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熊小姐》
1.chapter 01
她跌跌撞撞地爬上公路路肩,一辆汽车的前灯开得像白昼一样让她近乎失明,汽车呼啸而过,溅起一地碎石砸在她身上,一个趔趄往后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无弹窗广告)
汽车轮胎摩擦在地上的声音尤为刺耳,相弥揉掉了因为愤怒委屈等等因素迸出来的泪花,愤然抓起了一把土对准着急赶过来的司机脑袋扬了过去。
“咳咳……咳……相弥?你……咳……你怎么在这儿?”
云继明连忙将她扶起来,才默无声息地抹了抹脸,相弥拍着身上的土,还来不及惊讶云继明的出现,转头对云继明说了些什么,不用看她狰狞的脸色,听话音就知道她咬牙切齿:“你说我是不是拉个屎她也得抢我纸啊!”
“谁?”
“还能有谁?”相弥恨恨地走向云继明的车,一头撞进夜色里,轮圆了膀子打开车门坐进去,满世界找安全带,“我活了二十年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要脸的。”
“柏――”
“闭嘴!听见那仨字儿我反胃!”相弥气得哆嗦,半晌扣不上安全带,在座位上磨屁股,和安全带生死决斗,云继明探过身子去给她系上,相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充大佛了,把云继明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啊?她道行这么深啊把你气成这样?”云继明露出一贯的人畜无害的笑来,发动了车子,将刚才那段不愉快的小路扔在后面,“回哪儿?”
“回学校,明天有课。”呼吸渐缓,相弥睁开眼睛就将刚才的满心怨怼压下去,“算了还是回我家,碰上妖艳贱货影响心情。”
就跟看电影或者看幻灯片似的,一说起“妖艳贱货”“死不要脸”“垃圾女人”这种词汇,相弥脑子里就自动播放柏之笙高清美图还不带重样的,自带立体声环绕的那声云淡风轻的“我会赢你”简直是精神污染,脑袋都能憋成两个大,相弥盯了盯专心开车的云继明,他似乎还在考虑要怎么接上她的话头,于是她把原本的一肚子埋怨又憋了回去。
相弥,命犯柏之笙,今日忌出门。
相弥拧巴着个脸就纳闷儿了,那女人哪点儿好,每天板着个脸一说话就满嘴喷毒液恨不能整个世界都乌烟瘴气一会儿,偏偏大家还都把她奉为女神,称赞冰肌雪骨气质清冷才貌兼备。
想想就很恶心啊这些词汇是怎么套在柏之笙头上的?越想越想不通,云继明轻声说道:“你今天不是去村里看鸭蛋么?”
“……别提。[]”抹了一把脸相弥把头靠在玻璃窗上,玻璃窗上她的倒影看起来狼狈像是丧家犬或者落水狗,什么词汇不好都往她头上堆就可以了,“柏之笙是个贱人。”
“最近网店怎么样?”
“……别提。”诸事不顺的相弥想屏蔽六感,云继明这小子怎么今天愈发不会看脸色,想了想她个开网店的普通女大学生也轮不上富家公子看她脸色,叹了一口气还是老实说了,“老有人给我刷差评。”
“这还能刷啊!?”
“有刷好评的就有刷差评的,都是买了,觉得东西很好,但是我就要给你差评的那种人,齐刷刷一溜,要多气人有多气人。”相弥并不愿意回想起被差评支配的恐惧,“傅冬荣和柏之笙一起去写生了,半路就把我扔了,我图什么呀我追傅冬荣?”
“……不要追嘛考虑一下我――”
“想得美!”相弥一甩头,“人活一口气啊!我怎么能输给柏之笙呢?”
“……”云继明受到了暴击一言不发了,急打方向盘终于离开了这片儿荒烟儿的城乡结合部。
一路穿越农田和平房还有电线杆才终于远远望见了学校门口的那颗牛头,学校奠基的时候挖出一块儿有犄角的石头,时任校长一看这象征着我们学生的冲劲儿和干劲儿啊!来请雕刻师把它弄成一头牛,雕刻那人说不成,这石头最多一颗头,于是拿铜铸了个身子,石头雕成的牛头不伦不类地放上去,远远一看标志性景物,丑得远近闻名。
“不是说回我家么?”相弥一看不对劲了,这直勾勾地就往学校撞了,去了碰见柏之笙多晦气啊,一巴掌就想往云继明这儿拍,看见人家开着车也就没把爪子撂下去。
“那边儿修路,我绕一绕,放心吧!”云继明轻声细语的把相弥当花瓶哄着,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也就这点儿好处,相弥对云继明这个阶级的人就敢给云继明脸色,跟人吹起来说我和富二代谈笑风生,相弥松了一口气,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特意把眼珠子往那边撇过去,没看见柏之笙才松了一口气。
相弥感觉她看见柏之笙就跟小燕子看见桂嬷嬷似的,比容嬷嬷还上一个档次,人家容嬷嬷还好几句废话来解释解释前因后果,桂嬷嬷一言不合就过来上板子了相弥就感觉头皮发麻。她承认她有点儿怕柏之笙,有柏之笙在的地儿就没她好的。
以前结下的梁子就大致忽略不计了说多了还是她段数不够高,就说今天她寻思要卖鸭蛋了下村里去订购一批鸭蛋腌得怎么样,为了吸引傅冬荣特意找借口说让他看看本校大学生创业成果,拉着他就去了村里,傅冬荣也好脾气地跟着她去了,才确定了订购数目和送来的时间,柏之笙一个电话就把傅冬荣叫回去了说要写生还让他开车去。
而相弥专注于砍价还没注意到傅冬荣那么个活人跟她告别。
“相弥,那个,不好意思,柏之笙有事找我,我先走了,你也早些走吧晚一点没有车了。”
“哎哎哎这颗蛋我看着很另类啊你们能不能染个色写段儿情诗,这个我多出钱!”相弥握着一颗长得像胡萝卜的鸭蛋对农民说道。
“我走了啊……”
“哎呀没事,不麻烦,还有什么特殊的都拿过来我看看。”
“……”傅冬荣于是就走了,他究竟还是喜欢柏之笙的所以当然比相弥重要不少,把车开走了,引擎发动之后相弥回过味儿了,傅冬荣说什么来着?柏之笙有事儿找?怎么又是柏之笙?
“姑娘,我觉得这只鸭子肥肥胖胖的你要不要也收了?”
“不行不行。”于是又陷入新一轮的讨论当中,相弥就把这回事儿给忘了,一拍大腿收购一批特色鸭蛋,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天已经黑了没有车了,又不能留宿这里第二天一大早还有课,老秃顶特爱点名,一点半节课然后自我吹嘘半节课就结束,不能跷课也没带手机不能通知徐若水帮她喊个到,就握着老乡的手说我无论如何都得走了指条明路吧!
老乡就给她指了一条路一直通向公路,沿着那条路可以去城里于是她就跟长征似的翻过无数个水坑和土坡到了路边,还被云继明溅了一脸沙子。
都是柏之笙的错。
其实这事儿和柏之笙也没多大关系啊都是傅冬荣的错。如果站在上帝视角上就得这么想,相弥不行,相弥自己就想给柏之笙扣帽子,她和柏之笙的恩怨简直说不清楚,世界上有她没柏之笙,有柏之笙没她,就这种微妙的关系,全校都知道,看俩人同框就是一场撕x,事实上也撕不起来,相弥碎碎念叨叨叨说三页内容,柏之笙说一句话就可以结束话题。
她不能想自己是如何踩上一坨牛粪之后还滑倒在水坑里的场景,想起来就恨不能把柏之笙挫骨扬灰。
她没这么狼狈过,她再狼狈的时候,都是拜柏之笙所赐。
“今晚要好好休息,洗个热水澡,早些睡。我就不上去了,晚安。”云继明把车停下,相弥又轮圆了膀子推开了车门,走出去,想想不妥,又敲了敲车窗:“晚安啊!”
“嗯,你先上去,我看着你上去,上去后先开灯。”云继明今天也是罕见的温柔,相弥鸡皮疙瘩窜了一身,揉了揉胳膊点了点头,一转身义无反顾地进去了。
拖着一身疲惫回家去,把灯开了,倚在门上大喘气几口,把外套扯下来,茶几上的手机还在嗡嗡作响,是她娘的电话:“哎呀你怎么不接电话?”
“怎么了……我刚回来。”相弥站到阳台去,目送着云继明的车拐了弯,车灯的光明亮如同白昼一般晃过去,几道光束直直打过去,一路往小区外去了,她才放心地关了窗背过身子。
“哦没多大事,就是这几天比较忙走不开,明天你生日,自己买个蛋糕庆祝庆祝,别抠门。”亲娘的懿旨下来了相弥一耷拉脑袋。
“都多大了过什么生日,蛋糕挺贵的别了。”
“啧,对自个儿好点儿,我回去给你补一个啊!乖听话啊!”
“……哦……”不情不愿地答了,相弥和娘亲又唠嗑几句,挂了电话,11:55,屏幕上的519怎么看怎么扎眼,520她的生日,合着今年还得自己过,挠了挠头脱了衣服把自己泡在浴缸里,脏衣服丢在洗衣篮里,水汽氤氲着模糊了相弥的视线,小腿酸麻又抽筋,给自己的腿按摩按摩,缓过劲儿来,门铃响了。
条件反射摸了手机一看时间,00:25.
谁啊神经病啊大半夜来找她干什么!相弥抓起一条浴巾往身上一挂,跌跌撞撞冲出去再披个长风衣开了门。
“生……生日……生日快乐。”柏之笙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脚边放着一个蛋糕,她弯下腰去弓着背就跟一只大虾一样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好……好久不见。还……还来得及。”
“……”
你神经病啊!谁跟你好久不见!谁用你说第一句生日快乐!大半夜你来干什么!相弥想摔门,柏之笙抬了头,相弥盯住了那双眼睛,感觉自己越来越高。
噗一下,顶到了门框,后脑勺生疼。
相弥惊恐地看着惊恐瞧着自己的柏之笙的惊恐表情。
2.chapter 02
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柏之笙傻眼了,她抬眼才勉强看见相弥脑袋顶在门框上俯下身子看自己,身上呲啦呲啦好像竹笋穿破土地的声音一样长出厚厚的棕色毛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相弥用长长伸出去的鼻子触到了她的脸,她抬起手去摸了摸相弥。
毛绒绒的,软软的,高高大大的,眼睛小小的亮亮的。
相弥……变成了熊。
为什么会变成熊啊!柏之笙在自己二十七年的人生历程中从来没见过这种奇闻轶事,眼见着相弥也傻了傻,如果熊脸能看出表情的话,一定是:一脸懵逼。
她不由自主地打量现在的相弥,看起来是幼熊的模样看起来还是比较可爱的,圆圆的耳朵耷拉着,黑漆漆的小眼睛里似乎喷射着意味不明的怒火,鼻子水灵灵的,咧开嘴下面是尖尖的无坚不摧的牙齿,坨下去的肩膀毛皮很厚但是还带着幼熊的稚嫩感,肚皮毛毛的颜色似乎还浅一些,两只爪子在身前无辜地搭着,身下是被撕成两半的外套,浴巾丢在那里堆成一堆。
“相弥……?”
“嗷――”相弥发出了这样的怒吼。
直立行走的熊,柏之笙咽了一口唾沫,相弥刚才那一声惊天动地只怕惊动了邻居不好办,连忙侧身进去,被相弥用熊爪子一把拎了出来:“嗷――”
“……”哦对这是七年前,相弥还很讨厌她。
但是,如果就放任着相弥左嗷一声右嗷一嗓子,一会儿就会有人打开门出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然后看着,好家伙,熊啊!然后第二天的头条就绝对是相弥和她执爪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的照片。
“相弥,你现在变成了熊,为了不吸引人注意咱们先进去从长计议。”先用话稳住相弥,柏之笙以为自己再一次看见相弥能够节约时间皆大欢喜地在一起,合着一抬眼还没有看见七年前清纯可爱的相弥,相弥就立马变成熊。
变个小猫或者小狗都可以啊为什么是熊啊!柏之笙哀求地看着相弥,相弥熊脸上似乎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变成熊智商也下降了吗?只剩下排斥她的本能了吗!
柏之笙心里凉凉的,不由分说地用尽浑身解数把她推进去,关上门,拉起浴巾来,就跟对待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找到浴室,把浴巾挂回去,出来一看,相弥还是呆呆地站在玄关那里愣着,可能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放在谁身上也接受不了啊!柏之笙又打开门把蛋糕拎了回来,摆在茶几上,深吸一口气,拆开包装盒要用刀子给她切蛋糕。
“相弥,二十岁生日快乐,喏,我给你点蜡烛,你吹掉然后许愿,许一个你变回人的愿望,然后我们吃蛋糕,好不好?”柏之笙用了自己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把蜡烛一根根戳进去,二十根蜡烛戳进去之后摆摆手招呼相弥。
相弥还站在那里,熊脸懵逼。
只见她缓缓地摊开了两只前掌,握了握,尖尖的爪子一看就是可以轻易把柏之笙脖子拧断的,柏之笙咽了口唾沫,暗暗想着七年前的相弥对她不要仇恨那么深。
相弥又挠了挠自己的胳肢窝,又愣愣地摊开双手再看几眼,低下大脑袋,拍了拍胸脯又拍了拍肚皮,砰砰的像是打地毯把灰打出来的声音,又愣愣地扭过脑袋来看她。
“……”柏之笙有些方了,她可不想死在这个时空啊!双手合十站在蛋糕旁边,“来吃蛋糕,乖。”
“……呜……”相弥发出了这种委委屈屈的声音,往前挪了挪后爪,又收回去,再挪一挪另一只,又收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呜……”
“噢噢噢!”柏之笙像哄小孩儿似的蹲下身子跑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爪子,“相弥乖,会变回来的,来许愿吧!”
相弥一掌把她的手打开,火辣辣的疼,熊的力量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手背,千请万请把她从地上请到了沙发上,她自己坐在对面。
相弥坐沙发看起来还是很可爱的,毕竟是幼熊,个子虽然高了一些但是圆圆的耳朵一耸一耸的怎么看怎么可爱,柏之笙有些想不通了,七年后因为一场失败的试验她穿越回了七年前,但是这怎么看都不会间接改变人体基因让相弥直接变个物种啊!
心事重重地点蜡烛,一根根点着,火光盈盈地闪着,点了最后一根,相弥还是坐在那里傻傻的不动弹,这打击太大了一时半会儿连她都回不过神来何况原本就有些死脑筋的相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柏之笙轻声拍着手唱起了生日歌,相弥也伸出两只熊掌来拍着,身子一晃一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准备的生日蛋糕,“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相弥往后撅了撅屁股,硬生生把沙发往后推了一尺,然后对准蛋糕,噗哧一声吹了过来。
但是,大概,用力,过猛了。
她吹了柏之笙一脸奶油。还粘着蜡烛。
“……”熊似乎开心起来,乐呵呵地拍着两只熊掌晃着身子,甚至于瘫倒在沙发上几乎成为葛优第二。
柏之笙睁开眼睛,把自己脸上的蜡烛拿掉,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蜡烛拿掉,切了一份蛋糕放在相弥面前,又切了一点点放在自己面前:“许愿了吗?”
熊点头。
乖乖的一只看起来才有之后的样子,柏之笙抽了一张纸巾将自己身上的奶油擦了擦,轻声问道:“许愿变回人了吗?”
熊点头。
“……”看来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柏之笙起身,去洗了洗脸,把自己整理一下出来,相弥盯着奶油发怔,两只爪子在茶几上搭着,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不能吃?柏之笙看着她尖尖的爪子,赶紧去找了指甲钳,但是想了想,这就好像拿着筷子和敌人搏斗一样,都是自己找死的事情,于是去找了钳子,拉起相弥的爪子。
相弥一掌又把她呼开。
“相弥……”她倒在一边吃痛地揉了揉腰,起身,“剪掉指甲会安全一些,你也不想你家的沙发和桌子都坏掉吧!”
相弥用爪子对着她的脸就招呼了过来。
这是有多厉害的深仇大恨。
一道劲风在眼皮底下就停了,柏之笙战战兢兢地看着相弥收回爪子,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啦考虑你是熊啦!柏之笙又死皮赖脸地坐了过去,端起蛋糕来,再切分成几大块,拿刀子岔起来:“相弥乖,张嘴。”
熊冷冷地盯着她,然后犹豫了一下,张开嘴把那块儿蛋糕吞进去。
好大一张嘴。柏之笙冷汗涔涔,相弥再用些力就可以把她的脑袋一起吞进去。她既然不知死活地来到了七年前,就已经有了被七年前的她对付的准备,即使是做好了觉悟,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一环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熊疑惑地摸了摸肚皮,歪歪头,熊脸凑过来,盯准了她的眼睛,如果熊会说话,那柏之笙猜她一定在疑惑自己没有下药毒死她还是怎么的。
依稀记得七年前,那件事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相弥和她的关系水火不容,她还记得相弥不知死活地要抢她男朋友傅冬荣,等等……相弥生日前她还没和傅冬荣在一起,那就是两个人争夺学生会副主席傅冬荣,她还清楚记得自己只是表达了一下对于相弥的不耐烦,就有人借着自己的名号在学校论坛上辱骂相弥整容女,傍大款。
从此就水火不相容,谁看谁都不顺眼的阶段。做什么都和相弥是反的,她七年前自视清高,高贵冷艳好大一朵白莲花,画画的出了很多本画集,小有名气心比天高,也就不拿相弥这个名字奇怪,又除了可爱长相没什么特点的开网店的小女人当一回事。
等她在这样的纠缠中爱上相弥时,却发现一切都回不去了。
所以,有穿越回来的机会,她从七年前回来,早些对相弥好一些,让相弥少受一些苦。
问题是,那个机器是不稳定的,她只能每五天来一次,一次一天,而七年前的自己被置换到七年后的机器里面去失去意识,她也没有办法开口对相弥解释这事情。
让相弥相信她们以后是相爱的?呵呵。
“来,张嘴。”又插起来一块儿递过去,相弥紧紧闭着嘴巴摇了摇头,然后,张开双臂(?)把她抱起来,扔到玄关那里去,打开门,把她推出去,柏之笙一个趔趄,倒退几步站稳后,相弥冷冷地关了门。
“你明天有课的吧!”
“……”门又开了,相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把她扯了进去。
这力气真大啊!柏之笙感觉自己就是一块儿破布,被扯来扯去随时都会散架,被丢在沙发上,她揉了揉自己身上的肉,浑身都疼,抬眼看看相弥,两只小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好好好你最大都听你的。
柏之笙一下子起了身,抓起了相弥的手机。
相弥还是维持着直立行走的状态,狐疑地看了看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龇出了自己一口锋利的牙齿。
3.chapter 03
相弥心里万般疑惑,瘫坐在那里,看着今天似乎哪根筋不太对的妖艳贱货握着自己的手机,低头不知道找见了谁,只见她走过来,坐在自己旁边。.
“嗷――”
“嘘――”手指抵在唇间,相弥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极具诱惑力,到底不愧是校花啊,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勾个手指都跟妖孽似的眼含秋水。
只是对相弥是没用的,相弥虽然变成了熊,但是起码的思考还在运转着,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柏之笙开始打电话。
用爪子在她头上比划了一下,如果稍微往前倾一些,用些力,柏之笙就从此消失,到时候说起来也是熊作案。
“徐若水吗?对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明天上课的时候帮相弥点下名好吗?我?哦没事我是她朋友。”
谁是你朋友。相弥皱了皱鼻子,又挥舞起爪子来对着柏之笙的脑袋晃悠了一圈,讷讷地放下了,归根结底她还是怂,撒娇似的躺平了,躺平了也不怕,给柏之笙一个熊的蔑视,翻了个身,困极了,身上的皮毛软软的暖暖的,睡在地上自带毛毯,柏之笙脑子短路了过来给她请假,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她搞什么幺蛾子,鼻腔里总是有些奇怪的味道,吸不回去吐不出来,陡然间又有了打哈欠的冲动,果然是困了,困意席卷上来,熊是抵挡不住的,身体像是不由她控制了一样,蜷缩起来,脑袋枕在双臂上,阖上了眼帘。
“今天你是不能去学校了。不再吃一些吗?”柏之笙的手搭在她身上,皮毛又软又厚深陷下去,相弥不耐烦地打开了她的手,又滚了一圈继续睡了。
“那好吧,晚安。”柏之笙轻声说道,“不去你床上睡么?”
睡睡睡,睡床上个大头鬼!相弥不能忍受柏之笙变温柔但是变蠢了的事实,她现在的体型相当于两个床啊!哦有些夸张但是也差不多!这个贱人就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吗?
“相弥,相弥……”
叫什么叫啊我没死呢用这种腻歪歪的声音喊我名字真的好吗!相弥不耐烦地睁大了眼睛,变成熊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拜她所赐啊!天降横祸无妄之灾!罪魁祸首在这里叨叨叨一反常态地说个不停!
“嗷――”相弥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又用两只爪子比划了一下床的大小,然后一巴掌将柏之笙推开,指了指门,示意她可以滚了。
“可是我走了的话,你现在又不能说话也不能发短信,万一有人来,敲门半天不开,或者敲门一看是一只熊,会有很大的麻烦的吧!相弥,你可得想好了哦,我在这儿呢,可以给你做饭,可以把你那些衣服洗了,还可以帮你应付有人闯入,唔,比如说你的青梅竹马云继明要来给你送生日礼物――”
“嗷!”相弥感觉自己被辖制了一样,被威胁的感觉自脚底往脑门儿窜,努力地盯着柏之笙,又坚定地指了指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输给你了。”柏之笙起身,去把门反锁了。
相弥惊呆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是今天一反常态的柏之笙还是这样不要脸的自顾自去锁了门,死皮赖脸地呆在她相弥的地盘儿赖着不走。
她刚刚就应该咬咬牙,一下子把她撕成两半!
“睡吧。”柏之笙坐在她身侧,软软地靠过来,压在她身上,一脸享受的表情,“好软。”
再软也不是给你当垫子的好吗?相弥赶紧抖了抖身子,就跟抖虱子似的把柏之笙晃开,又换了个地儿窝着。
似乎变成了熊,连带身体习惯就和熊一样了,蜷缩起来一点儿障碍都没有,就如同自己天生就有这样的柔韧度。
柔韧度真是个好东西,她还清楚记得有一次她陪着徐若水去舞蹈室去,舞蹈老师看见她,就像是伯乐看见千里马一样两眼发光,那是个骚气的男人,拧着如水的腰肢走过来,掐了夸张的兰花指:“菇凉,来加入我们吧!”
她看了看里面大家压胯的轻松姿态,尤其那时候,她还没和柏之笙结下梁子,看见了柏之笙一身黑,身段柔软地一跃而起一个完美转身优雅划过,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样下来。
真漂亮啊!她当时那样想着,鬼使神差似的就点了头,特意站在了柏之笙旁边,然后舞蹈老师告诉她,把腿,放在那根杆子上,另一条腿绷直,压下来。
后来整个舞蹈室都对那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印象深刻,而那时候的柏之笙也被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轻轻把已经被摁在杆上的相弥扶了起来。
相弥都快感动哭了,对着校花姐姐就是一顿眼泪汪汪。
然而柏之笙骤然间皱了眉头,像是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缩回手去,别过脸去,自顾自地去做下一套动作去了。
而相弥则被那眼神刺痛了,柏之笙嫌弃她!柏之笙看不起她!
有什么好看不起的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下了决断,从舞蹈室一瘸一拐地出来后,就看见了她的男神傅冬荣和柏之笙并肩走着,露出从来没对她露过的微笑来。相弥承认她就是嫉妒。然而后来就发展成了撕x大战。
最开始的柏之笙真美啊,抬起头对着阳光,下巴的线条精致,一直到锁骨形状都好看地让相弥自惭形秽,柏之笙抬了手,手指纤长漂亮,勾出一个漂亮的手势,一抬眸,眉眼含情地垂了头,收手去,几个小跳,再伸腰,往后仰去,腰肢柔软。
而她压个腿都能哭半天。
现在终于现世报了!她可以把腿掰过来了!
虽然是在熊的状态下!但是这是不输的!
“相弥,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很好笑,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柏之笙抱着膝盖坐在一边,将散落下来的长发别在耳后,灯还亮着,柔柔地打在她脸上如同女神的圣光,那一片阴影笼罩在眉眼,眼神深邃如同看不到尽头的深潭,那里映着皎洁的月光还有清寂的枯树。
呵呵。
都是套路。
宁信世上有鬼,不信柏之笙这张破嘴。
相弥自顾自地睡了,容忍她在这儿也全都是因为她好看才留着的。
哼。
“相弥……”柏之笙的声音软了软,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袅袅传来,只是她太困了,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着眼睛,感受到有只手在自己眼睛上轻轻拂过,然后是鼻子,最后是狰狞的嘴巴,然后饶了一圈停在耳朵上,耳朵被扯了起来,但是力道很轻。
捏什么捏!捏什么捏!你自己没长耳朵么!真能来事儿!
鼻尖突然是被什么润湿了一样,一滴滴掉在鼻尖上,冰凉冰凉的,怪难受的,可是她被睡意压着意识,起不来,只是模模糊糊听见柏之笙的声音:“相弥,我好想你。”
如果,相弥能够睁开眼睛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柏之笙抱着她硕大的熊脑袋,又小心地不碰到她,只是双手揉着她毛茸茸的耳朵,轻轻笑了起来。
眼尾一道流光就那样轻易地闪过了。
只是她是看不见的。
再睁眼,就只能看见黑黢黢一片,四周茫然无物,只有黑暗,她下意识抓了抓,抓出一条毯子来,视野终于明亮了,她却已经躺在沙发上了,柏之笙人已经消失了。
她睡了多久?还是说,这是一个梦?
下意识摸了手机,才抓过来,却哆嗦了一下,把手机扔了出去,摆出双手来打量自己,手变回来了!脚呢?赶紧伸出了两条腿,也变回来了!再一看!光着!
等等……发生了什么来着……?
她在家洗澡……开了门……然后柏之笙来了,接着是自己莫名其妙变成熊……
脑袋竟然有着钝重的疼痛,一点点炸开,像是宿醉过后的头痛欲裂,昨夜的事情就莫名地扯开,晕晕乎乎的像搅入一团浆糊……
沙发也离原本的位置远了一些,看茶几上干干净净没有蛋糕的痕迹,她又疑心是自己洗澡洗着睡着了晕菜了裸着就梦游出来了。
一拍脑袋,起身把毯子叠了叠,去找了几件衣服套在身上,重新坐下。
有些后怕地抹了一把汗,抓起手机来看时间。
5月21日。03:24
啊?她睡了一整天!?相弥一个激灵,钻进洗手间啪啦啪啦在自己脸上拍了些水洗脸,镜子中的自己和五月十九号的没什么不同,她端详自己那张脸,素颜,大眼睛,眼角有些上扬,鹅蛋脸,总体来说,不丑。是清纯可爱风格的那种姑娘,不是毛绒绒的熊脸,松了一口气,抓下牙刷来,一低头,洗衣篮里的脏衣服不见了。
她一哆嗦又险些把牙刷扔开,地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她眯了眯眼睛,捡起来,是一只耳坠。
从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关于这只耳坠的内容,唯一的内容是,五月十九号那天早上,她搬着一箱子跳舞毯从车上下来,汗流满面地清点数目贴标签,大早上的阳光就燎烈起来,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自己手里的清单上,力透纸背把纸戳破了几个洞,视野里骤然就多了一抹风骚的亮红色,抬眼,柏之笙从上面下来,轻声对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微笑地走回学校去。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特意往她这儿走,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柏之笙轻声说道:“你裤子开了。”
“你放屁!”相弥立即不干了,一把就扯住了柏之笙的手腕,扯过来,一眼,看见这女人耳朵上的吊坠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令人迷醉的光芒来。
“我的裤子没开,喏。”柏之笙微微一笑,手指指了指她两条裤腿中间的部分。
“……”她低头一看,□□开了。
愤怒地甩开柏之笙,背过身子去把拉链拉好,再转身,柏之笙只留给她一个婀娜的背影还有翩然回首的那一刻的惊艳。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漂亮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傅冬荣我抢定了我告诉你!今天他就跟我去乡下!去乡下你听见了吗!”
柏之笙顿了顿,回过头去,依旧是给了她一个得体的微笑,转过身,踩着优雅的步子走了。
这种女人就不应该存活在世界上。
但是这种女人好像真的给她洗了衣服。
是梦?
相弥捏着那闪闪发光如假包换的耳坠,梦游似的走出去,看见阳台上晾着的自己的衣服随风飘扬着。
4.chapter 04
柏之笙疯了还是她疯了?
现在这个问题还难以做出什么决断来,相弥开始回忆自己那个所谓梦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柏之笙做了什么,蛋糕,洗衣服,给自己盖毯子?
转性了?还是说,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是这种浑浑噩噩,处在梦里的状态?
你那样讨厌一个人,直到有一天,她回来,第一个,也似乎是唯一一个,向你说了生日快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怎么这么诡异呢?相弥拍着脑门儿踱着步子,今天没有课,可以呆在家里,柏之笙打电话给徐若水,让她帮忙喊到了应该是没问题,这是相弥确切听到的,通讯记录从上至下翻一遍,有云继明的两个电话,然后是徐若水的一个电话,还有老妈的一个电话,都显示接过了。
柏之笙说了些什么!相弥后怕地拍了拍脸颊,给自己一个舒心的葛优瘫,双手搭在膝盖上,接着凝神思考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柏之笙为什么会对她好了起来?至少,至少现在看来,那个妖女做的事情都是站在她的角度。
她不能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的停战!
不!这不合逻辑!前一天柏之笙还在嘲讽她让她难堪,后一天凌晨大半夜就过来吓人了还对她那样温柔!
等等问题不是这个!为什么柏之笙温柔过来她就会变成熊啊!变成熊!这是多严重的问题啊!虽然现在变了回来,但是万一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就变身,会被抓起来解剖吧!
不……变成熊是……柏之笙抬起头来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脉搏加快,头脑发热,一瞬间似乎觉得自己扼住了关键的咽喉,定下心来握了握拳,收拾打扮一下,出门时间是4:12
东边远山渐渐露出晨光细碎打过来,如同玻璃打碎在地上投射出光芒一般,相弥紧了紧自己着急裹在身上的外套,迈开步子往公交车站去了,车站不远处是她的网店的仓库,徐若水平时会过来,她的员工兼室友做她网店的客服,碰上双十一这种时节就会再雇临时工还有自己一起工作。
此刻的徐若水铁定也不在这里,相弥哆哆嗦嗦掏出了钥匙,凌晨的风细微但润物细无声地刺入骨髓里,潮湿的疼痛在膝盖蔓延开来,她又是一个哆嗦,拧了钥匙,一闪身钻进去。
顺势打开灯,码放好的箱子整整齐齐如同战士一样整整齐齐肃穆端庄,分开了好几个区域,相弥的网店是近乎杂货店,什么都卖,隔一段时间卖这个隔一段时间卖那个,云继明说你这样不行,留不住回头客的同时还没有尖端优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相弥说,没关系,大规模去卖一个什么东西的话她怕抽不出身来,多卖东西要转移风险。况且她也不是那种立志要在开网店这条路走到黑的人,这只是赚钱的一个兼职,正经时候她还是想去开自己的实体店的。
循着记忆清楚地摸到了她想要的位置,从高高的货架上抽下了一个长条状的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盒子被撞出了皱起来的边角,相弥蹲下身子,把盒子打开,再绕到仓库另一边找了纸和笔,写了些什么,塞进去,再重新打包装箱,打印快递单贴出去,摆在一边,车子一会儿会过来把这些带走寄出去。
现在,相弥不能不相信昨天晚上那近乎童话一样的故事是真实发生的了,柏之笙性情大变也不知搞什么鬼,她变成熊也是比灵异事件都让人惊悚的事情,始作俑者就是柏之笙。而柏之笙经常在她的网店买东西还老是不由分说给差评,还怂恿别人一起写差评!趁此机会的话,最近柏之笙买了一个自拍杆,她把字条塞进去,约柏之笙出来。
只要柏之笙出来,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就立马把那个妖女脑袋打进肚子里去。毫不留情。相弥想着,又裹紧了衣服出去,等车来。
这段时间网店的事情还不怎么忙,所以她和徐若水两个人操持这里的事情也不显得紧张忙碌,低头摩挲手机的屏幕,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打电话给柏之笙的,但是昨天晚上,柏之笙一来,她就变成熊,她怕自己再和柏之笙一说话,又变成熊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假设,柏之笙答应了她的要求,在她所确定的地方和她见面,她就留很多字条在那里,问出自己的疑惑。假设,柏之笙理都懒得理她,没有出来,那她就只好去她宿舍让她舍友把纸条转递过去。
套了个大信封封好自己所有的问题,相弥怀着这样的心思一直到七点后,掐指一算,相弥挑眉约摸着东西应该差不多快要过去了,学校的咖啡店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做贼一样藏在咖啡店厕所里,过一个人就问人家柏之笙来了没有,过一个人就问柏之笙来了没有。
“哎,柏之笙在不在外面?”
“啊?……你……柏……她好像在门口,应该进来了吧!”对方被问傻了,柏之笙何等人物,学校里认识柏之笙的不在少数,而相弥的话,认识的人就少了,就一部分热爱八卦的人知道这是整容女,傍大款,但是说起傍上云继明的那女的,大家就知道了。
“你确定她来了?”
“不,你找她干什么?”
“我就问来没来。”相弥骤起眉头来,掏出信封去,“同学,帮帮忙,把这个递给柏之笙,千万别把我卖出去。行行好,求你了!”
“……这,原来你暗恋她啊……这年头还送情书?”对方笑笑,接过那个毫无情趣的大信封,露出很暧昧的笑来,“不过我觉得你也拆不散人家两人啊!”
“啊?谁暗恋她你别瞎说!帮忙送个信嘛谢谢!”相弥双手合十举在头顶,咬牙切齿地把这个人在心里千刀万剐了一通。
她暗恋柏之笙?脑洞大得突破天际了好么!她暗恋的是傅冬荣啊!
倚在厕所门上龇牙咧嘴,对着要上厕所的女孩子露出很狰狞的神色,刚才那个女孩子出去送信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回来,相弥一颗心骤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着,把她卖了?偷看了?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耳畔却陡然间炸起一句话来:“不要脸,你傍上云继明怎么着他家的咖啡馆的厕所你也得霸占着?”
相弥翻过身子去,傍大款这种称呼对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都是柏之笙宣扬出去的,想到此处她就对柏之笙升起一股子恨意来,就这点儿她是不认可的觉得这是侮辱,她是独立的相弥,谁的大腿也不抱上去,一个白眼翻过去:“我脸还在呢你才不要脸!”
“呵呵。”对方冷笑,张扬跋扈的女孩子,相弥对她有印象,一心想嫁金龟婿的一个女生,对云继明觊觎许久,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云继明这个萝卜就非要往相弥这个大土坑里栽,于是怨气一下子就发在了相弥身上。
要紧事是柏之笙那里,相弥挪了挪屁股把地儿挪开,女生进去后相弥立马反锁了门,得意笑起来,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那头传信的还是没有声响,她耐不住了,偷偷拐过拐角去望了一眼,看见了柏之笙把什么东西举了起来拍在桌子上,然后起身,挪开椅子要走。
哎不能走啊!
相弥也忘了被变成熊的恐惧,一闪身钻出去:“柏之笙你不许走!”
柏之笙顿了顿,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时候记忆回来了,之前就是柏之笙抬眼看了她,她就变成了熊!相弥一声尖叫蹲在地上捂上了眼睛。
“……”柏之笙歪歪头,嘴角抽动一下,没说话,抬起高贵的头颅又扭头走出了咖啡店,风铃叮铃一响动,协奏曲还有相弥惨叫一声“啊!”
咖啡店的大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将视线投注到一把抱住柏之笙大腿的相弥。
“柏之笙你不能走!你说清楚!”相弥蹭着爬起来,拽住了柏之笙的裙子,硬是将她扯回了座位,抓起信封,已经被打开过,边页抖了抖,相弥把它们都拿出来,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凑过去,“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梦游啊?”
“……这位同学,昨天我在家里睡着,睡得很好没有做梦,更没有去你家,也没有把你变成熊。”柏之笙眼神里的淡漠是谁也模仿不来的,相弥越看越生气怎么还赖账呢!身体前倾,一条腿就压在了桌子上,俯身凝视柏之笙:“你胡说,昨天晚上,半夜,我打开门看见是你,你一抬头,我和你,眼睛一对上,噼里啪啦,我就变成了熊。”
任旁人再竖起耳朵也听不见这等耳语,相弥的嘴唇就快凑到柏之笙鼻尖上了,说完这句话意识到了其中的暧昧,缩了缩脑袋,“就是这么回事。”
“现在,你和我对视,也并没有变成熊,可能是你碰见女鬼也说不定。”柏之笙用手把她的手扯开,让裙子脱离束缚,起身,却一头撞在了相弥鼻尖上,相弥嗷一声从桌子上滚下来,捂着鼻子就跪坐在地上,抬眼眼泪汪汪地看着柏之笙:“你耍赖!”
“……”怎么还无赖起来了?柏之笙蹙起好看的眉头,叹了一口气,没有理会她,心里泛起了一点小小的同情。
到底还是年纪轻,不就是要抢傅冬荣么,怎么还编出这种故事?
愈发想不通,她想去抓了柏之笙好好理论一番,怎么能说不认人就不认人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和她对视自己没有变成熊,虽然这看起来也确实是柏之笙的尿性,可是她很憋屈很不舒服啊!跌跌撞撞爬起身往前一步,要冲向又被她定义为巫婆的柏之笙,陡然间,一只手摁住了她左肩,往后推了过去。
她跌在地上。
有个男生嗤嗤笑,抠了抠鼻屎弹在她身上:“整容女还那么多事儿,你说是吧之笙?”
柏之笙皱了皱眉,回过身子去,垂下眸子,离那个多管闲事的男生远了些。
5.chapter 05
柏之笙的追随者有很多,自告奋勇来给她出头的自然也不计其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相弥知道这码事,可是莫名被侮辱了她更是不爽,对柏之笙么,都是柏之笙的错!她气得哆嗦,那男生摆出了四分之一的眼珠子蔑视她,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起来,也没敢说什么,就瞪着柏之笙,憋红了脸不说话,恨不能上去撕开那张宠辱不惊的皮囊看看里面是哪个山林的老妖怪。
目光里的柏之笙就那么低了低头,轻声说道:“说她整容就很过分了。”
这才是昨天晚上原汁原味的柏之笙!相弥感觉又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柏之笙却又别过了头去:“不过我也希望相弥同学能够理智一些,如果得了妄想症的话,我有精神病医生的联系方式,你要么?”
“……”不果然还是以前的正常柏之笙,说她神经病!相弥深吸一口气,转念一想,如果她是柏之笙,怀疑自己是神经病也是正常的啊!眯起眼睛来:“好,柏之笙,你不认账,我也不怕,今天,哦不,昨天的事儿我跟你不死不休!”
“你跟我不死不休很多次了。”柏之笙走出去了,推门出去的一刻咖啡店里的人才开始了窃窃私语,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相弥身上,相弥憋了一口气不说话,那个谄媚男又开始掏鼻屎,相弥一阵反胃,抖落抖落自己的衣服,一个白眼翻过去:“做柏之笙的狗很好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个贱!婊!子!”男生恼羞成怒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提在眼前,一拳头举起来要往她脸上招呼。
“我说你是柏之笙的狗!”
“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让我说我就说一遍么?”
“你找死!”
“你打呀!”
相弥闭上了眼睛把头一抬,一脸牺牲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飞天,男生挥起拳头,却是一片静寂。
相弥睁开眼睛,傅冬荣站在男生身后,握住了他的拳头,轻轻扯开,然后把男生拉开:“不要打闹。”
“傅冬荣――?”
“我听人说你在这里就过来了,你没事吧!”傅冬荣微微笑了笑,将男生往后拉了一些,男生憋得一张脸成猪肝色,但是看在了傅冬荣的威慑下还是憋回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大摇大摆地走了。
“你没和柏之笙在一块儿?”
“唔?啊,她不喜欢和一个人经常腻在一起,一会儿她要去体育馆,那个,前天把你丢在那里很抱歉,对不起。”傅冬荣微微欠身,然后注视着她,“那天你及时回家了么?”
“……啊哈你怎么补偿我啊我可是在山里爬了很久才回来的,大晚上的你怎么补偿我?”相弥状若轻松,一拳头打在傅冬荣肩膀上,嘿嘿一笑,“请我吃饭吧怎么样?”
“好啊,你想去哪里吃?”
“去哪儿?”柏之笙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走过来,拉起了傅冬荣的胳膊,硬是把他扯走,给了相弥一个威胁的眼神。
“哎哎哎你干什么!”相弥又堵在他们面前,“你俩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许别人约他啊?”
“自己选。”柏之笙将傅冬荣一推,傅冬荣为难地看了看两人,咽了口唾沫,牵着柏之笙的手,对相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只能改天再给你礼物赔罪了。”
“我哪儿缺礼物啊,我不稀罕,我就要你,吃个饭都不行么你这么怕柏之笙?”
“我没有……我”
“柏之笙原来母老虎啊管人这么严?你好可怜啊!”相弥瞪圆了眼睛,似乎是难以置信一样摇了摇头,然后冲出了咖啡店去,钻进咖啡店后面的花丛里,沿着小道走到另一条路上,然后站在一棵树下深吸一口气,右手下意识要去摸手机,却摸到了点什么尖尖的东西。
柏之笙的耳坠!
相弥顿时又感觉有希望了,柏之笙还不认账一定是证据不足有天大的阴谋!相弥又转身返回去,可是那两人已经不在咖啡店里了,外面也消失了。
腿长轮子了么跑这么快。相弥捏着耳坠在阳光下端详了半天,眯起眼睛来,体育馆,一会儿柏之笙去体育馆。
东南方向!她撒开蹄子就冲那方向跑,身后突然有人喊她:“相弥!”
“啊?”一个趔趄扭过头去,徐若水挥着手站在大老远的凉亭看她:“相弥相弥!”
“干什么!”
“你过来!”
“你干什么!我再过去!”
“哎呀不能说!你过来!”
徐若水挥着手好像看见凯旋的士兵一样,相弥望了望体育馆那头的小尖顶就像看见柏之笙用自由女神的姿势站在尖顶上睥睨全校。
把耳坠再塞回兜里去,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去,徐若水往桌子上一坐:“说,前天晚上那女的是谁!”
“啊?”她傻了傻,前天晚上?思索一番,“你叫我过来就这事儿吗?”
“这不是天大的事儿吗?相弥,在这个学校你的左膀右臂就我和云继明啊,第三个人,多可怕啊你被骗了怎么办?”徐若水一拍大腿,“听着还挺年轻的,不是你妈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哪儿有别的女的?我的心里只有你,真的。”回过味儿了,那是变成熊的噩梦的一晚,柏之笙打电话给了徐若水。
“她都说了是你朋友,你外面有别的女的了!我好苦啊!”捶胸顿足戏很足的徐若水扯了相弥的袖子,“真的,你能认识别的朋友我挺为你开心的,全校可都是柏之笙的黑暗势力,你可得坚强啊!”
哪儿来的那么多戏,相弥有些心情复杂:“不其实这事情很难说,我先去体育馆了有事儿,拜拜啊么么哒!”
“那就是一定有了。”
“不是啊,哎呀我先走了!”相弥一着急,闪身溜走,松一口气,把脑子里的柏之笙扎一个小人。
所以就算柏之笙来解决也解决不出毛线啊还添乱。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咖啡馆的事情又被挂论坛了,说整容女甘当第三者,抢夺傅冬荣神经紊乱。
下面说她已经神经病了请大家要提防她,虽然没有足够多的证据但是大家一定要保护自己远离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以此共勉。
她知道已经是之后的事情,然后扼腕长叹要杀了柏之笙。
进体育馆就感觉到了一股子莫名的氛围,像是里面有人妖表演或者是有名人到访一样热热闹闹可也都刻意压低了声响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人群流向网球场那里形成一个不标准的漩涡,相弥呆了呆,网球场,反正也不知道柏之笙在哪儿,就被人流裹挟着卷入了网球场,钻在人群后面,似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云继明站在人群中心,对面是一个女孩子嗫嚅了半天:“答应我吧!”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云继明轻轻说道,握着网球拍走到一边,将一只球捡了起来,目光掠过人群,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相弥。
“相弥!”他咧开嘴笑了,挥着拍子呼唤她,相弥愣了愣,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注视着她,今天又忌出门?怎么走到哪儿莫名其妙焦点就变成她?
“可是相弥不是喜欢傅冬荣么!你就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么?”女孩子捂着脸,相弥勉强认出来那女孩子也是漂亮的校花里的一个,云继明人缘真好啊!她说不上有多羡慕,但是觉得云继明自小到大都光环加身,这样的人和她也不是一个世界,喜欢她就太奇怪了。
“没关系,我爱她,和她无关。”云继明开始耍帅,这句话把相弥恶寒地全身鸡皮疙瘩都要抖下来了,哆嗦了一下,扭头要钻出人群,却一眼就看见了柏之笙站在人群外围,在旁边不远的兵乓球桌一侧站着,握着拍子对傅冬荣露出很恬静的微笑。
“柏之――”
“相弥!”云继明一手把她的腰拉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找柏之笙!”相弥挣脱了他的怀抱,云继明刚入学大家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全国前十富豪榜上的人物的儿子来了,所以万众瞩目,她不想万众瞩目自带光环,也不想再被人说傍大款,此言一出大家都惊呆了。
“唔?”
云继明瞪圆了眼睛似乎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再见啊有机会再见!”摆着手跟痞子似的走开,云继明却说道:“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你,我补偿你吧!”
“哎哎柏之笙你别跑!”相弥撒丫子追向了柏之笙,而柏之笙只觉得她阴魂不散。钻到楼梯旁,“我就是有证据!你站住!”
云继明也只好跟上去,傅冬荣也呆了呆,看着相弥一把扯住了柏之笙的手腕:“你的耳坠。”
“……”柏之笙陡然蹙起眉头来,冷冷地看着她,“然后?”
“这就是你前天晚上到我家的证据!你把衣服洗了还买了蛋糕给我,然后把这个掉在了卫生间地板上,我今天捡到了。”说着,耳坠捏起来,亮亮的,在柏之笙耳旁一比划,可是柏之笙今天也没戴另一只……没法儿仔细对比。
“我给你洗了衣服?还买了蛋糕?”柏之笙紧皱眉头,“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不认账,铁证如山还要狡辩!”相弥憋红了脸,“你就是大妖婆,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铁定是斗不过你的你看我被全校孤立了都是你的错,我可不知道你玩什么阴谋,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最后说一句,我没有傍大款也没有整容,说话负责点儿!”
她手上一用力,捏着柏之笙的手腕几乎要捏断,柏之笙狠狠深呼吸几次,愤然甩开她:“想抢傅冬荣不要用这种卑劣手段,会让我觉得和你做对手很掉价。”
“最卑劣的就是你!披着美人皮的蛇蝎!金玉其外!”
“……有病。”柏之笙冷冷地回过身去,走下楼去,傅冬荣追在后面,回头又看看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气得浑身发抖的相弥,再追过去。
云继明呆了呆:“相弥?”
“你才有病!你才有病!”相弥声嘶力竭地对着柏之笙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声。
6.chapter 06
“相弥,怎么了?”云继明轻声问道,他刚运动后身上还带着汗液的味道,只是云继明素常干净,是洁净的男孩子,这样的味道也不让人讨厌,气味逼近又靠过来,相弥突然左右开弓给她自己俩耳刮子。(.$>>>棉、花‘糖’小‘說’)
“哎!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不是笨,我为什么要以为柏之笙会想和我缓和关系呢?”抬起手掌,用手掌外侧狠狠压住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我又不喜欢傅冬荣我只是不想她那样说我……”
大概只是想和她对着干。就这样的心情也没人会理解的,变成熊这种事情柏之笙不承认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太变幻莫测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承受不来,罪魁祸首又死不承认,她感觉又一次孤立无援了,被人说是神经病,神经病怎样啊!真相又不会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啊!
相弥拧腰离开云继明的臂弯,他愣了愣:“你昨天生日我没能去陪你对不起。”
“去不去又怎么样?反正我也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你想要喜欢谁都可以的,干嘛是我。”相弥的话音充满怨怼,“傍大款,我又没有——”
“我知道的!你干嘛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得了吧因为你站的位置很高,别人说什么你也不用在乎,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信的,走了,别烦我。”相弥甩开膀子走人,云继明站在那里孤寂一人。
相弥……他微微哀伤起来,这样的相弥又熟悉又陌生,背影形影相吊一个人,被莫名的罪名压在脑袋上谁都不好受的吧!他静了静,随着她走下楼去了,人群这才呼啦一声散开,告白失败的女孩子在闺蜜怀里哭,大家安慰她说,反正相弥嘛那么普通还是个整容的,云继明不会继续喜欢她的,你等等就好了。
哪有等一等就来的。那坐在那里不动弹的是不是都是人生赢家?
相弥听见了那些人的言论,心里冷笑了一下,可是面上还是要骄傲着走开的,她不能狼狈也不能看起来很傻,不能哭也不能得意,就学着柏之笙那花孔雀开屏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样,眼珠子往上飘,一步一步像走秀一样。
真狗血。世家公子和她是青梅竹马。
玛丽苏小说女配的配置。
手机却在这时候嗡嗡振动了起来,是傅冬荣。为了表示自己比柏之笙更喜欢傅冬荣特意去记了他的号码:“唔。”
“啊相弥啊,我今天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但是那天把你一个人扔在山里确实是我的不对,我还是觉得要赔礼道歉,所以你想去哪里吃饭,明天我请客赔礼,可以吗?”傅冬荣的声音是电视广播里的男声,浑厚低沉,适合朗诵,充满磁性,这样的声音在她耳朵里萦绕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好啊,不过你请客的话就随便你了,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嗯好,那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校门口见。”
“哦我——”
挂断的忙音。
“……”相弥怔怔地看着手机,耳坠还在她手里,她一看见这东西就气不顺,顺手就对准了窗外,那边是草坪,她抡圆了膀子把耳坠丢出去,在阳光下闪了闪,便无影无踪了。
捏紧了手机恨不能把它当□□抛出去,抖落几下手腕儿也没舍得,相弥从另一个通道口下楼去了。
再怎么生气,对着空气一顿发脾气也是徒劳和枉然,相弥走那条人烟稀少的泛着油漆味儿的通道时这样想着,收了收表情。
要对柏之笙做些什么吧!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她就是有着这样的思维,最开始,最开始和柏之笙结下梁子还是之前的事情吧!这一气,可就旷日持久,延续至今。
既然说了,这件事情和柏之笙不死不休,这样狼狈地吼了一通算怎么回事,相弥冷静地反思今天的错误,从头到尾过滤一遍,只有她自己固执地相信着这件事情,这是超自然的,让大家都无论如何不能站在她这一面的。
如果不是看在昨天柏之笙那样温柔,她今天可就一拳头打在柏之笙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了!
也不知是自我安慰抑或是其他让心脏平缓下来的招数,她感觉心情好多了,自以为大度不少,步履平缓起来出了体育馆,把后头的油漆味儿丢开,再看那丑得无以复加的牛头竟觉得这牛头好看多了,明天中午十一点半。
柏妖人能放他出来么?
她说了,她不喜欢傅冬荣,纯是我得不到也绝不让你得到的狭隘心思。
心里点头默许,脸上对傅冬荣露出自己也不欢喜的笑来。
徐若水又来了电话:“喂!相弥!柏之笙又给你留了个差评!”
“……”神经病啊!
“她说,自拍杆很好用,但是出于店主的人品,就给了差评。你说她是不是欠?”
“欠揍!绝对的!”大声附和着徐若水的话,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柏之笙说得卑贱到地狱里去受油锅煎都是仁慈!说了一通之后她感觉胸中一口郁气不减反增,沉沉地熔铸成铁块儿在胸口压着,半晌喘不过气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觉得累。
“相弥!”云继明追过来,“我——”
“你结巴了?有啥说啥没事儿我走。”相弥因着刚才对云继明的那番话而觉得惶恐不安,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了?以至于能够隔开阶级去任性地对待他的喜欢,说话不免柔和了一些,声音低沉下去,眼神飘向别处,不敢去看这个男子。
“哦不是,昨天我去你家给你送礼物来着。”
“啊?你说什么?”那还了得?自己一头熊睡在那里然后柏之笙坐在那儿,进来一看,美女与野兽亚洲版,校花与母熊。
“啊?我——”
“唔没什么没什么,怎么了吗?”相弥摆摆手,一脸冷汗。
“我去了,但是家里锁着,打电话给你,是一个女孩子接的电话,说你太累了在睡觉……我,就没有打扰,所以希望今天能够把礼物给你。”云继明回忆起了昨天早晨被那句“太累了在睡觉”惊得目瞪口呆的恐惧,后来一想是自己太污了赶紧跪地自我反省,今日一见相弥活蹦乱跳,他略微放下心来,心中暗自嘲笑自己的狭隘。
他喜欢一个人,自始至终。
似乎是漫长的一个镜头,小小的相弥就渐渐地长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喜欢相弥的,但是,如果想到,和另一个女孩子厮守终生,他会觉得很可怕。
除了相弥就不行的那种。
站在他面前的相弥却是心怀鬼胎。
啊太累了在睡觉……柏之笙这是什么话!果然不安好心!不过幸亏也算是脑瓜子转得快,没有把自己卖出去送进动物园这么一看柏之笙还是很仁慈的,低眉顺眼站过去:“啊,那礼物呢?”
“我……这个不是可以带过来的,明天中午,我……”
“啊?明天中午我有约了……”相弥脱口而出,意识到似乎有些伤了云继明的心,缩了缩身子没说话,讷讷地点点头,“抱歉……”
“没关系,你很开心。”
这句话说得相弥真是肝肠寸断,多好的男二的配置啊!
可是她是先答应了傅冬荣的,还是自己死皮赖脸缠上去的,云继明这样,她从一开始就是防备着的。
她……还是很害怕别人的说法。
她不是傍大款的,也不是别有用心接近云继明的。
她们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如果云继明愿意的话他们就只是朋友,而如果相弥不愿意的话他们永远不会是恋人。
为什么云继明要喜欢她啊!这种明明知道但明明拒绝可是对方死活不肯放手究竟是怎样的套路啊!挤出一个单薄的笑容拍了拍云继明的肩膀:“网店那边一会儿徐若水有课,我去接替她一会儿。先走了。你去忙吧!”
快把脸笑烂了,回过身收敛了笑容。
她似乎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傍大款的传闻是怎么来的。
那是入学后不久,在舞蹈室见面后很长一段时间,长得让相弥都忘记了在舞蹈室柏之笙那个触电似的眼神。然后某一天,她要出去订购一些零食包,但是因为对这种零食包不是很了解所以约了云继明一起去把关,云继明一如既往地在体育馆打网球,身上的肌肉线条美好,有很多女孩子去看他打球,然后相弥兴冲冲地喊云继明的名字。
看见了她,那些女孩子窃窃私语发出了遗憾的声音,云继明和她一起下楼去,云继明开车送她,那时候她还不避讳两人之间的关系,任由他轻笑着递过奶茶来给她喝,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迎头而来的是背着画夹的柏之笙。
神情有些凄苦,但还是外表上无论如何都坚不可摧的一朵霸王花柏之笙正向着相弥迎面而来。
相弥一个激灵扑过去:“学姐,学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柏之笙大她一届,和她同岁。
“让开。”那时候的柏之笙还是清高的表情,轻轻推开她。
相弥委屈死了,她对学姐表示一下关心不可以么?这么长时间她在学姐面前真的没有表现出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么?
“学姐你生病了的话我送你去医院,有云继明的车。”
似乎这句话戳到了柏之笙心里的某一点似的,柏之笙挥手打开她:“我可以,没有病,也不需要,嗯,不需要……这种贵公子的施舍和怜悯。”
相弥清楚地看见柏之笙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易碎,一刹那蒙上了水光潋滟,又在一刹那收了回去,变成平时淡漠的无谓的神情。
她想抱一抱柏之笙,可是柏之笙狠狠推开了她,相弥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这时候她的伤害和学姐的伤害孰轻孰重!?于是她凑上去:“没事的不是施舍,哎,你脸色很难看啊……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你管。谢谢。”轻轻开了口,柏之笙的声音如同轻风一样拂了过去。
7.chapter 07
“哎,你对那个相弥就没反应啊?她老靠近你和傅冬荣来着?”
“唔。.”
“哎哎,你觉得相弥这人怎么样?”
“有些烦人。和你们的云大少关系很好,总是笑着,让人觉得那张脸是假的,很爱来找傅冬荣,不过我和傅冬荣也没什么,不是很介意。”这是她的原话。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就是这么说的!没说她傍大款!柏之笙还清楚记得自己在画布上涂了个再普通不过的花瓶。
这一番话,就那么摇身一变,变成了,相弥整容,相弥抱大腿贴富家公子云继明。
她并不关心这些消息,又重新背起了画夹离开,形单影只,深夜里从画室出来,把刚涂过的静物丢在那里当作作业一样交过去。走廊里空无一人,脚步声响起来是空洞的撞击在四周墙壁,放大无数倍,叫嚣起来,愈发映衬出人心里有多渺小。
锁好门,因为是成名了的画家,老师重视着她,给她钥匙随时可以进来。她深吸一口气,出门去,全然不知道那边因为论坛上对相弥的刻意抹黑,让相弥哭了一个晚上。
对相弥的记忆,今天的话,就停留在相弥死皮赖脸过来,非要送她去医院的场景。
有些像是别有用心的接触,只是今天傅冬荣不在,她也凑过来,那张脸背后的内容,她看不清楚,但小心提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流淌进来洒在地上,碎宝石一样的光辉在她右手侧蔓延,直到半个手臂都被月光吞入露出她女神的尊贵的右手手指,握着笔的右手,中指有着薄茧,长期用笔有些变形,其他手指足够纤细,微微扣起来在裤侧缝不安地敲打着,半晌,停了,她下楼去。
那种明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但是不得不去的从心底而萌发的厌恶感快要将她吞没,道义上的崩坏还有她自己无论如何都有的责任感就像是乌云在头顶持续盘旋,经久不散一样。
那辆红色跑车高调显眼地停在那里,像是黑夜中大红嫁衣的厉鬼一样让她觉得可怖,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象征,柏之笙拉开门,走进去,男人笑笑:“画完了?”
“嗯。”
“辛苦了。(.)”
“不辛苦。”柏之笙轻声说着,“为什么等到这么晚?”
“咳……身为父――”
“直说,要多少。”
干脆利落,开门见山,柏之笙就知道又有这么一出,摊开手掌,掌纹错落密布,男人买了跑车,漆成张扬的红色,这车,基本都是她的人民币堆在一起,然后就有了车。
“咳,你知道,最近手痒――”
“你能不能不赌!”柏之笙陡然提高声调,满脑子的怨怼,皱起眉头来看着男人,男人讪笑了起来,又同样骤然变了脸色:“你和你爸怎么说话的!”
“我――你好歹有点儿身为人父的自觉!”
“你个不孝女,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的?白养你了?我送你上画画课,你看成画家了我跟你要几个钱怎么了?啊!你他妈有没有良心!”男人抄起烟盒来往她脑袋上砸了过去,不疼但是这是极大的侮辱。
深吸一口气。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你翅膀硬了?”
“多少?”
“一天不挨打就犯贱,你和你妈一个样,非得我发火才听话,我就说女人天生就低贱,喏,五万,五万一次给了,我一个月不过来,省得你这种不孝女看着我烦,为人父亲不容易,男人就是你的天,你这么大了都不懂,真得吃亏到时候让你男人打死我都不给你收尸的。”男人嘟嘟囔囔,柏之笙深吸一口气,躬下腰去压住了自己的胸口起伏。
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面对这个男人,面对这种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哭,都这么大了还哭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脆弱!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早些死掉,反而阴魂不散时时刻刻都能摸到她的位置!
语言暴力比起肢体暴力来说更为可怖的地方就是,她无从求助,别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能安慰自己说,好吧,他老了快要死了,我还有更长的人生要走,干嘛,把这个美好的世界让给这种人。
柏之笙将手扶在了门上,犹豫一下,五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她不是印刷厂,想画几幅画几幅的,目光掠向了窗外:“去银行我取给你。”
“养儿防老,我就说女孩儿不顶用的……”男人发动了引擎,“你挣了钱,一个女人还是要靠男人养的,自己拿着也没用,你尽尽孝心可怜可怜我是不是?我要的也不多,你看看人家电视上,一辈子都侍候父母的,给父母端屎倒尿,我也不指望你有那么一天,你就学学人家,把钱都给你父亲,我养你不容易是不是?”
放屁。
柏之笙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渐渐拂过的景色流光溢彩闪耀着属于它们自己的光芒,而只有她把光芒隐藏在这样城市虚无的黑暗中,在法律的光芒以外的影子里苟且闪烁着微弱的光。
仓央嘉措说,每个人的隐痛,缘于用目光泄密。互相思恋着的众生,只顾各自生锈。
她读到这句诗,突然就想要哭,她说不清这句诗想要表达的禅意,可是她自己已经不能自已了。
取了钱,递过去,轻声说她要回学校了,今天舍友生日。
“好好好那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男人开车绝尘而去,她抿了抿唇,又一个人踱着步走着,离学校距离不远,那颗牛头狰狞恐怖着在夜空里啸叫着,学校究竟是和家里不一样,她有些悲哀地想着。
“哎哎哎柏之笙你还不过来?我们都快吹蜡烛了!”另一位舍友的电话敲过来她才加紧了步伐赶回去,打开门。
“吓死了以为宿管阿姨,你怎么才回来?”
“啊在画室待久了忘记时间了,对不起啊……”柏之笙反身关上门,忘记像她们一样反锁了,坐在了她们预留的位置上,开始在烛火的照耀下唱起了生日歌祝福舍友。
砰――
门口站着个人影,大家手忙脚乱想要藏蛋糕,却没有宿管阿姨的大嗓门,大家愣了愣,来人歪了歪头,然后,一把扯住了柏之笙的肩膀:“我跟你什么仇你要这么毁谤我!”
相弥的眼泪在灯光下分外明亮。
“相弥……?”柏之笙疑惑起来,“你怎么了?”
“你说!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你在说什么?”
“我告诉你柏之笙!我跟你势不两立!”
“……”什么情况?下午还在嘘寒问暖,晚上就势不两立?她皱起眉头来,原本心情不美丽,这样被搅扰过后,她也不是圣母,推了她一把,“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相弥一甩胳膊,“我告诉你我不傍大款也没整容!你自视清高长得好看白莲花一朵不用这么踩着别人!我碍着你什么了!”
“……”这都些什么玩意儿。柏之笙蹙起眉头来没说话,相弥却愈发激动起来,“你知道名誉有多重要吗?”
拜托你不要这样琼瑶剧玻璃心下去了,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无理取闹。她脑子里这样想着,表情还是淡漠着的,最后,她轻轻转过了头:“今天是我舍友的生日,你闹够了请出去。”
“你――我跟你不死不休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请出去。”柏之笙的语气也硬了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流年不利,什么事儿都往上堆,她也不是泥人啊任你搓圆捏扁,冷冷地看过去,把相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玻璃心成这样,你也就这样了。”
“柏之笙――!”
“出去。”柏之笙往前一步,借着身高优势把相弥逼退到门外去,把手放在门边要关门,却被相弥一把按住:“我最后说一句我没有傍大款也没有整容!你道歉都没有你什么态度!”
“你有没有整容和我没有关系,整容出来就这种效果也是失败品,最后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请你离开,”最后是轻飘飘的一句,而相弥愤然转过头去。
“不是所有人都围着你转的麻烦你弄清楚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让你给我的舍友道歉。”被莫名其妙打扰,拽肩膀质问神情激动,谁能受得了这个,加上之前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柏之笙冷眼一句,顺带把今天被摔烟盒子的情绪都用上了,也是自身素质够硬没爆出粗口来但已经是克制,相弥咬牙切齿估计从舌头下头挤出一句:“想得美。”
“……”柏之笙把门关上了,转过头,“神经病。”
这是她能说出口的最严重的词汇了,用在相弥身上她一下子感觉是不是有点儿严重了?可是,那时候,心情太过不愉快,就忽略了这码事,等反应过来,知道了论坛上的经过,就理解了相弥的心情。
但是那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
七年后的柏之笙也是这么想的。
8.chapter 08
相弥不屈不挠的精神在此刻得到了诠释,她努力地把门顶开,露出她狰狞的表情,夜里看着怪吓人的把柏之笙都吓了一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哎你有完没完,说你一下怎么了,情商这么低怎么混社会?”柏之笙后面看起来好像过生日的那姑娘发了话,相弥一下子火又起来了,人还不能生气么?索性用力把柏之笙拖了出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射过去:“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傍大款!”
心很累很烦的柏之笙轻轻说:“你妈妈是云家的保姆啊,你说不是傍大款,谁信。”
“……我……”一下子熄了火,相弥似乎是被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一样,然后抬了眸子,瞥见了来看热闹的一群人,这么大的动静,一个走廊的宿舍里起来了不少人偷偷围观,这句话一出来,都心底确认了相弥傍大款的事实,众人的目光像是带火的箭矢插在她身上把她扎成一个刺猬,而柏之笙就被她甩在那里眼神冷傲似乎睥睨一切。
好,好,柏之笙,你高傲你了不起,相弥深吸一口气。她并不为母亲的职业而感到羞耻,但是被柏之笙捅出来在众人面前,就相当于坐实了她这样莫名其妙的罪名,怎么也说不清楚只有自己一张嘴盲目翕动着不知如何反攻。
为什么会这样?相弥想不通为什么会天降横祸,然后大家看待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那些原本交好的朋友对她开始疏远,觉得和这样的人沾染在一起很没有面子,除了徐若水不离不弃觉得都无所谓也知道她的清白,其他人听见是柏之笙的爆料就信了甚至联想一下她平时的行为说她做了小三。
最重要的问题是她没有!她一件都没有!第一,柏之笙和傅冬荣还没有男女朋友关系,第二,她不喜欢傅冬荣她是去找柏之笙的!第三,就算她喜欢傅冬荣去找了傅冬荣,她喜欢一个人很有立场!
好。(.$>>>棉、花‘糖’小‘說’)相弥冷笑着离开了,不是说我骚扰傅冬荣么,就骚扰给你看,傍大款这锅我不背,我妈妈说做人要独立自主,谁也不靠,靠山山倒,靠人人走,整容这就没办法了,长得好看别人嫉妒这是没办法的。
仅剩下的最后的尊严是她昂首挺胸没有哭出来的离开,那个背影柏之笙也没有注意,冷冷地转回去,开门,接着是舍友的安慰。
而只有相弥知道第二天眼睛红肿一片睁都睁不开。
回忆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像是太阳出来雾气就见势消散,相弥回宿舍去,迎头就是一件胸罩从眼前飞过,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徐若水跪坐在地上把行李箱从东头提到洗头,卡在了垃圾箱旁边把里面的酸奶盒子都颠了起来,反身关上门:“你干嘛啊胸罩差点儿招呼我脸上,你不是有课么?”
“不是,我老家有事儿。”
“啊?你请假回去?不是……那我后天有课那……”
“别抠门你再雇一个呗,这年头好找,我爷爷病了估计快挂了,我得回去见一见最后一面,哎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喏。”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递过去,“明儿傅冬荣约我来着,说赔礼道歉,你说他怎么想的,有了柏之笙还找我,是不是男的都爱这种脚踏两只船的感觉,一个糟糠之妻,一个——”
“拉倒吧柏之笙虽然人品有问题但是跟你比绝对不能说糟糠,少给自个儿贴金,赶紧雇一个啊活儿不少,就我给你当牛做马。”徐若水拎起了一边的零食包塞进去,挥开膀子就跟投雷似的用尽浑身解数把它压进去了,估计里面的薯片都碎了,“这次回来我要涨工资。”
“好好好涨工资,你走几天?”相弥帮着叠衣服,“我看你就跟去长征似的。”
“差不多两三天吧,快翘辫子了这病耗了挺久的家里人挺不耐烦的估计打发走就让我回了,最多去哭个丧,我们那儿穷乡僻壤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多带点儿自己舒心,反正一个行李箱,空着也是空着。”
“我会想念你的。”
“想念我来压榨剩余价值,周扒皮都没你狠。”徐若水抓起了最后一包奥利奥塞进去,“要我说,你赶紧收手吧,傅冬荣跟柏妖精合在一起,如胶似漆,没那名分也看着有那事实,你横插一脚人家也不喜欢你,最后跟小丑似的,再哭一晚上,多狼狈。”
这话真是扎心啊!一下子把相弥戳得心窝子贼疼,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叹一口气:“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今天还让人当成神经病,我……我……说出来你也不信,流年不利怎么什么坏事儿都碰在我身上。”
“怎么了?”
“就是你知道我和柏妖女那关系吧,结果我昨天不是生日么,前天回去晚了洗了个澡,过了零点我没洗完,没过多长时间有人敲门,我一开门,柏之笙就在我跟前祝我生日快乐,我还没来得及骂她,结果,她眼睛往上一看,我一看见她眼睛,就感觉自己身体构造都不一样了,我变成了一只熊,结果那天柏之笙也神经病了,对我特别好,还买蛋糕给我吃,还给我洗衣服,给我盖被子,今儿早上她不在了,我又变回来了,我睡了一整天你知不知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梦都是反的,估计你心里就觉得柏之笙是那熊样,然后自己就变熊了,她对你态度恶劣,结果做梦就梦见她对你好了,哎呀这些我都懂,别多想,真的。”徐若水头也不回。
相弥叹了一口气,她怎么能奢望徐若水懂呢?
