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刀》
序章/第一章 出兵灭陈/第二章 茶棚偶遇
序章:
天下之事,久和必分,久分必和。(.无弹窗广告)如遇上荒淫无道的君主,那么着天下也更是要风起云涌的。朝代更替,必然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然而,却有北周外戚夺权之事,此间尔虞我诈,却也使黎民百姓少了战乱之苦。
公元581年二月甲子日,北周静帝撰诏书传位与随王杨坚,隋朝就这么顺利成章的代替了北周,杨坚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朝——“隋”,史称隋文帝。
公元581年,以隋代周,年号开皇。
隋文帝将国号以“随”改为“隋”,本想是避免王朝的流逝消亡,但世事往往是不随人心,隋朝,却是历史上少见的昙花一现的王朝了。此为后话,现在,故事将从隋朝另一位大名鼎鼎,准确的说,是继秦始皇后又一位臭名昭著的人物——隋炀帝杨广来说起了。
第一章出兵灭陈
开皇八年夏,长安大殿之内,文帝坐于龙椅之上,天气炎热,虽然有侍女打扇,这位中年男人的鬓角边,也渗出汗来,此时的他眉头深锁,却依旧气度非凡,看着大殿之中的人,缓缓地开口说道:“今陈后主荒淫无道,如再任其发展,实乃苍生之祸,如此,我们也不能做事不管,诸位爱卿对此可有看法?”话落,只见一英俊的青年男子上前,朝文帝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启禀父皇,我大隋如今兵强马壮,国泰民安,实为是百姓之福,然,这天下却始终不全然是我大隋的天下,陈后主沉迷女色,好兴土木,为祸苍生,如今,正是我大隋为民除害之时。只要出兵讨伐,天下一统,指日可待,天下百姓也可过上安逸的日子了。”青年说的自信满满,文帝也听的频频点头。这位儿子英俊不凡、年轻有为,也是颇得文帝厚爱的,而他,就是年仅19岁的晋王杨广,文帝的次子,将来的隋炀帝。听完杨广的话,文帝笑着开口了:“晋王所见与朕不谋而合,诸位爱卿所见如何?”大将军李开禄听言上前道:“皇上,晋王所言极是,如今正是我大隋挥兵南下之大好时机,末将愿意带兵出征,恳请陛下下令!”大将军慷慨一言,朝堂之内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高呼:“请陛下下令,出兵灭陈,替天行道,天下一统!”文帝缓缓点头,开口道:“好,朕就替天行道。(.$>>>棉、花‘糖’小‘說’)为这天下百姓出兵讨伐陈国。”语毕,文武百官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元588年,即开皇八年十月甲子日,隋国以晋王杨广为伐陈大将军,李开禄、杨俊、杨素为副将向陈国出发了。总调度杨广从六和台出兵,秦王杨俊从襄阳出兵,清河公杨素从永安出兵,荆州刺史刘仁思从江陵出兵,蕲州刺史王世积从蕲春出兵,庐州总管韩擒虎从庐江出兵,吴州总管贺弼从广陵出兵,青州总管燕荣从东海出兵。51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逼近陈国。
第二章茶棚偶遇
开皇九年夏,战争已经打了大半年了,隋国大军势如破竹,以杨广为首的先锋军已经逼近陈国国都建康,杨素率领的水军从永安出发,乘几千艘黄龙大船沿着长江东下,满江都是旌旗,战士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南陈的江防守兵看了,都吓得呆了,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其他几路隋军也都顺利地开到江边。北路的贺若弼的人马到了京口,韩擒虎的人马到了姑孰。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着陈国也一度是南方的霸主,岂是这么容易就灭了的。虽有贪生怕死之徒,但这顽命抵抗的爱国人士还是不乏少数。所以两个月前杨广就屯兵与建康三百里之外,只是陈兵拼死抵抗,战争里胜利只差一步之遥,却还是僵持不下。
一日,艳阳高照,这夏日一到,南方可是酷热难当,正逢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人们的心头更是烦躁难耐。两军已经对峙许久,隋军常有试探进攻,陈兵也及时迎战,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僵持着,百姓似乎习惯了,逃命的步伐也没有当初那么匆忙,只是这炎炎夏日,却也是想尽早找到个安宁之处躲避了。
建康城外,一偏僻的茶铺,这茶铺地处偏远,平时没有生意,看上去实在是有些简陋,四根竹棍支起一个茅草棚顶,便是沏茶的地儿了,而在草棚之外,五六张方木桌子配上木凳就是客人饮水休息的地儿了。这场战争苦了逃命的百姓,却让这平日入不敷出的茶铺赚了一笔。老板好不容易走此财运,也不慌着逃命了,就这么众人皆愁我独乐的做着生意。起初只有两个小桌,现在增加到六张还不够用,但是,毕竟是兵荒马乱的时代,店老板也不敢太着急扩大门店了,就这么凑合着。午后,这茶棚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剩下的人正围在一张桌子边,细一听,有位瘦瘦精精的青年男子正在高谈阔论:“就我说,你们根本不用急着逃命,隋国想灭陈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壮汉粗声粗气地回应“那可不一定,这隋国可是派兵五十多万,两个皇子亲自领兵,一路那气势,这国家是保不住咯。”“既然如此,那两月前隋军就该破了这都城,为何迟迟不攻,难道要等着都城自己融化了不成。哈哈哈哈”说完,一旁众人也都赞同地笑了起来。“哼!”一声带着轻蔑的哼声响起,声音不大,但这其中的气势却让众人停止发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远离众人的一张桌子上,一男子身着白衣,腰间束着红色镶边的腰带,背对众人而坐,看不清容貌,一身素雅,却有种说不出的霸气。众人疑惑的看着他,那男子慢慢饮一口茶,将茶杯慢而有力的放下,也不转过身来,缓缓开口说道:“依我看,陈国必败!隋军伐陈乃顺应天命,岂有不胜不理?。”这边的壮汉喊道,其实他也只是在说,只是这嗓门一出跟喊似的“那是为啥嘛?”白衣男子依旧背对着众人道“这陈后主荒淫无道,没有一点君王之风,置百姓生死与不顾,此等庸才,如何能坐稳江山,这隋军伐陈,是解救这一方百姓与水火之中。”众人听后,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这边精瘦的男子摇头道“话虽如此,但这几日,隋军进攻的气势大不如前,而陈军的抵抗倒是十分有利。这僵持的局面越是持久,这隋军粮草军饷的供给就成了问题,到时候,这灭陈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听言,白衣男子身子顿了顿,手紧紧握紧了茶杯,但没有做声,仿佛看懂了对方的想法,这边的男子继续说道:“不过隋要灭陈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哦?”白衣男子的淡淡一声,似乎要将那瞬间的喜悦掩盖下去,“愿闻其详”“是嘛,你就不要绕弯子了,说来与大伙听听”壮汉嚷道。“陈国国都久攻不下,那是因为……”“二弟,休要胡言!”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瘦瘦的男子的话,大伙抬头看去,只见一青衣男人翩翩而来,他看上去二十来岁,年纪虽不大,却极具稳重之感,眉宇间英气逼人。
一直背对众人的白衣男子此时转过头来,这青衣男子一看便是拥有大智慧的人,心中悠然生出的赞叹让白衣男子不但没有恼怒他的贸然打断,反而朝他点了点头,青衣男子望着对面与众不同的男人,颔首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那精瘦男子,眉头微蹙,“这天下之事,其实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所能论断的,你啊,这般妄加评论,迟早会早来杀身之祸。”精瘦男子听了不怒反笑,乐呵呵的说道:“大哥,我岂是人家说杀就能杀的,那也要看他们追不追的上我了,再说了,有大哥你这个智多星在,我能会妄加论断,我也只是把昨晚你说与我听的给大伙说了一遍,哪会有错?”“你啊!又在胡言了,我的话岂有无错之理?”“哎呀,大哥,你就是太谦虚,不是我吹牛,要是这隋军由我们来指挥,不出十天,定能灭陈……哎,大哥,你别走啊,等等我!”看着青衣男子摇着头走在前,精瘦男子拿着包袱追上他并肩走远了,众人见这般也就散了去,只有白衣男子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半晌,他欲向二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刚走两步,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回头一看,来人快速下马,这正是那隋国大将军李开禄,而这白衣男子,便是名动天下的晋王杨广了。李将军快速走到杨广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只见杨广眉头一皱,随即低声说了两句,便转身骑上马朝着李将军来的方向奔驰而去,而李将军就朝着青衣男子二人离开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第三章 兄弟结义
傍晚,隋军营中副将军郭义海正在焦急的来回走动,李将军已经去找晋王许久了,但是还不见晋王回来,眼下这军中粮草已供不应求了,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不出半月这十万大军就要饿肚子了,这将士在外没有吃饱喝足,别说打仗拼命了,就是连逃命估计也没力气了。这还了得?“元帅与李将军为何迟迟不归,这眼下的情况该如何是好啊?”郭将军焦急的说道。“郭将军,你也不必太多虑了,军医都说了,那些士兵是食用了腐坏的食物而闹得肚子,才会四肢无力,稍加调理即可。”一旁的秦龙劝慰道,“是啊,郭将军,我哥说的有理,您也无需太着急了。”秦龙的弟弟秦虎应道,“大元帅应该即刻便回了。”
那头隋军营中正焦急的等待晋王,而谁能想到这边一路飞奔回营的晋王却在半路中了伏击,正被百来号陈兵包围着,眼下,杨广拿着刀戒备于包围圈中,马已经不知去向,他身旁已经倒下了许多的陈兵,怎么说他杨广也是一身武艺,对付些小兵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苦于对方人数太多,就算是一路厮杀,这一个时辰下来也是极耗体力的,如果李将军在身旁这突围是绝没有问题的,任他武艺如何高,这双拳难敌四手的,也让了着实吃了点苦头,左手臂上赫然一条刀痕,血已经将白色的衣襟浸染成了刺眼的红。在陈兵包围圈外,一男人正叼着草坐于马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这换了谁也是要笑的合不拢嘴了,如果今日擒住了隋国的晋王,看他隋国还敢嚣张,而且这肯定的功劳一大件,以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是享之不尽了。越想他就越高兴,对着士兵喊了一句,“赶快给我擒住他,要活的。这以后,官位、财富就是我们的了,活捉他妈的鸟蛋晋王!”
眼下的情形对杨广是极为不利的,他一人寡不敌众,况且敌军小头头的话又给包围他的士兵打了一剂强心剂,眼下大家情绪十分高涨,如今截住了随过的晋王,以后不仅光宗耀祖,上面的赏赐自然也不会少的,说不定可以混个一官半职的,心里盘算着,所以众士兵都鼓足了劲想要第一个擒住杨广,不过想是想,这手上脚下还是时刻提防着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一个时辰下来,他们虽然占了上风,但是损失也不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还愣着干什么,上啊!”兵头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喝道,“**的还……”只见这兵头话未说完,就啊的一声倒下了马,他的背上一把匕首安静地插着,反应快的几个已经冲到他身边,确定他已经断气了,所有士兵惊到了,他们的头就这么被人杀了,一时间也顾不得包围杨广,就这么围到兵头身边,正当众士兵不知所措时,两个男人从众人身后方向走来,正是李开禄将军与下午茶棚那青衣男子,李将军急忙跑向杨广,单膝跪下“末将该死,未能保护好王爷,请王爷降罪!”杨广连忙将其扶起,道:“李将军无需自责,本王无碍。”
说完,向一旁的青衣男子看去,青衣男子见此微微一笑,随后向前方的树上看去,“二弟,还不快下来。”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兵头身后的树上,一个瘦瘦的男人正坐于上,辈倚着树干,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摇晃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但是他们的头就这么没了。见这些小喽喽兵们一个个吓得不轻,瘦瘦的男子更是来劲了,笑着说道“怎么,你们也想尝尝本大爷匕首的滋味,来吧,站着别动啊!来!”说着就要做出投掷匕首的样子,众士兵见此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就跑了。看见如此情形,瘦瘦的男子连忙叫着“哎,不是说了让你们站着不动的,怎么都跑了,我射偏了怎么办?”听此言,那些陈军士兵跑得更是快了,一会工夫就没影了。“二弟”伴一声轻喝,瘦瘦的男子就纵身站到了青衣男子身边。杨广微微拧紧的眉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展开,他一个笑脸迎上去“多谢二位相助,杨广感激不尽,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在下皇甫长德,拙字若谷,这位”说着,青衣男子指着身边瘦瘦的男人道“他乃在下的义弟,杜林,拙字若愚”听言,杨广叹道“哦,莫非二位就是人称智多星的皇甫长德与燕子神偷的杜林?”说完杜林一笑“嘿嘿,大哥,看来咱俩还挺有名气的吗,连大名鼎鼎的晋王都知道呢。”杨广随即应道“那是当然。若谷兄乃虚怀若谷之人,若愚兄乃大智若愚之士,实在令人佩服佩服。”今日感激二位及时相救,还请二位到我军中一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皇甫长德还礼到。
隋军营中,杨广坐在高位之上,其他众人分坐于两侧,皇甫长德在左手第一,杜林在右手第一,李将军等众将也在其后分坐于两边。杨广向众将士介绍了今日的贵宾后,随即起身走向二人,神情严肃的说道“今日得蒙二位大恩,感激不敬,在此有个不情之请。”说着双手抱拳向二人深深行了一礼。皇甫长德连忙起身将其扶起“晋王但说无妨,无需行此大礼,我兄弟二人承受不起。”“是啊,您是王爷,向我们这平名百姓行礼,那是要折寿的”杜林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直说吧!”
“小弟今日的二位相救,无以回报,如不嫌弃,愿二位与小弟结成兄弟,以后荣辱与共”听此言,郭义海与秦氏兄弟眉头一皱,不知如何是好。“这真是折煞了我二人了,我们乃平贱百姓,岂能与王爷结义,此事万万不可,还望王爷见谅。”
皇甫长德哪能想到,今日李将军紧忙追上二人,说是隋国晋王邀他二人相见,李将军态度十分诚恳,一再相求,二人只好前往,不料路上正遇晋王被困,杜林以其绝顶的轻功与刀法相助,也未求报答,不想这晋王竟要与他兄弟二人结拜,这真是受宠若惊了。“大哥说的对,我乃山野莽夫,哪敢与晋王结拜,此事不妥不妥。”杜林也摇头说道。想这晋王还真有趣,竟要与自己结拜,这要几生才能修来的福气啊。不过福气太大,他也受不起啊。杨广见此,又向二人行一大礼,皇甫长德刚欲劝阻,一旁的李将军开口道“二位请莫在拒绝了,二位对王爷有恩,就是对我大隋有恩,王爷乃诚心与二位英雄结义,并无不妥,二位如不答应,怕是看不起我大隋了,还请二位应允”说着,单膝向二人跪下,见此,郭义海也向二人单膝跪下应道“是啊,二位英雄,还请莫要推辞了。”“请二位应允!”一军帐的将士都单膝跪地请求到。皇甫大惊,“众位将军这是何苦,如此,我二人哪有不应之理,众将士请起,这真是折煞我兄弟二人了。”“你我兄弟结义,他们给二位行礼理所应当”杨广见皇甫长德应允,起身说道“来啊,准备酒菜香炉。”
明月当空,火把将祭坛前三人英俊的脸庞映衬得格外的耀眼,郭将军将酒倒入三人面前的碗里,李将军把点燃的香递给三人,手里各举三支香,相视后,抬头对着长空中的皓月齐声道“我三人”说着,各报出自己的姓名“杨广、皇甫长德、杜林,在此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从此,荣辱与共、祸福同当!”说着,把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中,随后举起酒碗敬过月亮后,三人一饮而尽。擦了擦嘴,杨广开口道,“我今年19”杜林也说道“我20、大哥21,如此,你就是三弟了”还未等杨广开口,秦虎不平地说道“岂有此理,王爷身份尊贵,岂能做第三,做大哥都是你二人的福气了。”“混账,我兄弟三人结义哪来的身份之别,来啊…”见秦虎闯祸,秦龙连忙跪下说道“请王爷息怒,阿虎并无恶意,请王爷恕罪”说着连连磕头,见此,皇甫说道“秦虎兄弟所言有理,晋王与我二人结义已是我二人之大幸事,这长幼无关紧要。还是你为大哥是好啊!”杨广听到这话可急了“大哥这么说就是看不起小弟了,我年纪最小,自然是小弟,我心意已决,以后还请二位大哥多多照顾。”皇甫、杜林二人见此也不好再推脱,从此,他们便多了一个兄弟,而这个人,还是这当今隋国的晋王。今夜,兄弟三人,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这世上的事总是瞬息万变的,如今三人情同手足,这以后却又有怎样的命运呢,眼下他二人无从知道,今日的一大幸事在日后,却为他们带去了灭顶之灾,此也为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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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平定天下
隋军帐中,杨广、皇甫长德与李、郭等众将围坐于案前,桌上摆着作战的图纸,李将军正指着地图向众人说道“如今两军对峙多时,此番下去,我军粮草供应不及,形势极为不利”杨广皱了皱眉头“大哥,你怎么看?”还未等皇甫开口,帐外进来一人,还未站定就拿起一碗水喝里起来,不是杜林又是何人,这几日都不见其在军中,皇甫将其派遣出去,现在事情必定办成,“情况如何?”皇甫询问道,只见他坐到皇甫身边便开口说道“大哥,我今日潜入陈宫查看,这陈后主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爹死了没多久,他便在**建起酒池,终日与妃嫔玩乐,完全没有一点战时的紧迫,这陈国百姓有他这样的皇帝算是没好日子了。[]”见众人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下去“而且,我还发现一件怪事,这陈后主虽白日生活糜烂不堪,但晚上天一黑就急急忙忙回寝宫,也不召见任何妃嫔侍寝。”“嗨,总不是白日玩累了”郭将军不怀好意的哈哈大笑到。听言杨广瞥他一眼,郭将军立马收起了笑容,听杜林继续说下去,“更奇怪的事,他的寝宫日夜都有重兵把守,晚上为保安全还说得过去,这大白天的寝宫又没人,这把守巡逻的兵也不见减少。”“那这是何故?”杨广追问道,杜林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把守的人太多,我无法接近。”“此时必有古怪,大哥,你怎么看?”杨广问道,皇甫笑了笑,“不管他有什么古怪,等我军攻进去之后不就知晓了。”听言杨广大喜“莫非大哥有办法了?”皇甫长德岂非等闲之人,此番他心中早已有数了,缓缓开口道“故经之以五事,教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大哥的意思是?”杨广也不是庸才,皇甫一番话他一明白十之八九,“这‘道’乃‘人和’,位其一乃是说此番人和便是我们取胜的关键了”皇甫听完点点头,“正是,如今天时地利只欠人和,陈后主荒淫无道不假,那我们要做的便把借着东风把这事实公之于众了”
五日后,建康城内,百姓不知何故,伴着强劲的东南风,满城飞舞的纸张,细看,全是揭发当今皇上的所作所为,以及详述陈国皇帝的重重罪恶,如荒淫无道,鱼肉百姓,诛杀忠臣,等等等等,总而言之,这天降白纸的中心思想是:陈国皇帝罪大恶极!隋军要出兵拯救天下百姓,乃是替天行道!同时,城外的严阵以待的隋军不再忙着进攻,而是不断向城内百姓喊话,其主要内容大概是“隋军攻打陈国只为给天下百姓谋得好的生活”并承诺将来给陈国百姓如何如何好的生活,减免赋税、减少兵役等等好的条件。[]这陈国百姓在陈后主统治的这几年来,赋税徭役年年增加,百姓苦不堪言,心中早已不满了,如今这陈后主的所作所为更是摆在眼前,而隋国又给出那么好的条件,百姓不懂国事战事,只求能过太平安稳的日子,同样是被统治,为何不选择一个好的君主呢。这么一来,这人心算是倒戈相向了。接下来的两天,常有大量百姓聚集在城楼前,要求开城门迎隋军,一开始还有强制的镇压,慢慢的群众的愤怒更甚,镇压的力度也逐渐减小了,眼看着建康城要不攻自破了。
而这个时候,陈国后殿之中,陈后主正与他的妃嫔们醉生梦死,士兵送来的情报被丢在一边,大臣们对城中现况的禀报他也置之不理,仗着他陈国的百年基业逍遥自在着,如此昏庸之辈如何能坐稳江山?
