氲袅袅,化生出瑞兽仙禽盘旋飞腾。
九龙沉香辇!
此宝来历不凡,乃是盘古大界阐教祖师,混元圣人玉虚元始天尊的辇驾。
叶知秋自宝库获得了这宝辇的道篆,便以先时东海所得的龙宫太子车辇为骨,添上各种天材地宝浑炼一体,将这宝辇炼出,虽不如圣人辇驾的原身,亦不缺其中玄妙。
叶知秋臂挽三宝玉如意,登车安坐,将袖一震,从中落下四点灵光,乳燕投怀一般落在辇架四角,现出四盏宝光莹莹的宫灯,灯火如星,随风摇曳,虽看似寻常,实则灵机内藏,通明灵台,遍照九幽,俱不在话下。
毫无疑问这又是四盏奇宝,同为盘古大界宝库所出,分别为,玄都八景灯、玉虚琉璃灯、碧游青莲灯、灵柩通明灯。
此四灯来历跟脚亦是非凡,前三者为三清圣人道场宫中宝灯,后者为燃灯道人伴生之宝,俱都有着无上通玄的神妙。
这四盏宝灯一经挂上,便与宝辇相得益彰,灯光蔓延,所过之处阴云尽褪,煞气皆消。
叶知秋又取出戊己杏黄旗,插于车首,手执玉如意一点,旗面招展开来,化生朵朵金莲,落在众门人弟子脚下托定,簇拥在辇架四围,他轻拍扶手,当即有九条五爪金龙飞出,落在辇架前头,自有瑞气化虹结成九道虹锁牵连宝辇,作为脚力。
这时曹睿上前一礼道:“师尊,弟子为师尊驾辇!”
“善!”叶知秋颌首,曹睿登上宝辇执起缰绳一震,九条金龙发出九声高亢龙吟,拉辇启行,祥光瑞气铺展自成云路,绵延数百里。
这一番非凡的气象声势,尽显玄门仙家风范。
莫说那几个引路鬼卒目眩神迷,便是下方列阵的万众精锐鬼军亦是动容,不过他们毕竟是邺都鬼王坐下精锐兵马,向来纪律严明,虽惊不乱。
今番摆出这番阵势,一者是下马之威,另一者亦是迎宾之礼。
如今下马威已然无功,自然不欲多为,有那传令鬼卒吹响号角,声传千里。
纯阳门辇驾所过,军阵自然分开一条通路,有一位鬼气森然,煞气冲天的鬼将迎上前来:“可是纯阳真人当面,末将添为鬼王座下先锋将辛平,奉我家王上旨意,特来迎接!”
辇驾中,叶知秋笑着还礼:“有劳辛将军!”
那鬼将辛平多看了几眼宝辇,眼眸中露出几分惊羡之色,却到底不曾多言,抱拳一礼跨马往阵内而去。
九龙沉香辇紧随其后,前行约莫数百里路途,忽然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座庞大的城池,城门上绽放着森森幽光的硕大两个篆字,邺都!
阴山邺都鬼城!
纯阳门众人皆是惊诧不已,却是没想到这鬼阵当中竟然还有这么庞大的一座鬼城所在。
叶知秋暗暗皱眉,眼前形势着实有些耐人寻味,没想到这多罗鬼王竟然将阴山基业都搬迁了过来,莫非要另寻他处安身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