“不是,这是真事儿,她耳坠都忘在我家厕所了。”
“你怎么能确认那就是柏之笙的呢?”徐若水翻了个白眼,“你给柏之笙看了么?”
“看了,但是……哎呀我也弄不清楚了。”相弥摸兜里,才想起来已经被她抡出去了,扔在了体育馆东面的草坪里去,现在证据也没有了,只有自己唱着独角戏,被人以为是痴人说梦,像小丑一样。
“别多想,你一天到晚跟她置气没必要,哎我走了啊!你自己可照顾好自个儿,千万再招聘一个啊!”
徐若水提着行李箱把最后的嘱托说了出来。
“……”相弥点了点头,决定一会儿就去发布信息,又陡然间意识到,那个耳坠是她说话真实性的凭证啊!
跳起来就随着徐若水一起出了门,柏之笙奇奇怪怪的,连她自己也跟着神神叨叨的,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每天就要和柏之笙【不死不休】一回,曾经的怨气虽然还在,但是不至于让自己把自己的生活都放在这儿啊!
神经病了简直。
“喏我跟你提一下吧!”把箱子提下去,“你自行车借我几天。”
“好。钥匙给你。别撒丫子往什么钉子路上跑啊。我走了啊再见!”徐若水拉着箱子走远了,她从一边一堆自行车里面准确找到了徐若水的自行车,老是十一路两条腿她也是吃不消的,抬腿就往体育馆那儿跑,那里的草坪还没有多少人,有几对情侣坐在那里你侬我侬。相弥一个哆嗦也没理会,把车打在旁边锁好,一头扎进去,抬眼看了看自己扔出来的那个窗口的方向,又想了想自己究竟扔在那儿了,跪下身子就跟擦地似的找那只耳坠。
“让一让啊!”
“你干什么!神经病!你看不见这儿有人?”
“屁股挪一下,哦对,腿,右腿,我看看——”
“变态!”
“我找东西啊你才变态!”相弥不顾这对小情侣的反对,硬是把人家轰开,低着头去,果然没有找到,她灰心地一屁股坐在旁边,脖子一仰,小情侣嘴里骂了她几句,走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相弥一抬眼,就看见了柏之笙在对面的凉亭里面写生,有几个男生给她拍照,柏之笙就一脸淡然地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在那里画画,傅冬荣弯下身子和她说了些什么,又对那些男生说了些什么,男生们一哄而散,不一会儿又凑过来,相弥突然灵机一动,爬起来冲着柏之笙就去了。
“哎哎!看,相弥过来了!相弥过来了!”那群男生起哄,里面就有抠鼻屎的那个男生,他们嘻嘻哈哈指着相弥大笑,这群牛皮糖黏着柏之笙,知道柏之笙还没和傅冬荣正式确定关系,所以有些肆无忌惮,而柏之笙在那群人面前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主儿,更是纵容了这群人在旁边像苍蝇一样环绕着。
相弥加速度跑过去,而柏之笙听见相弥过来了,立马起身走开。
呵你躲着我,我还讨厌你呢!相弥撞开了一个动手动脚的男生的胳膊,抄起了柏之笙丢在这里的画笔,上面粘着鲜红的颜料,她大喊:“姓柏的你再跑我就在你画上画个王八!”
柏之笙回过身走了过来,劈手夺过画笔然后往前一步,硬是将她往后逼了个趔趄:“你想怎样?”
9.chapter 09
“今天我给你看的那个耳坠,是你的吧!”相弥尽量放缓了语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强硬,不然对话就没办法进行了,梗着脖子全然忘记了今天她强调了好几次【不死不休】的事情,直视着柏之笙的眼睛才发现她的眸子里燃烧着的都是怨怼的怒火,她往后缩了缩身子,不由自主怂了下去,“我说,是你丢在我家的,又不是我偷的,如果我能找到那个耳坠,你确定那是你的,你就得相信我说的,我总不能编瞎话,哪怕你不知道,那你也不能逃避你是当事人的责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耳坠呢?”
相弥少有的平静,所以柏之笙也放缓了语气,说实话她还挺怀念最开始相弥缠着她的表情的。
“我丢了。”
“……”当她什么都没想。柏之笙面无表情一脸“你在逗我”。
“我丢在这个草坪里了,我自己一个人找不到的,你可以和我一起找么?”
和你一起找就有鬼了。柏之笙闲着无聊么?旁边的男生们都这样想着,心里啧啧称奇,都是套路,学习到了。
柏之笙将手里的画笔松了松,整理好了自己的画具,过程中相弥就站在那里开始碎碎念:“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那种事情,你大概是不承认除非你有个双胞胎,我也没做梦今天找到证据我得狠狠打你脸……”
“期待哦。”柏之笙波澜不惊,“就这片草地么?”
“是的是的就这里,我刚刚从这里找到那里都没有,我们要找这里和这里……就是你那个很骚气的亮晶晶的,应该是前天早上戴过的那个。”柏之笙这么好说话,相弥急速地开了口,比划着半天比划不来,深吸一口气,柏之笙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找到了你就信我!”
“……没有这样的逻辑。”柏之笙蹲在地上和她一起找了起来,旁边的男生惊呆了,他们也摸摸索索找着,相弥却是记得今天的仇,一个白眼翻过去:“不用你们跟着找。”
“我们乐意!我们跟着女神找怎么了?要你管?”
“……”相弥也不说话,大家一起就好像狗狗找电线杆一样那样在草坪里找一只小小的耳坠,鼻屎男从草里扒拉出来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四下里观望一眼,没人注意这里,就偷偷塞进口袋里做女神私物收藏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最后一定是,大家都没有找到那只耳坠。
相弥他们找了四圈,直到中午不少人往食堂飞奔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
“……”柏之笙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可是回过身子去,相弥跪在地上眯起眼睛,那样的神态不像是在撒谎,于是她似乎动摇了些什么,低着头,任由着相弥这荒诞无稽的理由促使着自己去像是挖掘机一样把这片草坪刨地三尺,有领导看见的话一定会骂的。
然后不少人从食堂飞奔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
“再找找,我记得就扔在这儿了啊!”相弥着急了,额头上的汗珠凝聚起来滴在地上,柏之笙蹙了蹙眉头,没说什么。
“哎我还没吃饭呢我就先走了啊!女神再见啊!”
“……”谁跟你再见。柏之笙低着头并不理会,相弥却长出一口气:“他终于走了,王八蛋,搁以前我就打死他,敢对我抠鼻屎……”
这虚张声势的话也没起多大波澜,柏之笙也不认识那个男生,不知道如何答话,一时间只觉得气氛微妙地尴尬了起来,低着头,却发现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抓了起来,是一枚戒指。
“唔?这是什么?”
“啊?我看!”相弥饿虎扑食过来,用力太猛把她撞倒了压在身下,两人都甩了个狗啃泥,相弥抢过了戒指,下意识地问道:“学姐没事吧!”
“……”柏之笙怔了怔。
“咳咳,这是什么!”相弥赶紧把戒指举出来,连身上的土都不顾拍下去,把那些泥搓下去,是那种某宝上十几块钱一个的戒指,上面有着镂空的love的字样,看着很恶俗很非主流,失望地嘟囔了一句,要把它丢了,柏之笙却轻轻抢了过来:“很适合你这种幼稚的人。”
“你不损我会死么?”
“那就扔了吧。”柏之笙随手一丢,别过头去继续找自己的耳坠。
“……”神经病。相弥这样想。
又有不少人往食堂飞奔了。
天气变凉了。
“……再找找!我明明丢在这儿的!”相弥先发制人,只是没能制住,那几个男生都耗不住了,相继离去,只有柏之笙耐着性子听她胡诌,半晌还没有结果。
“你今天明明也看过的!”
“没看清。”柏之笙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我没有和你玩幼稚游戏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是变成熊,或者我对你好,这都是童话里不可实现的东西,我和你有恩怨,我也向你说明,之前,所谓的傍大款或者整容,都不是我说的,也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和我纠缠不清楚,生活够烦的了。至于傅冬荣,你自己,希望多一点自知之明。”
“我没有!我神经病啊和你玩游戏!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我――”相弥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憋了半晌,可是柏之笙已经翩然离去了,她憋了一肚子话也没能说出来,憋得自己不舒服憋得自己难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为什么会降临在她身上!
深吸一口气,算了,算了,她总犯不着每天和柏之笙撕x,惹得自己心烦,那天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一场近乎真实的幻梦让这场梦到现在才开始苏醒,那就结束了吧不要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了,每天烦心这种事情她真的很困扰。
先去发布招聘,然后去仓库那边把今天的单子处理了,虽然这事儿没法儿和柏之笙有完,差评的事儿和前天的事儿就是很好的材料,处处做对积怨已深,哪是从源头开始慢慢解疙瘩能解开的呢?
摸出自行车钥匙,开锁,双手往车把上一放,往前一推,怎么这么不对劲?低下头。
哪个天杀的把车带扎了!
还要倒贴钱去给徐若水修车。她叹了一口气,推着车往前走,推着这样的车还不如步行来得爽快,好说歹说没有累赘,她把那个扎她车胎的人诅咒了一遍解决了一下心理上的焦虑,步子没停到校门口遇见了云继明。
“怎么回事?车链子掉了么?”云继明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哎我送你一程。”
“送我去修车……”相弥叹气,每次都是云继明给她解决这种事情,感觉过意不去可是无能为力,云继明三下五除二把车子叠回去塞进后备箱,相弥颓丧的情绪一直蔓延着,到后来,凌晨两点接到了惊蛰的电话,她才从这种颓然的失败情绪里走出来。
“谁?”
“那个,你是要招聘网店的客服么?”
“是……你神经病啊大半夜打电话找工作!明天打过来……”
“姐姐,姐姐我是离家出走的……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求求你了……对不起……”对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无助的哭腔,相弥立马精神了,坐起来:“离家出走!?姑娘你别吓我!”
“姐姐真的,我爸爸是个杀人犯,我妈妈报警把他抓进去的,我妈妈病死了他要杀了我,我就逃出来了,姐姐求你了……我什么都能做,我会用电脑,我能干重活儿,工资少也没关系,不给我也可以有住的地方和吃的东西就可以了!”
“……”这样说也不好拒绝,相弥莫名其妙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正义感:“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姐姐你答应我了?”
“先不说答应不答应,这事儿挺严重的不过一个姑娘家你在外头挺危险的,找个人多的光照亮点儿的地儿站着别动啊!”
“嗯。我在火车站。”小姑娘的声音脆脆的太让人有保护欲了,相弥叹了一口气,起身穿衣服冲出去,幸好这晚上是在家里睡着,在学校就被拦住了不好出门,穿上外套洗了个脸,她脑中猜想无数种这女孩说的是真是假,是真的的话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这些疑虑在看见惊蛰的那一刻统统打消了。
那个女孩子皮包骨头,一米五五左右,站在路灯下面抱着胳膊,衣衫单薄,t恤脏污,短裤下露出的腿上都是伤痕,因为太瘦,整张脸都显得有些可怕,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睛让相弥觉得漂亮,很大很有神,自带泪光柔柔弱弱的,但是用一句夸张的话来讲,充满了生命的渴望。女孩子手里捏着的诺基亚怎么看怎么困窘,手指指节凸出来,手背上残余着牙印的疤痕。
相弥一下子心软了:“你是……要应聘……”
“是的姐姐!我叫惊蛰,谢谢姐姐!”
一口一个姐姐,相弥心都化了:“你怎么会到这里的?”
“我的钱最多就只能到这儿来了,又是大城市,我就来了。”惊蛰说话是中气十足的,没有虚弱的表情,但是看得出是勉励支撑给相弥一个好印象。
“吃饭了么?我带你吃东西。”相弥抿了抿唇,“你叫什么?”
“我叫惊蛰!二十四节气里的那个惊蛰!我今年十六了,姐姐我不是坏人,没人指使我,我不要饭,可以干很多活,也不是小偷也没有和家人吵架,没有犯罪被警方通缉,没有健康证没有本地户口也没有钱,也没有暂住证和□□,不是托儿也不是拉皮条的,姐姐你收留我吧!”说着,惊蛰用力地弯下腰去鞠躬,“求您了。”
“……”相弥被这样的鞠躬吓了一跳,惊蛰说话声音很脆丽很好听,也没有卖苦情的黏糊糊的音调,没有下跪而是鞠躬,眼神很坚定说话很有逻辑,相弥犹豫一下:“我带你去吃东西,一会儿再说。”
“姐姐你看过一篇课文吗,石油大王哈曼年轻的时候,不做工就不收钱,姐姐我不是要饭的,你给我一份工作我才肯收你的工资。”惊蛰很固执,虽然说起普通话来总有一种念课文的感觉,甚至相弥都以为这是在录电视节目而自己被偷拍了,她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她知道这篇课文,但是她总不能也蹲下身子让惊蛰捶背吧!
“会五笔么?”
“我拼音打字很快可以吗……?”声音变低了,惊蛰讷讷地看向了相弥,相弥叹了一口气,从手机里翻到了自己平时背英语的一个软件,是闯关形式来背英语的,打开那一关,递过去:“会玩手机么?这十五个单词背会,帮我过了关,这个工资就是带你吃饭,至于具体用不用你,一会儿我有问题要问你,总得面试吧!”
“是。”惊蛰接过了手机,又是深深一鞠躬。
10.chapter 10
相弥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雇佣了一个十六岁的离家出走的女孩子。(.无弹窗广告)晚上请她吃大排档问了问她家庭的情况,是在堰合毗邻的省份里的一个小县城。
“你妈妈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严重的病。”女孩子狼吞虎咽着,抬起头来,“姐姐,这一顿要花不少钱吧!”
“没关系,那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无业游民嘛!”惊蛰讷讷笑了笑,“可凶了。”
“你出来你爸爸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我跑了,跑到这儿他应该不知道,姐姐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相弥深吸一口气,“说实话的话,同情也不能当作我雇佣你的理由,毕竟我也是个学生……”
“……”惊蛰的筷子啪嗒一声就丢下了,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相弥又要了一双筷子递过去,“不过你先试试吧……”
“嗯谢谢姐姐!”惊蛰一口一个姐姐也不知是胸有城府还是天真可爱,相弥打着哈欠期望但愿不要让自己的同情心给自己捅一个娄子,脑袋枕在胳膊上,歪着脸看兴奋的小姑娘眉眼都舒展开来。
这事儿要不问问徐若水?看了下时间,算了,夜半扰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爷爷回光返照从阴间打电话来了。
先带她到家里睡一晚上,第二天把仓库旁边的那个空屋子收拾出来,相弥打着哈欠琢磨着,惊蛰也乖巧地跟着她,路上她又问了一些家里的细节问题,但是惊蛰回答流畅,不像是撒谎的孩子,况且那体型,怎么看也不会是生活很幸福的人,姑且收留下来也好。
“一个月工资先不说,我考察你一个星期,能做好的话就转正,可以么?”相弥坐在公交车上,用手敲着椅背,惊蛰坐在她前面,不安分地往窗外看去了,夜班车上人不多,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西装男疲倦地按着眉心的印堂穴,有个衣服脏污的女工,灯光开得不怎么亮,相弥把头枕在前面的椅背上不说话,惊蛰歪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垂了脑袋,神色黯然地转了回去。
相弥从车上下来,又和周公打了一架没能睡着,但是无论如何也困了,今天折腾了半天,惊蛰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四下观望了一眼:“姐姐你一个人住吗?”
“我妈妈偶尔会来看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相弥摸钥匙,开门撞进去,拍了拍脑袋,把惊蛰放进来,再反锁好,去找了自己的课表给惊蛰看,示意自己哪些时候一定不在,哪些时候可能不在,剩下的时间如何如何,明天再去看仓库,找了一身自己不常穿的睡衣递给她,送去洗澡,然后睡她床上,第二天定夺。
“姐姐,我睡沙发就可以了。”惊蛰抱着衣服有些拘谨,“你不用费力的。”
“好。”相弥也不说什么,衣服也不再换了,扯了个毯子倒在沙发上,“谁来都别开门,看看窗子关了没有,记得关水,小心滑倒,早些睡。”
“嗯好的!”惊蛰立正敬礼,相弥神情古怪了一下,但架不住席卷而来的昏沉睡意,倒头沉入无梦的睡眠中,直到手机闹铃响起来。
这一天的行程对相弥来说其实是比较忙碌的,带着惊蛰去仓库那边,因为那边的屋子偶尔她们两个碰见节假日和双十一这种日子忙不过来就睡在这里,收拾起来也不费力,把钥匙递给惊蛰,又教了她怎么做,所幸惊蛰果然如她自己所言一样可以做得好,相弥也不多说,抽了一张红大头过去,叫她自己需要什么日常用品从货架上拿,最后再记录一下,其余没有的出去买一些,衣服先不要买,先是毛巾牙刷拖鞋之类的,再加上早上和中午的饭钱应该是差不多的毕竟这里仓库的东西就很多。
叮嘱之后也没来得及看惊蛰感激的目光,溜达出去八点半还有课,中午要在校门口等傅冬荣。
傅冬荣主动约了她,这是一个可喜的进步啊!虽然说柏之笙管得严,但是架不住人家花心啊!相弥有些龌龊地想着,挖柏之笙墙角让相弥感觉自己很爽,虽然八字儿还没一撇但是她就好像自己已经得到了傅冬荣一样,仿佛能够看见柏之笙气急败坏的模样。
吃饭并不重要,傅冬荣的道歉也不重要,虽然当时生生气,日后就消散了,重点是傅冬荣过来了,站在她旁边,然后柏之笙站在不远处的阁楼上面,就好像一只鸟被锁在笼子里,只能睁大愤怒的眼睛张望笼子里的一切和笼子外的一切,却不能走出来。被囚禁被控制,身不由己。
这么说自然是有些夸张,但是相弥发现柏之笙也在看向这里的时候心里升起来一种有些卑鄙的快意,她一把攥住了傅冬荣的手:“你迟到了!”
“对不起……我因为……算了,我带你去吃日料。”傅冬荣轻笑着把她的手拉开,“那天真的是事出有因,你知道,嗯,柏之笙她去写生,路上迷路了,我总……”
“没关系我理解嘛,只是她现在还没有答应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嘛?”相弥开始煽风点火,自己心里唾弃着自己这样的行为,但是摆出笑靥如花,摆出各种自己也不喜欢的表情让自己更可爱一点,“不过我估计,她应该也是有什么苦衷的,我也不太懂,总之没关系。”
“嗯谢谢你,你很宽容。”傅冬荣干笑着,觉得这氛围异常奇怪,“上车吧,我也有些饿了。”
“嗯,”相弥正在想着怎么当挑拨离间的那个人,看见车子眼前一亮,“你的车子很好看。”
“啊!我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觉得它有些沉闷,不太像是我开的车子。”
“你想得跟我一样!我也觉得,我个人是喜欢很张扬的红色,红色跑车,很拉风的感觉。”谁喜欢红色跑车。相弥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想起来那天柏之笙从跑车上下来,转过头露出了笑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有素材可以诋毁人家了。
她怎么能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柏之笙她那个不成器的爹。
“红色也不错。”傅冬荣十分绅士地给她拉开车门。
“哦对,前几天我看见一辆红色的,我不认识牌子,很拉风,然后柏之笙从上面下来,你知道那个吗?那种车我梦寐以求的款。”划重点,柏之笙从上面下来。
傅冬荣的脸稍微变了变,但立即又摆出了儒雅的微笑来:“我不太清楚这回事,她也没有买过车,可能是朋友吧,她有很多富商朋友喜欢她的画。”
“哦这样,反正那个车不错。”相弥赶紧轻飘飘地抹开自己已经暴露出来的针对柏之笙的箭头和锋芒,将云淡风轻的表情挂在脸上,笑容在唇角漾开愈发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
耳坠的事情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事实上谁也没当回事除了那个鼻屎男每天对着这个耳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猥琐事情以外。
柏之笙本人找不到那只耳坠了只是以为父亲把它偷走卖掉了,也一直压着不以为意反正她不喜欢戴这种小饰品,她站在阁楼上面眺望远方,就看见校门口的牛头旁边相弥亲亲热热地拉住了傅冬荣的手。
不要脸。柏之笙面无表情。全学校都知道傅冬荣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就差一个正式告白了,相弥是故意跟她对着干来横插一脚,做什么都诡异做什么都理解不了,柏之笙眯了眯眼睛就看见傅冬荣把相弥带上了车绝尘而去。
傅冬荣你干什么!柏之笙急了,她下楼去连画夹都丢在那里,想了想还是这些东西重要于是就又上来收拾了一顿,早已追不见他们的影子了,把东西送回宿舍去,掏出手机给傅冬荣打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我在……和朋友开会。”傅冬荣是自知理亏的,柏之笙明令禁止和相弥来往,相弥这个人在柏之笙和傅冬荣交往名单以外,其他任何漂亮女生都可以,相弥不行,所以傅冬荣不由自主撒了个谎,视线范围内的相弥捏着筷子一哆嗦,把寿司米饭的那一面啪唧一下掉进了酱油碟里。
“……”柏之笙面无表情地站在阁楼上方,对着傅冬荣的车子消失的方向望眼欲穿几乎要变成望夫石,半晌没说话,“你和谁在一块儿?”
“……”傅冬荣咽了一口唾沫,“朋友嘛。”
“我知道了,你好好开会。”咬牙切齿地把这句话憋出来,柏之笙往床上一躺,室友敷着面膜转过头:“和傅冬荣吵架了?”
“他去找相弥了。并且说他在开会。他们有什么可探讨的么!”她用枕头捂上了眼睛,“我为什么会输给那种女生呢?”
“噗噗噗,你这可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人家傅冬荣追你那么久你也不松口答应一下,还不许别人追了。”
“你说得对。”柏之笙轻声说。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
柏之笙蹙起眉头。不,她为什么要和相弥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些懊恼地坐了起来把被子又重新整好,低下头去,又有来电,父亲。
11.chapter 11
什么不想要就来什么,柏之笙默无声息地走出去,接了电话,缩在厕所里,那头是嗡嗡的声响,也不知是在哪里,父亲半晌没说话。
“喂?”
“手头有……有钱么……”醉醺醺的声音。
柏之笙想直接挂掉电话再也不要理会,深吸一口气:“你不是才要走不少钱么?”
“啧,多要你点儿怎么了你说?有你这样当女儿的么?”
挂了电话。
柏之笙低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看着又一次的来电挂掉,又来电,挂掉,反反复复,一个大男人,居然打了五十来个电话。
王八蛋。柏之笙心里深吸一口气,走出厕所去也是风云不惊淡定如常,折腾了这么久她感觉心力交瘁,只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说不准父亲还会恼羞成怒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儿给她一番羞辱。
王八蛋,去死。她心里咒骂出了这样的词汇,但是这种词汇从来没有勇气说出口付诸实施,深吸一口气,将胸中浊气吐出来,坐在宿舍里,舍友对着镜子敷着另一种面膜,突然说道:“你看那是不是傅冬荣?”
“啊?”柏之笙也同样趴在窗边,看过去,是的,傅冬荣和相弥站在一起,然后在楼下站着,说来也是巧了,她和相弥的宿舍也是好死不活地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遥遥相望,恰巧是年级交界处俩人相看不顺眼,幸好是两人都不经常回宿舍睡觉所以也一时半会儿相安无事。
果然是和相弥在一起。柏之笙气炸胸脯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几步跑出门,下楼去要在门口抓奸。
迎头就是相弥,相弥才刚进来,傅冬荣在后面,柏之笙站在拐弯处看着眉飞色舞的相弥走过来,脸上冷若冰霜。
一看见柏之笙,笑容立马就挂不住了赶紧收回去摆上了高傲的女王的表情,踏着模特儿的步子从柏之笙身旁走过。
“你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么?”柏之笙先开了口,相弥惊了一下,扬起下巴来:“你知道廉耻怎么写?”
“做小三不是什么好的行径。”
“啊?怎么?傅冬荣身上写着三个大字柏之笙?你拉倒,自己不答应人家还不许别人追求真爱。”相弥双手抱胸鼻孔出气,颐指气使代表自己气势很足很占理,但是身高问题柏之笙还是可以俯视着她露出嘲讽的笑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然柏之笙不是那种人,她语气里嘲讽就可以了,脸上永远都是圣洁的女神模样。
“我谈恋爱难道全天下都得知道么?自己没有眼力么这种事情都要明说。”
“那全天下都知道是傅冬荣追你,你又没答应,你有什么权利不许别人追他么?”相弥翻了个白眼,“你有你的红跑车,看起来价格不菲啊,脚踏两只船你也很厉害啊!”
相弥一秃噜出口,也没意识到自己这话只是凭借臆测,没有事实根据就推断人家里面坐着有钱人,这话什么意思就跟以前柏之笙说她母亲是保姆还怎么能不是傍大款是一个道理。
“――”
“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你吊着傅冬荣一年多了也没有回应人家,自己一个人以为是谁!”相弥昂着头以为自己说得深入骨髓,却不知道直接把柏之笙伤疤扯了,将心比心一下自己被说傍大款什么样,现在柏之笙就什么样。
“红跑车?你很有想象力啊。”定了定神,柏之笙轻声说出来,气息悬浮着随时都会发火,相弥以为自己得逞,上前一步:“对啊,傅冬荣都说了啊,你是画家,认识你的富商不少。”
啪――
柏之笙面无表情地给了她一耳光。
“……”相弥惊呆了,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柏之笙,左脸上火辣火辣的疼痛还深深刺入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闭嘴。”柏之笙转过头去,而相弥愣了愣,对着柏之笙的背影歇斯底里地挥了挥拳头,终于还是放下了,深吸几口气,涨红了脸:“我跟你不死不休!不要脸!”
又是不死不休,这次她可要跟相弥不死不休。柏之笙冷冷地想着,侧过身子斜睨着她:“好,我跟你不死不休。”
这下扯平了,把对方的最不想被触碰的伤口都狠狠撕扯开,这下没有回旋余地了。
相弥转头走开了,连带着自己所有的骄傲愤懑一起跑开了狼狈地就好像自己是落荒而逃,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已经坐在仓库里面了转而又是咬牙切齿对自己充满愤怒。
惊蛰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写快递单子,,不得不说她做得确实好得多,比起徐若水那个做一分钟歇十分钟的好多了,相弥很满意这样的员工于是打算给她转正,只是这时候满脑子都是和柏之笙不死不休的事情。
呵!你柏之笙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敢打人!你知道什么是和谐社会么!
相弥决定了还偏偏就要抢傅冬荣了虽然这很不自量力。
这几天的情形就愈发微妙了起来,大家经常看见在傅冬荣从学生会出来之后先递上水的一定是相弥,相弥每天的造型都精心设计,非常亮眼,还好她平时也是卖衣服的不会穿什么奇形怪状的衣服出来。
穿着小吊带和短皮裙妖娆诱惑坐在傅冬荣旁边,傅冬荣愣了愣,柏之笙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监控上放着似的,打电话把他叫走了说一起去游泳。
穿着水手服扎着双马尾站在傅冬荣背后像只兔子一样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走,柏之笙在旁边挽起了他的胳膊说我们去写生吧!
穿着超短裙还带着蕾丝边的样子趴在傅冬荣靠着的桌子上歪过头去刚想开口,柏之笙走过来靠在了他肩膀上然后你侬我侬没有看见相弥一样开始了虐待小动物的行径。
摔!相弥自暴自弃穿着洗得掉色的t恤和穿得自然破洞的牛仔裤,踩着板鞋晃荡在学校的时候,眼前传来了一阵尖叫声,然后是轰鸣一般的“在一起,在一起”的起哄声。
啊什么情况……
挤出人群一眼就看见了傅冬荣和柏之笙拥抱在一起然后大家起哄着就跟自己脱单了似的满脸莫名其妙的兴奋。
“……”虽然没有和柏之笙正面交锋但是她确实在傅冬荣这一方面输得彻底。
这下再去找傅冬荣的话,徐若水就只能对着相弥唱“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儿。”
要死!尴尬得无法自处,相弥一侧身滚出人群觉得自己狼狈得就像是个小丑。一切都很莫名其妙这种时候的设定就是出现暖男男二号在旁边安慰她,最后终于看清渣男面目找到了真爱,两个人在一起。
不不不太恶俗了。
云继明走过来的时候相弥满脑子都是这种剧情还有天空上漂浮着的一大串气球。
抬头,啊,真的有一大串气球。模模糊糊上面写着柏之笙我爱你。
“……”有病。
相弥看着云继明的眼睛就跟雷达似的准确看到了她,赶紧假装没看见他,往旁边跑了几步,奈何腿短想跑是决计跑不过大长腿的,云欧巴就站在了旁边轻笑着:“喏,死心了吧!”
“……别提。”扶着脑门儿她感觉自己有一股血脉倒灌而来随时都会把自己点着了爆体而亡,她感觉十分憋屈需要去发泄发泄,看云继明整张脸都觉得像受气包,沙袋,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用来发泄怒火的东西,偏偏这个沙袋还没有沙袋的觉悟,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好好不提,心情不好的话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减肥……”相弥叹一口气,“身材上我已经输了。”
“你干嘛非要跟她比……”云继明就不能理解女人的世界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说开了就行了结果纠缠这么长时间学校里都冒出了相生后援会,是一个杂牌组织,专门写她俩同人文的觉得相爱相杀非常带感,两个人的名字还组成相生这两个字怎么看都很有文化。尽管这种野鸡组织学校里满地都是,但是这个组织和这个组织的两位主角一样神奇,还出了本子,同时学校各种奇怪的后援会出的本子还有云继明和傅冬荣的相爱相杀,下一辈子请好好爱我一次。霸道教授爱上我,校长风流情史等等等等。
画风清奇的学校,很是自由
“人活一口气啊小明!”相弥拍着大腿就站起来了,一秃噜把云继明小名儿交出来了,一米八多的一个汉子一下子露出了羞赧的表情,面色绯红:“不要叫我小明啊!”
“……哦不好意思……”相弥叹一口气,“除非你去泰国一趟不然是真的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感觉的,我和她不死不休!”
“……”你和她不死不休很多次了你俩不也好好活着么!云继明叹了一口气,“心情不好我们去泡温泉吧!”
“……不去,我今天有课。”相弥这才想起今天有课,看着云继明的脸骤然间又变得风云莫测起来,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头顶,“摸摸头,加油!”
什么鬼……云继明又叹一口气,只好咧开嘴微笑起来,同时努力忘掉了,那天他进行准备的一场生日惊喜就那么空落落的,自己一个人穿着小丑的衣服坐在蛋糕旁边,然后打她的电话却打不通的场景。
“其实我――”
“我走了啊!再见啊小明!”相弥尽量把自己的颓丧心情收拾起来,给了他一个小太阳一样的笑容还附带wink,她转过身去,看见柏之笙微微抬了下巴接受了傅冬荣那一个等待已久的吻。
真憋屈啊!相弥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地离开了这里。
12.chapter 12
快要考试了所以相弥待在图书馆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备考的时候脑子里还都是我要学习的表情包,而在站起身把本子拿起来的时候满脑子的信息就好像是吃过记忆面包一样都突兀地塞了进来像是要把她的脑子撑爆一样,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就像她不能接受莫名其妙自己就输了这个事实。(.)
虽然确实是输了。
叹一口气回宿舍去洗了洗脸,热水全天都在供应就去洗了个澡,耽搁下来又是午夜凶铃的节奏,自从那次被柏之笙神经病出现过,她午夜睡不着的时候就自动会猜想门口是不是有人,那是不是柏之笙?
想着也觉得自己无聊,自己神经病了才是每天缠着人家闹出笑话,穿着小熊睡衣翻了个身,充电宝上的红光似乎被放大无数倍一样变得狰狞起来,相弥赶紧又翻了个身,对面立着个滑板相弥一瞬间以为是墓碑,又吓了一跳仰卧着睡了。
突然又有人敲门。
……
她应该给自己嗑上半颗安眠药睡着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本来就有些吓人的。相弥有些怕黑但是想了想这是自家的地盘儿,谁啊大半夜这么无聊来找她,抓过手机一看,零点零五。
神经病啊!
她犹豫着看向了门口,门口那人还在敲门。
“你谁?”
“我是柏之笙,开门。”声音清冷,是柏之笙那个妖艳贱货的声音,相弥愣了愣,怎么说来就来?今天柏之笙在学校睡着?怎么每次都挑这种灵异的时候来?而且今天和傅冬荣确认了关系看着也是春风得意啊,来炫耀么?
“不开不开我不开。”相弥假装自己是小白兔,外面的柏之笙是大灰狼,得意起来,晃着两条腿从床上爬起来,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然后趴在门上也敲了敲门。
“相弥乖,我有事要对你说。”柏之笙的声音又温柔了起来,也不再敲门了,似乎就在门口嘴唇凑过这边,相弥听得清清楚楚,冷哼一声,小人得志一样,爬回床上躺着,找被子盖上睡觉。
神经病。[.超多好看小说]哼。相弥终于高兴了一次感觉自己扳回一局似的,却听外面轻声说:“相弥,我在外面和你说话会吵到其他同学的。”
和她有什么关系?吵吵的是柏之笙!
相弥盖上了被子,打开手机心情非常好,发朋友圈,今天心情真好。
云继明几乎是立马点了赞,回复:这么晚还不睡?
……算了还是不要刷朋友圈了,相弥才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柏之笙的声音:“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最近是不是雇佣了一个叫惊蛰的孩子?”
“……”这事儿云继明都不知道!就她和徐若水俩人清楚。
合着柏之笙还私下调查她?做得够绝的啊!相弥蹭一下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趴在门上,听听柏之笙还能说出什么来。
“相弥,我说过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呵呵。
“那个叫惊蛰的孩子本身不危险,但是她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找个慈善机构把她送走。”
就不。
“你不开门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可能觉得我很奇怪,我把礼物和我想说的话放在门口了,一会儿我走了你来拿,不要让别人拿走好不好?”
啧啧。
每次来都带礼物。然后第二天再狠狠暴击她?她才不傻呢!相弥冷哼着歪过头去,却听见柏之笙柔和的嗓音在这样的静夜里想起来像是空谷里的流水击打磐石,清清楚楚地让相弥心里泛起了一阵阵莫名的震荡。
“相弥,我喜欢你。”
有病!相弥憋红了脸才想出去争论一番,但是开门她就输了!只好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听见了脚步声淡出,这才松了一口气,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偷偷把门拉开一个缝,只瞥见了柏之笙的背影,衣着整齐看着不像是半夜梦游起来的人,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只见她拉开门进去了,往这边一扭头,她立马又缩回脑袋去,心跳得飞快,等了很久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之后,才默无声息地钻出来,把脚下的盒子拿走。
做贼一样。
柏之笙这次不是蛋糕了,那么证明生日那天不是做梦了。
生日那天是520,今天是525.有什么规律么?唔……相弥是看不出什么规律的,反锁了门,才想要拆开礼物又觉得自己十分不争气,就这么一件礼物就被收买了,又起身拉开门把礼物踢出去,盒子擦在地上的声音哧溜出去了。
这就好了。
相弥掉过头去。
把盒子抱回来。
反锁了门,拿了手机打开手电筒放在一边,拆开礼物,盒子被自己已经踢凹进去了,她想礼物么不拿白不拿,反正柏之笙不要了的。
可是明天的话还会被她嗤笑的吧!
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又缓慢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礼物已经露出来了,所谓的礼物,只是一个很精美的笔记本。
“……”相弥又把它丢回去把盒子盖好,从抽屉里找胶带再缠上假装自己没有打开过一样,没有翻开笔记本看看里面什么东西,她觉得柏之笙一定是试图将计就计刺激自己,恶心自己,释放毒液把她打击一顿。
不能让她得逞。
还说了喜欢这两个字。
呵呵真廉价。相弥憋着一口气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似的封好,打开门一路把那个盒子踢回到柏之笙宿舍门口,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开。
这么一折腾她有点儿想去厕所了,相弥松了松腰带,刚好柏之笙她们宿舍正对着公用厕所,一进去,回身下意识地去看镜子,自恋的人看见个能照人的东西就会去端详自己的容貌,相弥就这样的,往右一扭头,镜子里披着头发的一个女人看不清脸,把相弥吓了个激灵,她动作也是快,抓起门把手就要跑,却被那女人揽着腰。
“相弥。”
柏之笙的声音。
比女鬼都吓人的人物。相弥跑得更快了,怎么还让缠上了呢,但是,柏之笙终究还是比她高的,把她搂在怀里,手上的力量出奇地大,她扑腾了半天也没拧开门,只能颓然放弃,一拧腰预备回头。
“别回头,我想抱抱你。”
好恶心!相弥又开始用尽力气去扑腾自己的小短腿了,可是柏之笙把额头抵在了她背上,她不好挣脱,努力扳开柏之笙束缚在自己腰上的手指:“柏之笙,你恶心人不用抱我,你和傅冬荣修成正果了也没我啥事儿,我很有原则的,不和你这种人一样。”
“相弥,和傅冬荣无关,只有你和我,不要挣脱好不好?”柏之笙颤着声问道,近乎哀求的语气,这语气一下子就把相弥震住了,不敢动弹了以为柏之笙又发神经了,叹一口气:“你想怎样你直说啊,大半夜的很诡异啊!厕所惊魂还是怎么的这真的很奇怪,你不是贞子我也不是伽椰子,咱俩也不是在演琼瑶阿姨的爱情剧所以放开我……”
“你看过那个笔记本了没有?”
“没。”
“你――算了,你不要回头,我解释给你听。”
“神经病……”相弥安分下来了,垂着脑袋任由这个暧昧的姿势持续着,却意识到这身高差比平时都要大一些,稍微低头,视线从两腿之间穿过去,看见了柏之笙的高跟鞋。
啊柏之笙不会变成鬼了吧!大半夜的穿高跟鞋上厕所!?
相弥愈发一动也不敢动。哆哆嗦嗦的身子不由自主开始筛糠,虽然她和柏之笙积怨已深但是逝者已矣生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吧……
“哎,不舒服么?”柏之笙轻轻松了松手,在她小腹按了按,又往胃上按了按,相弥趁势一个哆嗦就拧开门,因为要出去所以转过了身。
看见了柏之笙担忧的眼睛。
柏之笙又越来越低了。自己越来越高,噗一声,又顶到门框了。
“……”相弥看着自己的熊掌,努力压抑了自己吼出来并把柏之笙撕成碎片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龇出一口牙来,憋着气,然后柏之笙揉了揉太阳穴:“叫你不要回头了的……”
“……”谁知道是这回事啊!相弥踩着自己成为碎片的新睡衣和被撑坏了的胸罩心里欲哭无泪。
13.chapter 13
相弥龇开自己一嘴凶狠的牙齿,对着柏之笙就招呼了过去,柏之笙往后退了退,叹一口气,将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她翻过身子,推着她往前去了。(.无弹窗广告)自己倒是从她身上把剩下的那个坏了的还挂着的胸罩扯下来,又从地上把撕成两半的睡衣拿起来。
“唔……”低低的吼声,在空寂的走廊里还是显得无比震耳,相弥也被自己吓到了,赶紧闭上嘴巴惊恐地看了看柏之笙,期待她能有什么注意,柏之笙只是又比了比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相弥的宿舍。
“……”相弥立即就打算撒丫子跑,柏之笙一把攥住了她后背上一撮毛,她也是会疼的于是立马原地不动了,回头怒意填胸地看着柏之笙。
这就是个丧门星==遇上她就没好的事情发生。
相弥对柏之笙满心的怨恨都只能压下来,一人一熊蹑手蹑脚地回宿舍去,然后,她翻过身把门关上,又把柏之笙留在那里。
“……”
“相弥,联想一下上一次,你变成熊的时间会一直持续到下一个零点,明天的事情,你说得清楚么?没有我的话――”
眼前一亮,相弥挥起爪子来就把她的衣领子提起来,犹豫一下又松开了,侧过身子把她让进去,柏之笙低头反锁了门,又拉上了窗帘,把碎衣服丢在一边。叹息一声:“相弥,我也不是故意的,都告诉你不要回头了。”
熊呜呜咽咽低声吼了些什么,还好比起刚才走廊那自带扩音效果的稳妥多了,至少不担心打扰大家,相弥挠了挠自己满身的毛发,因为不是很困只能是用自己毫无威慑力的小眼睛去盯着柏之笙。
期望这人能自己给一个明白的解释。
“相弥,那个笔记上的内容,我现在说给你听,你不要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有问题,我说完之后,你比划给我看,我说不定可以懂,知道了么?”柏之笙放轻了声音,学校宿舍的隔音效果比起高中是好多的但是如果声音大了还是可以传出去,比如刚才相弥的那声唔……
相弥点了点头,憨态可掬。
柏之笙突然发现相弥变成熊也是很可爱的啊!微微笑起来,坐在了相弥床上,把她的被子叠了叠,相弥站在旁边,两只前爪搭在身前,微微歪着大脑袋,鼻息甚至可以扑在脸上,她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相弥又往后退了几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第一项,如果不出意外,你不要盯着我的眼睛看,不然会变成熊。”
点头。
“第二项,你今天得听我的,不然责任自负,后果是很严重的。”
犹豫了一下,点头。
“第三项,我不会伤害你,不会对你另有企图,我也会想办法改变这种情况,争取变回人好不好?”
滑天下之大稽。
相弥怎么可能相信柏之笙居然会放弃对自己报复,从而说什么不会另有企图之类的。
“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我知道你不会理解的,有的话我也不能说,今天去我家里躲一天,还相对比较安全,可以吗?”
相弥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幺蛾子,感觉很不安全的样子,可是这种时候了除了相信柏之笙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么?自己一头熊,出去就被抓去动物园或者动物保护中心等等的奇怪的地方,然后第二天变回人,那可就是震惊世界的头条了。
这真是一场大赌注。
“相弥,无论任何时候,我的目的,都不是去伤害你,所以,相弥,现在的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和我吵起来了好不好?”
世界和平。
柏之笙真的是这么想的?还是缓兵之计,打算对她再做点儿什么?相弥脑子里飞过了无数种可能,可是即使假设柏之笙这是忽悠她呢,可是她也只能听凭人家忽悠,除了这种可能就是一巴掌把她脑袋拍扁了让她不存在,可是这样是不行的。
点了点头。
柏之笙露出了笑容,只是在手电筒的光下面莫名有些许诡异,她掠了掠自己的碎发,探过手去摸相弥的鼻子,然后靠过来:“最后,惊蛰真的不能留,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做人不可以太圣母,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你安全,惊蛰是个好孩子,可是,那不是你的事情,知道么?”
呵呵。就不。
硕大的熊脑袋摇了摇,柏之笙叹了一口气,“相弥……”
你求我也没用,这件事情是绝对不答应,谁知道你心里有什么算盘,相弥心里想着,把她推回了床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空床上。
柏之笙跌在床上,叹一口气:“没办法的事情了,那只好之后再变了,但愿不要再那样了。”
什么这样那样你自己猜谜语么!你倒是说完了没有我好问问题啊!
相弥探出一只爪子去,对着自己拍了拍,然后在空中画了个问号。
“你是问你为什么会变成熊么?”
点头。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因为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对上了你就变成那样了,可能是另外的什么脑电波,或者你自己是妖怪被我激发了妖怪的基因。”柏之笙开始胡说八道,正经的脸也看不出来她是在胡诌,相弥一下子信了,疑惑地挠了挠自己厚厚的皮毛,晃了晃脑袋。
妖精?这年头有这玩意儿么?不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么?
脑电波?那这还间歇性发作?相弥愈发想不通,只好把这当作是一场真实的梦去体会,从而把面前的柏之笙和平时趾高气扬的柏之笙区别开来。
想了想,叹一口气,伸出尖利的爪子想要表达什么,可是毕竟肢体语言不能表达很抽象的东西,想了想,比了个哑语中“爱”的动作,又画了个问号,再指了指柏之笙,又指了指自己。
“对的,真聪明。”
什么鬼!你看懂什么了!相弥有些抓狂,两只前掌搭在肚皮上,太短了探不到腿,直立坐着的熊,看起来也是有些相弥的影子。
相弥一直在怨念为什么不是变成熊猫这种大国宝而是变成了熊大熊二这种类型的生物,只是既然没有解答,也就只好接受了这种设定,拍了拍胸脯,双掌合起来放在耳畔,枕了枕示意自己要睡了,说着,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把脑袋枕在床边,像是高中时期趴在桌子上睡觉一样,前面挡着一堆书就任意地沉入梦里一样。
这种姿势是熟悉的因而也就容易入眠,柏之笙却不忍心她的屁股就那么在地上,毕竟衣服都没有了,单靠一身膘和皮毛死扛着也是不好的,她脑补相弥光果着身体以这样诱惑的姿势趴着,不忍心她着凉,一眼瞥见了旁边的滑板,质量不错的样子,上面铺了一层叠起来的被单,让相弥坐着,毕竟她也睡不到床上。
相弥也就挪了屁股任由她折腾,听话得很,柏之笙感觉自己被治愈了,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被相弥一巴掌打开。
好好好。柏之笙也不气馁,去睡在了有相弥体温的床上,把自己叠好的被子又摊开,把外套脱掉,鞋子踢掉,想了想,抓起了相弥的手机,相弥的密码她了熟于胸,相弥几年了都没有换过,轻而易举地解开了,把相弥原本的闹钟取消掉了,原本就知道相弥今天是空闲着的,哪怕不是空闲的也得闲下来。
微微笑了笑,把手机再放回原位去,盖好被子,侧卧着端详黑暗中暗暗的那一团大大的阴影,阖上眼睛。
“晚安,相弥。”
“嗷呜嗷呜。”相弥梦呓一般轻轻叫唤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她一般,柏之笙突然感觉形势不是那么严峻了起来,似乎现在岁月静好,自己和相弥同处一室没有别人也没有争吵。
这样多好。
柏之笙揉了揉自己的脸,蒙上被子。
她觉浅,气得很早,是五点钟,那时候宿管阿姨会开了门,有一些勤奋努力的好学生会在这时候起来用功,然而大部分人才睡下不多久因此外面一片寂静。
这时候是把相弥转移开来的好时机。
她跳下来把被子叠好,把相弥推醒了,那只熊露出了困倦的表情,歪过头眯起眼睛盯着她,渐渐露出防备来,把爪子递过来,然后惊恐地往后跌下去,滑板翻倒了。
无奈笑笑,把滑板扶起来,把刚才那一声重击钝响忽略掉:“相弥,我们该走了,记得我和你的约定么?”
啊?谁跟你约定了?不要自己乱加设定啊!
相弥先是一愣,抓起了手机,五月二十五日,还没有像上次一样莫名其妙跨过一天。
她呆了呆,望向了柏之笙,柏之笙也微微笑起来:“一直到今天晚上十二点哦。”
这个噩梦怎么还没醒来?相弥呆了呆。
门口突然有人敲门:“相弥啊开门,别睡了我回来了!给我开门了你再睡不耽误,快点儿快点儿我一肚子火没处说。”
徐若水回来了。
14.chapter 14
柏之笙和相弥面面相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接着手机响了起来,徐若水来电了,屏幕亮起来,徐若水三个大字十分不应景地在那里闪烁着,相弥翻了个身,巨大的身躯滚过来,要用爪子抓住手机。
柏之笙抢先一步拿了起来,接通,免提,放在桌子上,传来了徐若水气喘吁吁的声音:“相弥你先开下门,我要累死了。”
“……”相弥张开熊掌,彷徨无措地看着柏之笙。
外面的徐若水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开始踹门:“相弥你睡死了么!”
咚咚咚跟擂鼓似的估计能把一个走廊的人都吵起来,柏之笙听见不知道哪个宿舍有人大喊一声徐若水你神经病啊大早上让不让人睡觉!
于是徐若水稍微停了停:“你等我开门就把你剁吧剁吧扔了――”
柏之笙指了指厕所,每个宿舍都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只是因为平时老堵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去这里,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拉开门,相弥费了一身熊劲儿钻进去,整只熊窝在那里憋屈得慌,位置狭小,她转身都是十分困难的。
“别动。”柏之笙压低了声音把门关上,“你里面锁好,别出声。”
等等,比起我变成熊这种事情,更不能见人的是你出现在我们宿舍啊!相弥才反应过来这回事就被柏之笙啪唧关上了门,视野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把剩下那句话打了回去,只好安静下来,柏之笙出现在这里对徐若水的冲击就已经是很高的层次了,再冒出一头熊来,估计徐若水就当场歇菜。
外面的声响她细细留心着,似乎是因为变成熊的缘故,听觉比起平常来说更加敏锐,连柏之笙的轻咳声她听起来都如同洪钟一般,把毛耳朵贴在门边,听见徐若水大喊一声:“我撞门了!”
“……”别介啊把门撞坏了怎么办!
“妖女你怎么在我们宿舍!”
徐若水那厮嗓门儿大,紧接着就是关门声然后是徐若水无力的“呜呜”声,大抵是被捂住了嘴巴,相弥一颗心提起来,也不知道是担心柏之笙还是担心徐若水但是柏之笙那力气比起常人来说似乎更大一些,她之前攥柏之笙的手腕时并没有那种无法挣脱的感觉,而今天被从背后抱了一下就感觉似乎被钢筋勒住了一般。
那么这个柏之笙不是那个柏之笙?
相弥脑海中思绪万千,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自己绕糊涂了,想不明白,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柏之笙轻声说:“不要说出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相弥呢?”
“不知道,我也在找她。”柏之笙说得差点儿就让相弥信了,她有心就这么扑出去给她们一个surprise,但是想了想考虑到整体效果还是颓然放弃了,总不能闹出这么个大新闻来让别人看新鲜,就只好顺着来,心里憋屈地就好像拴了根绳子一样一点儿都不自由。
“她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她放在这里的,我也刚过来,没锁门,可能去厕所了吧,我跟你去找找。”
“别介,别介……”接着是拉杆箱的轮子在地上滚过的声音,还有徐若水的讪笑声干巴巴地现出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了。”
“我们宿舍,相弥说了,男生与你不得入内。”
“我已经入内了别说这么多了,我找相弥,我在她床上等着。”
“我在床上等着”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相弥动了动爪子,才要回头干什么,徐若水把什么东西扔在了床上,闷声响了几下,看起来东西不少,大喘气声,脚步声,换鞋的时候鞋子在地上的不规律的摩擦声。
“好吧反正我和你也没仇。那你坐着吧。”
徐若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徐若水!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居然姑息养奸纵容敌人!
“我去上个厕所,憋死了憋死了。”徐若水的声音陡然间变得越来越近,相弥紧张起来,两只熊爪都已经要挥舞起来随时抵抗徐若水了,但声音又突然被拉远了。
“厕所堵了,去走廊的厕所吧。”柏之笙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相弥斜着眼看了看马桶,没堵啊!又把眼珠子扭回来。
“好吧。”徐若水就这么轻易屈服了!
搁平时相弥铁定要痛斥她临时倒戈面向己方的,但是这时候也未尝不是好事,接下来怎么办才好?徐若水又没有便秘的毛病,怎么会在厕所待很久。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又是不知道什么轮子在地上划过的声音,柏之笙的脚步声比起徐若水的更清脆一些,毕竟一个是板鞋一个是高跟鞋,相弥区分出来,知道柏之笙也走开了。
她走开干什么?把徐若水堵在厕所里么?
等待了像是一个多世纪那么久,门被拉开,柏之笙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踢过徐若水的滑板来:“上来,不要动,摆一个舒服点儿的pose,假装布偶,我把你带下去。”
“……”相弥把熊脸挤了出来,愣愣地盯着柏之笙,好吧好吧答应了的没办法,又把身子挤出来,清楚看见柏之笙露出了对傅冬荣也没有过的那种舒服的笑容来,拍了拍自己的熊爪子,然后微微勾起嘴角,“我把徐若水锁厕所里了,一时半会儿没人上厕所所以应该暂时没人救她,厕所隔音很棒哦,走吧。”
“……”屁股也挤出来,踩在滑板上,徐若水这个滑板质量很好很坚实,也得亏她还是一头幼熊没有很壮硕的身躯,比柏之笙高归高但是究竟不是成年熊,站上去biu一声就滑到一边去,柏之笙用了力把她的尾巴抓住了,扯回来,维持好了平衡,推着她慢慢往外走。
走了狗屎运一样走廊里没什么人,要命的是宿舍楼里没有电梯,这是三楼,下去也是力气活,柏之笙站在楼梯口,观望四下无人叫相弥下来,相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听着柏之笙的话就跑在楼梯里,一直下到一楼,这最大的障碍解决掉之后就剩门口的几级台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木板可以挪动。
相弥重新踩上去,摆好了一个憨态可掬的pose固定不动了,非常敬业,唯独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显示着她另有想法,她是觉得,既然是要去柏之笙家里,那一定会有所收获的,总比呆在学校里面对着徐若水那个大喇叭好得多。
柏之笙扶着她的背,一句话也不说,推出楼梯口,传来了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妈呀熊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篓子鱼和一个大妈一起撞在相弥身上,相弥自然是纹丝不动的,说来也巧,一下子就叼住了一条鱼。
大妈往地上一趟,惊恐地爬起来,柏之笙从熊后面露出脑袋:“宿管阿姨啊早啊!上去买菜啊!”
为什么能这么淡定!相弥叼着那条鱼,明明是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生鱼,她咬在嘴里不知道为何竟然如此美味,像是几天没喝水的人喝过一口水之后就再也忍耐不了饥渴了一样,诱发了食欲和这种莫名的渴望,相弥趁着大妈不注意,稍微扬了扬脑袋把鱼更往嘴里塞了一点,用牙齿固定好。
“哎呀你这是――”宿管被柏之笙扶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指了指相弥,相弥眼珠子一动不动,只是咬着鱼感觉自己口水要从嘴角流出来一样,有些控制不住,在舌头底下酝酿着马上就要冲出口腔了。
“哎呀你咬人家的鱼干什么!”柏之笙连忙解释,“这是我一个做行为艺术的朋友,披着熊皮去山林里面考察嘛,结果还没去成那身假皮粘上来了,化学药剂嘛怕出危险,我去送医院给弄开。”
说得有理有据跟真的似的,相弥努力想要吸溜吸溜自己的口水都没有办法,只能下颚用了用力把鱼咬得更紧了一些,眼珠子往下一瞥,柏之笙低头给阿姨把那些鱼都捡了起来塞进篮子里面:“真是对不起啊我们也不知道这么像,估计这次还能拿奖。”
“……”宿管阿姨震惊脸,摸了摸她的皮毛,还狠狠扯了扯她的尾巴。
摸什么摸!拉什么拉!相弥只想把这条鱼吃进去然后把宿管阿姨甩开,但是柏之笙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自己出丑。
“……”相弥加重了牙齿上的力道,终于把那条鱼刺透了。
“那个……阿姨,我们着急去医院来着,下回给您赔礼道歉啊!这条鱼还给您……还给您……还给……还――还――松开!”柏之笙扯着鱼尾巴,相弥偏偏不扔开,终于能咽下一口唾沫了,顺带把自己咬断的肚子咽进去,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柏之笙。
“我们下次再还您一篓子鱼啊!”柏之笙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截鱼,愣了一下,掰开她的嘴又给她塞进去,讪笑一下,掐了她一把。
相弥皮糙肉厚不怕。
像是坐车车一样被柏之笙推着走,一直走到楼下去,莫名地感觉很好玩。相弥咧开嘴露出一个笑来,配合柏之笙特意戴给她的蝴蝶结,看起来像是一只可爱的玩偶,在任何时候都露出笑容来。
想起之后的日子,柏之笙轻轻顺着她的毛,打电话给傅冬荣,要他的车有急用。
傅冬荣啊!想起这码事,这和和美美的景象都没有了,柏之笙在旁边打着电话,声音有些冷淡,相弥蜷着身子窝在一旁,靠着一条石柱子站着,有人远远看见了这幅美女与野兽的画面,立即拍了照过去,还有胆子大的扑过来问柏之笙可以合影吗,柏之笙自然是用冷若冰霜的脸拒绝了,相弥假装是一只玩偶,看着那些人围着柏之笙问长问短。
突然……很寂寞呢!
15.chapter 15
傅冬荣的车像是一道闪电一样骤然划过,然后停在她们面前,相弥愣了愣赶紧踩在滑板上摆出了那个智障一般的姿势,她变成熊之后身高是两米左右,站在柏之笙旁边愈发显得自己威武雄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柏之笙走上前去,傅冬荣长腿一跨走下来,张开双臂,柏之笙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推了推,抗拒掉这个拥抱的动作,扯出个不清不白的微笑来:“麻烦你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傅冬荣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旁边的相弥,“一头熊?你写生也不用……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
“这是一个搞行为艺术的朋友,扮成各种动物,我顺带拉过来给我当模特的,不过个子太高,扮成熊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这身装备,所以跟你借下车,我把她送回去。”柏之笙对着人说话是一个人一种说法,这瞎扯的能力让相弥是叹为观止,想了想,对着傅冬荣稍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是个人。
傅冬荣一脸惊慌。
“那……他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
“你让他说句话……”傅冬荣警惕地打量着相弥,“小伙子个儿这么高。”
“我还能带真熊来么?你别多想,他这个行为艺术还没表演完,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过来的,不要打断人家强迫人家。”柏之笙一摊手,“钥匙。”
“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你挺忙的大早上把你叫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柏之笙客客气气地说着,微微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卯足了劲儿是要自己拿钥匙走人的,傅冬荣眼皮狠狠跳了跳,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但是看着柏之笙那张脸,似乎是哪里变了一样,总感觉和平常的柏之笙不同,这个柏之笙多了一些柔和的地方,但是眼眸更加深不可测,像是在眼眸深处有无数心事缱绻打碎了汇聚在一条河里,河外就是看不见的空寂黑暗。
愣了愣,把钥匙递过去,在柏之笙手心放下,柏之笙轻轻抿了抿唇,接过钥匙:“谢谢你。”
“……”被今天的反常状况震惊得不能自已的傅冬荣骤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他不敢想的可能。
那就是柏之笙其实并不喜欢他。
而是在各种男人之间周旋,自己还傻傻地给她提供便利,头顶一片草原。(.无弹窗广告)
尽管这样想非常龌龊和低俗,但是他天性如此多疑善变,联想起来之前的红色跑车,又看见了今天的接近两米的汉子,柏之笙平时的态度也是冷若冰霜,少许心情愉快的时候会赐予他一些笑容来。
他愈发觉得有可能,只是话在嘴里转了个圈儿,柏之笙已经拉开车门了,那只熊踮着脚十分滑稽地看向了自己这里,道具做得真是仿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头真熊,搞艺术的似乎思想都不太一样。
把话咽进肚子里去连带着清早起来的迷茫,他皱起眉头来望着自己的车被柏之笙开走绝尘而去。
今天的柏之笙无论如何都不大对劲。他回过身子去看见有人对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脸黑了一片恼火地走开,他想他应该调查一下最近柏之笙的动向,但是还是压下来了,他觉得应该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这种莫名其妙的可能会被戴绿帽子的莫名的感觉像是感冒一样在身上盘旋而来持续不散,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连碰上了平时围绕在柏之笙身旁的男生身上都不知道,直到男生口袋里掉出来一小块儿亮闪闪的东西晃到了他的眼。
俯下身子去捡起来,男生立马抓起来:“学长早啊!”
一只手僵在半空,他抽回去似乎很是淡然,目光一瞥,他认清楚那是柏之笙的耳坠。
柏之笙的耳坠在这个男人手里。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微微咧了咧嘴露出个勉强的笑,他想他不能压下来这种想法了,他必须调查一下柏之笙这段时间究竟接触了几个男人!
柏之笙当然是不在意的,穿着高跟鞋开车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她好像没那觉悟一般把车开得飞快,相弥在后面弯着腰,把身子藏在座椅背后躺着,空间逼仄甚至还比不得宿舍里的卫生间。
“嗷嗷嗷――”相弥翻了个身。
这是去你家么?
可惜没有翻译,柏之笙也听不懂这话,只是微微侧过头去:“马上就到了。”
所以究竟是去哪儿!相弥伸出爪子探过前面去,抓起了柏之笙丢在那里的手机,只是爪子尖尖的她用力小,抓不起来,用力大,屏幕就碎掉了。
“乖,我拿了你的钥匙,马上就去你家。”
为什么去我家啊!
相弥嗷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不是说好的去你家么!
“原本约定好的去我家,但是我突然想到傅冬荣了,以傅冬荣的性子来说,他认定这张皮里面是个小伙子,就不可能放心让我带你走,但是他知道的地方只有我家,所以我家是很不安全的。”
柏之笙似乎能够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一般,自己解释了一下,趁着等绿灯的间隙,探过手来摸她的脑袋:“你跟我出来我很开心。”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然我就撕碎你。
相弥脑袋一撇,避开了柏之笙的手。
柏之笙也不着急,把手收回去:“饿了么?”
“嗷――”
“哦我买鱼给你吃好不好?”
“嗷――”相弥心里直打鼓但是确实饿了。
“你家储物间有电烤架的吧,烤鱼给你。多放辣椒,是这样的吧!”
相弥这下不叫唤了,她家有电烤架但是塞在储物间这码事只有自己和老妈知道,这还有个典故,最开始买了这个是在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云继明带过来一个大家吃烧烤,然后云继明好像突然有什么事情走了,之后也一直没来拿,叫他拿回去但是云继明忘了这回事,死活说那不是他的,相弥没办法按照市价把钱打到云继明卡上,这就算是她的了,但是她平时不用就扔在储物间,那里堆着各种电器和杂物,甚至熨斗和卷发棒都丢在那里落满尘灰。
如果不是柏之笙突然提起来,她自己也想不起这码事。
为什么柏之笙会知道这事!
还有她什么时候把钥匙拿走的!
相弥愈发觉得这女人很可怕,不说话,一路把头塞在座位下面,柏之笙买鱼买了几十条,因为太多所以叫那些人一会儿送货上门,接着车停下来,相弥脑袋撞在一边,有些疼,爬起来,柏之笙下了车,把她放出来,一路上见到人就用行为艺术那套鬼话来搪塞人,幸亏避开了这些人拍照,然而学校那些人拍照发到网上说行为艺术家模仿熊,相似程度百分之百。
还好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当然这是后话了。
进了门就是自己的地盘了,相弥打着自己的算盘,可是柏之笙似乎也精明,握着钥匙拴在自己手指上,开了门先进去,自己进去后再反身锁门。
这样相弥如果把她推出去,她还能用钥匙再进来。
除非自己用这头熊的身体堵在门口,这样柏之笙是推不开的。
可是现在也才六点多,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和她耗在这里。
相弥颓然滚在地上,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地上滚来滚去,柏之笙看着好笑,心里却沉了下去,七年后的世界,七年后的自己,来到了自己完全预知一切的过去,相弥还很讨厌她,莫名其妙基因出问题变成了熊,傅冬荣和她还没有闹翻,惊蛰的事情还没有像炸弹一样炸出来。
只是日后的,她要改变的轨迹,改变之后的一切,就不知道能否在她的控制下了。
像是蝴蝶效应一样,在这里的某些举动,可能会在一瞬间七年后的自己就被抹杀掉,连锁反应,一招差错满盘皆输。相弥果然是不肯放弃惊蛰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陌生人有这样大的执念,还是因为这是自己提出来的所以赌气了吧!
这一环改变不了的话,从齐文轩那里开始变吗?总之是绝对不能再碰上r组织的任何人,一切都要改变,后果不计,总比她所见证过的一切要好。
她清楚记得相弥是怎样被捆在那里解剖。
每一刀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什么都不能做,她不能冲出去,只能用尽浑身解数把最内部的大门打开,把那些孩子放出去,最后迎来的就是齐文轩的爆炸,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齐,时间机器能用么。”
“所幸我们找到的部分还是完好的,可以保证你能回去,但是问题在于――”
“那我就去了。”
“它不完善,你无法长时间留在那里,那只能设定你每五天去一次,顺带,可能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齐文轩皱着眉头,他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柏之笙心意已决。
“你看过一部叫做《蝴蝶效应》的电影么?你要考虑这后果,可能和我们想的是不一样的。”
“总好过那个最差的结局。”
“也说不准。”
16.chapter 16
相弥对柏之笙恨得咬牙切齿只希望她能够赶紧滚开,但是当鱼摆在面前香喷喷的冒着热气的时候,她感觉似乎什么都能原谅一样,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去享受那顿吃的,柏之笙柔柔和和地站在旁边,坐下来,推过去。[]
身为一只熊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相弥咽了咽口水,得亏是一整条,她用爪子捏起来放在嘴里,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很轻松地驾驭着这个新的身体去做各种事情,充满力量但是略微显得笨拙。
烫烫烫!相弥嗷一声。
柏之笙不厚道地笑了,但还是趴过来去看她的嘴巴有没有被烫伤,还好,这只熊皮糙肉厚没什么问题,相弥无辜地看过来,柏之笙的手机和她一样不厚道地振动几下,低过头去,相弥也不知道她发了些什么,然后丢在一边去,柏之笙微微笑,揉了揉她的毛爪子。
“……”
“喏。”柏之笙把手机打开给她看,相弥不看,扭过头去,想了想还是看一下吧反正现在柏之笙也人畜无害的自己也奈何不了人家,把眼珠子撇过去,观望几眼,震惊地看着柏之笙。
“嗷――?”
你神经病了?
手机上是傅冬荣发来的短信说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帮忙?
柏之笙的回复是: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那就分手吧!
……
你图个啥!
相弥呆了呆,抄起爪子就往她脑袋上招呼过去,把她拍倒在沙发上面,起身就指着她嗷呜了起来。
不厚道啊你自己不想要还不让别人要!
你不是前几天才答应人家的告白么!要不要这么无耻!相弥心里挺失落的,亏自己还跟柏之笙抢得头破血流,合着人家就根本没在乎这么一个男人,只有她自己在唱戏给人看,还自我编排着狗血的戏码感动自己。
“你反应这么大啊!”柏之笙顺势倚在沙发上面,“好吃么?还有好多。”
“……”相弥不甘地嗷了一声,转头去吃鱼了,秋后算账反正柏之笙又不会跑了,可是她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想错了,出来的时候柏之笙又消失不见了。
像是上次一样消失地那样突然,甚至还只是中午,没有到晚上柏之笙就彻底消失,钥匙在桌子上放着,门锁得很好,没有出门过的迹象,相弥觉得自己可能又是做了一个真实到所有细节的梦,可能是出现了幻觉,到时候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空了,明明是那个女人把她带回来的,把她变成熊也不负责,空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超多好看小说]
“相弥,工具箱在哪里,这个我记不得了。”柏之笙的声音从一边传出来,相弥一个哆嗦:“嗷呜……?”
你不是走了吗!
嗅了嗅,用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柏之笙的痕迹,相弥一个激灵,去找到了自己很久不用的工具包,对着卫生间就撞了进去,柏之笙把卫生间留下的那一个小窗口挡住了,站在浴缸旁边对着上面张望着什么,右臂一用力,把帘子拉开,把钢条一把扯了下来。
!!!
何等神力!
相弥丢下工具包就往外跑,每跑一步感觉地板都在晃动,跑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也有这能力,不至于怕成那样,愈发觉得自己怂包,赶紧钻回去。
柏之笙不知道在干什么,把那个窗子遮得密不透风,刚才被扯下来的钢条用来加固了,整个浴室的氛围陡然间有些压抑。
“好了。”十分轻松地拍了拍手,柏之笙下来,“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相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如果平时的柏之笙都是这种战斗力的话那自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明明已经把柏之笙激怒到那种地步了,柏之笙也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一点儿暴力,除了那个很重的耳光以外――
想起这耳光来她就生气,怎么着柏之笙你昨天才打我一顿今天又过来讨好么!
可是她一下子又想起了刚才柏之笙那手劲儿,如果按照这力道往她脸上招呼,她估计自己就五官扭曲被打烂半边脸。
她是不是还得感激柏之笙不杀之恩?哆哆嗦嗦地跟着柏之笙出去了,她估计这以后都不敢对着柏之笙叫唤了怕挨揍,当然惹恼了她也是会咬人的。
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那个小窗口,又画了个问号。
“防狙击手的。虽然你家都是窗口但是那个格外危险。”柏之笙不好说之前的相弥就是在浴室里被狙击手一枪砸在了手腕上,那也是躲得快,她要防备一切因素,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有效。
这些话都是不能对相弥说的。
但还是把相弥吓得哆嗦了一下。
这女人好可怕。□□!私藏枪支是犯法的!
况且她一个小老百姓也没什么本事为什么会有人盯上她!
这岂不是无稽之谈!柏之笙自己脑洞大开在这里想什么呢究竟!
这些话相弥也没法儿表达,只是又画了个问号,柏之笙却一把抱住了她,因着她已经个子远远超过了柏之笙,所以柏之笙窝在她怀里看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不要脸!
相弥觉得脑子发热,如果自己还是人的模样的话一定会脸红的。
“相弥,我不能说,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说,我说过这些话。”
都是些什么鬼。相弥耸了耸肩,把她扯开,一把推搡到地上,却是很轻易地丢过去了,像是扔一只布偶娃娃一样毫不费力。
所以柏之笙对她毫无防备么!那怪力是摆出来看的么!
脑海中的吐槽已经不能够再用语言去表达了,相弥保持了沉默,柏之笙缓缓爬起来,柔柔地笑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看起来无比勉强,接着就是爪子被拉过去,放在了胸口上。
柏之笙的胸口。
虽然自己的熊掌也是软软的,但是柏之笙的似乎更好看一些,因此带来的冲击力让相弥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相弥,你讨厌我的话,程度如果够,就杀掉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毫无损害,你今天杀掉我也无所谓,明天的话,明天――你明天变回人形。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你到我一会儿告诉你的地址去看一眼吧――算了,明天,如果你见到我,杀了我,只要你觉得,我对你是有害的。”
柏之笙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用手臂揽着相弥的熊爪,熊爪太过锋利甚至划破了胸前的衣服,直勾勾地看过来:“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对你有害的话就杀了我,别在乎什么法律啊道德啊,现在的我不会有人注意的,知道了吗?”