如此三日之后,建康城外,杨广亲自领兵,与皇甫、杜林一道起马立于大军阵前,望着紧闭的城门杨广皱了皱眉头,“大哥,那个方法真有用吗?这陈国百姓真会因为几张纸而自开城门?”一旁的杜林嚷道“三弟,那可不是几张纸,整整五十万张啊,把我给累的呀。”“欸欸,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写的,而且,你还是抄写的最少最不细致的。”身后的秦虎听到杜林如此抱怨可不干了,当众拆他的台。“欸,你小子,可不要忘了,你们能描写的如此详尽,可是我豁出性命探来的,哼!”杜林不平了。虽然杜林与王爷是结拜兄弟,还是王爷的二哥,可是啊,他这个人大大咧咧,到也跟将士们打成一片,因此大伙跟他说话也不会那么顾忌。这边,杨广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争论,对皇甫讲到“大哥,再不攻城,只怕粮草也供应不上,到时候怕是连撤退的力气都没有了。”语毕,杜秦二人停止了争论,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了。唯独皇甫长德默而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正午时分,城内的陈军已经有些躁动了,这隋军一早屯兵城外,不进攻也不像平日一般煽动城内百姓,就那么守着,实在诡异。而这边,皇甫长德看了看天,突然一笑,嘴里吐出四个字“时机已到”话刚落下,只见健康城内的守城的士兵都来回走动,神情十分慌张,而城内不时传来吼声,妇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咒骂声,一直安静的城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城门开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但是,在所有隋军面前,紧闭的城门就这么缓缓地向他们打开,慢慢当门缝可以容得人通过时,里面就有人快速的冲了出来,看着衣着打扮便是寻常百姓,随即从城中涌出的人越来越多,而这边,副将军郭义海一挥手,隋军第一排手持盾牌的士兵从中间向两旁退了开去,在他们身后的士兵已依次退开,一个十人左右宽的道就显露在众人眼前,逃出城来的百姓想也没想就从这隋军让出的大道上向后逃了去,看这架势,怕是全城的百姓十之八九都跑出来了,待到百姓散去,隋军又恢复了阵势,而那边,陈国的士兵见此情形似乎都已经放弃了抵抗,这时,李将军对着城中的士兵喊道“降者不杀,可随百姓散去,也可自愿归入我军中,今后必同等对待,违者,杀无赦!”。听言,一陈国士兵突然丢下长矛,对着城内士兵喊道“兄弟们,我们这是为了什么啊,我们在拼命抵抗的时候我们的皇帝在干什么,这样的皇帝,我们为何要为他守城,替他送命!”随后,他转过身来,对着隋军喊道“我降”便卸下身上的铠甲,向隋军走来,见此,更多的士兵也丢盔弃甲,向隋军走来,不一会工夫,便有一半以上的士兵走来出来,归降!这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隋军历数陈皇罪状,激起百姓心中怒火,又给陈国百姓利益相诱,如此本就人心动摇,待到第三日,却悄无声息,让城内百姓惶恐,纷纷揣测隋军是不是因为他们迟迟不应,决定屠城。而出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使得百姓坚定信心归降,因此,才有了方才的局面,如今陈国失了人心,怕是气数已尽了。当然,也有一些爱国志士,决定拼死抵抗的,杨广领着一路兵马,杀进了城去,这陈国,他是势在必得!一对精兵随着他三人进了城,郭将军等人留在城外安置俘虏。
陈国后殿,陈后主得知隋军已经攻进大殿之中,慌乱之极,情急之下带着俩妃子投了井,听到手下如此禀报时,杨广可没开心,他岂是好糊弄的人,那陈后主如是这般有自行了断的勇气,这陈国怕是也不会灭的如此之快,他那样贪生怕死之辈岂会如此作为,三人来到枯井边,杜林一个小石子扔了下去,并没有激起任何水声,石子就径直掉到了井底,这下大伙可都明白了。杜林天生也不是省事的主,这下有得玩了,他索性坐到了井沿上,对着下面喊道,“哎,大哥、三弟,这堂堂陈国**,怎么这井都没有水,那可不行,倒不如咱们给他灌满,算是做了个人情”听言,杨广淡淡一笑,应道“也好,就照二哥说的做吧,来啊,把这口井灌满!”说完冲杜林一笑。果然,井下传来了陈后主的声音,“别、别,井下有人,有人!”
第五章 密室探宝
待将陈后主等人收押之后,三人与李将军等人来到了陈后主的寝宫,一探究竟。[.超多好看小说]说也奇怪,他的寝宫陈设简单,准确的说应该是简陋,屋内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难道是他把国库都败光了。正当众人纳闷时,皇甫咦了一声,便走向了床边,众人跟着他而去,这床榻虽有被褥铺盖,但并不像给人休息一般,这个厚度,怕是陈后主是睡不惯的,杨广走上前去一把掀开,立刻露出了一块床板,不像木头所造,轻轻一敲,却似铁器额声响,“听着声音,应是玄铁所造”,皇甫长德说道,杨广也点点头,“这陈国皇帝怕是疯了,用玄铁造床,这大夏天的,是想热死自己,还是格应死自己?”杜林不解的问道。皇甫长德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问到“二弟,依你之见,这一般密道机关会设在哪里,如何设置才好呢?”此话一问众人就明白了,杜林却是最兴奋的,想他一世神偷,这些倒是最拿手的“大哥,这个你就问对人了”说着,便向床边走去,杨广听言也动手在床板上试探着敲了起来,果然,床板中间的部分的声音是虚的,那么着下面自然是空心的,如今,只要找到开启密室的机关,一切都的秘密就解开了。众人也都开始了寻找,说别的不行,除了会使匕首之外,这可是杜林的看家本领,不一会,他便发现了床铺左侧靠近墙面的位置有一雕刻与周围的不同,看上去并是不是刻在上面,而是后加上去的,伸手感觉了一下,旋钮开关,对他来说可是小意思了,只见他轻轻扭动一下,附耳上去听了听,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见他左两圈右三圈的转了转,咔一声,床板中间的部分缓缓地向后移开,露出了几级阶梯,杜林走过来向下看了看,对皇甫、杨广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盒子,从中拿出一不大的珠子,便向下走了去,只见这小珠子在黑暗之中竟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将前面的路照的一清二楚,想来,这也是他从哪里顺来的宝贝了吧,想到此处,杨广肩头微微一动,幸亏与此人结为兄弟,不然以他的本事,将来还不要把他大隋的国库当后花园逛了。见大哥二哥的身影已走远,杨广吩咐李将军等人在外留守,自己也快速跟了去。这段阶梯看似不太长,却花了一会工夫才走到下面,看着前面二人刚欲开口,话到嘴边便愣住了,想他堂堂一隋国的皇子,金银珠宝也算是见过不少,可如今到了这陈国的地下密室,才发现自己所见还不如这冰山一角,偌大一个密室里金光闪耀,墙上镶嵌着不计其数的夜明珠,黄金打造的架子,粗略一数就不下二十个,一边十来个依次陈列于密室两侧,上摆满了奇珍异宝,无数的珠宝就铺在地上,刚刚杜林手里耀眼的白珠在此处已黯然失色,换做是谁看到如此景象怕是要激动地昏过去,但毕竟三人也不是凡夫俗子,稍微一愣之后还是很快平静下来,三人打量着这架上的宝贝,真的是琳琅满目,应有竟有。.很快杜林被一把匕首吸引了,匕首可是他的绝杀武器,况且这陈后主珍藏的那更要好好欣赏一番了。这把匕首通身金黄,呈现出龙的形态,不,不只是呈现出,它本身就应该是一条龙,刀鞘乃龙身,刀柄为龙头,栩栩如生,连龙身上的鳞片都清晰可见,实乃珍品。“难道,难道……”杜林激动地叹道,他双手颤抖的把刀抽出来,一道白光印在了杜林的脸上。只见刀身上端刻着二字“玄月”。“莫非这就是神龙玄月刀?”杨广看着这把匕首问道杜林,“正是,相传当年商纣王有一妖妃妲己,乃狐狸所变,擅施妖法,蛊惑人心。当年伐纣军队奈何不了他,损失惨重,武王得一仙道所助赠与他神龙玄月刀,遂斩杀妖姬。想不到,这陈后主竟能得此宝贝”杜林感叹道。听言,杨广淡淡一笑,“我也曾有所耳闻,但传说之事岂能尽信,如此刀真的乃神兵,那谁得此刀不久可以称霸天下了?”杜林听杨广这么一说也点点头“也是,想来也只是传说唬人了。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这刀却还是个宝贝啊!如此精美,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三弟,你看,这龙像不像活的一般?”见杜林如此喜欢,杨广笑着说道“既然二哥喜欢,此刀便赠与二哥了”灭了陈国,这里的东西便要全数上缴国库,不过这杜林为灭陈功劳不小,一把刀,对于此次的收获来说还真是九牛一毛,杨广便爽快的送给杜林了。“那不用上缴国库?”杜林担心的问道,“我不上报此刀便可”,听杨广如此承诺,这可把杜林乐坏了,完全没有推辞的意思,他便将到收入刀鞘之中,紧紧握住,对着杨广讪讪的笑道“谢谢三弟!”说完生怕杨广后悔似的,转生便要向皇甫走去。只留下杨广一人愣在那,这个杜林啊!此时捡了个大便宜的杜林如何能想到,这玄月刀将来竟会给他带去杀身之祸。世事总如此,福兮祸所伏!
此时皇甫长德正走到密室深处,一堵镶嵌着明珠宝石的墙挡在他面前,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有什么发现,他头也没回的喊道“二弟三弟,快来看”。二人快速走过来,仔细一看,这面墙上夜明珠之间所镶嵌的宝石似乎排列规整,呈现出一个长方形,更似一道门的边框,杜林快速的在宝石所围成的范围内摸索,不一会在正中间的地方摸到一个松动夜明珠,他用力的而按了下去,伴随着沉闷的声响,石门向左边缓缓地退去露出了缝隙,
三人都很期待,这外室已经是奇珍异宝数之不尽了,那么这内室中又会有怎样的宝贝,让这陈后主如此珍藏着。镶满夜明珠的石门缓缓而开,内室也越来越清晰的展现在三人眼前,望着眼前的景象,三人有点不敢相信,里面只有一张床,不过虽简单但不简陋,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用上好的汉白玉所造,玉石如此大却如此完整,这陈后主还真是奢糜无道之人。床上并无铺垫,只有一床单薄的被子胡乱的堆在玉石床内侧。看样子这陈后主每晚应是到此处来了,可他为何要在这密室深处休息,这玉石极寒不设床垫又如何安睡?难道是为防暑,如此将这玉床置于地上便可,却为何大费周章的放于地下;如果只是贪财爱宝,睡在外室金银堆里岂不是更好;难道是怕人行刺,可这寝宫之外把守之严连轻功了得的杜林都无法潜入,可那到底是何原因呢?杜林不解的看向杨广,只见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想来也是极为不解。皇甫长德也在心里思考这些疑问,无解。扫视了内室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玉石床头的檀木枕上,这枕头样子极为普通,四四方方,上面没有任何镂刻花纹,仿佛就是一块丢弃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注意的陈旧木头。他走过去将枕头拿起,手感却很轻,果然不出所料,这枕头有问题。杨杜二人见此举也看了过来,皇甫右手在这檀木枕的上缘摸了摸,轻轻一掀,这檀木枕头,准确地说应该是檀木盒子的上盖就打开了。杨杜二人赶紧走了过来,只见这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书,这本书看上去很是陈旧了,书翻开着,应该是刚看到这页,“嘿,想不到,这荒淫无道的陈后主还是个文化人,每晚躲到这儿来看书。啧啧,今儿稀奇事我可见着了”杜林打趣儿地说道。皇甫没说话,小心的把书拿出来,翻到书面,这下三人可明白了,他陈后主并不是什么文化人,而是如此愚昧无知之人,在这泛黄的书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长生道”。打开第一页,上面写了四句话,皇甫缓缓地念着,“长生之道,天地使然,依性而为,寿与天齐”,没有接着往下看,皇甫重重的合上书。“亏我刚才才夸他,想不到他竟是看这种玩意,我说他每晚搞什么鬼,原来在此修炼什么长生之术,真是愚不可及,此等庸才,真是百姓之害啊”杜林气愤地说道,想着刚才还以为这陈国皇帝是个文人,真是大错特错了。“二弟,你有所不知,此乃上古时期炎帝神农氏所著,据说当年神农氏在医药方面大有建树,参透长生之法,后因误食火焰子而死,他去世的时候年纪不详,但他在位便有120余年。由此,《长生道》便成为众多帝王争相寻得的宝贝了。想不到今日在此见到了。”杜林听到若有所思的问道“大哥,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之法?”皇甫摇摇头“或许吧,只是所有传闻,后世也未有人得其法而长生的。想来也可能是后人添加附会之说,此书是否为神农氏所著也不得而知。”“大哥,既然如此,此等迷惑人心的书留着无用,不如烧了他,让那陈国皇帝到地狱接着练他的长生不老”皇甫点点头“想来古时多君王,为求长生,荒废朝政,残害忠良的不在少数,更有秦始皇派徐福带领百名童男童女漂洋过海,寻找长生之法,却是一去无回,可怜那百名无辜的小生命。后人却还是不吸取先人的教训,置朝政置百姓于不顾,实在可恨,此书留着定是无用,还是毁了为好!”一直未做声的杨广见二人欲毁去此书,连忙拦阻,“大哥二哥,此书不能毁。”见二人不解,他继续说道“这陈后主沉迷长生之术,荒废朝政,只求一己私欲置百姓生死与不顾,才招致灭国。留下此书,定能作后世之鉴。”“可是……”杜林刚想说什么,便被皇甫拦了下来,“三弟说的有理”说着,便把书递给杨广,“那此书便交给三弟处置”,便向外室走去,杜林看了看杨广,也跟着皇甫长德向外走去。看着手中的《长生道》,杨广眼中掠过一道光,随即又暗了下去,他快速将书手入怀中,大步走了出去。
第六章 平定民心
按照皇甫的建议,杨广并没有把在陈国密室所得财宝全数运回长安,而是分发给了陈国的百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平民百姓面对从未见过的如此多的金银,想着这都是他们以前的皇帝在他们身上搜刮的,而这隋国现在竟然都还给了他们,便把这隋军的灭国之举忘得一干而尽,个个感恩戴德,把这伐陈大元帅晋王更是当菩萨供了起来。可他们并不知道,这堆砌如山的金银也是陈国密室其中的五成。而那剩下的五成,杨广并没有全数运回长安,而是在李开禄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秘密的押送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傍晚,陈国皇宫后殿凉亭内,皇甫长德正负手站与其间。如今已攻下陈国,他们也不用再住帐篷了。身后,杜林正从回廊走来,“大哥,原来你在这,害我到处找你”话没说没他就一屁股坐到石凳上,随手放了两坛小酒到石桌上。就看这酒坛子,朱色釉身,上一条金龙盘旋而上,想来也是这陈国皇帝专享得了,此时不知道这杜林到哪里顺来的。皇甫长德转过身来,坐到另一石凳之上,杜林递给他一坛酒,自己打开另一坛喝了起来,“大哥,你说三弟今日与我二人所说的可信吗?”
白日里,杨广交与李将军那剩下的五成财宝,别人不知,他二人可是很清楚的,并不是真正的五成,看那样子,估计不到两成。起初他们并没有询问,他们虽与杨广是结义兄弟,但这毕竟是他们皇家自己的事。但这杨广竟主动找上他们,并告知二人实情。他要将剩下的财宝留下四成,秘密运往洛阳。说是这大批珠宝运往长安必然会引起百姓各种猜忌,而洛阳交通便捷,陆运、水运发达,如此秘密运往,百姓不知,但日后国库调用也实为方便。此话并无不妥,但就是让人无法相信,所以杜林这才询问皇甫的意见。
皇甫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们与他虽为结义兄弟,但相交尚浅,如何能知道他在盘算的事。古往今来这帝王家为了王位骨肉相残的不下少数。文帝五子之中,数晋王资质最优,只苦于他是次子,无法继承大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而他如此优越,将来必会遭人妒忌,惹来杀生之祸。眼下他为自己的将来盘算也并无不妥。”说完,他又拿起酒坛径自喝了起来。杜林想了想,说道“大哥,不管怎样,我们三人既然结义,那就是生死兄弟了,今后我定然不会让他人伤害三弟。只要不背离忠义,上刀山下油锅,为了兄弟,我也是在所不辞的”一个神偷在此讲到忠义却并不让人觉得讽刺,想他杜林虽为神偷,但向来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听完杜林的话,皇甫点点头,冲他抬了抬酒坛,算是敬酒了,两人便对饮了起来。他们并没有注意,不远处,一个身影早已立在那,不是杨广又是何人,一向自视很高的他此时眼眶微红,身在皇室,其间尔虞我诈的辛酸却被此时结拜的大哥一语道破,二哥那番话也定是出自真心,而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曾这般相待过自己。许久,他转过身,离开了此处,今日如此感性的他还是不要让兄弟们看到为好。他暗下决心,今后定与他们同生共死,要让他二人享尽荣华富贵,一生安枕无忧。
如果人们能够将未来的事情都安排好,并且按着自己的想法发展,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了。而如果终究只是如果。
翌日,各路大军分别从各地班师回朝,皇甫长德与杜林伐陈有功,又是杨广的结义兄弟,自然的与大军一起去长安了。从此,这天下便是隋国的天下,隋,便以一个朝代的身份傲然挺立于史册之上。一路上,百姓见到杨广大军都是诚心叩拜。这杜林一路跟着,也受着这百姓对他三拜九叩,可把他乐坏了,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崇拜所他呢。美哉乐在。他策马到皇甫身边,开心地说道“大哥,看到没,大家都很是崇拜我们啊。长这么大总是拜别人,如今这么多人拜我,这种场面,真是美煞我也!呵呵”见皇甫若有所思的没有回他的话,他伸手拉了拉他,说道“怎么,大哥。想秋云姐了?这次我们回长安,定会有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那个阮老头就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了。”思绪突然被拉回,听到杜林如此说,皇甫开口了“二弟,不可对阮伯父如此不敬。”“哎哟!这还没和秋云姐成亲,就这么维护未来岳父了?你可别忘了,你与秋云姐两亲相悦,可都是他的门户之见,你们才不能在一起的。”杜林可不乐意了。“你别这么想,阮伯母早逝,伯父身边只有秋云一人相伴,他也只是想多留她两年罢了。”皇甫连忙解释,但杜林愤愤地丢下两个字“借口”便扭过头去,继续受众人叩拜了。其实,他何尝不知这是借口,多年来,他也一直用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阮秋云乃北齐国宰相阮诫之女,北齐灭亡后他便携女来到南方,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虽然如此,但他心中的门第之间十分严重,所以一直介怀皇甫长德空有满腹才华,却没有混个一官半职的。如此怎会将自己的独女托付于他。二弟说得也没错,如果能够封个一官半职,不为别的,只为能够和秋云终成眷属。
行了数日,终于到了都城长安,各路大军也已先后到达,长安城内更是一片热闹景象,百姓无不欢腾,对晋王也更是崇拜。这晋王年纪轻轻便立下此功劳,实现了隋国在中原的大一统。举国上下,无不赞叹晋王功绩。当然,也妄论国事之辈,窃语到晋王如此功高,百姓对其拥戴超过太子,只怕是命途多舛了,也有说晋王相貌惊奇,本是帝王之相,恐不甘心做第二,将来王位之争,必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了云云。这些虽是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的消遣,但也并不无道理。将来之事,只有日后再说了。
稍加休息之后,隋文帝便召见了此次伐陈的八大将领。祭天酬神之后便是论功行赏了,杨广功劳最大,封为太尉,正一品。而这杨广的两位结义兄弟此时也是名贯京城,杨广都在文帝前多加赞赏,文帝自然是不会亏待他二人,他们更是破格上殿接受封赏,他二人伐陈有功,册封左右卫,官至从三品,并有官邸各一座,黄金万两为赏赐。杜林成天乐呵呵地说,他算是完成人生第一大事了,再娶个妻生堆娃娃,人生就圆满了。
不久之后,皇甫长德迎娶了阮秋云,并在次年得一女,取名皇甫馨儿。而在这期间杜林受杨广之托,在洛阳城百里外的芒山修建密室,把秘密运往洛阳的财宝藏于其中,除此之外,密室里一镂空金匣子之内,《长生道》安静地躺于其间。这本书杨广本已呈给文帝,但这文帝却是自知生死有命,却也不把这长生之说放于心上,更是无心去修炼此等荒谬之术了。遂将此书交与杨广处置,本来皇甫与杜林二人是坚决要毁去此书的,但在杨广的坚持下,还是保存了下来。毕竟这是古人传下来的,又是神农氏的智慧所在,毁了实在可惜,杨广如此说,皇甫也觉得有理,只是告诫杨广,此书定要妥善安置,以免不轨之人有所图谋了。因此他便托付杜林将其带到此处,永久封存了起来。一切安置妥当之后,杜林便在密室入口之处以无比坚硬的大山巨石作门,并设置扣龙锁,扣龙锁分为五层,每一层有机关设置,而且环环相扣,前四层由一首诗为引
同为天涯人
今生逢知己
从此共悲欢
死亦何所惧
当初杜林在结义时做出这首打油诗时,见多识广皇甫长德和博学多才的杨广都大笑不已,无不赞叹他的“才华”,而他,如今竟拿着这首打油诗到这皇家密室来招摇了,除了让他兄弟三人的结义之情永世相传,更是为了表现一下他的文学素养,让那大哥三弟老笑话自己没文化。当那二人知道他以此为引来设置机关时,也都无不捧腹,怕着后世之人都要笑掉大牙了。只是他二人不知的是,开启这扣龙锁的最后一道机关的钥匙,正是那玄月刀。在设计这道机关时,杜林只是一时兴起,想让这在陈国密室“淘”来的宝贝有个用武之地,在平日,此等宝刀是万万舍不得用作兵器去解决一两个小毛贼,因此便也成了个摆设。如此,就让它为钥匙,守护这陈国的故友们吧,要知道,这密室之中的宝贝,跟这玄月刀一样,可都是从陈国来的。如此设置开关,只是一时兴起,想在日后为其开启宝藏时给他们一个惊喜,来展示一下他的才华。那时的他不会知道,他的一时兴起,今后却是所有祸事的来源;而他更不会知道,当密室完工的那一天,当所有参与过建造密室的工人拿到一大笔钱兴高采烈的离开后,却一个也没能回到家。而这世上,知道这密室开启之法的,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他,也是唯一能开启这宝藏的人了!
第七章 取而代之
开皇十年,南陈旧地的一些地方爆发大规模的叛乱,杨广被任命为江南的总管,驻营江都,平定叛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在任十年,杜林与其一同南下,因念及皇甫长德家事已成,便未一同前往,而是留与京师。虽然皇甫长德人未去,但却是杨广最好的的军师,十年间,出谋划策不在少数。为其缓和南方的怨恨和怀疑,在军事占领后推行合理的行政提出不少良策,由于三人十年来的努力,成功地打破阻碍南人成为忠于隋室臣民的许多政治和文化隔阂。此又为大功一件了,特别是杜林,十年间为了更好的辅佐杨广,都没来得及娶亲,眼看快到而立之年了,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完成使命班师回朝的头一年,他终于完成人生第二大事――娶妻了。此女为江南一手工坊女子,生性温柔,名为素儿。
回京之后,杨广更是受到文帝器重。而他与太子杨勇之间的矛盾也越发升级了。中国从春秋时代开始就有太子不能出征,要留在朝廷的记载,所以,杨勇只能坐镇国都,辅助父亲处理国事。这都是怕太子一旦上了战场,刀剑无情,有个三长两短,朝廷不好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但这个规定却也常常让太子恼火,原因已经摆在眼前,南征北战的功劳全被弟弟们占去了,他心里当然不好受。而太子的弟弟们得到了军队的拥护,又为国家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最后成果被哥哥拿去,也会心有不甘。哥哥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只能找机会除掉立功太多的弟弟,而弟弟为了使自己劳有所得,也要找机会扳倒坐享其成的哥哥。于是,历朝历代经常上演的兄弟反目戏码就会登场,杨广就是这样干的。
不多时,他在清河公杨素的谋划下,成功离间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杨勇这人生性好色,生活也极度奢侈,许多官宦商贾也是投其所好,不断敬献美女珍宝,使其家中不仅妻妾成群,所藏珍宝也是数不胜数,这让独孤皇后相当不满。而身为晋王的杨广察觉到母亲对兄长的不满,深知母亲为人的心性,见不得男人三妻四妾,整日醉倒在乱花从中。所以除了正妻萧氏和文帝赐婚的番邦女子流氏,便不再纳妾,生活也一切从简。这一比较,独孤皇后便愈发厌恶杨勇,转而对杨广的德行赞赏有加,有意废杨勇太子之位而立次子杨广为太子。杨勇得知母亲的想法,知道母亲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如果母亲执意废黜自己,那么,这太子之位便难保了,念及此处,心中甚是惶恐,但因他平日种种作为,也没有个得力的人在身边,对于自己的处境也是无能为力。文帝知道他内心不安,知道这杨勇虽然奢靡,但心性耿直,没有坏心,生活的不正之陋习改掉便是,太子之位不至于要废。思前想后,便派杨素去观察、教导他,可谁又知道,这杨素早就为杨广所用,皇帝此举,更是把杨勇推向绝路了。这杨素伴在杨勇身边,让杨广更加容易的知道杨勇的一举一动,一步步地设好局,等着杨勇上套。这日,文帝又因杨勇屡教不改而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训斥于他,并让他回家面壁思过,没有皇帝的旨意,不得离府半步,杨勇失了面子,心里很是不痛快,但那人除了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天子,他杨勇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又能如何,只能回家借酒浇愁。如此几日,昔日巴结他的大臣也一个个对他敬而远之,只有清河公杨素作陪。
而此刻,杨广却在皇宫之内,文帝面前为杨勇求着情。“父皇,听说往日与太子来往密切的大臣见他被罚,却连一个前去探望的都没有,这让王兄今后如何面对文武百官。王兄毕竟是太子,将来也要接替父皇掌管着天下。此番小惩大诫一番便也够了,还望父皇解了王兄的禁足。”听言,文帝更是气愤:“哼!枉他是太子,此番我罚他,却没有一个大臣帮他说情。还不是因为他其身不正,平日结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他如此,将来怎能担当一国之君!”杨广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但马上情感真切地请求道:“父皇,王兄虽然所为虽有不当之处,但他个性直率,对父皇是忠心耿耿,也帮助父皇处理过许多事宜,立下许多功劳。还请父皇宽恕王兄吧!”见杨广如此顾及兄弟情谊,文帝心中也有所动,变叹道:“哎!我只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陋习难改啊!他要有你一半品性朕就知足了!”杨广连忙主动请缨到:“父皇,儿臣愿意帮助王兄改正陋习。”听他这么说了,文帝心中也宽慰了不少,便点点头:“我看他也面壁数日,你陪朕去看看,他反思到了些什么吧。”终于到了这一步,杨广心中喜悦之情从双目中隐隐透出,但嘴上却推辞道:“父皇,儿臣也很想去探望王兄,但,王兄对我有过一些误会,此番他又正在受罚,我还是不去为好,以免王兄心中不悦。”杨勇不想杨广这般沉得住气,以往听到些闲言碎语,心中对功绩卓越的杨广很是不满,面上也表现的淋漓尽致,在文帝面前也多次挑过杨广的不是,文帝自然清楚杨广的意思。但他笑了笑:“太子要知道你对他的心意该自惭形秽了。走吧,朕让你一同前去,你便跟着就是了。”
而这边,杨勇又喝的醉醺醺的,趁他醉意朦胧,杨素故意激怒杨勇,杨勇这人没心眼,便一股脑说出许多抱怨皇帝的话,并大喊:“有什么了不起了,哼!等我做了皇帝,看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能耐我何!”好巧不巧,文帝把这话听得真切,又看到杨勇不仅不思己过,还有诸多抱怨,更甚者,是公然表现对皇位的觊觎之心,这下怕是回天乏术了。文帝一怒之下便颁布了废黜太子杨勇的诏书,将其贬为庶民。此事也怨不得别人,总的说来,只因文帝与独孤皇后生性节俭,而这杨勇却生活奢靡,为人又太直,不会讨得文帝开心,而他对皇帝大不敬之言论又真真切切传到皇帝耳中,更是成了被废黜的导火索。可这方面杨广可是尽得人心,那在文帝眼里,就是生活简朴、为人诚恳、善待下属、做事沉稳、也不失魄力,总之,尽是优点,是越看越满意。终于,在独孤皇后的帮衬下,于公元600年,改立杨广为太子。
第八章 愤然离去
换做是别人,此时早来巴结杨广了,但是,皇甫长德与杜林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无弹窗广告)杜林与杨广南下十年,多少也是知道他的个性,但皇甫长德却是十分不理解。出于仁出于义。来来去去,也让杨广心里极为不悦,却也碍于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大哥,没有发作。就这么一直僵着,直到八月十五,中秋那天。
太子府内,当所有人为了节日而忙碌的时候,杨广,此时的太子,却与他的义兄怒目相向。“大哥,我今日仍尊称你为大哥,因为我心中敬重你,感激你。可你为何还是不能理解我了。这么多年来,我出生入死,走南征北,伤痕无数。他杨勇做过什么,他只是躲在皇城之中的怕死之辈。况且,这是父皇所做的决定,我哪有不从之理。”见他说的这么义正言辞,皇甫长德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你敢向天发誓你没有设计陷害与他,可有在皇上面前作戏?”此话一出,杜林顿时一身冷汗。也许,这天下除了皇帝,只有他敢这般质问与他了,换做别人,杨广早已下令将其拖出去砍了,但面对大哥,他也许真的无法这么做,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是,是我暗中命人上奏父皇的。但我只是向父皇告之实情,并无错!至于做戏之说,我只是为了寻得父王开心,让他高兴有什么不好,这也无错!”听言皇甫冷哼一声“看来我与太子殿下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也不便伴与太子左右了。”说完便要向外走去,杨广杜林同时喊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广愤愤地问道,皇甫长德冷冷地回了句:“微臣不才,不能辅佐太子殿下,还请太子另谋高就”。杨广握了握拳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的要走?”“是”回答的简短有力。(.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忘了我们当初结义的誓言了?”杜林怒气冲冲地朝二人喊道,“大哥,三弟或许有错,但如今他已是太子,而且,你也说过,他本就是治国之才。却为何要离去?”皇甫背对着他,说了句:“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便走出了大厅。“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轻易地离开!”杨广怒了,真的怒了,他如此看重的大哥却这么的不理解他,不支持他,还要离他而去,他怎会答应。“大哥!”杜林重重的喊了一声,转头看了杨广一眼,一跺脚,便向着皇甫长德追了去。眼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太子府。杨广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叹了叹气“我没错”,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太子府的人从未见过一向不可一世的太子这般,失落,对,是失落。没有人敢来安慰,就这么让他一个个静静地坐着。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陈国后殿的回廊上,心,便就软了下来。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啊!”听到太子终于开口了,如今太子贴身侍卫秦氏兄弟赶紧跑进来,“属下在!”杨广正了正脸色,对二人道“给我传话给左右卫,如果执意离开,今日戌时之前必须消失,如若不然,就永远别走了!”说完,起身走向了内堂,秦氏两兄弟对望了一眼,当年这三兄弟结义可是他们亲眼见证的,三人的感情这十多年来他们也看在眼里,今日为何会成如此局面。虽有迟疑,但太子的话也不敢不听,随即跑了出去。
听到这个消息皇甫长德并没有喜悦,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怎能如此轻易放下,但是,眼下杨广为了争夺地位,心机越发深,手段愈发狠,他实在不想与其苟合。此时在皇甫府里的杜林叹了口气“大哥,你真的要走?”皇甫长德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好,我与你一起走,酉时三刻,城门见!”说完便要向外走,“二弟!”杜林转过身来,皇甫长德见其坚定的眼神,把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笑了笑,重复了杜林的话,“酉三刻时,城门见!”杜林见此,便大步朝自己的府邸而去,酉时将近,快些收拾才好。
见杜林出府,皇甫长德转过身,此时阮秋云正抱着他们的儿子,两岁大的皇甫少城,站在厅内,身旁是如今十岁大的馨儿,他走过去,接过少城,对着秋云温柔地说道“娘子,谢谢你!”想当初,是为了讨得岳父喜欢而做了官,如今岳父已驾鹤西去,没有人再在意他是否为官了,只是,辞官而去,今后生活必然不如现在,自己倒不怕,却担心委屈了妻儿,心中每念及此,都无法坚定辞官决心,但是,伴与杨广身边,常此以往,杨广能忍他一时,却不能永久,以他现在手段,是必然会给妻儿找来杀身之祸的。好在这阮秋云也不是贪念荣华之人,见丈夫日益烦恼,便主动提出让他辞去官职。如此善解人意的娇妻,让他如何不爱呢。“不多说了,赶紧收拾吧。”阮秋云催促道。
酉时将尽,城门内,一身粗布衣服的皇甫长德在马车旁驻足而立,离开,并没有向皇帝请辞,这些年来,文帝对他二人也是极为满意,多次要提拔,却被他婉拒了,他的志向并不在此,如今的官衔已经够了。如今要走,皇帝定然不会同意的,但既然杨广同意放他们离开,那他自会遮掩,他们也不会落得个欺君瞒上之罪了。话虽如此,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走,只有像现在这样,打扮成平民的样子,好在今日中秋,城内来来往往的人多,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而现在的他神色凝重,约定的时间快过了,二弟许久不来,难道出什么事了,“二弟夫妇怎么还没到?”阮秋云从车内探出头来问道,皇甫长德摇摇头,“难道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仿佛妻子说出心中的担心,他扭头对阮秋云讲到,“你们在此等候,我去他府里看看。”刚走两步,只见前方一人纵马而来,看着身形,却是杜林没错,他急忙迎上去,阮秋云也从车内出来。杜林急忙下马,口里喘着粗气,还未等二人询问就开口说道“大哥,我走不了了,素儿她临盆在即”这正是皇甫长德下午欲说之事,当时他只是担心弟妹怀有身孕,是否能够坐车颠簸,如今,那胎儿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急着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阮秋云着急了,素儿妹妹此时生产,少说也要个把时辰,到时戌时已过,他们定是走不了的。“大哥大嫂,别管我们了,你们赶紧走吧,不然就永远走不了了。”“可是…”皇甫长德迟疑道,见大哥犹豫不决,杜林更是着急“大哥,别可是了,等你安定下来,便告知与我,日后有机会,我定去找你,如今你赶紧走吧。”看着他们迟迟不动,他使力推了皇甫长德一把,“走啊,还不快走!”说完转过头去,红着眼眶,哽咽道:“走吧。也不知道素儿现在情况如何,我得回去看看,大哥大嫂,保重!”然后,骑上马,头也不回地奔驰而去,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埃,许久才散去。
望着已没有杜林身影的大街,皇甫长德定定地说道“二弟,我等着团圆的那一天”,软秋云走上前,轻轻的拉起丈夫的手,皇甫回过头来,眼中,已满是泪水。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拉着她,径直走向了马车。“驾”伴随着一声轻喝,马车缓缓地向城外跑去。来往的人群,瞬间将其淹没。
从此兄弟天涯相隔,那句等待团圆也只能说与自己听了。今日一别,却成永生!
第九章 我保护你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五年间,也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是隋王朝,也是此时已为皇帝的――杨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五年间,先后设计将其余三位皇子或害死、或贬为庶民。一年前,文帝突然病逝,留遗诏传位于太子杨广,新皇帝一上位便开始清理门户,首先就是斩杀了已为庶民的杨勇,最后又将朝中对他有异议的大臣或充军塞外、或罢官免职,更有甚者,满门抄斩。手段之狠!