柏之笙疯了么……相弥傻了傻。
如果柏之笙不是那么认真的态度的话,我就一定撕碎了她!相弥自己瑟瑟缩缩地想着,想了多少次千刀万剐柏之笙也没能付诸实施,现在肥肉自己上门待宰自己反而扭扭捏捏起来,不知道在扭捏些什么,犹豫半晌,把爪子抽出来,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怎么得出的结论!
相弥一巴掌呼了上去又把她拍倒在沙发上面,自己扭过头去,如果熊也会叹气,就一定是相弥这样的呼噜一声,眼帘垂下去闭上眼睛坐在地上,她不知道柏之笙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只好歪过脑袋去假寐着。
“又要睡了么?”柏之笙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是什么柔软的东西盖在身上一般,接着就是重物压过来,相弥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变成熊后明明是夏天也开始嗜睡,被打扰了感觉心情郁闷,只是柏之笙窝在她肚皮那里靠过来躺着,合上了眼睛,不多时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叫你睡!我――相弥才要把她掀起来丢开,却鬼使神差一样,把她丢上了沙发,动作粗暴也没吵醒她,看看身上的毯子,不正是那天自己第一次变成熊后醒来身上盖着的那条么!
捏起来,笨拙地搭在了柏之笙身上。
如果柏之笙一开始就这样有多好。相弥有些无奈地想着,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开始睡觉,脑子里琢磨着下次去定做一个超大的床,总不好每次都在地板上睡着吧,哪怕是熊,思维也是人类的,总觉得不对劲。
背过身子的那一刻柏之笙睁开眼睛,自己拉了拉毯子,望着相弥臃肿的背影,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叹了口气,合上了眼睛。
她困死了。
闭上眼睛,相弥却扭过头来,用熊的小眼睛盯着柏之笙看。
她真好看。
不不不怎么能夸她好看呢!
相弥又翻过去,把身子蜷起来,任凭自己化作一个远远的毛球丢在梦里玩耍,似乎化作了各种各样的球在跳动着,一直玩闹下去,最终变成一颗篮球落在了一个男生的手里。
投中三分线,从篮筐里蹦出来,脚边有个人把她捏了起来然后狠狠摔在一边。
陡然睁开了眼睛,身子浮了起来,再努力让视野清晰一些,她发觉有人抱起了她,往不知道哪里走去。
一个挣扎,噗通一声,相弥把柏之笙压倒了,一头熊骑在一个漂亮女孩的身上,大眼瞪小眼。
“下去!”柏之笙终于下了命令。
相弥傻了傻,滚到一边去,缩了起来。
17.chapter 17
柏之笙怎么还没走!
她赖在这儿不走了么!
不要脸了么!
相弥脑子里第一时间的弹幕是这样的。(.无弹窗广告)
第二时间,就是自己把柏之笙压倒在地上时,那张惊慌失色,啊不。花容失色的脸那样好看。
原来她是一个肤浅的颜控啊!相弥愣了愣。
柏之笙这么好看?也没多好看啊!她和徐若水都深刻探讨过柏之笙的颜值硬伤,是额头!年纪轻轻的看柏之笙发际线一年比一年高马上就要变成地中海的趋势,大好的年纪估计再戴上假发片那就画面太美了,柏之笙虽然没有那东西但是相弥也是见证过她的刘海一点点稀疏下去的场景,到后来就是大光明。
压力大,经常熬夜,或者说是营养跟不上,还有焦虑都容易造成脱发。
怎么看柏之笙也没多大压力啊,已经是成名画家了在文青里面很有人气,出版商也觉得这是个香饽饽,才有个草稿就开始操心了,有男朋友很帅很有钱,自己长得好看。
相弥自己胡思乱想着,柏之笙从地上起来,叹一口气:“相弥,你怎么突然起来?”
“……嗷呜嗷呜嗷呜”
怎么着我还不能起来!
顺带说柏之笙的力气真大啊!相弥心有余悸地歪了歪脖子缩在后面,看着柏之笙似乎不跟自己计较这回事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柏之笙却摸了摸她的皮毛,似乎她很喜欢摸自己的皮毛一样,总之摸过来,恋恋不舍的眼神对着自己,这眼神是把自己变成熊的罪魁祸首,都已经变成熊了,目光就毫无忌惮地揉在自己身上,缠绵地如同床上纠缠的恋人。(.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什么破比喻!相弥耻笑着自己的词汇水平,柏之笙却不说话了,揉了揉她的耳朵,于是她开始想一些一直露出水面但是自己忽视了的事情。
捋清楚思路,她思索着,为什么柏之笙前后判若两人,而之后似乎柏之笙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如果是装出来的,柏之笙有什么阴谋?如果是真的,那也没听说过柏之笙有双胞胎姐妹,只有人格分裂这种说法应该说得通。
但是变成熊这种奇幻的事情让她只能想到一个电影,生化危机,自己也被什么病毒感染了从而身体结构都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盲目猜测也无果,柏之笙所说所做似乎都在防备着什么一样,似乎是很厉害的东西,也可能是柏之笙的妄想。
对了!还有,还有惊蛰!
为什么柏之笙会在一开始叫自己把惊蛰送走,还说了危险什么的。
惊蛰的名字也确实有些奇怪,和自己相弥这两个字一样在人名大辞典里不怎么会出现,她们都是没有姓的人,只有名,惊蛰是二十四节气之一,那么――相弥指了指一边茶几上放着的手机,柏之笙拿过来:“怎么了吗?”
“嗷嗷嗷!”
她指着手机叫了起来。
这是柏之笙的手机,柏之笙解了锁打开,抬眼再看相弥,相弥指了指日历。
打开。
相弥比了个往前翻过去的动作。
翻过去。
再比一个。
一连翻了几页,相弥点了点大脑袋。
“有什么异常――”
相弥指了指一个日期,那个日期下面写着惊蛰两个小字。
“惊蛰。”
“嗷嗷嗷。”相弥激动了起来。
“你是想问……惊蛰是什么人……?”柏之笙犹豫了一下,“我不能告诉你。”
摇摇头。
惊蛰是什么人我还用跟你问么!你做出这么了解的模样来是干什么!
“那你是……要问惊蛰……等等……我知道了,你是要问我为什么要你把惊蛰送走!”
点点头。
柏之笙真聪明!相弥一下子站起来绕了个圈,像是马戏团里的戴帽子的熊一样滑稽,双爪搭在身前,跪坐在柏之笙面前,在人看来这样的动作无疑是非常怪异的,但是相弥自己倒是没有不舒服,她习惯直立行走了,哪怕变成熊也不愿意趴下去走动。
“具体的有很多东西我不能告诉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碰到那些人,总之,惊蛰会给你带来危险。”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
划了个问号,指了指柏之笙。
叹一口气,柏之笙没说话,垂下眸子去。
……你这模样看起来很欠揍啊有没有……
相弥绷着脸看过去,柏之笙却起身去:“我该走了。”
你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走!
相弥想挽留但是意识到挽留对于她俩现在的关系来说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可是柏之笙自己坐下了,叹一口气:“我给你做饭。”
考虑到她是熊,没办法用现在厨房的一切工具,柏之笙走进厨房去。
相弥呆了呆,钻进狭小的厨房,用爪子把她的衣领子提了出来,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门。
“……”柏之笙看了看那头,相弥瑟瑟缩缩地看过来,估计是怕挨揍,但是依旧挺着胸脯,小眼珠子提溜提溜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虽然是想多陪你一段时间――”
谁要你陪。
“但是既然你坚持的话我就走了,千万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走了。”
点点头,相弥还是惧惮柏之笙的实力的,默然转过脑袋去,柏之笙把外套穿上,打开门出去,在门缝上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来:“自己一个人要乖。”
“……”说得好像跟你很熟一样。相弥觉得很不舒服,这情况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诡异,顺从地关上门,回去睡觉,今天就这样过去,逃了课吃了鱼,被人拍照发网上,坐了傅冬荣的车。
茶几上亮闪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样,相弥眯起眼睛来。
柏之笙的手机忘在了这里。
怎么每次来都要丢点儿什么东西!这样她很不清白!
那个耳坠她还没有找到!想到这里相弥又深深困惑起来,她自己不明白这回事,但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露出冰山下的一部分。
18.chapter 18 作者实在想不出标题
零点起来相弥重新变回人的模样,直立行走没有那么多毛也没有那么壮,身体依旧□□地躺在沙发旁边,扯过一条毯子围着身子,柏之笙的手机低眉顺眼地在茶几上没有动弹过,又是变成熊的一天,相弥拿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五月二十六号。.
和上一次变成熊相隔四天,也就是说每过五天自己就有一天变成熊。那同时――不,归根结底是每过五天,柏之笙就会性情大变一次,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己物种也跟着变化就莫名其妙成为了熊。
上网搜索关于这东西的资料,并没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反倒是搜索到各种似真似假的畸形人的新闻和照片,不是重口的人还真的不能接受,但那些大都是出自母胎就是那样的,她莫名其妙变成熊,没有前人的经验给她乘凉,什么也解释不清楚,甩了甩脑袋。
现在的她确信了这已经不是梦了,柏之笙的手机就是鲜明的证据,她摸过了手机,打开,柏之笙设置了密码,她又放下了,今天拿着手机去找柏之笙吧!
找到了柏之笙总不能抵赖。
明明说了那种话。
相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黯然神伤些什么,徐若水打来的未接电话就有五六个,一个也没接到,现在又是凌晨,徐若水估计还在睡觉,不打过去了,回宿舍亲自去问问好了。
昨天把人锁在了厕所,柏之笙也真想得出来。一瞬间相弥有些担心徐若水脑子一抽全世界宣扬一番,那柏之笙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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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应该是在画室。”柏之笙的舍友给她的答案是这样的,相弥打着哈哈出去讪笑着陪着笑脸,就怕别人知道自己来了柏之笙宿舍,一出门徐若水提着她衣领子就走了。
“你说你是不是背叛盟友和柏之笙狼狈为奸?”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真不知道?你昨天去哪儿了课也没上,我去仓库那边也没见你人,哦说起来那姑娘那么瘦不会有什么病吧!”
“你才有病呢,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你们都针对人家。(.)”想起柏之笙要自己把惊蛰送走那句话,她就全身不舒服,怎么做件好事大家都来指手画脚,微微一耸肩把徐若水推开,一个趔趄,“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还是柏之笙接的,啊对,你手机怎么又回来了?你就是背叛了还跟柏之笙暗地联系了。说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我跟你说昨个儿我气死了我,柏妖人把我锁厕所里了!我闻着味儿就差点儿歇过去你知不知道?”
相弥讪笑着:“不知道啊!”
“……”徐若水冷冷地瞥着她,长叹一声,“算了就知道你到那妖女面前就骨头软。”
“谁骨头软了!我――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爷爷那怎么样了?”
“挂了呗,老是那样也折腾得心烦,我带了不少特产回来,我带去了仓库那边晚上吃火锅。”
“嗯好那我先走了。”赶紧溜走了相弥腆着脸,也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跟柏之笙同仇敌忾了起来连带徐若水都瞒了进去。
低头从兜里摸出了柏之笙的手机,光滑的屏幕倒映自己那张笑得有些狰狞的脸,陡然间铃声一响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一看,傅冬荣来电。
柏之笙也是挺正经一个人啊没见用什么很恶心的昵称来恶心相弥,这电话接了也不是不接更不是,犹豫一下挂了,也不知道这一下把柏之笙那头掀了个底朝天。
傅冬荣这人吧说好也有点儿致命伤,就是爱多想,看见了艺术青年,还见了柏之笙那莫名其妙的分手短信,一下子坐不住了但是大半夜的也不好打扰人家,白天了耐不住了打电话却打一个拒接一个打一个拒接一个,一个白天都没有见到柏之笙人。
去柏之笙家里锁着门,自己又没有钥匙,灰溜溜地回去在学校里也没有人影,等到晚上莫名其妙地有人敲自家门,打开一看是柏之笙把钥匙丢过来,一声不吭地就走。
“哎哎!你――”
“你的车,谢了啊!”柏之笙陡然间变得帅气起来,但是这样的帅气并不是傅冬荣想要的,那女生背过身去,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比昨天的柏之笙挺拔得多,还带着一丝丝沧桑的感觉,然后他陡然间发现了一个要命的地方,柏之笙的发梢是酒红色的,还有种波浪的既视感。然而平时的柏之笙是清汤寡水黑长直长发及腰没改变过。
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傅冬荣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袖子扯过来,摁在墙上,双手撑在她两侧,低下眉头去:“怎么这么着急?分手是你开玩笑的吧,别闹了好不好?”
傅冬荣至今都记得柏之笙平日里有些哀怨还带着淡漠的眼神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而冷漠甚至带着些……嗯,杀气的神情:“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做错了什么?我们不是才――”
“唔……”柏之笙轻笑起来,“呐,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
“谁说的!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些什么!”他把头压得更低了,马上就要吻在她唇上,柏之笙不着痕迹地别过头去,“只是这样对你和我都好,仅此而已,没人对我说过什么,我今天说的话也都算数,我有几件事要告诉你,第一,爱过,第二,不爱了,第三,不要纠缠了,有的人更适合你,第四,相弥是个好姑娘,你多看看她。”
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决绝,柏之笙轻声说了出口,她记得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她那样喜欢着傅冬荣,可是最后,出卖她的还是傅冬荣,只有死敌相弥一直跟着她逃来逃去。
相弥不是喜欢傅冬荣么,那一开始如果能撮合她们两个就好了,就没后面那么多事儿了。她有些哀伤地把眼泪倒灌回去,然后用力将傅冬荣扯开,转身,陡然间便消失了。
难以想象的速度。
傅冬荣一直都觉得那是个梦。
站在画室门口,从窗户望进去,柏之笙一如既往起得很早,坐在画室里安静地像是一座静美的雕塑,连带她自己在风景里露出自己的笑来,点点涂抹着。
这样的柏之笙和昨夜的柏之笙无论如何都联想不到一起。
除非说柏之笙有双胞胎姐妹。
不然一个人性情大变怎么会那样严重,像是一夜经历了所有的悲欢离合一样。陡然间眼神就老成下去。
“傅冬荣?”
相弥站在门口,疑惑了起来,透过窗子看见整个画室里稀稀拉拉几个人里,柏之笙面对着她们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神情淡然。
“啊你也……你也在”联想起昨晚的事情,傅冬荣看相弥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一定和相弥有关系不然怎么最后突然就提起她了呢?
“啊……那我先走了。”相弥僵着脸走开,钻到楼梯间去,把手机再拿出来,这给傅冬荣不太好啊,她要怎么说?说是柏之笙忘在她家里的么?那柏之笙为什么去她家里这事情就要解释半天。
到时候又是一通麻烦事。
垂下眸子去,深呼吸着,预备自己的说辞,却没想到那头陡然间爆发了。
“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说这短信怎么回事!你昨天到我家里也是我出幻觉了么!”
“我没有!我昨天一直在画室没有出过门。”
“那你找了你的行为艺术的朋友,跟我借了车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撒谎了,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备胎,好不容易上位了也比不过那些艺术青年,随便一个就可以让你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你很厉害啊!”
完蛋了。相弥想。
傅冬荣怎么能这么和柏之笙说话呢?换做是她,她也不能接受这种质询的口气的……虽然如果站在傅冬荣的角度上,也好像是合理的。
一时半会儿相弥为他俩担忧起来,微微探出头去,柏之笙冷着脸仿佛把空气冻成冰一样直视着傅冬荣:“你究竟在说什么?”
嗯哼傅冬荣这下你理解我那种全身都是嘴但是大家各有理的那种感觉了么!相弥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19.chapter 19 作者每天都在痛经
人一幸灾乐祸就立马大祸临头,把头伸出去就应该会有把刀子在脖子上晃悠着,这是个比喻的说法,代表相弥现在的处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把头伸出去,远远的听见那头傅冬荣说,如果不是你来的话,那你有双胞胎妹妹大晚上来给我发好人卡么!
“我的手机不见了。”柏之笙就那么说了一句,面无表情。
天降横祸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昏昏沉沉但是昨天的记忆还在啊,明明是在画室画画,一整天,最后……最后的事情不记得了,但是她真的没有去发短信说分手,况且早上起来手机就不见了这如何怪得了她?
最近怪事那么多,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凭空被扣在脑袋上面,傅冬荣也变得像是相弥一样神神叨叨煞有介事,她自己做没做这件事情自己不知道么!只是两个人的神情如出一辙都是认真端庄的一张脸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那问题出在她身上咯?
皱起眉头来,远远的,目光穿过傅冬荣就看见了对面楼梯口探出脑袋鬼鬼祟祟的相弥来,毛绒绒一颗脑袋钻出来。如果换一个场景她说不定心里觉得她可爱一点,但是这种时候她只觉得有鬼。
“手机不见了?好借口,我――”傅冬荣掏出手机来就给柏之笙打电话。
相弥那头传来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相弥一个哆嗦把手机丢了出去,又忙不迭地接了过来。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她那里去,相弥愣愣地拿着还在颤动的手机注视她们两个人。
“我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儿!”柏之笙心道果然有鬼!但是自己分明没有接触过她为什么会把手机丢过去!只能是自己走路掉了然后相弥捡了起来,还发了分手来挑拨离间。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柏之笙冷冷地看过去,相弥一个哆嗦,把手机递过去:“喏,你忘在我家了。”
神经病!谁去你家了!柏之笙愣了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相弥,夺过手机来低头,果然是发过了那么一条短信,说分手,还说得煞有介事,明明上一条还在对傅冬荣担忧着说要好好休息,下一条就莫名其妙就分手。(.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喏,看到了么,不是我发的。”
“可是你来了我家。”傅冬荣轻声说道,“你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么?”
“连你也――”
“喂,你这回承认了吧,就都是你干的,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的毛病啊,间歇性的还是,每过五天就发神经。”相弥顿悟,感觉茅塞顿开,精神分裂的话这一切都能够解释了,原来柏之笙有一个对她温声软语的人格啊!
“这位同学,你的把戏玩够了么,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发誓那不是我。”
“你拉倒,第一次是耳坠,第二次丢手机,下一次是不是人也丢在我家你才肯承认?”想到这里相弥就有些生气,在我家都睡了一觉了还死不承认,不过考虑到柏之笙可能真的精神出问题了,也就容易谅解了,面色坦然了不少,温温和和的,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已经向柏之笙投降了。
“我没有――我――”柏之笙皱起眉头来,努力回想着,可是明明自己就是在画室,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和傅冬荣要过车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我陪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吧!”傅冬荣叹一口气,见她的神情不像是撒谎,拉了她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我没有病。”
“你这样,总不能解释是我的幻觉啊!”傅冬荣苦笑,抬眼看了看相弥,心里对相弥也产生一点点隔阂来,这事情相弥也装得很无辜,估计脱不了干系,可是都是这样的坦然的眼神,让他一时间也失去了判断,只好硬是拉着柏之笙的手腕,柏之笙用力也挣脱不了他,也不好打打闹闹,脑子里混沌一片接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设定。
她怎么会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呢?被傅冬荣揽在怀里扯着走开,回过头去,相弥傻了傻:“你不是力气很大么为什么不挣脱呢?”
力气大?相弥疯了还是她疯了?柏之笙皱起眉头来,她鸡都没杀过,考体育都是靠对体育老师好说歹说才勉强混过去的,相弥说她力气大?
相弥皱起眉头来。柏之笙好可怜啊,自己得了精神病,怪不得脑回路不正常,间歇性变怪力女,还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假装自己还是女神,说话一套一套的,等下次柏之笙再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强留下她到第二天,自己变回人的时候,看看她怎么说。这下就不能抵赖了。
不过为什么会变成熊啊?难道说柏之笙第一次来的时候带了什么黑科技?不行,下次柏之笙间歇性发作的时候一定要问一问的。
她打定了主意,微微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气都消了,和精神病有什么好计较的,说起来的话柏之笙的那一个人格还是很可爱的啊!
完全也不想想自己心太大了,变成熊都不当一回事,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这种设定之后打开手机计算了柏之笙过来的时间。当然也不是很准,这只有两次,不足以成为模型来研究,只好设定是这样的,划下了自己看见她的眼睛就会变成熊的日期,然后把日后的计划重新调整,预备着下一次柏之笙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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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徐若水打电话过来相弥就感觉有一只鸡在耳畔聒噪,徐若水大嗓门扯开喉咙就是一句:“哎哎哎那个童养媳晕倒了。”
童养媳是什么鬼!
相弥挠了挠头就往仓库赶过去,也没好反驳一下这个错误的形容,徐若水的比喻一向都有些另类但是莫名的很带感,去年还没有和柏之笙撕破脸的时候她是每天期待着学姐给她发短信,结果某一次她去厕所了手机留在了宿舍,等她回来之后徐若水神采飞扬地告诉她说,你神仙姐姐给你来电话了。
谈起神仙姐姐来不由自主就想起来刘亦菲那张脸来,仙气十足飘渺如幻,徐若水这么形容就像是丘比特射中了相弥的心一样,相弥感觉自己很紧张,自己连杨过都不敢自比就觉得自己是那只雕,屁颠屁颠跑出去。
连她自己回忆起那段时光来都觉得自己傻得要死,柏之笙除了优雅美丽还哪点儿好?她喜欢当□□手秦虚,柏之笙是秦虚的黑粉,专业在各种场合表达了对这个人的不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喜欢吃咸豆腐脑觉得甜豆腐脑简直无法忍受,柏之笙就表达了咸豆腐脑是什么鬼是人吃的吗这种思想,惊得相弥差点儿拍案而起但是考虑到是柏之笙说的只好低头吸溜着自己的那一碗没好意思说这是咸的。
回忆到此为止,相弥撂下电话之后赶过去,结果惊蛰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徐若水跟小媳妇一样递过一碗姜汤红糖,合着是人家亲戚来了,小姑娘身体单薄一痛经就嘎一下晕过去了。
相弥数落徐若水大惊小怪,俩人也没想过要带惊蛰去医院去,徐若水的那个形容也是绝了,童养媳从小到大养着做活也没什么人权,可持续利用人家,惊蛰还任劳任怨姐姐长姐姐短的,嘴巴甜甜的说什么都讨人喜欢。
这个小房间被惊蛰整理得井井有条,相弥这几天看业务,惊蛰做得很棒很厉害,刚适应就可以很好地应对那些难缠的客人,效率也是奇高,做什么都让人省心,分门别类比相弥和徐若水做得都好。
相弥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在压榨人家小姑娘,趁此机会就说你转正了吧我给你加工资,一个月两千六可以么包吃包住。
“哎呀不容易啊赶紧谢谢了,你相弥姐姐一毛不拔的人能这样简直就是日出西方――”
“别说了!”相弥叹息一声,“我也不是铁公鸡啊你给人家点儿好印象是不是?哎,惊蛰,你读书读到几年级?”
“……六年级读过之后就没有念书了。”惊蛰有些惊慌地答了,“姐姐,我能做好的,别赶我走。”
“没说要赶你走呀,都转正了,你有身份证么?”
惊蛰摇了摇头。
“那就不好办了。”相弥皱了皱眉,“异地挂失身份证是可以的,改天――”
“姐姐我没有户口――”
“啊?”
“我……我爸爸不给我上户口,我――”惊蛰吞吞吐吐不敢直视相弥的眼睛,相弥愣了愣,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总不能自己才是二十岁就领养一个十六岁的闺女吧!
而且娘亲也不乐意再收留这么一个人啊!
她自己都是抱来的何况这姑娘。
相弥耸了耸肩,给惊蛰掖了掖被角:“你不要担心我会赶你走,我说要留下你就是一直留下你,不会抛弃你的,谁来说我都会保护你,你要相信我,我就也能够相信你,大家一起努力,总会变好的。”
柏之笙你说送走就送走么!呵!相弥心里对柏之笙的话嗤之以鼻。
惊蛰眼泪汪汪地看过来,点了点头:“嗯。”
徐若水抽了抽鼻子:“真是感人肺腑的一幕啊!这真变成你童养媳了。”
“……走开!”相弥一个白眼丢过去。
20.chapter 20 这章挺无聊的大家可以跳过去
下个月,也就是六月会有秦虚在堰合的演唱会,作为秦虚死忠路人粉的相弥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去年,从今年春节后门票开启预售之后她就开始抢了,但是奈何秦虚人气太高,不管是内场还是外场她都没抢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别说是堰合本地,外省的也没抢到。
据说是这些门票内部消化的有不少,看门路去拿到手,后援会有不少但是相弥不是追星族,就是自己喜欢,单打独斗着所以还是没有。
眼看就要开了但还是空落落的,估计这次只能蹲在场地外面听声音了。
为了这次演唱会云继明还特地把一款号称追星族神器的单反借给了她,从山顶直接看到台上能看清脸,装备到手了背包也准备好了,应援包她也买了一份,万事俱备只欠门票。
看来今年又是不能见到爱豆的一年,相弥和徐若水说起来的时候还是唏嘘不已的,秦虚真帅啊,一路下来感觉在娱乐圈里顺风顺水就走过来了,也听有人爆料过这是富二代,在台湾有黑道背景,总之整个人就像是狗血言情小说里完美的男主一样。
这些相弥都不感兴趣,唯独喜欢秦虚唱歌的样子。
秦虚红起来是因为一首情歌,叫《独你为我》,旋律很明快关键是洗脑,很快就占领了各大音乐榜单的第一名,又因为本人也有意向来大陆发展所以一炮走红,而独你为我的改编版占领了各个广场舞地盘儿,大妈们都认识秦虚。在国内简直就是凤凰传奇一样的人物。
现在秦虚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三十多岁了虽然不是黄金时期但是这个年纪的男人或者女人只要保养得当,看起来都是超级有味道的,相弥喜欢秦虚唱歌时候的眼神,虽然不能说是秦虚的迷妹但是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嘛!
她还记得自己最开始表达出对秦虚的仰慕时是在食堂,那时候柏之笙还不像孔雀似的不屑于食堂饭菜,打了饭坐在那里安静成一道风景,相弥就凑过去,远远的,听见有人用手机外放了秦虚的一首歌。
“秦虚的歌,我超喜欢秦虚的,好帅!”
“秦虚。”柏之笙罕见地搭了她的话,“人品不好。”
“你认识么你就这样说啊?”相弥有些不开心,但是罕见的柏之笙开了口也没有改变语气,轻声软语的恍若呵护一个易碎的瓷瓶。
“唔。”柏之笙没再说话了,低下头去把西红柿挑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了嘴里去,相弥看在眼里也就忘记了她刚刚才说过秦虚的坏话:“你不喜欢西红柿吗?”
“唔。”回答得似是而非,眼神还是那样淡漠,相弥低头扒饭。听见柏之笙轻声说:“不喜欢也要吃,因为是对身体有益处的。”
“……”相弥觉得学姐的境界到底是不一样,崇拜地看了看柏之笙,似乎自己的眼神带着火苗一样蹿过去,柏之笙似乎被这眼神灼伤了似的,起身,端着饭盒就走开了。
“……”相弥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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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没有病。”柏之笙的语调很清楚,不过语气毫无波澜似乎刚才被拽进去检查的不是她一样,面对傅冬荣疑惑的尴尬的五味杂陈的那张脸,柏之笙第一次感觉不是很好,但是还是能够宽容的,她也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医生说她的大脑非常正常。
傅冬荣一下子就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怎样,自己去检查,他也是正常的,而这个医生是业内权威的专家,不好怀疑人家,傅冬荣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逼真的梦,事实胜于雄辩,好像一切都清楚了一样,自己似乎是真的无缘无故对柏之笙大吼大叫了起来,这样的他应该惹她讨厌了吧!
柏之笙走在前面,腰肢盈盈一握,步态婀娜但是不妖媚不偏移,傅冬荣仔细注视着她的背影,果然是自己做梦了,梦里的柏之笙背影比这个背影坚定得多。这是很玄妙的感觉可是确实存在着。
“我――”
“没事,走吧。”柏之笙轻声说着,身子软软地拧了过去,侧过脸,头发柔柔地顺着脸颊披散下来,嘴唇苍白,神情惘然,“你不信我。”
“可是――”傅冬荣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上前几步跟在她身旁,注视她的侧脸,隐约有着愁苦的线条。
他要如何把这个可是说出口来?谁也不会信。他现在隐隐约约感觉到问题似乎并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确实是柏之笙的问题,他觉得似乎应该找到相弥,相弥不是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么?
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他弄不清楚自己是该相信柏之笙还是相信相弥。
这两个人是对立的。
柏之笙回过头去看这个男人脸上纷繁变化的神色,心底叹一口气可是不能表露出来,她从来都是这样沉默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相弥发神经就算了现在傅冬荣也跟着发神经,假使再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说她做了自己从没做过的事情,那她就该自己去想一想,是不是她有梦游的毛病。
问题是做过心理检查了,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正常的,几年下来舍友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梦游的毛病。
至于精神分裂更是无稽之谈。
她现在开始怀疑傅冬荣和相弥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是相弥那样笨的一个人会用这种自己看不透的手段去达成某件事么?她愈发觉得自己好笑了起来,怎么把一切都推在那个没脑子的女生身上,相弥是出言不逊了但是她也曾经对相弥出言不逊,这就够了一笔勾销了吧何苦呢?
只是冥冥之中总有一种莫名的牵引,看见相弥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见面就要吵架,她心底翻起了多高的波浪,面上也是温温和和,一直到傅冬荣抬起眼来,讪笑一声,带着她出去,道歉一般带她出去吃饭才作罢。
各怀心思将彼此彻底推开。
一顿饭吃得匆匆忙忙,各自告别都没有,如同陌生人一般分散开来,傅冬荣决计不能相信自己是做了一个逼真的梦,把柏之笙送回学校后,坐在车里,把手机摸出来,看见相弥的名字。
摩挲着屏幕,思虑半晌,正要拨出去,前面一个急刹车,有辆车横空架在前面,阻挡了自己,进退无路,傅冬荣探出头去,看见对方降下车窗,云继明的脑袋在那里,别过来,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色。
云继明和他没仇没怨的,傅冬荣急打方向盘往一边拐了过去,云继明愣了愣:“你什么时候和柏之笙分手的?”
“你说什么?”急刹车,身子前倾一下,探出头去,云继明蹙起眉头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云继明这小子搞什么?傅冬荣回过去继续开车,给相弥拨号,那头的彩铃居然是套马杆,傅冬荣强忍着自己想摔手机的冲动,听完了半首套马杆,终于挂掉了。
相弥不接电话。
而对面,透过他的前车窗,显露出来的景色是,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从眼前疾驰而过,副驾驶的位置车窗缓缓上升着,挡住了柏之笙的脸。
他还是把手机扔出去了。
所以――还是柏之笙的问题咯!
究竟怎么回事?相弥……相弥之前也说过的,可是柏之笙不是那样的人!傅冬荣顿时心乱如麻一个头两个大,撒开手去靠在座位上微微阖上眼睛。
又从一边抓过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你在哪里?”他压低了声音,掩饰了自己的负面情绪。
“我在学校。”
“……那你慢慢画,加油,要注意休息。”傅冬荣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把手机从车窗扔出去,看见它撞在墙上无力地摔在地上,压抑着自己不平静的呼吸,把车窗升上来,尾随着云继明的车去了。
云继明从后视镜中看见他,又蹙起了眉头。
他们都是发什么神经?
不就是和柏之笙分手了人家找了开红跑车的么,跟着他干什么?这俩人的路线从来没一样过,也难怪他会起疑,但是傅冬荣又迅速把车停在一边路旁,他才放心地往仓库赶过去。
手套箱里丢着的是秦虚下个月演唱会的门票,两张挨在一起的,他想这个礼物相弥一定喜欢。
傅冬荣坐在车里叹一口气,没说什么,他觉得这事情和柏之笙没完。
21.chapter 21 我真应该去给琼瑶奶奶打工
柏之笙站在一边露出得体的微笑,伸过手去和秦虚握了握,不用打量也看得出纨绔二代的轻佻神色在自己身上里三路外三路打量着恨不能扒了衣服再仔细观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柏小姐年纪轻轻在艺术方面的成就就这样突出了,前途不可限量,女版毕加索就是你啊!”
我不是抽象派的。柏之笙心里驳斥了一句,面上还是说着谬赞了谬赞了,旁边的父亲笑呵呵地把他们俩牵在一块儿就借口年轻人互相交流就走了。
神经病。
不就是想让她攀上秦家这高枝儿么?秦虚富二代,演艺圈唱歌很有一手,但是除了唱歌似乎其他的什么也不会,纨绔子弟妥妥的,柏之笙每次看见这张被无数脑残粉跪舔的英俊的脸就感觉一阵阵反胃想吐酸水。
和秦虚见面不少次,动手动脚不少次假装没有看见,轻描淡写就算过了,这种人人品是真的有问题,柏之笙发誓自己曾经对相弥评价过的绝对是客观真实的,在国外秦虚就睡过不少女孩,说我对你是真心的一辈子的,这个“一辈子”有没有一个星期还是个未知数。
在港台地区发展后来大陆,因为家庭背景很雄厚,并且是父亲的债主之一,柏之笙也只能陪着笑对着二世祖夸耀他的歌多么多么脍炙人口,坐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硬是被从学校拉过来,她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小姐,被利用着到这里来往那里去,整个包厢除了她以外大都是男性,除了秦虚以外还有秦虚的朋友们,还有朋克青年坐在那里,看见她纷纷夸赞她的容貌,外带不咸不淡地夸一句她成名早真是前途远大啊!
真是前途远大,讽刺极了的一句话,柏之笙没说话,低头转着酒杯,秦虚说我们玩游戏吧输了的人干一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但是明面上也没什么,她只是有些害怕秦虚会在酒里做手脚,犹豫一下,看见新开了一瓶,稍微安下心来,自欺欺人地觉得应该没事,才在讨论说玩什么游戏,手机就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谁啊那么没劲――”秦虚敞开胳膊就要去抢她的手机,她动作快些,往后一躲,微微笑笑:“不好意思啊。”
躲出去,在走廊里,看见屏幕上的傅冬荣三个字。
一瞬间感激傅冬荣,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
“我――”
犹豫一下,里面发出了未名的爆笑声,因着门没有关严实,里面透出来的巨大的音响声音炸裂了耳膜,赶紧关上,在门缝中看见秦虚抄起了鼓槌狠狠敲着一边的爵士鼓,他们带着乐器来狂欢,她叹一口气。
“怎么那么吵?”
“我――”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想和你谈一谈。”傅冬荣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带着他学生会副主席的气势和威严,还说不准有他家世背景带来的自信。
“改天吧。”
“红色跑车是谁的?和你什么关系?那天的行为艺术青年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究竟在哪里?”
虽然不明白行为艺术青年是哪里来的,可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傅冬荣的不信任。
她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家里的事情,这堆破事没有人会愿意揽下来,父亲知道也会想尽办法去讹傅冬荣一笔,她怎么能说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而让傅冬荣说了很多奇怪的言语,连带着自己的话都不再相信,露出多疑的内核和质询的表现。
如果站在傅冬荣的角度上,他所做的是不是也无可厚非。
“我不能说,你要相信我。”
她轻声地,近乎哀求一般,倚在墙上,声若蚊呐。
“……”傅冬荣沉默了,半晌,挂了电话。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现在所经历的究竟是多么身不由己的生活,面对着秦虚还要摆出好脸色,她天性不是谄媚的人,清高如同白莲花一样,拉下脸来心里淌着泪。
有些痛恨自己现在的软弱呢!
不过她若是知道七年后的自己脱胎换骨的那表现,会惊讶的吧!
相弥猜对了,每过五天,柏之笙就会性情大变,脱胎换骨,重生一次,变成温柔姐姐。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这天她还特地把柏之笙放进白名单里面随时预备柏之笙打电话过来,这是不会让她变成熊的正常交流方式,虽然对柏之笙她有很大的意见,隐隐约约期待着柏之笙还能说出什么来。
那天她特地去拉了徐若水一起去买了录音笔,随时要记录柏之笙说的话,然后给平时状态的柏之笙听一听,让她难以驳斥从而怀疑人生,接下来就是诚恳道歉最后和好到之前的状态,皆大欢喜!
算盘打着是美好的,全都是她自己的想象,捏着录音笔摆弄着,徐若水一个哈欠打过来:“不是我说,我怎么感觉你时时刻刻都绕着姓柏的转呢?”
“你知道什么叫奇耻大辱么,被神经病怀疑是神经病――”
“……”徐若水扁着嘴也不再理会她,相弥和柏之笙都是神经病了,这几天的状态也有些诡异,自从之前论坛上柏之笙说相弥整容说她傍大款之后,在相弥面前姓柏的那个人的名字提都不能提,提起来就怒发冲冠,自从那个所谓的变成熊事件发生,相弥对柏之笙的态度又扭了一个弯,说是冰融也不对,说是依旧僵持也不对。
总之好歹是缓解了一些,大概是说通了,相弥对曾经的抱大腿事件没多少芥蒂了,甚至接了云继明递给她的演唱会门票约定一起去看秦虚的演唱会。
松了一口气,背后却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直接扑在了相弥身上抱过去,抬起眼来,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子回过头“对不起啊我赶时间”又跑远了,徐若水深吸一口气,刚想把这回事压下来,噗通有一个人撞在她后背,这次直接把她撞倒,顺带把相弥压下去,齐刷刷倒在地上。
刚才第二次撞过来那人没有回头,接着又是几个人追在后面,跑得猎猎生风让徐若水连开口骂都没有时间。
咬牙切齿地挪了挪腿,膝盖估计擦伤了,火辣辣的疼,突然感觉一个莫名的不能说的部位振动了一下。
“……相弥你的手机。”
“哦……”相弥疼得龇牙咧嘴,被扑倒地上后背就像是过了一遍油锅疼得如同被凌迟,看看这形容词就知道她细皮嫩肉的接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疼痛,摸过去把手机抽出来,“起来,你沉死了。”
徐若水爬起身来,诅咒刚才那一群人都原地爆炸。
砰――一声巨响从商场外面传过来。
“……”徐若水吓得脑袋空白。
真爆炸了?
还来不及思索自己是不是有未卜先知说什么应验什么的本事,相弥勉强坐起来:“柏之笙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柏之笙?徐若水精神了,搀着相弥起来,然后睁大眼睛望着相弥,试图听出点儿什么来。
“相弥,你现在在哪里?”
“啊?”
“如果在街上的话,就找个商店避一下,回避到晚上再出来,如果正在回家的路上,不要从平时你走的那条路走,往市医院那条路绕远了拐回来。”听着挺严肃的,柏之笙的声音不显得冷淡反而有些关心的意味在里面。
相弥估计自己是出幻觉了。
“那你在哪儿啊?等等先不说这个,你先说为什么啊!”
“我在你家,具体为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千万要绕远路,别走平时那条路。”柏之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回忆下来的时间表,叹了一口气,“不要使性子,能躲就躲开,刚才是不是有一群人跑过去然后发生了撞击?”
“啊?你怎么知道?撞击?什么鬼,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就在我旁边耍我呢,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三楼上面栏杆看我呢,那衣服就是你,等下啊我马上过去,说得悬乎我信你有鬼了就――”
“不要――”
相弥挂了电话,抬眼看了看楼上那个穿着和平时柏之笙衣服差不多的女生,微微一笑,哼,说得跟真的似的,掏出了预先准备的墨镜戴上去,电视里学来的,这次总不会变成熊吧……
柏之笙拧巴着眉头,懊恼地揉了揉头发。
22.chapter 22
“走吧跟我一起去揭穿她的阴谋。[]”相弥雄赳赳气昂昂地牵过手来,拉住徐若水的胳膊,往头顶一瞥,得,看见了柏之笙往另一头的电梯走过去了。
呵呵暴露了还想跑。相弥也不顾徐若水老胳膊老腿儿的是不是能跟上她矫健的步伐,也不顾自己腰酸背痛摔了那么一下背上嗡嗡地疼,像是烈日下曝晒的果干一样。
撒开步子往前走,飞奔上楼去,视线中的那个“柏之笙”正站在电梯门口。
“柏之笙我抓到你了!”戴着墨镜的相弥大喊一声,大家纷纷回头,只是“柏之笙”不回头,她一着急扑过去,电梯门打开。
她及时地扯住了对方的胳膊,拉过来,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那人的眼睛,结果一下子捂在了眼镜上。
啊?眼镜?
柏之笙不戴眼镜啊……柏之笙很完美的不戴眼镜,不像她不戴隐形几十米外人畜不分。
摸到屎一样缩回手去,对方一把甩开她:“你精神病啊!”
“……”相弥鞠躬,“对不起……”
电梯门关了。
“你看看你这人是不是神经病!我认识你么你就拉我!你知道我多急么!”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相弥扁着嘴点头哈腰鞠躬,合着柏之笙真不在这儿,那怎么还有千里眼呢,再怎么悬乎精神分裂也不能未卜先知啊……这就和她变成熊是同样玄幻的事情了。
说到变成熊这回事儿相弥还挺坦然的变成熊就变成熊呗她不介意,心也是大反正调查不出来什么,只觉得自己如果被发现了就会被拉去解剖,小心一点总不是坏事,没那么多探究的想法,以后不要变成熊就可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把墨镜往上扶了扶,录音笔藏在袖子里她筹划着一会儿是不是按照柏之笙说的去做。
但是一时半会儿和徐若水逛街,估计还得捱到晚上才能回去。
柏之笙要是真在她家,那就让她等着吧,多好。
终于打发走了那个穿柏之笙同款衣服的女人,相弥偷偷打量了一眼,同样的衣服她没看错啊,某宝爆款没多少钱,怎么穿在柏之笙身上就自带仙女的感觉看不出来呢?怎么到别人身上就一下子失去光芒变成破布了呢?
受了几个白眼讪讪地走开,徐若水死没良心待在旁边吃红豆冰沙,也不说给她买一份,叹一口气:“不是柏之笙。”
“按理说她不是在学校么?”徐若水撇了撇嘴,“她给你说什么了你激动成这样?”
于是相弥就原原本本把话交代出去了,徐若水一耸肩,“那你准备照她说的做?”
“不――我就偏偏要现在回去。”揭穿柏之笙的骗局。
先入为主地觉得这是整蛊,假设那头是性情大变的柏之笙,哦不用假设,就是,平时的柏之笙哪有这么温柔还这么神神叨叨。如果是的话,那自己这面发生的事情她怎么知道?一定有诈。
“外面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俩车撞一块儿了还轰一声油箱炸了,死了俩人,外头乱哄哄的。”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吃着豆沙冰的徐若水把眉毛翻上翻下神采就跟小时候那种放倒了就闭眼拿起来就睁眼的诡异洋娃娃似的,“总之我们出去一下吧,你后背没事儿吧我刚才还看见血了。”
这么一说相弥才感觉疼了,手往腰间一抹,探过后背去,在尾椎骨的位置摸到了一点血。不多,但是皮擦破了是肯定的。
虽然这姿态跟自己背过身子挠痒痒似的不雅观,但是相弥愣住了,又摸了摸,没伤到里头但是破了皮不处理一下,大夏天的汗流浃背也不好。
“对不起啊都是那俩飞跑过来的人撞我的,你说他们那么着急怎么没生在他妈前头。”徐若水开启了嘲讽技能,相弥心想你倒是关心我一下啊但是也想想自己没那么矫情,去医院处理处理这点儿皮外伤倒还是可以的,不费事,右手在背上摸了摸,愈发觉得这血也不多,还是算了。
t恤牛仔裤,把小腰露个若隐若现,平心而论相弥身材还是很好的除了某部位小一点,纤细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智商跟不上来。
相弥自己就想起来这句评价了,连忙甩甩脑袋把这种莫名的思绪丢出去,她怎么会莫名地想起柏之笙的话来,比想起名言警句都频繁,当金句似的使唤。
“哎走吧,你后背没事儿吧!”
“没有。”相弥懊恼地把手抽出来,指尖的血颜色变深,确实也不怎么疼的样子似乎是皮糙肉厚一样,跟着徐若水下楼去,脑子里的柏之笙轻轻点了点她的尾椎骨,摁了一下,点评道:“一身傲骨。”
那时候的场景,是在舞蹈室,她经常去看柏之笙,舞蹈老师不在的时候多半是在自由练习,她过去给学姐递水:“不瞒你说啊学姐,我其实特喜欢舞蹈,就是我自己骨头硬,我观摩你们跳舞觉得特别好看。”
柏之笙眉头跳了跳,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是么。”
“是啊,你跳起来的时候好像蝴蝶,像飞起来一样。”相弥可劲儿点头,柏之笙又抿了一口水,探过手来在她后腰停下:“喏,试试。”
“啊……啊?下腰么……”相弥慌了,感觉全身都变做了大鼓鼓面儿,绷得紧紧的,眼珠子盯紧了柏之笙柔和的脸部轮廓,一下子模糊了一样。
“不要紧张。”柏之笙站在她身侧,一点点把她放下来,相弥只觉得自己骨头咔咔作响:“我快死了――”
“那先停一下,保持这个姿势,你适应一下。”柏之笙微微笑,“一身傲骨。”
像是恶作剧一样轻轻摁了摁她的尾椎骨,稍微用了些力,而相弥只感觉自己绷得冒汗,一种莫名的酥麻感贯穿了全身,她紧张地看着柏之笙的眼睛。
“一……一身傲骨不是这么用的。”
“唔。”柏之笙似乎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把她又往下放了不少距离。
“妈呀我老了不行了放过我吧!”她的残嚎声响彻了整个舞蹈室。
柏之笙松了手要把她扔在地上。
相弥身残志坚抱住了柏之笙的胳膊,柏之笙借力把她拉了起来,松一口气。
于是就有了那句点评,身材不错纤细漂亮,胸部很小智商不够。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
大概是被柏之笙洗脑了。
相弥懊恼地甩头发。
“你搞什么头发甩我一脸我还在吃东西呢吃一嘴你头发――”徐若水一巴掌拍了过来。
23.chapter 23 剧情又往奇怪的方向走去了
商场南门那边一片狼藉,相弥她们从那边绕过来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地上有血,三辆车顶头撞在一起,车头就像是跌在地上的西瓜一样碎成几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相弥不禁一个哆嗦,拉着徐若水就往旁边另一条街道走过去,这时候伤员被担架拉了出来,都是穿黑衣服的血肉模糊,白衣服的青年不在这里。
徐若水一龇牙,倒吸一口冷气:“早知道我再往左边站站,堵住了他们就不会撞上了。”
“你怎么能拦得住,到时候连你也一起撞飞了。”相弥扯着她的袖子往一边走去,“所以说欲速则不达。”
“……”于是两人心里抱着一种莫名的惨惨戚戚离开这条街,到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去喝奶茶。
“你不是减肥么?”
“戒了。减肥也没用了人家早就修成正果了,我总不能去当第三者吧,名分都有了,我钻不了空子了。我也没能像柏之笙那么不要脸啊是不是。”
三句不离柏之笙。徐若水蹙起眉头来感觉这段孽缘是没法儿完结的了,咬着吸管不说话,从通明干净的落地窗望出去,车辆涌流过再淌过来,一时间都没了下文,可能是被那车祸现场震撼到了都有些心不在焉。
柏之笙又打电话过来,相弥咧咧嘴,接了,那头问她现在在哪里。
“在大街上溜达着呢,正在沿我原路回家――”相弥故意不说自己听了她的话在一家店里坐着,非说自己悖了她的愿行了,似乎在这样幼稚的游戏里自己能找到什么快感一样,得意地看了一眼徐若水,徐若水低头看手机,皱起眉头,把手机屏幕给她看一眼。
惊蛰打电话过来了。
唔……点了点头,徐若水走到外面去打电话,像是约定好一样,随着门开启又关闭的节奏,柏之笙又开了口:“那你现在是在路上么,打车回来的还是公交车?”
“唔,打车。[]”
公交车太好找了,相弥满嘴编瞎话。
“过恒盛了么?”
“没呢。”
“那停在那里,不要走了,我去找你,你面对着那个地区招商的广告牌不要看我眼睛就不会变成熊了,知道了么?”柏之笙的声音有些焦急,“千万听话,别乱走啊。”
“我就不。”相弥嘿嘿一笑挂了电话,然后又迅速把柏之笙拉黑,这样她就打不进来了,听见的就会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有意思。相弥心情大好,平时的柏之笙赢不过,温柔的柏之笙变了性子总该好好折腾一下,反正也不知道那头说的是真是假。
旁边的玻璃被敲了几下,徐若水站在那儿指了指手机又跟她挥手拜拜了一下,她愣了愣,点点头,估计是惊蛰找她回去有些不能处理的事情吧,她的甩手掌柜当得真是潇洒,低头喝奶茶感觉心情舒畅。
空调吹着在还没有夏日炎炎的氛围下显得意外多余,刚好也在空调出风口的位置坐着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凉,挪了个位置到了徐若水原本的位子上,顿时好受了很多,后背上的擦伤似乎渐渐在愈合的样子,总是和平时感觉不同,她探过手摸了一下毫不顾忌个人形象,只是摸了一把便有些吃惊,已经结了痂,并且痒痒的,她不敢去抠下来生怕留疤,只是脑袋里感觉她好像变异了的样子恢复速度飞快。
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手机在桌子上就跟要造反似的嗡一声跳了一下,接着就在桌子上挪动,相弥下意识地以为是柏之笙神通广大打了进来,远远就跟做饭怕被油溅到脸上似的伸长了脖子看一眼,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唔?今天不忙吗?她摸过手机接了电话。
“我今天要回去一趟,钥匙不知道哪儿去了你在家等我一下,别撒丫子乱跑啊!”
母亲的声音急匆匆的,相弥还没来得及张嘴,咔哒一声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这懿旨一下相弥也只能叹口气,没办法只能回家去,摸了摸钥匙确认还在,抓起手机结了账出门,懿旨下去火速就要往家里去赶,打了个车费了些功夫,耗了半中午的时间还没能吃上饭,有些饿了抓了个面包,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坐进去,深吸一口气咬了一口面包。
“唔。”司机瞥了她一眼,然后车子启动了。
狼吞虎咽把面包塞进肚子里,胃中空空的感觉缓解了不少,她开始总结起来自己变成熊之后究竟有了多大的变化,第一就是饭量变大了,第二就是伤口好得快,如果刚才的结果可以用做是结论的话,第三就是力气变大了,但是这力气变大也不能持久性出现,偶尔一个不小心就会捏碎玻璃杯,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像平常一样,普普通通搬货物的时候会闪到腰。
再一抬眼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
这条路和平时自己走的那条路是全然不同的,自己平时走的是近路,如柏之笙所说是通过恒盛的那里还有很多地皮正在开发,所以很多工地和招商广告,还有蓝色的大铁皮,而现在车辆模糊过的这条路,是一条远路,尽管最后还是能通往家里去。
所以司机误打误撞给她绕路了。
正顺了柏之笙的意愿,往市医院这条路拐过来了。
妈蛋。
相弥顿时觉得很不爽,憋了一口气默然坐着:“我可记着不是这条路啊!”
“唔,能到就行么。”司机含含糊糊说着,打开了车窗,低头叼了一支烟预备点烟,相弥更是眉头一皱,大声咳嗽起来。
司机讷讷地把烟收了回去。
计价器上的数字飞涨。
相弥的脸越来越黑估计可以拉去包公庙做雕像。
只是雕像么,不能看也不能动,噗嗤一声,身子往前一倾,如果不是安全带待她不薄,她估计自己就会脱离座位,以头抢地尔。
还来不及对司机发出凶狠的驳斥,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吃了一惊,倒吸一口冷气之后立马对着司机拍大腿:“转弯啊你想夹在这儿么?”
“你以为我不想,妈的点儿背。”
活该你带我绕远路。
眼前是两辆大货车撞在一起,有一辆倒飞出去,装着的西红柿倒了一地,它就倒在西红柿上面然后缓缓地往她们这边滑过来。
车辆都纷纷后退就怕货车蹭上,哪儿来那么多西红柿啊估计也是超载了,对面那辆更甚装了一车鸡蛋,倒在地上蛋液淌下来相弥是真心疼啊,能做多少盘番茄炒蛋。
货车规模不大不然也不至于被西红柿托着滴溜溜转,车子挤成一堆,大家都想要及时离开这方地土,司机也是个狠角色,嘀嘀喇叭摁了几下,不要命似的冲了出去,大家就只有给他让道的份儿。
“哎这钱我可就算从现在到我到家的,够仁义了啊!”相弥叹一口气。
“行行行,妈的。”司机不耐烦地往窗外吐了一口痰,喉头上还有几根没有剃干净的毛发扎出来,相弥歪过头去看窗外,离开了这里还是走上了近路,这次司机完全当不要命地开始驾驶,还好稍微有点儿理智没有闯红灯,不然更是倒霉。
呼――深吸一口气,看见了自己素常熟悉的景物,相弥闭上了眼睛。
然后车子猛烈地振动了一下,只感觉冷风骤然灌进来,玻璃碎掉咔嚓几声清脆如水涧滴水穿石,相弥惊了一下一转头,一个白衣男人扯起了被打晕的司机塞进了后面的座椅上,然后握紧了方向盘,往另一条全然陌生的岔路口走去了。
“你谁啊――”男人目视前方。
“……你问我?”相弥愣了愣。
“不是你,车顶上那个。”男人声调平缓,“我感觉她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话音刚落,相弥看见前车窗上,突然冒出了两条长腿,还有如同猎鹰空中翱翔一般的,猎猎飞扬的黑色皮衣衣角。
24.chapter 24 安度这种日更作者哪里找
黑色皮衣的衣角又陡然间在视线内扩大了,然后,骤然间那人似乎又上了车顶,长腿收回去,相弥愣了愣,转头看了看男人,并不英俊但是五官柔和,戴着个奇怪的眼镜。(.)
等等这身衣服有些眼熟。
这不是撞了徐若水的那个男人么!
这种作风的话应该就是肇事司机了,有什么话不能说通呢还闹出人命来——相弥心里揣测了一下,但是这场景如同置身电影中一般,哆哆嗦嗦地往后挪了挪——背后的靠背颤了颤,被打晕的绕远路司机被这高速行驶甩下了座椅,一条腿搭在了她靠着的椅背上。
妈呀又出人命了。
恐惧到这种时候相弥居然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十分敏锐地想要拉开车门出去,结果视线刚往右一瞥,后视镜中就看见了如同电影中夺命逃亡一般,一群骑摩托车的人飞速跟在后面,甚至——她看见了直升机。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被卷到这种事情来。
车顶上还有个莫名其妙的人。
端端正正又坐好了,歪过头,男人微微咧嘴一笑:“好玩么?”
好玩你个鬼啊!相弥瞪圆了眼睛:“你是不是国际通缉犯啊,怎么直升机都来了?”
“唔,直升机呀,那没办法了,只能被杀掉了。”
男人轻佻的语气让相弥觉得这似乎真的是在拍电影——才怪!哪有拍电影演员自己上来还开这么快,也没见摄像机啊!
那只能说这是个杀人狂,看他刚才对付司机那一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惯犯,相弥脑子里翻涌了无数种可能,把许多小说片段都想象了一遍,越发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咽了一口唾沫:“我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又怎么了,我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灭你口。”男人嘿嘿一笑,“车顶那位,你究竟是谁?”
“让你的副驾驶把车窗打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相弥一个哆嗦。
这声音这么耳熟。
这不是柏之笙的声音么!她一下子抱紧了自己,摇了摇头。
“唔,人家让你开车窗,这车很落后啊我这里没办法给你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男人嘿嘿一笑,“哎,副驾驶不给你开。”
“相弥,乖,打开,我递东西给你。”
这下确认是柏之笙了。
相弥死命摇摇头,咬紧牙关不说话。
这已经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你不开我就砸。”
“我开我开我开!”相弥一个趔趄,降下车窗,这车子是很老旧的需要自己摇着才能下来,哆哆嗦嗦双手冰冷,差点儿没力气打开车窗。
才透出一个小缝隙,一块儿黑布递了过来,长条状的,相弥又哆哆嗦嗦接了。
“蒙在眼睛上绑好,再闭上眼睛,不要看我。”
“哦……”她颤巍巍地照办了,欲哭无泪地迎接了黑暗。
接着就又是夹耳的呼啸伴随着呼吸扑了过来,似乎是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有人压在了自己身上,解开了安全带。
“砰砰——”有几声枪响在附近响了起来。
“停车!”全然陌生的声音被风撕扯了起来,从后方传过来,紧接着就是几下剧烈的晃动,那个温暖的怀抱已经在自己身下了,有些温暖,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流淌在自己身上。
几个翻滚,相弥只觉得头晕,然后,又似乎是从高处跌落,接着就是停顿,四围有水流声,微弱的水流哗啦啦的声响,不明显,渐渐清楚了起来。
相弥感觉自己被打横抱了起来。
“柏之笙你干什么?”
“别说话。”
“……”相弥也不敢说话,就任由她抱着,一步步走向水流声愈发聒噪的地方,声音大了不少,然后,似乎柏之笙弯下腰去了,空间陡然逼仄起来,柏之笙紧紧贴着她,这种零距离接触让她觉得脸红。
水流声终于到了最大的部分,终于停了。
“我自己会走——”今天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也不敢再怼柏之笙了,只好弱弱地说了一句,接着柏之笙轻声说道:“等一会儿。”
“……”那……那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相弥缩了缩脑袋,怂得无以复加,低着头迎接着眼前的黑暗场景,像是沉入了一场永不会散去的梦魇一样,有许多莫名的东西存在着,心很大能够接受这种设定可是没有办法去改变,她可是只想普普通通活完这一生的人啊!
“直升机走了,不要把这块儿布摘下来,千万记得。”柏之笙轻轻把她放下来,双腿落地,相弥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摸摸索索,探出手去,却被一只手攥紧了,柏之笙把她揽在了怀里。
“……”
“怎么回事啊!合着你也是特工啊这么厉害,深藏不露啊!”相弥故意打着哈哈,莫名的有一种现在的柏之笙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安全感,默然把手抽出来,垂下头去,“我想回家,我妈妈叫我回家,她没带钥匙。”
说实话,她很想哭,只是在柏之笙面前哭太过丢人了所以只能吸了吸鼻子,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哭腔,她很脆弱很胆小的一个人,遇见车祸两次,劫车一次,枪击几次,直升机都冒出来,身为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小市民她害怕得要死,只是现在也没什么依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柏之笙身上。
“好,我们一会儿回去,现在还不可以,很危险,要等到晚上,可以的话给阿姨打个电话吧。”柏之笙轻声说道,接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长吁一声,“害怕的话可以拉着我。”
“不。”最后的骄傲还在脸皮上半遮半掩地存在着呢,她怎么能对柏之笙露出脆弱的一面呢,摸出手机来,却不知道怎么拨号过去,才在犹豫中,柏之笙轻轻柔柔地把手机拿了过去。
她居然在拨号。
拨号的音效听在耳朵里怎么看都有些惊悚。柏之笙连她妈妈的手机号都知道!愣了愣,耳畔已经被放上了凉凉的东西,接着就是正在拨打的那个声音。
“喂……喂……妈我这里碰上一点小麻烦,一时半会儿赶不过去,你着急的话去我们学校,我宿舍里有备用的钥匙,嗯对,啊……说不清楚,挺复杂的,回去再告诉你……嗯,没关系的,我没事,真的,你着急的话给徐若水打电话让她给你送过去。”
“嗯好。”相弥打电话的时候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恐惧,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说不出自己的境遇如何,那头挂了电话之后她感觉莫名的恐惧又攫取了她的心脏,一点点用力揉捏着,让她全身都冒出冷汗来。
“不舒服么?”柏之笙的手又探过来,在她肚子上摸了摸,手心有些粗糙,暖暖的,肚皮冰凉冰凉的,t恤似乎被拉起来一些,相弥一下子往旁边躲了躲,被柏之笙一把拉住了,“你要踩到水里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别摸我我没不舒服!”相弥有些惊恐,这时候终于意识到,声音有些寥廓的感觉,这似乎是一个无比寂静的地方,还带着些微的回音一般将她的小颤音放大了无数倍。
她愈发觉得害怕,像是走入魔窟一样。
“我以为你又疼,给你揉一下还不乐意。”柏之笙的语调很飘忽。
等等!柏之笙为什么会知道她姨妈来就是这几天啊!为什么会知道这几天她经常会痛经啊!
还来不及惊愕这回事,柏之笙居然说“又”
又???
相弥一下子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脱节了不少,什么都没法儿说,只好叹一口气保持沉默,母亲说只是取个东西没什么着急的,这才顺遂了现在的处境。
“相弥,这是一个下水管道额外流出来的部分,地方很狭小,你往左边踏一步,小小的一步。”
“……”
照做了,这种时候,既然不想被变成熊的话,就只能这样了,屡次的惊吓,她的录音笔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办法作为证据,心里越想越憋屈,她的人民币又打了水漂,不能算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是不能录下柏之笙说的这番话。
“我一会儿会给自己蒙上眼睛,然后,会帮你解开,最后,你帮我包扎一下可以吗?”柏之笙说话温柔又客气,像是一下子回到了最开始还没有闹矛盾时候的柏之笙的状态,相弥点了点头,讷讷地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有一双手探向了自己脑后,接着,眼前一亮,但这亮光就似乎是黑夜里的萤光一般,和白天无法比拟。
很快地熟悉了这样的光亮,她睁大眼睛,面前的柏之笙倚在墙边,她们四围是流淌过的水,泛着臭气,现在才意识到它很臭,一点点随着垃圾淌着,而柏之笙用力,把衣服内衬撕开,撕成一条一条的,眼睛早已被蒙上,露出苍白的面容。
递了过来:“拜托你了。”
她这才看见,柏之笙腹部开了两个血口子,缓缓地往外渗出血来。
25.chapter 25 关于一个女人是如何耍帅的
“我……我……你这样,会感染的吧!”
“没事,你帮我捆上,用力勒住,我恢复很快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柏之笙的声音开始无力起来,用力把布条往她这里推了推,她愣了愣神,接过来,一刹那,柏之笙跪在了地上。
“啊你——”
“没关系。”柏之笙调整姿势坐在了地上,摊开两条长腿坐在墙角,这里的空间果然狭□□仄让人喘不过气来,但也足够她们两个挤在一起,她颤颤地拿着布条,撩起了她里面穿着的衬衣,清楚地看见了伤口,伤口是一个,但是面积不小,衣服破了两个洞。
“是子弹打的么?”她看见伤口之后浑身一抖,但咬咬牙硬着头皮跪坐在地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探过去,触碰到她腹部尚且完好的皮肤。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唔,不要看。”柏之笙把手搭在腹部,摸到了伤口,然后,把手指伸了进去,抠出了一枚子弹。
目睹了这一血腥场景的相弥捂住了嘴巴。
“你不疼么……”连带自己也颤巍巍了,相弥攥住了她的手,柏之笙顺势探过来在她手臂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没关系,我很快会愈合的,但是子弹留在里面就难办了。”
很快会愈合,这不是和她现在一样么?想到了这一环,但是她没说什么,看着柏之笙又如法炮制,简单粗暴地从肚子里抠出子弹来丢在一边:“包扎吧,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不麻烦。”相弥把手触过去,柏之笙撕下来的布条很长很长足够绕很多圈,估计整个皮衣的内衬都被撕了下来。
只是这布料怎么看都不是很好的包扎材料,虽然是讨厌柏之笙也不能诅咒人家死啊……想了想,自己的t恤软软的,又不扎手,很舒服,一咬牙一狠心,扯开一个线头,咬牙就开始撕。
布料扯开的声音无比尖锐,柏之笙紧张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我的短袖比较好用,你那些什么东西都是,喏,我没你那么大力气,帮忙撕开咯。.”
“你穿什么?”
“没事反正黑魆魆的看不见。”说得倒是豁达,自己有些心疼,但是好歹人命关天这种时候小恩怨算什么,何况刚才柏之笙还救了她——应该是救了她吧……不然这……
柏之笙没动手,相弥自己开始挥起膀子撕自己的衣服,整个脱下来,只剩下里面的那啥,撕成一条一条连在一起,这才放心地搂住她的腰给她捆上。
她没有包扎技术,捆出来很丑,柏之笙腰围顿时粗了一圈看着膀大腰圆随时出去赛龙舟,柏之笙给了她一个很苍白的微笑:“谢谢。”
“别客气,我天生好心,不像你一样心胸狭隘。”
“你说得对。”柏之笙轻声笑笑,“和傅冬荣相处怎么样?”
“呵他不是你男朋友么,如胶似漆的我可不当第三者。”相弥一扭脑袋看起来义正言辞,柏之笙坐起来,脱掉了外面的黑色皮衣,摸摸索索给她披在身上:“穿上,生理期着凉往死里疼的。”
“你很了解我啊!”这句话酸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柏之笙故意笑了起来,虽然蒙着眼睛,这笑容的魅力大打折扣了,可是不知道相弥的少女心又复活了,被美人这样对着笑怎么都是一件听起来很幸福的事情。
“哦。”果然还是敌人,柏之笙还是那个柏之笙,没变过。
“我现在又要蒙你的眼睛了。”
“怎么又是我?你蒙上不也是挺好的么?”
“唔,这不好啊,我知道出去的路,你知道么?”柏之笙咬了咬牙,起身,似乎牵到了伤口,摸过了相弥的腰,从兜里摸出来布条,递过去:“乖。”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喜欢你啊。”
“恶心!”相弥终于吐出这句话了,柏之笙也不气恼,把脑袋枕在她身上,“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不然还会有危险的。”
“所以究竟怎么回事?”
“以及惊蛰,你也送走好不好?”
“你怎么就跟惊蛰较劲啊!今天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不是我自身原因,你爱飞人还是怎么着,不要欺负惊蛰,更不能欺负我。”
“我欺负你……你想我怎么欺负你?”柏之笙似乎来了劲儿,把手摸过她胸前。
“变态!流氓!神经病!”相弥一闪身躲开,柏之笙却微微笑笑,“那你,千万不要让惊蛰到公共场合,更不要在网络上有她的照片。”
“所以究竟为什么你倒是说啊!你究竟是不是人格分裂呀!是不是每过五天就这样,我好歹有个底……”
“今天追那个男人的一批人,也在追惊蛰,所以我不希望你和惊蛰扯上关系,虽然你大概真的已经被扯上关系了,我的话,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讨厌我的话就依旧讨厌吧没关系的,傅冬荣如果不喜欢你的话就和他保持距离,我每过五天就会这样,你也是知道的,很聪明哦猜得很对,我不能说得太多,这种事情也不要大肆宣扬,如果只有你和我还有徐若水知道,就不要再说出去了,让徐若水也别说出去,嗯,就这样。蒙上眼睛,我带你回家。”
相弥讷讷地蒙上了眼睛,消化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消息。
柏之笙搞什么鬼?这些都是什么?只是现在什么出路都没有的时候,就只能抱紧了柏之笙的大腿,听她的话,尽管柏之笙说话也莫名其妙颠三倒四的。
可是没办法的啊!
叹一口气:“我好了。”
“嗯。”接着,腰上被柏之笙的手臂环着,接着就一步步往前推着走去。
“外面没有摩托车和直升机了么?”
“没有了。”柏之笙顺带给她别了一下头发,扣紧了皮衣的扣子。
“唔很热。”
“不能被看光的呀。”
“好啵。”
“要听我的话。”
“可能吧!”相弥就不乐意乖乖的,柏之笙也不生气,在她耳畔笑。
把所有的芥蒂暂且都放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相弥一步步往前没轻没重地踩着,意外地步伐平缓没有跌跌碰碰的情况,柏之笙在小心地给她测量步子,确保每一步走得平坦。
穿越出下水道来天光大亮,柏之笙眯起眼睛来,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几百米开外有吊车在运作着,莫名冒出来两个人还没有引起注意,她揽紧了相弥的腰,自己的腹部却陡然传来了尖锐的疼痛,似乎是愈合了一点点的伤口重新裂开,她别过身子去咬牙忍下这莫名而来的阵痛。
“唔,我们出来了么?”
“等下,还没有。”柏之笙低了头,腰上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像是开始那样给了一个温柔的公主抱。
“这个姿势太奇怪了换一个……”
相弥的声音软软的,不生气不叫唤的相弥可爱如幼兽一般伸着无害的爪子。
“这个姿势好抱出去。”踢在一堆石头上飞跃起来,跳出一边的蓝色隔离板,站在路边,地上全然看不出刚才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在自己还没有干预这次行动的时候,吴诚成功逃脱了这些人的追杀,然后到了天降诸神的秘密集会地点。
把相弥松开,缓缓放在地上,面前一辆辆车子呼啸而过,她眯了眯眼睛,盯准了一辆出租车的痕迹,离五十米的时候站在了路上,挡住了出租车。
轮胎在地上擦过尖锐的声响,柏之笙一脚踏在了出租车车盖上,用脚推了推,硬是将它推后了半尺。
“唔,打车。”她微微勾起唇角来眸子光彩闪烁不定,揽过了相弥的肩,拉开了车门。
26.chapter 26 无聊的日常向
在一片黑暗中她默然接受了柏之笙的摆弄,她知道这里还有人,她不能揭开这块儿隔开两个世界的布,然后任由自己就那么变成一只熊,她不想被抓进去研究还是说被抓紧动物园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然后小朋友们来参观这只熊的时候突然这只熊站起来变成了□□的她。
画面很美。
似乎听见了柏之笙说了地址,是自己家的,很熟悉的感觉,只是不知道母亲在不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不着急,默然地梗着脖子任由柏之笙拉着手,那只手是左手,手心有薄茧,微微发烫。
司机一个哆嗦踩油门就出去了,相弥清楚地感觉到车子行驶得飞快,没有停顿,似乎红灯都没有一个,怎么人家走路就是那样顺畅,她走路就不是车祸就是车祸,天灾人祸一起砸在头上。
流年不利出门要看黄历的。
啊对了,真的不看到眼睛的话就不会变成熊。柏之笙也没有撒谎。
停车司机跑得飞快,车费都没有要,柏之笙把相弥揽在怀里,相弥轻声问道:“到了吗?”