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份诏书诏告天下:“乾道变化,阴阳所以消息;沿创不同,生灵所以顺叙。若使天意不变,施化何以成四时;人事不易,为政何以厘万姓。然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内,天地之所合,阴阳之所合。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路通,贡赋等。故汉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见洛阳。’自古皇王,何尝不留意,所不都者盖有由焉。或以九州未一,或以困其府库,作洛之制所以未暇也。我有隋之始,便欲创兹怀,洛,日复一日,越暨于今。念兹在兹,兴言感哽!朕肃膺宝历,纂临万邦,遵而不失,心奉先志。今者汉王谅悖逆,毒被山东,遂使州县或沦非所。此由关河悬远,兵不赴急,加以并州移户复在河南。周迁殷人,意在于此。况复南服遐远,东夏殷大,因机顺动,今也其时。群司百辟,佥谐厥议。但成周墟嵴。弗堪茸宇。今可于伊,洛营建东京,便即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也。今所营构,务从节俭,无令雕墙峻宇复起于当今,欲使卑宫菲食将始于后世。有司明为条格,称朕意焉。”如此大的篇幅,实则两字概括――迁都。
自炀帝即位以后,这朝堂内外常有传闻,说是文帝并非病死,而是杨广所害。此等流言杜林已经不想再去证实了。五年前,大哥一家突然消失,文帝大怒,幸得杨广念在昔日之情,为其掩护,说大哥可能向往田园生活,却又蒙受皇恩,实在不好向皇上请辞,怕皇上不允,这才偷偷离开。并且主动向文帝请罪,让文帝责罚与他,为此文帝收回了他在太原的封地。而杜林自己,也因被怀疑有知情不报之罪,扯去右卫之职,官降三级,为太子门大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如今杨广即位,封了他个散骑侍郎之职,从从六品升为正五品,算是念及了过去情谊。五年来,他眼见着杨广一天天暴戾,越来越残忍,心中极为悲痛,却也无能为力。他也曾多次请辞,但是杨广回应他的只是“为时已晚”,并警告他,如果私自离开,哪怕是五年没有音讯的皇甫一家,都将不会再有安宁的生活!是啊,他曾说过,当日不走,就永远别想走了,如此,也不能连累大哥一家,杜林欲离开的念头便只能作罢。
如今,恰逢萧皇后生辰,设宴御花园,文武百官可携其家属参加。虽然如今杜林官职不高,但百官都念在他为当今圣上的义兄,对他也是极为客气的,都主动与他夫妇二人打招呼。他们忙于应付,没发现女儿杜玄月此时已跑得没影了。五年前她的突然降临,让他们没有走成,虽然这五年来杜林偶尔还是会感叹,但对于女儿,他可是疼爱有加的。
此时玄月正蹲在御花园的小池边看着水里鱼儿喃喃自语“小鱼儿小鱼儿,你们游来游去,好快乐呀。”“砰”一个石头扔进了水里,打乱了平静的水面,也惊走了鱼儿,同时,还溅得玄月一身的水。“哈哈哈”一阵哄笑中,她抬起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一旁的几个孩子,见她生气了,其中一个较大的小男孩笑得更欢了,边笑嘴里还边念着“小稀泥,和点水,揉个丸子下酒吃”。这一念,那四五个孩子都跟着应和起来,玄月站起身来,冲到人群里抓着那个领头的孩子,叫喊道“住口住口,不许再说了”可那孩子个高力大的,一把把玄月推倒在地,狠狠地说道“小稀泥,不要弄脏本少爷的衣服。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爹曾经是皇上的兄弟就了不起,我爹说了,在他眼里,你爹就是一堆扶不起的烂泥。如今皇上早就不满意你爹了。我看啊,你爹连烂泥都算不上,他什么都不是。”“对对,什么都不是。”其余的孩子也应道。人们常说,从小孩就可看出那家大人的品性,果然不假。这几个孩子,却正是此时貌似和善恭敬地与杜林夫妇说话的几位官员的孩子,人哪,真是虚伪,明明心里厌恶极了别人,却总是装出一副见了亲人的表情,故作姿态。眼下,定是回家之后谈起对杜林的不屑从而被孩子听到,便有了现在的局面。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受着他们的欺负,才五岁的玄月却没有留下一点眼泪,年少的她早已明白父母的辛酸。
而这一切,被一旁的少年看在眼里,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一个小女孩的脸上会有如此坚毅的表情,也许,换做是他,也不见得有此等坚强了。从此,在他小小的心里便种下了情愫。“大胆,在皇宫之内,岂容你们如此放肆。”少年一声轻喝,小孩们随即看了过来,一见少年便都不敢吱声了,“以后不许再欺负她,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少年狠狠地说道。带头的孩子连忙应了两声便拉着其他的孩子跑了。只留下跌坐在地上的玄月,愣愣地看着他。只见少年走过来,把手伸向自己,见女孩没有反应,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拉了起来,“你没事吧?”,少年问道,“恩”玄月点点头,“放心吧,他们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真的吗?”玄月不解的问道,她不相信这少年竟有如此本事,“真的,因为以后有我保护你!”少年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完便拉着玄月到池边石凳上坐下,一起看那游来游去的鱼儿。“你叫什么名字啊?”许久,少年打破了沉静,“玄月,杜玄月。你呢?”“嗯……爹娘都叫我老三”,少年口中的爹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与他的母妃流氏。第一次进宫的玄月怎么会知道,这个让那些孩子吓得掉头就跑的少年,正是那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三皇子杨曜。这三皇子从小生的俊俏,眉宇间颇有杨广年少时的样子,而他自幼精灵乖巧,杨广一见他便是喜欢,何况他的母妃流氏为外藩进献的女子,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不恃才傲物,性情却是平和的很,且善解人意,一来二去,不仅得到杨广宠幸,更是杨广的知己。于是他母子二人便也是这皇宫内外人人巴结的对象了。只是玄月有眼不识面前的“大”人物而已。“老三、老三”玄月默念着,突然她笑着说道:“呵呵,好奇怪的名字”,望着这纯真的笑容,三皇子也笑了。并不在意她说那只给父皇母妃所叫的称呼奇怪,只因这是除了母妃外,他见过最真实、最美丽的一个笑容,如春风轻轻地拂过了年少的心。
多年以后的相遇,她是否还会记起那个曾为他出头的“老三”?她是否还会轻声念着他的名字,然后笑着说“呵呵,好奇怪的名字”。
晚上,素儿将睡着的玄月放到床上,为其脱去衣物时,从怀里掉出来一块腰牌,腰牌一面雕刻着四爪金蟒,而另一面,一个“曜”字赫然呈现在眼前,素儿自然是知道这个腰牌代表什么意思,想来是自家小女儿今日进宫而认识了这三皇子吧,只是她不明白这三皇子为何要将这贴身腰牌赠与玄月。她仔细看了看这腰牌,随后看看正酣睡的女儿,摇摇头笑了笑,她轻轻地将腰牌放到玄月的枕边,温柔地为女儿掩上被子,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淡淡的吻,只要她健康成长,其他的什么事都不重要。
而在这皇宫之中,八岁的杨曜躺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个链子把玩着,对于皇室子弟来说,这条链子并不名贵,链绳是彩色的丝线编织而成,吊坠呈圆形,外延有圆形的突触,成放射状围满中心的圆圈,上面镶嵌的水晶石,圆环中间镂刻着两个字――玄月。这条链子本是玄月生辰时她的娘,那位来自江南手工坊的温柔女子亲手所做作为礼物送给她的,只是今日,那个老三将腰牌送给自己,说是以后有人欺负自己时,只要亮出这个腰牌就行了,而她自小父母便教她不可随便要他人之物,又无法推辞,便将随身携带的链子回赠给了那老三。而此时,三皇子杨曜就这么看着这条链子,仿佛真是一轮月亮悬在空中,发出白色的光芒。“玄月、玄月”,晃动着项链,嘴里轻轻念着玄月的名字。许久,他坐起身来,将这条刻有玄月名字的链子戴上,又仔细行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躺下,脸上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两个孩子,都这般甜甜地睡去,多少年后,是否还会忆起最初的相遇?
一生一次的的相逢
使我们路过陌生的缘分
一生一世的承诺
使我们默默地相视
却又默默地错过
生生世世的我们
就这样彼此凝望
来回梦中
第十章 是非功过
如果萧皇后生辰算是隋朝大事一件,那么,开春之后,隋朝便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隋炀帝率百官于大业二年(即606年)四月到达洛阳,隋朝正式迁都到洛阳城。而皇城背靠的芒山,便是那个外人不知的大金库。
七月,傍晚,洛阳杜府。素儿站在门边,神色凝重的看着门外,自从迁都后,丈夫杜林就有些不对劲了,常常很晚才回来,也不吃饭,就一个人到院中喝着闷酒,偶尔自言自语。任凭自己怎么问,他都不道明原因,温婉如她,便不会硬要问明缘由,只是丈夫如此消沉,她也担心不已。此时的玄月正坐在饭桌前,一双小手托着脸撑在桌上,一会看看满桌的饭菜,一会看看娘亲。自从搬家以后,这样的场景不知道重复多少变了,常常是她们饿着肚子等到爹以后,爹也是不吃的,只是独自到院中喝闷酒,也不说话,也不陪她玩,而她,虽然年幼,却也知道爹爹定是有烦心之事,也从未去烦扰过。
虽然爹爹每晚回来都不吃饭,可娘还是会每晚站在门口等,而她,自然也是乐意等爹的。不一会,院中出现一个身影,这来人约摸二十来岁,自然不是杜林,而是他的随从尤路。这尤路在五年前被杜林救过一命,从此便立誓追随杜林,见其有几分功夫,又孤苦无依的,杜林便也就将其带在身边,做了个贴身侍从。素儿看到他连忙迎了上去,“相公呢,今日又不回了吗?”素儿焦急的问道。“是,夫人,老爷今日又为皇上办差去了”尤路所谓的“办差”,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杜林到底干什么去了,每次皇帝让他做办那件事时,尤路便不能跟在身边,不仅是他,任何人都不得跟从。.而杜林一去,不是十天就是半月的。“这次去多久?”也许心里知道丈夫不会很早回来,但她还是习惯性地问问,“回禀夫人,老爷说了,此次去了只需三日便回,让夫人不必牵挂。”听到三日,素儿紧锁的眉头稍稍展开了,“三日,很快的吧?”仿佛是在问尤路,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也许,当年跟大哥一家一起离开了,现在他们就会像平民家庭一样,简单却幸福着,不用整日的担心受怕,不知这日益暴戾的皇帝何时拿自己开刀,也不用应付那么多的虚情假意,那样多好啊!只是,一步之差,却谬之千里。
“尤路哥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屋内的玄月听完门口二人的对话后,便朝着尤路喊了一声,尤路虽然长她十几岁,又是杜家的侍从,但她一直以哥哥称呼他,除了父母以外,只有这个尤路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当然,此时的她不会知道,也不会懂,在宫中,还有一个老三常常牵挂与她。听到玄月这般说,素儿也把思绪收了回来,对尤路说“走吧,进去吃饭了。”尤路也没有推辞,虽为下人,但是同桌吃饭也是常有的事,这些年他很是清楚,这杜家可是把他当亲人一般对待,因此他也甘愿为这家人毡前马后。
而杜林,此时正前往芒山,自从当年建好密室后,杨广从未开口询问过密室的情况,也从未派人去查看,似乎放心的很。站在芒山密室的入口处,他面色凝重,自从迁都洛阳,他已经数次来此了,不为别的,只为这杨广兴建新都,广修水渠,耗资巨大,只能不断地从此处取出。他轻叹了一声,向周围望了望,此处为一处山谷,草木稀疏,平日少有人迹,准确的说,这个时候,除了他没有人迹了。虽然此处有大量财宝,但杨广从未派兵镇守过。平日搬运财物,都是由杜林分批运至三十里以外的驿站,再由其他官兵前来接应,最后运至皇城。如此大费周章的,只是为了不让他人知晓这宝藏地点,不知是杨广不信任别人还是太信任杜林,这么多年,宝藏之事全部交由杜林在负责。也许,只是因为当年陈国后殿中的那席话“我们三人既然结义,那就是生死兄弟了,今后我定然不会让他人伤害三弟。只要不背离忠义,上刀山下油锅,为了兄弟,我也是在所不辞的”。也许正是念及此,这么多年来,杜林多次要离开,多次顶撞与他,杨广都忍了下来。只是,这样的信赖与容忍还会坚持多久呢?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杜林朝着一面石壁走去,轻轻用手拂去石壁上的尘土,一行字显露了出来,正是那首打油诗的首联“同为天涯人”,杜林随即伸出食指在“同”字上印着写了起来,待同字写完,只听沉闷的声响,石门缓缓向左移了开去,露出了第二道石门,上面刻着“今生逢知己”,他又在“生”字上模写,石门随即开启,之后的第三道和第四道石门分别写着打油诗的后两句“从此共悲欢,死亦何所惧”,他分别写出“共”“死”二字,两道石门便都打开了。这杜林也是个极其重情之人,不然,为何这开启石门的密语会是“同生共死”。不一会工夫,四道石门都打开了,只剩下随后一道,可这石门上什么都没写,不过这是杜林设置的机关,自然是有办法开启的。只见他蹲下身来,在半人高的地方有一个高一寸宽半寸的口,他吹了吹洞口的灰尘,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物,正是那玄月刀,他抽出匕首,对准口径,缓缓地插了进去,只听“吭”的一声,石门便由洞口处分成两半,他抽回玄月刀,石门便向着上下收了回去,密室开启了。待到石门完全收入山体之中,他拿出一颗夜明珠照亮,向着密室走了去。走了没一会,山腹里就隐隐透出光来,待到光亮变大,他便到了山腹,他随即将夜明珠收入怀中,向前走了去。这里几乎有当年陈国一半的财富,可以想象满地排列整齐的箱子内堆了多少的金银珠宝。只是山腹外侧的已经空了许多,原因很简单,自然是这隋炀帝拿去用了。自他登基以来,为了让百姓有所食而广修粮仓;又因为在南方为官十年,深谙南北沟通的重要性,于是下令修建了大运河,以此疏通南北关系;同时他也深感北方的形式不稳,更是下令修建驰道,不仅有利于贸易往来,也是为不得已时的战争做及时调兵遣将之用。也许后人在批判隋炀帝时,也要适当想想他对后世所做的贡献才对,此乃外话。
迁都洛阳后,杜林已经多次来这里,本来杨广将这些财宝用作修建驰道、大运河、粮仓都是利国利民之举,无可厚非。只是近来,他对流贵妃更是宠爱有加,因一晚梦到流贵妃在一高台上翩翩起舞,伴着那皎洁的明月,仿佛九天仙子误入凡尘,爱羡不已,于是下令为流贵妃修建观月台,硬是要将那梦境变做现实。他杜林虽然未读过很多书,但是商纣王宠幸妲己,因梦境而修建鹿台劳民伤财,以致亡国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此等荒唐举动朝中大臣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那皇帝却是坚决的很。不仅如此,那流贵妃为西域吐谷浑的公主,离乡背井的,即使有皇帝的万般宠爱,那思乡之情却是少不了的,虽然她从不向皇帝提起,但这杨广却是心细之人,为了让自己的爱妃少些忧伤,他更是要修建从洛阳到吐谷浑京都的驰道。这两道令下来后,满朝哗然,反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然而忠言逆耳自然是没能让那杨广听进去,更是一意孤行了起来,竟让他多次前来取出这里的宝藏。如此,杜林怎能不愁。杨广确实是有雄才大略之人,曾经的他爱护百姓,擅于纳谏,实乃难得的帝王之才,也是百姓之福了。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一个流贵妃,将来怕也是要落得一个荒淫之名了。想到此处,杜林望着日渐减少的金银,深深地叹了口气。皇命难为,兄弟之情更是无法拒绝,搬吧!
十日之后,在朝臣的反对声中,观月台便开始修建了,而那通往吐谷浑地驰道实乃大工程,却也没有急于动工。不过这观月台的修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是在杨广的梦中所见,其他人自然是不知为何样子,为此,杨广已有数日未上早朝了,只为与工匠描绘观月台,更是亲自督建。如此,这朝中也乱了,刚开始,还有几位大臣直言进谏,只是,炀帝大怒,他们之中情况好的或收监、或被贬,差的,便也可想而知了。看着皇上从最初的勤政爱民,到如今的专横暴戾、荒废朝政,大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然而,这矛头却隐隐的指向了流贵妃。民间已经有诸多的流言,要么说这流贵妃恃宠而骄,让皇帝为其修建观月台、驰道,劳民伤财,不顾百姓死活;也有说这流贵妃是吐谷浑故意送来迷惑皇上的,所不定就要发兵攻打隋国了;还有说这流贵妃是西域女子,定会妖法、蛊术,不然怎会让皇帝宠爱这么多年;更有甚者,说着流贵妃是狐狸精变得……种种多的说法,无一不是在指责她,百姓也是怨声载道,还有一些自诩义士的人更是请来法师当众做法,希望能够除掉妖孽。
第十一章 风云突变
“混账!”御书房内,杨广勃然大怒,案头的奏折被他用力一挥全都散落到地上,大将军李开禄跪在地上,神情严肃说道:“皇上,请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些都是满朝文武的肺腑之言啊。.忠言逆耳,还请皇上三思啊!”“哼!休与我提忠言逆耳,你们的意思是我错了?我看你们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眼看杨广如此执迷不悟,李将军更是心急如焚:“皇上,您如此宠爱流贵妃,不惜耗费巨资修建观月台、驰道,更是全国招募壮丁,此等劳民伤财之举,又与当年的陈后主有何差别?”此等犯上之话,也只有李将军敢言了,但此时杨广定然不会赞扬他的勇气,“大胆,朕念你是两朝元老,向来是敬重与你,看来朕不挫挫你的锐气,你是要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来人啊…”话没说完,只见赵公公急急忙忙跑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承乾殿侍女来报,说是流贵妃突发疾病了。”杨广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叫御医了没有。”“已经传了,说是突然一下吐了好多血,具体的还得等御医诊断了才知道。”听言杨广更是紧张了,也顾不得处置李将军,对赵公公说道“走,去承乾殿。”也许就让杨广这么去了李将军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只是,他偏在最不恰当的时候说了最不恰当的话,“皇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流贵妃突生疾病,这是老天爷在示警了。红颜祸水啊,皇上不要再执迷了。”赵公公从小便开始在杨广身边伺候,杨广的性情他是一清二楚的,这话仿佛是个导火索,怕是要将这李将军推向死路了,于是他连忙打圆场:“皇上,这…”,只是李将军这话杨广是听的一清二楚,哪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见杨广快速向外走的身体突然定住,他冷冷地回过头,看着李将军一字一句的说道:“来人啊!传令下去将李开禄一家,满门抄斩!”这后面四个字说的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杜府,素儿吃惊地看着杜林,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相公,你是说皇上下令将李将军一家满门抄斩,这是为何?”,一旁的尤路也很是不解,“是啊,老爷,李将军是两朝元老,战功累累,不是很受皇上器重的吗,为何突然要满门抄斩?”杜林摇摇头,“据说是为了修建观月台之事惹怒了皇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只是因为这样就满门抄斩,这皇上也太暴戾了吧,简直就是个昏君。”尤路愤慨的说道。“嘘,这话你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可不要胡言。”素儿赶紧提醒道,“相公,这么多年来,李将军对我们也是十分照顾的,你跟皇上是结义兄弟,不如你去求求情吧。”这素儿也真是善解人意,此时道出了杜林心中所想。“恩,我也正有此意,我这就进宫去。”“老爷,我与你同去。”尤路说道,杜林却摇摇头,“不用,你就留在家中。”说完,转身向外走去,“相公”素儿轻声喊道,等杜林转过身,她温柔地说道“我等你回来。”她是知道相公此时去的危险性,只是相公是个重情之人,不会置李将军与不顾,也许,她能做的,就是祈祷他平安,在家等他回来。“恩,等我回来,我们就走吧。”素儿一愣,“走去哪?”杜林笑了笑,说道:“去找大哥!”