“真乖,到了。唔,不过好像有点儿麻烦。”
相弥一个激灵:“啊什么麻烦?”
“你家灯是亮的,如果不是阿姨找到钥匙进去的话,就是小偷了。”
说得还挺客气,相弥心里挺硌得慌,微微扯开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来:“谢谢你啊!”
“嗯对我说谢了,看来是要冰释前嫌了。”
“想得真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相弥顿时换了副脸色,“给我把这个解开。”
“解开之后你就变成熊啦。”
“那你自己蒙上。”
“那我怎么回去?”柏之笙笑眯眯,“我帮你去看看是不是阿姨咯,是的话我就把你送进去。”
“还……还是算了,应该是我妈,我这身……不好说。”相弥把手指伸进领口去摸了摸,空荡荡一片,里面只有胸罩,不知道的话妈妈一看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伙不正经人被围起来欺辱了呢。
“到我家怎么样?我正式邀请你咯。”
“……不好吧!”
“没关系咯,明天咱俩还是敌人,今天还是战友,临时战友总可以的吧,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去就去咯……帮我找件衣服咯,我的衣服在你身上缠着。”
“嗯。”对方话音才落,感觉自己又凌空而起,掉入了软软的怀抱里,相弥感觉自己像是个四肢不能动的洋娃娃被抱在怀里尽情玩弄一般,总之是让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分外不适,这种黏糊糊的情感如同夏天运动后汗流浃背黏在后背的衬衫一样让她下意识地觉得不怎么好。
“你不用抱我我自己会走!”
“没事的,你不重。”
就算我不重你把我抱起来也不是很雅观的动作呀!相弥傻了傻眼,可是没有办法,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最后是她要变成熊又不是柏之笙,听天由命一般敞开了胸怀把腿一伸,像是当场吃了伸腿瞪眼丸一般软蔫蔫地被带走,又是同样的方式打了车,看见这么一女金刚谁敢不让上车,不让上来估计把车盖打扁了,送到所说的目的地去,抹一把汗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说……说好了只有今天而已。”
“什么?”
“只有今天啊!”相弥憋红了脸,“我说了我要跟你不死不休,别指望今天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就会领你的情。”
“那只有今天要干什么啊?”柏之笙发觉自己再次遇见相弥,变得很喜欢逗她,话多了不少,松开她,用脸颊蹭她的脸,“说清楚嘛……”
为什么开始撒娇了……相弥傻了傻,想推开她也没有反应过来,思索一下:“只有今天我和你休战。”
“每五天我们休战一次好不好?”
“不可能!”相弥斩钉截铁态度坚决地推开了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暂且还是个瞎子的事实,一抬腿一头撞在路灯上,当啷一声连旁边的柏之笙听着都脑袋发懵。
“相弥――”拖长了语调拉过她来,揉了揉她被撞到的额头,柏之笙把她带上楼去,如果有第三视角去看这两人的动作,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天天吵着嚷着不死不休的敌人,反而会想起一些莫名的东西来,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倚在一起如胶似漆……打住。
“说好了我换衣服之后就走,出门了我就解开这条带子,你不要看我,知道了么?”
“好――都依你。”柏之笙这句话让相弥又是一个哆嗦,果然是转了性子,对她百依百顺是什么鬼,这拉长的甜腻的生硬全然不像是会从柏之笙那张冰清玉洁的高冷的脸上长的那张嘴中秃噜出来。
只是确确实实说了出口,正是因为如此她觉得心慌了起来,有一种应有的早已有的只是一直不曾发现的东西如同萌芽一般顶破坚硬的泥土冒出来接着就是繁荣生机。
开门的声响,然后被拉进去,关了门的声音,很轻,细碎的鞋底在地上擦过的声音,柏之笙应该在换鞋,她茫然地伸了手,柏之笙以为她要做什么,攥紧了:“怎么了吗?”
“没有。”相弥甩开她的手,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木头人总归是没有触觉的,相弥有,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拂过了她的脚踝,接着,隔着牛仔裤的布料,沿着那双手的轨迹渐渐升起来了一团无名的酥麻的火焰,像是蝴蝶羽翼在耳畔轻抚一般带着花粉降落下的颤栗。
“你干什么!”
“带你换鞋。”柏之笙确实没什么邪念,拉起她的小腿来,蹲下身子给她解鞋带,右手顺手拂过去而已。
只是眼睛看不见的相弥,对触觉听觉异常灵敏,她以为柏之笙又在搞什么鬼,直到脚上确切穿了拖鞋,而腿弯的部分原本的热源消失了,柏之笙起身了应该是――
“喏,走吧。”微微将手环在她肩上,柏之笙把她丢进客厅去,自顾自去找了衣服扔出来,相弥摸摸衣服,站起身:“那个……有那啥么……”
“啊?”
“卫生巾啊==”
“哦,有啊,我带你去上厕所,你进去之后可以自己解开带子,出来之后再系上。”柏之笙将相弥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便是有些戏谑却有些无奈的笑容挂着,淡淡的一层像是融化的糖衣。
相弥顺着她的脚步往前走着,犹犹豫豫摇摇晃晃,忽然,柏之笙将手探入了相弥身上自己穿着的外套里:“等一下。”
27.chapter 27 这几章字数少了一点
相弥愣了愣,热源探入怀中给自己冰凉的腹部带去了温暖,只是肌肤相贴的莫名暧昧让她觉得很不适应,微微侧过身子试图挡开柏之笙接下来的动作,只是柏之笙自己抽了出来,带着些什么东西,光滑的东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塞在这件衣服里了,秦虚演唱会门票,两张,内场。”
啊?柏之笙送她门票?
“你可以和徐若水一起去看,也可以跟着云继明,能约到傅冬荣也可以。”
“你这嘲讽的语气很棒啊!”相弥梗着脖子,摸了摸,这质感确实是真的,不是柏之笙拿两张废纸来骗人的,“你不是很讨厌秦虚么?”
柏之笙愣了一愣,接着略有些伤感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我讨厌归我的事,你喜欢是你的事。你开心的话没问题的。”
“我……我不要你的,云继明已经约了我了,我们两个也是在内场,你自己留着吧!”说着一推,推进了柏之笙怀里,柏之笙被推了个趔趄,叹一口气,“也好。”
也好是什么?相弥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冒起来,她扁起嘴巴不说话,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被推进去,关门的声音,她忙不迭地解开了束缚的布条,陡然间被卫生间里的灯光闪到了眼睛,骤然是白茫茫一片像光的暴风雨降临席卷,愣了愣半晌适应了光芒,眯起眼睛来打量这一切,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像是柏之笙的为人一样。
也好是什么啊!送东西不是应该有诚意一点么?
算了她要求太多了能送她就不错了。
柏之笙真的好可怜啊自己人格分裂做着截然相反的行动,这样的柏之笙没那么讨厌,感觉好感值升上来了但是估计明天又会被刷下去。还送这种东西,还说约傅冬荣也很好啊!好什么啊!她不做第三者啊!
脱裤子坐在马桶上,腹部传来的冰凉的揪心的疼痛无法忽视,不痛经的人都是上帝的宠儿,一直被柏之笙的目光沐浴着她也不肯表露出自己现在很不舒服,万一再摸肚子那多不好。
说起肚子的话,柏之笙肚子上那道伤口真的没问题么?她又不像自己恢复能力那么快……不过柏之笙一人格分裂感觉变成了超人一样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所以说疯子劲儿大也是很有道理的?
相弥自顾自胡思乱想着,提裤子起来,换了衣服,把柏之笙的外套搭在臂弯。抓起了先前戴着的布条,软软的薄薄的一层,戴上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对着灯光看它,光线似乎被完全过滤了一样全然黑暗,这样的东西似乎对她和柏之笙之间莫名的类似魔法契约的东西有奇效。
哪里弄来的呢?相弥给自己蒙上眼睛,腹部的疼痛愈来愈烈,冷汗涔涔迈步子都像是在瀑布下面行走,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泄如注,挪动着步子摸到了门,当啷一声是脑袋撞在门上的声音。
唔,她还清醒还理智,定了定神,拉开门出去,又落入了那软软的怀抱当中。
人格分裂后的柏之笙很喜欢抱她。
相弥推开她,略为冷淡地问道:“你的伤好了么?”
“唔,还好,不过留了疤。”说着柏之笙攥起她的手来往自己腰上摸过去,相弥躲避不来,手指就那样触碰了过去,不同于给她包扎时候的淡然,现在视觉剥夺,触觉灵敏无数倍,触碰过去带着指尖燃烧着的冰凉的火焰触碰上去,燃起来的是通天的热,触到了一点凹凸不平,面积不大,足够让她震颤了,三颗豌豆大小,枪伤,这样短的时间,愈合了。
怔怔地收回手去,相弥不知自己心情如何言表,稍微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馥郁的熟悉的香气钻了进来,柏之笙笑,把衣服拉下去,又趁着相弥不注意把门票重新塞回她口袋里去,去拿了自己熬的姜糖水来,相弥摸摸索索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乖乖地将双手搭在身前,手指不安分地搅动着。
“唔,难受的话先喝一点,等一下我给你找热水袋,我很久没有用了忘记放在哪里了。”倒入保温杯里递过去,相弥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抿着红糖水,“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是啊。”
“所以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是很想――唔――”
柏之笙剥了鸡蛋一把塞进她嘴里去。
“我并不是很想解释,总之收起你的好奇心,这事情不怎么好。”柏之笙给热水袋加热,“目前为止和你没关系。”
“呵。”
又是这种瞧不起人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和之前的柏之笙果然是一个人,再怎么好都是假的,相弥闷头喝水,有些不甚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嘴里的鸡蛋咽下去,腹部又传来了暖暖的感觉。
“捂着,我做饭去。”
“不想吃。”相弥脱口而出,柏之笙微微笑:“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吧我不吃……”相弥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唐突了立马解释道。
“我煮了羊肉冬瓜汤给你。”
“……那谢谢啊……”
好尴尬!怎么破!相弥一方面承受着来自内里翻江倒海的煎熬,一方面承受着外面被柏之笙施以恩惠的尴尬,低头将红糖水喝到底,从胃部开始有一团火烧起来一样,腹部的暖水袋开始滑下去,夹不住,柏之笙扶起来塞进她衣服里。
接着,额角似乎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触碰了。
相弥愣了愣。
凭借直觉,她知道,那是一个吻。
“变态……神经病!”相弥涨红了脸,“我和你不死不休!”
“你和我不死不休了很多年……”柏之笙下意识地答道。
“很多年?总共才一年多一点好吧!”
“啊是――”自知说错话,柏之笙恨不能咬掉舌头,还好相弥从来都愚钝得很,笨笨的一个人也意识不到自己说话中的漏洞,连自己改变了发型都没有发觉,没有想到别处去。
不死不休了很多年,柏之笙伤感起来。她耽误了太久太久,甚而至于忘记了最开始对相弥动心是什么时候。
是最开始相弥缠着她叫学姐的时候……还是后来――
“你这样多好啊,平时凶巴巴的还打我――”相弥接茬了。
“对不起――”她倚在相弥背后,捏了一下她的脸,“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这样说话还是打我吧……”相弥冷汗涔涔,“我真的觉得很诡异,你真的是人格分裂了吧……快去看医生,这样真的不好……”
28.chapter 28 最后又是日常向,下一章开始剧情
被相弥逗得笑起来,柏之笙握紧了拳头,她伤害过相弥的,因着对外人不足道哉的言论,让当事者承受如灵魂颠覆一般的羞耻和痛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七年了,对相弥的了解是怎样的呢?总归是比七年前的柏之笙了解完备。
“相弥,明天的我,还是会伤害你的,所以,和我吵架也没关系的。”她自顾自地开了口,有些哀伤地顺着相弥软软的妥帖的头发,相弥扎马尾从来都会漏几根长长的头发梳不起来,像个疯婆子一样每天撒欢儿,除了她精心拾掇自己的时候,其他情况都是疯疯癫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架势。
她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对相弥澄清说,她没有说过相弥傍大款的事情。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什么这孩子就放在心上当了真,原因她都知道,为着她自己莫名的执念,要坚强,要独立,要一个人活得很好。
不做攀附植物,不做树荫下的小草,自己冲在温室外面,努力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这就是相弥。
对流言蜚语太过敏感了,易碎的对自己也全然不敢肯定的性格造就了很矛盾很胆怯的相弥,柏之笙记得几年前,嗯,几年前来着,相弥被伤到手腕之后,自己咬咬牙把子弹抠出来,然后缠上绷带,超丑超丑,她走过去问她,没关系吗,要不要帮忙?
“我自己可以的。”相弥低头打了最后一个结,“我的愈合能力可快了。”
“……”柏之笙记得那时候她轻轻扯过了相弥的手腕,重新给她包扎,相弥也不拒绝,只是微微抿起唇角来看她,眼睛亮亮的,灿若晨星。
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地想到了这些,明明什么结论都无法证明,自己给自己一个解释也罢,或者是给自己心理慰藉也罢,她清楚记得相弥纵身跳进去的那一刻自己看着她的背影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土崩瓦解,接着崩塌了她在自己残存年月里艰难建立起来的希望和乐观。
“说得你什么都知道似的,今天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才对你态度好的,你自己不要膨胀对我做很多奇怪的事情。”相弥字正腔圆就跟要去广播站做播音员似的,挺起胸脯来没能凸显出自己气势惊人,反而又飞流直下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皱起眉头来,叹一口气,冷汗冒出来像是黏在了身上,时间也失去了概念,又饿又冷又疼这样的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好――”柏之笙去厨房了,转过身去见相弥没有因为个人情绪做出一些不怎么理智的事情来,松一口气,锅里的汤沸腾着冒出浓厚的香气来,生理期吃羊肉是很好的选择,很富有层次的香气一点点窜入,如果日子就这样长长久久,在肉汤的香气里一路蔓延到终老,那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这样的日子,七年前的她是怎样向往着的,多么期盼着傅冬荣能够给她稳定的生活,可以让她就在他的后背安心托付,从而把自己所有的苦难和委屈都化作河流淌在岁月的汪洋当中。
只是没能实现,傅冬荣这样一个人本身就是不稳定的,他自己摇摇欲坠多疑善妒,除了一身的才华和相对俊秀的那张脸以外并无什么可取之处。
咬着勺子尝了一口味道,陡然间听见了一声剧烈的钝物撞击的声音,一个哆嗦把勺子丢开,跑出去,相弥跪在地上狠狠捂着肚子发出长短不一的呼吸声。
“相弥――”
“我没事就是刚才站起来结果很疼就倒了……”相弥被她搀扶起来,“你痛经吗?”
“不……”
“唉,人比人气死人。”相弥自顾慨叹一句,捂着肚子坐回去,“我看起来像个废物。”
“不是啊,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的。”
“……”好恶心。相弥觉得自己内脏翻江倒海的疼痛也比不上这么一句给脑袋带来的刺激更加厉害了,揉了揉太阳穴,“你开心就好。”
“唔,你明白了?”
“不我不明白,我从你家走后我以后都不要碰到你的面儿,你爱怎么样怎么样,碰见你我就没好事,变成熊也好,变成超人遇见车祸也好,我自己爱做什么做什么,你以后也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不可以。”柏之笙轻叹,“我也很想不干预你的生活,唔,我们约定,明天开始,你见到我就避开不要和我有什么交流,我就答应你,不再来纠缠你。”
“行没问题。”答得爽快相弥感觉自己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算了,反正柏之笙不也道歉了么!
宽恕一个疯子好了,显示出她的气度来。
“张嘴。”
“啊?”
“吃饭,吃过之后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
“你看不见,除非你想变成熊,就摘下来自己吃。”
“我――”相弥憋红了脸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听天由命让柏之笙一口一口给她喂饭,思来想去自己好像一个废人一样,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好不容易提起兴趣来开口但是总被莫名其妙的话堵回去,虽然并不讨厌可是这样像是颠覆三观,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尴尬场景。
吃饭像是度过了漫长一生……相弥感受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吃过之后起身:“我要走了。”
“好。”柏之笙答应地利索,她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不把相弥送走的话,自己醒来在家里,七年前的自己看见相弥之后势必又闹出些乌龙来,说起来这种设定无论如何都很奇怪,自己和七年前的自己互相置换,把自己七年前的记忆放到七年前自己的记忆当中去,让她以为这一天就是正常度过的。
不闹乌龙才怪。
然而似乎走入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平行世界一般,有些东西正在从一个小螺丝钉的改变开始运转,托起了越来越大的齿轮走向她全然不了解的地方,毕竟她回去之后还是没有见到相弥,也没能改变结局。
改到一定程度的话她就不能够再来这里了,抽身而去,让相弥自由地活着。
29.chapter 29 莫名其妙的冰山一角
“喏,我带着你下楼,然后帮你打车,然后,你走进去,我帮你付了车费,接着你摘下布条来扔在地上,这个东西是特殊材料很珍贵,我还要拿回去,不要回头看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柏之笙一边扶着她下楼,一边细细叮嘱,转过眼去,相弥被遮挡了眸子,木然地往前方望着全然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伤感,收紧了胳膊,相弥有些抗拒地挣扎一下。
这样的力道如同蚂蚁拂过人类的手指一般对她毫无作用可言,只是她还是松了手去,站在夜色下面抬眼望过去,不知不觉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天过去之后也不知道有什么进展,相弥内心世界究竟怎样的自己改变了多少已知的未知的东西,都是一团薄雾笼罩在眼前。
才想要对着不远处疾驰而来的出租车说些什么,相弥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她搀扶不及,只好跪下去抱住了她:“相弥?”
“疼。”
“啊?”
“没什么。”相弥咧开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挣扎着脱开了她的怀抱,相弥这样的毛病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之后第二支针剂之后才有所好转,她记得的,路灯将光撒过来,一道迷蒙刺眼的光亮惹得她闭上了眼睛,只是相弥跌跌撞撞全看不见灯光往前跌出去一小步。
探过手拉回来,相弥双手冰冷。
急刹车的司机愠怒着探出头来:“半路上看不见车呐?”
“师傅,麻烦你把这个人――啊,你解开干什么――”
只见相弥愈来愈高,身上的衣服又尽都扯成两半丢在地上或是挂在身上,毛茸茸地站在面前睁着错愕的眼睛。[]
司机愣住了,在他从喉咙里挤出那股尖叫之前,柏之笙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把他撂晕倒,塞进后座上去,相弥愣了愣,转头看柏之笙。
“上来。”
“嗷……”相弥自知犯了错,缩了缩身子挤进了后座去,司机双眼紧闭瘫软在后座上看起来有些可怜,相弥知道都是她刚才被拉了个趔趄一时间心慌起来解开了想偷看一眼,谁知就正好对上了柏之笙的眼睛。
柏之笙打算如何处置这人?相弥有些惴惴不安,从后视镜中瞥见那个女人的眼神,从那一汪湖水中清楚看见柏之笙也不安起来,带着慌张的神气默然看着前方的黑暗,把灯灭掉只余下黑黢黢的剪影。
唔……相弥缩了缩手脚,把自己塞进下面去,也不敢问什么,只觉得添了麻烦,摊开爪子拔自己的胡须,有些疼但是在缓解她现在的情况。
“出大问题了,相弥,找到司机的手机,把卡抠出来掰断丢出去,保证他在我开车途中不能醒过来。”柏之笙下了指令,内心着实慌张,她问过齐文轩相弥变成熊的原因,联想起来曾经发生的种种,害怕这会变成□□,引爆了她们。
相弥端详着自己的爪子,厚厚地拍在司机身上,还好司机晕过去了不过应该这样会被拍醒过来,这两只硕大的熊掌做不出那样的精细活儿来,她哼哼唧唧地扯着司机的裤子,柏之笙一转头,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嗷嗷嗷――”相弥把司机的裤带扯了开来,皮带噗哧一声被扯开的那一瞬间司机悠悠转醒,巧合的是正好面对着相弥的大脑袋,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开的裤子。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司机捂着裆部就要拉开车门跳出去。
“把他抓回来!”
“嗷――”相弥扯过了他的衣领,一巴掌在背上拍下去,司机又是一声惨叫,倒在座椅上,柏之笙停了车,探过身子来做了她叮嘱相弥做的工作,咔嗒一声掰断了卡丢出去,接着重新启程。
这是要去哪里?相弥愣了,只是这时候也不敢说什么,低头默然看了一眼口吐白沫的司机,隐约担忧会出人命的样子,柏之笙紧了紧喉头咬紧牙关:“相弥,一会儿咱俩可得一起跑了。”
“嗷……”委委屈屈地应了,相弥心底叹一口气,直等到柏之笙在一片无人问津的荒烟儿的地方停下车去:“下来。”
“……”规规矩矩下来,只见柏之笙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犹豫,动作利索地把男人的裤子扒了下来留下了内裤,用裤管打上一个结捆在他腿上,扯下外套来如法炮制,将双手反剪在背后捆上,最后扯下了他的领带塞进嘴里去,做得行云流水毫不停滞。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纸巾,柏之笙动作柔和地将车钥匙擦了一遍留在了那里,转过身,四下环顾一周,坚定地望了望相弥:“今晚委屈你了。”
“唔。”相弥摇摇头。
“跟我走。”柏之笙眯起眼睛来,清凉如水的夜里走起来全身挂、灌满了让人腿酸的冷风,相弥蹑手蹑脚地踩着滑稽的步子随同她往前走去,面前是一堆砖,废弃许久,边缘磨损。
这是哪里?相弥一时间有些疑惑,柏之笙挪开了几块儿砖头原原本本放回去,拨开表面的浮土,露出井盖模样的东西。
啊?从下水道回去?相弥下意识后退几步,但又坚定地往前走了走,柏之笙不知道按到了哪里,井盖儿缓缓打开,渐渐地露出了带着橙色光的入口,尽管微弱但是让相弥大吃一惊。
“下去。”柏之笙声音有些无奈,“依旧坐着车的话,司机万一能追踪到车,咱俩被发现的时候就不远了,路上也没有可以搭载的任何交通工具,权宜之计,你听我的话,别人的话,都当作耳旁风,知道了么?”
“……”相弥点头,却暗暗地竖起耳朵来等着有人来跟她说耳旁风。
这样的意思就代表是还会有人?
秘密基地?
她这是莫名其妙卷入了一个怎样的事件当中啊!相弥缩起脑袋来,无奈地探下去,里面的空间比起外面观察起来更加宽敞,橙色的灯光如同一种预兆似的将她指引到某个方向去。
跳下来的通道是弯曲不平的土灰满满的,跳下去之后便豁然开朗,露出了冰冷的金属墙体,她们落在了一条狭窄的甬道里,而对面有一束光渐渐扩散开来,温暖的又有些诡异的幽蓝色,接着,是众人唱诗一般的悠扬吟诵。
柏之笙眉峰一抖:“点儿背,碰上吴诚了。”
30.chapter 30 玩游戏时候开发的脑洞
吴诚?听见这个全然陌生的名字,相弥先是一愣,然而柏之笙却出乎意料地往前挪了挪步子,冷冷地,侧过身去拉开了一扇房间的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先不说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地方,就说为什么柏之笙拿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想开哪扇门就开哪扇门啊!
开门的声音就好像老太太磨牙,吱呀一声吵得相弥都震惊了一下然后缩起了身躯害怕对面那个敞开房门的房间里的人冲出来对她们揪问个是是非非。
只是并没有,柏之笙神色如常地拉开了那扇门,准确说那只是个防护在门外的罩子,里面才是正儿八经的模仿中世纪风格的雕花木门,看起来承重力不大但是能屹立在地下也是不容易,门上有密码锁。
得,有密码,你看你得瑟。
相弥心里给柏之笙唱着反调,但是内心还是希望柏之笙神通广大那么一下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柏之笙面无表情地输入了密码,迅速推开了门,把相弥拉进去,反身关上门,相弥还来不及说什么,面前就砸下来一个人,倒头在她脸上来了个亲密接触。
吓得像摸到狗屎一样丢出去,那个人后背流着血缓缓起身来,微微诧异地望着她们。
“是你?你是白天那个――”
男人说出了相弥也想问的问题。
“天降诸神。”柏之笙语气冷淡。
“邪灵庇佑!”男人立马挺胸抬头,“嘿原来你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吗?威尼斯?罗马?”
“伦敦。[]”柏之笙说着话时眼皮都没动一下,相弥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去了英国啊但是身为一只熊也不能说话,瞪大了眼睛,收敛回去,男人愣了愣看看相弥,“唔,这是?”
“熊人。”
“啊!”男人惊喜地跳起来,抱住了相弥在她身上乱蹭。
蹭什么蹭!相弥冷冷地推开他,男人也不气恼:“没想到你们已经有了这样大的进展。”
什么玩意儿?相弥傻了傻。
“是灵的光照。”柏之笙说着相弥全然听不懂的话,和那个男人相谈甚欢,通过她们的谈话,相弥知道了一些模糊的信息,首先这个男人叫吴诚,其次这是一个地下组织,再者这个组织很封建迷信,经常弄一些神神叨叨的通灵会,以及,这个男人似乎从一些人手中得到了一些珍贵的东西。
所以那些人会追杀吴诚?相弥觉得凭借这些信息无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黯然低了头任凭柏之笙丢开自己跟吴诚神侃。
她打量吴诚,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线条优美的肌肉,背后则全都是疤痕,错落着的长条状还有点状的伤疤狰狞而可怖,还有新伤是两个血红的洞,她下意识地抬了头,看见顶上悬挂着两个钩子,钩子上面带着殷红的鲜血还没有散落干净。
一时间她只觉得非常恐怖,似乎有一种本能趋势一般让她感觉自己渴望着什么,对着吴诚的血液她有一种想要吞下去的冲动,想扯开他的皮肉咬碎他的筋骨,最后暴怒着吼一声,钻入丛林当中。
不,她是人,她不能这样。
只是身子似乎渐渐沉了下去,她从直立行走变成了如同一般熊一样四肢着地。
这样的变化让柏之笙惊了一跳,将手按在她头顶,不许她动弹,暗地里使了劲儿把相弥遏制在这里,抬起眸子来,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几点了?”
“九点,九点。是的!九点了!”吴诚又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冲了出去,接着猛地扭过头来:“您也来吗?”
“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做十一点的功课。”柏之笙回答得镇定,却让相弥背后一凉,她陡然间意识到自己愈来愈像是一只熊了,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回过头,吴诚用一种敬畏神祗的眼光看着她,接着跪在了她面前:“灵啊!”
神经病……相弥想踹一脚过去,只是柏之笙的手拧住了她的尾巴,晃了晃她不好做什么动作,受了吴诚这虔诚的跪拜,接着吴诚离开,柏之笙松开了她的尾巴:“跟我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相弥傻了傻眼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顺从她的意愿向前挪动着步子,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房间,四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悬挂着,有升降的装置可以把人送到刑具面前也可以让刑具落在自己面前。
“这是天降诸神的堰合的基地,这些人这里都不太正常,”柏之笙指了指太阳穴,“可奇怪的是除了在这件事情上,其他的工作还大都是人中翘楚,并没有异常。”
这跟你有什么区别,你不也是间歇性发神经么……
只敢把这种腹诽塞进肚子里去,相弥扯了扯她的衣领,指着那些刑具画了个问号。
“他们坚信有一种超越人体大脑电波频率的生命体存在着并且担任着高维度生物的职能,他们称其为‘灵’,经常举办通灵会试图通过机器捕捉鬼魂等根本不存在的事物,以及有一些人坚信通过痛苦可以激发自己到最清醒的状态从而达到他们称之为邪灵庇佑的模样,那时候和这些超自然生命体的关系是最接近的从而在这种状态下参加通灵会的人更容易被邪灵附身,当然这是这群邪教徒的说法,我并不这么认为。”
“……”相弥讷讷地看着柏之笙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输入了一连串密码打开了一个通道。
柏之笙来过这里?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间歇性神经病背后隐藏着什么?
或者说柏之笙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们要相信唯物辩证法,不能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今天从这里出去之后,包括我,也不要提起今天来过这里的事情,对谁都不能说。明白么?”
“唔。”
说出去自己也会被当作神经病的,她可是有血的教训啊!
“九点钟……九点,他们在做晚课,从夜晚九点开始,每过一个小时一直到零点,他们都会做晚课,涤荡内心达到通灵的目的,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走出去。”
“唔?”
“我说了要做十一点的晚课,有很多问题我下次来跟你说,在我来之前,你不要对这任何东西抱有丝毫好奇心,我会告诉你,一切都只是缓兵之计,以及,我只有今晚零点前能够保护你,零点后,你恢复人的状态还是裸着,而我更不能指望,那时候处境就危险了。”
所以赶紧走啊!
“唔,其实我是想找到第二阶段的针剂的。”
真迹?怎么这里还有字画?相弥脑子里翻江倒海。
“算了下次再说,一会儿回我家,你手机丢在那里,还好没能拿出来不然很难办了。”
“……”相弥静默无声地看着柏之笙将手贴在了墙壁的一端,摸了摸什么,接着,一道流光的声音划过,转瞬,面前铺天盖地的激光如同网格一般切割过来。
31.chapter 31 很简单的脑洞
所以出门看黄历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啊!
相弥傻了傻眼,柏之笙往后退一步,恰巧,激光网在面前停下,瞬间消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走吧。”
“……”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柏之笙,柏之笙微微抿起唇来,走在前面。相弥这才跟在后面颠颠地走着,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就像数着自己余生的心跳一样,刺激得要死。
她造了哪门子孽作死什么非要摘下来!
不摘下来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了。
然而天下哪有后悔药可以吃一吃,相弥肠子都悔青了也无济于事,只好跟在柏之笙身后,连走廊也不敢打量一眼,面前升起了电梯,透明的玻璃里站着几个神色淡漠的人望了望她们,略略有些疑惑。
“相弥,加快速度。”柏之笙轻声说道,相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跟在了柏之笙身后倒腾自己的那两条小粗腿,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落在耳畔像风一样砭骨,迈进电梯里去,柏之笙抬腿将那两个人砸晕在地丢出去,接着迅速按下了按钮。
这是地下的一座城么?像是地下商场那样的结构,只是这里多了一丝冷冽的味道。
电梯迅速降落,相弥还没来得及适应失重的感觉便听见了几声枪响。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柏之笙攥住了她的熊掌,熊掌太过厚实她只能攥住半支爪子,嘴里念念有词倒数着什么数字。
“嗷?”
“不管是谁一巴掌拍扁了再说。”柏之笙如此说道,“六――”
“嗷嗷嗷?”相弥急得不知道柏之笙此言何意。
“五――”枪声越来越近,吴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堵住她们,给伟大的灵献祭。”
“四――”柏之笙的声音低了下去,松开了她的熊掌。
她一时间非常慌乱。
“三――”
“只要杀了她们,抢走那只熊,r组织一定会把第一阶段的试剂分享给我们一部分!”
“二――”柏之笙拧了腰,迅速脱下了外套。
“到了――”脚底传来的振动未来得及停下,电梯门便打开,伸进来一只紧握拳头的手,迅速另一只手也伸进来然后努力掰开了电梯门。
只是那只胳膊用力的一瞬间,柏之笙就用尽全力肘击过去,把那只手臂砸碎。
相弥第一次看见柏之笙真正用力。
结果就是粉身碎骨。
她一下子把柏之笙的叮嘱忘了个干净,一转身,背后是墙,再转身,电梯门无可抑制地打开,面前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相弥吓得全身汗毛竖立,转过眼去,柏之笙踢开了这支枪抢到手里,对准了那人的额头。
“好速度。”吴诚被抵着脑袋还是鼓掌笑了起来,“好玩吗?”
好玩你个大头鬼啊!相弥还来不及喘气,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有黑压压二十多个人都握着枪站在她们面前,神情如同雕刻出来一般肃穆。
真特么的扯淡。相弥求助似的望了望柏之笙,柏之笙一歪头:“不好玩。”
“你觉得你还能走得出去吗?说实话,我对你的身份很好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注射过的人吧!”
“然后呢?”柏之笙咧开嘴一笑,“跟你的灵一起见鬼么?”
“你放肆!”有人扑过来将枪口对准了柏之笙。
“唔,你比起那头熊来说,更接近灵的状态。”吴诚赞叹似的睁大了眼睛,“诶,松开,别对着我们尊贵的灵的脑袋。”
那人收回手去,冷冷地抬眼看了一眼柏之笙:“你怎么会知道密道的密码?”
“唔,你猜。”柏之笙狡黠一笑,“要我帮忙开始降神会么?”
“你把枪放下。”
“你先让他们把枪丢出去。”
“你把枪放下我们一切都可以谈判,今天你出现是预知到我会被r组织的人追杀吗?”
“你让他们把枪扔出去,你们二十多个人,天降诸神的能力就这么一点么?害怕我一个女流之辈,和……一只乳臭未干的熊……?”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激怒我。”
“看清楚你的状态,我死在你手下的枪口一定会拉你一起下地狱。”柏之笙提高了音调,相弥硕大的身体硬是被她护在了身后,以至于气场太强大家一时间看不见她的存在,她陡然觉得这样的柏之笙有些陌生,但是莫名的很熟悉,这种矛盾的感觉像是甜咸豆腐脑交汇在一起一样,格外恶心可是豆腐脑是她心爱之物,不能放下。
就这样的感觉充斥了脑海,相弥瑟瑟缩缩地缩在柏之笙背后。
“放下……”吴诚对那些人说道。
他们不甘心的眼神落入相弥的眼里。
柏之笙好厉害。
稀稀拉拉的声音。
“丢在一边。”柏之笙蹂身而上将吴诚辖制在怀里,转头对相弥挤眉弄眼。
相弥跟在后头。那群人在吴诚的示意下不甘心地将枪丢在地上。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路,柏之笙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车库的位置,里面的车辆看起来都是改装过的。
“回答我的问题。”吴诚嘻嘻一笑,“你总不会以为你这样就出得去吧!”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柏之笙紧了紧这厮的领口,“过来。”
相弥弱弱地走过去。
“耳朵凑过来,把车库打开。”
接着,柏之笙紧紧盯着那些伺机而动的降神会的人,把密码耳语给她。
在后世的时候她曾经一次来到这里,误打误撞要窃取降神会偷取的试剂给相弥解脱熊的状态,齐文轩破解了密码,记在脑海里面从而她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记得这个密码,这么多密码,还有另一些,连现在的齐文轩本人都不知道但是后来拆出来的密码都在她脑子里装着。
怪不得人们都喜欢看重生文,这种再来一次上帝视角无与伦比的爽快。
虽然她现在并不是很爽快。
最开始,进入这里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吴诚会像是原来的情况一样在晚上八点钟离开这里,最后被r组织再一次抓住,而剩下的天降诸神成员没有见过她因此很容易蒙混过关,这样她第一可以偷到车将相弥平安送回家去,这么谨慎是因为从前相弥的身份被莫名其妙发现,在网络上被拍到之后才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所以这一环节是她保护相弥的关键环节,第二就是可以提前偷取第二阶段的试剂,从而把相弥从变成熊的状态中解除出来。
但是情况出乎她意料地改变了,七年前她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是齐文轩的情报了解通知了她。
所以她知道后续发展的优势也都没有了。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相弥一个哆嗦,背过身去,颤颤地输入了密码,打开了车库。
门开的那一刻有人惊呼:“快看这只熊的屁股!”
32.chapter 32 回归正常篇
神经病!变态!看她屁股做什么!
虽然变成了熊但总不能没有那部位啊!相弥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柏之笙却暗道一声不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她屁股上的东西被发现了。一把将相弥推进去,把吴诚的脖子扭过来对准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微微抬起下巴来:“不要轻举妄动。”
“她……她屁股上……”
“呵,哎,说好的,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柏之笙胳膊一用力,险些将吴诚的脖子拧下来,□□抵在他脑袋上,然后冷冷地瞥了一眼众人。
像是一群狗看见肉骨头一样,险些口水都流出来,眼神火热。
果然是一群神经病。柏之笙砸晕了吴诚丢开,一闪身缩进车库里。
枪响声在身后如同暴雨击打塑料蓬一般清脆而连绵不绝,相弥站在一道横杠下面似乎疑惑着什么,抬起眸子来看了看,柏之笙也来不及让她转过头来,径自去控制台拿了车钥匙,天降诸神的车库真是个好地方,车库门又一次骤然打开,子弹擦过钢铁溅出来的火光闪在柏之笙右侧,拧下钥匙找到匹配车辆,随意冲着那些人开了几枪。
没有下死手,在相弥面前杀人是不对的。
“上来!”大喊一声,相弥愣了愣神便跟着她跳上车去,面前几道闸门哗啦啦地开启,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出来,钻进了一条幽深的隧道。
“不要追了!”后面的人喊道。
柏之笙却蹙起眉头来,面前当啷一声降下了一道闸门。
“唔——”怎么会?她不记得有这东西!
急转弯但是右侧还是撞上去,地震一般,用力太猛口腔里沁出血腥味来,毫不迟疑拖着受到重击的车往前开去,相弥大喊了一声:“嗷嗷嗷!嗷呜——”
“什么?”柏之笙转头,相弥挥舞着她的熊掌,慌张地抢过了方向盘,往旁边扭过去。
太过用力了,把方向盘拧了下来。
车子一头撞进了一道玻璃柜子里,接着,铺天盖地的腥臭血液涌了进来,几乎淹没她们。
“灵池,灵池——”柏之笙目睹着一只断裂的手臂搭在车窗玻璃上的场景,骤然间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
凌迟?没刀子啊……相弥第一时间又想反驳一句什么,接着就是压抑不住的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面前,都是死尸和腐臭的血液,汇聚在莫名的玻璃装置中,通向四面八方。
柏之笙想踹开车门却发觉已经卡死了出不去。
相弥身为一只熊,跪在座椅上呕吐了起来。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到这里?她的记忆出现偏差了还是说在此之前所有的轨迹已经开始变化甚而至于这里的结构已经改装了……
她记得曾经那次来到这里,刚才那道闸门是不会降下来的,那次是要偷取试剂,但是半路上齐文轩告诉她,相弥消失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就是那次,然后她从那道闸门走出去,绕过了另一条逼仄的通道,徒步前行着拿到了试剂,接着从通风管道爬出来,看见了相弥被天降诸神的人绑在这里,一刀刀解剖下去,心脏突出体外鲜活地跳动着,而血肉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重新长出来。
这些人在拼命切割她的血肉,切了又长她却什么都做不了,通风管道是在室外,而她只透过那小小的缝隙望见了这一切,握着试剂想进去却无能为力,哪怕进去也救不了她,室外有不少人在把守着。
吴诚咳嗽着,发了狠抓过一个箱子来,打开取出一支针剂来注射到她身上。
有人挠了挠后背,汗水已经渗透了外套。
汗水也渗透了她的外套,她默然敲击着车子的玻璃,太过坚固了如今也并不能算是好事,相弥似乎恢复了过来,只是眼神恹恹的,鼻子也干了不少看起来不是很好。
“相弥,对不起。”柏之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我以为我能改变得了的。结果更坏了,蝴蝶效应真是个好片子。”
“嗷——”相弥讷讷地唤了一声,这样的柏之笙看起来疲惫困倦,只是,终于变成了她熟悉的样子,这个时候虽然开心不起来,只是稍微多了一丝连结现实生活的安全感,默然伸过爪子去,这样的柏之笙一点都不讨厌。
“唔?”
“嗷——”相弥用力地,扯开了门。
“……”柏之笙吃了一惊,不顾身上染着血,随着相弥的动作就钻出去,她们处在一个巨大的池子里,不同于福尔马林溶液,这全都是血液,她们两个再进来就可以给这池子注入新鲜血液。
见了鬼的邪教。相弥心底暗自吐槽着,这个池子如此巨大以至于哪怕她们跌在靠近“岸边”的位置也显得有些遥不可及,地上碎裂的玻璃上粘结的丝丝缕缕的不知何物的看起来像是肠子的东西让相弥顿时又想要跪下去呕吐,努力扒拉着这些腐臭的尸体冲出去,贴在岸边,回过头,柏之笙上了岸。
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密码的?”为首那人问道,手上的刀子明晃晃地闪着光。
“你们之间有人告诉过我。”无力地把双臂搭在地上,柏之笙瘫坐下去,相弥爬出来缩在她后面,盯着那群人。
“谁?”
“我不能说,这是对朋友的背叛。”
哪有什么天降诸神的朋友,柏之笙死也不跟这里的人打什么交道,满口胡诌跌入另一个无法预知的场景当中,相弥在背后瑟瑟缩缩地揪着她的衣角。
她要保护这个人啊,怎么反而因为她的存在让相弥变得更加危险了呢?
可是如果不改变的话还是这么危险啊?
没有什么可以避开的措施么?好像无论走哪一条路,结局都是那般不堪。
不,不可以,她既然来到这里,事已至此她就必须要改变这样的状况,哪怕现在的状况并不比从前乐观多少——
甚而至于,有一种诡异的相似。
之前的轨迹,是相弥从近路回家,遇上吴诚劫车,然后半路丢下了相弥,然后相弥被r组织的人带走,确认了身份,开始研究她。
正因为这样她叫相弥从远路回去,她不知道远路那边出车祸的事情,然而相弥还是误打误撞绕到了近路这里,事情发展的轨迹是没错的,唯一的变数就是她半途把相弥劫了下来。
而现在是这群人要拿相弥做研究了。
不管是r组织的那群变态还是这里的一群变态,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那么——你是谁?”对方将刀子,逼在了她的脖子上。
“几点了?”柏之笙似乎没看见那把刀子一般,拨了拨自己被汗濡湿的头发,从兜里取出发圈来扎头发,神情自若,“喂,几点了?”
“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几点了?”柏之笙皱起眉头来,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腕扭过去,划伤了自己的下巴,但是成功地掰断了男人的小臂。
“啊——”
“我问几点了?”柏之笙叹一口气爬起身来,摸了摸下巴上的血,火灼的疼痛似的,还好是下巴,不是脸,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脸的,那群人面面相觑。
“灵啊!尊贵的灵啊!”那些人的目光又如同野兽看见骨头一般,“把她拉去解剖,放进灵池!”
神经病啊!解剖!相弥脑瓜子突然转动起来,没等柏之笙反应,自己先发制人,把她丢在自己背上,使她攥着自己的皮毛被她背着往前直跑。
她像是一头狂躁的野牛一般冲向了人群,打散了那些人,他们盯着她的屁股:“抓住她!r组织一定会给我们试剂的!”
有人对准她们开枪,柏之笙转头先一步开了枪把那些端着枪的人眼睛打碎。
流弹还是擦过来在她腿上和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所幸相弥一直没事,那些人狂怒一般追过来,柏之笙揪住了相弥的耳朵:“往右拐,看见阀门,打开,跳下去爬上通风管道,唔,对,把阀门拆了,听我指挥。”
相弥哪能记得住那么多,就知道往右拐,打开阀门,能反应过来她已经心里苦了,窜出去把阀门掰下来。
“不是让你掰下来是打开门!”完蛋了相弥这时候怎么这么笨!
喉头一紧柏之笙闷哼一声,后背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不是子弹,是先前那个男人,把刀子甩在了她背上。
子弹耗尽,她把□□扔出去砸中一个人的脑袋,接着拔出后背插上的刀子,对准那个男人的眼睛扔了过去。
“啊——”
“嗷嗷嗷——”越慌张越打不开,相弥暗叹自己怎么这么笨,老是给人带来麻烦,伸出指甲去夹在门缝中,竭力地扯开门,指甲尽都断裂,翻出血红的肉来,十指连心,爪子也连心,惨叫一声,怒吼起来似乎大地都在震颤,而她背上的柏之笙看在眼里,倒吸一口冷气:“跑!”
相弥一纵身跃入那黑暗密闭的管道群中,反身拍上了门,用断裂的指甲把内里的阀门拧上,一时半会儿那群人进不来。
“呜呜呜——”相弥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柏之笙在她的熊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再坚持一下,沿着这条通风管道出去可以到商场地下,然后我去偷衣服给你,等到零点之后你穿上就可以出来了。没事了,对不起。”
“呜……”
早知这样我为什么跟着你啊!相弥满心怨气可是不好发作什么,柏之笙的血液濡湿了她的皮毛,这一切她也看得见,点儿背谁都不怪,只期待如果能等到下一次柏之笙再神经失常,来告诉她究竟怎么一回事,好歹死得其所。
攀爬在通风管道上,相弥愈发觉得这具身体十分好用,即使受了伤,也是力大无比,并且似乎因为今天的潜力爆发,运用起来更加灵活,像是长久锻炼的人使用自己的身体一般。
“几点了?”
怎么老问几点了!我已经变成熊了怎么能知道!
“我感觉,我快要,走了。”声音低沉下去,愈发无力起来。
啊柏之笙你别死呀!相弥顿时眼泪汪汪地往前飞快地窜了去,柏之笙无力地摊开双手:“还有段时间,我还能坚持。”
对对对你坚持一下,我觉得你能还能抢救一下!
前面有个出口闪着微弱的光线,细小如针尖但是柏之笙清楚瞧见了,视力如同一道光一样照射过去,离这里太远,相弥眯起眼睛,终于捕捉到了那一抹小小的光亮,像是千米以外擦亮一只火柴一般。
“就是那里,钻进去,往右边的通道走,是商场的防空地下室。”嗓子干干的,血已经停住了,身上后遗症似的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紧了相弥。
相弥一个哆嗦,把她抱下来一个箭步蹿过去,有铁板压在外面,她弓着腰,柏之笙一脚踹开了铁板,当啷一声,随之她一探身出去,回过脑袋看相弥。
相弥变成熊之后有些胖了,那个通道有些小,她钻不出去。
讷讷地探出熊脑袋去,露出圆圆的小眼睛。
33.chapter 33 这一章有些少
柏之笙深吸一口气:“等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唔――”相弥有些紧张,眼见得柏之笙走远了,她觉得愈发不安起来,庞然失措的自己在黑暗里面,不自觉就将思维投放在柏之笙身上。
这样的她是内心深处探究起来陌生且意外的存在。
吸了吸鼻子没说话,竖起耳朵来思考今天发生过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来龙去脉,她对这样的事情似乎能够轻而易举接受这种状况。
模糊记忆力像泼墨一般冒出了鲜明的某个事件的轮廓,她记得是很小的时候,有很多人欺负云继明,然后她很害怕可是想到小明会挨揍于是冲了出去,接着拧断了一个小胖子的胳膊。
所以这是与生俱来注定的某些天赋存在着,因此她就要落入一个别人不曾踏足的圈子里接受这些罕见的如同电影一般的场景设定。
那时候她清楚地感受到手上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如同龙咆一般呼啸而去,自己也无法控制,然后倒在地上和小胖子一起,大家得出结论是小胖子倒在地上跌断了胳膊,而她晕厥在地上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那是预兆。深埋心底,没有一个人会想象那是一个小女孩会有的力气,从而她在医院大家同时责怪着那些欺负云继明的男孩子们。
“小明你出去一下,阿姨想要和相弥说些话。”母亲轻声说道,在云继明小时候的三七分头顶摸了摸,从抽屉里递出一把糖来,云继明吸着鼻涕哭哭啼啼地出去了,相弥茫然地看着母亲。
“我也想要糖。”她声音糯糯的,摊开双手,又撤了回去,“我还是不要糖了。”
“相弥,小东的胳膊是不是你干的?”
“啊?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推他一下不要他欺负小明。”相弥慌了神,母亲骤然垂下了眸子,“你到底和一般孩子不一样。”
“啊?”
“没什么。”母亲给她掖好被子,“以后不要跟人打架,再生气都不能动手知道吗?”
“那我被打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人最厉害的地方不是拳头,是这里。(.无弹窗广告)”母亲指了指她的嘴巴,“总之相弥要听话。”
恍然间似乎母亲知道些什么,可是似乎母亲也全然不知道什么,模模糊糊记起来的语句只有断断续续几句,云继明自那以后就对相弥感恩戴德,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给相弥一份,相弥本来不富裕,但是小时候的零食都是那些一般孩子们听都没有听过的昂贵的进口的,花样百出。后来云继明蛀牙了他爸爸不许他再吃零食了自那之后相弥才断了零食。
脑袋里乱哄哄的思想了很久,直到面前递过来一套内衣。
柏之笙提了一堆衣服站在面前,抬眼:“他们没有追上来吧,应该知道这边是商场,不好动作。”
“……”相弥点了点头。
用鼻尖挂好了内衣,缩回去,端详了一下,整个地下室闪着幽暗的灯光,安全出口的标记坏了几个,一明一灭看起来有些诡异,柏之笙的脸愈发苍白了,下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血液涂了满身,两个人从灵池里出来,身上散发着腐臭的血腥味道。
“几点了?”柏之笙似乎有些神经质地问了一句,又摇了摇头,叹一口气,“相弥,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不能说出我们经历了什么,包括我。”
你和你不是一个人么?相弥愣了愣,柏之笙颓然坐倒在地。
接着她看到自己的身体清楚可见地褪去厚重的毛发,变回自己光滑纤细的手臂来。
摸了摸脸,触感光滑。
所以变回来就这么随随便便吗?低头瞥了一眼,抓起衣服来在里面换上,从通风口钻出来,咧了咧嘴,摔了个腰酸背痛,抬起眸子来,吃了一惊。
柏之笙躺在自己身前,已然早已是换了模样。
这一天累死她了吧!相弥抱着自己不知从何涌流而来的同情蹲在一旁,攥起了她的手要把她揽在怀里,地上那样凉,她又受了伤。
受了伤……
受了――伤呢?相弥瞪大眼睛,探过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光滑着,下巴线条那样好看和素常一样。
换了身衣服连伤口也一起换下去了不成?
怎么可能。就算是柏之笙恢复能力好,之前的肚子上不也是留了疤么,想着,她就掀开了柏之笙衣服下摆,撩开一看,吃了一惊。
还是光滑着的,全然看不出受伤痕迹。
相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还长了眼睛,她瞎了吗!
见鬼一样把手放在柏之笙肚皮上摸来摸去,依旧平坦光滑如初,她没瞎。
只是天不遂人愿,柏之笙睁开眼睛,吃了一惊:“你摸我干什么!这是哪儿!”
接着,相弥被推开,一个站不稳,倒在地上,柏之笙起身来,环顾四周,接着,咬紧牙关,怒视着相弥。
神经病瞪什么瞪!相弥缩回手去歪了歪脑袋,双手抱胸瞥了她一眼,皱起眉头来,沉默一张脸摆出来,脑子里天翻地覆,她联想起了昨天柏之笙所说的要走了,再看看现在全然愈合的柏之笙。
那么是两个人么?看衣服都换了……
不,不是,那个人都说了她是柏之笙。
可是万一撒谎了呢?
惴惴不安吊着半颗心的相弥垂下头去忘记回答柏之笙的问题了。
“这是哪儿?”
“一个地下室,通向商场来着。”相弥有些委屈地抬起眸子来,叹一口气,把自己所有无谓的猜想都掩埋起来,站在她面前,“你真的不是装的?”
“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自己来的。”相弥叹一口气,“和你说不清楚的,你自己不让我说的。”
一下子把话都招出去了把柏之笙弄得云里雾里,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相弥感觉心真是累啊,让过她去向出口走去,大半夜的她有些困了可是总不能睡在这里,等到白天有人过来就不好脱身了,揉了揉鬓角,委委屈屈地隐瞒了所有的惊心动魄。
“你后背怎么回事?”
柏之笙感觉自己很迷茫,她明明在学校!为什么那段记忆像是模糊了一样,全然不真切,而相弥在这里。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
相弥后背斑斑点点的血液从衣服中渗透出来,像是梅花烙在背后一般晕染出一种妖艳如绝色美人的意味,回过身子相弥的眼神有种一眼万年的味道,低头看看自己断裂的指甲心疼地叹了一口气,柏之笙上前一步。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被绑架了么?”
一把攥住了相弥的胳膊,接着就看见了她断裂的指甲,指甲缝里还带着铁锈,这是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相弥眼神躲闪着像做错事的孩子:“没有被绑架了啊,我不能告诉你,我们走吧,我手机忘在你家里了。”
“你手机怎么会在我家里?”柏之笙更是诧异,怎么事情发展全然超乎了她的想象,莫名其妙砸过来一个奇怪的设定猝不及防,轻叹一声,“你说老实话。”
“不老实话我也说不出来……你别问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说。”相弥挣扎着,用力太猛向后倒去,撞在墙上,一条腿磕在坏了的暖气片上,弱弱地惨叫了一声,用最可怜的眸子望向了柏之笙,“你别问了,我自己走还不行么,你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就等着商场负责人来找你吧。”
揉着大腿背过身子去,相弥一步三回头地瞧着呆呆怔立的柏之笙,混着地下室那股子似乎尘封几十年的灰尘气息她突然圣母心发作了:“我们发生了一些不能说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你的另一个人格和我相处很好,我们两个做了很多很神奇的事情。”
什么很神奇的事情!柏之笙眯起眼睛来:“相弥,你告诉我实话,这是恶作剧吗?”
“神经病啊我跟你玩恶作剧还把自己搭上去么!”相弥鼓了一肚子气往旁边的墙上狠狠一脚踹下去,结果疼的是自己脚丫子,讷讷地收回腿去,“爱信不信,反正我只对你那个人格有好感,这个么,呵呵。”
“……”柏之笙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捏紧了她的下巴,“你重复一遍。”
“你个子高了不起么!你那个人格倒是和你一样会欺负别人个子矮。”
“那你说……我有另一个人格,她和你做了什么,你总该告诉我吧……或者说,我既然处在这个处境中,就有权利知道我现在的境况。”
“怎么着你被绑架还能知道自己被绑在哪儿了么!”相弥梗着脖子挣脱了柏之笙的手,“你这人很讨厌啊大家都是受害者我有什么义务给你解释,你以为玩游戏进新手村我是那个新手指引么!”
愣了愣,柏之笙颓然放下手去:“那你带我出去。”
出去就出去干嘛还一股子高贵冷艳的装逼气息,我可是见过你车里露出那种失措表情的人啊!相弥一扬下巴露出很欠揍的得意洋洋来:“看在你诚心恳求了的份上我就带你出去吧!”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出去。
门是锁着的。
34.chapter 34 每天都要smile
柏之笙微微别过头去,露出很微妙的神情,微微一摊手:“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我求你的。”
相弥的虚荣感一下子得到了满足,咧开嘴出去,先前柏之笙走过的那条路线她还是记得的,只是商场总体是关了门无法出去,柏之笙默然无声地跟在后面,如相弥现在的听觉所对比,昨天的柏之笙走路悄然无声像是猫一般轻捷,今天的柏之笙走路脚步颇有些滞重,没有昨日的轻灵之感。
联想到那伤口,相弥又想起了柏之笙所说的要走了的话,愈发觉得并不是自己自欺欺人所想到的柏之笙人格分裂,甚而至于,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只是一时半会儿,要换人,又是何苦,相弥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哪个是自己所接触的柏之笙,而哪一个,是后来冒出来的。
夜晚的一层是杂货区,不少东西还丢在箱子里,另外一部分丢在外面还没有收回去,丝带挂在墙上丝丝缕缕没有风而显得恐怖寂静,静寂的空间和黑暗的氛围让柏之笙背后凉了凉,微微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相弥,相弥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把灯关掉,愈发黑暗了起来。
“唔……”相弥自己发出了呢喃声,全然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方法,盲目往前走去,没有看到角落里的监控器红光频繁地闪过。
先前柏之笙是借了这些红光的死角偷了衣服的,而相弥傻大姐一个以为晚上是不开监控器的,跌跌撞撞摸到了门口,外面依稀有着些灯光,看起来是城郊的商场因而人流量不多,几分钟才有一辆车温温吞吞闪过稀稀拉拉毫无规则可言,闯红灯也不会有人计较,十字街也空无一人,相弥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看得这么远,远得能够瞥见距离门口几百米的距离,柏之笙站在她身后轻轻问道:“怎么出去?”
“我怎么知道?”相弥答得痛快。(.)
……是谁说要带她出去的来着?柏之笙微微垂下了眸子打量相弥,相弥不再黏人之后意外地很怀念这个女孩,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她也不能老吊着一个小姑娘在身旁觊觎自己的男朋友,现在的相弥瘦瘦弱弱的身躯贴在门上一瞬间像是回到幼时捡到受伤的小麻雀一般内心溢满了棉花糖形状的怜惜,但是父亲撕开了小麻雀的翅膀说,这些东西你不要去碰,你永远也别想着你翅膀硬了可以飞出我的手掌心。
陡然间又想起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揉了揉太阳穴她颇有些痛苦地望着相弥,相弥一咧嘴一跺脚看着就跟要去相扑似的张牙舞爪,有几分搞笑的意味在里面,陡然间她扭过头来:“一会儿我得试试,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
“听见了没有。你不能告诉别人。”相弥拧巴着眉头挥舞着手臂,无比滑稽像是木偶戏被拎起来的小马一样。
“好。”收拾收拾不该有的情绪,柏之笙倚在一边的墙上看着相弥左右开弓,然后,将手探出去,触碰到了外面的锁,那是很简陋的铁链子拴上的锁。
“啊,不是梦的话我试一试啊,你可不能笑话我。”相弥握紧了链子,回过头来表示忧虑。
“不会。”
谁知道你想干什么啊!为什么要笑话你啊!柏之笙陡然间觉得相弥似乎回到了从前笑得傻乎乎的样子去,她发现在比起傅冬荣一次一次不信任之后她反而开始将相弥从前美好的轮廓显现地更加明了,即使现在的相弥不怎么讨人喜欢。
“一——”相弥学着先前柏之笙的腔调开始数数,数到五的时候右手陡然间用力,嘿嘿一笑抖落着被拽下来的铁链,和着铁锁掉在地上的声音对柏之笙笑道,“不可以说出去。”
“……”柏之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坐着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相弥变成了怪力女,自己还没有和她吵架,甚至因为太过于相信自己这是个梦了,所以还能够微微一笑,用自己也难以想象的温柔说道:“你是要去哪里?”
“你家啊,我的手机在那里来着,惊蛰给徐若水打电话了我怕有事。”
“惊蛰是谁?”柏之笙疑惑起来。
“……”相弥沉吟一下,“没什么,总之先去你家。”
我还没答应呢你就去我家?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必要为这种事情抬杠,默认了这样的安排,两人一同走出去,夜晚打车不甚安全,现在也已经是凌晨,晚上的班次还没有开,四周寂寥无人有些瘆的慌,相弥一下子怕了,怂了,退后几步和柏之笙并肩往前走着,下意识地将脑袋别过一边去不去看柏之笙。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颇有些困扰地揉乱头发像是疯婆子一般走在街上,一路无话像是有玻璃墙隔开两人对话屏蔽内心所思所想,相弥无数次扭过头偷偷端详柏之笙那张脸来,淡漠平静好像内心一派平和,相弥于是只好自己跟着也摆出老佛爷的架势来端着,冒充自己并不慌张的模样来。
路程太远如同走在荒野一般,尽管熟知路线但是夜晚中潜行的两个女人不说话静默地走着还是有些诡异,再靠近市区一些便有行人渐渐如同种豆子一般撒下许多,路上开始多出车辆来。
“打车怎么样?”相弥站在路边询问柏之笙的意见,身上没有钱包,叹一口气,“算了我没有钱。”
“我有。”柏之笙从兜里摸出一把零钱来,“走吧。”
“……哦……”怎么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相弥对自己的判断结果动摇了起来,似乎不能相信这是柏之笙口中所出的话,这像是之前的柏之笙,不像是一贯的她,只是多问无益,讷讷地拦车,晚上车费比起平时昂贵一些,相弥见柏之笙不开金口,尊贵地如同有光环儿的天使,自己也就屈尊纡贵地开了尊口,回忆了柏之笙家的地址告诉司机,想了想,坐到后座去。
柏之笙也不愿意往前挪,也拉开门坐在她旁边。
谁让你坐我旁边的!相弥翻了个白眼,想想手机还在人家家撂着,脸色缓和过来,低头抠弄着指甲,和柏之笙相距不到一尺但如同隔着万丈深渊,中间是刀山火海,稍微蹭过来一点便是严厉的惩戒。
司机抠了抠鼻屎对着后视镜谈过脑袋去挤了挤鼻头的粉刺,油腻腻的一张脸上眼皮往四面八方耷拉着写满了疲惫,从后视镜中看见司机那张脸相弥更加面无表情,只好微微侧过脑袋去,就看见柏之笙大脑放空坐在那边掐她自个儿的大腿,接着就是庞然无措的表情抽耳光似的甩过来,两人又是面对面。
相弥扭过头去,对着车窗外流过的水一般的灯火发怔。
35.chapter 35 唔作者觉得自己超帅
如同是所谓“清醒梦”一般自己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无论是掏出零钱说我有,还是下意识选择和相弥坐在一排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尽管冥冥之中有神明牵引一般可能不是出自她本愿,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她所作所为。(.无弹窗广告)
这个散不去的梦魇里相弥还知道她家地址这更是可怕,幸好,相弥不是心存歹毒的人,也不是手段厉害的人,不然她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柏之笙对相弥评价中下等,审视自己,如果不是对手这样弱鸡,她的苦痛还要持续多久,现在好像不再是对手了,柏之笙不太能明白相弥的意思,掐了掐大腿确切知道,这不是梦。
而是莫名失忆了一天,突如其来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这一天她明明有着记忆可是无法去证明什么,似乎只是脑海内构建的海市蜃楼一般从素常的现实生活中投射出一小部分供自己居住其中,摸到流沙一般的现实。
相弥和傅冬荣是对的,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话语如同反刍一般不断重新涌上来冲破口腔,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端着点儿总不是好事,有句古训说,多言多语难免有过。
司机不断的咳嗽声伴着相弥跟鬼似的抠玻璃声在夜晚里显得异常惊悚恐怖,柏之笙轻叹一声终于瞥见了自己家的那栋楼,灯光稀疏只有一两点残存,世界关了灯,哪里还有光明,相弥就跟到她自己家似的立马跳出去,空余她自己掏钱出去,相弥迫不及待地走进去,一蹦三跳赶着去结婚似的喜庆,柏之笙站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走得跟国际大模似的凹个姿势也绝无违和感。
“你带钥匙了么!”
“唔。.”柏之笙摸出钥匙来开了门,相弥站在一边抱着肩,抬眼看看神情冷漠的柏之笙,暗自想她真是好强的心理素质遇见这种事情居然不慌不忙一脸天塌下来也与我有何干系的模样,暗自反省了一番自己是不是太过大惊小怪,绷不住所以输了?她想她大概能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原因了,到底道行不够,虽然大家都是吃了二十年米的人,但是学姐到底是学姐。
轻车熟路地相弥走在柏之笙身后,也不知道自己穿过的是哪双拖鞋,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像夏天有心爱之人还有冰西瓜一样的爽快气息,随意找了一双踢在脚上,柏之笙微微蹲下身子去换了鞋:“你很熟悉我家。”
“还好其实,我来的时候没能看,我挺熟悉你家卫生间的,卫生巾丢在马桶旁边不知道我还以为是破布。”
等等卫生巾!她把卫生巾忘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了那种感觉呢,像是突然绝经了似的怪吓人的。
“……”柏之笙抬了头,呼吸一窒,半晌又重新呼吸正常起来,默然起身,“你很了解。”
“还好,我就昨天来的一次。”
“昨天发生了什么。”柏之笙一边挂着外衣一边状若漫不经心似的问道,按照她自己的记忆而言,是在画室熬夜画画了,是一大片豆荚,如果她没有画这幅画,那她真的需要去看医生了,今天去学校画室看一眼吧!
“唔,很多事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我不能说,你自己叮嘱过的,连你也不能说。”
“我还说什么了?”柏之笙一眼瞥见餐桌上丢着的陌生的手机,尽管陌生也只是相对而言,她还是认识的,相弥的手机,有小熊的手机壳,手机壳都磨损了还是坚强节省地用着。
一眼就知道那是她送的,严格来说是傅冬荣送的,她不喜欢,转手,送给了一旁眼睛亮闪闪的相弥。
为什么还在用着。她心里颇有些不舒服,可是也不好说什么,不着痕迹地摸过手机递给她,相弥接过,母亲打了两个电话,徐若水打了三个电话,眼皮一跳,柏之笙走开了到厨房去,她方便打电话,先是母亲。
母亲似乎还在梦里,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半夜打电话不太好,那边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相弥,你晚上去哪里了,宿舍没人,家里也没人。我问徐若水了,仓库里也没在,电话也打不通。”
“啊……我……”相弥憋红了脸,“我在朋友家里。”
“哎呀朋友家!你又交新朋友啦!别是网友啊,这会儿网友很多骗子的。”
“没有……普通朋友,留我吃饭就晚了,不放心,索性留着了,结果手机屏幕坏了接不了电话,我去换了个屏幕才来的。”相弥编瞎话这一段柏之笙听得清清楚楚,柏之笙看了看冷掉的汤和红糖水,皱起眉头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熬姜糖,她并不痛经,如果另有一个她,或者说,她的另一个人格的话,熬了这东西是给谁的呢?
除了昨天来过的相弥,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如果是真的话,那个人格对相弥究竟做了什么啊感觉相弥态度也扭转乾坤都是拜那个人格所赐。可是,怎么可能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解释!
人格分裂哪有分裂到这种情况的,不都是幻想一个人格么!
还是说她孤陋寡闻确实是有这种情况么!
铁证如山她一时半会儿动摇了自己坚定的反驳决心,信息量太大涌入脑海里面去,脑子里涨得发疼,揉了揉鬓角捏了捏眉心,外头相弥的背景音响得清晰一些,淡入了:“啊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仓库那边,你别甩脾气啊那孩子挺苦的。”
长吁一口气,相弥低头挂断电话,转过身子,柏之笙站在厨房门口驼着背,靠在一边像是没骨头一般,像是劳改了一整天一样眼皮子耷拉不起来看着也无比颓丧。
“……你怎么了?”相弥收了手机,低头扣好自己在昏暗光芒下扣错了的扣子。
“相弥。”柏之笙陡然无比温柔,相弥一个哆嗦把扣子拽下来一个,转头有些愕然地瞧过去,视线汇聚之处女人撩了撩头发,将又调皮了的几束头发别在耳后,站直身体,“之前,对不起。”
“……”
发生了什么!
相弥拽着自己的衣服一哆嗦,神情恍惚了一下,缩了缩头:“你没事吧……”
轻声轻气地好像怕惊扰到花朵上驻留的蝴蝶一般,赶紧把剩下的扣子扣上,相弥喉头一紧:“我不想跟你吵架了不会抢傅冬荣的你不要被我打击……虽然我很同情你有精神病……”
目光所及之处的柏之笙又捋了捋头发,甩了甩头:“之前我误会你了,大概我真的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精神问题吧!”
呃?相弥傻了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扑上去拍了拍柏之笙的脸:“你转性了?”
“……”
36.chapter 36 坚守阵地的相弥
柏之笙不说话,手臂一用力将相弥推开:“我很清醒,只是那次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了,说我没有问题,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总觉得不是精神分裂。”索性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相弥一摊手,“昨天的你受了伤,就算没有伤,也会留疤,但是我今天摸了摸,没有伤口也没有疤痕,所以我怀疑那不是你,但是如果不是你的话,短时间她怎么把你弄过来的,又怎么跑掉的还自称是你?所以我自己也不明白,你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吗?”
“……没有,”柏之笙打开冰箱取了果汁倒了一杯递过去,“你说我受伤了是怎么受伤的?”
“我说了我不能说。”
“那你说,是什么伤――这个能说吧……”柏之笙也坐了下来,推了推那杯果汁,相弥摇摇头又推回去,“不能说,说了会出大事。”
“那我猜猜可以么?”柏之笙深吸一口气,“刀伤?”
摇头:“你别问了,就算猜对了我也不说。”相弥倒是实诚,低头双手在身前不安分地摆弄起来,。
“那你,是变成熊了么?”柏之笙想起了相弥之前的胡言乱语。
“……”相弥垂下了头。
柏之笙心里猛地一跳:“这事情报警可以解决吗?”
“估计悬。”
“你知道你变成熊的原因了么?”
“不知道。(.无弹窗广告)”相弥长叹一口气,“哎呀你不要问了,我一会儿会被你绕进去的就都说了,我答应你不说了的!”说着自己也觉得这话似乎总是不大对劲的样子,可是理论上也是正确的,站起身来,对着柏之笙摆摆手,“我走了啊再见。啊不对,再也不见,跟你扯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事情。”
“这件事情在我们理解的科学范围内吗?”柏之笙陡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你很麻烦啊!如果你可以联系到那个你的话,告诉她不要来找我,哪儿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她不就是什么都解决了么!”步子迈开走得气势汹汹,把门一拍。
柏之笙静了静,相弥又打开门进来了:“有钱吗我借你点儿回家,明天我还你。”
“不借。”柏之笙紧走几步把门锁上,反身压住门,俯视相弥受了天大窝囊气似的小脸。
“不借就不借,堵在门口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抢的啊!”为了证明此事相弥还掏了自己的衣兜,这些衣服都是柏之笙从商场里偷回来的想想不是她偷的到时候叫柏之笙陪,可是突然摸到了什么有些质感的硬一些的东西,掏出来,摊在眼前,她陡然间傻了傻。
是那两张门票。
柏之笙给她又重新塞进了这套衣服里。
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泛酸,相弥吸了吸鼻子,把票也递过去:“喏,你送我的。”
“……我……怎么可能……我很讨厌秦虚……”
“你讨厌就讨厌干嘛在我面前说!你这样说我的爱豆我会生气的我告诉你!见过我开锁的那架势我可以生撕你!”相弥一下子炸毛了,挺胸抬头义愤填膺,把门票又夺回来,“不要白不要,你自己送的,我干什么和你神经病计较!”
“……”仔细想想相弥也没什么理由撒这种奇怪的谎,“对不起。”
哎呀今天柏之笙很服软啊!相弥更是惊奇,把票又递了过去,“你很厉害啊可以抢到票。”
“我――算了。这是我送你的么?”
“废话。”相弥拉了拉她的手臂,“让开啊不借给我我就回家咯,干嘛堵在这里,你也看到咯我没什么有钱的。”
“……”
“除了我的美貌。”相弥不忘补上一句贫嘴的话,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柏之笙,讪讪地拧着自己的衣角,“让开啦!”
“你的美貌怎么可以用有钱来衡量。”柏之笙想起自己被逼着对秦虚献媚讨好就不由自主悲凉起来,美丽的女孩子落入那样的处境愈发更是一种悲剧,相弥一听这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小脸一红,“我知道啊我的美貌很无价的,你今天说话终于中听了一次。”
“……”好自恋。柏之笙心里忽略了是自己说话歧义,拉过相弥的手臂来,“你回答我问题我就放你走。”
“我困死了我想回家我不能回答你问题,我还有事。”徐若水打了电话来,说惊蛰躲在角落里哭泣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她还着急去仓库那边看惊蛰呢,怎么能就在这里和柏之笙耗下去。
“我――”柏之笙犹豫一下,“那你等下。”
“唔?”
转眼间,柏之笙掏了钱夹递给她一张红人头:“晚上自己出去不是很安全。”
“也不用你管啊,我比你安全,我有力气。”
“是因为可以变成熊的缘故吗?”柏之笙似乎摸到了什么一般微微笑起来,“果然,我不敢和你吵架了,握手言和怎么样?”
“谁跟你握手言和,我说了,不死不休。”相弥梗着脖子,啪嗒一声抽过那张一百块,摆出自己很有理的架势,打开门,走出去,把门拍得震天响。
柏之笙若有所思地微笑起来,深吸一口气,从急速扩张的胸腔里吐出最压抑的那股子浊气来,轻叹一声,反锁了门,把客厅的灯开到最亮,接着站在阳台上,看见了相弥一蹦一跳地跳下来,走在楼下像一只脱离笼子的兔子一般欢呼雀跃着。
柏之笙感觉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渐渐被触动了,靠在窗外把头偏到一边去一直目送她跑出去,上车去,车子尾灯像是夜晚里龙猫的眼睛一般一直到未名的深处。
柏之笙合上了眼帘,转过身子将灯光关掉,在黑暗里坐着,夜不能寐,脑子里翻过无数奇异符号像是对自己创作的默示一般,凌晨拉开自己画室的门去保存灵感了,不知道那头相弥跟徐若水要了人民币一脸痛定思痛的模样。
“不行,我不能欠她的人情,我感觉我已经不能坚守阵地了,欠你的好歹我内心舒服一点。”相弥怀里拉着惊蛰,掏了徐若水的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块塞进自己兜里。
“那你就欠我人情吗!”徐若水劈手夺过钱包来,愤怒地将一包纸巾丢在她身上。
37.chapter 37
相弥赶到仓库的时候徐若水忙得焦头烂额,一脚踹开一边的箱子:“相弥,相弥给我递下毛巾!快点儿!”
“……”相弥一个哆嗦从旁边扯下毛巾丢过去,徐若水飞奔着踩过了一大堆废弃的箱子跑到一边的冷水旁把毛巾打湿,趔趄一下,哀嚎一声,听见那边传来了有人的哭泣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相弥循着哭泣声走过去,忽视了一脚踩进洞里去的徐若水,穿过几道横栏探探脑袋,一个瘦小的人影蜷缩在角落里发出如同小狗哀哭一般无助的声响。
呢喃着什么话可是相弥听不真切,向前几步走,惊蛰惊恐地抓起了一边的什么丢过来:“走开……走开……别抓我去……别……”
好可怜的姑娘。相弥心里升上来这样的想法之后,就被丢过来的一包老干妈砸了脑袋,辣椒酱滴在眼睛上还有嘴里的感觉简直如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抹脸结果鼻孔里都是辣椒酱。
……
劳资信了你的邪!
相弥走到一边去洗脸,感受了一下涕泗横流的感觉,抹了抹脸一叹气,忍着这满脸的酸痛感转头看着蜷缩着的惊蛰哆哆嗦嗦地拿起了什么东西又朝这边扔过来。
“惊蛰!”
惊蛰犹豫了一下,把东西丢在一边,接着努力地抱着头缩在一边:“求你了……我不想……我――”
相弥摸了摸已经被玻璃砸伤的脑门,感叹自己怎么那么命途多舛,惊觉指甲已经长好了,稍微慰藉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用的样子,额头的伤口火辣辣的同时带着痒痒的痛楚,许是在愈合当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惊蛰在角落蜷缩,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眼睛不敢抬起,半晌不敢说话,相弥颤颤地伸过手去:“惊蛰,惊蛰,我是相弥啊!”
“……”惊蛰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又一个激灵埋下头去跟鸵鸟似的,“我……我会死的……”
什么鬼……相弥一挠头,看来这孩子的父亲简直禽兽不如,居然让女儿有了心理阴影,一转头,徐若水把脚□□了咧咧嘴搬箱子。
“哎什么情况她就这样?”
“我怎么知道,就她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她说老看见有人围着她转悠,我寻思这是见鬼了就差披件儿黄袍作法跳大神了,找了半天没人,她老觉得有人追杀她,你妈给我打电话说取钥匙我就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之后就这场景,联系你也找不见你,这可是你捡回来的啊!”
听罢这番话,相弥微微拧紧眉头,思索半晌也不知如何作答,惊蛰是家庭暴力下的产物,应该是孤单一个人碰见了什么所以联想起来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感到害怕。
但是一定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她,绝对不是凭空莫名的恐惧感。
和惊蛰相处时间不久但是这丫头伶牙俐齿做什么都像回事,比徐若水靠谱多了,又因为悲惨的身世引起了她深切同情,相弥觉得这事儿自己不能坐视不理,把她带去看心理医生好了,先把这姑娘拉出来。
“惊蛰,惊蛰,你看见了什么?”相弥又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惊蛰对她不怎么抗拒,肩膀一颤也就纵容了她走过来,但是相弥的手指触到她衣角的一刻她失去理智,挥起膀子来把相弥摔了出去,砸翻了一排货架。
背后也是扯开一般的疼,相弥在一堆卫生巾里躺着,磕到了货架上后背又开始流血,虽然在尽快愈合可好歹也是疼的,思来想去相弥咬咬牙,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惊蛰瘦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到太平洋去,这样大的力气把一个人甩出去,虽说相弥不重可是这般下来,惊蛰的力气绝对不能和一般人相比。
她顿时想到了自己自从可以变成熊之后莫名其妙的用力过猛,甚而至于在幼时面对自己判定的危险当中,莫名其妙力大无穷的场景也浮现在脑海当中,她抓过一包七度空间丢开,站起来,眯起眼睛打量惊蛰。
脑子里回旋着柏之笙的两句话,立体声还带环绕音效,一句是说她兴许是妖怪呢,另一句是把惊蛰送走。
只是柏之笙嘴巴闭得跟死鸭子的嘴似的,半句话也不透露,不说为什么把惊蛰送走,但是似乎这时阴风可以从身后渗透过来,阴恻恻地给她致命一击一般,她感受到了惊蛰这样的未知体带来的未知的危险,有柏之笙莫名其妙已经够危险的了,她去了一趟天降诸神,有柏之笙保护但还是惊心动魄火烧眉毛地逃跑。
这些话都不能说出口,在脑子里吞吞吐吐反复过滤,徐若水把箱子又整理好,货架扶不起来啊啊啊叫唤着:“相弥你没事儿就过来给我扶一下。”
相弥连忙走到一旁去扶起货架来,她感觉从前发挥不稳定的力量开始趋向于平稳,似乎平时这样用起来也毫不费力的感觉,只是在这样的平静之下她感觉自己心口极其疼痛,似乎负荷很大一般让她感觉吃力,甚至只要一用力,心脏就会爆炸接着挤出喷薄天际的血液来。
说起来夸张可是相弥心里沉沉的忧虑起来,不再理会惊蛰,自己需要做出判断了,是信了惊蛰还是信了柏之笙。
晃了晃脑袋,徐若水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道:“哎,惊蛰劲儿怎么这么大,去奥运会举重绝对能拿奖牌,冠军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忧心忡忡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整理好货物之后,惊蛰的哭声暗哑了下去,相弥若有所思地转头去瞧她,做好了防备,一步步靠过去,“惊蛰?”
“他们……他们走了。我没事了姐姐。”惊蛰颤颤地抹了抹泪,倚着墙勉强起身来,微微垂了眸子,半晌,抬眼看不做声的相弥,“姐姐?”
“他们是谁?你又是谁?”相弥一收下巴,用了自己能用出的最冷冽的眼神。
38.chapter 38 啊写起来好爽
这般冷漠的语气是她从前不曾有过的,相弥自己心里打鼓微微鼓起勇气来试探,惊蛰一个激灵:“姐姐你说什么呢姐姐,我是惊蛰啊!”
“……”相弥微微收了收下巴,“没事的话收拾一下这里吧,我很担心你。”
“嗯!”惊蛰起身,把散乱在一边的货物整理起来标号,再度放到货架上面去,徐若水一拍她屁股,头发就甩过来了:“哎老实说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
“唔你怎么也问。”相弥有些为难,徐若水对她知根知底,可是实话实说的话柏之笙不让,况且如此惊世骇俗又有谁会相信,扯谎说去朋友家,可是自小到大她也没什么朋友,总不能说她去云继明家里去了。
“什么叫我也问,你外面养男人了还是怎么着怕我知道啊!”徐若水眉毛一耷拉,扶好一边的货架耸了耸肩,饶有兴味地看着相弥,相弥顿时慌了,摆摆手:“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就是出了点儿事儿,没什么,不能说,说出来丢人……”
“拉倒吧你光屁股的模样我都见过了还能多丢脸。”话是这么说但是徐若水还是不再问了,绕过这排货架去另一边,相弥松一口气,一歪头,惊蛰慌乱地低下脑袋去,攥起几罐辣酱要摆上来,却手心打滑摔地上了。
“啊对不起!我去扫!”惊蛰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炸毛而起,去拿扫帚和拖把了,相弥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打了个哈欠,脑袋里异彩纷呈,喊了徐若水也一起休息吧,惊蛰走过来把地面狼藉收拾干净,相弥喊住了她:“折腾了一晚上,还没睡吧,休息吧,这些等白天再做也没关系。”
“啊?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将惊蛰揽在自己怀里,掉头就跟徐若水要钱包,“哎哎哎有钱没有借我点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让抢劫了?”一脸嫌弃地说着但还是掏出钱包递过去,相弥抽了一张百元大钞,就有了最开始的对话。
“不行,我不能欠她的人情,我感觉我已经不能坚守阵地了,欠你的好歹我内心舒服一点。”相弥把钱包递过去。
徐若水毫不留情地丢了包纸巾在她脸上,叹一口气:“哎等等,等等,她是谁?你欠谁人情了啊!”
“柏之笙。我借了她一百块。”
“这什么时候的进展啊我怎么感觉一日不见如隔几百年啊你俩还能借钱?”徐若水稀奇地直咂嘴,伸手从她怀里揽过惊蛰去,到房间里,一张小床上把惊蛰安置着。相弥嘻嘻哈哈地说道:“我跟徐若水找个小旅馆睡一晚上,惊蛰你好好休息,要是有情况再给我们打电话啊!”
“嗯谢谢姐姐。”惊蛰乖巧地点着头,这几天吃饭,脸上长了些肉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怖了,眼睛水汪汪的任谁都不会对她的悲惨境遇漠视不理,徐若水心里软化成了一滩水,乐呵呵地摸她的头,另一边相弥就跟让狗咬了似的死死攥住她的袖子,紧抿着嘴巴扯住她,相弥都多大人了跟人家小姑娘争抢什么,况且抢她这也不对劲啊,徐若水一咧嘴跟惊蛰亲切告别后就走了,出来后还埋怨,一个白眼翻过来:“你又不是没熬过夜怎么等一下安抚安抚小姑娘也不行了?”
“……”
“还有今天你看看叫你过来,你就说了点儿那玩意儿,吓得我一愣一愣的以为跟黑社会扯上了。”徐若水撸起袖子来往前走着,“走找个小地儿待一会儿,说你麻烦你就是麻烦。”
相弥一把拍掉她的手,神色凝重:“我神经病么我早就过了中二期了,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拉倒吧赶紧睡觉了你,每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是真是假,明天带你去精神病院看看。”徐若水打着哈欠,“说你麻烦——”
“行了!”相弥有些气恼,“走了走了,以后碰见多注意一下,有莫名人士来的话告诉我一声。”
“你是不是真惹到什么厉害人物了。”徐若水眯着眼嘿嘿一笑,跟反派似的越看越猥琐,“想象力太丰富了人家就是童年阴影冒出来了你能联想这么多。”
“……”只见口舌无功,无谓所谓对错,相弥一拍脑袋索性什么也不去管了,随着徐若水去了一边那条街,那条街上窸窸窣窣传来狗吠声连绵一片,一狗叫,万狗应,愈发聒噪起来,土狗在下面汪汪叫唤也不知为何缘故,随意找了一家还开门的旅店,老板娘涂着劣质指甲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一声重物坠地声骤然响起。狗叫声愈发高昂起来,相弥一哆嗦,老板娘探出窗外看了一眼:“死狗净晓得瞎咬。”
“没什么吗?”
“啥都没,估计发情呢。”老板娘低头稍微签了个什么,递过去wifi密码,伸出胖胖的手指指了指楼上,“209.”
“……”徐若水啪一声抽过纸条,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往楼上走去,相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脚步拖拖拉拉,碾在地上似的一步一步都挺沉重,老板娘迅速把头仰在椅背上长大了嘴巴发出了规律的呼噜声,声音有些震耳,徐若水抛了抛钥匙模模糊糊地寻找房间号,接着又是一声重物倒地的轰然巨响。
相弥立时翻过身子跑下楼,擦过老板娘的桌子旁时外面那只狗已经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趴在窝里呜呜地叫唤着,相弥往声源处跑过去,正是她的仓库!
如果不是她的仓库她决计不出来撞这种奇怪的事情,惊蛰还在那里,相弥只是知道惊蛰有问题可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出什么事啊!心急火燎脑门充血,脚下的步伐快到素常不敢想象,仓库只在这条街后面,穿过去,仓库门口有几个人将惊蛰捆上要往车上丢过去。
“放下她!”情急之中竟然喊了出口,喊出口她便后悔了,那几个人人数不多但好歹也有四五个,还有辆车,如果这些人便是一开始让惊蛰恐惧的人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这个问题只来得及闪过一瞬,转眼间那些人对着她露出诧异的表情,左右交换一下眼色,有两人冲上前来手中持着像是钢管一般的钝器,对准她的脑袋就砸下来。
灭口?相弥来不及多想,只是她也不会什么格斗技巧,本能一般将手臂挡在眼前堪堪挡住了这样的攻击,手臂冒出血来传来剧烈的疼痛,钢管扭曲了些许,那人吃了一惊,相弥也大骇,下意识地挥出一拳去砸在那人眼窝上,竟一把翻到了那人。
“相弥姐!”惊蛰喊了出来,“你不是走了么!你为什么回来啊!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啊!”
“没办法。”相弥苦笑,转头迎上另一个人,那人把钢棍戳在了她肋下,一时间竟然扎入皮肉,那人眼见得逞,手上用力,入肉更深,相弥拧住那支钢棍,苦苦拉出去。
一边的惊蛰却见了这幅场景:“你们不能伤害相弥姐!”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把挣脱了那些人束缚她的铁链,一节一节挣断,挥手将两人举起摔在一边,飞跑过来,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转瞬间,将捅了相弥的那人举起丢在一旁,狠狠踹几脚。
喀拉,咔——
相弥清楚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吓得半晌不知做何表情,哆嗦嗦嗦地抄起了那人丢下的钢棍,反身砸了第一个冲过来的那人,又放倒了一个,才颤颤地将钢棍丢下,一瞥,惊蛰抄起了铁链愤然砸入了一个男人的胸口里,血液混着冰冷的铁一同在起伏不定的胸腔内颤抖。
“惊蛰?”她小声问了一声,惊蛰却似乎听不见一般,拉起了这些人狠狠撞在了地上的坚硬水泥地上,西瓜砸碎的声音噗响起,脑壳碎裂血液满地。
相弥顿时忍不住了,跪倒在地上拼命呕吐起来。
此时惊蛰有些面无表情,来的人有六个,车里那个才露头便被拧断了脖子,她将尸体都一并塞进这些人来的车辆中去,抄起钥匙递给了相弥。
相弥跪在地上,傻了傻,往后跌着退过去,惊蛰握着钥匙的手猛地一颤,接着恢复了平静:“相弥姐。”
“……你——我——嗷——”相弥嗷一声跪倒在旁边又开始了方才未完的呕吐,惊蛰只是站在那边拿着钥匙默无声息地看着,“相弥姐,先处理尸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处理尸体?可是她没杀人!现在的情况像是,她变成了一个杀人犯,一口气六个都急需处理,除了打斗痕迹,还有地上快要干涸渗透到水泥板里的血液,车上也溅上了鲜血,这是开不出去的,她是遭了什么孽,一晚上都出现这种情况,惊蛰的表情平静地像是惯犯,相弥愈发觉得可怖,冲到水龙头那边去,扯下胶皮软管放水冲洗车辆和地上的血迹,依旧压不住翻涌而来的恶心。
“我——啊——我——”惊蛰突然剧烈抽搐几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钥匙摔落在地上,发出冰凉的声响。
相弥一个激灵,将软管的水激灵了自己身上,水流冲刷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口,渐渐地愈合着。
39.chapter 39 啊又是一个过渡
还好徐若水没跟上来,惊蛰意外情况,怎么什么事情都和她有关系,相弥咬紧牙关把钥匙拿起来,狠狠冲洗着地上的血迹,洗好之后关了水,将东西摆回去,意识到仓库里的东西还是整洁的,说明,惊蛰被带走并没有挣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为什么之后挣扎了,是怕把她扯进去么?相弥想不通,攥起钥匙,想了想,惊蛰放到副驾驶,给她拴上安全带,那些尸体统统摞在后座,接着忍着车里剧烈的血腥味道,把车开走。
她怎么知道路线呢?处理尸体这种事情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但是沾上关系她有十八张嘴都洗不清啊!
她如果说是惊蛰干的,比起惊蛰一个未成年孤苦伶仃的少女,她这种经常行为怪异,人缘还不怎么好的女大学生更容易被怀疑吧!
新闻标题她都自己想好了,叫《惨无人道!女学生一夜杀光六人!》
去你的。相弥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可是她不喜欢爆粗口于是只好憋住了,手心冒着冷汗牙齿打着冷颤,哆哆嗦嗦踩了油门出去,一边的惊蛰哆哆嗦嗦像羊癫疯一样也是个不安定因素,发了狂杀了人都是这小丫头干的可和她没任何关系!怎么她生活周围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
想了想杀人抛尸的最好地点,护城河是不可以的,堰合的护城河都有专人清理的,为了城市形象建设可谓是煞费苦心,扔进去估计两个小时后警察叔叔就会找她喝上一壶,够她受的,荒郊野外也是不可以的,那边荒烟儿的地儿是柏之笙带她去过的,天降诸神的基地在那里她可不是寿星老非要吃□□。[]
想一下,最合适的地方是有一片工地在郊区,那边正在开发,最近因为合同纠纷搁置了工程,她把这些人丢过去,蒙混过去的话就算是工人内部纠纷了,一时半会儿可以转移注意力,毕竟纠纷内容是,工人们的权益得不到保障,都是散工,连登记都少,少几个也没问题,可以拖延时间。
只是最不厚道的是那是云继明他们家在开发的地儿,会给他家带来不小的麻烦。
房地产的富二代,相弥脑子里想了想小明那张脸,叹一口气,总得对不起一个什么人的,犹豫一下,云家总不能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吧反正又不是他们的工人杀的人,调查清楚了之后再看咯没办法,能拖延先拖延总不能臭在这里。
做出决定之后反而坦然,相弥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可以平静地开车过去,然后抛尸荒野,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车开走了。
回去之后她就洗车,把惊蛰放在仓库的小房子里也不知如何解决。摊开双手愣了半天,徐若水那厮没心没肺也不说凭空失踪了一个人过来找找她,好歹两个人一起分担也好过一个人熬在这里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大眼瞪小眼。
不过没过来也是一件好事,不然看见那么多尸体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车钥匙摆在手心看着就像个炸弹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不安稳,思来想去相弥心里就像是坐上过山车正在向下俯冲,心脏能够揪到嗓子眼儿去,把钥匙丢在一边,相弥从仓库里找手套,戴上去之后再重新抓起清理过的钥匙上车去,血腥味驱之不散,晕晕沉沉地像是置身大酱缸一般气味刺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能够面色古井无波地拧了方向盘走开,把后面的仓库远远甩开,这汽车必须处理,至于处理到哪里,相弥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小说,虽然不多但是足够用,至于有没有用是另一回事,把车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自己的指纹,毛发,以及她所能想到的一切东西,把车停在了郊区一个临时停车场,钥匙留进去就像做贼一般逃了出来。
一头冷汗已然侵透了后背,日出渐渐开始,薄雾升腾天气凉得不像话,低头扯了扯自己被汗濡湿的衣服,惊觉衬衫左侧破开一个带血的大洞,伤口不自觉下好了些,只是这伤口看来严重一些,目前为止还是有红色血肉露出来,从这个大洞里冒出来看起来无比狰狞。
这下不好办了,从昨天开始就流年不利,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颇有些后怕地弯下腰去,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叹一口气,摸了摸腰包,除了徐若水要来的一百块用来还柏之笙以外,还有手机,以及借柏之笙的还剩下的一把零钱。
去哪里好,怎么办,这些都是很致命的问题,谁会相信一个身体快被洞穿的姑娘几个小时后自我愈合接着站在大街上申诉自己的怨屈证实自己的无辜。
打车她不敢,也不敢跟柏之笙之前那么张扬,一抬腿卡住一辆车就不让走了,被发到网上可能只是个段子,但不能保证不会被有心人看见,长吁一口气,相弥低头掏出手机来,通讯录的人有那么多,可是在这种时候能够依托能够信任的还有谁呢,手指摩挲在屏幕上,光滑的触感温暖反馈给手指,相弥只觉得很冷。
最终名字停在了柏之笙的名字上,鬼使神差一般,她觉得柏之笙在这种事情上可以和她达成共识从而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同盟,毕竟大家都是经历过那种很奇幻的过程,柏之笙也似乎相信了些什么――
然而柏之笙和她有矛盾,她自己硬着头皮说了不死不休的话,万一柏之笙一口咬定她就是杀人犯那她岂不是要把自己往枪口上送过去?
犹豫一下,打电话给了云继明,小明总是会无条件信任她的,虽然很多时候和小明站在一起自己显得像是丑小鸭,别人一看哇好厉害玛丽苏女主可以钓到富二代,傍大款很有水平啊!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但是她的母亲是他的保姆,这种低人一等的关系让她求助的时候显得很卑促,冥冥作怪的自尊心可笑地冒出头来充当她剩下的门面,可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没有办法,低头哆哆嗦嗦拨出云继明的号码时感受到的只有忐忑不安。
即使是相信云继明会无条件地信任她,但是她算什么呢,她又没答应云继明,这样要求不会显得很过分么?好像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和柏之笙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她还得藏着掖着不能把自己所困扰的事情都告诉云继明,更何况自己把尸体丢在人家地盘上了,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在拨通之前赶紧又挂掉,长吁一口气,往上翻了翻,哆哆嗦嗦,拨出了柏之笙的号码。
“妈呀!”相弥吓了一跳,连忙挂掉了电话,只是没想到刚才居然通了。
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她缩起脑袋来往前走着,手机嗡地一响,抽出来,柏之笙打来了电话。
相弥沉默了。
40.chapter 40 遇到了一些麻烦
思来想去,人家电话都打过来了不好意思不接,况且是她打过去的,扯几句谎话算了,如此这般,筹谋半晌,接了电话放在耳边,一接电话,那头柏之笙声音轻柔:“有事吗?”
“……”突然这么温柔,相弥愣了愣神不敢答话,柏之笙这最近老是行为怪异间歇性发神经病,她也不好答话免得自作多情,局促不安摸自己的衣兜,一摸,摸到了人民币,一下子有话可说了,“咳咳,我借你的一百块,我现在还给你。[]”
“不着急。”柏之笙的声音有些远,蓦地又拉近,“没有休息吗?”
“……”哪里还能休息,这一晚上折腾起来比昨天都要惊悚一些,感觉这辈子要经历的风雨都积聚在这一天爆发,像是莫名穿越一般走入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设定,系统说你得做到风云不惊帮助原宿主实现强大目标。
见鬼。
“没有。那个,我现在不是很方便,挂了啊。”相弥尴尬地扯着嘴角满头冷汗,生怕自己嘴一秃噜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来,这和之前的柏之笙不许说的内容有什么相关的地方吗?如果可以的话等再到那五天来临之后问上一问,事已至此要是那厮再藏着掖着装神秘她就用熊掌挤扁那厮的脑袋。
“等一下,嗯,今天中午十二点学校旁的小吃街见,可以么?”这询问看起来也不像是询问,反倒是自己已经点了烟转头问你介意不介意,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虽然这种肯定柏之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啊,可……可以吧。”可以捱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嗯,好。[.超多好看小说]你忙的话就先挂好了。”
“阿好。”相弥忙不迭地挂了电话,思来想去又后悔地想抽自己嘴巴子,好不容易有可以求助的人,那徐若水么?徐若水知道这情况之后嘴巴那么大,还是算了,朋友少使她身处困境,默然低了头不说什么,找母亲么,母亲会担心她的,还是算了。
结果偏偏最后最合适的居然还是柏之笙。
造化弄人,命运待她不公。不死不休的四字箴言暂且放到一边去,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给柏之笙打电话,那头又几乎是一秒内接起来,不是说艺术家么也一晚上没睡怎么能那么把手机当回事儿呢!
“嗯?”
“啊,我……”话到嘴边可是她又不知说什么,“算了我没什么说的……”
“你在哪里?”
见鬼。
相弥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位置说出去,柏之笙说:“大清早的你为什么在那里?”
“我遇到了麻烦……”相弥还是不能不承认,颓然蹲在一边的垃圾筒旁边像是流浪儿一般无比狼狈,惊蛰还半死不活被丢在仓库那里现在也不知如何。
“我可以帮你什么么?”柏之笙的语气很轻柔,“别误会,我只是有想要从你这里知道的事情而已。”
“啊这样啊!”既然柏之笙替她找到了这样一个绝妙的借口,相弥也坦然无惧出气都顺畅了不少,感觉提出要求也变得理所应当,“那个,你能不能接我一趟,或者说有什么干净的上衣给我,我身上不怎么好见人……”
“好,还有呢?”
“没有了……不要让别人看见我。”相弥声如蚊呐。
对谁提出要求都不如对柏之笙提出要求让她觉得自己很累,汗如雨下像是虚脱了欠了她几辈子的财产似的,跟长工见了地主似的点头哈腰,翻身了还是全身打怵。
“好。”感觉柏之笙莫名变得很开明。
于是相弥一直等到柏之笙过来,柏之笙出场的方式让她突然想笑,不过画面有些美好一时间也不好笑出来,柏之笙骑着自行车看起来很自信地停下,四下打量一眼,瞥见了角落里冒出头的相弥。
“唔……”柏之笙挥了挥手里的t恤。
相弥也挥了挥手,柏之笙微微瞥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公共厕所。
于是相弥做贼一样钻进去,紧接着柏之笙抛给她一件t恤,观望她打量她一眼:“你受伤了。”
废话。
相弥默然无声地拿了t恤,掏出了一百块递过去:“唔。”
“好吧。”柏之笙失笑,“要我帮你么?”
“不用。”相弥憋红了脸,钻进隔间去开始换衣服,柏之笙站在外面等待,相弥身上衣服的洞口看起来无比狰狞,那般可怖,只是相弥脸色虽是有些苍白,总体来说也并无不适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不知出于怎样的目的,她竟然选择来到了这里,并且拿了自己的t恤给相弥。
沉默在外面呼应着里面的沉默,像是无疾而终的旅行一般首尾相望却不对应,相弥推门出来讪讪地望了望她:“谢谢啊!”
“不客气。”淡然地答了,“你是怎么了?”
“遇到一些意外。”
“和我遇到的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相弥把眼前的柏之笙和每五天出现的柏之笙分割成为两个人,“谢谢你啊,我有事先走了,不过,中午如果有问题也可以现在就问。”
“没有了,一起走吧!”柏之笙侧开身子,使得两人并肩而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哪怕是自开始以来相弥讨好柏之笙的时期也从未有过这种场景,从来都是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如同影子一般,微微躬下身子抬眼神采飞扬地望着柏之笙平静的眉眼,到后来就是一言不合撞肩膀,相看两相厌何曾有过这样平静的平等的如同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一般的场景。
两人也似乎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柏之笙的嗓音很轻柔:“你碰到麻烦是最近么?”
“是我告诉你我变成熊开始的。”相弥双手抱胸,“你现在信了么?”
“信。”柏之笙目光闪烁之间流露出了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带着灰色的情绪,“抱歉,之前对你出言不逊。”
都这样道歉了相弥也不好再把自己的四字箴言拿出来当作挡箭牌,干咳了几声似乎接受了这样的道歉,出门之后才别扭开了口:“我也有错其实,不该无赖你红跑车的事情的,我自己想象的就乱说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里面确实不是什么男人。”柏之笙心里咬牙切齿,面上风平浪静。
41.chapter 41
相对无言有点儿尴尬,相弥刚求之于人也不好撵人走,把濡湿的手心擦在裤子上,磨了半天支支吾吾:“我,那个,嗯我有点儿事儿我就先走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需要我送你么?”柏之笙昂起下巴来拍了拍自行车把。
“……”相弥试探性地望了一眼,“可远了。”
“没关系,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一块儿去。”柏之笙直觉一般认为,相弥要去的地方总能去摸索一些和自己有关的内容,掌握主动权说不定相弥一秃噜把话都说出来呢,好过被动地接受既定事实,最后打个手足无措。
“可远了。”相弥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上来吧。”柏之笙也坚定地拍了拍车把,“我最近喜欢自行车,你不重,上来吧,说地址。”
既然都这样说了,相弥也不客气,柏之笙骑车她跳上后座去,下意识地扶上了柏之笙的腰,没有赘肉,线条好看。
如同摸着了烫手的炭火一般相弥松开了,一个趔趄坐不稳又条件反射一般又揽着柏之笙的腰肢,比方才更贴近了一些,这下不敢随意松开了,相弥涨红了脸两只手轻轻扶在她的腰两侧,这两只手无比君子,脑子里翻涌过泡沫一般的柏之笙发神经时揽着她的场景。
她这是怎么了简直神经病了。相弥有些抓狂地拧了眉头没说什么,低下身子耷拉两条腿,把地址一说,挺远的柏之笙也没什么动静,好像是能够轻轻松松骑过去似的。
最后骑过去也是费了一番力气,这是柏之笙自己不能说的秘密,收敛了大喘气,看起来面色红润神色笃定没什么大问题,等相弥一马当先钻进去之后她才开始拍着胸脯深呼吸,有些累人好歹一路上没有波折,平静地走过来相弥也不甚抗拒。
她环顾这里,水泥地延伸几条街,蓝色的大垃圾箱丢在路口铁锈弥漫,垃圾刚倒过了看起来颇为整洁,最高的建筑是三层小楼,电线杆切割了灰白色的暗哑天空,自行车铃儿叮铃铃响起来无比悦耳,开面包车送快递的小哥对着一边的人家说着什么声音有些聒噪,相弥钻进去的是铁大门涂上红漆看起来是新近漆过的颜色通透明亮,门口有几块儿凹陷进去碎掉的水泥板痕迹有些暗红色脏污,两层小楼没有窗子,顶楼看起来开了个小阁楼的模样,悬着鹅黄色的窗纱透出一角来摇曳在风中,狗吠声由远及近有一声没一声懒散地响起,这是城郊地区地租便宜的地方有许多网店的仓库设置在这里因此不少各种快递标识的小车穿梭着,愣了愣神,她是没有想过相弥会在这里驻留的,她原本以为相弥只是任性的随心所欲的小姑娘,留差评的时候毫不客气,现在想想有些后悔。.
钻了进去,默然抬眼看了看,一排排货架排列整齐,通风良好呼吸通畅是认真打理过的,不由得更对相弥刮目相看了一点,实际上这些都是惊蛰做的不是相弥自己打理的,相弥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角落,那里摆着个垃圾筒,是可达鸭的形状,嘴巴裂开一个小口子,柏之笙随后跟过去,二楼的货架同一楼比起来稀疏了不少,最中间竖起一个梯子通向小阁楼,相弥正蹬着梯子上去,她去打量了一眼,梯子是固定好的不是很随便的玩意儿,摁了摁它的支架,便听见相弥疑惑道:“惊蛰?”
惊蛰?柏之笙想了想先前相弥提过,那么,那个惊蛰就在这里咯,张望一眼,对上了相弥的眼睛,相弥有些难为情地比划了几个意味不明的动作,干巴巴地说道:“能不能再帮我个忙,帮我打辆车,我去医院。”
“惊蛰的事情吗?”柏之笙颔首,也没有指望相弥给答案便走出去,背后相弥深吸一口气,“不单是她的事情,跟我也有关系。”
“你受伤了?”
“不是这样……我……我说不清楚,你再等四天说不定就知道了。”相弥拉过昏迷着的惊蛰,揽在怀里,惊蛰浑身冰冷不停打颤,她方才探手摸过惊蛰的手臂,冻了一下,可想温度降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就跟惊蛰是被她塞进冰柜冻了一晚上似的,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来,所幸惊蛰瘦弱,相弥抱起来不费力,门外的柏之笙立在一辆出租车旁边频频回头,相弥一说等四天,她就意识到,这事情不但和相弥有关系,跟她或多或少也有关系,她也发觉这五天定律,每过五天自己的记忆就会变得十分笼统,比如她记得昨天去喝了奶茶,具体和谁一起喝了,喝了哪种奶茶,去哪家店喝,统统不记得,这和她平时的习惯是不一样的。
疑虑塞在脑子里快要发霉,相弥抱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钻进车里去,开口就说了市医院的地点,坐在后面不停地搓着惊蛰的双手,呵着热气指望她不要冻死,惊蛰一进去整个车子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司机年轻而英俊,瞥了一眼:“你把她塞进冷库了冻成这样?”
“说不清楚,赶紧去赶紧去。”相弥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样,司机看向惊蛰的那一瞬间,眼神里的光陡然间变得不一样了,先是惊奇,接着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一样眼神里汇满了柔波。
“我说,人体的温度最低也是有个限度的,她这体温一进来跟空调似的把人都要冻着了这不正常。”司机叹一口气,发动引擎,“低温症也不见得这样。”
“您有什么高见?”相弥正是着急,皱起眉头来,司机略一沉吟,“这样,你知道制冷剂的吧,比如氟利昂,在高压状态下它是高于室温的,然后在一系列冷却之后它吸收了其他物体的热量从而达到制冷的目的。”
“你想说什么?”
相弥眉头一紧,总觉得这个司机话里有话,透过后视镜她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司机的脸,不像是什么反派,但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是说,这个女孩子体内应该和一般人不一样,有一种类似于氟利昂或者其他制冷剂的东西,作为她的身体系统的本身运转着,总之不正常,而在此之前她的身体内部突然压力增强打破了原先的平衡,而使得这个东西开始运作起来,在运作之后,压力减退,然后这种东西开始吸收热量,所以这姑娘现在就是移动冰箱,你就不冻手么?”司机缓缓道,“当然我猜的。”
“你是什么人!”相弥声音一沉。
怎么打个车就碰见感觉什么都知道的人!柏之笙的运气怎么跟她差不多都是会碰见这种千年等一回的小概率事件啊!
“比起问我什么人,你脑子瓦特了吧不是该问问会不会给她的器官造成致命打击吗?我心地善良就回答你,器官已经受到了重要打击不及时复苏她当场就变成活体冰箱你信不信?去市医院,你们就火了,这种东西走进科学可感兴趣了。”司机反而笑起来,“我好不容易出个车怎么还碰见这种人呢!”
“……”相弥眉峰一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车辆缓缓前行着,“你有什么办法吗?”
“求我呀!”司机嘿嘿一笑。
“求你啦。”相弥不无敷衍地说道。
“信得过的话,你和你的同伴下车,我把她带走,后天治好了送过来,你俩绝对不能看。”司机晃着方向盘,“看见了就抠下你眼珠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相弥脖子一梗,气势汹汹就对着司机发火了,柏之笙拉住了她的手臂,相弥顿时想到了什么,杀人的是惊蛰,她对惊蛰也没什么感情,送出去也没关系,回来更好,不回来也无伤大雅。
不不不她怎么能这么想呢!是她亲自把惊蛰从街头捡回来的怎么能这种时候弃之不顾呢?犹豫一下,打量车的内部,柏之笙探过身子来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相弥只好松了口:“那你留一下电话号码。我好联系你啊!”
“不留,对我来说很危险。没诚意的话我就直接丢你们市医院了,治这种人很费力的。”司机撇了撇嘴,低头扔过来一件什么东西,亮闪闪的,相弥接过来一看,他的手表就这么丢了过来,“这个抵押给你可以不,要内裤我也脱下来抵押给你。”
“……”怪人,神经病。相弥想了想,点了点头,“后天,你千万要送过来啊!”
“好。”司机轻巧答了,把车停在路边,“下去。”
既然都这么不客气了,相弥犹豫一下,柏之笙率先下了车,相弥也跟着下去,车子绝尘而去,把惊蛰留在里面,相弥多少有些心有不甘,愧疚压在了心头,抚摸着手表一下子后悔起来。
感觉更麻烦了!哪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她脑子在想些什么啊!相弥一拍脑门儿,颓然坐在地上,柏之笙吃了一惊,低下头去,扶了她的手臂:“起来,地上凉。”
“我说,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一直玩儿我呢,怎么你一打车就碰见个什么都知道的怪人!你伪装很厉害啊!你目的是什么啊!”相弥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凭空扯到什么就是什么,瞎侃一气单纯宣泄着对自己的不满。
“……”柏之笙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微微眯起眼睛来,扭头走了。
42.chapter 42 关于看演唱会的事情
走得还挺洒脱的背影都没留下一个,相弥抬起头的时候那人已经拐过几道弯离开了,她又没和柏之笙谈恋爱不至于跑出去追,一甩胳膊停下来站在那里没说什么,也撒开大步走了把惊蛰放在心里原本想要报警可是想一下凌晨干的事情,一个激灵想想算了,岂不是自讨苦吃,最好和这个群体离得远一点不要有任何接触,不然她这可就是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一天拿着块儿手表相弥长吁短叹,虽然严格来说这个也不算是很贵但是对相弥这种小时候戴块儿两块钱的儿童电子表都开心俩星期的人来说简直是天价,藏着掖着不知往哪里塞去,塞在兜里总觉得要是后天拿不出来就像是遇见绑匪拿不出赎金偏偏还没有警察陪着一样没什么安全感,总觉得那个司机会撕票,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
徐若水一觉睡到了下午才起来还耽误了一节课,起来差点儿把相弥生撕了,相弥低头乖乖认错也没说晚上的风风雨雨,自己一个人打掉牙齿带血吞了什么都没说出口也不好说出口。
秉持着不拿徐若水一针一线的假冒原则相弥找了自己的钱包把钱还了回去,坚决贯彻落实欠钱不过百,过百明日还,明日还不起,年内卖身也要还的原则,徐若水问起惊蛰哪儿去了,相弥脑子里转得飞快,也许是早就想好了怎么扯谎,说让惊蛰去村里看鸭蛋去了,估计惊蛰有经验。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闪过鸭蛋的画面可能最开始就是从去看鸭蛋的那天起,事情就一百八十度乾坤挪移,变成熊也好天降诸神也好,莫名其妙的劫道也好,都闯了进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因此她之后都没有再去过那个村子,和徐若水也说起来过坚决不再踏入那地方,徐若水听见这个理由也还算回事,埋怨了她怎么把小姑娘孤零零地派出去之后也没说什么,知道惊蛰做事让人放心,一起回学校去把这回事愉快地忘记。唯独相弥心头压着腌咸菜用的大石头,小小一块儿死沉死沉,喘不过气来感觉肚子里都是秘密,变成容易破的气球被吹了起来,一针就可以炸开把那些秘密公诸于众。
她感觉自己的处境不□□稳,四面八方暗潮汹涌。
叹一口气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就暂且搁置下来好歹图一个痛快,柏之笙和她这样的人就不一样,她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酒没裤衩都可以活得恣意的人,而柏之笙总是会思虑很多,考虑未来考虑下一分钟,哪怕明明知道下一分钟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可是她就是会去考虑,也会不停地过滤之前的事情。
所以她不停地思想相弥说过的内容,结果最后还是落到了相弥最后那句她自己都糊涂的栽赃上面。
当局者迷,相弥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她着了慌,看见柏之笙下意识地就怼她,自己脑子里这东西还一遍都不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柏之笙骑着自行车回家去,她新的灵感还没有画完,和画室老师请了假,得知自己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去画室,道了歉,心下却是想了想,知道了相弥所言非虚,更加肯定了不少,捶着自己的脑袋,难道真是她精神出问题了不成?
先前傅冬荣不是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么,难道说心理医生有东西瞒着她?
忙不迭地抓过手机来,拨通了傅冬荣的号码,对方那边是已关机。
“……”把手机一丢,捏着眉心努力清醒起来,却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灵感退了潮,脑子里干涸一片,丢下画笔颓然撕了那幅画,钻进卧室去一头倒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沉入睡眠的海潮当中,醒来不知何许年日。
尸体的事情傍晚就出了新闻,那片工地是云家的地皮,决计脱不开关系,已经报了警,开始调查但是一时半会儿调查不出什么来,相弥在电脑跟前看着新闻,心里惴惴不安凉飕飕的但是也没什么说的,微微抿了抿唇紧张地咬了一口雪糕,关掉新闻网页,看见了柏之笙罕见地给了她网店东西好评。
五星好评加上二十字评价,回答地很认真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平日里柏之笙的作风,相弥歪着脖子把这条针对蚊帐如何如何好的好评翻看了十来遍,云继明打电话告诉她,明天不能陪她一起去看秦虚的演唱会了,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哦。”本想问一问是不是因为自己把尸体丢在那里给他造成的麻烦,想一下这样还是自找嫌疑,便闭了嘴,压回去,叹一口气,从书桌里抠出云继明送她的门票,多出一张来,徐若水抱着被子跟人聊天。
“哎明天我见网友去了啊,你自己忙一点啊。”还没等她开口,徐若水先发制人,没有办法,相弥颓然放弃,低头没说什么,捏紧了门票丢进抽屉里去,别人也没有可以跟她一起去看的,只好自己去了,云继明送她的相机还在,到时候可以拍秦虚的美颜,啊果然和那些小鲜肉是不一样的韵味,多了一丝野性的成熟。
她自己犯花痴,自嘲式地笑了下,等待第二天如同贼一般,悄然而至。
在会场外买了水喝了一口,她是一头独狼也没有资格去后援会,入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旁边的女生呐喊地撕心裂肺,搞得她也不好意思喊了,拿着自己的荧光棒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她没想到位置这么近,舞台是探入观众席的,她就在那里,稍微站起身来伸出手去就可以和秦虚握手,秦虚出来的时候,相弥陡然间发现,看见真人,不如舔屏,有些失望地打量着秦虚,气质和镜头前完全不一样,让她觉得轻浮。
看完这场就脱饭。
她是这么想的,自己的追星生涯就暂告一段落了除非再碰见什么厉害的小鲜肉可以俘获她这颗大妈心。
秦虚唱得嗨了起来,弯下腰来,刚巧,就在相弥面前,相弥愣了愣神,伸过手去和他相握,男明星手心汗湿,她一下子不太自在地抽回手去,没说话,在追光打到舞台另一个角落时起身去上厕所,微微躬了身子,感觉无与伦比的失望。
43.chapter 43 香菇炖鸡真好吃
在演唱会进行到□□时出来上厕所的人不多,相弥钻进去解决问题之后出来却发现人数骤然变多,三两成群激昂澎湃地谈论着刚才的事情,男厕所快要被女生攻陷,应该是到了中场休息时刻,按理说到了□□戛然而止不太好,相弥也没想那么多,想着再去看看赚回票价来,兜里还揣着自己淘宝店的二维码一摞,还有平时经常给人留网店名字所以带了一支签字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近搞促销一会儿偷偷贴一下,才掏出来,有个工作人员打扮的人往这边走去,正好迎着她来。
做贼心虚地把二维码都塞进兜里去转过头去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煞有介事地往前走去,工作人员一声大喝:“站住!”
哎呀我还没贴呢你管得太远了,虽然是这般吐槽,但还是朝着自己的错误方向撒丫子跑,工作人员愈发着急起来:“哎呀那里不能进啊不能进!那是休息室!”
那句话还没到她耳朵里,兜兜转转已然消散,相弥只顾着撒丫子躲开工作人员的脚步,一侧身拐入了另一边的走廊,那边看起来全然陌生,工作人员似乎也跟她不死不休,猛追过来,相弥往后一跌,撞开了一扇门。
身子落空略略慌了一下,身子晃了一下,一扭头,相弥惊得险些咬舌头。[.超多好看小说]
秦虚将柏之笙压在墙上,舌尖勾过她的耳廓,右腿挤在她双腿间,眼神还带着些妖气,而柏之笙衣领大开,一片狼藉,扭头求助一般望着她。
“……”秦虚……和柏之笙。
相弥呆了呆,但是下意识地选择给自己开脱,抽出了签字笔迎上去,摆出了迷妹的专业表情:“啊!秦虚你在这里!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刚刚那首《孤狼》超带感!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秦虚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相弥。
相弥忍着尴尬抬眼,扯了扯自己的衬衫:“喏,签在这里好不好!我终于看见你真人了我好激动啊!”
就算是伪装成歌迷,这样打扰人家,不被撵出去就已经够好了。
相弥心里打着鼓,咧嘴扯了扯衣服,用渴求的眼光看了看秦虚,余光瞥见了柏之笙哀求的目光,泪光闪烁楚楚可怜,相弥感觉自己可能明白了些什么。
于是装作惊讶,拉着柏之笙的手腕:“学姐你也喜欢秦虚!啊啊啊好嫉妒被秦虚壁咚,我可以不可以也被壁咚一下啊!”说着便把目光对准了秦虚,假装自己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什么都没看懂的样子,秦虚愣了愣神,低头勾出一个微笑来,拿过笔,在她胸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流氓。相弥忍着不适感装作中奖五百万似的欢呼雀跃,一边把秦虚的胳膊拉起来,“秦虚你好帅!真人和电视上一样帅!求壁咚!我不会跟别的粉丝说的!你满足我吧!”
秦虚微微眯起眼睛来,不疑有他,长臂一勾将她圈在怀中,摁在墙上挑起她的下巴露出魅惑的表情。
柏之笙说我先走了,不等回应便匆匆出门去,相弥掏了手机合影一张,激动地又蹦又跳,点头哈腰龟孙子似的把戏做足了,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妈蛋。怪不得柏之笙那么黑秦虚呢说人品有问题,看来真是人品有问题。
大喘气赶紧跑开,假装刚才没什么事情发生一般,一瞥,一个纤细的人影摇摇晃晃站在走廊尽头,时不时探过头来看她一眼。
柏之笙在等她。看来还是有点儿良心的。相弥感觉自己心里有了些安慰,好歹也是值得的没有白救她,没有白被占便宜,看着胸口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秦虚”她就心疼这件衬衫,挺贵的呢有一百块买的,看来是得报废了,不过转手卖出去也不错,这么一想心里才有了点儿安慰,紧了紧小外套,把扣子扣好,柏之笙也在坐着同样的动作,扣好扣子。
这下眸子一对上就有点儿尴尬了,相弥装作大度的样子甩甩手从她面前走过,却被柏之笙攥住了手腕:“谢谢。”
“……”相弥挣脱手腕大摇大摆往前走。
“今天的事情,请不要说出去。”柏之笙微微闭起眼睛来,又一次攥住了她的手。
“保守秘密是我的事情啊,你攥着我是不信任啊还是怎么着?你不赶紧走么?跟我在这里扯皮一会儿万一秦虚出来,看见你――哎哎哎,别过分啊谁跟你牵手。”
说着就跟手被烫伤了似的甩手,柏之笙松了手,没做声,走在旁边,相弥也不说什么了,并肩走出去,外面不少卖水的,相弥这下想起来自己有瓶水没喝丢在座位上了,两块钱一瓶有点儿心疼,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去看那种人了,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惊蛰好些了么?”
相弥浑身一颤,这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明天得去看看那人究竟放不放人,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呢,这么一问就如同一把钩子似的把她的不安和愧疚抠出来了,摊开双手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叹气:“不怎么。”
“……好吧。”柏之笙背过身子去,手搭凉棚挡了挡燎烈的日光,却意外地看见对面有辆车异常熟悉。
傅冬荣的车?
傅冬荣怎么在这里?
才想说什么,傅冬荣的车就开走了,柏之笙落了个没趣,分明从那个角度很容易看到她的,为什么躲开了?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傅冬荣,得到的答复还是关机。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柏之笙有些生气可是也是无奈的不安,一撇头相弥到不远处去坐公交车走了,身子在站牌那里瑟缩着,像是被逮住的小鸡一样连翅膀都不敢扑棱,这个比喻有些奇怪但是极为恰当,咬了咬下唇,刚好那路公交车可以到学校去,索性也走了过去。
刚巧,相弥上了那辆车,离开了。
多么命运的错过,站在站牌下等下一趟车,柏之笙抱紧了手臂心里才开始泛出凉凉的苦水来,父亲叫她来陪秦虚,要讨好他,如同玩物一样被丢来丢去,被粗暴对待,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忍让得连自己的地土都丧失干净。
谁都无法依靠,自己直面这种事情的方式只能是忍受一切。
关乎爱情的承诺从来都是无望的骗局。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这些,也不知道傅冬荣怎么想,莫名其妙的,一切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44.chapter 44 我的主角不会轻易狗带
秦虚约她晚上一起去一个酒会,莫名其妙的,原本是推说身体不舒服,躺在家里瞪着天花板生闷气,可是父亲打电话威胁她必须去。(.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我生病了。”
“你生病了我就不生病了么?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儿苦都吃不了?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么?你都这么大了爸爸也不想跟你说着些免得你烦,我这良苦用心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秦家的势力沾上点儿够你吃一辈子,别说你为我,我一把骨头指不定什么时候见佛祖,不都是给你铺路么?这点儿都不懂?别说了快起来,我马上过去接你,不起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柏之笙摔掉手机爬起身来,揉了揉头发,想做你女儿还是怎么着,起身感觉像是让人揍了一顿全身都疼,可能身体也在抗拒去见秦虚,上次见面动手动脚就差当场失身在那儿,她年仅二十初恋就是傅冬荣还没来得及升华什么革命友谊,好白菜怎么能让猪拱了去,看见秦虚她满脑子就四个大字“精虫上脑”
简单洗了洗脸,略施淡妆,梳了梳头发掉了一大把,压力太重心事也压着,头发越掉越多就差地中海了脑门儿锃光瓦亮,清理牙齿确认笑起来不会露出菜叶子,换了一件酒红色礼服的当口父亲就破门而入了,他一直带着她的钥匙随时随地进来。
谈起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柏之笙都认定那是自己恨恶父亲的源头,自小到大以保护她为缘由,父亲保存着她所有私人房间的钥匙,是在母亲去世的第五年,她发育起来亭亭玉立,已经露出了校花的潜质可以倾倒众生,晚上睡在房间模模糊糊有人影一点点挪移进来,迷糊间问道:“干什么?”
“爸爸给你盖被子。”父亲的大手掖着她的被角,半晌,没说话,柏之笙也没有多大提防,阖上眼睛翻了个身:“爸爸晚安。”
“晚安。”话音落下,她便感觉有一双大手抚摸在她的臀部上,渐渐伸进去,在最隐秘的地方触碰了几下,接着,隔着内裤缓缓磨蹭着。
她陡然惊醒,如同触电一般翻了个身,惊恐地望了望父亲,父亲眯起眼睛来,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夺门而出把门摔了个震天响,接着是出门锁门的声音,一夜柏之笙都因为委屈和耻辱哭泣,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那时候的她只感觉这是肮脏的事情,却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一直被父亲以各种理由辱骂的她已然习惯了这个巴掌,本能一般哭过之后,早上起来自己上学,门被反锁了,第二天是省里的绘画比赛颁奖礼,她缺席了,又在家中哭了一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像是蓦地蜕变了一样,自那之后她便很少流泪,恨意的种子就埋藏下来,将所有的力气用在伸展自己的枝叶上,没想过自杀这种偏激的方式,她想她不能把这个世界让给她所厌恶的这种人。
莫名地就想到了这件异常难以启齿的悲哀事情,柏之笙扶着门边站出来,冷眼瞧着父亲,勾起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不说话,总觉得突然袭上心头的这番回忆代表了什么,父亲喋喋不休说了些什么,叮嘱她要讨好秦虚,不择手段。
没有搭腔,像是游魂一般坐进了他的车里,依旧是骚气张扬的红跑车,她异常厌恶这辆车,代表这个男人没有灵魂的内在,别过头去,似乎在后视镜中,瞧见了傅冬荣的车子。
一闪而过,镜中只有被风声携裹飒飒的叶子招摇着搔首弄姿,路中央有一道白杠哗啦啦一闪而过不停出现,那辆车却没有再出现在视野中了。
她是现在太需要傅冬荣来依靠了所以出现幻觉了么?捏紧了眉心长出一口气,感觉她是被压得太厉害总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自己脑子抽还是如何,此刻竟然异常希望相弥坐在后面,哪怕跟她吵一架也好,好过这样面对未知和茫然,像是走向地狱还得硬着头皮,腰间一凉有人顶着刀子叫她往前做替罪羊一般,没有义无反顾,付出也不知是为谁付出。
一时间有些明白圣经中耶稣知道自己要被钉在十字架上之前,要带着门徒和他一起祷告的心情,这种脆弱的时刻,为什么偏偏是孤身一人。门徒睡着了,只有他自己汗流满面。而她被卖了,坐在跑车上,双腿不听使唤。
“刚起来刷过牙了吗?”
“没。”
“喏,嚼一下。”说着递过来什么,清新口气的那种口香糖,就像是妈妈桑面对马上要接客的小姑娘,递过套套是一样的感觉,默然接过来咬在嘴里,感觉包装有些松,此刻也并没有在意。拧开外包装在手里揉搓着,忍耐着这样空洞的惶恐。
一点儿都没用,下车之前吐在了包装纸,丢在一边的烟灰盒里,侍应拿走了钥匙和包,她挺直了脊梁,秦虚一眼就看见了她,却先一步和父亲握了手,父亲夸赞他年少有为相貌堂堂如何如何,她低眉顺眼站在一边,直到秦虚对她端起了杯子。
她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勾起唇来做出自己嫌腻歪的动作,秦虚越凑越近:“看,你男朋友来了。有意思。”
惊雷一般,掉转头,就看见了傅冬荣西装笔挺,转头对一个女孩子笑着说些什么,腰上陡然缠上一只手臂:“你不热吗?”
柏之笙蹙起眉头来,热?他为什么知道?
端起杯子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感觉浑身燥热,像是小说中描写女主被灌下那种不可说药一样的表现,那时她还没有喝酒,想一下,果然是那个糖有问题。
想挣脱开,没挣脱成,身子开始无力起来,秦虚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什么,也没有听清楚,目光所见,傅冬荣转过头,目光冷峻。
不,不是这样的,她想解释什么,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秦虚扯起了她,往后拉过去,挑衅一般看了看傅冬荣。
傅冬荣没说话,举了举杯子,转头继续对那个女孩子说了些什么。
傅冬荣……傅冬荣……
她呢喃着,可是身体如同一团火焰一样将她燃烧起来,没能说话,退出门去,秦虚已经拦腰把她抱起来,飞奔向一个地方。
都是预谋好的。
父亲把她卖了。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她送到了一个男人的床上。
柏之笙真后悔她为什么顾及伦理纲常顾及母亲去世前的父女之情忍让至今。
真难过傅冬荣那样冷峻的甚至嘲讽的眼神刺过来,甚至略有些得意。
原来她一直都看错了。
难以言说的渴望烧了起来几乎要吞没她,定力足够好才没能让她自己把大腿缠上秦虚的腰去,这种陌生的像是水流从身体里倒灌而来,有酸楚又酥麻感一并席卷而来,像是戏剧才刚开始开演到冲突前戛然而止让人渴望后续发展,像是蚊子叮咬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挤破疙瘩才算回事的极力冲撞。
秦虚把她丢到一个房间去,酒店房间,窗帘也没有拉上,秦虚恶趣味地把她丢在床上,反锁了门:“求我啊!”
“……”柏之笙咬紧牙关别过头去,夹紧双腿。
“唔,这就没意思了是不是。”秦虚起身到一边去,拿来了摄像机和三脚架,对准柏之笙。
她呼吸一窒,险些暴走。
被拍了照,就相当于被扼住了咽喉,被曝光出去,一切就都完了。
哆哆嗦嗦,指了指摄像机:“你干什么?”
“尤物,拍下来才算回事,摄影是一种永恒定格的艺术,你不想看看你有多美吗?”秦虚开了摄像机,接着,过来解她的衣服。
她极力挣扎,可是挣扎起来也像是棉花一样绵软无力。
“可惜这个酒店隔音不是很好,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狠狠叫出来的。”秦虚解开了她的衣服,盯准了她的胸口,露出了痴迷的神色,“漂亮。”
“……”柏之笙被辖制着,不能挣脱,羞辱之间,却不能不承认她的身体渴望着那种事情,无法开口,极力的痛苦和羞辱让她接近崩溃,走廊里却骤然传来了什么声音。
是傅冬荣极具磁性的男声,平时演讲开会都会用的那种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
只是――
傅冬荣说:“没关系,是她背叛我在先,不会无疾而终,我不会接受先背叛我的女人的,不过我也没有听人叫的兴趣,只有这点儿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还有事。”
“……”柏之笙吃了一惊,全然不明白,攥着床单的指节发白,咬紧了下唇,释放了一切一样绝望得闭上眼睛。
“走开……走开……滚……”软绵绵的无力的吼叫在秦虚耳里如同是润滑剂一般,胸部被那双手压得紧紧的,她咬紧了自己的舌头,难以抑制地闷哼出声。
“真好听。”秦虚跨坐在她身上,把剩下的衣服扒下来。
骤然,有人敲门了。
“谁啊?滚!”
“我是傅冬荣。”
45.chapter 45 变成熊了
傅冬荣!
柏之笙磨蹭着身体,心情难以言说,不知为何,秦虚似乎很买他的面子,起身打开门,柏之笙趁势爬起身来,忍着不适感,趴在了窗口,打开了窗子,四下找东西想要踩着爬上去,这是二楼,哪怕跳不死,也可以逃脱一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如果今日有幸还完好,她会彻底和这群人割裂关系,退学离开此地,到国外去也好,旅游也好,到小乡镇做一个美术老师也好,都好过现在的场景。
只是,还能够完好吗?她不知道,揉了揉鬓角,每说一句话都变成了软软的呻~吟。
抓过凳子去,背后的傅冬荣和秦虚的对话她清楚听见。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的么,你不是不喜欢她了要报复她么?”
“我想过了,是她背叛的我,所以要报复我也不愿意假借他人之手。”
“那一起好了。”
这二人讨论地如此云淡风轻,柏之笙心里冰凉冰凉,只是她一直是韧性极强的女孩子,不至于因为傅冬荣是个渣男就怀疑人生,右手哆哆嗦嗦摸过了一个杯子,握在手里也用尽了全身力气。
“可以,我要先来。”傅冬荣说道。
他一直觉得柏之笙吊他胃口,他用了几次才让她答应自己和他交往,陆陆续续的推拒让他险些失去耐心,一直围簇在她身边的男人像蜜蜂簇拥花朵一样让人嫉妒,还有红跑车,还有那个艺术青年,还有那个耳坠,贴身的东西到别人手上,他的忍耐一次次到达顶点,终于在一次朋友聚会中,听见了秦虚的谋划。
到底是个婊,子。傅冬荣冷冷地想着。
柏之笙手里的杯子当即就丢了出去。
去你~妈的。
可惜手臂无力丢出去也没个准头,掉在一边地板上碎裂,咔嚓一声把她自己吓了一跳,狠狠夹紧双~腿瞪着他俩,傅冬荣似乎暴怒了起来,一把扑过来扯起她的头发丢在床~上。
“婊~子。”傅冬荣吐字清楚。
“你说什么……”
“婊~子。”傅冬荣重复了一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扯开她剩余的衣裳,狠狠压在身下,一条腿挤入她腿间,狠狠一顶,剧痛的同时竟然带着歇斯底里的快感。
捂紧了胸口,柏之笙只感觉绝望:“混蛋。”
啪――
傅冬荣左右开弓扇了她两个耳光,第二个耳光因为直接敲到了脑袋所以没有啪的声响,是擂鼓一般的闷响,柏之笙头晕眼花,被狠狠地咬了脖子,嘴唇也被咬破。
心若死灰。
秦虚站在一边,盯着镜头前的她微微笑。
喀嚓一声门板穿了一个孔。
三人俱都一惊,冷冷地转过头去看了看,柏之笙惊呼出声:“相弥!”
相弥穿着一身别扭的服务生制服,踩过门板来吃了一惊:“红颜祸水啊!”
你在这里吐槽个什么劲!柏之笙对相弥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去,用白天的哀求眼神看着相弥:“救我……”
“……”相弥眨眨眼睛,却一眼看见了摄像机和旁边的秦虚,飞踢过去,一脚踹在摄像机上踩得粉碎,秦虚吃了一惊:“你是谁!”
“女侠我今天要惩治你们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相弥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壮胆,推过去就把秦虚甩到了窗边,提着衣领子撞过去,钢化玻璃被砸出一道裂痕来,秦虚后脑勺估计是碎了,沾了血,相弥陡然间感觉自己不对劲,她开始嗜血了,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想扯碎了这厮,单纯是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为了伸张正义。
连忙松开秦虚,转头,傅冬荣已经抄起椅子砸了过来,砸在身上往死里疼,她往前一个趔趄,没想到傅冬荣也是这种人!一拳砸过去,傅冬荣竟然从袖口抄起一把刀来:“过来啊!”
!!!
为什么袖口会藏刀子啊!
难道说――他这把刀子是准备给柏之笙的!
柏之笙好可怜啊!
来不及避让,她又不会战斗,硬生生被捅入了腹部,噗哧一声,血冒出来,柏之笙惊了一跳:“相弥――”
“你跑啊――”相弥难以形容这种比痛经还疼痛的感觉,刀柄都没入了身体,贯穿出去,她张了张口,一把攥住了刀柄,飞起一脚,踹在傅冬荣裆部。
对方惨叫一声,她长出一口气,一头跌在地上,柏之笙扑通一声跪倒在她旁边:“相弥?”
傅冬荣捂着裆部一脚踹过来,正中相弥被捅了的腹部,相弥闷哼一声,柏之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抄起地上丢着的摄影包扔在他脸上。
距离太近扔了过去,相弥满口是血眼珠子转过来看了看柏之笙,柏之笙着急找些什么东西去反抗傅冬荣,秦虚脑瓜子都快要被砸碎了不计入战斗力当中,傅冬荣一脸狰狞,一脚把她也踹倒在地上:“就知道你俩也不正常。”
“王……王八蛋。”相弥吞了一口血可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淌出来,竭力一抬腿把傅冬荣摔在地上。
“操,变态,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去年缠着她不就是想追么,你也打扮不像男人嘛。”傅冬荣又起身,抓起丢在地上的三脚架对着相弥就砸过去。
追她?柏之笙先是一愣,便一下扑在相弥身上,被相弥一把推开,相弥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哀号一声,低声吼了一句什么,从身上抽出那把血淋淋的水果刀对准了傅冬荣甩过去,被三脚架挡了回去,傅冬荣又抄起三脚架来对准她脑袋砸过来。
相弥面无表情地微微躬下身子,把柏之笙推在后边,盯准了三脚架的位置,要用上全部的力气。
白天,学校里没有柏之笙人,没听说柏之笙回来,相弥思来想去,今日一见秦虚的真容,就跟见网友结果见光死一样失望,心里感慨万千,抒发什么呢也不好抒发,想去给柏之笙道个歉来着,大家把以前的恩怨解决解决,都是误会,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于是便打定主意去了柏之笙家,才到门口,就看见了傅冬荣坐在车里,目光有些怨毒的意味,她听见他自言自语道:“得不到你的真心,尸体也可以。”
她一下子觉得很恐怖,就缩在路边的树丛中静观事态,不多久便看见了打扮得像朵花儿似的柏之笙出来,伴随着一个老男人,她喊他爸,然后她们坐进了车里,她见过的很张扬的红跑车。
登时更觉得难受了,觉得这样总有自己一份罪孽在,难受地目送了她的车子走远,傅冬荣的车也跟在后面,她连忙打了个车也跟着。
但是那个酒会非要邀请函,她去哪儿找,耽误了不少时间,从后门爬了上来,打晕了一个服务生换了服务生的衣服,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心下不安起来,结果,就听见了房内的声响。
只是她要澄清啊,去年她只是想接近柏之笙,只是,只是对女神的那样,没有要追的意思,那样就不纯粹了,她只是想接近而已。
傅冬荣的武器靠得越来越近。
她眯起眼睛来,把所有的专注力都对准了傅冬荣。
蓦地,又感觉身体越来越高,力量越来越大。
46.chapter 46
她又一次变成了熊。.
可是这时候她又没有去看柏之笙的眼睛!
况且即使是看见了,那也不是那个所谓的柏之笙。
是什么条件会触发这种变化!她顿了顿,没来得及多想,傅冬荣吓呆了,她上前一步抓紧了傅冬荣的三脚架,往里一塞,捅穿了傅冬荣。
她杀了人,这次不能推给惊蛰了,是实打实的她自己杀的。
秦虚还有微弱的呼吸,不能算是她直接毙命的,可是相弥这也是破天荒头一次,虽然那次见过了无数尸体吐过一回能够接受,但自己上手是另一回事了!
微微一哆嗦,转过头,柏之笙愣愣地看着她:“相弥……”
“唔……”喉咙里如流水一般自然地倾泻~出来一声野兽的嚎叫,相弥四肢着地歪过头去瞥了柏之笙一眼,双眼通红,如同被辣椒水喷过一般带着猩红的血丝,立时发觉自己的不对劲,忙不迭起身,挥舞起胳膊来砸了自己的熊脸一下,没说话,外面有服务生轻声问道:“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柏之笙忙回复道,面对着一屋子的血腥场景柏之笙居然硬生生地压下了药效,现在药效在缓缓复苏过来她觉得太过不合时宜,没吭声站在相弥旁边,有些颤抖地摸了摸她的皮毛,软软的毛毛的,果然相弥没有撒谎是自己太过先入为主了。
服务生的脚步远去淡出了,相弥直立起来,四下环顾,她心慌得厉害可是兽性压过了人性一时间也镇定了下来,她必须要离开这里才能保全自己,首先就是从门出去,穿过走廊,下楼去,从大门出去,再次就是从窗户跳下去,二楼,死不了人,窗子也可以打开,然后到后门。(.棉、花‘糖’小‘说’)
思来想去,走廊里地形逼仄,跑起来不容易,她的身躯巨大很容易被辖制住,一个报警她就可以轰动全国了,从窗户跳下去虽然有砸死人的风险但是正好跳到后门的位置也比较隐蔽,摩拳擦掌就望向了窗户,陡然间瞥见了柏之笙浑身只穿一件内~裤在一边找衣服穿。
不能把柏之笙丢在这里。她那么可怜。相弥自己下定决心了,既然已经冲出来保护了柏之笙那就不能不管,何况,柏之笙遇人不淑也是事实,她还要给柏之笙道歉来的,便耐下性子来翻箱倒柜找见几件衣服,穿了一件男士衬衫和一条宽松的短裤,相弥指了指窗子。
“你要从这里走?”