承乾殿内,流贵妃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却也掩不住她的天姿国色,只是此时的她紧闭着双眼,全然不知一旁皇帝的焦急。“启禀皇上,流贵妃这是因心有郁结,气血淤积,心脉不畅所致。”“心有郁结?怎会如此?”“回禀皇上,只怕是流贵妃嫁入我朝多年,思乡情切所致,再加上…加上…近来宫内谣言四起,直指流贵妃,恐怕也是病症的诱因”“哼!那如何医治?”只见一太医战抖地说道:“回皇上,流贵妃体内郁积太深,只怕…只怕…。”“怎样”见太医吞吞吐吐杨广怒道,听言,太医慌忙跪下,“皇上恕罪,老臣愚昧,只怕,只怕是回天乏术了。”“混账!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医治好朕的爱妃,不然全都提头来见。”“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这就去陪一些静心活血的药给流贵妃调理。”“全都给朕滚出去!”众太医听言赶紧连滚带爬地向外跑了去,生怕多留一刻这皇上就要摘掉他们的脑袋了。“启禀皇上,散骑侍郎杜大人求见。”一公公看着仓皇而逃的太医们,怯怯地说道。而此时,杨广哪有心情见什么人“没空,不见”,头也没回的留下四个字。杜林早就料到皇帝不会轻易见他,还嘱咐小公公了一句,“杜大人还说,他就在门外候着,等着皇上想见的时候。”仿佛耐心到了极限,他怒道:“那就让他候着”。小公公哪敢在说什么,赶紧退了出去。
“皇上”伴随着浅浅的呼唤,流贵妃已经睁开了双眼,此时无力的看着皇上。想来这流贵妃入宫多年,虽从不招惹是非,但这宫墙之内,三宫十六院,美女如云,个个为得圣宠,其间尔虞我诈又怎会少。即便极力躲避是非也足够让人神伤,
如此也罢,只是她得尽圣宠,却也招的个红颜祸水之名。本来修建观月台之事她是既不赞成的,但皇恩难却。而如今这天下将骂名都推与她一人,她区区一女子,任凭她多么的不去在意,也是承受不住的。皇帝见她醒来,连忙坐到她身边,将她扶到自己肩上靠着:“爱妃感觉如何?”“臣妾无碍,请皇上不必担忧。”听她如此说,刚刚地怒气瞬间平复,他温柔地说:“爱妃放心,不管用尽什么方法,朕都不会让你有事的。”也许,在皇宫之内,作为皇帝的妻子,不应该奢求所谓的真爱,但是,这杨广对于流贵妃的爱却是真正,虽为皇帝,也有平常的情感不是,他只想尽全力保护她,关爱她。流贵妃能感受到,所以这样便够了,“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咳咳。”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嘴角隐隐渗出血迹。这可急坏了杨广“爱妃刚醒,不要说太多话,先好好休息吧。”流贵妃摇摇头,也许她害怕,如果睡下去,还会不会醒来,所以,她要尽量多醒着陪陪皇上,“皇上,臣妾真的很开心能够有幸成为皇上的妃子,谢谢皇上给了我和曜儿这么多的爱。只是,只是臣妾福薄,不能长长久久的陪在皇上身边,为皇上解忧,咳咳,咳咳。”说着,更是咳嗽的更加厉害了。“爱妃、爱妃,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朕不许你说这等胡话,朕是天子,有朕庇佑你,你定不会有事。你要和朕一起,永享这天下。”说着,他仿佛想起什么来,随即对赵公公喊道:“世达,杜林是否还在外候着?”“是的”赵公公答道,“快,快传他进来。不,算了,还是朕去找他。你帮朕好好照料流妃。”说着,他轻轻地让流贵妃躺下,然后快速地向外走去。
承乾殿外,杜林已站立了好久,此时,只见杨广急忙向自己走来,来不及参拜,忙说道:“请皇上饶恕李将军…”还未他说完,皇帝急忙说“朕有事问你”,不等他回话,皇帝神色凝重地说:“当年那本《长生道》可是你与朕收好的?”听言,杜林眉头一皱,“皇上为何问及此事”。当年杨广将《长生道》交与他收藏,这么多年来从未问起,此时相问实在费解。“你快去给朕取来,朕要与流妃一同修炼,朕不能让她有事,朕要她长生不老,绝对不能有事。那帮庸医,哼!你快去。”说到后面杨广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也许,他是真的害怕了,怕流妃就这么离开他了。“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年大哥说过,此书乃祸害,多少帝王为练长生之术而祸国殃民的,你不记得了吗?”“朕不管,朕要救流妃,朕不能让她有事。”杨广急了,此时只要任何可能的方法他都要试。“你忘了陈后主是如何亡国的吗,难道你想步他的后尘?流贵妃是生病了,这《长生道》与她何用?”也许是着急而失去了理智,杨广坚持到:“修炼了长生之术,就会去除病痛,流妃就会没事了,你少罗嗦,赶紧给我取来。”“皇上,你清醒一点,古往今来,有谁练成了的,那都是迷惑人心的。”杜林不肯让步,“哼!那是他们资质愚钝,朕一定可以得其奥秘,练成长生之法,与爱妃共享万事之福!”见杨广如此执着,杜林似乎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淡淡的说道:“当年我就该毁了它,今日你就不会如此执迷不悟了。既然你交给我处理了,我定然不会给你,你放弃吧。”“混账!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朕的意思,你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呵,好啊。杀了我,你也永远得不到它的。”“哼!你以为没有你朕就开不了那密室,朕炸开那山便是。”这天下是他杨广的,他如何能忍受别人的威胁,哪怕是结拜兄弟也不行。“你别太天真了,那密室岂是那么好打开的。当年为了保护的东西,我特地设置了机关,如果有人强行炸开石门,密室就会自行引爆,到时候,别说是《长生道》,就是那满山的金银珠宝都会炸的灰飞烟灭,你什么也得不到!”“你!”还没等杨广发怒,赵公公急忙跑出来,“皇上,流贵妃又吐血了”皇上和杜林眉头都一紧,没有功夫在理会杜林,杨广瞪着杜林说了一句,“你最好想清楚,你不在乎自己死不死,但李开禄一家,还有你妻儿的性命你也不管了?”说完,喊了一句“快传御医来”便向殿内快速走去。留下杜林在原地,望着杨广的背影,一声长长地叹息。
第十二章 兄弟之殇
第十二章兄弟之殇
走出皇宫,杜林没有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如今不但救不了李将军一家,反而将自家人的命陷于危险地境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死他不怕,可是素儿、玄月、尤路,他们跟着自己整日提心吊胆,没有过过一天平静的日子,如今,他如何忍心让他们陪自己去死。而现在,李将军一家没有救成,他们又不能就这么走了。那样就太背信弃义了。该如何是好啊?
一边想着,一边就不自觉的走到了护城河的石桥之上。望着眼前的情景,仿佛回到了那年的长安城,战胜陈国的他们,安定南方的他们,那么意气风发的带领大军进城。当时的他们,还有大哥,兄弟三人却是相信同生共死的,如今,物是人非,大哥离开五年了,杨广,也变成现在的皇帝,而不是当年的三弟了。一边是忠、一边是义。如何选择?
夜幕降临,八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而今夜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弥漫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平日的虫鸣在此时似乎受了什么影响似地,竟是没了生息。杜林想了一下午,他也无法做出选择,他不想对不起兄弟、李将军,更不愿辜负天下人。他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府里走去,刚进大厅尤路就迎上来,“老爷,你可回来了。”杜林看着空旷的客厅,问道:“素儿她们呢?”尤路赶紧答道:“我正要与您说这个事呢。宫里来人把夫人接进宫去了。”“什么?”看着杜林紧张的表情,尤路赶紧补充到:“说是皇后召见几位大人的家属进宫话话家常。”听言杜林更加紧张了,“去了多久了?”“有两个时辰了。此时夫人也应该要回来吧。”尤路还不知情况的说道。可是杜林清楚的很,话家常,看来这皇上是要下手了。怕是此次直言进谏的大臣的家属都被召进宫了。“月儿呢,也去了吗?”玄月还那么小,他又如何忍心让她去死啊,难道真的要想杨广妥协,可这天下苍生有怎么办?“小姐没去,宫里来人时她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而皇后传召的急,夫人就自行去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玄月没去,他的月儿没有进宫,“那她现在在哪?”杜林急切的问道。“爹,你回来了?”此时,小玄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呵呵向杜林跑来。望着可爱的女儿,杜林满目爱怜的抱起她。看着她这么天真的笑容,他是多么的舍不得啊。他凝了凝神,对着尤路讲到:“尤路,我请你帮我一个忙,可好?”听到杜林这么说,可把尤路弄急了,“老爷,您这个是说的什么话,别说是帮您做事,就算要我去死,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的。有什么请老爷尽管吩咐。”“请你帮我把月儿送到我大哥那去。”尤路这下可不明白了,“老爷,您不是说解决完李将军的事就全家都去找皇甫老爷的吗。怎么现在让我送小姐去。”话没说完尤路皱紧了眉头,“老爷,难道…”杜林连忙给了他一个眼色,打断了尤路的话。随即转过头笑着对玄月说道:“月儿乖,今天和尤路哥哥一起去大伯家,现在你先去房里等着啊。”“那爹和娘呢,也一起去吗?”“爹娘还有事,暂时去不了,不过爹娘走的快,很快就会追上月儿,到时候一起到大伯家团聚。”
听完爹爹的话,玄月乖巧的跟着侍女回到自己房间去收拾东西了。“尤路,随我来。”杜林说着向内堂走去,他是要将皇甫长德的地址告知于尤路。五年前,皇甫安定之后,便飞鸽传书将住址告诉了杜林,五年间,他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只是,为了不让大哥烦忧,他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也未将杨广对他的种种事情告知于大哥。所以皇甫也安心的生活着,等待与他团聚的一天。未曾想到,此时,当年的分别却要成为永别了。
书房里,杜林将刚写好的一封信交给尤路,并嘱咐到:“地址都记清楚了吧,一会我给你准备好快马,你一定要将月儿送到。”“是,老爷。尤路一定不负所托。只是您和夫人怎么办,如今夫人还被扣在皇宫。”杜林摇摇头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他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只要我与他作交换,他耐何不了我的。走,去看月儿收拾好了没?”
玄月的房里,侍女正在给她收拾衣物,而她也在一边帮忙。“翠儿”杜林走了进来,对着侍女说道,“收拾好了没?”“老爷,都收拾好了。”看到爹进来,玄月跑向他,“爹,我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呀?”杜林抱起玄月,坐到椅子上,把玄月放到自己的腿上,脱掉她的一只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物,正是那玄月刀,他将玄月刀绑到了玄月的小腿上,说来,这玄月的名字,也是来源于这把匕首呢。玄月看着爹爹的举动,摸了摸腿上的匕首,笑了笑,“爹,这是要送给我的吗,真好看。”杜林点点头:“月儿,这把刀你收好,一定不能丢了,知道了吗?”说着,将玄月的鞋穿好,长长地布靴正好盖住了匕首。“看看,能不能走?”玄月一下子跳到地上,抬了抬腿,走了两步,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恩,爹你看,可以走路,没问题的。”“月儿过来”他把玄月叫到跟前,问道:“爹教了你很多遍的诗你记牢了吗?”这里的诗,正是他当年的大作,也就是芒山密室的机关。“恩,月儿都记牢了呢,不过娘说爹作诗的水品实在太差了。呵呵”说到作诗,杜林还真是门外汉,“那你到了大伯家后,要好好听大伯的话,跟着大伯学文化,知道吗?”“恩,月儿知道。不过爹娘要早些去才是,不然月儿会很想你们的。”听到女儿这么说,杜林的眼眶唰的红了。他知道,杨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所以把芒山密室的钥匙放到玄月那,如果他和素儿不能安全离开,那么杨广也拿不到芒山密室的钥匙。希望能以此威胁到他。倘若不能,那么……想到此处,杜林摇摇头,如果可以,他一定尽早赶到!一家团圆!
背着包袱,将马牵到后院门口,尤路朝着杜林重重的跪了下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老爷多保重!”,“起来吧,月儿就拜托你了,上马吧。”尤路起身一跃,到了马背上,接过杜林怀里的玄月,将她放到身前面对自己怀里,“小姐坐好”,玄月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尤路的衣服,“恩,我坐好啦。”“月儿”杜林轻轻的唤了声,小玄月扭过脑袋,“爹,你和娘要早些到哦。”杜林点点头,“月儿乖,路上不要顽皮,要听尤路哥哥的话,知道么?要好好学习,长大嫁个好人家。爹娘不在身边,要坚强。”说到最后,杜林都哽咽了。尤路看着杜林,坚定地说道:“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只有玄月,始终是那么无邪的笑着,“爹放心,月儿会听话的。”
杜林定定地看了看玄月,想要把女儿的样子映在脑海里。拍了拍马,叹道:“走吧!”“是,老爷,保重。”伴随着一声轻喝,马儿跑了起来,向着城外一路奔去。前路漫漫,等待玄月的,又会是怎样的人生呢?
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杜林转身回到府里。遣散了所有的佣人后,他向府外走去,他要去皇宫接回素儿。
还未走到门口,杜府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群平民打扮的年轻男子整齐的站在门口,从其间走出一中年男子,一身素衣,却气度不凡,不是杨广又是何人?此时杜林想不到杨广会来,而他更想不到的是,流贵妃已经病逝。这个时侯,杨广满腔的悲愤他人岂会不知,如今,他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那些忤逆他的、中伤流妃的大臣身上。他要亲自将这些人送与他的爱妃陪葬!所有的悲伤业已冲淡了当年的结拜之情、兄弟之义。现在,杜林便是最后一个。
杜府大门,两人对望着,杜林眼里充满了疑惑,而杨广眼中却是出奇的平静,仿佛此时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了。“你怎么来了?”没有回答杜林的话,杨广自顾自地向府里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怎么?你不欢迎朕来?”不等杜林回答,他走到院内石桌旁坐下,杜林迟疑了一下,走向了杨广。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些尊卑戒律地,他也无法界定对面这个人到底以什么身份来见自己,就这么径直坐到了杨广对面。杨广没有抬头,看着石桌上紧握的双手,冷冷的说道“朕的流妃没了”说的很轻,却如晴天霹雳一般,杜林身子一震。完了,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以他的轻功,纵使杨广的兵马将杜府围个水泄不通他也能逃脱,只是,素儿还在他的手里,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仿佛没有注意到杜林神色的变化,杨广继续说道:“你说,你为什不肯把《长生道》给我呢?那是最后一线生机啊。”杨广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你尝试过失去亲人的滋味么?你能明白自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停止呼吸的感觉么?”杨广抬头看了看杜林,冷冷一笑,“我想,你肯定没经历过,不过啊,当年我们说过有难同当的,所以,三弟想让二哥给我分担一点痛苦,二哥觉得如何呢?”他的每句话都说的很淡很轻,但是,却是压得人透不过起来。杜林动了动嘴角,“有什么冲着我来,请你放了素儿,她是无辜的。”“哼!无辜?什么是无辜?流妃不无辜吗?”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流妃去了,那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也将不复存在。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受了伤的狮子,警惕着、憎恨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一杯了吧。来人啊,上酒!”杨广的话音刚落,一个手下端着一壶酒走过来,将酒杯放好后杨广便招呼他下去了。拿起酒壶,杨广又开口道:“这杯我敬你。”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么将酒缓缓倒入杜林的杯中。看着这透明的液体缓缓注满面前的酒杯,杜林冷冷地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杜林迟迟未动,毒酒,这杨广也算是要为他留个全尸了。“怎么不喝,是嫌没有人助兴?这个容易。”听到此话,杜林疑惑的看着杨广,见他拍了拍手,从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其间还夹着女人的轻吟,只见几个侍卫押着素儿走了过来。他放下酒杯,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朕没了流妃,可你还有娇妻作陪,真让朕羡慕呢!”看着眼前的情景,素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感觉什么都不明白。下午突然被皇后召见,可她和几位夫人一进宫就被扣押了起来,其他几位夫人不知押去了哪,而她现在又被带回了府里。“相公,发生什么事了?”她急于弄明白事情的缘由。“没什么,朕只是想与二哥喝一杯,不过看来二哥是没心情了。”还没等到杜林回答,杨广倒是抢了个先,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酒杯走向了素儿,“不过,不知道二嫂了酒量如何,不如,就由二嫂陪我喝了这杯吧。”眼看着酒杯要送到素儿嘴边,杜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手下留情。有什么不快冲着我来,请皇上高抬贵手,放了素儿”。杜林此举吓坏了素儿,她一边挣扎一边唤着相公。而一旁的杨广却是一点也不惊讶,反而示意押着素儿侍卫推了下去,被侍卫松开的素儿连忙跑到杜林身边,也跪了下来,“皇上,素儿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请皇上念在相公是皇上结拜兄弟的份上放过他吧,皇上有什么要责罚的素儿愿意承担”。“啧啧,还真是伉俪情深。你们都要朕放过对方,可是,有谁放过了朕的流妃,她又做错了什么?”听杨广如此说,素儿终于明白了,她看着杜林,轻声问道:“相公,难道流妃她…”杜林会意的点点头,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素儿。“皇上!”杜林突然说道:“望你看着以往的情分上,放了素儿。”“那要是我不同意呢?”“那我就会带着芒山的秘密一起消失,包括开启密室的方法。”“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朕?如今流妃没了,朕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仿佛最后的筹码也没了,杜林不再说什么,也许,从选择留下的那天起,他的命运就注定了,只是,却要连累素儿。仿佛看懂了杜林的心思,素儿轻轻握了握杜林的手,“相公,不管发生什么,素儿都与你一同面对。”听言,杜林一把楼过妻子,今生得此贤妻,夫复何求。他伏在素儿耳边,轻轻地说道:“尤路已经带着月儿去大哥那了。”素儿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了,一直没看到月儿,她既担心月儿的安危,可又不能随便问。现在,她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看着此举,杨广轻蔑地一笑:“放心,看你们如此情深,朕一定会成全你们,不会让你们孤孤单单地上路的。”说着,将手中的酒杯放到石桌之上,转过了身去。
杜林扶着素儿起身,两人走向石桌,缓缓地拿起了盛满毒酒的酒杯,杜林抬头看了看空中皎洁的明月,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个结拜的夜晚,只是,当初同生共死的誓言已随风而逝了。“三弟”仿佛这是个尘封很久了称呼,杨广也一震,“最后求你一件事”见杨广没有做声,杜林继续讲到,“大哥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不管将来如何,请你放过他,别让他受这兄弟之殇。”说完,他笑着看着素儿,“娘子,今生苦了你了。”素儿摇摇头,“相公,黄泉路上记得抓紧我,来世素儿还要做你的妻子。”
生亦同寝死同穴,这也是人生一大美事不是么?还有何等的壮烈可与这相比,“来世,还要做你的妻子”,这就像一道绳,紧紧将两人绑到一起,哪怕是黄泉路上,也不离不弃!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跌落在地上,碎裂的清脆。没有回头看深深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杨广大步向外走去。杜府正门,杨广背对而立。几个侍卫跑了出来,领头的将领高岭说道:“启禀皇上,他们二人已断气了。属下们搜遍了整个杜府,没有发现其他人。杜大人的女儿和手下尤路也都不见了踪影。”杨广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空中的月亮。“皇上、皇上”见他没有反应,一旁的侍卫又喊了两声。也许他听到了侍卫的禀报,也许他压根什么也没听,只留下“剩下的交给你处理”这一句后便离开了。
也许,今夜,注定无眠!