相弥点头,硕大的熊脑袋一点一点看起来憨态可掬只是这种场景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太让人心情愉快,突然一声闷~哼,相弥背后被什么东西砸到,秦虚咧嘴一笑对着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柏之笙上前夺下手机来,用床单擦了擦再一脚踩碎。
……柏之笙好机智啊。相弥愣了愣,秦虚大喘气着抬眼看着她们,嘴里不停翻涌~出~血红的泡泡来,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就一头别在旁边死掉了。
这开合的架势……他说的是……“你们完了……”
反应过来一个哆嗦,相弥身上也有伤口刺激一番竟然变得无比清醒,与此同时也饿了起来,抄起柏之笙,如法炮制丢在背上,柏之笙愣了愣,相弥抖抖身子催促,她似乎明白过来,揽着她的大脑袋抓紧,相弥打开窗户就跳出去,抓着通风管道使劲侧过身子绕过阳台,掉落在一楼的雨棚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砰一声把俩人都吓了个呛,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弄出这么大的声响,生活蓦地不平静起来以至于未来通向何方都杳无消息,相弥跳下来,却感觉背上的柏之笙不大对劲,贴着她的背蹭来蹭去的。
“……”相弥并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毕竟她的眼睛不长在后面,右爪背过去一伸便抓紧了她,观望一眼,在楼上就已经看过了,这里是狭小的巷子,酒店的后门,有一辆积灰的车子停在一边角落看上去停了很久,对面不知是什么,建筑物不甚高,这座酒店位于城郊人烟稀少,灰白的电线杆在夜幕中陡然间像是罗刹一般有些可怖。
巷子外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没有人注意一片黑暗的这里,往里走是死路,砖墙堵在那里把自个儿当长城使唤可以抵挡匈奴,现在就抵挡了相弥,相弥一探身子趴在墙头看了看,那边是公园,人也不少。
难道真的就坐以待毙,然后柏之笙被抓~住说这是杀人凶手,而她被抓去解剖说这是基因突变的人,是科技飞跃的新成果,是人类解读基因密码的重大突破。
杀了人的是她。相弥自己把责任揽下来,叹一口气,颓然坐在墙角摊开伸不直的两条短腿摸了摸,如果还是人的状态该多好也不至于没办法走,也不至于不能和柏之笙交流,柏之笙最好靠谱一点咯不要把她告出去她害怕。
不过,不是见到那每隔五天发神经的柏之笙才会变成熊吗?为什么今天在对阵傅冬荣的时候也会变成熊?
反正都走不出去了索性不再想如何出去,她叹一口气回忆自己面对傅冬荣的时候脑子里心无旁骛只希望能够赢了他,也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诱发她变成熊的因素。
这种事情也无法启齿啊。摸了摸自己的熊掌,柏之笙被她撂在一边揉了揉膝盖,药效发作那处地方似乎变成了无底洞一样有无尽的渴望和缠~绵,相弥在面前她也不好表现什么,竭力夹紧双~腿咬紧牙关,可是那种感觉压抑不下来的话总归是丢脸的事情。
“嗷?”相弥轻声问了一句,她是想问柏之笙是不是不舒服啊还是说已经被强了。但是话出口就自动翻译成了熊的嗥叫她自己听在耳朵里不住唉声叹气。
以及今天傅冬荣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她从前对柏之笙,只是有好感啊又不是要追她,神经病了么!
柏之笙抬起眸子来瞥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没做声。
相弥想了想,跪坐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巷外。
“你……你啊……你要我出去?”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出口的话已经断断续续地化作了缠~绵的呻~吟。
47.chapter 47 第一吻get
相弥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在后面,愣愣地抓着自己的皮毛不知道柏之笙这是什么情况,柏之笙瞥了她一眼,咬紧了牙齿,断断续续挤出半句话来:“我……下了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啊这样啊。相弥恍然大悟,心里愈发同情柏之笙,可是苦恼又袭上心头,傅冬荣都被她捅死了,谁来解决这种事情?她么?她可是变成熊了啊要不要这么重口!
连忙低下身子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又重新指了指巷口,缩在一边。
“我去哪里?”柏之笙深吸一口气,“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相弥陡然间也陷入了沉默,蜷缩着身躯不再作声,这样的柏之笙让她觉得有些陌生,虽然看起来还是自带圣光如女神一般冰清玉洁,哪怕是见过她不穿衣服的模样却还是有一层薄薄的光芒围绕着,永远都很高傲,对谁都是施舍的态度的柏之笙这种时候露出的表情竟然是怅然。
这和那个五天出现一次的柏之笙差不多,眼神带着些迷惘,但是看起来依旧生人勿近的模样,这样的柏之笙让她觉得很心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感觉心痛,似乎把那个强大的带她闯来闯去的柏之笙和那个从前眉眼间都是清冷月光的柏之笙还有现在的柏之笙混在了一起,然后,连她也不明白对哪个柏之笙是哪样的感情。
她混淆了这些,如果这些都是一个人,不,准确说就是一个人,为什么会给人感觉差距那样大,从前是从前的样子,如今是如今的状况,未来又是一个模样……
未来?她怎么会想到这点?有些好笑地摆了摆爪子,眼底露出的柏之笙的模样柔和地让人心软,头发虽然有些毛了但是依旧柔顺披散下来,唇红齿白的到底还是校花一样的人物,抱着双膝坐在一边露出淡漠的神色,眉头微皱,细致看看,便瞧得见她手指攥紧衣服边角,用力太猛布料又生生被扯出个小口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该是极其难受的吧,为什么老是这种淡漠的神情,防护色的话这样不是更欠揍么!相弥自己胡思乱想着,总不好呆在这里,就算招鸭也得找个好看的对得起柏之笙的啊,先确定目的地好了,回仓库,反正明天都要去接惊蛰的,既然自己每次都是零点后变回人的形状,那么现在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也没什么。
几点了来着……用爪子在柏之笙面前的空地上写字询问她,然而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十点多十一点这里,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
“嗷……”相弥有些吃惊于现在的柏之笙的定力,如此镇定看不出是被下过药的,但是看起来能忍住的话没有小说里写得那么神乎其神就更好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她长吁一口气,探头探脑地隐藏在小巷里的阴影当中往外瞥了一眼,外头是一条不宽的街道,对面是一家美容会所,对面停了几辆车,有几个女子和男人一起走出来进车去,开走了,马路这边是小超市,已经关了门,前面停着一辆自行车,锁在电线杆上,路上开过一辆小面包车,呼啸而去了,垃圾筒里有几页广告纸没有塞进去,被风一扯就掉出来,劈头盖脸就砸在她脸上,她愤然抓下来,却吃了一惊,手臂已经恢复原样了,感觉敏锐了不少,腹部传来的疼痛还是那般尖锐,只是比起刚受伤时好了许多,应该还在缓慢恢复当中,这情况不错,回过身子柏之笙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她。
相弥也低头看看自己。
啊!
没有衣服!
连忙蹲下来扯起广告纸挡在身体重要部位,心里翻腾过无数神奇的画面,还不应该到零点啊为什么会突然变回来!玩她呢这是!大街上突然就光屁股了多丢人!
跑几步钻进角落里去瑟瑟发抖:“怎么回事!”
“……”柏之笙不能回答,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一头雾水的俩人面面相觑,一个还□□另一个被下了药老想和人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多尴尬啊,想了想,柏之笙轻声说,“你屁股上有个胎记。”
等等她说了什么,这不是承认她刚才其实观察了相弥的身材么!汽车过来时借着灯光她看见相弥屁股上有个胎记,面积不算小所以她看见那是一个字母和一个数字,r-1.
什么意思?柏之笙没话可说只好找话题,她想相弥应该知道这回事,没想到相弥猛地一转头:“什么?我屁股上有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还看人屁股!”
“……”柏之笙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这药效就跟来姨妈似的一波接着一波,打僵尸也有这情况,□□一过来她就说不出话,看见相弥不穿衣服她竟然有一种想扑上去被那啥的冲动,只好咬紧牙关,闭了眼睛,冒了浑身冷汗像是在冰水里洗过一般浑身冰冷,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画出了那个形状,相弥凑过来,疑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有这个,我妈妈没有说过。”
“相弥……”柏之笙压低了声音,“离我远点。”
她是在哀求的,恐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求相弥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去做的话,在相弥面前无论如何都异常羞耻,腿间潮湿一片难以开口,跪在地上竭力攥着自己的衣服忍下来,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你神经病么!我救了你你让我离你……离你远点儿!”相弥一下子火起,满肚子委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还在家里睡觉呢!现在倒好,你看看,你看看,我莫名其妙就背负了两条人命,还没有衣服,不能回家……秦虚那架势看着感觉跟报警了似的我随时都能拉去解剖,一开始也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这样的,你还让我离你远点儿!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讨厌我啊,以前也是,我又没刨了你们家祖坟你干嘛每天都对我这种态度!是块儿石头都能焐热了吧!”
越说越生气,相弥憋得满脸通红,泪花堆在眼角说话都出气不顺,指着柏之笙气得牙齿打颤,柏之笙垂了垂眸子:“抱歉。”
“你们这种成功人士以为一句抱歉什么都可以解决了,有病啊你们!你们都有病都神经病!”相弥语无伦次地跺脚,然而没有鞋子跺在地上有些疼,皮糙肉厚也抵不住这一下,赶紧收回脚丫子去,抿紧了嘴唇,重新用广告纸遮了一下。
“我好热。”柏之笙低声说道,“对不起。”
相弥终于反应过来了,忙跪在她面前:“你……你忍不住啦!?”
柏之笙哆哆嗦嗦,探手过去揽着她的脖子狠狠地咬在了她唇上,将她的手,压在自己胸前。
相弥脑子轰然一炸。
48.chapter 48 四十八是个不错的数目
苍天饶过谁。(.无弹窗广告)
相弥满脑子空白看着柏之笙凑过来放大的那张脸,近距离看还是漂亮精致毫无瑕疵,唇齿交缠,右手被扯过去在她身上游走。
……
相弥一个趔趄,把柏之笙推开,倒在一边,看看自己还□□的身体,又看看千年难得一见的媚眼如丝的柏之笙,连忙站起来:“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柏之笙深吸一口气。
“你……你要不你自己解决一下……?”相弥也不知道自己是傻还是怎么,居然秃噜出这么一句来,还顺带补充,“我不看,真的我不看,我背过去。我也没穿衣服不要害羞……”
“相弥……”
相弥一个哆嗦,转过去:“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出个主意呗你说你好端端一个黄花大闺女被我糟蹋了多不好……”
柏之笙犹豫着起身,彳亍前行了,那边骤然传来警笛的声音,呜哇呜哇鸣叫起来无异于催命号角一般让相弥整个人心里都凉了半截,柏之笙微微垂了垂眸子:“我出去自首,说人是我杀了的,喏衣服给你。”
说着就开始脱衬衫,一点点解开扣子,露出毫无遮掩的胸部,“我就说是不堪□□反手就攻击了他们,没事了。”
“啊不行!”相弥忙把她的扣子系上,一脸正气,“我怎么能让你抵罪呢,要出去也是我出去。”
“不行的!你是因为我……我――”柏之笙话说了半拉,突然捂住了相弥的嘴巴扯到另一边更加阴暗的角落里去,把她靠在墙上自己压着她,相弥从柏之笙肩上望过去,巷口走来一个男人,看起来是喝醉了酒的,对着墙根解开裤子拉链开始撒尿,嘴上嘟嘟囔囔着什么,相弥见这人孤身一人,等他解决生理问题后,才提上裤子,便被相弥一记手刀砸晕了过去。.
“你――”
“唔。”相弥闷声低头扒了那人的外套,反正也扒过了服务生的外套了,轻车熟路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男人穿了牛仔裤和黑皮衣,相弥也给他留个内裤,把牛仔裤和裤带扯下来穿在身上,虽然□□生风也聊胜于无,扯下了男人里面的背心,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又把黑皮外套穿在身上,扭过头,“我们走。地狱无门他自己找过来了也没有办法。”
柏之笙倚在墙上,她自己感觉身体如火一般发烫,可是因为出汗太多冷风灌进来她的双手已然冰凉,唯有额头是热的,忍耐力已经到了尽头,相弥愣了愣,蹲在她面前预备要背她,柏之笙却摆了摆手:“我们走吧。”
“你真的没问题?”俩人冲出去,还能赶上夜里的早班车,相弥摸了摸裤兜有些零钱,对男人说了声抱歉冲出去,她是坐出租车来的,一边走一边循着路找公交站牌,酒店门前的警车堆了不少,相弥深吸一口气,这样就算被抓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吧!
“没事。”柏之笙先一步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司机狐疑地看着俩人,柏之笙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警车都来了?”
“啊不知道,好像是出人命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儿做什么?”司机里三路外三路打量相弥,相弥穿着男人的衣服有些臃肿,尽管那个男人身材很瘦,可是相弥在女孩子当中也是瘦小的那一款,因此像是裹在一堆塑料袋里面,不合身,还要装出冷漠的架势来。
“哦我妹妹游泳去了结果跟男朋友吵架了,男朋友把她衣服拿走了我来送衣服顺带接回家。”柏之笙说瞎话也是张口就来,“结果你看我这脑子,拿成了我爸的衣服,那没办法啊,就穿上回来了,这边儿吵架吵得挺凶的这不现在才回来。”
等等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啊!相弥夹紧双腿依旧摆出冷漠的表情包,假装真是这一回事,和男朋友吵架因此气恼地看着别人。
嗯。
司机不再看她们了,问目的地,柏之笙看了看相弥,相弥涨红了脸,说了仓库的地址,瞥了一眼柏之笙,似乎因为知道她被下药的关系,下意识地瞥她的腿间,柏之笙抬起眸看看她:“谢谢你。”
“啊不用谢,我慷慨仁慈大方妇孺皆知。”相弥自己提心吊胆做贼心虚,一心虚就容易贫出没营养的话,憋了半晌柏之笙不说话,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有些温和。
“唔……”
相弥也不抗拒,被这样摸头的感觉意外地不错,像是被依靠着或者是倚靠着别人一样,总归是有着安心的感觉。
目送出租车离开后相弥转头开仓库,却骤然想起来她的钥匙没有带,还在学校宿舍放着,宿舍里有徐若水在,她没有带手机,不能联系徐若水。
就算带了手机也不能去联系徐若水啊!相弥老脸一红,柏之笙依旧沐浴着月光站在身后表情沉默着,相弥咧了咧嘴:“那个……我没带钥匙……对不起……”
“……”不带钥匙你来这里做什么!柏之笙有些无奈,如同浴火重生一般对什么都看得淡泊了一些,抿起唇来,探过手去揉相弥的头发,相弥被摆弄来摆弄去的感觉自己像是洋娃娃,对柏之笙横眉冷目,对方却蓦地别过头去:“我很热。”
“啊!”相弥这才想起来柏之笙的情况,惊呼了一声,摸了摸兜里的钱,思来想去还是能去小旅馆凑合一晚上的,这事儿和她一合计,柏之笙的眼神有些奇怪,没有抗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圣洁地像是随时要献给天神一般,相弥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种瞎比方,晃晃悠悠走在前头,还是在上一次的小旅馆,老板娘把钥匙啪一拍,接了钥匙彳亍到走廊里,找到了房间,开门进去,开了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脑,wifi密码贴在墙上,插座一个,插线板一个,地上有暖水瓶和几个一次性纸杯,相弥烧了些水,蹲在地上忙碌着,柏之笙压着体内燃烧起来的火,暗自骂自己怎么这种时候满脑子思考的都是这种事情。
“喏,喝口水。”相弥讷讷地递过杯子去,柏之笙抬起眼来,里面的火燃烧得让相弥吃了一惊。
接过去抿了一口水,柏之笙的定力还是足够好,端着架子坐在床边,眼神有些决绝的意味:“相弥,打晕我。”
啊这真是个好方法,相弥轮圆了膀子就打算照办,可是柏之笙眼角划落的,晶莹璀璨的那滴泪让她一下子下不去手,柏之笙微微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打算给我解决么?”
49.chapter 49 啦啦啦啦啦
怎……怎么可能!
相弥涨红了脸,脑子里竟然就有了画面,柏之笙在她身下露出妩媚的表情,接着柏之笙说她喜欢相弥,很喜欢她。(.棉、花‘糖’小‘说’)
该死!都是那个奇怪的柏之笙自己乱说让她有心理暗示了。
没多想,一巴掌就拍晕了柏之笙,这真是个好方法怎么早先不用呢还被抢走了初吻来的,虽然也没多伤心。
懊恼地端着纸杯看着倒在床上的柏之笙,低头给她脱去鞋子,把她摆正在床上丢过去,盖好被子,坐在一边抿了一口水,打开电脑,网络良好,告诉徐若水让她明天一早把仓库门开了钥匙丢在门口就行了。
徐若水说你怎么了你让抓局子里了?
想象力丰富得让相弥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想了想就开玩笑说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总之不要管。
“……你个辣鸡。”这是徐若水给她的回复,“你没事儿吧说真的。”
“没事。”相弥把心揪紧了怎么可能没事啊有鬼了简直!松一口气那边徐若水已经答应了她莫名的要求,又问了问惊蛰如何,相弥叹一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用电脑搜索一些法律知识,像她这样故意杀人还一杀就是俩的情况绝对不能把她送进去坐一会儿喝喝茶就结束了。
叹一口气怎么命途如此多舛,她在挣扎自己究竟是遭了什么孽做了这种事情,万一被判了死刑怎么办,想了想如果律师够好的话应该不至于死掉,自首的话说不定会减轻量刑然而她现在总是在期待,期待那个五天出现的柏之笙给她的允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所以真相是什么啊!所以到现在,只要可以坚持到那时候来,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她就去自首,总归是她自己犯下的事情,不能逃避,哪怕是说,是为了救柏之笙,是自卫,也不能改变之后是她主动出击的。
变成熊,或者是用了自己越来越成为常态的那股力量之时,会变得像是熊一样暴戾嗜血凶猛,除非人性出来摇旗呐喊,否则她就会被这股力量吞没。
有一天做梦,梦见她站在一条空旷的街道旁边,扶着路灯迷惘地站着,面前驶过了不少汽车溅起水来劈头盖脸给她洗了个澡,雨声很大但是她听什么都异常清晰,就那样站在街边,接着有一个女人牵起她的手说跟我回家去吧。
像是模模糊糊,用水彩不经意间甩在墙壁上一个晕染出来的轮廓,水流晃荡晃荡在墙上留下印子,这个梦的场景就是这样若隐若现,接着就是面对满桌子食物发怔,再然后,就是面对着食物,微微蹙起眉头,咬下去,面前女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可是正要看清楚那张脸时,梦境就翩然而去,她醒来之后只有满身的冷汗,和一屋子的黑暗空白场景。
一辈子走过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发生了什么,都并不当一回事,似乎走往这边,就走往这边,遇见了什么,就遇见了什么,怎样的场景也容易接受,哪怕是面对自己变成熊,也就顺其自然地承认了,是的我会变成熊。
像是记忆的拼图缺失了一块儿,一路漂浮着像是踩在水面上晃荡过来,没有根基,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存在,她会想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小就开始了中二期,为什么她是存在的?她是为什么而存在。母亲为什么领养了她,她从哪里来。
没有根系的藻类漂浮在死水一潭的池塘当中,相弥发觉自己似乎在靠近一些和从前的自己很靠近的东西,全然陌生又有些熟悉,她想要知道,终于开始,想要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因和果,究竟循着怎样的脉络一点点展开。
所以只好下定了决心,躲过这几天,不管任何事情,默然承受着,直到柏之笙把真相告诉她。
即使那只是冰山一角露出来让她瞥见一点的蛛丝马迹也好,总好过全然蒙昧无知地活着。
关了电脑反锁了门,掀开被子钻进去,刚好能够贴住柏之笙的手臂和腿,冰凉冰凉的,这是她极少的能够亲近柏之笙的时刻,她侧过身子看着柏之笙的脸,平静而温和,精致又美丽。
她真好看。这里也好看那里也好看。
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被亲吻过的嘴唇,不知为什么有些怀念这样的感觉,相弥背过身子装作自己没有过这样的心思一样,合上了眼睛。
“柏之笙,晚安啊,这次是我救了你,然后咱俩就什么都不欠了,以后也不要吵架了,好聚好散大气一点嘛!”相弥自己自言自语,柏之笙却依旧熟睡如同童话中那个等待王子披荆斩棘而来的公主,“好了我自己决定了就行,我不和你不死不休了,这件事挺麻烦的看你也挺可怜的,以后大家自求多福,各凭命运咯。”
柏之笙依旧表情沉静。
“算了你也不会跟我说话,我很孤单啊,你又不是我朋友。”相弥嘟囔着,叹一口气,抓起了柏之笙的手臂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抬眼看看天花板,“明天去接了惊蛰,惊蛰也应该知道不少的,那个你要是说我可以告诉你,那我就告诉你,都告诉你,一句话也不剩。”
可是柏之笙没有办法爬起来跟她搭话,相弥歪过头,重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夜幕沉下来,这场好戏终于开演了,只是相弥也不知道剧本是怎么写的,她又要往何处去,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也不大清楚,茫然让看不见的一只手推来推去,决定权在编剧手里,不会在相弥或者柏之笙这样的演员手里。
再怎么改变,结局都不会改变,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之所以是经典,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命运巧合推动,所以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被命运和时间的洪流携裹着跌跌撞撞走去,拼了个趔趄,可什么都做不到。
50.chapter 50 唔今天也是很开心的一天
一早醒来反而晚了些,迟到了不少时候,柏之笙先她一步起来去洗脸,不施粉黛的一张脸近在咫尺,相弥险些就要吐露心里的话了,想了想还是憋住了没能说出口去,爬起来叠了被子丢在一边,旅馆的被子散发着一股子莫名的潮气和消毒液的味道,今天早上似乎是身体休息够了因而便注意到了气味,扯开背心看看肋下,不规则的疤痕错落在干干的肋条上面,不过已经不再疼了,这种怪物一样的恢复能力如果公之于众,就像是异能小说当中捭阖四方的主人公一样永远不死的话,会引起怎样的风浪她不得而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恢复得这样快。”柏之笙也大抵是药效过去了,面色平静地站在一边去,相弥往后挪了挪步子:“嗯。”
“你怕我?”
“你很麻烦。有你在的地方全都是麻烦。”相弥嘟囔了一句,柏之笙没有生气,微微侧过脸去,“你说的是。”
“……我开玩笑的你也别这么严肃我挺方的。”相弥连忙开门出去,脸也没有洗过便朝着仓库过去了,丢下钥匙给老板娘,老板娘依旧是那种似睡未睡的迷蒙状态,相弥重新踏在街上一抬眼日头已然升起了老高,昨日大抵是太过困倦了竟然睡过了头,也不知道徐若水有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两个穿着男装的女孩子站在哪怕是杳无人烟的街头也总归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忙不迭地过去,铁门前有个擦鞋的软垫子,相弥撩起来便看见了钥匙,四下环顾,徐若水不在,有些怅惘的感觉,但也有些庆幸,开了门,铁门吱呀一声,柏之笙微微瞥了一眼:“徐若水?”
“啊?你别吓我哪儿呢?”相弥立马把她扯进来,探出头去,徐若水的背影在路边伫立着,招招手对着车子,便走了进去,看来是刚走,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自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直以来相弥都觉得对徐若水挺愧疚的,有要用到的地方拿人家当员工使唤,徐若水对她也挺关心的同仇敌忾对抗柏之笙来着,一直以来除了云继明也只有徐若水一个朋友,眼下又要隐瞒她事情的真相,思来想去总是不太舒服,可是这也是更好,不会把她扯入这种莫名的事端当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弥如此便想开了,拿了几件衣服去换了,也不忘柏之笙也是一身蹩脚的男装,学生服装那头的货架指了指,示意她自己挑,便上了惊蛰的小阁楼去。
穿男士衬衫的柏之笙有一种禁欲的味道,禁欲但是十分诱惑,何况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松垮耷拉下来的美感让相弥一瞬间有些恍惚,脑子里异彩纷呈地旋转过无数柏之笙的高清美照,最后到柏之笙上来也一时间慌了神,衣服还握在怀中没有换掉。
“我……”
相弥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捂着胸口,柏之笙提着几件衣服站在那里微微背过身子:“你先换吧。”
“……”都这么说了,相弥也就只好低头开始脱衣服换衣服,在脑子里想着女神的时候突然被女神打断了,这种心里破土而出的尴尬如何用言语表达,窸窸窣窣地换掉衣服,终于恢复了素常的模样,而不是像挂着塑料袋似的松松垮垮看着邋遢。
“好了么?”柏之笙低声问道,相弥点了点头,一下子意识到,哦看不见,便嗯了一声,冲下阁楼去让柏之笙换衣服,瞥见了一边货架上放着自己的手机。
顿时心里极其感动,徐若水连这回事都想到了,把手机都给她带过来了,抓过来看了看,不少未接电话,妈妈的,云继明的,中国移动的,学校团支部的,徐若水的,还有个更早的,但是没接成的柏之笙的。
诶柏之笙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算了不想了,还有徐若水的留言,说,要是到了就给她回个电话。
连忙拨了过去,那头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有人在喧嚷什么,可是徐若水也没走多久啊,徐若水似乎是压低了声音,有些听不真切:“相弥?你到了啊,你怎么回事啊?”
“没有,碰上点儿小麻烦差点儿让人砍了。”相弥实话实说了,但是也半遮半掩的不好都说出来,那头徐若水嗤了一声不以为意,越是这样夸大自己的境遇跟平时似的贫嘴,越是不会被注意到,狼来了的故事也跟这个差不多,相弥听见徐若水不以为意地跟她插科打诨便知道徐若水不会在注意了,随意扯了个谎,叹一口气,一个谎言说出口要用另外更多的谎言来弥补这个谎言。
等下次那个柏之笙来之后,事情的真相得到解决之后,就一切都结束好了。如果在那之前警察和那个天降诸神的人都还没有找上门来的话。
柏之笙在她身后身姿婀娜地走下来,相弥握着手机递过去:“你给我打电话了?干什么啊!”
“只是想约你出来。”柏之笙也没看见她手机上什么内容,把手机推回去,四下环顾一眼,已经见过了一次,第二次见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约我出来干什么?我们不是不死不休么……”
“唔,好吧,我和你的缘分不死不休。”柏之笙轻巧地解释了这个莫名执念的词汇,垂下温柔的眸子去看相弥,“今天接惊蛰么!”
“啊是,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不用你提醒。”相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梗着脖子大步流星往前走着,假装自己可得意了春风满面一脸正义,揣着钥匙在兜里,手机没敢带怕又冒出莫名其妙变成熊的事情损失一个手机。
一下子拉开门,便被一个人扑在怀里,只低头瞧了一眼,便吃惊地喊了出来:“惊蛰!”
“相弥姐姐,快跑,有人已经盯上你了!”惊蛰一把将她扯出来,柏之笙一把拉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谁?”
“哎呀别说了!”惊蛰把柏之笙推开,反身拍上大门,一把将相弥背在身上跑开,相弥咧咧嘴被背在背上还来不及挣扎,便听见背后砰然一声巨响,接着惊蛰跳入了一条陌生的巷道,先前的年轻司机从一辆出租车里探出头来招招手,一闪身,钻进去,接着风驰电掣起来。
“柏之笙!她还在仓库里你推她做什么!”相弥急了,反身就要出门去,惊蛰一把将她打昏过去,叹了一口气。
51.chapter 51 打针了打针了
一片黯然的混沌如同是灯光罩顶晕晕乎乎,沉在水里一样活动手脚都无比不自在,有些困倦地揉眼睛,相弥踩碎了什么东西一般脚底有东西裂开,像是踩碎瓷砖一样咯吱的声响蓦地冒出来,惊醒恍若隔世一般,挣扎起来扯开了泛着消毒液气味的白床单,起身就瞧见了惊蛰坐在一边困倦地低着头,抬起眼来,往后躲了躲:“相弥姐。[.超多好看小说]”
“柏之笙呢!怎么回事?”喉咙又干又涩,相弥裸足踩在地板上,愤怒地盯着惊蛰看看,对方的头都要埋在胸脯上了,双手拧在一起跟扭麻花似的看着憋屈,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相弥捂着有些生疼的脑袋往前走了几步,地板冰凉,望了四周,暗沉沉的空气像是酱色的水缸一样环绕着,顶上吊着白炽灯,有些简陋而晃人,灯罩上腻着一层污垢,粘着几只苍蝇,房间不出两张双人床大,自己睡过的铁板床底垫着红砖头,上面已经有了苔藓腻在表层,一把铁椅子,海绵垫子从皮垫子中脱出来被扯得有些碎,没有门,右侧天花板上开了个洞口,架了把梯子,上头也透出些些微的亮光。
相弥走过去,踩在梯子上探出头去,那是另一个稍大一些的走廊,有几只老鼠蹿过去发出惊恐的吱吱声,走廊里几扇门排列,像是学校宿舍楼里一样,不过距离短些,尽头有一扇门半掩着,有两条长腿跨过来,棕色翻毛皮鞋,西装裤,再瞧的话脖子就有些疼了。
“你醒了呀,说说感想。”男人清瘦的脸陡然间放大在眼前,男人蹲着身子,手上提着个小箱子,“惊蛰跟你说过了吗?”
“你不是——你是什么人!”
那是那个司机,拍着胸脯逞能说能治好惊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司机。
现在看来是治好了……
相弥急蹬几步爬上去,劈手夺过那箱子,盯紧了男人:“柏——我仓库里那个女的呢?”
“你仓库里还有人啊,唔,是那天那个吗?嗐,谁知道她在呢,估计冤死在里头了吧!”
男人一耸肩,拍拍手像是逗狗狗一样对着相弥一笑:“我对你没恶意不用这样看着我。”
“究竟怎么回事!你不说我就把这个砸了。”相弥抄起箱子来就往地上砸,男人一抖眉头,未置可否,径自躬身沿着梯子下去,惊蛰哇一声哭出来:“齐先生,我不知道能不能说,你告诉她吧!”
齐先生?相弥抱着胳膊冷冷地记下了,转头就朝着半掩的门走去,惊蛰这个临场叛变的被人救了一下就立时转变立场了,还是柏之笙靠谱一点关键时刻也没捅刀子,一想到柏之笙相弥脑子里就嗡一声乱成一堆,心里像是撒了盐一样皱巴巴的水分沥干,肠子也千转百回能再打上几十个结,虽然这人不厚道吧但是偶尔神经病发作的时候也是好人啊,看看也迷途知返现在和她握手言谈了,好不容易回到最开始那场景怎么就因为她而没了呢?好歹一起同甘共苦了柏之笙这人命苦,相弥也才见过一点点,觉得可以原谅了可以释怀了,结果就冒出这么一件事情。[.超多好看小说]
她心里猫抓了似的难受,推开门便稍微吃了一惊,是类似校长办公室那样的布景,最不同的地方是办公桌上丢了几只死亡的老鼠,老鼠或脑袋大脖子细或是个头肥壮如狗或是没有尾巴,都不是正常的,有几只被做成标本摆在后面的橱窗里,除了老鼠还有些别的生物,橱窗里还零碎放着许多文件夹,上头各种标识也都看不清楚,也不懂,相弥提着箱子,四下环顾,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窗帘拂过耳畔,她立时拉开窗帘看过去,都是荒野,还是工地,旁边紧挨着的就是她上次抛尸的那片地方!
甚至再远些可以看见有电视台的车子停在工地门口,和人交涉些什么,起重机已经搁置了,这工程自从发现尸体之后就停工了。
想到此处相弥满脑子都写着对云继明大写的对不起,可是说对不起也没用这时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柏之笙挂了这是什么情况那天所谓有人追她究竟怎么回事,爆炸又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个男人什么情况这里又是干什么的,她看了看自己,衣服都完好,除了鞋子,她裸足站在地上脚底板都已经沾上了灰,一边塞窗户缝隙的是几张报纸,下意识抽出来看了看,是自己捅死傅冬荣第二天的报纸,把这件事情报道了出来,一个是著名歌星秦虚,另一个是富二代兼某知名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傅冬荣,死状凄惨,凶手手段令人发指,共同点是都长得帅都是男性,现场发现了女性衣物如何如何,正在调查当中。
她们不回学校所以很快就会到她头上吧!
一看见这个新闻就睹物思人想起了柏之笙。
她是有病么她为什么会如此想念柏之笙那个闷声乌龟!
甩了甩头扯过下一页报纸,展开一看,是云继明对于工地的那个尸体的声明,这件事情对他家名声损害很大,原本就有许多弊病一下子如同火药桶引爆一般炸了出来,云继明也焦头烂额,相弥只感觉这焦头烂额会传染,她愤然一转身,姓齐的那位跟鬼一样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刚刚驻足过的橱窗旁,抓起一只脖子长得难以置信的老鼠递过来。
谁要接这东西!相弥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瞧瞧,多可爱。”男子微笑。
神经病,有问题。
相弥往后退了一步,寻思反正摔不死这只是三层小楼,跳下去也说不定呢。
“你出去的话,r组织的人会找到你的。”他脸色凝重起来,“我救你可是毁了我一辆出租车呢,我好不容易才有的身份……”
那又是啥!相弥眉头愈发皱得紧了些,心里提防这厮过来抢箱子然后受制于人,便将箱子压在屁股后面,身子倚在窗边,凝神瞧着那人,那人失笑:“那个本来就是给你用的,我要来也没用。”
“什么?”
“唔,你看过生化危机的吧,就类似于一种可以让你变异的病毒,不过这个不是,是某种压制你不稳定的基因链的药物,我存了很久的给你用有些可惜。”
“说人话!”
“哦那我从头开始讲,”男人清了清嗓子,“你是个变异人,被人追杀了,简洁明了。”
“……”神经病。有问题。相弥微微一摊手:“我自小到大都在我妈手底下长大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变异?”
“那你不变异就是去偷了r组织的试剂,不然人家为什么追杀你?”男人双手一翻,“免贵姓齐,字文轩,欢迎探讨。”
“……神经病。”相弥一翻白眼,攥起箱子四下打量着出口在哪里,正是倏忽的这一刻,手中一松,箱子被齐文轩劈手夺过去了,相弥顿时着慌了,双手挡在身前,一脸警觉地瞧着他。
“别紧张。”齐文轩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抬眼看看相弥,“你会变成熊是不是?”
“你——”
“惊蛰先前告诉我,你的力气非比寻常,又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应该是被注射过试剂的实验品,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这回事,并且在r组织的控制之外,但是那批针剂被存放地很好,最终成品才刚出来,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丢了一支而已,但是那和你的能力时间不符,所以我把时间往前推,如果是第二批从小培养的话,二十四节气命名的那些孩子里,只有惊蛰一个人逃了出来,她对你没有印象说明再往前推,可是再往前的第一批成品里,成功率是百分之零,可是你也不是最初的机械人,这时候我想起了十五年前r组织被官方盯上了所以转移时抛弃了一批失败的实验品,那就是第一批成品,所以我推断你会和某种动物的基因混合在一起,但是因为是失败的一定不会稳定,我去网上搜索了一下,搜索不到你的相关信息,我于是想到了你的同伴,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虽然不认识她但是刚好她很出名,就知道了她的名字。然后在网上发现了她旁边站着一只熊的照片,不同于原文所胡诌的行为艺术,我认为那是一头真正的熊,唯一的可能是那只熊有很清楚的理性意志,所以我想起了第一批成品,而r组织正好追杀你也让我确定了我的猜想,那就是你,我说得对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是说,我是这个r组织的实验品?还是早期的以为是失败的丢了的?结果我被我妈领养了?”相弥一皱眉头,也不知道这个齐文轩说话靠谱不靠谱,但是听起来挺忽悠人的也没有出声呛他,齐文轩略略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r组织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历史我知道一些,最开始是使用残疾人,利用他们想要康复的心去拿他们做实验,体外架设机械臂或者机械腿,达到超越常人的目的,但是这个项目进展很慢,成本又太高,残疾人在没有腿的情况下哪怕用大脑来控制模拟腿的运动也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所以放弃了,然后开始了基因的解读,我是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里,总之是很可怕的程度,最开始是一个疯子的设想,把动物一方面长处基因提取出来剪切到人的基因里去,从而让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这个动物但是大脑依旧是人,因为太过疯狂也不切实际所以遭到了怀疑,与此同时官方开始对这个组织有围捕行动,因为不少婴儿和残疾人的消失让当局注意到了,所以开始转移阵地,第一批试验品也就此遗弃,第二批就是从小喂养特殊药物,从而体质异于常人,总共成功了二十四个,以二十四节气命名了,看着就酸腐,惊蛰是一个,不过其他二十三个据说也后来死亡了因为实在太耗费生命了,具体我也不清楚,第三批就是类似病毒的东西,喏,我说生化危机也是这个意思。”
这一大段话下来相弥脑子有些晕,愣愣地看看齐文轩猜度这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被妈妈收养之前的记忆是空白的所以她对这个结论莫名地相信了几分,但面上还是冷冽如冰霜一般,抬了抬下巴:“那你呢?你怎么知道?”
“我,是科研人员,跑出来了,像惊蛰一样。”齐文轩举起一支针剂来,“我试验了一下这个,暂且应该可以稳定你的状况不会随便变成熊,喏,信我的话就过来,让你□□。”
“……”相弥板着脸不说话,这齐文轩说话明明一板一眼的怎么非要扭幽默,多诡异……
“顺带说你的同伴,也就是柏之笙,虽然我说她死了,但是如果她没死的话就一定会在r组织里被关押,毕竟是见过了他们行动的人,你不坐下来和我好好谈一谈吗,你的状态稳定之后会比注射试剂的人力量更大一些,到时候去救回她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齐文轩定定地说道,“这个组织非常不人道,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义斗士但是因为帮助他们做过很多残忍的事情,权且是赎罪,你也有你的理由,除非说你的同伴对你无足轻重。”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相弥犹豫一下,但是心里动摇了许多,只需要齐文轩给她一个证明或者是更加缜密的推论,她心里那座大山会在顷刻间就崩塌殆尽。
“总比没有希望,连尸体都见不到要好,能看见就去做,就像是地震来了你被压在废墟里面,看见一束光,不管能不能出去,你难道就因为担心自己爬不出去就不出去吗?”齐文轩靠近了相弥而相弥浑然不自知,“即使不是为了柏画家,你也想一下,让自己变得更安全不是更好么?”
“我要怎么做?”相弥有些踌躇地伸出了手臂,“打在这里么?”
救柏之笙的话,这样的冒险还是值得的,好歹也认识……她自己给自己一个劝诫,莫名地,脑子里就钻入了那天柏之笙捏过她下巴的热烈而无望的吻。
哆哆嗦嗦地瞧了瞧齐文轩,他的眸子异常平静:“不是这里,是你有印记的地方,那是一开始改造你时切口的位置,那是一个字母r,应该还有编号,在哪里?”
52.chapter 52 嗯哼
……相弥思绪驰骋起来,腾云驾雾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有什么r的印记,但是联想起来从前在天降诸神和之前光着屁股面对柏之笙的时候,那些人的吼叫,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青白交接半晌恢复不到正常状况。[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齐文轩一挑眉:“不知道么?你洗澡的时候没有看过自己的身体吗……好可怜……”
“大概是……屁股……?”
“唔……”齐文轩将视线转向了相弥的屁股上,相弥惊慌地往后一退,这才发觉已经被接近了这么多,若是齐文轩有那个意思的话她早就被拧断脖子去见革命导师了。
“我也……不是很肯定,你的这个会不会有副作用什么的……”相弥指了指那明晃晃针头,有些瑟缩,虽然是勇猛地拍着胸脯承担了去寻找柏之笙活着的渺茫的希望,但是好说歹说这些也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很可怕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硬着头皮也没人会顶在她前头,半晌,没说话,沉沉地望过去,齐文轩默然。
“会有副作用啊……”更加惴惴不安了,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此刻就跟在跳舞似的不安分地撞击着胸口,齐文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偷出了从前的资料研究后研究的这份试剂,也没有别人可以用来尝试,所以你应该――”
是小白鼠。
相弥拍了拍额头:“这么,你别离我这么近乍一看以为是壁咚我,挺慌的,容我想想,行不行?”
“可以。”
“所以你帮我是为了啥?只是为了赎罪这种安慰人心的东西么?”
齐文轩后退几步,把针剂重新放了回去,看着就像电影里的高科技有些玄乎的感觉,直到现在相弥都有些晕只好当作是进入电影当中身临其境地参与了这场冒险,除了柏之笙生死未卜这种情况让她感觉现实在牵动她的神经,其他的时候完全不像是在做当做的事情一般,她比划着问了一句,心里掠过了那次天降诸神众人的喊叫声,那么没错了,丢失的针剂就在天降诸神这个邪教组织里面,不知道这个消息齐文轩是否知道,她把这个消息握在自己手上权当是一个筹码可以换取更多的真相,她莫名地想到,如果如今的柏之笙和那个五天来一次的柏之笙是两个人的话,那可以知道真相的柏之笙到来之时,说出的东西会和这个齐文轩说的一样么?如今相弥已经明白了柏之笙从前所说的一些话的含义,只是感觉依旧有些事情没有浮出水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如果柏之笙说的和齐文轩说的不一样的话,她会相信谁呢?
应该还是柏之笙吧,齐文轩太陌生了,她下意识有些害怕陌生的东西,尽管面前的男人年轻而温和,虽然不是很帅气但依旧相貌端正,看着不像是反派,面目也平和带着些戏谑,俗话说相由心生,她一时间也有些忐忑。
只见齐文轩开始解衣服,相弥往后退了一步,捂上了眼睛。
“喏,你看这里。”齐文轩的手有些好看,手指修长像是弹钢琴的手一样,指了指他胸口的一个红色胎记,“连着心脏有一枚炸弹,是他们放给我的,在那里的科研人员都有这个,如果我们说出了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东西,或者是逃跑了,或者是忤逆他们的意思,就会被引爆。”
“可你――”
“我没有死,是因为我在研究第三批试剂的时候,给自己注射了一支较为成功的,但是能力有所下降,恢复能力也不怎么样,所以我能够有身体条件去给自己拆除它。”齐文轩微笑,“我已经四十五岁了,这个仇恨我是不会忘记的,我想让这些都被利用的不被当人看的孩子们都能够去看见这个组织有多恶心,从而毁了它,让它完全消失。”
说得字正腔圆有理有据相弥不好反驳什么,就算齐文轩指着她的心口说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在她这里也放了个炸弹她也会惶惶不可终日怀疑自己随时会挂掉,没说什么,都这样说了,她虽然是留个心眼但是脑子里对齐文轩已经勾肩搭背成为革命战友了,一时间也信了,感觉已经达成了战略同盟,因此面色缓和了一些,齐文轩介绍道这里是他避身的一座小楼,平时最好不要出去,隔壁的工地莫名其妙出现了r组织人的尸体,因此被顶上就不好了。
相弥登时脸上就挂不住了,犹豫了一下说起了那些人是惊蛰砸翻的事情,把之前惊蛰的怪异状态说了一下。
齐文轩有些诧异:“咦,惊蛰没提这回事,不过也无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哦,那我去想想。”相弥一甩手就要走,齐文轩拉住她嘿嘿一笑,指着另一边的房间示意那是她的房间,相弥没做声,闷葫芦似的推门走进去,齐文轩收敛了笑容,迎头看见惊蛰有些惶然地站在相弥门口不做声,站了个内八字。
“千错万错你不该把柏之笙推回去的。”齐文轩默然说道,“柏之笙对我的意义比相弥重要,不过现在她也并不认识我……”
“可是平时相弥姐姐很讨厌她,我怕逃走的时候她会拖后腿。”惊蛰讷讷地说道,“她生我的气了么?”
齐文轩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头没动静,就跟坟墓似的悄然无声,齐文轩一咧嘴:“相弥?”
“没事。”相弥在门后轻声说道,“只是我想救她,如果她活着的话。”
“那你原谅我么?”惊蛰忙说道。
那头沉默了半晌:“不。”
惊蛰登时眼泪溢满了眼眶,啪嗒啪嗒掉下泪来如同初见相弥时候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齐文轩摇摇头,敲了敲门:“相弥,她是战友,我们要互相帮助才能达成目标。”说着,想推门而入,犹豫了一下,瞥了惊蛰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心里梗着些东西,是满溢而出的情感流露出来,像沉入水缸里一样,握紧了拳,有些困扰自己如今的处境。
惊蛰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把柏之笙至于一个全然不知的境地,到底是从他身上脱落的相对参照,连行为也像是镜子里外相互临摹,血液中淌着的因素是一模一样的,惊蛰在他身侧眼神有些哀伤,他想她会愿意自我救赎并救赎他的。
如果七年前的他不是那么懦弱的话。
心里绸缪了许久许久,有些愧对相弥,侧耳而听,相弥的声音有些涩。
“我又不认识你们,我只是不想柏之笙因我而死。”相弥瓮声瓮气地答道,似乎还带着些委屈的哭腔,齐文轩被噎了一下,没能说话,看看眼泪汪汪的惊蛰,又看看关得严严实实撬都撬不开的门,感觉颇有些头痛。
53.chapter 53 齐文轩害死相弥事件
冥冥之中似乎感受到柏之笙依旧明眸皓齿的模样出现了,相弥从床上爬起来转辗反侧了一会儿,确认了柏之笙不在这里,也没到时候,她莫名地思念她。[]
手机在那一场爆炸中也应该毁掉了,相弥开始与世隔绝,也不知道娘亲大人有没有联系她,会不会担心她,徐若水在她几天没有回去之后会不会报警,云继明的事情解决了没有也不知道,那个案子有没有查到她头上,也不清楚。
在这座小楼里的第二天相弥睡醒了起来,房间里布置齐全虽然有些简陋但比宿舍环境好些,最贴心的是有衣服可以换,都是她自己的尺码,应该是惊蛰知道的,她愈发觉得这个齐文轩有些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说得是真是假。
最起先怀疑神神叨叨的柏之笙,结果有些话就应了,相弥不敢再想下去,吃饭是在二楼的一个房间,营养全备食物丰盛,这样一座楼,又有研究的本钱,齐文轩真的只是那个组织的一个研究人员么?那个组织为什么没有被取缔?之前被官方注意到了怎么没见报道?
这些事情她知道她也想不通的,云继明不在没有人听她发火,徐若水不在没有人跟她贫,惊蛰面前原先她还当作大姐姐一般摆出善解人意的模样来,现如今也不愿再多说,机械地咀嚼了食物起身,惊蛰看着她欲言又止,相弥背过身子走开了。
心中愈发地憋屈起来,迄今为止还未曾给过齐文轩什么回应,齐文轩也不来问,她自己站在窗边眺望出去,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为了防止偷窥和狙击。她掀开了一条小缝看过去,云继明家的工地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一眼,瞥见了云继明的车停在那里,然后排除万难地走了进去。
骤然她极其想念母亲想要回家去。
所以她究竟是遭了什么孽要遭遇这样的事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得跟野人一样六亲不见。
昨天齐文轩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表示这里的电话都被监听了所以不希望她打电话,相弥也没说什么,默然接受了事实就像是接受了第二天早饭吃什么这种问题一样,与此同时也接受了齐文轩注射试验的针剂在她体内这个要求,像是把自己当作一块儿破布豁出去一般把所有力气压在上面,充当一个最后的赌注。[]
那是次日傍晚时分,相弥洗澡时用两块儿镜子看见了自己的屁股上,淡红色的r字形,傻透了简直,懊恼地甩了头,不言语,蓦地想起了天降诸神,齐文轩也没有提起过,她把这件事情当作是一个筹码握在手上,多了一份底气。
太想念那个什么都知道的柏之笙可以挡在她前头告诉她一切了。
门外陡然间有人敲门了,咚咚咚三声极其有规律且平稳,相弥扯了浴巾有些警惕地望过去:“谁啊?”
无人应答,回应她的只是平稳的三声敲门,和刚才节奏一样,相弥一下子有些害怕,生怕是外头有鬼,想象力一丰富,就容易恐惧,况且是看不见的东西,相弥裹着浴巾,想了想扯下衣服拼命往身上套,身上带着水,穿衣服就跟打了一架似的汗涔涔的冒了一身,外面那个人似乎还在,影影绰绰,只是不再敲门了,相弥愈发觉得慌张,忘记了自己一巴掌就能把人脑袋拧下来的事情,往后退了几步,那个人影却晃荡消失了。
相弥蹙起眉头来,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料想到自己原先也是有些力气的,壮着胆子打开门,探出头去,那分明是自己的房间,没有人可以进来,房间门是锁着的,四下无人,相弥环顾四周,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沙发背面她可以看见,茶几下面也藏不了人,也没听见有人关门,她的听力分明敏锐许多……
喉头一紧,走在客厅中央,这是非常不正确的做法,比如有人藏起来的话,从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给她致命一击,无论是后脑勺还是咽喉或者太阳穴或者小腹,都暴露在敌人的目光之下。
相弥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怀疑是自己神神叨叨幻听了,被这几天的情况吓到了,现如今好像只能这样解释,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却听见一声闷哼。
屁股上也同时传来了有东西硌着的触感,她弹起来一把扯开沙发垫,看见齐文轩有些哆哆嗦嗦地蹲在那里,用有些惶恐的眼神看着她。
“齐文轩?你刚才偷窥我!”本来就觉得这人有问题,一时间更觉得他不可相信,相弥抬腿就在他脸上招呼过去,齐文轩哎呦一声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等等这不像齐文轩的尿性……相弥呆了呆:“你傻了?”
“你是谁?”齐文轩揉着脸,“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来抓我的吗?”
“啊?”相弥呆了呆,明天就是齐文轩要给她注射针剂的日子了今天齐文轩也精神突变了……皱起眉头来,“我为什么要抓你?”
“你不是那些人啊……那你……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齐文轩颤着声说道,蹲在那里像武大郎,相弥低头觉得脖子酸,索性提起他的胳膊扯了出来,齐文轩小心翼翼地看着相弥把沙发垫丢回去,陡然间相弥又把沙发垫扯开:“为什么是空的?要说是八十年代那种,也不至于连弹簧都没有吧……”
“我……我挖空的,容易躲起来……”齐文轩嗫嚅着说道,“你不会抓我吧……”
“我神经病啊我抓你!你给我好好说话!”相弥憋了一口气,齐文轩现在说话跟个小姑娘似的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也听不懂,陡然间,就像是放幻灯片似的冒出了柏之笙的脸来,她这才发觉不对劲来,柏之笙也是前后言行不一,甚而至于――发型,气质,都不一样。
□□人?相弥脑洞大开,抿着唇看向了有些懦弱的这个齐文轩,对方沉思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着她:“你是七年后的我邀请来的吗?”
什么?
相弥蹙起眉头。
“七年后……就是,我偶尔会莫名其妙到一个密闭的容器里,然后会给我灌输很多莫名其妙的记忆,但是毕竟是外向的精神暗示……所以我区分出它和真实记忆的不同,有一次,我透过那个容器,看见有个女人,说七年前的齐文轩带过来真的好吗?所以我就知道,我应该是去了七年后,但是一个时空不能有两个我,所以,七年后的我,应该来到了这里,这是,很先进很神奇的技术,我回来之后,会发现有很多东西变动了,所以,你也应该是……变动后的内容吧……”齐文轩瑟瑟缩缩地往后躲,“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打我……我说的是真的……”
“那――”相弥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幽暗森林中被点亮了似的,“是不是五天来一次?”
“五天……?不――不是,是不规律的,只……只来过三次。”齐文轩挠挠头,“你先告诉我,你是……你是什么人?”
“……你先告诉我他每次来是什么情况?”
相弥愈发觉得有些奇怪了,原本就是赌一把的心态,现如今她感觉似乎还另有所获,可是莫名地让她觉得情况有些复杂。
“第一次……我从,从一个,一个组织的地下室,莫名其妙,搬到了这座楼……我没有钱盖这样的楼,有这样……好的设施,可是,有人,可能是七年后的我,写纸条让我留在这里不要出门,生活品都在这里……第二次……第二次,是那天,我在研究一种□□,然后,莫名其妙晕过去了,醒来后我这里多了个女孩子,叫惊蛰,昏迷着,我治好了她,用这里留下的药物,第三次,就是这次,莫名其妙,在茶几旁边,我要倒水喝,然后,又去了那里,我很困,好像这次的药物量大了些,但是我知道我去了,然后醒过来,是在地下的密室里,我解了一天左右才打开,回房间,听见有人洗澡,就过去敲了敲门,但是我听见是个女孩子,又敲了敲,可是听见,听见你好像很凶的样子,就躲进来了……”齐文轩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瞥向相弥,相弥定了定神陷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半晌没动弹,如果她不是傻子,既然之前已经联想到了柏之笙,那柏之笙的前后不一――气质完全不同,说她喜欢她,那只能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所以――那个告白的,是七年后的柏之笙,如若这个期限不是七年,那也应该是未来的柏之笙――
虽然这个推论一点儿都不严密,但是这种念头如同落地生根了一般挥之不去,为什么柏之笙就这样规律的五天一次五天一次还准时零点……齐文轩跟大姑娘一般绞着双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和之前那个看起来有些腹黑的齐文轩一点儿边儿都沾不上,以后是发生了什么啊把一个人变成那样。
离原定的那个“未来”的柏之笙来的日子不远了,可她生死未卜。相弥捂着胸口深呼吸几下,歪头狠狠瞪了一眼齐文轩,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急得要跳起来:“齐文轩,走廊那边有个办公室,桌子上有个保险箱,里面应该装了针剂,你拿过来顺带帮我检验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54.chapter 54 慌张
“是烈性□□。.”齐文轩捏着针剂有些吃惊地看着相弥,“你要自杀么……”
相弥只觉得全身一寒,下意识地扑上去,一把扼住了齐文轩的咽喉:“我杀了你,七年后就没人来害我了――”
“啊――啊――呃……放……我……没――”齐文轩被她捏得脸色青紫,如果是现在的齐文轩要害她,就不会说这是□□了,相弥松开了他,却被自己刚才的戾气吓了一跳。她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杀人见血!这和她的三观是不合的!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就跟齐文轩刚才扼住了她的咽喉似的,齐文轩咳嗽几声:“你――咳咳,你是说,这是我要给你注射的么……咳……你手劲儿好大……咳――”
相弥愣了愣,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双手,七年后的齐文轩要害死她?这七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抓起了针剂指向了齐文轩:“……”
手指抖了抖她还是放下了,她注视着一脸惊慌的齐文轩,齐文轩往墙角缩了缩:“别打我!”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是说了……说了嘛,我莫名其妙就来这里了……”齐文轩被越看越结巴,到后来看见相弥的眼神都浑身一个激灵往后躲着,靠着墙抖得筛糠。
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差地别的为什么是一个人?相弥深吸一口气:“那你在之前,就是在某组织的地下室,是因为什么,这个组织是什么组织?”
“……”齐文轩却陡然间沉默了,咬紧了牙关摇摇头。
“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牙拔了!”相弥把针管一抬起来,作势就要对齐文轩不利,他狠狠摇摇头,“你,你杀了我,杀了我我也不说,不能,不能说。”
“……是有人不让你说么?你心脏上被种炸弹了么?”相弥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听过的那些消息是真是假了,现在看起来有些玄乎,撒气一般地说了出来,齐文轩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下:“我没有被种炸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有什么能威胁你的啊?”相弥有些气恼,把针管丢开,“有电话吗我想打电话。”
“不……不行的,七年后的我,不允许往外打电话的,和外界,不能有任何联系。”说着齐文轩站起身来,相弥哭笑不得,“怎么着你还奉为金科玉律啊。”
“因为那是我自己说的,我相信我自己,我要是死了,七年后的他,也一定不会好过的。”说着齐文轩有了迷之自信,“对,我不会死的,七年后我都还活着呢,我怕什么呢,打电话是么,走走走我带你找找,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说罢就一脸正气地走向门边了,相弥呆了呆,怎么都是神经病的样子,就她一个人正常,前面不是还相信七年后的他么,后半句就立马忤逆自己的意思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但也没说破,以免这脑子有问题的年轻人回过味儿来不让她打电话。
之前的齐文轩说他四十五岁了,那现在的齐文轩应该是三十八岁,但是看起来犹如十八岁的少年一般面嫩,相弥不由得觉得气恼,自己被耍得团团转了尤不自知,差点儿自己送上门去被害死。
只是感觉好像还有点儿谱的样子,至少那个r组织,说胎记什么的,这个倒是有的,那些推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真真假假浆糊似的搅和了起来,脑袋大,泄愤似的在一边墙上踹了一脚,墙露出个空洞来,断裂的位置像是砖头随意摞起来似的,相弥自知没用什么力气,齐文轩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也有些吃惊,往里探了探头,黑漆漆一片,相弥犹豫一下,一脚把齐文轩踹了进去,自己也钻进去,突然灯亮了,惊蛰惊慌地回过头来:“相弥姐姐!”
“……”相弥对她把柏之笙推回去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冷着一张脸,“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做康复,我的细胞状态是很不稳定的,我是不完全体,所以齐先生为我准备了一系列的计划叫我可以控制自己体内的能力。”惊蛰小声说道,相弥四下打量房间,齐文轩却吃了一惊:“不完全体!你是二批的试验品!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出来!”
“齐先生?”惊蛰也显然有些疑惑,齐文轩自知失言,捂上嘴巴,相弥扫视了房间,有不少改装过的运动器材,见两人这样,也没有多说,只是说不打扰了,便向原先的出口走去。
“姐姐,你为什么要从这里进来,你注射过稳定的试剂了么?”惊蛰有些困惑,“姐姐,你先前激发了身为熊的能力,所以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越拖越危险的,齐先生是好人,你还是听他的吧!”
“放――”屁字还没出口,相弥便收了回去,说粗口总归不是什么好行为,冷冷地看着惊蛰,“你和齐文轩一伙的要来害死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我――”惊蛰委屈极了,手指搅动着衣角,低下头去抽抽噎噎地哭泣道,“我把柏姐姐推进去是不对,可我只是要救你啊,我为什么要害死你啊!”
“哼。”相弥也不听解释,扯着齐文轩的衣领就走,惊蛰委屈地哭出声来,“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你是收留我的人,没有你我早就被那个组织的人抓回去了,我怎么会害你……”
“齐文轩给我的针剂是□□,是□□!你被他救了一次就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我后悔死了我收留流浪狗人家还懂得对我好――”相弥愈发生气,一瞥就瞧见了一边的门,看了看被自己踹开的小口,打开了门,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相弥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咽了口唾沫,退回去,把齐文轩的脑袋压低,自己也压低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通往另一个地下室的门,但是我没钥匙。”齐文轩龇牙咧嘴地说道,相弥转头盯着惊蛰:“钥匙?”
“我,我没有,齐先生有。”惊蛰呜咽着说道。
那应该是七年后的齐文轩了,相弥愈发觉得不痛快,拉着齐文轩就往走廊里走,走廊里零碎开着几个门,有一个是通向惊蛰的房间的,另一个是通向齐文轩的房间,还有一个是简单的储物间,堆着一些工具,另外还有一个储物间放着一些粮食,另外还有一个房间是空的,有一些支架,看不出用途,相弥蹙起眉头来,齐文轩却抖得如同筛糠。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能说。”齐文轩吞了口唾沫,被相弥提着衣服感觉腰间盘要突出了,弓成一只大虾米腰上压力太大感觉马上就要断掉,相弥一脚踏上了他的后腰,狠狠踩下去:“你说不说!”
再不说我就把你生撕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相弥又吓了一跳,脚上松了松,可齐文轩已经被踩趴在地上了,摇摇头。
“……你要怎样才能说?”相弥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第一批试验品……刚才那个小姑娘……说你有熊的能力……”齐文轩有些紧张,“你是被丢下的那孩子么!”
“大概是吧,如果七年后的你没对我撒谎。”越想越憋气,相弥冷眼看过去,齐文轩爬起来,有些迟疑地指着这里,“这是r组织以前的一个试验场地,你是从大街上,直接抓到这里了的……”
相弥呆了呆,齐文轩咧着嘴,疼得直抽气,虽然没踩断骨头但是相弥这劲儿还是让人发怵,他指着门外的走廊:“那边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就算你完成体了也不行,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要电话吗?”
“……”相弥咽了一口唾沫,转头走出去,瞧了瞧尽头的门,那里似乎还有些锈蚀的气味一点点传过来,还有些像是狐臭的女人喷上香水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反胃的气息,似乎那个女人一点点往这边走来,她转过头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慌张。
55.chapter 55 不要回家
齐文轩走在前面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像个侏儒,相弥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惊蛰露出一些难以言说的表情,柏之笙是对的,惊蛰确实给她带来了无尽的麻烦,为什么她没有听从了柏之笙的最高指示,只是觉得原则上反对柏之笙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似乎柏之笙给她恶意差评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了,像是在生孩子的时候有人掐一把也没有多少痛楚增加上来。[]
“七年后的你不是不许对外通讯么?如果通讯了的话,你出了什么差池,七年后的你就此消失了怎么办?”
还是没能憋住,相弥一转头把自己踹破的那些零散的砖头又堆回去,隔壁就是办公室,这里是临时又堆起来的吧一点儿都不坚固,勉强堵上了那个小口,灯倏忽灭掉像是陷入埋伏,惊蛰的眼神在透着微光的黑暗中显得有些可怖,她们都不作声于是相弥退了回去,齐文轩站在一边弓着腰,小心地等着她。
“你,回答我啊!”相弥有些慌张了,她原本就不擅长主动去问询些什么,低眉顺眼把嚣张气焰藏起来,只要没有熊的本性作怪她懦弱地就像个反派走狗。
“我刚刚没想过这些,我害怕极了。我是很胆小的人,你会嘲笑我的吧!”齐文轩不自知地舔舔下嘴唇,紧张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既然,既然你是实验品,那我,就可以告诉你了,我是r组织的研究人员,然后,逃了出来,我们做试验,再失败一次,就要被杀掉了的,我逃跑了,但是有一个邪教组织找到我,绑架我去给他们做研究,我就住在那里的地下室,后来,就被七年后的我莫名其妙地带过来了。”
“天降诸神?”相弥脱口而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齐文轩惊了惊:“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你讲你的。”
“总之就是这样……你是第一批试验品――”齐文轩一哆嗦,把七年后的他所告诉相弥的那些都说了一遍,总体来说是没有出入的,相弥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捂在嘴边哈了一口气,莫名地冷了起来,垂下头去:“所以我的价值,就是被研究么?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呢?国家为什么不管?”
“目的,不知道,这个组织的表面,是一家公司,取得了法人地位,暗地里的事情,刚刚说过,暴露了一次,后来又转移了地方,转移到――算了,我记不住。总之是很隐蔽的地方,我也只是搞研究试验的,高层的事情,不懂的。”齐文轩抬了抬眉,“你很厉害,r组织的人知道你存在的话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研究的,毕竟你是第一批里唯一一个比较成功的例子,就是放养在常人生活中,没想到有这样的效果。”
“……什么意思?”相弥眼皮一跳。
“就是说,之前不是因为你是失败体把你遗弃,而是,故意把你放在r组织指定的人手里,用一般人的生活方式考察你……本来还应该有两个,但是路上被击毙了,所以你现在的情况……不怎么乐观。”想想小白鼠什么生活就知道了,这话齐文轩没说,莫名奇妙冒出个女孩子来竟然是多年前遗失的试验品,他害怕极了,若是被抓回去,他的结果比她要凄惨无数倍。
一跺脚,相弥扯住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说我妈妈是r组织的人?来领养我也是上头指示的么!”瞪圆了眼睛把齐文轩磕在墙上,自从有了力量她便容易动怒起来,身体愈发不适了,她不能相信那个温柔的母亲会是这样,这一切还没有定论之前就冒出这样的事情来,无法想象从前一切欢乐的时光都是假的都是刻意的,她母亲只不过是云家的保姆而已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不,她不能信,什么七年前七年后,说不定都是齐文轩的阴谋,什么都不能信,自己一开始就被算计了,像是自己是一个机器人,从前设定的程序都在一瞬间□□扰从而乱成一团,因而整体都无法思考无法行动,齐文轩脸憋成猪肝色眼看就要上天了,相弥陡然间发觉自己太过用力,在齐文轩脖子上留下了暗红的指印。
“对不起!我――”相弥一下哽住了,深呼吸一下,“我情绪有点儿激动,我要给我妈妈打电话。”
“没……没关系。”齐文轩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容来,相弥别过头去心中五味杂陈,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愈发觉得现在的处境太过让人难以接受。
脚步声如同心跳环绕在耳畔敲出稳定的频率,齐文轩的身影挺拔了起来没有那么佝偻,相弥担心自己疑神疑鬼可是依旧必须承认,她觉得齐文轩前后变化异常奇怪,有许多疑点在,七年后的齐文轩如果是要害死她的话为什么会在她注射之前回去,然后七年前的齐文轩把□□鉴定出来之后岂不是徒劳无功么?如果她现在睡着的是齐文轩的房间,那齐文轩为什么把自己锁在密室里,明知道七年前的自己可以解开的情况下?假设不知道,那么现在的齐文轩在进入他自己的房间,听见有人洗澡的声音,再怎么害怕也不应该不出声就过来规律地敲门,最后有那时间的话是可以出门的为什么要躲在沙发垫下面让她发现?可能是她吹毛求疵但是不得不在意这些问题,随着齐文轩的脚步,她们摸摸索索,终于在三楼的实验室旁边找到了一部电话,确认是通的。
倒退几步,齐文轩微微缩了缩头:“很危险的,我最后提醒你一下。”
“……”相弥径直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相弥转头看了看齐文轩,轻声道:“我不想干涉你们什么,也不想打人杀人,总之我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等到明天过去,明天过去之后,我见到那个人,就去自首。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是很想明白,我也不信任你们,也不擅长和你们辩论什么的,逻辑上的东西也不太懂,所以,不要再和我说这些什么这个组织那个组织,这个实验体那个失败品,打完这个电话,我就从这里出去,知道了么?”
“很危险的。”齐文轩缩了缩肩膀,“你被抓到的话,不要把我供出来。”
电话陡然间通了,母亲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相弥!你这孩子这几天哪儿去了!我回家也见不着你,徐若水也没见你!我就差报警了!”
“妈……”相弥吸了吸鼻子,“我,我犯了很大的罪……我回去以后,就自首。”
“什么?你说什么呢别可吓我,你才这么大点儿能犯什么罪啊!快回家来,快回――相弥,不要回家。”
最后一句陡然间压低了声音,接着砰一声挂断了电话,相弥握着电话愣了愣神,弯曲的电话线飘荡着,时不时拂过她的袖口,袖口的扣子是灰蓝色的兔子形状,哭丧着脸,跟相弥一个表情。
56.chapter 56 猫老是抠我大腿
躬下身子相弥狠狠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冷静下来之后,斜睨了齐文轩一眼,他立在墙边堵着耳朵看起来很正人君子没有偷听她们的通话,断断续续地把自己那股子气抽出来拧了拧眉心,相弥想现在又到了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
相弥很不喜欢自己去做什么决定,并非是害怕承担责任什么的,而是总感觉做出决定就像是走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幽深的小巷,另一头所蕴藏的可能性就被掩埋,而别人做出决定牵着她走――一般情况下没有这种情况,她自顾自地走着,不会站队或真或假,只是一个人愿意怎样就怎样,假设有人牵着她走,她只好努力让自己顺服这种可能性。现如今,叫命运的飓风裹挟着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尚且一头雾水不知东南西北,像是一夜醒来改朝换代,如同回眸之间沧海桑田。
就像是来到这所学校是因为听说了云继明不来这所学校,所以终于可以摆脱富家公子云继明的小跟班这种称号,相弥顺其自然地选择了这里,又离家近,结果云继明那厮学习不太好第一志愿没录取上就跟她在一所学校了。
之前做决定去开网店,在那之前先问了徐若水,徐若水说你卖什么?总不能凭借你那点儿神鬼不辨的图片处理去做图片处理铺子吧,相弥一拍大腿说好,这个业务可以有,徐若水给她几个白眼但还是无条件支持了她的工作,相弥低头在小纸条上写下了ps业务的字样,抬起头来用明媚的笑脸问徐若水还有什么可以卖的。
“卖屁股。”徐若水困得要死,“你一没美色,二没才华,三没资金,你倒是想卖什么呀。”
相弥于是毫不留情地在徐若水裹着棉被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但是第二天铺子就这么开张了,云继明从国外给她弄回一堆减肥操视频,一本万利的买卖,于是相弥这么凑合了半年左右,那时候还用不着徐若水给她做店员,劳心劳肺做苦力工资水平还不高,凑合了半年,万恶之源就是舞蹈室邂逅柏之笙事件,柏之笙那人也奇怪,对相弥态度就跟对那群吊儿郎当的男生一样不咸不淡的,但是偏偏还给相弥支招了说你可以杂货铺啊如何如何,不亏本就可以,偌大一个学校难道拓展不开你的业务么?什么手机壳啊充电宝啊,小本儿的都行。(.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于是相弥就作出决定了开始把自己的网店转型了,想到这里相弥还有些怀念柏之笙给她差评的时候,这差评还是有典故的,想到这典故相弥一时间有些心慌,有些后悔自己那时候怎么把这些好全忘了呢!
在开网店的时候她去和柏之笙讨教,感觉她什么都会的样子虽然是文艺女神但是有点儿烟火气息,看起来就像是在洗澡的织女,她把这个比喻跟柏之笙说了,柏之笙拧巴着眉头想了想:“为什么在洗澡?”
“哦,就是去掉了天仙的外表,露出了凡人的内在。”相弥就差做个ppt分析一下牛郎织女这个神话传说中有什么内在含义了,说得挺认真的柏之笙还是面无表情,想了想:“你是想说我平时生人不近么?”
“差不多。”相弥很实诚地点头,柏之笙笑得好看,一颗牙齿都不露出来,像是古韵美人一般拿着个小团扇一遮脸,然后莞尔一笑,眉眼弯弯:“没什么用的人,靠近也没有用。”
“我是不是很有用啊!”相弥忙腆着脸问道,柏之笙犹豫了一下,相弥怕她尴尬也怕自己尴尬,连忙扯开话题:“哦对我的网店要开了你还有什么指示的地方吗?”
“有人给你打差评怎么办呢?”柏之笙反问道。
“啊?”