第十三章 浴水重生
第十三章浴水重生
这一夜,全京城的人都无法入眠,散射骑侍郎杜林杜大人的府邸突然失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熊熊燃起的火焰映红了整个京城的天空,炙热无比。(.)杜府上下,无一生还。而人们的叹息还未过去,第二日,丧钟响彻京城,流妃去世了!死者已矣,人们便不再看重那些功过是非,也不愿去猜测这流妃致死与杜府惨案之间有何关系了。就这样,数十日过去了,京城还沉静在一片悲痛之中。处理完流妃的葬礼,杨广便一头扎进流妃的居所,不问朝事。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知道却装作不知道,那日,高岭不仅将杜府付之一炬,还带领了一路人马去追杀尤路和杜玄月。也许他真的要将杜家灭门以解心头之恨,也许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的想法,谁知道呢,而他,也不会去在乎。
十几日的逃亡,尤路带领杜玄月离开京城很远了。流妃逝世、杜府失火的消息他一路上也早已知晓,可怜玄月如此年幼便失去双亲,而她还天真地等着与父母团聚。望着她期待的眼神,尤路也只好将悲痛藏在心里,眼下,就是赶尽把玄月送到皇甫老爷那里。“尤路哥哥,我们还要多久能到大伯家里啊?”客栈里,玄月一边问着尤路,一边把最后一颗糖葫芦送到嘴里。“快了,最多两日就到了吧。”,此时他们已来到了鄂州县的边境,算着日子,也就这两天的路程了。“真的吗?那是不是爹娘很快就可以会来找我们了!”尤路低下头,轻轻地说道:“恩,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年幼的玄月当然不懂得“在路上”是什么意思,只以为父母要来与她团聚了,开心的笑道“呵呵,太好了、太好了!”仿佛压制在心底的悲伤一下子涌了出来,尤路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哽咽着转移了话题:“月儿,我再去给你买个糖葫芦,你乖乖在客栈呆着啊。”看着玄月乖巧的应允后,他便转身走了出去。和上门,他快速拭去眼中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向外走了去。
承乾殿里,杨广一言不发地坐着,才几日功夫,他的两鬓业已斑白些许,可谓伤生离痛死别。一旁坐着三皇子杨曜,连番的打击已让这个孩子的心渐渐强大起来,也愈发成熟懂事了。数日来,杨广就这么坐着,不喜不怒,可吓坏了宫里的人。“父皇,母妃曾说过,父皇是个贤德的好皇帝,当以天下为重,如今,母妃不在了,曜儿只剩下父皇了。曜儿实在不忍心见父皇这样。父皇心中的伤痛大可说出来,曜儿与您分担。”说着,竟是哽咽了起来,毕竟也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可从他的口里将出此番话来,杨广也震惊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嘴角淡淡罗出一丝笑意。他伸手摸了摸杨曜的头,没有说话,却起身向外走了去。他是这天下的王,怎可轻易地倒下,他定要让这天下见证他的功盖千古,要让他们知道,这是杨家的天下,顺者昌逆者亡!
哐的一声,客栈的门被推开了。玄月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来人是尤路便松了一口气,“尤路哥哥,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慌张,吓死我啦!”尤路喘着气说道:“走,赶紧走!”说着,拿起包袱,抱起玄月就向外走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来到客栈的后门,策马离开。而此时,一行人来到客栈,领头的一人正拿着一幅画像向客栈的伙计打听着什么,这人不是高岭又是何人,而他手里的画像,便是尤路和玄月了。店小二带着这一行来势汹汹的人来到尤路所住房间的院落里,“诺,这就是了,他们就住在那一间,没别的事小的先下去了。”小二走后,高岭示意手下,他们轻轻拔出手里的刀,慢慢地向着那间房走近。只见他一点头,一手下一脚踹开房门,他们便冲了进去。结果可想而知,他们扑了个空。这一路来,他们只能秘密行事,好不容易追查到那二人的行踪,如今却让他们给跑了。高岭一时怒火中烧,“追!”这一声令下,手下的一行人迅速的向外追去。
尤路骑着马带着玄月一路狂奔,而高岭的人也不差,一直尾随其后。看着身后不断紧逼的追兵,听着马蹄与地面碰撞的隆隆声响,尤路明白,看来这皇上是要赶尽杀绝了。可是玄月是老爷夫人的独生女儿,老爷夫人生前对他恩重如山,他无论如何也要将玄月送到皇甫老爷那。念及此他更是加大的抽打马的力度,多希望这马能快点,再快点。汗水早已浸透他的衣衫,怀里的玄月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聪明的她也知道现在他们可能有危险了,不然尤路哥哥不会这么紧张。于是她抓紧了抱着尤路的手,以便自己不会从飞奔的马上跌落下去。眼看着既要甩掉身后的兵马了,不料这时一条宽数十丈的大河挡在了前面,而湍急的河水如嘲笑般的哗哗向前流去。这可如何是好,后面的追兵估计很快便要到了,如今也是掉头不得的。正当他迟疑的时候,一支利剑破空而来,不等尤路有任何的躲避,直直地从他的背部插入,贯穿了左边的胸膛,冰冷的箭头顺着玄月的右脸颊擦过。突如其来的重创让由于一个趔厥险些跌下马,而玄月更是惊吓的不轻。
而他们身后,高岭带着手下已经赶到,而他手里正拿着一把内侍卫专用的猎枪,而箭,正插在尤路的身体里。顾不得身体的剧痛,看着步步紧逼的众人,尤路决定赌一把,如今前有大河挡道,后还有追兵。往后肯定是死路一条,而往前如果这条河不深,那么,他和玄月便还有一线生机。尤路深叹一口气,现在,只能祈祷老爷夫人能够保佑他们了,咬了咬牙,用力扯了一下缰绳,向着湍急的河流而去而马儿似乎有所畏惧,稍加试探便不肯向前了。右路更是用尽全力抽打了马,而过度的用力让他一口鲜血喷出,马儿也在剧痛的催使下,踏入了河中。也许真是老天见怜,河水虽然急却不深,并未淹没马儿,伴着巨大的水声他们已快跑到了河中央,而此时高岭的人也追到了河边。“高大人,现在怎么办,要追吗?”一旁的侍卫看着远去的尤路问道。没有回答侍卫的话,高岭拿出一根利剑,上入了枪膛。看着尤路的方向,缓缓地举起了枪,瞄准!只听嗖的一声,银色的利剑破膛而出,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而这次,它的目标不是尤路,而是他身下正在前进的马。伴着巨大的嘶鸣,马儿倒在了河中,而马背上的尤路和玄月也被重重地甩了出去,落在在河里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湍急的河流带着两人一马迅速地向前冲去,尤路顾不得身上的重创,紧紧地抱着玄月,以免她被水流冲散,可是,慢慢地他的双手变得无力,意识开始模糊,看着玄月一边挣扎一边惊呼地从他怀里冲散,越来越远,而他,却无能为力。世界开始变得黑暗,耳旁的流水声也变得越来越远,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大人,还要继续追吗?”河岸,一侍卫问着高岭,“这河水如此急,他们看来是必死无疑了吧。”看着不停向前奔涌的河水,前方一望无际,高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扭转马头,“走”,一声令下,便向着来时的方向策马而去了,数十个属下也尾随离开。而河水依然不停息的向前,河面上早已没有了尤路玄月的影子,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一般。
傍晚,思延溪畔。
一中年妇人把水壶灌好水,用随身的手帕擦了擦脸,便起身向后走去。在里溪水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大树,看那枝繁叶茂样子估计也长了很多个年头了。大树旁一中年男子正在搭着帐篷,旁边一少年正在帮忙。中年妇人笑着走了过去:“先歇会,喝口水吧,来,之儿”被唤作之儿的少年抬起身,接过水壶:“谢谢娘”,说着便把水壶递给了身旁的男人:“爹,喝口水吧,让我来。”中年男人接过水壶,嘱咐了两句,便走到大树下坐了下来,妇人也坐到了他身旁:“相公,想不到我们这一走就是一年,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中年男子将水壶盖好放到一旁,说道:“是啊。这次出门义诊是久了些,辛苦你们娘俩了。”“哪的话,我们一家出去义诊,悬壶济世,我很开心呢。”中年妇人笑着说道:“再说啊,我就是喜欢你侠义的心才会嫁给你的。”“哎,一大把年纪了,还喜不喜欢的,不害臊。”男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的。”说着,两人都抬起头,看着正忙着把帐篷钉牢的少年,满脸的幸福。
这一家,中年男人叫代百草,是一位大夫,经营着一家“百草堂”医馆,为人侠义,常常去偏远一代义诊,在这鄂州县一代大有名气。妻子名叫李心柔,名如其人,很是温柔贤淑,在家相夫教子,常常随代百草一起外出义诊。而他们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代灵之,今年也有一十五岁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让人羡煞不已。一年前,他们到磨山深处的村子义诊,如今才返回,眼下天色已晚,他们便在这思延溪旁露宿了,待明日,便可回到他们生活的地方,凌河镇了。
夜,渐渐暗了下来。一家三口用完晚饭,围着一堆篝火坐着,代灵之摇了摇手里的水壶,水已经快喝见底了,“爹、娘,我去打点水来。”说着便起身向溪边走去。看着儿子的身影,百草叹道:“转眼之儿就这么大了,还这么懂事。比起同龄的孩子,之儿就显得太静了。”“是啊,可能也是太孤单了,整天跟着我们,有没有人陪他玩。”李心柔说着,满脸的怜惜:“相公,你说,要是我们还有个女儿,之儿有个妹妹的话,是不是就会好多了。”在李心柔心里,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代百草也深知这一点:“哎,要不是当年你整日跟着我到处奔波,伤了身子,说不定我们现在真能有个女儿也说不定呢。”想到此处,他也是满心的愧疚。看着丈夫的神色,李心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相公,听人们说这思延溪的溪水很灵验,要是在月圆的夜晚向它许愿的话就能实现呢。你看今日是八月十五,今晚的月亮这么圆,咱们向它许愿,说不定老天爷真赐给我们一个女儿呢。”代百草是个大夫,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但看着娘子满脸的期待,他便笑着说道,“那好吧,咱们就跟它许愿,让它带给我们一个女儿。”说着,两人便笑了起来。
“爹、娘,你们快来看呀!”灵之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许愿的两个人,他们连忙起身向溪边跑去。溪水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爹,那是不是有个人啊。”晚上,借着月光他们也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人形。代百草定睛看了看,脸色一紧,“我去看看”,说着连忙踏进了溪水中,还好溪水不深,只能淹没到他的膝盖以下。岸边,李心柔连声嘱咐百草小心,神色焦急,不一会代百草就返回了,手里,抱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小孩。上岸后,代百草连忙把手里的小孩放到篝火旁,借着火光,三人看清了小孩的长相,这是个小女孩,模样甚是好看。而她,正是那杜林之女――杜玄月。这思延溪原是那大河的分支,跌落河里后,河水便带着她到了这溪水之中。代百草伸手在她的鼻前探了探,又俯身在她的胸口听了听,“怎么样?”李心柔焦急的问道,“还有救吗?”代百草抬起身,点了点头,说道:“气息很微弱。之儿,去把我的药箱拿来。”灵之应着便向帐篷跑去。
月亮已经升上了了正空中,帐篷内,三人围坐在玄月身边。玄月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灵之的。伴着一声轻微的咳嗽。玄月似乎有了动静。“爹,她醒了。”在灵之高兴地喊声中,玄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当她再次睁开眼睛之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的男孩,正朝着她笑,一旁有一位面容温婉的女人和一个正露着笑意的男人。妇人正抚摸着玄月的头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面对这三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的人,玄月很是陌生,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也是不知道这女孩从何而来。看着这小女孩呆呆的也不回话,李心柔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落到河里呢。”见玄月还是呆呆的不回话,李心柔便有些着急了,抬头看了看百草,只见他摇了摇头,便起身向外走去,便也起身跟了出去,留下灵之照看玄月。
一出帐篷,李心柔便问道:“相公,怎么这孩子看起来呆呆的啊。”“应该是后脑受到撞击所致。”“相公,你不是说那是在溪水中撞到了石头,不会有大碍的吗?”“那也只能等到她完全清醒后才知道,你先别急。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弄清这孩子的来历。”“你说,会不会跟这把刀有关系”只见李心柔从怀里拿出了那把玄月刀。代百草看了看这把匕首,“这把匕首看起来价值不菲,应该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有的,这孩子恐怕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贾之家的。明日我们先不忙回家了,先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家丢了个孩子。”听到百草这么说,李心柔也点了点头,“恩,也只能这么办了,她的家人应该也急坏了吧。”
第十四章 玄月、灵溪
第十四章玄月、灵溪
一连数日,代家三人带着玄月到思延溪附近的小镇到处打听,却始终没有谁家走失女儿的消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几日下来,玄月也慢慢好了起来,神智也清醒了,只是醒来过来的她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来自哪里,不记得叫什么,仿佛一切和自己有关的都不记得了。溪流中的撞击,让她忘掉了过去的一切,就在离皇甫长德一山之隔的思延溪,她却不再是原来的玄月了。这一切是福,还是祸?不得而知!
几日下来,玄月和灵之倒是处的很好,一路哥哥哥哥的叫他,灵之也是极其关爱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妹妹。这日,李心柔、灵之与玄月留在客栈里,只有代百草一人出去打听。玄月正和灵之玩得起劲,代百草走了进来,见他眉头依然锁着,“还是没消息吧?”李心柔嘴上问着,心里已经明白这次又白跑了。而代百草的话却让她意外,“不,这次倒是打听到了什么。”说完,给了李心柔一个眼神,便让灵之带着玄月出去玩了。“打听到什么了?”李心柔急于知道。“今日我到思延溪上游的大河附近的镇子去打听了一下,那虽然没有人家丢孩子,不过前几日却发生了一件怪事。据说,之前有个青年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去那个镇子投宿过。后来突然来了很多生人,他们都带着刀,说是拿着画像寻人的。”“寻人?”,“恩,就是来寻那个男子和那个小女孩的。后来他们就一路追着二人,不过到了傍晚那群人便返回镇子,没有休息就离开了。”“那男子和小女孩呢?”“不知道,反正再也没有回过镇子,也有人说是什么落河死了。”说到这,两人好像就有点明白了,李心柔还是问了句:“相公,你说这小女孩会不会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代百草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沉默了一会,李心柔开口说道:“相公,那……”仿佛已经知道妻子要说什么一般,代百草伸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绝对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来历,不能轻易收养她”没想到丈夫会这么果断的拒绝,可这几日下来,她和那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之间早就有了感情,如今她身份不明,又失去记忆,不是正好可以收养。想到这,她也不示弱,“相公,你不是一直都是侠义心肠吗?可眼下却怎么如此冷漠。”被妻子如此一说,代百草也不高兴了,“柔儿,这不是侠义的问题,此时怕是牵连甚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再说,别人不都以为这小女孩已经死了吗,她又失去记忆里,不正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良机吗,我不管,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女儿。”一向温柔的女人发起狠来也是不容小觑的,看见妻子这么坚决,想到当年对她的亏欠,代百草也心软了,想了片刻,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拗不过你,明日我们就带着她回家吧。”“真的吗,相公你太好了。”这是这几日来,她听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院子里,李心柔抱着玄月,温柔的问道:“你愿不愿意做之儿的妹妹呀,让他永远陪你玩?”“恩,当然愿意啊”玄月笑着答道。“那你和之儿一样,也叫我娘好不好呢?”“真的吗,我也可以叫你娘,那么,你就是我娘了?”玄月天真的问着。“是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之儿的妹妹,以后啊,我们就生活在一起。(.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听到这话,灵之高兴地跳了起来:“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就使我妹妹了,以后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太好了。”这么多年来,灵之总是一个人,真的很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如今,他真的有个妹妹了,还这么乖巧,能不让他高兴吗。“哈哈,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太棒了。”说着,灵之好像想到了什么:“爹、娘,那我们应该叫妹妹什么啊,她还没有名字呢?”此时,大家才突然醒悟,几日下来,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女孩的名字,李心柔想来片刻,捧起玄月的脸说道:“恩,那日我们在思延溪祈祷,希望能有个女儿,然后我们就在溪水里发现了你。看来,那思延溪还真的很灵验。这样的话,不如叫你,额,就叫‘代灵溪’,怎么样?”“代灵溪”“代灵溪”“代灵溪”,代百草、代灵之还有玄月,都重复着这个名字,“恩,这个名字好”代百草首先表示赞同,“我叫代灵之,她叫代灵溪,很好很好,我也喜欢这个名字,这样一听就知道她是我妹妹了。”灵之也大声叫好。就这样,一家四口,开心的笑着,享受着天底下最快乐的事。
第二日,昔日的杜玄月,如今的代灵溪,跟着代家的人,向着凌河镇出发了。
凌河镇,百草堂。
代百草一行人站在大门前,外出一年多,如今终于回到家了。代百草感叹道:“终于到了,甚是怀念啊!”“是啊,爹,我们终于回家了。”灵之牵着如今的灵溪,也高兴地说道,“妹妹,我们到家咯。”灵溪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屋子,念着门牌上的字“百、草、堂,这个就是我们的家了?”“恩,是啊”灵之应道。“师父师母,你们终于回来了。”从百草堂里走出来一位约摸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到代百草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这一次出去这么久,可让我们想死了。”这个男青年姓武,单名一个时,很小就父母双亡了,代百草便收他做徒弟。平时勤奋好学,也十分精灵,一般代百草外出义诊就由他留在镇上给人医治。看见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弟,代百草满脸的笑容,可话到嘴边,还是一副教训的口吻:“小兔崽子,油腔滑调,这一年有没有好好用功啊?你要是敢偷懒,看我不拔了你的皮!”听到这话武时嘴一撅,连忙跑到师母那诉苦:“师母你看,师父一回来就训我。”“武时哥哥,你怎么不说想我呢?”一旁的灵之不乐意了,武时连忙道歉:“哎哟,我的小少爷,我当想念你了。”刚欲上前拥抱他,却发现在灵之身旁还有一个小姑娘,“这,是?”“呵呵,他是我妹妹,代灵溪,灵溪,这是武时哥哥。”说着便把二人介绍了起来,灵溪没有叫他,反而往灵之身后躲了躲。也不怪她害羞,醒来后的灵溪还没有见什么人,只跟灵之一家人还会开朗些,遇到生人就变得谨慎、不爱说话了。武时疑惑的看了看师父师母。怎么一年没见,师父师母就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了,真是奇怪。仿佛看懂了他的疑惑,二人没有解释,笑着进屋去了。灵之也牵着灵溪走了进去,只留下满脸不解的武时。想了想,他也跟了上去,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你们等等我!”