“应对各种状况啊!”柏之笙长出一口气,“没有好的应对,会搞砸的。”
柏之笙是不知道她只是拓展业务,相弥也不说,她也不问,相弥愣了愣神:“我要好好解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争取融化冰冷的客户。”
“谁都一样么?仇人来给你刷差评你也这样么?”柏之笙不经意地低头看了看手机,“傅冬荣找我了。”
“不管是谁,我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争取和解,让别的人觉得我是很温和的人――”相弥不好对上后半句,只好这样答了,柏之笙目光流转,有一种很莫名的温柔:“这样啊,那很棒啊,要加油。”
“嗯。”相弥点头。
“我走了。”
“哦……”陡然间怏怏不乐起来,相弥的语气也低沉了下去,柏之笙目光动了动:“你很不开心啊……傅冬荣确实是很好的人……”
“啊,没有,我很开心,很开心的。”相弥手心汗湿了一大片,在裤缝旁擦了擦,柏之笙以为她喜欢傅冬荣了,可是她又不喜欢傅冬荣,也说不上自己怎么那么伤感,是不是因为被冷落的关系啊?可是人家正常的人际关系她在这里心情忐忑也不好,咧开嘴,连笑得很丑这事情都不知道,柏之笙深深瞧了她一眼:“我很喜欢傅冬荣的。”
因为这一句话相弥好像嘴巴里塞满了棉花,怎么吐都吐不出来,源源不断的都是把自己的话消音掉的棉花,干咳了半天,也说不上自己是多难过,可就是说不出话来,柏之笙对她示威了,一开始就拿她当情敌的,那句仇人是早有打算的么,柏之笙的长发拂过她指尖的时候,相弥发觉自己的脸颊潮湿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异常憋屈,是被误解了还是被敌视了还是被忽略了?或者说,她是觉得自己想和柏之笙做朋友,可是柏之笙不喜欢她,一直都戴着面具对待她,是这样的吗?因为这种事情难过也太逊了些。
“不管是谁我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争取和解。”相弥脑子里反反复复播放这句话,柏之笙给她刷差评的时候记得这句话吗?还是只是想要欺负她敌对她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柏之笙还活着,还活着,跟她撕x也没关系啊,相弥想到,她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真的和解啊!
可是什么都回不去了,傅冬荣死了,柏之笙也生死未卜。
齐文轩小心地递过一张纸巾来:“想哭可以放声哭的……”
“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相弥扯过纸巾来擦了擦泪,“我要走了,你这人看起来不像个男人不过有机会的话想和你交朋友,我没什么朋友的。”
齐文轩一时间好像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觉,又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干干净净的手指,相弥接过来擦擦鼻涕,齐文轩说:“你们刚才说的我方便知道吗?”
“我跟我妈说我犯了很大的罪行,她一开始是要我回家,结果突然就压低了声音不让我回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相弥苦笑着,把齐文轩手里那包纸又抢了过来,扯了一张又一张就跟高考结束后撕自个儿课本儿似的毫不留情,擦着眼泪,一转眼,齐文轩大张嘴巴看起来就跟尖叫汽水儿上的图案似的。
“你怎么了?”
“如果是这样,那电话应该被窃听了,这边的地址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妈妈应该是袒护你,现在也危险了,你如果要等到明天的话怕是等不到了,赶紧走吧!”齐文轩一下子焦急起来,“哎呀我就说不该让你打电话的他非要我照办――”
“谁?”相弥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57.chapter 57 抛尸荒野
像是色狼对着小姑娘一般,相弥逼近了齐文轩,脑子里翻涌而出的暴躁感不停地冲击着理智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潮拍打礁石,她扯住这有些羸弱的男人的衣袖,不停地逼问着是谁。(.$>>>棉、花‘糖’小‘說’)
“是我啊——”齐文轩眼看退到无路可退,被挤在墙角生怕下一秒相弥捏爆他的脑袋。
“你是说——七年后的你?他还说什么了?”相弥只感觉哪里不大对劲,皱起眉头来,齐文轩瑟瑟缩缩:“我说了你可不能打我。”
“好好好。”
“他留了纸条,叫我从密室里出来,回房间去,然后说会有人叫我鉴定那支针剂,叫我实话实说,然后又说如果有人提出要打电话,就允许打电话,出门是不可以的,没说会多出来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是说惊蛰的……”齐文轩的眼神惶恐,这下相弥感觉总算是实话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些可以解释了,一歪头:“你为什么敲门那么奇怪?”
“我……我和惊蛰有过约定,因为害怕有人潜伏在这里,我就敲门三下,然后里面如果是她的话,就同样敲门两下,那天我以为是她,我就敲了三下门,结果你问了,我一听是个女孩子,第一时间以为是她忘了暗号,就又敲了一下,但是里头没动静,我一下子很害怕,怕你很快出来,就躲进沙发垫下面了,真的……我什么都说了,我没想害你的。(.无弹窗广告)”齐文轩哭丧着脸,“我怎么知道你也是试验品呢?”
相弥把他松开,七年后的齐文轩这样叮嘱是何用意?没多想,对这人谈不上信任,一甩胳膊就要走,齐文轩却一把拉住了她:“不行的呀,我本来想叫你走的,可是我想七年后的我一定有他的意思吧,如果说这里被窃听了的话,那如果有人追上来,我和你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要死也是我先死啊,我可是背叛了r组织,你还有价值的,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死了,七年后的我怎么来的,这不是悖论么?”
“我——”
“我胆子小,你信我一次,就一次,我也很害怕,可我自己总不会害自己吧……”齐文轩的表情像是被孙悟空训了的土地公,相弥沉吟半晌,如果r组织来抓人的话,她按理说是有利用价值的不会直接死掉,那样,如果那天来的是r组织的人来炸了她的仓库,那就有机会看看柏之笙是死是活,如果没有被抓,那就等那个五天来一次的柏之笙来,她总会有办法的吧!
于是不再挣扎了,自顾走出房间去,敲了敲一边实验室的门,神情复杂,齐文轩跟在后面像是她的影子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说,你现在是不完全体,最好不要再用你的那种超乎寻常的能力,唔,可以说异能?再用的话你的基因会崩溃的,除非有第二阶段的试剂可以稳固你的状态。”
“第二阶段?”
“就是第三批的试剂里面,有第一阶段,是激发人体潜能的,第二阶段,是稳固的,第三阶段,就是爆发,激活到最强的形态,但是第三阶段用过后会立马死掉,所以理论上要稳定你的状态用第二阶段的试剂就可以了,然而我逃走的时候第二阶段的试剂还在测试阶段,不太稳定,目前为止只有这样的方法。”齐文轩讲解起这种东西来就不结巴也不嗫嚅了,扳着指头一句一点头看起来有种异常的萌感,这段东西内容不多,相弥听过之后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没有答复,只是点了点头,看齐文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信任在里头。
听从了齐文轩的话没有出去,相弥也不知道这决定是对是错,现在的日子精打细算地过着,每一分钟都计划好,好让生命不显得那么虚空,她透过窗子往外眺望了一眼,那头工地的红旗颜色黯淡了不少,物品和主人共同的状态,她的愧疚写在脸上可是谁也看不见,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也不知道明天的日子,问齐文轩要了今天的报纸来看,有些饿了但是没吱声,她知道这几天做饭是惊蛰,不想和那孩子说话,尽管知道自己某种程度上误解了她的好意,可是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扎在心头难以忘却,她还是记得自己回过头去柏之笙被推倒在地上,露出惊诧的眼睛。
像是电影中莫名其妙的慢动作一样她怕是自己见不到柏之笙了,接着是被一片火海吞噬掉,那些大片埋着浓浓的特效,真人站在绿幕旁边一铺身就好,可她这是生离死别啊,没什么特效,也没什么摄像机,什么都做给自己看。
人之将死,她一下子忘掉了柏之笙所有不好的地方,把报纸摊开搭在膝盖上,头条就是房地产巨头云海生涉嫌毒品交易,巨额行贿,指使杀人,……还有一堆罪行,最后被判处死刑,公司被拍卖。
她哆嗦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抛过去的几具尸体会引出这些东西。
上层建筑新旧交替,云继明的父亲没有站对队伍,再加上家族起势时确实不太光彩,如今被拿来开刀做样本,似乎是迟早的事情,天道好轮回就是这回事,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嬉皮笑脸地说这句话,若不是她抛尸荒野,怎么会有这样的借口,像是一战开始,菲林西普杀了斐迪南夫妇,这个青年怎么会想到他开枪之后,牵动起来的战争一下子牵涉了大半个地球。
怎么说她都不怎么对,如果她把尸体丢到另外的地方说不准云家还能续命几年呢!
在报纸头版的照片上,她看见警察抓捕云海生叔叔,他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失去了从前的荣耀,连带云继明也不能再被称为富二代,反而要再夹着尾巴做人,云继明出现在照片的角落里默然站着,侧脸对着镜头,少年意气陡然受挫,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她无力地摊开双手,摊开,又收回去,又重新摊开,把脸埋进去。
58.chapter 58 一个奇怪的反转
踩着大步就跟前面开饭了似的相弥跑出去,因为方向感并不是很好,辨别那个门还需要些时间所以她索性又踹开了那堵墙,可是惊蛰已经不在那里了,就跟蒸发了一样,相弥拉开门就差把两条腿转成风火轮,跳进走廊一个接一个去找了可都是空无一人,只剩下尽头那散发着恶臭的气味的大门像是发出召唤一样莫名地吸引人过去,惊蛰会在那里么?她有些犹豫地走过去,落入眼帘的是铁锈的大门,上面有着斑驳的陈旧的血迹,这样一扇门她用力的话是可以撞开的,但是她摸过去,才意识到这大门不止一层,她摸到的第一层的厚度就像是一块儿砖的宽度,她再怎么厉害也扯不开这东西,况且还不能用自己的那身蛮力,门是锁着的,关得严丝合缝,想偷看都没有机会,她深呼一口气转过头去。[]
惊蛰究竟去哪儿了!这种情况下她和齐文轩倒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惊蛰就有些无辜了,如果那些人来的话,惊蛰至少要逃开的,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可以又重新落入巢穴当中,定了定神,她一头冷汗有些后悔自己对惊蛰说话说重了,返回原路绕了几遭还是没能找到惊蛰。
也不知道是她想得太简单还是事情复杂得已经化繁为简了,齐文轩拿了望远镜往外瞧去就瞥见了不少车往这边赶过来,可能因为工地这边警方有些多没有大张旗鼓地动用些直升机如同之前相弥见过的一样,相弥陡然间脑子里闪过了惊蛰的脸,思来想去好吧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得赶紧把惊蛰从后门送出去,隔壁就是工地,混进去暂且逃开再做想法。
绕过楼梯相弥蹬蹬蹬跑下去,找遍了她所认识的所有房间,暗自期待着惊蛰聪明一些躲到别人都看不到也打不开的角落,先前还没有发现,后来听齐文轩说了才知道这里是r组织以前的一个试验场,表面上的一小栋楼,地下的范围像是地下城一样有些寥廓,和那些堆放杂物的地下室不一样,要从那个被封锁了的门进去之后,才有通往下面的房间。
惊蛰说她没有钥匙。那怎么下去。相弥拍着脑袋愈发担心起来,从惊蛰恢复的那个隐秘房间跑出来,一转弯,只剩下自己的房间了,奔过去,后腰陡然一凉:“举起手来。(.无弹窗广告)”
是不标准的汉语,带着艰涩的口音,有些搞笑,然而相弥笑不出来。
r组织的人已经上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快,齐文轩呢?相弥皱了皱眉头,没有回头,缓缓抬起双臂来抱头,像是电视上看过的那样做出屈服的样子,想掉头看一眼,却被呵斥了一声,又有几只黑魆魆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她,来人都是白色的衣服看着像是一群服丧的人,都同样面无表情,各种面孔都有,有看起来像欧洲人的也有看起来像中国人的,不过相弥也区分不出来,心里呜呼哀哉。
探头探脑的相弥立刻被辖制住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齐文轩的影子,连惊蛰她都没看见,合着最危险的是她?相弥心里怏怏不乐,这些人给她铐上了两副手铐,腿上用铁链拴好,戴上了特制的面具,嘴巴无法闭合,看起来莫名有种那种h的气息的,眼睛上被蒙了布料,陡然间黑暗一片。
为什么她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呢?她是不是太相信齐文轩了?现在她开始反思这件事情,在一路上没有机会说话,为什么那些人不会想到她要跑呢?又为什么知道她不跑呢?齐文轩不是说被抓回去比她都要凄惨吗?那人呢?
像是老头子一样佝偻着身躯被塞进一个笼子里,还有这一身的行头,她就算突然开外挂也扯不开这装备,没有人说话,安静地像是坟地,她有了多余的时间可以回顾一下这些事情,母亲那边被监听了,如果是按照齐文轩所说,是r组织从一开始就把她放养起来,那最后母亲又不要她回来,可是她现在还是被抓住了。
那说明母亲那里有r组织的人。
陡然间,相弥听见那头传来了几人的窃窃私语:“这人的体质真的和灵相通么?”
相弥陡然间一哆嗦,突然卡住了笼子,硌住了胳膊肘,生疼生疼的。
这些人是天降诸神的人!不是,不是r组织的人!
她怎么这么笨,忘记了之前被天降诸神追着跑的事情,r组织会追她,有母亲在怎么会着急来追她,她自己都会过去的,可天降诸神的事儿她一直都忽略了,这可是她切身感受到的,那些碎裂的尸体堆放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她跪在血液当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而她居然还俯首认栽!?相弥开始手上用力试图挣脱手上的两副手铐,却在力气用出来的前一秒听见了齐文轩的声音:“你们,信守承诺,不要解剖惊蛰。也不把她交给r组织。”
相弥浑身一冷。
“可以。这是我们谈妥的条件。只是你得为我们解剖这个女孩。”那人回答道,声音赫然是吴诚的声音!相弥打死都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懦弱窝囊到极点的似乎还有些分裂的齐文轩最后关头卖了她!
怪不得叫她留在这里,一直引导她说,这是r组织要来人抓她,相弥想咬牙切齿一下,可面具太结实,她的嘴巴动都动不了,还因为一直张着嘴,不停地分泌唾液,还好面具堵着不然就会有无比辣眼睛的一幕。
“啊啊啊!”她想问为什么来的,可是只能憋出有音调的三个啊来,相弥抖了抖手腕上的手铐,瞪大眼睛但是面前只有黑暗。
“相弥小姐,我也不想的,虽然和你素昧平生,但是你知道,那个我,这样告诉我,他会做反派,叫你更容易相信我,然后叫我给他们发信号,接着把你拖在里面,这样我就依旧可以在天降诸神工作,我的女儿也可以得到保护,不用再用那见鬼的能力,就可以平稳度过一辈子,也可以在天降诸神的庇护下,不用被r组织追杀,这样,既赎了我的罪孽,又可以安然度过一生,我没有理由不答应的。”齐文轩轻声说道,“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轻若鸿毛和重如泰山,你为一对可怜的妇女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呀!”
放你娘的屁。相弥终于在心里狠狠爆了一句粗口,可是爆出来也没什么用现实也得不到解决,看这语气,相弥脑子里像是炸了一连串红双喜炮,已然乱哄哄的不能看了,惊蛰,是齐文轩的女儿,这么对应下来的话,齐文轩二十三岁就有了孩子,还把自己孩子当作实验品了!?
还莫名其妙把她从爆炸场地救下来,结果送入这地方?
所以那天的爆炸,和惊蛰惊慌地叫她离开,并且把柏之笙推进去,这些,都是早已预谋好了的?相弥憋了一口气没吱声,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海浪迭起,齐文轩不再说话了,那边天降诸神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大概以为他是人格分裂,只剩下怒火燃烧的相弥想尽一切办法要挣脱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精神集中不起来的时候,她没有办法用出那种异能来,果真是不稳定的。
为什么这种时候自己的能力不上线,而在不该出现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相弥颓然长叹,手臂甩在一边,接着合上了眼睛,明明睁开眼睛也看不见。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柏之笙默然睁开了眼睛,徐若水坐在她旁边,医院一股药水的气息,针管扎在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里,徐若水一脸见鬼的样子站了起来:“我的妈呀你还真醒过来了!”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嗓子无比干涩,“相弥……呢?”
徐若水摇摇头没说话,眼皮耷拉下来料想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觉得脑袋剧痛,努力回忆一下,那天,被惊蛰一把推回去,接着火浪拍击了仓库门,把她推后了几步,被压在了下面,也幸亏她被压在下面,没有被烟雾呛死,只是被拍晕过去了,有几处擦伤,第二天的报纸第一版就是云家那档子事儿曝光,第二版就是这里失火波及了一片仓库,幸好没有死亡,伤者三人,失踪一人,柏之笙最后醒来。
究竟是什么情况,她蹙起眉头来,竭力挣扎着起身,徐若水在一旁不情不愿地给她倒了杯水,叹一口气:“明明相弥和你一起去的,警察联系我的时候我以为相弥也给烧了,过来一看就你一个,医药费记得还我。”
“我……”柏之笙咳嗽几声,努力回忆,只知道相弥是遇到了麻烦,可是事情陡然间这样复杂,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了解,相弥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
“你什么你,我可没跟警察说你谋财害命和相弥有仇有作案动机。”徐若水语气不善,拧了拧胸前的胸针,上面的牡丹花衬托她像个言语琐碎的老太太。
“今天,今天是几号?”柏之笙有些艰难地咳嗽了一声。
59.chapter 59 虚空的一切
按照相弥的说法,每过五天她就发神经一次,那么明天就是那日子了,柏之笙将宝压在这里,徐若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她摆摆手:“咳,明天,明天我不管说什么,你都帮我记下来好不好?”
“怎么着我也成你秘书啦?”徐若水白眼一翻,一脸她很贵的架势,柏之笙体力不支,窝在床上,挣扎着起身坐起来。(.无弹窗广告)
“不是,明天我说什么的话,应该会有用,我也是在赌,你不要说是我要记下的,你拿个录音笔记录一下也行,等后天给我听,我有很多问题,说不定可以找到相弥。”
柏之笙怎么和相弥一样发神经了,徐若水皱着眉头想直接上去给她一巴掌把她往醒敲打敲打,但是看柏之笙的表情端庄严肃一时间她也不好意思开腔,犹豫半天把手上的皮都快搓下来:“录音笔的钱你报销么?”
“我报销。”
“哦那跑路费有么?”
“你要多少。”柏之笙倚在床上,抿了一口水,心中很是慌张,“要多少都行,这几天有警察来找我么?”
“……你犯法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发神经,徐若水摆了摆手,柏之笙见她表情,稍微垂了眸子有些放下心来。
“哎说好啊,这钱你不能赖账,给我打个欠条。”徐若水变戏法一样掏出了纸和笔,推在她面前,“医药费我一会热给你找那个单子,我可不多要你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跑路费嘛就五百就行了,录音笔嘛……”
“你想跑的话可以去我的宿舍,宿舍里有我的抽屉,抽屉里放的是我家钥匙,我把地址告诉你,电视柜下面放着几本书,里面有本追风筝的人,这本书里夹着我的□□。”柏之笙说起这段话来毫不拖泥带水,连停顿都没有仿佛交代出去的不是自己财产,她现在可注意的都是这些事情,心里暗自期望徐若水不要碰上父亲,想起这个男人她就气得眼前发黑,可是表面上依旧云清风淡,叮嘱之后便喝了水又重新躺下了,接过了纸和笔写了欠条,又拿了纸写了自家地址递过去。护士走进来看了一眼点滴,又走开。
“我发现你说这话莫名的和相弥很合拍,她也是这么神经。”徐若水接过来一时间不太好意思,承载了如此大的信任这还是相弥以外的头一遭,一时间嘴头软了不少对柏之笙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也没那么讨厌。”
柏之笙微微侧过脸去瞧了瞧:“你说我讨厌一些还比较好。”
“你这人,有点儿怪。”徐若水一耸肩,抬眼看看点滴,“要是明天真录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怎么办啊?”
“不要声张,给我。”柏之笙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三月吹拂桃花的细风一样,“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不过什么都没录到的话,还是给我,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很担心相弥。”
“太阳往南边儿上来了啊你担心相弥,这不是黄鼠狼给――咳我什么都没说。”
柏之笙眸子动了动:“她不讨厌。”
“本来就是。”
“我以为她喜欢傅冬荣的。”
“你快拉倒吧全宇宙就你一个人以为她抢傅冬荣,后悔了吧你看看多好的小姑娘你诋毁人家……”
“我没诋毁她……”柏之笙有点儿想翻白眼,但是想了想她也是有错的就没辩解,低下头去,“她是很好的人呐。”
“现在才明白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们这样的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话说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傅冬荣挂了你也不伤心,结果你也快挂了,是不是你们有钱人很容易出生命危险啊!”
“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只是一直都不太想承认……”柏之笙回避了傅冬荣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啊……”手肘上那一片擦伤已经结痂,像是毛笔在宣纸上甩出一道力透纸背的墨一样无比鲜明,她碰碰那片伤口,有些疼,可像是幻觉一样,徐若水听了她这话一愣。
“你以前不是对她敬而远之么?”
“你会和你的情敌相谈甚欢么?”柏之笙的眼神淡淡掠过,“只是我的判定,很少有正确的时候。”
“……算了你们说话文绉绉的就差摇个头甩个辫子了。”徐若水耸耸肩,“你这瓶点滴完了我给你拔针后再走,感谢我吧,每天收拾各种烂摊子。”
柏之笙微微笑起来:“相弥也是个麻烦的人么?”
“是啊!”徐若水想起这事儿就满肚子苦水,看见柏之笙似乎很理解的样子立马抛开了之前的隔阂赶紧大倒苦水,就差把她引为知己再桃园结义了,从相弥最开始开网店说开就开的任性到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上云继明的车被成为现代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从而她徐若水莫名其妙就被吃瓜群众想象为恶毒女二,从相弥在云继明生日上摔进蛋糕里还糊了她一身讲到相弥因为被那些别有目的的群众说是抱大腿之后哭了一晚上安慰都安慰不住。
像是在心上开了一枪,有个洞口,开始添砖加瓦,柏之笙沉默了,低头去揉雪白的被单,揉得皱巴巴几乎不能看,徐若水已经说起了她第一次刷差评的时候相弥在电脑前一脸要拿小刀把她从笔电里抠出来的表情惊得她一晚上没睡觉的事情。
“好了。”柏之笙深吸一口气,“到底了。”
徐若水恍若梦醒一样,给她拔了针叫她自己按一按,说起九点的时候医生会过来问她脑袋怎么样。
“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左右吧,不说了我走了,你既然醒过来了就好自为之啊。”徐若水用词非常不准确但是又有种莫名的贴切,就像是误打误撞的预言家,柏之笙往窗外瞥去,看见个黑影一晃而过,只是再认真凝视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窗外是皎洁的月色照映了满窗的白。
夜深了,快要到明天了。
柏之笙睡意全无地茫然睁着眼睛,想念自己从前一切的事情都如同过眼云烟,来去成空。
60.chapter 60 终于到了六十章
空旷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医生来过,状态很好,说她再观察几天,真的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便离开了,她没有陪护,一个人在床上坐着,把被子压在腿上,毫无时间概念,只感觉时间无比地长,敲了敲脑袋,零点为什么还没有来。.
之前的所有推论都是错误的么?她全无睡意,直到被沉沉的睡意压倒已然是凌晨。
突然感觉身子哪里不对劲,没有疼痛也没有酸楚,只是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似乎是直觉一般,她猛地瞪大眼睛,可一转眼,眼前似乎只有玻璃形状的隔板挡在眼前,接着就是突如其来的昏睡。
柏之笙从床上爬起来,捂紧了肋旁的伤口,紧了紧靴子口的线扣,匕首重新□□去确保可以随时抽出来,腰间别着枪,她把外套一拉,遮住了那把枪,只是肋下的伤口还是源源不断地淌出血来,她怎么就没防住齐文轩下阴招呢!
似乎什么都变了的样子,她发觉齐文轩在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回到这里,他一定改变了什么,在她的空档中,因此她知道时光机器并不是如他所说只能五天用一次这种,而是随时可以用,齐文轩似乎在效仿她的行动,在改变什么。
是在改变惊蛰的命运吧!
在原先的七年里,惊蛰给相弥带来了无尽的困扰,但是她对相弥无比忠心所以相弥始终也不抛弃不放弃,最后被揭开了相弥也是个实验品的事实,最后在一次危险中惊蛰为相弥断后,力量释放完全整个人的状态极度不稳定,崩溃而死,齐文轩自那之后就沉稳了起来,那是他的女儿,他最初似乎是被r组织洗脑一样甚至将自己的女儿贡献出来做实验,后来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无可挽回了,那是他一生的痛苦。
她似乎能猜到齐文轩做了什么,不过还不能下结论,她没有现在改变过的七年前的柏之笙的记忆,不然她一定可以推断出来的,挠了挠头,骤然间感觉哪里不对劲。
蹙起了眉头,从一边的口袋里,悄无声息地摸出了几枚刀片,特制过的,可以像飞刀一样甩出去的,拔掉了刃口上的软胶,背过身子去靠在墙边,一只手探出去将窗子打开,随即刀片丢出去,有人闷哼一声,她立时闪身靠回墙上,打开病房门,走廊里暂且没有巡视的护士,探出身子迅速掠过。[.超多好看小说]
像是影子拂过,毫无声息。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海浪,在月光下粼粼波光闪动,柏之笙一闪身钻进厕所去,从厕所窗口往外望过去,她刚刚打下去的那个人摔在地上,接着有另一个人对着电话还是什么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接着将这人挪到了她看不见的死角,重新归位。
r组织的人,为什么会在她的病房四周?现如今她也无法用经验套用在现在的处境,她要去找相弥,她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并且这一次一走就再也过不来了。
千算万算想不到齐文轩莫名地倒戈了,敌人没有了内部出问题了,柏之笙颇有些气恼,齐文轩被她直接困在了密室里,层层的机关,还拿走了他所有的工具留给了他一些食物,只是希望能够拖延时间让她来到这里,对相弥说清楚这一切,好让事情还不至于到达不能挽回的地步,说过之后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绞杀掉现在的齐文轩,七年后的齐文轩和她一样不能长时间停留在这里,所以必定会利用七年前惊蛰还没有死但心存愧疚的齐文轩。
等等,让她捋一捋,如果她是齐文轩的话,在七年前,就是一切都还没有改变的时候,惊蛰对相弥的感情是超越了对齐文轩的感情的,因为恨他将自己作为实验品,而那时候的相弥对惊蛰是很照顾的,这样的话,惊蛰站出来为相弥挡下攻击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看见开头就瞥见了结尾的那样。
所以如果她是齐文轩,来到这里,首先是要找到惊蛰,对惊蛰的好超过相弥曾经做过的那样,然后告诉她相弥很危险,就像是她告诉相弥惊蛰很危险一样,这是长时间的感情培养,如果是非常利索的方式,那就是杀了相弥,就没那么多事儿了,那惊蛰的亲人就只剩下了他齐文轩,这样就可以保护惊蛰了。
如果要杀掉相弥,现在的相弥如果精神力集中的话是可以用出来那一身蛮力,齐文轩即使是强化过也不是她的对手,有格斗技巧还另说,但齐文轩一直是实验室里的文弱青年,没什么技巧,那么必定会借助某个势力去除掉相弥。
和基因解读工程有关的势力,官方首先排除掉,虽然官方有更大规模的研究,但术业有专攻,以及官方身份,必须排除掉,那么就是r组织,r组织对叛徒的处理方式是很恐怖的,而像齐文轩叛出了r组织是很早以前的事情,而惊蛰作为第二批实验品里唯一成功的一个,势必被注意到,齐文轩不可能自己跳入虎口,这样,那只能是剩下的,神神叨叨的天降诸神,天降诸神被她简称为降神会,一边打着科学的旗子,一边要研究人类的灵魂并坚信“灵”的存在,而齐文轩在以前被降神会招安过,很有可能,但是惊蛰这里,就说不通了,按照那群神经病的思维方式,惊蛰的体质异于常人,是用药物灌出来的特殊体质,是接近“灵”的存在的,不可能轻而易举放过她。
但是要她找出另外的和齐文轩有关系和她们任何一人有关系的组织就找不出来了。如果不是秘密组织,就只能是个人,可是在这个时间段,第三批药剂还在试验阶段,不可能大范围造出能和相弥平分秋色的人,所以,柏之笙把目标锁定在了天降诸神,最近的集会地点就是堰合这一片的降神会,相弥有很大的可能在那里。
尽管是想了这么多,她还是有些不安,但是可能性超过一半的事情就要赌下去,也好过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自怨自艾哀叹环境好得多,收了收腹提一口气就预备出去,拉开门,一颗脑袋就撞过来,她倒是岿然不动,徐若水却被嗑得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额头倒退几步:“谁啊跟鬼似的你开门倒是出一声儿啊!”
柏之笙下意识觉得不好,才想打晕她还是怎么,脑子里犹豫一刹那。
“哎呀,柏之笙,你怎么这造型,哦哦哦,我――回房里去回房里去……”徐若水脑子一炸,这一身行头决计不是医院能有的,可那张脸却实实在在是柏之笙的脸,怪不得柏之笙昨天那么叮嘱,合着真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赶紧把柏之笙的卡重新塞回自己兜里去,咽了一口唾沫,柏之笙也因着她是相弥的挚友,没有实践刚才的想法,微微颔首:“不能回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要马上走。”
徐若水就跟给自己挠背似的往身后一摸,把别在裤腰里的录音笔打开了,接着讪笑一下:“你身体还没恢复呢怎么就说出院就出院。”
“不办的话麻烦的还是你,不办的话跟我走。”说着扯起了她的衣袖,“相弥很危险。”
“啊,相弥怎么了,你知道她的下落?”徐若水立马跟在后头,“你等下我立马给你办手续去,值夜班那家伙不知道在不在,你千万等我!”
一想还有些东西要问徐若水,柏之笙稍微把头发披散下来一点点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凌厉,坐在一边,衣着怪异,低着头看不清脸,也就没人过来问她什么,凌晨将至,人们活动起来,咳嗽声最为聒噪,此起彼伏的,而她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安静地像是女神雕像。
徐若水办事快,柏之笙略略放下心来,眼见着徐若水撒着内八的步子飞扑过来,她起身径直走在前面:“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徐若水一愣,你不是知道么怎么突然问这几天,结果一想,回过味儿来了知道柏之笙前后不是一个人,这么理解之后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扳着指头解释了一下,说起了云家的变故,说起了傅冬荣和秦虚死在一块儿了凶手还没抓住,说起仓库爆炸了相弥失踪了,想了想,看见柏之笙脸色似乎很茫然的样子就补上一句,“你受了点儿轻伤,让大门挤了,你说□□给我给我报销医药费来着。”
让大门挤了。。。
柏之笙微微侧过脸去看徐若水,这厮用词一向都有些惊世骇俗,她记得后来她们也成为了好朋友,但是现在套近乎也不太好,便捏了捏她的肩膀,转身走出大厅。
徐若水跟在后头:“你不是说知道相弥下落么?”
我没说……
柏之笙四下环顾一眼,抬眼,早晨光线还不够通透,偏生雾气弄人,升腾上来可见度不足三米,只能借助她极好的眼力,瞥见窗口通风管上确实有个人,那人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荡进了住院部这栋楼中间凸出来的一小块儿平地上,仅供两个人勉强立足的空间。
“三楼右侧从右往左数第四个病房是哪个?”
“啊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第四个?”
“是,从右往左数。”
“那……那,哎呀,那是相弥妈妈的病房,不过医生不让进去探视,相弥失踪后据说就病倒了在这里。”一回头,柏之笙人已然消失了。
69.chapter 69 信息交换
像是又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坐标可以定在人世间与自己的影子相顾无言,睁开眼睛恍若新生,如婴儿在子宫中渐渐孕育而成,挣了眼,入目的是灯光,明晃晃地投射在脸上,手心攥着发潮的床单,手指酸麻无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醒了,”齐文轩那张脸冒出来,他站在一边削苹果吃,苹果皮长长耷拉下来一晃一晃,他扯下去丢进垃圾箱去,对上她颇有些愠怒的眸子,“别生气。”
柏之笙从床上爬下来,胸口隐隐作痛,踢开一边的凳子向着门走了过去,齐文轩的做法,用一种比较无情的态度来看,她或多或少地明白一些,她有立场去把相弥的命运改换,齐文轩就也有同样的立场去救回惊蛰那必定灭亡的命运。
她记得自己在知道惊蛰和齐文轩是父女关系之后是多么惊诧,她难以想象这样年轻的一张脸,带着年轻人都少见的锐气的眉宇,那样早就有了孩子,而且,疯狂地把她奉献给自己的事业,近乎可怖地在她身上做出各种实验。
齐文轩说,你不明白,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正义的,是为全人类牺牲了小家的利益。
各怀着立场像是两军对垒,一时间理解对方为何种利益发起战争,但是不能和对方把酒言欢。两个人用着相同的理由将自己在乎的人从命运的狂澜中拉回来,无可厚非,两人都是自私的,齐文轩更要聪明一些,他成功救了惊蛰此后的姓名,而相弥提前一步推入了深渊,错得没有因果。
对于那个被他们心有余悸地称之为r组织的团体来说,相弥和惊蛰的地位是同等重要的,她们都是当时自己所属的那批试验品的仅存者,相弥被放养在外,惊蛰被圈养在内,都有人时时刻刻监视着她们,像是放羊和圈养羊是一样的,她们的本质是一样的,最后都是走向屠宰场,味道不同而已。
齐文轩说,事情还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能说对不起,你不能要求我为了相弥,放弃对惊蛰的挽救。
柏之笙将手放在门把上,顿了顿,没说什么话。
男人用修长的手指把苹果切成小块儿丢进盘子里,坐在床边凝神望着她躺卧过的床,把褶皱一点点拉平了,心上的沟沟壑壑却愈发深了起来,柏之笙是他心中那条河中的女神,时常站在岸边偶尔也在河上的小舟中随着他心情起伏而飘荡,女神却只能是女神,最切实的是女儿站在遥不可及的对岸,无人救她。
“我之前骗了你,说五天才能回一次,不然机器不稳定,这话却是真的,我之前回去,是靠着一个力场扭曲的房间,被层层封锁的地方,我可以把地址给你,你可以去试一试。只是非常不稳定,我之前回去,什么都没有安排好,所幸从前的我虽然懦弱,但还没有泯灭良知,踩到狗屎运居然让一切都做好了,只是我们没想到相弥会变成那样。”
被熊的本性掩盖,变成暴戾的模样。
柏之笙回过身去。
扯过凳子坐下,柏之笙撩开衣服下摆摩挲自己猩红的伤口,相弥留在她心口的,差点儿要了命的疤痕,齐文轩还是那样一脸无谓的态度,柏之笙陡然动了怒,一脚踹开凳子,拉开门出去了,将门摔得震天响。
齐文轩闭上眼睛,缓缓咬着苹果,将床单又抹平之后,起身出去了,回身将脸藏回了狭小的门缝中去,合上门,关了灯,柏之笙靠在走廊的暗处,腰弓得很低,肩膀隐忍地耸动着,像是没有翅膀的蝴蝶在角落蠕动无力的身体,静下来是喑哑的抽泣声,似乎是被这粘稠的安静渲染,痛苦的颜色异常浓烈,柏之笙背过身子去,一手扶着墙,一手敷着心口,似乎试探着看了他一眼,微微抿了唇:“地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纵然现在的齐文轩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大家都有要守护的东西,哪怕原因不明,他们守护的东西是他们生而为人的参照物,是活在这里的理由,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将外衣搭在她背上,有些想要劝说她为自己活着难道不是更好吗,自从相弥失踪之后,柏之笙所有的活动都在围绕着如何回到七年前改变相弥的命运,到现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值得么?持续静默了一段时间,柏之笙把他的外衣丢回去,跌跌撞撞地走开了。
他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很淡漠的女人是瘦弱得不堪一击的,个子也没有多高,在女子中间并不拔群,想要出去拦阻她,却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脑子里骤然想起了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柏之笙对相弥说,我们像是一起走夜路的两个人,突然有一个人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另一个人选择往前走,或者停在这里寻找她,和她一起走下去,顿了顿,柏之笙说,我很怕黑,如果你消失了,我一个人不敢走之后的路,所以,一定要我和你一起走。
齐文轩不再拦阻她了,低头想了想,追上她,将地址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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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弥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玻璃对面的警官,一言不发把自己当雕塑使唤,思考者的架势,对方在第二十次询问未果之后终于叹了一口气,合上文件夹走了,审讯室鸦雀无声,相弥想,真可怕,气压好低,警察真是敷衍。
她去领导办公室还没坐下,突然冒出了几个人问她,你是叫相弥吗,她愣了愣点点头,就被拷上带走了。训问这半天,只是秦虚的那个案子,可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掌握,反而是一群人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仿佛她是笼子里的家禽,或是动物园里被用来戏弄的兽类一样,于是她否定了,再问,就只能说不知道。原本还想说几句俏皮话,脑子里总是反复过着柏之笙死在她怀中的场景,说不出口,笑不出来,没有心情,满脑子都是柏之笙临终前的叮嘱,一时间将眼前的景物都涂上一笔,模糊了,如同毛玻璃片透视的世界,回过神,有人解开了她的手铐,把她牵了出去。
“这是干什么?”相弥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干得厉害,轻咳一声揉了揉喉咙,那投以善意的目光但似乎如同俯视宠物一般,居高临下。变魔术一般递过来一杯水,相弥摇摇头,那人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一些,也不强求,轻声说道:“你现在是安全的,那个案子已经压了下来,你的同伴不会有危险,时候还没到,你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相弥没说话,嗓子很痛,开始在心里盘算打死这个然后自己跑出去的几率有多大,这人说的赤露敞开,也不怕她有什么别的心思,应留了后手,随即打消了暴力的想法,努力而艰涩地问道:“你们是r组织的人吗?”
“你们的说法的话,那就是了,你知道了不少内容,很好,我们之前派了人去学校,想要偷偷把你的室友带过来,好让你心里防线崩塌,后来想想也没有必要,你的母亲也在这里,于是就叫他回来了,那个叫柏之笙的姑娘是你很重要的人吧,你和她好好告别过了么?以后就见不到了,我们要进行下一阶段的考察。”
相弥顿住了脚步没说话,露出了温驯的模样来,那人略有些诧异,侧身打开一扇门,告诉她,出去以后就自由了。
自由吗?相弥面无表情。但多说无益,沿着漫长的走廊向前走去,来时的路就是这一条,水泥斑驳印记遍布,再延伸出去,就是明亮的通道。由内而外望去,一排排车辆停放整齐,如同士兵等待检阅一样端庄肃穆,玻璃闪着迷醉的光,相弥说我得考察多久,没得选吗?那边没有答话,将她推搡出去,塞进一辆车里,背过身子只隐约瞧着门口的牌子,堰合市公安局,只是哪里不太对应似的,相弥欲言又止,期待着安定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犹豫着像沉入泥泞中,沼泽中前行,举步维艰,可什么都做不出来,没得选择。
逊毙了,简直。
相弥恨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出来,就落到这步田地,深吸一口气蓄满力量,车辆发动后,落空的是白茫茫的心情,直到离堰合愈发远了,相弥终于闭上了眼睛,黯然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她对自己要走的路还尚且不清楚不明白。
“我们这是去哪里。”
无人应答,大家都是肃穆着像是开葬礼一样的表情,只是因着表情一样就什么也看不出来,相弥陆陆续续又问了几个问题,最终无人应答,落了空,相弥也就不再说话了,细细端详车窗里被禁锢的自己,眼神忧郁,带着一夜长成的哀愁。
堰合市的灯光在夜晚如同火龙一样攀升着,像放着烟火,柏之笙揉着眼睛无法压下沉重的睡意,她站在阁楼上像是守夜人一样不安地守望着,徐若水没有回来,那人也再没有出现,她不安地等待着,来回踱着步子,远远地,楼下飞过一束光来,摇曳着,她有些警觉地矮下身子,只见那束光靠近,有人打着手电筒,看不清脸,抬眼说道,同学,这么晚了还不回啊,宿舍要关门了。
原来是巡夜的保安,柏之笙松了一口气,答了一声,便悠悠走开,让过这人的视线,那人和刚打完篮球的男生们擦肩而过,柏之笙陡然僵住了。
那是今天宿舍楼顶的人,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已经逃脱了,晚上警察可都不在,她目送着那人从校门大摇大摆地出去,熄了灯,一股失败感涌上心头,她默默下楼会宿舍楼去,相弥的宿舍尚且虚掩着门,,她和相弥都走得太急,忘记关门,黑暗里她沉默地躺在相弥的床上,睡意终于和她告别,所以一夜无眠,她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回旋着的那些犹如萤火一般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直到徐若水把她叫起来,她还沉在这样莫名的颓丧中,提不起思考的力气,好像一切都和她无关,她在这世上失去了坐标,变成一个虚无的点。
徐若水说我总觉得你跟相弥有什么猫腻。
她诧异地看过去。
“秦虚跟傅冬荣死在一块儿,傅冬荣是你男朋友,死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昨天据说是相弥因为这件事情被带走了,谁也不清楚,所以究竟什么情况”徐若水拉出凳子来坐下,抠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烦躁地揉头发。
柏之笙揉了揉太阳穴,面色古井无波,从床上下来穿鞋子,把着急地火烧眉毛的徐若水拉开,接着拉开门,走了出门。
徐若水追过去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没我的事情,,我和相弥,从来都没有关系,不要找我。”她像是突然发了疯,跌跌撞撞地往走廊另一头走去,徐若水扯着她,她推开徐若水,陡然间跟打太极似的推来推去,到底徐若水没有推太极的本领,憋得脸红脖子粗,柏之笙挣脱了。
徐若水满脸懵逼,反身回宿舍去,把门一拍,拍了拍额头。柏之笙这人怎么这样,不了解她为人真是懵逼,她现在可什么都不知道,柏之笙原本看着是要管什么,却似乎是被什么挫伤了一样,撒手不管了,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徐若水能做的唯一的工作就是去给相弥上坟,说你的仙女姐姐关键时刻弃你与不顾了,你死得冤枉啊不关我的事啊喂。
怎么可能。
徐若水愈想愈满肚子气,问题就出在了前段相弥变得行踪不定莫名其妙的那段时间吧,变成熊,柏之笙,什么跟什么,她挠挠头想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什么都变了,云继明家中变故已经在学校传得满城风雨,前段时间据说是退学了,相弥蹲局子去了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傅冬荣莫名其妙死了,仓库被烧了,惊蛰也一直失踪着,柏之笙也发神经了,她孤家寡人了。
默然坐着,静静等着通知到来,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什么都不了解,心里诅咒着柏之笙原地爆炸,越想越憋气。
柏之笙真是个无情的人呐!她懊恼极了。
柏之笙默然攥紧了自己手里的纸条,被徐若水叫醒之前她醒过来,发觉床上蓦地多了张纸条。
摊开了一看,柏之笙皱起眉头来。
和相弥脱开一切关系,消息会来,换个号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了解一下福川,做好出远门的准备,等我下一步行动。
字迹和她一模一样。
落款是,柏之笙。
她选择了相信,只是内心存着疑虑,生怕这是一个诱饵。
直到一个月后那封信的到来,她终于踏上了前往福川的飞机。
亲爱的柏之笙。
我在福川一家疗养院给你写信,因为这件事情和别人呢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到你手里。
托母亲为你寄了信,你看完一定不要让人知道。
以前的事情,我解释给你听,从一次我去乡下回来开始……
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我坚信,我承载着一个强加的意愿,它可能在百年之后变得异常崇高,一直以来我很感谢七年后的你所做的努力,但是请现在的你不要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各自有着自己的身份,我作为半个熊生活着,也不应该有人的权利。
今天从窗口看见了野鸽子在铜绿色的大门上休憩,很羡慕。
以及代我向云继明和徐若水问好。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寄下面这个地址,为了安全,只能用一次,收件人是熊小姐。
其实一直想和你交朋友的,相弥。
地址。
柏之笙翻着被她揉皱了的信,又揉成一团捏在掌心。
“本次航班将从堰合南威机场飞往福川机场,预计飞行三小时五十五分钟,祝您本次旅途愉快。”
70.chapter 70
从机场挤出来,慢慢走着,柏之笙不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发了狂,竟然相信了这些东西,从而来到了这里,沿着汹涌的人潮,腾挪着脚步,不远处高大的玻璃建筑闪着耀眼的光,一瞬间她几乎眯起眼睛,接着定了定神,确定了自己来到这里,不是一时冲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福川的美丽在于它超乎寻常的自由,分明是中国的一块儿但是由于历史原因,还是资本主义制度,前些日子闹得有些凶的独立运动无声无息地偃旗息鼓了,街头的标语都拆掉了,只剩下了小吃摊人声鼎沸,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市井,晨光,老旧的的客栈门口挂着像是水浒传里那样的旗帜,繁体字写得俊秀,署名阿川旅馆,请里面右转。下面那行小字柏之笙起先没有注意到,等进去之后被莫名其妙的影壁挡住前路,返回来才看见,于是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走进去,临了瞥了一眼邻舍的标语,偌大的牌子上写着治疗脚气病,有两只猫趴在阳光下怡然自得。
从影壁右侧绕过去,是一条木制结构的走廊,上面不伦不类地挂着安妮海瑟薇的海报,边角上写着几串电话号码,走廊尽头是一张小桌子,矮得只及小腿,一只小马扎歪歪扭扭地瘫在那里,柏之笙轻轻敲了敲窗子,便冒出一个大男孩的脸来,一见了她,露出惊艳的神色来,一时间没说什么话,讷讷地低了头,将手指伸出来,指了指另一边墙上用线缝起来的厚厚的簿子,脸红了一些。
她翻开那本簿子,是记录客人姓名和电话号码还有房间号的本子,一点都不正宗不过这样呀的民居不会引人注意,她写了电话号码,想了想,另外换了个名字,叫做熊念,男孩在后面写了房间号码,接着递过一把钥匙来。
等你走后,再一起结算。
男孩子说道,看着柏之笙就红了脸,我叫阿川,是这家店的主人。
呐,很年轻啊,很厉害。
她微微笑起来,男生不说话了,抬腿引了她上楼去,狭小的楼道,但是气味好闻,到她开门进去,男孩才轻声说道,啊,五月运动的时候,我父亲没有在联合声明上签字,就被打死了。[]
五月运动就是福川先前爆发的独立出去的运动,媒体称之为一场闹剧,闹剧闹得人心慌意乱,柏之笙心中略有些伤感,可不会表达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川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挠了挠头。
你来福川旅行啊,很棒啊,我家因为死过人了,你也看到了,影壁后面是我爸爸的棺材,虽然他早就不知道被埋到哪里了,但是我还是想着要停在家里等等,警察说会帮我找到尸体的,大家觉得放个棺材很不吉利,是很凶的兆头,所以今天也都没有人来,夏天福川东边可以去看海,我没有事情做,可以带你去。
不了。
柏之笙不知怎么说才好安慰这青年,索性就不再说话了,阿川咧开笑容,说不用客气啊,你休息吧,我们外面很多好吃的。
找了几句话搪塞过去,柏之笙走进去反锁了门,把行李丢在床上,坐在床边揉了揉头发,长出一口气,自己孤身一人过来,好像年轻人一样说走就走,充满着侠义的精神,似乎是斜阳落幕余晖下拉长的背影显得很是萧瑟,她究竟出于什么才来到这里,就凭那莫名其妙的纸条吗?还是凭着那简简单单的都不知真假的一封信?哪怕来到这里也不能确认自己就可以把相弥救出来,知道了之前,七年后的自己来到这里,对相弥莫名其妙地告白了,接着,就发生了莫名其妙的事情。
对相弥的喜欢吗?柏之笙揉了揉脑袋,怎么会,滑天下之大稽。对,滑天下之大稽。那她为什么会来呢?大概神经病了吧,看,相弥的口头禅,自己果然是个神经病。
那张纸条,她猜测真的是七年后的自己留下的,但是相弥说七年后的自己已经结束了人生这场游戏,不再活在这千疮百孔的游戏世界,除了死在自己人手上而不是死在boss手上这件事有些让人懊恼以外,其他的,都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润好看的句号。那么那张纸条是谁留下的,七年后的齐文轩吗?要命,齐文轩能过来的话,直接解决了她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这种被操控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木偶站在台前进行滑稽戏的表演,笑得好看,里面的表情尚且狰狞,亦或是面无表情直至麻木,大家都活得像个木偶,镇定麻木,自称情商甚高。
从窗边往外头看去,狭小的街道干干净净,路边的摊贩沿着一条无形的有力的界限排得整齐,各样的吃食在楼顶看过去都诱人至极,对面是卖杂货的店铺,和自己的窗口有长长一条线连接着,上面挂着篮子。
杂货铺的窗口摆着花盆,然后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紫藤萝一簇簇冒出来,好看的紧,一时间心情舒缓了一些,写了单子放进篮子里,塞了一些零钱,把篮子滑过去,不一会儿她要的炒面面包和酸梅汤就和零钱一起过来了,还带着一枝玫瑰,对面的小伙子有些腼腆地看着她,她微微笑笑,习惯了这样的馈赠,将玫瑰放在桌上,关了窗子。
晚上阿川来寻她,敲了门硬是将她叫了出去,说今天晚上有萤火会,希望她去瞧,不好推诿,柏之笙颇有些无奈地同他去了,她来这里却并不是来游玩的,只是当下不知做什么,没有主动的权利,出去看一看也好过什么都不做,阿川骑了脚踏车,四四方方的样式奇怪的,车头有一只奇形怪状的狮子,据说是辟邪开路,晚上坐这种车子游玩可以抵挡脏东西上身,她笑笑,不信这回事,却还是坐了上去,阿川在前头骑车,看起来很是快活。
从后街穿过很偏僻的一条小巷,柏之笙坐在车子里像是旧时代的贵妇一样,再穿过几条小路,就是萤火会了。
我们为什么走小路啊
这边近,可以抢着靠近游船的位子,自己去捉萤火虫不是更有意思么!
因为阿川是本地人,还自己带了捕捉萤火虫的网子,所以到头来柏之笙一毛钱也没有花,捉了十来只萤火虫塞进笼子里,阿川还颇为遗憾地说道,还是现在年限不好,从前可以捉几百只的。
她提着关在笼子里的萤火虫没说话,它们在笼子里闪着幽幽的光芒,只是不自由也不美丽,阿川在前面骑着车,弓着腰看起来开心极了,因为柏之笙同他在一起合作,离得很近,不过可能是累了,回去的时候阿川的速度放缓了许多,柏之笙突然打开了笼子,任由萤火虫四散奔逃,一瞬间便没了影子,那是在离旅馆很远的一条小路上,铜绿色的大门在黑暗中像是蛰伏已久的怪兽露出它狰狞的眼眸,阿川有些懊恼。
好不容易捉了你放了做什么嘛!
回去后怕它们死掉。柏之笙轻声回答道。
啊好看……萤火虫……
黑暗中似乎有人惊呼一声。
柏之笙愣了愣,细细听了听,那个声音似乎笑了起来,真好看。
这声音异常像是相弥,不知为何她竟然试图说服自己那就是相弥,阿川说哎呀晚上会有鬼啦,不过没关系啦夜郎大王可以挡开那些东西,说着拍了拍车头的怪物,柏之笙细细听着,没了声响,便疑心是自己想念相弥的存在,出现了幻觉,没有再说话了,顺从地上车跟着阿川回到旅馆中去。
阿川心满意足地带她吃了当地的小吃,柏之笙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脑子里循环着那句【真好看】久久挣脱不出来,回忆细节,铜绿色大门,铜绿色大门,相弥见过的野鸽子停留在铜绿色大门上!
忙问了阿川,刚刚她放生了萤火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阿川愣了愣,咬着一口烤鱼。
那是一所疗养院啊,经常会死人,所以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千万不要害怕。我们有夜郎大王。说着他拍了拍那个怪物的脑袋。
71.chapter 71
没有啊,我在找我失踪的妹妹,后来来信说,在福川的疗养院,只是我只知道有铜绿色的大门,其他都不知道,我在想那个是不是她在的地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啊,那就麻烦了。
阿川咬了一口,叹了叹气,我也不晓得啊,那里听说是很可怕的地方,一些精神病人啊,没有人要的流浪的人啊,还有被丢弃的小孩子都在那里,好像是自生自灭一样,那种地方虽然是靠近边郊啦但是还是不太正经的,你妹妹要是真的在那里就难办了,很难出来的。
唔。柏之笙不置可否。
你倒是可以试一试咯,那个是后门,我去找一找,自由川疗养院的电话,可以试一试探视什么的,但是你妹妹是失踪了,没有证明也不能够轻易去探视的。
阿川见她神色凝重,猜想这事情有些急迫,就锁好了车子进去,翻来覆去,找到了电话号码,柏之笙拨过去,是一个空号,脸色沉下去。
这个疗养院是叫自由川吗?
是啊,很奇怪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咯。阿川揉了揉自己的衣服,你想去看看只能是专业的医生或者是志愿者可以在开放日进去的,但是福川的志愿者要有证件的,不然就不可以的。
证件?
这个是敏学会负责的咯,你可以去申请一个,是很好过的。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很大的把握确定你妹妹在那里的话,不要去,我总觉得不吉利。
不怕。柏之笙倚在影壁上,背后就是棺材,阿川的担忧看起来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她摁了摁他的肩膀,上楼去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去咯。
没事。
她对少年如此说,走进房间去,重新看了看相弥留下的那封信,首先寄给熊小姐的那个地址,她去过了,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知道相弥要如何收到,想来是有手段的,其次,她确定了相弥说的就是铜绿色大门。这一次她感觉她不经意间经过的就是相弥所在的地方,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为了稳妥她找了福川其他疗养院的地址,去确认一下,如果只有这里有这种看起来快要垮掉的铜绿色大门的话,就立马确定。
以及,敏学会是福川的一个教育机构,她从前年轻得意的时候,结识了很多学术界的人,其中敏学会的会长是经常提携她的前辈,私交不错,她打了电话和李会长寒暄之后,说明天去探望他,老头子心情很好,说了甚为想念等等,明天去找李老头帮忙,应该不是问题。.
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发现了什么似的,新线索跟灯泡一样闪着,她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却是傅冬荣死的那天晚上,他对着相弥和她说的话,他说相弥一直在追她。
相弥从前所作所为,柏之笙明白自己并不讨厌,只是心情太过复杂,看见相弥主动凑过来,满脑子的阴谋论,不过不得不承认,除去傅冬荣和亲属,她单方面关系最近的是相弥,是相弥笑得傻乎乎地在背后喊着学姐学姐,从而自己好像不那么寂寞了,她偶尔在傅冬荣不在的时候,会展露自己的温情,事后想起来,有些开心,可是,她提醒自己那是情敌,对她再好一些,就会失去,所以,不管是去教她舞蹈,还是其他的什么,关系疏远之后日复一日地去相弥的网店买自己用不着的东西,然后给差评,刷存在感,出乎莫名的兴趣,即使现在,她也无法解释,那些傻得要命甚至极其过分的行为,出发点究竟是什么。
翻了个身。
柏之笙你真是逊毙了。她对自己说道。
次日凌晨,天色还微亮时,她动身了,拾掇拾掇自己,甚至去了不远处的美容店借了化妆品化妆,那些人羡慕她的皮肤好,一边又推荐给她一种生发神药,说可以让她的刘海再长起来,不至于那么秃。
她哭笑不得地听着她们点评自己秃头,一边把自己伪装成从前还恣意精致活着的模样,阿川一直站在门外,等她出来,他涨红了脸,柏之笙化妆之后比素颜看起来更具有掠夺性。
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去比较好,很危险。
没关系。柏之笙拍着他的肩膀。
唔。
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我晚上还会回来的,别担心。
柏之笙其实不擅长用这种安慰人的温柔的语气说话,但是似乎是在时光漫长的走阆中自己改变了什么,潜移默化地就换了个性格,或者说是,渐渐将完整的自己,从过去深埋的阴暗中挖出来重见天日。
阿川点了点头,柏之笙微笑起来。
先是去见李会长,他还在家里练书法,她提了礼物过去,总不好空着手,其实从前,即使是空着手她也可以抬着骄傲的头颅走进他家家门,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失去了,就变得没有了底气,名声还在,从前的心境回不去了,李会长让过她,坐在客厅,用老人特有的洞察一切的睿智神情看她。
你出了大事。
啊,什么?没有,我很好。
说着勾出来一个宁静的笑容,老人摇了摇头,指了指她的眼睛。
你现在没有傲气了,脸上满满的写着有心事,说吧,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能帮你的?
老人递过茶水去,微微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老了,眼睛亮得很。上次自由运动那个过来争取敏学会支持,拐了十几个弯,我一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你这一愁我就猜不出来了,又是傅冬荣的事?
从前柏之笙来找过老人,说起了傅冬荣和相弥,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接受傅冬荣的示好,明明是喜欢他的,却不愿意接受和他成为男女朋友,而她明明是觉得相弥是仇人,但是又不愿意直接把相弥推开,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人给出建议是,对傅冬荣再试他一试,要是还不放弃,自己也喜欢,就答应了吧,傅家在福川是有民望的家族,而相弥的话,如果可以就尽早断掉关系吧,怕是变得复杂。
不是。柏之笙有些犹豫,是志愿者的事情。
怎么?突然想做志愿者?
是……
你不要瞒我,你想去哪里,非得用志愿者的名头才能去。老人不以为然,你采风的话,这福川我还是有地位的,你就是想去政府也行啊。
……犹豫半晌,柏之笙有些不安地看看老人。
自由川疗养院。
老人的脸色陡然一僵,摇摇头,说这地方去不得。
怎么了吗?柏之笙犹如抓住了什么一样,起身对着老人的目光,老人别过头去。
我已经快要退休啦,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啊,老实讲,你去做什么?
柏之笙想了想,斟酌半天,那些事情有些耸人听闻,不好讲,支支吾吾半天没能开口,老人便一摆手,把她推了出去,口中说道,你莫要拿这些问题搅扰我的晚年生活了,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
柏之笙呼吸一窒,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哀求几句,老人将门闭得严严实实,任凭她怎么恳求,都不肯开口也不再理会她,她有些无望,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没有办法,从那里离开。
那么其他的疗养院也不用去了,能让叱咤福川教育界的李会长都露出这种讳莫如深的表情,她想目标应该就找对了,安慰自己不是白来的,却沉入了更大的悲哀里去,因为路像是堵死了,只有砸烂墙才能走开,她一步一顿地走回去,反身看李家门,愈发觉得自己置身其中,像个木偶。
阿川蹲在门口等她,在黯然的灯光下用鱼肉拌了米饭喂猫,抬起眼来,见她冲过来,开心地笑起来:「熊小姐,您可算回来啦,吃过东西了吗?我看见你真开心」
熊小姐?她先是一怔,才想起这是自己用的假名字,她蓦地想起了相弥信上留的那个应急用的地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便上楼去,又从杂货店买了稿纸和笔还有信封,低下头便开始写信。
亲爱的熊小姐,
我不得不写这封信给你。
我想要救你出来。
但是我没有任何线索,你所在的地方真的危险,我感受到了一点,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出来和我吵架,我和你像是两个走夜路的人,一路吵架过来,突然有一个人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另一个人选择往前走,或者停在这里寻找她,和她一起走下去,我很怕黑,如果你消失了,我一个人不敢走之后的路,所以,一定要我和你一起走。
所以你千万不要用命运什么的,拒绝我的请求。
大家都要活着走下去,如果可以请你把你所知道的信息给我传递过来,我现在的地址是xxxxx,如果危险的话不可以传过来也没关系,你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会努力救你出去。
福川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让我觉得很美好,自由人生活在这里是合适的,像是它原本的社会环境一样,以上。
有很多话想要当面说给你的
妖艳贱货。
72.chapter 72
灰白色的鸽子停在废弃许久的广告牌上,扑簌几下翅膀,受惊一般腾跃而起,安静了下来,对着铜绿色的大门歪歪头,瞥见一边的窗台上摆着枯了许久的兰花好死不活地象征着人的存在。[]从窗棂中望去,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紧张地蠕动着嘴唇说些什么,低语着,指节发白。她一点点攥紧床单,把手里的信封递过去,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
相弥有些不安地接过了,咽了口唾沫,同样张望了几眼,拽了拽被角,讲信封塞进去,双手合拢,深吸一口气。
我有点儿怕她写来的东西。
相弥低声说着。
将手探入被子里揉了揉,有些恋恋不舍地拆了。
她的眉眼有些憔悴,不复之前的精气神,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后背是暗红色的【人民自由】四个大字,她默然许久。
于是女人也不说话,似乎在读信和写信的神圣氛围中,大家变得凝重起来,避过看守的人,贼一般做着这事,女人忐忑不安地预想着暴露之后的后果,渐渐目光像日脚一般游弋到了相弥身上。
相弥在渐渐长大,于是她慢慢老去,沿着相反方向踽踽独行,各自背负似乎遥相背叛的命运。
时光似乎重合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镜头,相弥想起自己突然要为柏之笙解释前因后果,心情异常复杂,几番斟酌后选择写信,现在写信已然变成了诗意的表达,上面盘查不够严,竟然奇迹一样寄了出去,并且在今天,她收到了回信,暂且平安着。
这是在漫长的无力感后剩下的唯一让她幻想自己掌控命运的珍贵时刻,她摊开信纸,哆嗦着一页页看下来。
背后伤口的痛楚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酥麻感,她看着最后一页,挠了挠正在快速愈合的后背。
今天是背部啊。
女人轻声说着,制止了相弥抠伤口的行动,相弥低头无声地默读,叹气。
我好疼,不想这样。
再过一段时间是全身的实验。
女人梗着脖子试图用极其强硬的语气告诉相弥这件事情的无可挽回,相弥软软地看过来,像是初生的小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将那几页纸反复揉搓着,最后一页定格了很久,柏之笙写得很匆忙,字大如斗,潦草极了,目光定格在最后那个自称上,把纸合回去。
销毁它。
女人试图抢过来,相弥躲闪着将信藏了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说道,她写信来不容易嘛!
笃笃
两声冷漠的敲门声,相弥冷汗一冒,将信塞在大腿下面压着,掖了被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进门的是带着金丝眼睛的女人,像是寡居许久,眼睛立起来显出尖酸刻薄的模样,披着白大褂穿出了贵妇穿狐裘的神采,带着个小托盘进来,扫了一眼,看见女人,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你现在应该不在这里。
我有些想相弥了,过来看一眼。
女人陪着笑脸,三角眼斜睨了一眼她的神情,你养了几年就是你的了么?
相弥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过去。
看什么看,你还真当她是你妈了吗?
大腿底下的信封有些发潮了。
于是相弥没有顶嘴。
还不赶快走啊,在这儿等我喂你吃饭么?
三角眼撩开被子,在相弥的膝盖上拧了一把,相弥膝盖微微动了动,女人,也就是相弥的妈妈轻声说那我走了,回过身来却不肯走,默然倚在门边。
腿的反应还正常,三角眼自言自语,从托盘里拿出一把小剪刀,剪开了相弥腿上的布料,探进指头去捏了捏,把右腿蜷起来。
信封在左腿下面压着,相弥冷汗涔涔地抬起右腿,曲起右腿,在三角眼的摆弄下做各种测试。
左腿了。三角眼不耐烦地回身拿小试管,相弥说我肚子疼。
忍着,做完检查再说。
哎呦我疼死了,真的,医生我不骗你,哎呦,哎哟,真的,要死了
相弥捂着肚子把身子压下去,斜着躺弓着身子,眉头皱成了川字,趁势用屁股把信封蹭到更靠里的位置,指尖探过去,塞进裤腰里别着,用衣服下摆遮好。
母亲担忧地看着她演戏。
三角眼停了手上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把手摁在相弥身上。
你怎么事儿那么多。
哎呀不管我就是疼嘛!
无法,三角眼的手在相弥肚子上游走,一边瞧着相弥那张矫揉造作的脸,询问着。
这里吗?
哎呀不是,再往下。
这里咯。
哎呀也不是,往上。
肚脐周围么?
哎呀不是,往下。
再往下你是要生孩子么?三角眼有些不耐烦,你是哪儿疼,说清楚,疼死了和我们可没关系。
相弥揉着肚子,哎呀不知道,好像抽筋了一样,像阑尾疼。
你阑尾长小肚子上啊
咳咳。。相弥冷汗直冒,我大概不疼了!
三角眼有些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看,没瞧出端倪来,便不疑有他,把被子往下扯过去,露出相弥的右腿来,按照方才做过的按部就班再做一遍,摆弄着相弥的腿,弯起来。
相弥母亲的心蓦地抽紧了,三角眼转过头来,大声说道,你在这里碍什么事,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是神圣的么!
远远看着相弥,她犹豫着走出门去,却也没有走远,站在门外竖起耳朵来听门里的动静。
相弥像是木偶娃娃一样任人摆弄,终于结束了今天的例行检查,松了一口气,将枕头垫在腰后,预备休息。
三角眼收拾了东西,一边轻声说道,相弥,你得知道我们的做法是为了更加长远的,关乎整个人类的利益。
我明白。相弥微微笑起来,进化需要人类的催化,才能进一步了解这个已经停滞了的社会。
你明白,这很棒,不要和外界联络,这是你明白的,世人并不理解我们的光荣,英雄最开始总是不为人所尊崇的。
三角眼的目光变得柔和,像是母亲在灯下做针线一样的表情,稀疏的灯光浅浅地笼罩在脸上,一瞬间她的脸有些圣洁和崇高。
相弥忍不住想要哆嗦,但好歹忍住了,躺平了微微笑着,和她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三角眼心满意足地走到门外,相弥才松了一口气。
不,不行。
三角眼又进来了,满脸焦急。
你刚才肚子疼,这种至关重要的细节观测我居然疏忽了,你应该提醒我记录的。
啊不,我现在不疼了!相弥有些惊慌,声音提高了几度,三角眼摇着头,硬生生地掰开她的手臂,将手心贴在她的胃部,按了按,有些疼,相弥惴惴不安地大喘气。
真不疼,可能是吃坏肚子了真的。
三角眼不答话,把她来来回回摸了个遍,直到她摸到腰际。
这是什么。
有些触到硬物的感觉,三角眼皱起眉头来,不顾相弥的挣扎,把相弥掰过来,相弥一着慌,手上用力,将三角眼甩了出去。
砰一声,三角眼摔在门上,眼镜跌碎,她摸摸索索找到碎了半块儿的眼镜戴上,吃惊地看了看相弥。
你对我动手!?
相弥陡然慌了,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
听着!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你背叛了组织!
我没有--
那是什么?
不,没什么,卫生巾
相弥口不择言,三角眼冷哼一声。
第三次实验的时候你的生理期应该就已经彻底停止了!
啊我忘了啊!
交出来!
相弥盯着三角眼,无力地扯谎辩解着,信上有柏之笙的地址,那个女人也是傻,都告诉她危险了居然还留地址,她怎么知道和自己通讯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呢,尽管这样的风险对自己来说似乎什么都算不上,血厚怎么都不怕。可现在的柏之笙不一样啊,除了会跳舞凹姿势会画画会装逼什么都不会,被追到的话,结局会比自己差多了的啊!
三角眼似乎算准了她不再打算使用武力,或者说是已经放弃了反抗的可能,就冲上前来,才抢过那封信,挥手给了相弥一巴掌,脸上顿时肿起来老高。
是我的意思,我教唆了相弥,用她对我还留着的感情,是我做的。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出现在了三角眼的身后,她面色平静地指了指那封被揉得几乎不能看的信,勾起一个苍白的笑来。
相弥呼吸一窒,就要说出些什么,可她没能说出来,涨红了脸,憋得一脸的眼泪。
三角眼冷哼一声,握着信,昂着脖子擦过母亲身边,扯起她来,怒不可遏地走出门去。
柏之笙抬起右手,抚摸夜郎大王的脑袋,风铃叮铃一响,阿川跌跌撞撞跑进来。
五月自由运动那批人来啦!危险啊!,你先躲起来啊!
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阿川迅速扫过自家灵堂,用力推开了影壁后面的棺材盖子,将柏之笙推了进去。
千万别出声啊!这群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我将夜郎大王放在这里,会保佑你的。
最后一瞥,阿川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仇恨,少年的稚气渐渐地像衣服被脱去一样不复存在了,黑暗压顶而来,阿川合上了棺材盖。
你们旅馆的那个女人呢?交出来呐!
阿川的声音沉着得近乎陌生
我们这里没有女人!有的是今年被你们打死我阿爸!
少年看着眼前最前头的熟悉的嘴脸,一时间竟然有些想笑。
73.chapter 73
寂静里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耳边喊出来的一样有些声嘶力竭的意味,柏之笙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凝重着脸色听外面有人喊着说,你是谁,把那个女人交出来不要找麻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甚至连下一句回应都没有,重物坠地反反复复层层叠叠的声响起来,杯子打碎玻璃打碎,木头断裂布帛断裂,翻箱倒柜,脚步声往楼上去了,远了一部分,剩下的跺着脚似乎威慑什么,阿川始终没说话,等那些人搜寻后安静下来,怒目圆睁的时候才站到一边去,我说了没有女人。
夜郎大王的脑袋似乎被砸下来的牌位磕到了,噗通一声叩在棺材板上,柏之笙惊了一下,身子陡然恍惚了一下,奇妙的感觉,顿时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像是清晨从家门走出,渐渐走入山林的雾气里,前面看见村落人家,摸过去,声音就止息了。
再回过神来,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仔仔细细看过去,那日那个司机的脸,齐文轩了,穿着黑色的大衣,裹紧了坐在有些寒冷的河岸旁边,对面是高高的工厂和复杂的电网,黑漆漆的犹如夜晚魔王的城邸,河水翻卷出混浊的塑料袋过来,齐文轩随意地将它捞上来,瞥了瞥她,
你来了。
柏之笙如临大敌一样退后几步,踉跄着跌在了人造的草坪上,想起相弥解释的那些事情,冷冷地环顾四周,齐文轩说,你看,那是时光机。
什么
时光机。齐文轩重复了一遍,往那头指了指,敏学会的最后的成果,人民自由先进党带走了这部分成果,这里是福川,欢迎来到七年后。
柏之笙皱起眉头来。
看来她应该是成功了,不然你不会被传送到这里来,很多东西被改变了,我也不知道之前究竟是什么情况,说一下,你来的时候,做了什么,在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在福川,被五月自由运动的人莫名其妙地盯上。
正在藏起来准备逃跑。她补充了一句,坐在河岸旁边,冷静了下来。
齐文轩指了指工厂里,七年后的你进到那里,那里的中央是一个磁场奇怪的房间,她进到了那里,而你出现在这里,说明她已经去七年前了,你会跑成功的。
七年后,嗯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我是很厉害的对么!