这百草堂前面是医馆,平时人们寻医问诊就在这,往里走有个前院,里面晾晒着草药。过了前院就是正屋的大厅了,穿过大厅又有一个院子,里面种着花花草草,平日无事时一家人就在此处看看花鸟,下下棋,院中便是他们的厢房所在了,两侧的厢房左边一般空着,招待来客的,右边就是武时和医馆的工人、家里的佣人所住的。中间的正厢房有两层,平日代百草一家都住在一楼,如今灵溪来了,便把在二楼的厢房收拾好了一间给她,只是她现在还小就先和大人住一起。
来百草堂已经半月了,跟医馆的人大概都混熟了,不过灵溪还是只跟灵之最要好,对其他人,还隐隐有些害怕。现在,灵之正陪着她在后院里玩。
大厅之内,代百草正看着医书,李心柔从前面医馆走了进来:“相公,你看谁来了”话音刚落,来人便笑着说起来:“百草兄啊,你可总算回来了。”说着便也走了进来,只见这人中年模样,而长相却是气度非凡,而他,却正是那五年多未曾露面的皇甫长德,他身后,跟着一位少女和一个男孩,正是他的女儿皇甫馨儿、儿子皇甫少城。当初还只有十岁的馨儿和抱在怀中的少城,如今,却也俨然长大了,两人也都生的好相貌。看见代百草后,两人也连忙打起了招呼。见三人的到来代百草连忙起身,“若谷兄,失敬失敬,来来来,请坐。”让三人坐下后,他便吩咐下人沏茶去,便也坐了下来。“百草兄此次义诊一去就是一年多,如今回了,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杯啊,诺,我还带了两壶好酒来了。”“呵呵,那我们就好好喝一杯了”,代百草也很直爽的说道。接过侍女的茶,皇甫长德继续问道:“百草兄这一年在外收获定是不少了吧?”听言,代百草连连点头,便向皇甫长德说起这一年的经历了,当然,也包括收养灵溪的事。
说来,皇甫长德会出现在这,还与代百草结交,也是缘于当年代百草对阮秋云的救命之恩。当年他们一家离开京城之后,本想去往南方生活,不料行至磨山阮秋云突染大病,一家人只好停下来寻医,找遍了很多大夫都不见起色,后来便找到了代百草,经过他的一番医治,阮秋云渐渐好转,为了能够继续调养,一家人便在这里住了下来。等到阮秋云病好之后,一家人却喜欢上了这风景秀丽的地方,最后便决定定居于此。应代百草的建议,皇甫长德在这里开了家私塾,一方面照顾家用,同时也能教这里的孩子读书识字。这样,一家人安安逸逸地六年便过去了。其间跟代百草成了至交,而跟杜林也只有书信上的往来,一直以来杜林都告诉他京城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挂念,说是很快就能团聚了,他也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不料,不久前突然得知杜林一家突遭大火,杜家上下几十口人无一生还的噩耗让他们匆忙赶到如今的京城洛阳,却只见到化为废墟的杜府。想不到当年的一别却成为永别,杜林,他的兄弟,今生他却再也见不到了,还有那从未谋面的侄女杜玄月,还没有完整的体会人生便葬身火海。满心的悲痛让他愈发明白眼前平静生活的不易。带着兄弟一家的牌位,他毅然返回了凌河镇,生不能相逢,便让他们的灵魂归到这里吧。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杜林的女儿杜玄月,眼下却在这百草堂之内,就在离他咫尺的地方。
“那么最后,你便把那个小女孩收养了?”听完代百草的话,皇甫长德问道:“这个女孩来历不明,今后她的家人会不会寻来,抑或是仇家追杀?”听言。代百草叹了叹气:“起初,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是柔儿很坚持,我便答应了,也算是弥补我对她的亏欠,了却了她多年的心愿了。好在她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也是天意吧,那么以后她就是我代百草的女儿,代灵溪了。”他本想将那把匕首的事也告知皇甫长德的,但想到灵溪如果是仇家追杀的话,此事可能牵连就大了,还是越很少人知道越好,便将这事隐瞒了起来。如果,此时代百草说到了那把匕首,那么,此后的故事会不会改变呢,可以肯定的是,灵溪便不再是灵溪,她还会是玄月,抑或是皇甫玄月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隐瞒,就改变了几个人的未来,改变了今后的故事,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正当他们说话之间,灵之的声音突然响起:“灵溪,你跑慢点,小心别摔了。”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便闯进了大厅,看到满屋子的人,跑在前面的灵溪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便赶紧躲到了代百草的怀里,而身后灵之已经跑了过来,看到来人他也是顿了顿,可马上便开心的笑了:“皇甫伯伯,你们来了,我想死你们了。”说着,便冲向了皇甫长德,对于他来说,温文尔雅的皇甫长德很让他喜欢、依赖。撒完娇后,他便伸手拍了拍皇甫少城的头,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小家伙,一年不见长这么高了。”说着,看向了一旁的皇甫馨儿,从小跟着父母到处走,只有一个比他年长的武时做伴,因为性格内向,他便没有其他的朋友了,直到六年前,皇甫一家的到来,他便有了第一个同龄的朋友,皇甫馨儿,他比馨儿稍长一点,他是年头出生,而馨儿是年未出生。对于馨儿,他也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总有些说不出的情愫,只是由于年纪尚小,没有说破而已。不过,就两家人的关系来看,他们的婚事,也是跑不掉的。双方的父母也早有这个打算了。一年未见,很是想念,可现在见到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馨儿朝他笑着,整个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这下可把两个大人逗乐了,代百草笑着说道:“之儿,去,带馨儿看你给她们的礼物去。”听到爹爹这么说,他便羞羞答答的领着馨儿到里屋去了,看着哥哥走了,灵溪跟着喊了声也要跟去,代百草却一把拉住了她,“溪儿乖,就在这等哥哥。来,快喊喊皇甫伯伯,一直都还没跟他们打招呼呢。”听到爹爹这么说,灵溪嘟嘟小嘴,对着皇甫长德喊道:“皇甫伯伯好。”看到眼前的小女孩,不得不说,皇甫长德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看来只是跟这个女孩投缘罢了,便轻声回应道:“这就是溪儿,真乖。”跟皇甫长德打完招呼,灵溪的目光便被少城那双好奇的打量着她的眼睛吸引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孩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给她陌生感,犹如多年前的荷花池边,那个男孩的那句“以后,有我保护你。”此时的灵溪当然不记得属于玄月的记忆,只是他的眼神,那么澄澈,让人不忍戒备。看着怀里的灵溪,代百草说道:“溪儿,让少城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听到这话,少城便走向了灵溪,向她伸出了手,“我带你出去玩吧。”
没有迟疑,没有拒绝,灵溪伸出小手,握住了少城,跟着他向屋外跑去。前院的李心柔见此,连连嘱咐他们跑慢点。而屋内的两个人,看着消失的小身影,笑了笑,继续品茶、聊天。
从此,只要你愿意,我便紧握你的手,海角天涯、天荒地老!
第十五章 岁月无痕
第十五章岁月无痕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就带着岁月的齿轮向前奔去,似乎不愿给人太多的准备。(.棉、花‘糖’小‘说’)转眼间,便要走近第十个年头了。属于皇甫长德他们的时代渐渐老去,而那些少不更事的孩子,却也成了大人。
“少城哥,你跑慢点。”大街上,皇甫少城拉着灵溪往百草堂的方向快跑着。十年时光,当初的两个小孩子也已出落成大人了。如今的少城身材高大健壮,面容之间英气不凡,而灵溪,也是亭亭玉立,一双大眼睛依然清澈有神。灵溪与少城一起长大,她与他一起跟着皇甫长德上私塾,而他总跟着她一起上山采药,十年仿佛眨眼间的事情,犹如十年前一样,他总是这么拉着她,跑遍了凌河镇的大街小巷,河流山川。
此时,她背着背篓,被少城拉着往前跑着,看来实在是跑不动了,她一把甩开少城的手,“哎,歇会歇会,我跑不动了。”少城赶紧停住,乐呵呵的转过身来,“灵儿”,他总爱这么叫她,他总是固执的对她说这是属于他的称呼,不许别人叫,看着身后喘着粗气的灵溪,少城总是忍不住要逗她,“你看你,都说了不要吃那么多,跑也跑不动。”听到这话灵溪也不生气,笑着答道:“哼,我就是要长成一个肥猪婆,你想怎样,你又想说我要嫁不出去了是吧?我才不在乎呢?”“你不在乎我在乎!”少城突然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起来,“这样吧,要是你嫁不出去呢,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你不要太感激哟!”这样的对话已经上演过很多次,灵溪还是一如既往的回答道:“哎哟!还真不劳烦您了,我呀,要和我的百草堂相伴一生,鬼才要嫁给你呢,一天到晚欺负我!”听到这话少城可急了“我哪有欺负你?”说着,指着身后的背篓,“你看,我可是天天陪着你上山采药,还要给你这个笨蛋温书,别人欺负你我也是仗义相助”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臂,“你看,这条伤疤还知道是哪个笨蛋弄得呢,难道还不好吗?”确实,这么多年来,好的事情少城总是第一个与灵溪分享,她遇到困难少城也是挡在最前面,为了让她不受欺负,他刻苦学习武艺,小时候灵溪贪玩,一不小心用剑划伤了少城的手臂,至今还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他的好,灵溪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从小他们就爱斗嘴,说到底,倒是灵溪欺负少城比较多。只见她现在眼珠子一动,看来少城又要受罪了。
“少城哥,我知道你好啦,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背我的药篓呢,它真的好重呢,既然你这么疼我,不会不帮我的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哎,如此撒娇的伎俩她真的是屡试不爽,而少城也每每中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灵溪背上的药篓就已经放到他手上了。刚欲开口,只见灵溪一个快步向前冲去,“后到的要受罚哦。”然后,便毫无负担的向着百草堂的方向奔去了,只留下少城在原地的些许无奈,但他,还是满脸笑容的跟了上去,这个灵儿,要拿她如何是好,他爱她,更是欲罢不能了。
百草堂内,已为人妻的馨儿正轻轻地给她相公代灵之的伤口上上药,“嘶”,只见灵之疼的直叫唤。“爹,不怕不怕,我来给你吹吹。”只见一旁,一个小男孩踮起脚尖,对着灵之脸上的伤口吹着气。他,叫代昌普,今年六岁,是灵之和馨儿的儿子。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头,灵之笑道:“普儿真乖,爹不疼了。”说着,眼中无限的怜爱。“好好的义诊,结果弄成这样。”李心柔气愤的说道:“他们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说话间,灵溪一下冲了进来,“哈哈,我先到了……”话没说完,就看到脸淤青的灵之,“哥,你怎么了?你和馨儿姐姐不是去义诊吗,怎么搞成这样?”大家都是知道灵溪的脾气的,从小她就爱替别人打抱不平,性子又急,常常惹出些祸来,幸好有少城护着她,让她少招了些许罪。现在是自家哥哥,又是她最依赖的人,被人伤成这样,她自然是火大了。还没等他们回话少城就跑了进来,刚欲开口就看到了眼前的情景,“灵之哥,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紧皱眉头的两个人,灵之忍痛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这下可把灵溪惹急了“什么叫没事啊,都伤成这样了,你总是什么都忍着,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说着转向一旁的馨儿:“馨儿姐姐,到底怎么了嘛,你快告诉我吧。”看来是拗不过这个倔强的小姨子了,馨儿只好说道:“是汪天虎的人”。
汪天虎,凌河镇首富汪益才的儿子,汪益才倒是明理之人,平日对待百姓也是恩惠有加,只是这汪老爷头两年过世,这家业就落到独生子汪天虎的手里,而他,没有他父亲的半点仁德,仗着家财万贯,还有京城的大官撑腰,因此在镇上是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是家常便饭,镇上老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是他,你们义诊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打人?”见馨儿低头不语,李心柔走上前来,气愤地说道:“那个畜生,见他们义诊,便装病过来调戏馨儿还叫人打了之儿,简直无法无天了。”听到这话,灵溪和少城更是怒火中烧:“什么?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哼,仗着他们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看我不去收拾他。”说着,灵溪便要向外走去,灵之一把拉住了她,要是任凭她这么莽撞,肯定是要惹祸的,“溪儿,算了,只是一些皮肉之伤,我一大男人,不算什么的。”灵之总是这样,可在别人眼里他是胸襟宽阔,但灵溪却很不满意他这种忍气吞声的做法,“我不管,谁要是欺负到咱们代家来,我就跟他势不两立,他汪天虎算什么,今天这个帐我一定要找他算。”这报仇心切的劲头更是大了,李心柔见此,连忙阻拦道“你一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冲动,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报什么仇。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躲他们远点就好了。”这么些年来,李心柔一直视灵溪为己出,对其的疼爱更是胜过灵之,她当然不愿意灵溪受到什么伤害,对于汪天虎那样的人,惹不起就躲躲吧。
见他们争执不下,少城开口了:“灵儿,我陪你去,去教训一下那个臭小子。”说着便拉起灵溪向外走去。说道功夫,这些年的练习,他不能说是绝世高手,倒也不差,教训一下汪天虎那些人倒是绰绰有余的。“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代百草的声音从前院传来,被他这么一喝,两个冲动的家伙便停下了步伐。回过头来,代百草缓缓走到药堂,“你们两个去把他打一顿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吗?”听到代百草这么说,灵溪可不乐意了“爹,你怎么也这样,难道就任凭哥哥嫂嫂被人欺负吗?”“你现在去找他算账麻烦只会越惹越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不许再惹事了,听到了没?”虽然性子莽撞,但是,从小灵溪也是很听代百草的话的,眼下却是满肚子的委屈气愤,看到妹妹这般神情,灵之连忙起身,走到灵溪面前,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还是听听爹的话,好好呆在家里吧。”说着,转过脸对少城说道:“少城,刚刚岳父来话说让你赶紧回去,说是有要事找你,你赶紧去,别跟着溪儿胡闹了。”说完,还怕他不信,赶紧给了馨儿一个颜色“是吧,看起来还挺急的。”馨儿当然是明白灵之的意思,连忙称是。少城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爹这个时候来找他有什么事,也只好赶紧回家。跟众人打好招呼便匆匆回去了。
其实皇甫长德哪有找过他,只不过灵之想支开他,以灵溪的个性,少城在这只怕又要偷偷跟她一起去为自己报仇雪恨了。见少城回家去了,灵溪也只有嘟嚷着回房去了。不过,她哪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刚刚只是在爹爹面前表现的乖一点。但是哥哥嫂嫂今天受得气她哪能坐视不理,不去教训一下那小子她就不叫代灵溪!事实上,她却真的不叫代灵溪。只是这十年来,她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份,她忘了过去,却拥有了现在的家人,他们对她关怀备至,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养女。在她看来,代家人便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为重要的。当然,她决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的家人,任何人都不行!
在房里制造好假象后,她便称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只见她一个人怒气冲冲的走在大街上,“哼!你们能忍,我可不行。他汪天虎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今天就要去好好教训他一下。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诧异不已。她倒是不管不顾,一路念叨着向前走去。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身旁正对议论着她的小贩喊道:“喂!”被她这么一喊,小贩倒是吓了一跳,可她哪管得了这么多,继续愤愤地说道:“你有没有看到汪天虎啊?”由于代家的种种善举,这凌河镇上的人对他们都是礼敬三分。现在见这代家小姐满脸怒气的要找镇上的小霸王,自然是为她担忧几分,那小贩悻悻地说道:“我说代小姐,没事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啊。得罪了他你们可不好过。”自知小贩也是为她好,灵溪刚刚的怒气也平复一分,“我自有分寸,你告诉我你们见着他没有就好。”见她不像刚刚那么生气,小贩便说道:“刚刚看他们那帮人去了凌河那边,现在不知还在不在。”说完,有善意的加了一句:“不过我说代小姐,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谢了小贩的善意,灵溪还是头也不回的向凌河方向走去。
凌河镇,据说此处曾是故国遗址,但城镇面貌早已不在,只留下镇口处一个古老的城门,仿佛诉说的那被遗忘的历史。进了城门,一条宽阔的大街直直的通向前方,两旁便是各类做生意的小贩,酒楼,往里去便是镇上的居民生活之处了。进来城门往右去,便可看到连绵的磨山,平日少有人至,灵溪和少城就是常常上到磨山采药;城门左手边,就是源源不断的凌河了,它跟街道平行向前而去,绕过繁华的街道,便可在凌河边上游玩散步,惬意不已。右靠青山、左傍凌河,实在是一副山水美卷,也难怪当年皇甫一家决定在此定居。
第十六章 天虎失威
第十六章天虎失威
“哇,此处风景秀丽,一片祥和景象,甚好甚好!”灵溪刚向着凌河而去,城门口一白衣男子款款而来,看他模样也不过十八九岁,比起少城还稍高些许,也更是英俊几分。.看他的装束,也是非富即贵,举止之间煞有气度。来来往往的人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打量一番。只见他手持折扇,刚踏进凌河镇,便对这里的景色赞叹不已,看来甚是喜欢。而他身后,一身蓝布衣裳的年轻男子快步跟了上来,“太……”,刚欲开口,见白衣男子双眼一瞪,他连忙改口道:“少爷,我们可算是到了。”说着,便也欣赏起着凌河镇的风光来了。片刻后,他又开了口,“少爷,上马车吧,一会我们先到衙门去,也好作安排。”说话间,一辆马车也停到了他们身边。而白衣男子到没有上车,倒是向着左侧凌河的方向走去,“欸,少爷,你要去哪啊?”听到蓝衣小厮这么一喊,他便停下脚步,“你先去吧,把事情办好,我随处走走,稍后自会前去。”说着便要转身而去了,“可,少爷,那我也和你一起。有什么事我也好保护你。”“此地民风向来纯朴,你害怕有人会吃了我不成。”没有回头,白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向凌河的方向走了去。身后的蓝衣少年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便招呼车夫去往衙门了。
凌河岸边,杨柳低垂,风景更是宜人。在临河亭里,镇上的小霸王汪天虎正在和一女子亲亲我我,不时传出嬉笑声。而在亭子下方,他的狗腿子们正守在那。“汪天虎!”一声轻喝打破了这氤氲的气氛,汪天虎眉头一皱,想着镇上竟然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他倒是想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转过头,看向下方,不远处,一女子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不是灵溪又是何人?看到这家伙正在此处逍遥,灵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径直想着亭子走去。不想这汪家的手下动作还挺快,两人手一拦,便把灵溪挡了起来。“你们都给我让开。”灵溪更是气急。“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代家的美人啊,怎么,想念大爷了?”看到眼前景象,这汪天虎却是更显他浪荡本性了,对着他的手下说道:“你们真没礼貌,怎么可以这么对灵溪姑娘呢?平日我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快请她上来。”
在这凌河镇上,这灵溪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这汪天虎自然是想打她的主意,只不过她的身边总有个皇甫少城,那人可不好惹,便也不怎么招惹她,谁料她今日自己送上门,还是一个人,这个便宜岂可不占。