是。
她可以去救出相弥么!
回应她的是齐文轩有些忧郁的眼神,我不知道现在被我们改变过后,事情发生到哪一种地步了,在原先的时间段里,也就是我们经历过的七年前,相弥的特殊身份暴露之后被带入福川的自由川疗养院,也就是r组织的秘密基地,那个时候的你选择去救她,但是被注射了实验试剂,成为一个变种人,之后的事情是,带着相弥逃出来,但是重新被抓回去,再重新逃出时,相弥失踪了,而那时候人民自由先进党混淆视听,获得大选成功,利用财政优势将时光机研制完成,而那时我潜伏在那里,从而将你传送回七年前,现在,你们经历的东西,时间跨度缩小了至少一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也就是前途未卜的意思,柏之笙黯然地想着,抱着胳膊去看对面林立的机器怪物们,突然意识到齐文轩说了个新的名词,人民自由先进党。这是福川的一个民主党派,偏激但具有很强的势力,福川的独立势力就有一半以上来源于这个党派,在大陆渗透不少,五月自由运动的缔造者。
r组织。人民,柏之笙问,这是同一个东西么?
是。
你说这是敏学会的研究成果么?
是。
齐文轩静静地看着她,r组织的创始人和敏学会的李会长是至交。敏学会一直都负责福川的教育,但是在李会长年轻时,加入了一个在福川拥有宗教法人地位的宗教,天降诸神,开始研究人类基因改写的实践操作。但是李会长年老后似乎明白了这个宗教不是什么正经宗教,和天降诸神,还有人民自由先进党决裂,但是大部分研究成果还是被篡取了。
说着这个男人苍白地笑笑,我以前就是敏学会的学生。后来加入r组织的。
柏之笙惊愕得不能言语。
噗通一声,齐文轩抓起一块儿石头丢入河里,残存的□□被惊扰到了,跃上岸去。
阿川养的金鱼被枪声惊扰,从鱼缸里跳了出来,跌在地上,鱼尾不甘心地摆动着,身上陡然压过一只皮鞋来,擦得锃光瓦亮。
不在这里吗,男人低语一声。
不可能,上头给的地址就是这里。
可能是出去买东西,女人这种生物特别麻烦。有人搭腔,男人摇摇头,身后像是有狮子盯紧了一般,收紧了的恐惧,他突然拔出抢来歇斯底里地对着后背的方向开枪,阿川的尸体在夜郎大王旁边不甘心地倒着,夜郎大王也没能挡住这些人,它的头颅断在地上。
棺材开了。
不会闹鬼吧!
有人私语着。
别瞎说!男人喝斥着,他在r组织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是迷信的,他迷信科学,不迷信这种事情,定了定,笑了出来,怎么,死人出来还能把我引到地狱去么?
颈椎骤然传来剧烈的痛楚。
他瞪圆了眼睛,倒在了地上,柏之笙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他们几个目瞪口呆的人,扣动了扳机。
直到最后一个人惊恐地跑出去,柏之笙无声无息地将没有子弹的□□丢在地上,啪嗒一声,这些人里只有这个男人有枪,是件遗憾的事情。
揉了揉鬓角,她跑入了黑暗中。
r组织的人会再一次来追杀她的,柏之笙顿了顿,这里是福川,这是阿川旅馆……回过头去,将阿川抱起来放进他为他父亲准备的棺材中去,合上,把牌位放回去,又扶了扶夜郎大王的脑袋,看了看,愈发生气,把夜郎大王狰狞的脑袋掼到地上去,什么都没用,她重新逃入黑暗里,避过好奇恐惧观望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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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柏之笙攀爬上了通风管,破窗而入,分明是很晚了,可是李会长家里黑黢黢一片,没有开灯。心头涌上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气,意识到除了时间,事件开始回到七年前自己经历过的那个时间段的轨迹,然后就是熟悉的一切,怀着强烈的不安,她贴着墙小心地前进着,一个箭步窜进书房里去,灯依旧灭着,黑暗像是粘稠的墨汁一样涂在眼前,怎么都甩脱不开,被它的触角蒙上眼睛,凝神听了听,确认这个房间没有另一个活人的存在,摸到了灯的开关。
啪一声突兀得不行,柏之笙被自己弄出的响声惊了惊,再一回首,倒吸一口冷气,李会长默然坐在书桌旁,双手搭在桌子上。
她呆了呆,李会长没有呼吸。
扑上去,李会长的身子已经冷了,僵硬地杵在那里,闭着眼睛。
她一个踉跄,不能接受这种情况,如果李会长不出面,r组织最后赢得了大选胜利,之后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万万没想到李会长还是选择了逃避和自我放逐,深吸一口气她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搭在桌子上,却发现偌大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李会长面前摆着的文件夹,边缘磨损了,看起来有些年头,她拿起来,看见日期是二十年前的。
摊开看了看,柏之笙这是第一次直接接触李会长死前的这份资料,之前也只不过是能听到一部分而已,况且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是一个日记本和几封信夹在里面,还有几页琐碎的会议记录,柏之笙挪着凳子缩到了角落里,也不介意自己和死人共处一室,默然地打开日记本。
没什么耐心继续看,很琐碎的东西,比如儿子留学,和妻子吵架,等等等等,最后一页是他语气平静地说自己自己决定自我了解了。她翻开了信,是和一个叫林家仁的人的通信,有两封是这个人寄过来的,有些年头。
李会长给出去的信只有一封,大抵是,我已经不想参与到你们这种荒唐行为里了,降神会的势力很大,是一群疯子,我的成果你偷走就偷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而林家仁就是r组织的创始人,柏之笙清楚记得,这人经常在电视上发表演讲,在街头也时常露面,和李会长不一样的是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看起来像是具有领袖气质的人,总是带着眼镜,却不戴,灰色的马甲在身上干干净净,这人的亲笔信就在她手里,一瞬间她觉得似乎时空错位一样,充满了酸辛的魔幻的气息。
看到一半,门外骤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极有规律,咚咚咚,有力且沉稳。
柏之笙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现在到访有些怪异。
警惕地合上了文件夹,她静静地听着动静,外头的人似乎不急不躁,敲了敲,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又敲了几分钟,终于止息了。
柏之笙拉开抽屉抽出一沓信纸和一支笔,试图告诉七年前的自己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她躲在房子里的角落试图用最精短的语句把这些事情解释清楚,她感觉,她立马就要回到七年后了,是一种直觉,像是脑海深处连接的血脉一样,宿命一般根深蒂固的东西,如同灾难来临前恐慌的本能,于是她加快了速度。
陡然有些想去卫生间,她小心翼翼地进去,力图尽快地解决问题,之后背过身子,却突然一扭腰,堪堪擦过了,从浴室狭小的窗口迸射而来的子弹。
手腕上一阵剧痛。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以这种可笑方式受伤了,而是,在她经历过的年岁里,相弥以同样的方式受了伤。
她们重合了起来,拉出岁月的虚影,一个晃神,额上便抵上了冰冷的枪口。
一群人围着她,她将自己写过的那些纸揉作一团,笑了笑,要上前去和这些人拼上一拼,一刹那,陡然传来一股虚空的感觉,熟悉而明快,她愣了愣。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枪口下的人影陡然间晃了晃,持枪的那些人紧了紧手里的武器,咽了口唾沫,只见到一瞬间,那个女人换了个发型换了身衣服,惊慌失措地踉跄在原地。
柏之笙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哪儿,这些人是谁,略微呆了呆,便被一把摁倒在地上,捆了个结实。
74.chapter 74
甬道太过漫长,每次从这条地下的通道走过去都如同走在黄泉路一样,有灯在一边好死不活地照着,影子投在墙壁上,高大地不像是相弥应有的模样,她顺从如羔羊被人牵着走一样,表情也毫无波澜,明知道前面是什么,却还是不情不愿但不得不去似的,就这样的信念在心里做着支撑,说,没办法啊,来都来了就这样呀苟延残喘地活着好了,反正大家也没有活得比我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憎恨这样的自己,相弥难过地想哭,自己生来的宿命就是被抛弃在街头,然后被r组织捡来做了试验品,他们说,这个组织才是你的家,你被我们拯救。所以这一切的生活,在此之前的美好,所有孤独的经历,还有自己的爱和恨还有偏执都是别人刻意安排的命运,遇见柏之笙,哪怕是七年后的一样,也是被如同羊水一样的无力感环绕着,轻贱而没有一丝个人可以拼搏可以奋斗的东西。
相弥沉沉地想着自己的前尘往事,哪怕只是为着流言和柏之笙大吵大闹的时刻,也变得无比怀念,镀金了似的让她依恋,云继明和徐若水的脸莫名变得模糊起来,从自己的命运中走过去了,柏之笙和现在的命运交错着,七年后的那个女人来到这里,试图将两人的命运一起改写,后果只是催化了这一切的发生,本质是没有变的。
而她只能安慰自己,在众多眼神无光,失去人生价值的试验品之中,她有很高的权限,有单独的房间,有散步的权利,在开会时可以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和管理人员同列。
可悲极了,她只能和处境低于自己的人相比较,获取优越感,却没有勇气将辖制着自己的一切毁掉,哪怕毁掉自己也在所不惜。
她活着还有盼头啊,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啊,期待着七年后的柏之笙像个英雄一样来救她,然后,然后么?没有后续,对七年后的柏她甚至只会套入七年前的柏里,这是一个人,她在漫长的等待里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七年后的柏之笙去世了,说你要活下去。
为了这句话所以她面对着那些同类如同蝼蚁一样卑微生存可自己只能做这种高高在上的高级奴隶,只是为了这句话吗?
曾经的某日,她从那些低级试验品的牢笼中穿过,看见他们瘦骨嶙峋,和自己一样,是被遗弃的人,命运就扎根在这里,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连人都不可以成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女人守着同伴的尸体啃咬着,活到下一个人将她杀死的那一瞬间露出凄惨的笑容来,穿着厚厚的人民自由的大字的大衣的她默然看着这些盯着自己的人,他们疯狂地抠着笼子,对她露出嘲讽的笑容。
梦魇的经历,相弥捂住了脑袋,背后隐隐作痛。
怎么了,继续走,今天是腿部的实验。
没什么,我想念我妈妈。相弥轻声说,走向了对面泛着光的实验室,顺从地躺下,看着那些人开始对自己腿部的各种机能进行实验,接着电流刺激脑部变成熊,解剖熊的腿,记录各种数据。
没有麻药,相弥默然数着数,倒数疼痛的尽头。
她还将会将自己的感受口述出来,将疼痛述诸语言,为他们提供有效的研究价值。
母亲被关押起来,没有进行开会批评,这件事情不像是自由川疗养院的作风,相弥心里硌着这块儿石头,面上还要露出一贯的柔和来。
实验也是愚蠢的,相弥自己试图站在高傲的立场上来判断这件事情,出来被强制拉去散步缓解心情也是愚蠢的,她一直这样想,只是别的试验品羡慕她的权利,现在只有她有这样的权利。
腿肚子莫名地疼痛起来,像是在冷风中着凉了一样,蓦地她蹲下身子,看见地上躺着个什么,捏了起来,是之前看见过的萤火虫,只是这是一具尸体,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死在这里,相弥心里涌上了莫名的哀愁,有些痛苦地低下身子,旁边是另一个看护她的护士,催促她说,起来。
哦。她将萤火虫踹进兜里,怀着相依为命一样的同情,大家生死与共似的,心底给萤火虫一次无声的葬礼。
头顶飘过了铛铛的响铃声,悠远地像是乡村儿童学校里的上下课铃声,相弥将手□□兜里去,护士如临大敌一样,跳了起来,几乎是要飞似的将她拉起来,扯到一旁去。
紧急集合,这是要去会议室,你快去,走走走。
好像是她要去会议室一样似的,护士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攥着相弥的手,平素对相弥有些恭敬的感觉,她一直将相弥奉为救世主一般的人物,一时间拉着她的救世主往会议室的方向去了,相弥面无表情,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紧急集合而已,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漠然了,不再因为这种和自己无关的变故产生什么情绪的起伏。
人流匆匆忙忙涌入会议室去,天蓝色的幕布上写着一些幼稚的标语,无非是争取人类自由的屁话,做着相反的事情,厚颜无耻。
相弥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凝神等待其他人像是蚂蚁涌入蚁穴一样坐下来安静了,从幕布后走出了一个打着领结的男人,是平时擅长口若悬河的演讲的发言人,秃顶了一些,站在台上,停了停,等众人留下他的掌声出来。
今天,我们迎来了光荣的一刻。
男人顿了顿,下面开始整整齐齐地响起掌声,相弥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旁边的男人摘下眼镜抹了抹泪,不知道在感动什么。
我们从一个充满机遇的地方,在人体的突破上赢得了新的进展,如大家从前所看到的,我们人民自由先进党做出的努力,大部分都寄托在人体的先一步进化中,从猿猴到人,我们实现伟大的跳跃,渐渐在人的路上变得完美起来--
顿了顿,男人环视四周,声音提高了一些,但是,人类在没有外力推动的情况下,开始走向退化,从启蒙运动开始,人类的思想变得愈发自由,因此,许多落后的东西取代了先进的东西成为主流,他们冷漠,自私,毫无理智,在野外生存,在战争角力,在体能锻炼,都远远不如前辈,懒散,不思进取,是安逸下的产物,最终带领人们走向灭亡。
而我们,是清醒过来的一批人,意识到,首先我们要改变人体的机能,学习动物,学习自然界那些永恒的规律,推动人的进化,让整个人类社会走入一个新的阶段。
我们做过许多失败的但光荣的努力,在我们走过的漫长的荣耀的道路上是不可或缺的一笔,是经验积存下来从而让未来变得明朗起来的灯光,我们学习蚂蚁的集体智慧,组合了我们以林家仁先生对应蜂后一样的体系,每个人都以崇高的精神奉献自己的能力,达到整个集体的进步,我们学习动物的放生锻炼,在第一批注入动物基因的试验品中找到了我们幸运的成功者,带着熊的力量和勇气,但是以人的外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相弥小姐,就是以前我们放生在那堕落社会中的成功典范,所幸,成功了,她回到了集体之中,并且宣誓为了全人类的自我进化和净化牺牲自己,我们学习那些娱乐用途的电影,用病毒改变人的体质,研究了第三代的试剂,尽管仍然在试验中,但是,降神会,我们的伙伴给我们带来了最新的消息,那就是在七年后,我们的试剂是成功的,它使得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从时光另一头穿梭过来,拥有超与常人的体能。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将目光投到相弥这里,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牙来,整整齐齐。
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有幸目睹这场奇迹,稳妥期间,我们将会在一会儿将试剂注射入这个还没有注射过的,和我们处在同一个时空的女人体内,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一次伟大的跃进,意味着,普通人在人为的催化下,到达一个新的阶段,就这样。
尾音上扬,男人又意味深长地注视了相弥一眼,拉开了幕布。
相弥一个哆嗦,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
柏之笙躺在床上,被拖过来,后面站着戴口罩的医护人员,面无表情地守卫着如同在公主床头侵扰的邪灵一样,相弥终于忍住了,像是不认识柏之笙一样露出了冷漠的表情,那个女人也意识不到相弥的反应,她静静地躺在那里。
接下来,她目睹这群人为她注射了一系列怪异的针剂,就是一直以来存在在那些奇怪的人嘴里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注射进来,柏之笙身体微微抽动几下,依旧毫无动静。
相弥想立即逃离这里。
她挪了挪脚,闭上了眼睛。
可是想了想,又咬着牙睁开,捏紧了指节,感到一股彻骨的伤心。
医护人员开始拿出了一小块儿芯片,用特殊的仪器打入柏之笙的手臂,接着,在上面烙下了【r-3】的图样。
这是用来跟踪试验品的东西,相弥想起了自己屁股上的东西,叹了一口气,有这个东西在,她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这群人的追击,明明知道位置,但是自己下手的时候总是摸不准具体位置,而自己的那枚芯片太久了,难以取出,但依旧发挥着作用,这是最悲哀的事情。
75.chapter 75
自始至终相弥都保持了沉默,目睹一切,柏之笙终于醒来,茫然看向天花板,上面那个灯似乎坏了一样,光芒总是不定地闪烁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秃顶男人走在一边,看了看柏之笙,打了个手势,那些人就带着柏之笙下去了。
柏之笙扭过头去和相弥遥遥对望。
相弥转过头。
没有正视那双眼睛。
是为什么呢,柏之笙,现在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柏之笙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如果只是被轻而易举抓住了,为什么还要绕过天降诸神的方式到达这里。她觉得降神会和r组织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隔阂,从前在堰合的时候,看见有人盗取了r组织的试剂,双方还有火拼,在这里就其乐融融。这种隔阂感会一直存在,只是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会议结束,秃顶又说了一些屁话来结尾,然后大家肃穆神情起身,每个人都像是一个傀儡。
相弥的散步活动被迫停止了,更多的精力被用在观测柏之笙的身体状况去了,而相弥接到了通知,全身的痛感实验会在明天下午开始。
提前了一天。听到消息相弥还坐在自己的窗边,往外边看过去,心里翻江倒海,充满了无措的感觉,看,柏之笙也落入了这种无谓的命运里面,还能有什么理由是自己活下去卑微存在的动力,那是虚无漂浮在云端的感觉,无力着,为了自己的存在而悲伤着,明天的全身实验让她一直以来抱着恐惧,像是基督上十字架以先明知道这样的命运却还是希求另一种更好的可能。她怕疼,但是没有办法。
灰色的鸽子落在窗台上,胆子大些,跳在相弥胳膊附近,隔着窗子对望,相弥不吭声地盯着它,它咕咕叫了两声,一跃而起,飞到看不见的天际,锁舌收回的啪嗒一声,相弥回过身子去,柏之笙站在门口。
穿着人民自由的宽松的衣服,默然地望着她,相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喜极而泣或者其他的什么,柏之笙于是俯下身子摸她的头。.
相弥,我好想你。
声音远得像是从世界另一端传过来,一时间充满了诡谲的气氛,相弥一个激灵,睁开眼,腹部传来剧烈的痛楚。
一个悲切的梦,梦里她还在渴望柏之笙给她这种期盼已久的温存,犹如雪日期望日光,在冬日等候暴雨,她咬紧了牙关,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这种张牙舞爪的疼痛,于是她别过头去,一刹那,看见了柏之笙。
这次绝对不是梦。
在玻璃光泽后面镀着这么一张魂牵梦萦的脸,面对着自己,后面坐着秃顶和另外几个平时演说的人员,隔着玻璃坐在那边,自己被全身解剖的过程直播给他们看,他们就在这里解说,告诉她,他们的信条。
她茫然地看过去,全身被固定着,不能探过手去说,啊你好啊,太差劲了,血淋淋地在这里供人观瞻,丑得要死,还是在柏之笙面前。她无比怀念舞蹈室里她望见柏之笙昂起头来,在阳光温柔的弧度里变得圣洁起来的模样,身体柔软,翩然划过,然后扶着她的那一刻。
都成了永恒的东西了,相弥咧嘴一笑,被正在解剖她的工作人员制止了,她瞥见自己目前为止甚至心跳正常,怪异的身体,拥有着怪异的一切,除了疼痛。
只是为什么柏之笙哭了呢,她弓着腰竭力地捂着嘴,不再看着她,相弥像是掉入了毫无知觉的水缸里,默然看着这一切,疼痛也变成了可以忽视的东西,接着倒吸一口冷气,惨叫了一声,竭力地抬起腰来,重重摔下去,眼泪哗啦啦直掉,痛得不能自已。
柏之笙将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张望过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相弥不能再回过头了,她目睹这血腥的场景,耳畔的秃顶声音飘过来,还在源源不断地继续
这是我们伟大的牺牲,她贡献的实验数据将会成功催动下一批试剂的加快完成,人的各种数据,和我们制造出来新人类的数据做出对比,一会儿我会给你看这些对比,你就知道,我们做出的各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人类正在以我们的方式进步着,这是一种信仰。
她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脑海中蓦地就回放起了相弥过去的笑脸来,印证现在的一切,她抓了抓头发,不能接受自己蓦地得出的这个结论,一直以来隐藏的结论,在现在撕开外表,强硬地走到她面前。
她爱上了相弥。在和她撕逼之前,一直到现在,所以,她不停地刷着存在感,解释也模棱两可,懊恼彼此误解,所以她来到这里,来到和大陆遥遥相望的福川,孤身一人抛却现有的一切。
陡然间眼前的场景让她近乎崩溃,相弥在她眼前被解剖了,这种事实摆在眼前,柏之笙浑身发冷,挣扎一般敲了敲玻璃,接着手上传来玻璃划伤的剧痛,她把钢化玻璃砸碎了,在不经意的拍打中,她愣了愣神,看见相弥扭过头来吃惊地看着她。
抓住她!
有人这样喊着,接着一切就都乱了,不少人冲过来将她辖制住,她意识到自己开始拥有七年后的力量,挣脱开,而相弥露出凄惶的神色,摇了摇头。
于是她停下了,旁人惴惴不安地看着她,怕她下一步行动毁掉这里的器材,柏之笙却不再动了,有些疑惑地看着相弥,相弥咧了咧嘴,一旁的工作人员似乎看不见这一切一样开始给她的大脑电流刺激,她歇斯底里起来,整个人放大一圈。
那只熊安静地望着她,从实验台上爬下来,捂着开膛破肚的那部分,嗷呜几声,声音凄厉又哀愁,她将爪子伸向了柏之笙。
嘿,活的柏之笙。相弥想笑。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调整了几个数据,相弥惨叫一声,爪子还没有碰到柏之笙,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你看,我就说熊的状态是不稳定的,会伤人,还是注射了那个,让她稳定在人的状态,不然后患无穷。
相弥觉得世界斑斓了起来,柏之笙一晃眼不见了,那一刻她清楚意识到自己从今以后不会变成熊了,少去了许多的常规检查,仅此而已,柏之笙的出现依旧像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就此结束,斑斓起来,反反复复,疼痛和悲哀都化作了烟雾,犹如磕药了似的所有都成为虚无。
合上眼睛,释然一般。
我宣誓,一生忠诚于人民自由先进党,拱卫在林家仁先生周围,为了人类的进步和自由献出自己的全部。
柏之笙宣誓,站在那个苍老的男人身后,林家仁转过头来,你是真心的吗?
是的,这是命,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柏之笙站得笔直,您也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李会长的结局我也看到了,我想活得更好。
宣誓意味着为这里效力,意味着卖身在这里,一辈子不能解脱,柏之笙笑眯眯地和相弥说起来,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留下,你可以跑的,然后,把你的追踪器剜掉,跑回堰合,甚至跑到北京去,那里不会有这些人的大批势力,你是不是傻。相弥端着餐盘,尽量小地挪着步子,不满地看着柏之笙,心里呜呼哀哉叹了几口气,没说别的。
和你有关系么?我自己很乐意,你宣誓是为了什么呢!
没得选。和我没关系。相弥端着餐盘梗着脖子走到角落里去,不远处的值班人员盯着她们看,柏之笙追上去笑笑,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真的啊,那就没办法了,我以为你会有些别的想法。
怎么,我会想着你是为我而来的么?太傻了,柏之笙,咱俩没仇了可不能这么互相膈应啊,你爱给自己添堵我也没办法。
柏之笙没说话,相弥却突然后悔自己言不由衷的这番话,于是补了一句,当然换位思考的话,抱着高尚的想法我是希望你不要留在这里的。过自己的生活不好么?
柏之笙还是没说话,相弥陡然间有些慌张,回过头看看,柏之笙却已经在另一头端着她自己特制的食物走远了。
相弥无比懊恼。
她真的以为柏之笙为她留在这里。看来好像不是,是莫名其妙被自己坑了留在这里的……嗯就是这样!相弥涨红了脸,偷偷看柏之笙笑意吟吟地和那些工作人员聊天,把自己的面包塞进嘴里去。心跳得无比快,马上就要跳出来蹦到自己面前了。
76.chapter 76
chapter76
“唔,是吗,听起来不错。[.超多好看小说]”柏之笙似乎随意似的将面包放在盘子里,面前的那个工作人员笑了笑,一摊手:“其实我觉得悬。”
“大概会成功的。”柏之笙笑着拍他的肩膀,“林先生真的这么说啊?”
“啊,是啊。”
“不过非得经过周密的筹划,不然也不妥吧!我是无条件支持林先生的决定的,你也一样的吧?”柏之笙回头瞥了相弥一眼,相弥低着头吃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已经宣誓了,虽然对力量的掌控还是不稳定,那个,嗯……未来的我,应该是对自己的能力消化足够快吧。”
“不确定,降神会那边也防着我们,数据也不给全部,还是得我们自己来考虑。”说着,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林先生最近很暴躁,不过他好像对你和相弥寄托了很大的期望,这一次出动你们也参与,大概是抱着一击必胜的想法。”工作人员忽略掉了前面的问题,声音低得只在两人之间来回交流,坐在柏之笙对面,有人盯着他们,他摆出了很冷漠的模样,似乎在拷问什么,今天是特殊会议结束后的,因此大家有一次集体吃饭的机会,称之为进步思想交流,但是为了避免那些实验品筹划谋反,甚至联合工作人员,会有骨干在旁盯着,监听器安装在四面八方,柏之笙低头,面前的空心面被她戳成一坨,叹了一口气,咬进嘴巴里,点了点头。
“那什么时候给通知?”
“大概就这几天,具体的我也不大明白,哎,我同你讲,你不要告诉别人。”工作人员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只是面对柏之笙他也把自己的话都秃噜了出来,柏之笙是特殊的实验品,为了博取这些实验品的信任,组织上许多重要东西不会对权限高的实验品隐瞒,虽然说林先生决定武装暴动的通知还没有下达,只是内部会议的内容,但是柏之笙同样受到监视,说出来他也不会遭受惩罚,因此放心了一些,长出一口气,柏之笙微微笑着:“不会告诉别人的,请放心吧。”
“哎,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我以前在敏学会的时候经常见你的新闻,我以为你应该是在家里的画室画画深入简出的那种……嗯……”说完了正经事他笑起来,想搭讪什么,柏之笙略微抬了抬眉:“为了个傻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啊?”
“开玩笑。”她莞尔一笑,“就是大概类似于命中注定的东西,就是未来的我来到这里,莫名其妙牵引我到这里,或者说,因为未来的我是那样的,所以,要使得未来是那样的,现在的我就必须得按照这样的轨迹去走……果然我还是喜欢画画什么的。面条很好吃。”
“啊,是,说实话这里虽然不是个好地方,伙食还是不错的。”
“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柏之笙微笑起来。
“啊不,这里是很好的地方,口误,口误嘛,我从小到大都有这毛病,哎,你听过一个笑话没有,说两个人打架,正吵得凶,一个人说‘你信不信我找一车面包人来揍你’,他原来是想说‘找一面包车人’的,是不是很好笑。”
“是。”柏之笙笑了笑,装作没听到这样的所谓口误,渐渐意识到这个所谓的人民自由先进党,它的根基建立在浮动的沙子上面,以野心为土木,以自由为粉饰,端起了自己的盘子走到相弥旁边,矮下身子把自己的面包递过去,相弥诧异地扭过头来:“干什么?”
“没什么,多吃点。”柏之笙低声说着,走远了,相弥愣了愣神,叉起了那块儿面包递到嘴边咬了一口,咯噔一声,牙酸,她咧咧嘴,面前坐着平日里切她大腿的那个研究人员面无表情地切小牛肉,看起来和切她大腿一样的动作,膈应地要死赶紧哆嗦了一下低下头,把面包放下,端起餐盘要走,身后站着的三角眼好像鬼一样突然冒出来,站在她面前一脸严厉:“不准浪费粮食,你的营养跟不上是不行的,以及你和柏之笙的营养配方不一样,你吃什么吃,丢掉。”
“……”相弥在三角眼的威逼下把柏之笙递给她的暗藏玄机的面包丢进了垃圾筒。
见鬼,要死。相弥面无表情,像是心里奔腾过几万匹草泥马。
一顿饭这么默无声息全然不愉快地吃完了,相弥想为什么差别对待呢,柏之笙就可以浪费食物把面包丢给她,她吃都不行,得抓起来丢掉,想一想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话蓦地应景,憋出了便秘的表情,像猪撒欢儿后被撵回猪圈里一样她被丢回房间去,今天不是她值班所以不准出去,看着白墙和散发着消毒水气息的床单相弥叹了一口气,往窗外望过去,下面柏之笙悠哉悠哉地走着。
不公平!
为什么呢?相弥满脑子问号,想了想算了也没必要不平衡,趴在窗台上看柏之笙从窗前经过,旁边也跟着一个护士,护士的架势让她想起了追星的小迷妹,不太自然地咧了咧嘴,只看见柏之笙不住地抬头看着自己置身的这栋楼,数着什么,手指似乎点到了自己这里,顿住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相弥把花盆扬起来,要丢下去,想了想也没必要为了和柏之笙较劲而在这种时候较劲,现在柏之笙可是同患难的人……并不,柏之笙哪里患难了!也只是想一想,把花盆放回去,柏之笙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走开了。
“……”啥玩意儿?相弥一脸懵逼,柏之笙走后再没见其他人,她才意识到,哦应该是柏之笙值班了,值班就值班吧怎么还数人头,多吓人,跟以前看过的恐怖故事似的,当然柏之笙是不可能上来把她杀了的,抱着胳膊叹了一口气,柏之笙能出来怎么不来看望她呢,真是寡情的女人。
怅然着,她觉得柏之笙这人真是冷漠,她对她以前热情似火结局也是这样,现在……好吧应该是自己害她到这种地步。相弥自己心里乱哄哄的一团,思绪乱糟糟的总是乱想,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想就越离谱,越想就越伤心,躺平在床上,紧接着门就响了起来。
等等,谁进她房间还要敲门的?三角眼进来是直接推的,三角眼掌管着她房间的钥匙,根本不需要敲门这种多余的动作,谁进牲口的笼子还需要敲敲门?其他的研究人员一般情况下都在三角眼后头,也不需要敲门……母亲是会敲门的,但是母亲被抓起来关了起来,不知去向,她才在想,一抬眼,柏之笙就站在了门口,打开了门只是没有进来。
“……你疯啦,你被追踪到值班的时候乱窜会受惩罚的!”相弥大惊失色,跳起来,想跑出去,却意识到自己也不能出门,紧急刹车了,柏之笙笑眯眯地指了指脚下:“他们监视的是路线,在疗养院内部的监视反而没有外部严格,喏,我没有进去,只是在走廊停了一下,你不会以为那块儿芯片那么高科技吧?”
“……你来干什么?”相弥昂起头来,试图关门把她拍出去,柏之笙摇摇头,“我说,你跟我走吧!”
“啊?”相弥愣了愣神。
“今天面包里我夹着的东西你也看了吧。”
“你夹了什么啊!我不知道……”
“那你举什么花盆!”
“……”相弥不好意思说是我想砸你的,想了想,坦然无惧地说道,“我每天举一遍花盆锻炼臂力。”
“……”柏之笙饶有兴味地笑了笑,“反正就是这样,你跟我逃出去,先――”
“听着,一会儿先把她带过去然后你过林先生那里,通知会在明天发记得做好戒严准备,那边的报告传过来……”走廊尽头传来了这样的吩咐,柏之笙立即闭了嘴,低头举起了自己的手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另一边走去了,相弥赶紧合上门,着急地跳上床合上眼,紧接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起来,跟我们走。”
相弥扭过头,一群人黑压压地堵在面前,好像要对她严刑拷打似的,她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想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跟着他们走。
“你睡觉为什么不脱鞋子?”
“啊我想半夜去厕所方便一些。”相弥立即回答,冷汗浸透了后背,露出个微笑后就不再多说了,那些人也不问,步伐加快将她推搡到前面去,走了几条陌生的通道,相弥愣了愣,母亲站在通道尽头露出有些怅然的笑容。
然后那些人推着她让她们擦肩而过。
回身而去,母亲没有回过头去,只是低下头,默然留了个背影。
77.chapter 77
chapter77
相弥坐在椅子上,对面一直是空着的,那些带她来的人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留下她在黑暗里坐着,莫名的威压,神神秘秘的,相弥腹诽着,不安地挪动着屁股,是不着痕迹的恐惧如同流水一样四下流淌着,相弥沉默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明天,我们会开始第三次武装暴动,也是继五月自由运动之后的最后一次武装尝试。”炸雷一样响起了母亲的声音,相弥惊愕地回头去看,母亲从黑暗中幽幽而来,脚步声轻缓,站在她面前,在对面坐下,盯紧了她,她有些慌张,愣了愣,往后靠去,母亲低下头去,“这一次的行动非常重要,我会在这里等候你的归来,如果这次武装暴动成功,正义的力量得到伸张――我会再一次和你团聚。”
声音低沉下去,似乎混杂着哑了的感觉,但是不大明显,隐隐约约的有些哀恸的低吟一般,相弥有些诧异母亲说出了这样的话,母亲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情似乎不太能理解,但是暴动后什么都结束了,你得去,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这里都怀着一种憎恶的态度,不信任,和排斥,但是林先生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关注着你的成长,因此哪怕是作为回报,之后的行动你也必须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去做,你知道吗?”
“妈,你在说什么?”相弥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反人类的事情?”
“什么反人类,你胡说什么,这是为了全人类的进步做出的明智的选择,这是一场革命,革命不流血怎么能叫革命?革命起先全人类都不会理解的。”母亲手心全都是冷汗,有些颤抖,相弥有些难过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能相信地下室圈养那些活生生的人用来做实验,去打死无辜的平民,为了个人的政治野心煽动学生做不理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和光荣的【革命】两个字沾不到边儿,她端详着母亲的表情,不像是撒谎也不像是在开冷漠的玩笑,不像是嘲笑也不像是梦呓,在自己面前嘴唇翕动着,一瞬间恍若梦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相弥往后拉了拉椅子起身,有些难以置信,却陡然意识到,这是一种胁迫,母亲说了,如果成功了,她们会再一次团聚。
那么不成功呢?或者说,她没有用出足够的努力亦或是趁此机会逃跑了叛逃了呢?那她跑成功了,或者不成功,母亲在这里,一切结局就足够明了了。
这是一种威胁,母亲的性命和正义摆在天平上两相衡量,相弥站在天平面前做出抉择,是非此即彼的关系,选择了一方就意味着另一方失去,正义那一边再压上自己的自由和未来,和命运相互博弈。
“所以……您是要我,像是他们的猎狗似的……在那种打砸烧的活动中充当我身为变种人的能量,然后去听从指挥是吗?”相弥面露难色,私下观望,黑暗里有红光闪过,是监控在发挥作用,像是忠诚的暗卫时时刻刻充当间谍,将她们都卖出去。母亲沉沉地点了点头,半晌,把她背过身子去,推了出去:“你要自己去想一想,我们出不去的。”
“如果我跑的话,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出去呢?”相弥转过头来不死心,母亲微微摇了摇头。相弥也摇了摇头,母亲指了指上下左右,接着一摊手,露出了苦笑来,用嘴唇轻轻告诉她,趁着机会跑。
相弥看懂了这话的意思,却不明白母亲前后不一样是为了什么,仔细一想,是受到胁迫,是了,她被推出去,接着那群人像是影子一样在灯光下骤然出现,夹着她重新丢回她的房间去,三角眼最后看了看她的身体状况,反锁了门。
留下相弥一个人发呆着,不知道后路如何。
第二天的大喇叭响起了通知的干巴巴的声音,说大家各自在指定的位置集会,最近的重大集会总是很多,相弥大概也明白,这是提前把自己拖回组织的原因之一,因为林家仁等不住了,需要立即行动,这种行动的前提是他多年的积攒,在大陆渗透而来的势力还有国外的协助,在福川本地的年轻人心目中崇高的地位,让他腰杆挺了起来,与世隔绝着的大家只能唯他马首是瞻,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知晓,她在会议室等着,去得一如既往地早,旁边坐着的那个男人依旧拿着手帕随时准备流泪哭泣,相弥看着他翘起来的兰花指觉得有些反胃,往一边缩了缩,门口冒出一个人影来,柏之笙揉着还潮湿的头发像是旅游一样走进来,神态闲适。
这人的心怎么能那么大!
柏之笙从头发的缝隙中偷偷瞄了她一眼,相弥看起来像是无家的小兽,满眼的彷徨和迷惘,坐在那里看向这里,低头继续擦着自己的头发,她洗了个澡,原本是过了洗澡的时间的,但是和负责的人说了一下,就可以去洗了,看起来像个公主一样拥有着特权似的,实际上是她并不和相弥一样一开始受到恐怖的威胁和强势的试验,迄今为止在她身上还没有动过试验,因为最近要用,而相弥被切来切去,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所以她去和那些人说的时候,那表情看起来像是郊游一样并无端庄严肃之感,也就意味着那些人的规矩并不严,几句人情话就可以违背。柏之笙自己试探了那几条线,擦着头发耀武扬威地从第一排之前经过,坐在了之后为她安排的位置上,隔着一条过道和相弥对望,笑眯眯地将头发撂到后面,扭头看相弥。
这么会撩。
相弥扭过头去。
那个说话的男人又冒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堆无所谓的屁话,相弥听得困倦,只好手臂支着脑袋,一转头就看见了柏之笙,刚好也这样扭过头瞧她,蓦地目光对接了上来,精准地让人害怕,眼底都是笑意的柏之笙似乎并不觉得这场合十分严肃和令人生畏,戏谑地让她似乎也能够忘记这里的非人道的一切,变得开心起来。
这样笑着的柏之笙不像柏之笙,明朗了太多,只是这感觉很好,相弥觉得很高兴,以前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柏之笙能够变得开心起来,不该总是一脸阴郁或者安静地不谙世事仿佛淡看世间一切的模样,于是相弥乐呵呵地看柏之笙,柏之笙却抿起唇来摇摇头,似乎在笑她一样,接着目视着前方看那个男人滔滔不绝地解释这次暴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是了,要开始暴动了,这次暴动的通知在此时下达,时间就是明天,来的猝不及防,柏之笙提前知道消息,做出了个惊讶的表情假装自己不知道,接着瞥相弥,相弥沉沉地坐着,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嗯?她不是应该露出什么怀疑恐惧彷徨无奈的表情么?柏之笙忧虑起来,总觉得不大对劲,但是男人已经宣布散会了,大家陆陆续续起身,啪嗒啪嗒垫子弹起来的声音闷闷地响着,柏之笙经过相弥,探过手去在她头顶摸了摸。
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相弥抬眼看了看,松开了。
“……”柏之笙顿足站在她面前,静了静,走开了,相弥深吸一口气,旁边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能是和上面那个男人惺惺相惜,一讲话就会哭,摘下眼镜抹泪好像听见了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半晌没挪屁股,上面的男人过来安慰他,两个人互相鼓励,握着手贴着膝盖,相弥觉得有些辣眼睛,赶紧挪了挪屁股走开,追在柏之笙后面,不偏不倚。
“你跟着我做什么?”柏之笙笑,一抬手推开了门,“会被查到的。”
“……”相弥愣了愣,一抬眼,啊,柏之笙的房间是这个啊,她刚才似乎是在犹豫着暴动的事情,母亲和自己两相衡量,柏之笙不是说带她出去么,消息都放出来了却还是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也没什么关系似的,说出来也只是哄她玩儿似的,她抱有期望了的,虽然不大想承认,讷讷地低了头,转头,连招呼也没有打就跑开,到自己的房间去,静静地坐着,满脑子混沌。
78.chapter 78
一盘散沙,柏之笙终于给这里下了最后一个评价,低下头去,把扣子拽下来,硬生生掰成两半,塑料的扣子露出尖利的一角,她撩起胳膊上的衣服来,摸索着那天被种入芯片的位置,狠狠划了下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血肉翻卷上来,扣子棱角分明又不光滑,带起了些许的皮肉被丝丝缕缕挂起来,她想应该会留疤的吧……有些颓然地抓着扣子,疼痛丝毫没有减少,左臂抽搐起来,以她所不能控制的频率开始抖动来缓解疼痛,阵痛过后她似乎看见了扣子断裂的一角,朝那里伸出手去摸索,翻开血肉找到了芯片,一点点抽出来,丢在地上,想了想,放在床上,手臂血流如注,地上淌着血,而手臂没有再次伤害正在缓缓愈合。
她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只是这里的人大都没有勇气对自己下这样狠的手,而除了她和相弥,其他人也很少有这样变态的恢复能力保证生命的安全,低头看看手臂,血肉缓缓愈合着,不过扣子断了个角在里面,她又去伸过手,忍住疼痛要把这细小的硬塑料丢出去。
“你在干什么!”面前一道影子晃过,劈手把她摁在床上,把胳膊死死卡在身体一侧不让她再动弹,“你疯了么!好好活着不好么!”
“……相弥?你应该在房间……”柏之笙愣了愣,“正好,我――呃?”
脸上蓦地掉下来几滴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淌到耳根去,变得极其灼烫,相弥看着她,吧嗒吧嗒掉眼泪:“我值班。那个人死了,我换到了今天……”
“……啊那你们感情很好啊……抱歉……”柏之笙被相弥死死钳住了手臂,才意识到相弥的力量是大于她的,她无法挣脱,甚至感觉手腕勒得太紧,右手开始冰凉,一时间有些慌乱,抬了眼,相弥低下了头去,头发软软地拂过脸颊,和自己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她被这种陡然间的暧昧吓了一跳,可是更吓人的是相弥没有摆脱追踪器就来到这里,是极其危险的……“你来这里怎么说进来就进来,被查到了很危险的……”
“你好好活着不好么,你自己要来的,我劝你了别和我有关系你非要来么,明天就是暴动了你趁乱跑了不是更好么,晚上安排任务的时候你可以想一下四周地形么,不是和工作人员很熟么可以连上网络看看地图好跑啊,干嘛想不开――”相弥声音有些低沉,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眼泪打湿了她的胸脯,凉飕飕的,柏之笙愣了愣,这是以为她要自杀,等等,说剜掉追踪芯片的不是她么!
“你很怕我死啊?”没忍住就逗了一句,柏之笙被压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双手随时要废掉,勉强挪了挪腰,蹭得肩膀动了动,相弥松了她,她咧咧嘴没动弹,只是感觉双手恢复了直觉,而这时候左臂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相弥的头发软软的,带着不知名的沐浴露的味道,柏之笙觉得这里唯一人道的地方就是大家不用剪头发剪成个秃瓢,动了动被勒僵了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相弥始终没说话,柏之笙微微担忧起来:“你会被抓起来的,来,正好,把芯片挖出去,然后,我带你走。”
“你在说什么啊……”相弥咧了咧嘴爬起来,缩了缩站在房间角落去,“反正我也进来了啊没办法,明天就要去行动了,我这样的行动也不会被注意到吧,注意到也没办法,我会努力去帮组织的,你要走的话自己走吧,我留在这里。”
“什么?”柏之笙难以置信地爬起来,咧了咧嘴,扯了生疼的胳膊走到她面前,反复打量着她以为她灵魂换了个人一样,拍了拍她的脸,“你在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我说,你自己逃走吧,别说得自己好像和我很熟一样,你刚刚不是也把芯片扔出去了么。”
“那你哭什么。”
“没什么啊,我以为你要想不开。”
“我想不开,反正你和我不熟我要是真的想不开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柏之笙索性破罐子破摔和她正儿八经地谈这件事情,离她远远的,想了想反身关上门,靠在门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相弥。
“你让开,我得出去,不然会被发现的。”
“你刚刚不是说反正也不会被注意到的么?哎,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我路过。”相弥紧了紧自己的扣子,手指无意识地打着结,垂下眸子往后缩了缩,“你放我出去,你自己逃吧。别耽误时间了……我还要值班。”
“一会儿就要去开会了不一起么?”柏之笙故意用这句不可能的话来说笑,房间里除了水没别的,只好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在手上,斜睨了相弥一眼,那厮陡然间憋红了脸,“你别说笑了!”
“你是想说什么,你来这儿只是路过然后顺便关怀一下想不开要自杀的陌生人?”柏之笙压低了声音,抿了一口水,“你才别说笑了。”
“你性情大变了么,你不是不说话么很高冷么!”相弥憋了半口气吐不出来,面前的柏之笙神情变得陌生起来,只是充满了威慑力,像是慢慢地倾吐着什么,嘴唇开合间露出的狡黠神气让她恍然,在这层人像上似乎又隔着纱帐一样蓦地冒出了母亲的形象来,却像是和某种特定的印象结合在一起,母亲佝偻身体在阴暗角落里坐着,母亲从来不佝偻身体,此刻却蓦地放大了这种悲悯的形象,相弥一个哆嗦,闭了嘴,柏之笙微微笑。
笑什么!笑什么!相弥充满了懊恼,柏之笙微微弯下腰去,探手,将手心贴在她脸颊上,有些热,方才捂着水杯的温度,相弥一个激灵,涨红了脸,柏之笙叹一口气收回手去:“不逗你了,你不想离开这里么?”
“想。”
“为什么不离开,明明有机会,我没有什么完全的把握,但是现在为止我有三分的可能就去做,总好过在这里当你的小白鼠,试一试都不肯,你怕什么?”
“我……我……我怕死。”相弥随意扯了个谎,“在这里虽然没有自由但是我活着,这大概是命,没什么的,你要我协助你逃走的话我一定会尽力的,本来就不要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听……”
“我为什么来这里呢?”
“那谁知道……”相弥低下头去,想夺门而出,柏之笙死死扣着门把手,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牙齿打着颤,陡然间变得异常想哭,咬紧牙关扁着嘴巴让自己看起来冷漠一些,没有被情绪撼动的痕迹似的,再昂起头来,落入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柏之笙勾手去揽紧了她:“相弥。”
相弥呆了呆。
“我为什么来这里呢你是真的不明白吗?你留在这里是真的――”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听不懂,我脑子有问题,是神经病。”相弥有些语无伦次,竭力地挣脱了柏之笙的怀抱,深呼吸几口气,咧开嘴一笑,“我很高兴啊,一会儿要开会了,我去值班了。”
柏之笙没说话,黯然地站在那里,头发温顺地垂下来在肩上轻柔而落,在胸前乱了一团,默然无声地目视着相弥离开,在走廊尽头身影匆忙地消失。
手臂蓦地抽搐起来,哆嗦着伴随着神经末梢的剧烈疼痛,她扶了扶手臂倚在门边,回过头去狠狠压着疼痛的位置,倒吸着冷气把门带上,守在旁边,想了想,用毛巾把地上的血擦干净,又扯了被子摊开盖住了血迹和那块儿芯片,自己窝在里面等候今天她的值班护士过来。
大家都没有隐私因此没有上锁,没有过四下游窜的先例因此对此的提防仅限于走廊里的监控和每个试验品的定位的芯片,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最多有值班的人员在盯着看,疏于防范,柏之笙感到可悲的是这样一个松散的组织居然到现在还是存留着并且愈发实力壮大,像是绝妙的讽刺一样,能够成为主流的,大家都认可的竟然都只是这种可笑的东西,福川的年轻人就被这样的东西蛊惑。
柏之笙默然了很久,脑子里反复辗转过相弥来,终于弹起来,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79.chapter 79 生而为人的意义
梦里总会有这样的场景,莫名的毫无次序,站在天穹上规划秩序的人已然手忙脚乱,命运丝线交缠如被猫玩弄的毛线团,相弥站在人群中,像是囚禁在笼子里一样,上面有人开始规划某某去哪里某某去哪里,规划了半天都好像笑话儿似的相弥莫名觉得讽刺,沉沉叹了一口气,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会议结束后留下待命。”
嗯?相弥觉得结局也不会意外什么,最多是对自己刚才的严惩或者戒备,或者是对这个活动再给自己施加压力,让自己不至于跟着柏之笙跑。
不出意外地,柏之笙也同样被留到最后,四下一观望,竟然只有她们两个这样特殊地留在这里,这是柏之笙第一次接触另一群实验品,站在下面只要不洗脸就是一群丧尸,就那样萎靡的状态,看起来浑身充满了戾气和不甘,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流着脓血散发着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她被喊出来的时候,众人冷笑着看她,那种目光冰冷而锐利,在雪地里埋藏的刀子一样在背后瑟瑟作响着,回过头来就是嘲讽的眼神。
仇恨蔓延到了她的身上,没有人会想到罪魁祸首是叫她站出来的那些人,她默然站在角落上,而相弥才晃晃悠悠从人群中穿出来,在示意下走向自己这里,没有回过头看那些人,有些彷徨,软软地避过了自己的眼神,站在旁边双手握在胸前看起来像只胸脯凹下去的小鸟,柏之笙没再说什么,等候会议结束。
结束之后就是对她们的任务安排,无非是在重要的枢纽地区去进行绝对性的武力打击,当然打击并不是最重要的,她们尚且还不是最完整的个体,敏学会的不支持让研究进展停滞了很久,只能慢慢记录数据,没人训练她们,而她们的作用是带去恐慌,超凡的力量,林家仁视频通话告诉她们具体的行动,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做出这样的指令,柏之笙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心里想着出去之后要如何把他绊倒,自己构想了一个美好的蓝图,抬眼看看相弥,相弥站在一边凝神在想着什么,忧心忡忡的模样,在视频的光打过来的时候侧脸有些美好,柔和着玲珑着,安静下来像是被用来装饰床的布绒熊一样可爱。
她们分布在福川的东西两侧,有大队的带武器的辅助她们,用林家仁的话说,迫不得已的时机将她们提前放出,在此之后需要她们再一次进步,做相对完美的进化体。说得如同他自己也被自己所构想出来编造的内容蛊惑了一样,自我催眠了一通,柏之笙言辞恳切表示一定会以保全自己的生命为优先的情况下达到这次武装的目的,谈到相弥,相弥说,我知道的。
林家仁说,你的感情太过充沛了一些,只是现在你的感情寄托的人都在这里了,我想不通你有什么理由去别处寻找你的自由。
说到这里林家仁看了看柏之笙,柏之笙微微笑了下,不说话。
相弥点了点头,您说的是。[.超多好看小说]
既然已经说的是了,也就没有了可以期待的下文,她们站在那里接受过各自的任务,背过身子走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待命,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得出去,然后,等福川的人们醒来,这一切都会翻天覆地一次。
相弥觉得总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停留了太久似乎失去了一些思考的能力,林家仁真的就指望她们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吗,或许还有其他的考虑吧,她是不懂那些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也不知道身处上位的人对这些东西的考虑是否如她一样简单,她趴在床上,既然已经要做了,她开始忘记自己的前尘往事,相弥也不应该再是相弥。
“相弥。”有人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嗯?相弥爬起来,四下观望了一眼,天色暗沉下去,休息一段时间就立即起身,这种时候会是谁来,想了想,刚才的声音是熟稔的,只是朦朦胧胧的一时间判别不清楚究竟是谁的声响。
“相弥。”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相弥一个趔趄,站在地上,眼睛注视着窗台,自己那盆干瘪的花剧烈地动了动好像扭了腰一样停在那里,枯干的姿态,花盆底下伸出了几根手指。
“……”相弥站在床边,拿起了花盆,低下头去,柏之笙的影子一晃,从窗口翻越而来,递给她一把刀。
明晃晃的亮闪闪的还带着光,相弥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柏之笙深呼吸几口气,眼睛一动,挥刀而上对着她就刺了过来。
什么情况!相弥傻了傻,为什么柏之笙突然会对她动手!还是拿着在这里禁止使用的刀子,除非她去厨房偷……等等问题不是这个,为什么要对她动手,一闪身让过了柏之笙的刀锋,她侧过身避开锋芒,拧腰把柏之笙拦腰抱下,摔在床上,劈手夺下了那把刀,丢在地上,有些诧异地看着柏之笙,柏之笙面无表情地一跃而起,地上几个翻滚将刀子捡起来重新指向了相弥。
“你发什么神经?”相弥愣了愣,眼前的刀尖看起来不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柏之笙那张脸肃穆地像是葬礼上挂着的黑白照,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相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柏之笙对自己动手的理由。
“相弥。”柏之笙叹了口气,“算了,我想出去。”
那你拿刀对着我做什么!相弥没说话。
“我有一个不太周密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需要有你的参与,所以我想过来把你的追踪那个芯片挖出去。”柏之笙把刀丢在床上,“你看我还是很自私,为了自己跑出去还得你受皮肉之苦。”
哦原来是这样。相弥有些高兴,柏之笙想通了,不用留在这里和自己接受这同样的无妄之灾了,只是中间也没见她经历什么就自己想通了,思来想去有些奇怪呢,抿了唇想了想,如果柏之笙让她剜掉芯片不是为了自己跑呢?这个念头蓦地出现,把自己吓了一跳,相弥愣了愣赶紧摇头否决这个想法,可是又必须得想一想这个可能究竟有多大,如果是这样,柏之笙的目的是什么,那么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带出去?
越想越有可能,她心里酸酸的,摇摇头,对上柏之笙有些疑惑的目光,坚定地摇了头,说:“我拒绝,你的计划我都不知道呢怎么配合你?”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柏之笙一下子张了张口没说话,停在原地僵直了身体,相弥抬抬眉,柏之笙的眼神有些漂浮,看起来略有些伤感,想不通在做什么想不通在想什么。
“相弥……”柏之笙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和我走么?现在,扯掉那个见鬼的追踪器,然后跟我走,我是往东边去的那辆车,我已经和那个司机说好了,晚上提前走人,用厨房的出门证,出去之后的事情,我再告诉你。”
“我说了我不出去。”相弥歪歪脑袋,“你去就好了,你来这里一趟,多危险。”
“危险又有什么!在这里难道不必什么都危险吗?你是习惯呆在这里了么,不是说想出去么!写给我的信也都只是随意一说么?”柏之笙皱眉,一把攥住了相弥的手腕,把刀递过去,“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动手,所以自己把它拿出来,好么!”
“你不明白。”
“嗯?”
“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你被什么威胁了?”
“……”相弥呼吸一窒,垂下头去,“和你没关系。”
“真的吗?”
“真的。”相弥微微笑,“我的死活和你没有关系啊。”
“我们说好的不死不休呢?”柏之笙故意说道,下个米一下子哽住了,没说话。
“让我猜一下,这里,你熟悉的人,让你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的人,除了我――”
好自恋。相弥涩涩地想着。
“就是阿姨了吧……”柏之笙抿了抿唇,这倒是难办了,她一开始设想过无数可能,包括有什么东西牵绊着相弥这种可能,也想到是相弥母亲留在这里被用作要挟的环节,想过归想过,只是想着坑蒙拐骗把相弥带走,之后再做打算,但是相弥的母亲的话,这样让她同样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这种情况变得分外糟糕,她挠了挠头,也没听过那些有异心的工作人员谈起相弥妈妈被关押的内容,也就无从下手。
相弥没说话,默认了这个猜想,接着用一种“你都知道了就别问了”的眼神看过来,柏之笙觉得自己想象力丰富,一个眼神能看出这么多内容来,她从前高冷,画画时内心一团火焰专注地倾泻下来,想象力的情感喷涌而出,现实里压下来,变成冰冷的模样。
“这样,相弥,即使你不走,你认为阿姨会被放过么?我有一个更好的打算,你跟我逃走,接着可以以你自己为筹码,和他们交换你的母亲,这样的胜算大一些,毕竟你是特殊的实验个体,而阿姨也只是多少工作人员之一。”柏之笙迅速想到了一个欺骗相弥也欺骗自己的理由,这蓝图描画起来好像真的一样,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变得坚定起来,没有那么多游移和不确定了,压下身体去,贴近了相弥的身体,对方陡然慌乱起来,涨红了脸。
“我想想。”
“没时间了。”柏之笙将刀递过去,在平常,这样的动作代表的含义大概是俩人不共戴天之仇吧才会递一把刀子过去说,你自己解决一下,而现在多了一份分享苦难的感觉,相弥哆哆嗦嗦地接过,想想她这么多年种下来的东西,又是在屁股后,能不能完整拿出来还是另一码事,不像柏之笙是那么轻巧可以拿,走进厕所去,锁上门,柏之笙的影子在外面绰绰闪动着,看不清楚,颜色也变得抽象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柏之笙会那样温柔地对待她了呢,以前就开始了吧只是后来才慢慢真的对自己存有长久的善意,顾及什么呢,她们都彼此顾忌什么呢?为什么至今才有这样的信任光景,递过刀子来也不会认为是要加害己身……
柏之笙默然等候在外面,像是等候了一个世纪一样,看见了相弥扶着门,挪着步子从厕所走出来,拖出一把带血的刀子,然后把背压在门框上,抽出毛巾擦血,把明亮的刀子递给她,微微笑了笑,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疼。”
松了一口气,释然一样笑了笑,相弥把另一只手手心攥着的芯片摊开看看,小小的不规则图形,应该是被刀子硬生生砍断了,估计会有几小部分留在那里,以后再去做手术取出来吧,现在的条件大家都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全是撑下来凑合的,柏之笙把芯片缓缓放在床上,这样那些监视她的人会觉得她一直都在床上,做得不算毫无纰漏,但是也足够忽悠一段时间,柏之笙拉开了窗子,往下面看了看,指了指东南角的位置,一跃而下,在地上轻巧一磕,回身一看,相弥也跳了下来,比她轻巧一些,是比她更能适应这与常人不同的身体,一路往东南角等待的车子而去,坐在车里的是和她友好交流过的那个工作人员,柏之笙察觉他的心思有异,索性拉来入伙,大家一同出去,相弥只觉得屁股疼,不能坐,扶着前面的椅背微微弓着腰趴着。
“过来。”柏之笙拍了拍自己的腿,“枕着。”
相弥摇了摇头。
“出门口的时候有监视探头,你把脸伸出去,拍到就不好了。”柏之笙低声说道,相弥动了动,她扶着柏之笙的肩,小心翼翼地把上半身压过来,柏之笙由她趴在自己腿上,像是抱着一条小狗一样,她观望着后视镜,知道自己做得光明正大无异于在告诉他们,嘿我跑了,快来追吧,就这样的,但是目前为止,后面的疗养院沉睡着,没有人追上来,像是毫不知情。
只剩下梗在喉头的那根刺,相弥的妈妈留在这里这一个问题让她忧心忡忡,比起这个,相弥被她带出来,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之后就是去自己平时会过来的港口,不是主要港口,适合旅行的风景优美的地方,不大会引入注意,是小众的文艺青年会了解的地方,她以前在那里写生,去那里就可以了,然后,只要登上了回大陆的船,事情就变得十分容易,人民自由先进党势力的触角虽然到了大陆,但没有了追踪的条件,找她们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似乎前景乐观了不少,柏之笙微微叹气,这一声叹气却好像洪钟一样落入相弥的耳朵里,相弥有些不安地看她,她微笑起来,装作自己没有忧心忡忡的模样。
车子是钢铁的怪兽,从黑暗的浓雾中一路撞破而去,在小路上蜿蜒而去,一路朝着港口的方向而去,车灯开得小心而隐秘,司机在前面一言不发,严肃地要命,相弥只记得在她上车后这个男人似乎和柏之笙说过一句话:“要走出去啊,不要忘了我们,这里有好多可怜的孩子。”
相弥突然就想起来被自己甩在身后的那些流浪儿被收容到这里,像是斗蟋蟀一样被缩在一个狭小的容器里互相争斗,赢了的有食物,输了的什么都没有,自己在还尚且不记得记忆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被放置到这里,人生没有归途走起来像是在风雨中漂泊流浪。
是这样的,相弥坚定了自己要出去的想法,如果困守在这座荒芜的没有希望的城里,被自己的感情牵绊着孤独着像是垂死的病人等待自己陨灭的那一天一样倒数着人生,毫无意义地活着等待命运到来,就和她以前的人生信条悖逆而行了,这是不对的,她定了定神,挪了挪脑袋,柏之笙的衣角垂到自己的颈窝,痒痒的,侧脸看看,柏之笙呼吸平稳。
她于是十分安心。
80 chapter 80 最终的结局
夜幕一跃而起从海里翻腾起高涨的泡沫来,渐渐地露出泛白的天空,晨光微熹渐渐晕染了整个天幕,潮湿的风有些入骨,穿着单薄站在岸边,船尚且不开,没到时间。
相弥微微弓着腰,给自己的屁股减轻负担,尽管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因着还有碎片留在里面所以疼痛加身如影伴随。半倚着柏之笙,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一样任由她靠着,轻声说:“饿么?”
“哦。”相弥点了点头,把自由川疗养院丢在后头之后站在这里,蓦地感觉到,似乎自由的空气笼罩过来,柏之笙开始语调轻柔地说起这里的鱼丸面和烧红薯,这里没有被大家称之为r组织的势力,因此放松了不少,像是风平浪静了一样,柏之笙也感觉肩膀松了松,可是依旧需要保持着警惕,找到自己经常会去的那家店里,才刚刚掀开帘子,去得太早,坐在一边,等候着,柏之笙支着胳膊看相弥,也看四周,相弥竖起耳朵来,没有听见异样的动静,微微抿了抿唇,露出个很恬静的微笑,把筷子墩齐递给柏之笙,咬着沙冰的勺子看柏之笙的脸,柏之笙也看她。
等等,有些怪异,互相对看这是怎么一回事,相弥别过头去,面热气腾腾地端上来,她埋下头去,门后却轻轻传来一个声音:“两杯芒果汁。”
相弥一下子呆了,抬起眼来,咬着面条还没有咬断,母亲的身影立在门口,有些消瘦,颇有些狼狈的态势,只是挺拔了起来,和素常所见的母亲一样,而不是在r组织见到的那副模样,定了定神,看看柏之笙,柏之笙也在观望着,静了静,母亲往这边笑了笑,径直走过来。
是独身一人。
柏之笙松了一口气。
芒果汁上慢腾腾地插了吸管,相弥看着母亲缓缓地将芒果汁递给自己和柏之笙两人,叹了一口气:“你们还是出来了。”
“妈你不是——我——你怎么出来的?”
“趁乱就出来了……”母亲的眼神有些闪躲,“那不是个好地方。”
“是啊,太好了,妈,正好,你出来我就不担心了,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回大陆去,然后媒体什么的,或者直接写信到中央,不管怎么样,有办法把这个地方曝光的,那些被抓起来的孩子也一定会得救的。”相弥故意把事情的态势说得极为乐观,分明自己也不明白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这样说总好过唉声叹气地过这一天好,反正已经出来了,出来了就好,她这样想着,捏了吸管,挥了挥手还为自己构想了一个宏伟的蓝图,“我还可以开自己的网店,我还有积蓄,以后的日子也很好过的,真的。”
“相弥……”母亲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留在疗养院里呢,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么?”
“妈你为什么老是说这种话!”相弥皱起眉头有些生气,把吸管丢开,柏之笙低头用吸管搅着芒果汁,实惠极了,划出一道道的印子来,一瞬间又合上。
“这是我的家……我出生在这里,我不能走……”母亲极为痛苦地拧起眉头来,半晌,把她手里的杯子打翻在地上,转头,柏之笙面前的杯子已经被推开了,那个自己女儿极为看重的女孩子面对着她微微抬起眼来,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有罪……我……你们快跑……”母亲将相弥一把推向了后门,店里的老板娘愣了愣,柏之笙紧随着相弥跑去,把钱塞到老板娘手里,一刹那闪身出去,身后砰砰两声枪响,接着是一声闷哼。
“没用!没用的东西!”有人怒不可遏地吼叫了起来,相弥一回头,想要跑回去,柏之笙拦腰把她挡下,跑出店里,狭□□仄的巷弄里揽着不情不愿哭泣的相弥跑出去。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违背了她一生的信条,但是她又爱你。”柏之笙回答地迅速,也不知道自己跑得像是一道飓风一样,甩脱了后面的人。
相弥只隐隐约约觉得屁股有些发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能是伤口还在愈合当中,咬了咬牙,甩脱了柏之笙的臂弯,自己扯着她开始跑了起来,她比柏之笙快上几分,逃上游轮,钻入货仓里,才静了下来。
柏之笙探手,想安慰她什么,却发现许多话哽咽在嘴里一句都吐不出来,阿川的脸蓦地也出现在了脑海当中,接着是秦虚,傅冬荣,还有自己恨了一生的父亲的脸都统统冒了出来,这是一条让人压抑的线,一直沿到现在,灌满了死人的脊髓还有自己那茫然无措的错误,接着相弥母亲的那张脸出现在这条线的末尾,尽头却依旧是灰蒙蒙的空白,似乎还有什么在召唤着,还没有结束,她狠狠地敲着自己的额头,深吸一口气,相弥静静地坐在一边的箱子上,抬眼看了看,外面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转头看向了她。
“我——”主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意识到好像说什么都不大对头的样子,相弥舔了舔下唇,看起来有些惘然的模样,只是眼睛亮了起来,抓起她的手,柏之笙低头,被相弥牵过去。
“一会儿,船开了之后我们就出去,到客舱去,然后回大陆,把这些事情告诉媒体,或者什么都不做,不管怎么样,船开了之后一切就都过去了,是吧?”
柏之笙点了点头。
腹部贴上来相弥的毛茸茸的脑袋,她环着自己的腰,定了定:“我们还是不死不休比较好是吧?”
现在的“不死不休”的含义变了,两人都心知肚明,好像海誓山盟一样的感觉,只是谁也不吐槽这话不恰当,也不吐槽这话矫情,柏之笙想了想:“我不明白。”
“嗯……?”
“我总是做很多错的决定,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还是会害了你。”柏之笙低声说道。
“没关系啊,大家互相连累。”这话显得没心没肺的,但是突然有了相弥以前的感觉,这语气活泼起来,柏之笙将心放松了一些,摸了摸她的脸,摸出一手的湿意来,安静地不予回应。
“学姐……”相弥突然出声,还是这样像是巧克力奶糖一样泛着甜味儿的叫法,柏之笙呆了呆,有些诧异,这是多久违的称呼,似乎相弥是在用这样的称呼,让她们回到过去,回到起初互相耽搁的日子,还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狗血事情。
“嗯?”
“你看头顶,好像有人。”相弥松开了她,抬眼往头顶看过去,柏之笙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似乎看见个人影一晃而过。
“我去看一看。”柏之笙提起一口气来,满身警惕地走过那边去,货仓里的东西摆得并不是很满,但是走起来也有些费力,她走过去,那个影子又是一晃,她皱起眉头来,想回头和相弥说一句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可是一回头,相弥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然空落落一片……
只剩下相弥坐着的箱子稍微挪了一点点的位置证明相弥曾经坐在那里过。
柏之笙骤然感觉自己浑身寒冷,皱起眉头来,紧张地四下看了看:“相弥?”
无人应答。
骤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头晕,重新陷入了一种虚无里。
该死的七年后的自己。
推开箱子,柏之笙站在那里愣了愣,四下无人,这里全然陌生,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记忆里好像有这么个似曾来过的地方,她想不明白,七年前,这里进展到什么情况?自己走后又发生了什么?她从那个扭曲的房间里出来,越过重重阻碍,齐文轩在外面接应她养伤,好过之后她重新来到这里,看见的就是大堆货物堆放的密闭空间。
好不容易找到出口,她跑出去,吃了一惊,愣了愣神,这是福川的一个小港口,她心里升上来了一种诡异的不安来,似乎有什么正在重写,重写过之后结局也没有变得更好,只是不断重复着同样的情节,用不同的语调叙述一遍而已。
嗯,这次没有无关的人员,云继明,徐若水都不在这里。柏之笙跳上岸去,它竟然还没有开船,相弥呢?相弥出来了没有?留在了自由川?她满头雾水地后悔自己冲动地在什么都没有掌控的情况下来到了七年前,踟躇着在沿途小街道走着。
“你还好吗?”
柏之笙应声回头,一家面店的门口站着个有些年纪的老板娘,只是太久了她不大记得这个女人了,只知道自己见过,女人揉皱了她自己的围裙,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刚刚那些坏蛋追着你们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们?”
“还有个矮个子的姑娘啊,她被坏人抓去了么?”老板娘有些诧异,把围裙放开,“你不记得了么,那个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姑娘。”
相弥!
柏之笙愣了愣,七年前的她把相弥带出来了!但是刚才自己来的时候相弥不在,那么——相弥,又重新失踪了……?
她静默在冷风中,感觉无数的悲哀涨潮而来,是的,她再一次让相弥失踪了,除却可笑的时间跨度,什么都没有改变,所有的一切按部就班朝着从前命定的方向去了,抖落一路的尘埃,有些绝望地站在那里,有个人从她身后快速掠过。
柏之笙敲着自己的额头,默然往前走着,有些不甘心地呼唤相弥的名字,一时间全都慌了神,耳畔有什么声音掠过,一点点和心脏共鸣,日光凌厉起来,带着骤然间排山倒海的水流声一起卷向头顶。
她猛地一皱眉,回过身去,没能躲开背后而来的巨大疼痛。
最后听见的是像是幻觉一样的相弥的声音:“七年了,我们说好的不死不休呢……”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