只见两人手下往两旁一让,灵溪便快步走上台阶,向亭子上走去。见灵溪走到身边,汪天虎便招手让一旁的庸脂俗粉退了去,留下他和灵溪两人在亭子上,“你看此处湖光正好,你可要好好陪着本少爷。哈哈哈哈”说话间,眼睛在灵溪身上打了好几转了,刚欲伸手,只见灵溪一拳上去,正好打中他的鼻子,两股红色的液体缓缓流下。“你这混蛋,竟敢欺负我哥哥嫂嫂,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见此情景,汪天虎的人连忙往亭子上跑。伸手制止了手下,汪天虎擦了擦鼻下的血迹,不怒反笑:“哈哈,有个性,我喜欢,比那皇甫馨儿有意思多了。”听他这么一说,灵溪更是气上心头,“你!”刚欲再出手,却被汪天虎一把抓住,毕竟是男人,这力气自然是比灵溪的要大,见他用力一推,灵溪便被压倒亭子的石柱之上,而这汪天虎,竟是贴了上去。“本少爷中意你很久了,今日,你就是我的人了。来吧,美人。”听着这恶心至极的话,灵溪别提有多难受了,可自己双手被他束缚着,动弹不得,情急之下,身子猛的向前,硬是把他推了出去,慌乱之下伸腿一踢,不料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踢中汪天虎的命根子,只见他身子一紧,定是痛入心肺了。灵溪连忙要向下跑去,可这汪天虎一边护着命根子一边还不忘伸手去拉住灵溪,灵溪一用力,将他的手甩了出去,可她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一步没踩稳,一头向下栽了去。
这亭子离地面也有好几丈高,这下栽下去也是要吃大苦头的。亭子下的几个随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任凭灵溪往下跌落。可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纵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了灵溪,没有任何预兆的,灵溪落到了白衣男子的怀里。
千万年的等候,未曾想到在此刻拥你入怀。只是物是人非,过往早已如烟,他们也失了过去的容颜。
来不及反应,灵溪就已经被白衣男子抱着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你没事吧?”白衣男子一边放下灵溪,一边轻声问道,站稳后,来不及退去脸上的红晕,灵溪摇摇头道:“没事,谢谢公子相救。”眼见到手的肥鸭子就这么飞了不说,还半路冒出个不知名的小子,竟然在他的地盘上逞英雄救美!这汪天虎也顾不得下体的疼痛,对着这从未谋面的男人大声喝道:“哼!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还不快给大爷报上名来!”听他这么一喝,灵溪和白衣男子也不能多谈,便抬头望向汪天虎。高亭之上,汪天虎神气的不行,露出一副王者傲视天下的样子,可这凌河镇一霸,此时,在白衣男子面前,虽然他站得高,却依然显得那么渺小,就像高台上滑稽的小丑一般,灵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因为她极讨厌汪天虎的原因吧,她笑了笑,只能这么解释了。
面对居高临下的汪天虎和一旁虎视眈眈的虎狗们,换做平常人,自然是赶紧跪地求饶了,然而,白衣男子却丝毫不惧,反而从背后的腰间抽出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左掌,冷哼一声,淡淡说道:“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却让灵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更让灵溪困惑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男子所为何人了,看来,必定来历不凡。当然,一向自视甚高的汪天虎,在这凌河镇谁不让他三分,这厮竟如此大胆,叫他如何能忍。只见他眉头一皱,对着他十来个跟班喊道:“给我上,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听到主人的命令,一直严阵以待的小厮们一拥而上,仿佛饿了许久的狗见到肉一样。这下灵溪可急了,虽然早已看出这男子功力不底,但也不好因为自己的冲动连累了这白衣男子,刚欲开口让他离开,却被这白衣男子伸手揽到身后,而那边几个人已经冲了上来,白衣男子也不着急,对着最先冲上来的二人啪啪两折扇,正好打在那二人的头上,只见那二人应声向后倒去,来不及收扇,又有三人冲了上来,一人鼓足力气一个冲拳打过来,换做常人估计受上这一拳,伤筋动骨是少不了了,可这白衣男子伸出左手,一掌截住来势汹汹的拳头,反手一拧,只见那人一声惨叫,向一旁倒了去,看来这手的重新接骨了。管不了他,白衣男子右手也没闲着,折扇在他手中左右挥动,不出则已,一出必要一招击中要害,几个人就这么还没有碰到白衣男子的身,就前赴后继的倒下了。看着满地打滚的同伴,其他几人便窃了脚步,一时不敢上前,这下可把汪天虎急坏了,“你们这帮废物,大爷养你们有何用,给我上啊,不然打断你们的狗腿!”听到汪天虎这么训斥,反正前后都是一死,干脆拼了,这么一想,几人也是拼了命冲了上来,使出全身武艺,定要擒住此人。
前面打得火热,灵溪在一旁倒是无事,起初还为白衣男子担心,可见眼下这情况,却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便在一边喝彩起来了。这群人,平日在镇上就是狗仗人势,到处欺负弱小,今天还打了哥哥,自然是罪无可恕,一定要好好教训。心里想着,嘴上就喝彩的更带劲了。见她如此幸灾乐祸,汪天虎更是怒火中烧。对着他几个,仅剩的几个手下喊道:“去,给我抓住这小妞,让大爷好好教训教训她!”一两个手下便听命转向了灵溪。这边白衣男子一时也无法脱身,这下让汪天虎的手下觉得擒住这小妞是势在必得的了,可这灵溪从小和皇甫少城一起,虽然学艺不精,也是练得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抓住,只见她小小的身躯一弯腰,快速向后退去,两个扑向她的人就扑了个空,这下对他们来说耻辱大了,“你们两个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还不赶紧抓住她!”想不到这群手下竟是如此的不中用,让他丢尽了脸,回去定要他们好看,不过眼下想不了这么多,只得让他们赶紧擒住一个是一个。
一面是主人的训斥,一边是这妞的嘲笑,这二人更是气愤的冲向灵溪,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娘们。只见一人已经先冲了上来,一拳朝灵溪而来,灵溪当然不能像白衣男子那样截住此拳,只能侧身让了开去,乘机一拳打向了这人的腋下,见他手一软,灵溪连忙一腿踢向他的左腿后膝,一个不稳,男人便跪了下来,这下灵溪占了优势,一个掌刀砍向了他的脖子,男人顺势倒了下去,趴在地上正好一个狗吃屎,看样子是晕了过去。灵溪虽是花拳绣腿,可少城教过她如果与人交手,硬拼不行就要乘机攻击对方的软肋,比如腋下、后膝、脖颈处,此时还正好大派用场。灵溪正得意,突然身子一紧,右手被人扭到背后,还来不及反抗,一股大力把她狠狠地压力下去,趁灵溪大意,这小厮竟然从她身后发出攻击,这人力气之大让她完全没有回击的力气,右手的疼痛感让她不禁叫了出来,而这边,白衣男子刚好扣住一人,灵溪的一声惨叫让他回过身来,连忙把手中的人用力扔了出去。汪天虎见手下扣住了灵溪,连声叫好,便要往亭下走来,见主人高兴了,这立了功的手下便来劲了,冲着白衣男子喊道:“臭小子,你竟然惹到我们虎爷头上了,你不去打听打听,这凌河镇谁不惧我们虎爷三分,识相的,赶紧给我们虎爷跪下,不然…”“不然本大爷就对着小妞不客气了。”不等手下说完,汪天虎就恐吓道:“怎样,你要跪下喊我一声爷爷,今日本大爷就饶了这妞,不然一不小心刮花她的脸就可惜你的英雄救美了,哈哈哈哈哈”,仿佛想到了这白衣男子跪地求饶的样子,汪天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灵溪手被反扣着使不上力,只能动口了:“你这混蛋,真不要脸。”见她被扣着还不老实,身后的人更是使了大力,灵溪直接被压弯了身,那人还狠狠地说道“还不老实点”,却完全没有注意白衣男子在这个空当扔过来的扇子。男人一声惊呼连连向后退了去,扣住灵溪的手此时也捂着自己说脸,嘴里发出一阵呻吟,灵溪也被松了开,赶紧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右手,这厮下手如此重,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哼!刚欲回头踹那人一脚,却见一道白影从身旁掠过,还没等那男人松开手,白衣男子一脚便把那人踢了开去。这汪天虎还没走下来,就看到最后一个手下也到了下去,连忙止住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台阶上愣了。
看着满地呻吟的手下,这下汪天虎再也神气不起来了,白衣男子见收拾完这些小啰啰,确定身旁的女子,也就是灵溪无碍后,徐徐转过身,望向了走到台阶中间的汪天虎,“你预备怎样?还需要我跪下求饶吗?”这话一问,汪天虎的腿就开始哆嗦了,连声音都颤抖了:“不不不~~~不用,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请…请…大侠手下留情。”看到平日不可一世的汪天虎竟然如此窝囊,灵溪可乐坏了,白衣男子见此便问道:“姑娘预备如何处置他?”虽然灵溪一开始恨不得把他扔到凌河里喂鱼,但今天也教训过他的人,现在心中也没那么气愤,加上她从小善良的本性,便也想适可而止了,便抬头说道:“今天就算了,你赶紧滚吧。以后不许仗势欺人了。”刚刚吓得一身冷汗的汪天虎心想着代灵溪定是要整他一番,没想到竟然放过了自己,连声应和着,便要拖着他颤抖的双腿往下走,“欸!”只见白衣男子突然开口:“这位姑娘不是说了,让你用滚的。”听到这话汪天虎彻底傻了,张着嘴呆呆的看着下面的二人,别说汪天虎了,就连灵溪都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看着他,想不到这白字男子风度翩翩,却比她还能整人。见汪天虎不动,白衣男子又说道:“怎么,你是要让我来帮你一把吗?”说着便要往亭子上走,这下可把汪天虎吓惨了,“我滚,我滚。”说着,只见他眉头一皱,双手紧紧握了拳,“哼!今天老子认栽,哪天等你落到我手里,要你好看。”这话,他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可现实他只能愤愤的弯下腰,只听见轰隆隆的一串声响后,紧接着一长串哀嚎声,自然是那汪天虎发出的。灵溪和白衣男子此时已经退后去多远,只有几个不顾自身伤痛的手下赶紧歪歪咧咧的跑向主人,看来他们还真是忠心得很。几人抬起哀嚎不止的汪天虎,逃似地向城内跑了去,这下汪天虎应该要在家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镇上也能有几天平静日子了。
见汪天虎的人都跑没了影,灵溪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转身在地上寻找这什么,不一会手里就捡起了刚刚白衣男子为救她扔出的折扇。
第十七章 只若初见
第十七章只若初见
“公子你的折扇。[]”说着便把扇子递到白衣男子手里,“今日多谢公子,不然我就惨了。呵呵”说着,灵溪倒不好意思的笑了。“姑娘客气了,我也不过是碰巧路过此地,见到那人所为,路见不平而已。倒是姑娘,实乃女中豪杰,让在下佩服。”不曾想这白衣男子如此客气,灵溪是个急性子,从小就被家人数落,倒是第一次被人赞为“女中豪杰”了,“公子说笑了,我从小做事莽莽撞撞的,倒是不敢受着‘女中豪杰’的美称了。倒是公子,武功高强,乃大侠风范呢。”见两人这怕是要相互恭维不完了,白衣男子便笑着说道:“我们二人也不必自谦了,这番客气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如此我就斗胆接过姑娘这‘大侠风范’的赞言了。”听到这话,灵溪也笑着应道:“那我也依公子之言,做一会‘女中豪杰’咯。”
“看来我与姑娘是相见恨晚了,如今天色尚早,不知姑娘可否陪在下小坐片刻。”十多年来,他不曾与其他女子亲近,今日不知为何,却是与这位姑娘有似曾相识之感,情不自禁的提出这样的邀请,正担心会不会显得太轻浮,却得到灵溪一句干脆的“好啊!”,其实灵溪也不知为何,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是极信赖这白衣男子的,也许是因为他刚才仗义相救的缘故吧。管他呢,说着,二人便走上了这临河亭。
“说了许久,还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听白衣男子这么一问,灵溪倒是反应过来了,两人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便答道:“我叫代灵溪”,“哦,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犀’么?”,“倒不是,是溪水的‘溪’”,灵溪看了看这奔流向前的凌河,转过脸来,满目机灵的说道:“据说是当年我娘路过那思延溪,对着月亮祈祷,希望有个女儿,然后,便有了我,所以咯,我娘为了感激那条灵验的溪水,便给我起名‘灵溪’。”
听到灵溪名字的来历,白衣男子不禁笑道:“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不如改天我也去那溪水旁许个愿,也好梦想成真。”“想不到公子竟信这个,难道公子心中有无法实现的愿望?”这话灵溪只是一句玩笑,却不想把白衣男子拉回到多年前的记忆里,那个女孩,让他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年,却是天人永隔了,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她能死而复生。
“公子、公子”,见这白衣男子突然是了神,灵溪不由得喊了他两句,看来他心中确是有无法实现的梦吧。白衣男子回过身来,看着灵溪一双大眼睛盯着他,连连赔礼。灵溪此刻心中也是很不好意思,别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么,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公子呢?”这么半天到只顾着说自己的名字,却还不曾知晓这男子的名字,“恩……”只见这白衣男子思索片刻,便笑着说道:“在下易流川。乃川流不息的‘流川’。(.$>>>棉、花‘糖’小‘說’)”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便这么跟灵溪说了,“易流川、易流川…”仿佛这是灵溪的一个习惯,遇到新的名字总喜欢这么低声念两句。而这个习惯的动作,却像极了一个人,在易流川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就那么低声念着名字的神态,然后笑着说“呵呵,好奇怪的名字”,此时,他不得不相信这世界是奇妙的,他心里这么想着,灵溪却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呵呵,这样的名字我倒是第一次听。”仿佛心里有一种期待,易流川连忙问道:“如何呢?”见他这么问,灵溪便抿抿嘴道:“挺奇怪的”。
我跋山涉水,
只为拾取你嘴角的一抹笑,
让它化为清风,
唤醒那早已沉睡的心。
他恍惚了,着眼前的女子分明是那十年前的女孩,那个他立誓要保护的孩子,十年了,他日夜的思念,终于感动上天,让她来到了他的眼前,如果可以,他多想就这么拥她入怀,从此相偎相依,永不分离。
当然,灵溪自然是不知道此时这个叫做易流川的男子在思索些什么,只是看他双眼泛红,怔怔的而看着自己,竟是一副要流泪的样子,她确实十分的不理解,只是怕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扰了他了。于是她连忙道歉:“易公子,我只是开玩笑,你不必当真,我乃说者无心倒是听者有意了,实在抱歉得很。”说着更是满脸的自责。初次与人见面,竟这般没心没肺的。
快速真理好情绪,易流川连忙说道:“代姑娘不必自责,倒是在下失礼了,只因突然想起一位故友,想必我这反常的举止惊扰了代姑娘吧。实在是过意不去了。”听他这么说,灵溪倒是放心了。想来这易公子也是奇怪,一会走神,一会又是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还好有刚才那英雄救美一事,此时灵溪也不知该如何描述刚才的事件,便很不惭愧的用到了‘英雄救美’了,不过话说转来,她也确实是位美女来着,这也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想来要不是刚才的英雄救美,此刻她肯定会怀疑这位易公子是否精神异常了。
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灵溪转念问道:“看样子易公子是初到凌河镇了吧。”心想着这个话题应该没事了,他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那么她就可以给他介绍介绍这里了,那话题就有了,免得像现在这般冷场。不出所料,易流川肯定的回答道:“正是,在下今日才到凌河镇,见此处风光宜人便信步走了来。”,“那要带多久呢?”,灵溪自然是不去问他来此的原因了,怕又触碰了一些不该问的问题,不该说的话。“此次前来有事在身,应该会呆一些日子吧。”听到这话,不知怎的,灵溪竟然有几分高兴,倒是很希望他能留在此地的感觉,不过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快到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如此,那我就带易公子到处走走看看,也好熟悉熟悉。”“这样甚好,那就麻烦代姑娘了。”说着,二人便起身走下了临河亭。
傍晚,百草堂门前。
“我到了,这里就是我家了。”带着易流川在镇上转转,时间却是一晃就过了,眼下太阳都西陲了,怕家人担忧,灵溪便只能赶紧回来了。看着这百草堂的招牌,易流川问道:“原来代姑娘家是开医馆的,看来代姑娘不仅是女中豪杰,更是悬壶济世的大夫呢,着实令在下敬佩。”灵溪家世代行医,说道悬壶济世也不假,只是她从小却不像灵之那样对医药这行天生有慧根,一点就通,虽身在医药世家,十多年来却也只是懂些皮毛,上山采药、医治一些小病小痛到难不倒她,倒是这悬壶济世是实在不敢当了,“易公子太夸赞我了,虽身在医药世家,不我我对于这行当时悟性极差的,这么些年来只懂得些皮毛,说道治病救人都不行,还谈什么悬壶济世。实在是担当不起呢。”说着自己便笑了,毕竟自己不是代家亲生的,不懂也不足为奇,反正还有哥哥,他的医术倒是越来越好,都超越爹了,家里有他传承,自己也不用太担心了。
见天色不早,想着衙门还有事要处理,他那小厮估计也是急得不得了了。易流川便向灵溪告辞了,“今日感谢代姑娘相陪,等我安定好了,再来谢过姑娘了”。“易公子客气了,今日也是你救我在先,替我教训汪天虎那恶霸在后,倒是我应该谢过你才是。你日后也在这镇上,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吧。”说罢,两人便道别了,回头见灵溪的身影已经隐没到百草堂内,易流川便转身大步向衙门的方向走去了。
凌河府衙之内,易流川刚踏进府衙大门,白日那蓝衣小厮便匆匆迎了上来,“太子,你可回来了。”当然,这易流川就是蓝衣人口中的太子,不容置疑的这大隋朝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三皇子杨曜。十年前流妃去世,杨广还未从打击中平复,这长子杨昭也突然病故,连番打击让他身心俱疲,于是便又新立太子,而那二皇子杨暕骄恣不法,昵近小人,不得圣宠,恰逢流妃之死让杨广更是疼爱这老三杨曜,便力排众议的立年方十岁的杨曜为太子。好在这杨曜天生聪慧,又虚心学习、礼贤下士、体恤百姓,十年来功绩卓著,也是让这满朝众臣心服口服,对他是拥戴有加。此次只因这凌河镇一代的知府调任,朝廷一时安排不及接班的人,而他又想来巡查一下民情,也锻炼锻炼自己,便向皇上提议先以巡抚的身份来此处任差,等到朝廷定了合适的人选再顶替与他便可。炀帝便也随了他,这些年来,他也是极其信任杨曜的。
还不等杨曜,此时姑且叫他易流川吧。他还未开口,这蓝衣侍从便说个不停。“哎呀!都急死我了,差一点就发动这凌河镇的衙役去寻你了,好在你回来了,不然我这颗脑袋就危险了。”“呵,好你个文斌,不担心我的安危,到是更在乎你的小命了。”文斌,便是这蓝衣侍从的名字了,他年纪比杨曜稍长,乃邙山派嫡传弟子,从小习武,十年前被皇上任命为杨曜的贴身护卫。两人因年纪相仿,私下便没有这尊卑之别,感情极为要好,所以他对太子杨曜,此时应该称作易流川,说起话来很是随意。“你武艺高强,此地又民风淳朴,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我,要是皇上追究起来,我的小命可难说了哟!”见他满脸的委屈易流川又好气又好笑,“依你高见,我武艺高强、此地又民风淳朴,你又有什么好着急的,父皇又何来追究与你?”说着,便要向内屋走去,文斌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想了想,也对,看来这一下午是白着急了,哎!
“欸!对了。”突然想到了什么,易流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道:“文斌,你跟着衙门的人招呼一声,不要声张我的身份。”“放心吧,着我早安排好了,都跟他们嘱咐好了,谁敢泄露一句,灭九族的重罪他们可担不起!”说着还很是得意,“怎么样?”可那易流川可不领情“不怎么样,亏你说得出来,灭九族,呵!”说着,便又要走了去,突然又止步,道:“对了,从现在开始,我叫易流川。”“这是个什么名字?奇奇怪怪的。”文斌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起这样一个名字呢?”见他想不明白,易流川解释道:“易乃杨字的一半”“那流是流贵妃的性咯。”见易流川点点头,他又问道:“川为何意呢?”流川瘪瘪嘴:“我排行老三,川,乃三字所变。”此时文斌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那为什么不叫杨流三呢?”此话一出,门外的两个衙役都笑出了声,易流川更是摇摇头走了。
月儿已经高悬,灵溪躺在床上,几年前她就已经搬到这二楼居住,开了窗就可看到浩然的明月,脑海里一直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那,自然是易流川,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对灵之的感情,也不是和少城在一起的感觉,可她也道不明白,摇了摇头,索性转过身,睡了去。
凌河府衙之内,易流川被安置在府衙别院里,此处环境十分清幽,花木环绕,也是赏心悦目。此时,他也躺在床上,自然是在想着灵溪了,十年来,他从不曾睁眼瞧过其他的女子,即便是各个王公大臣竞相给他做媒,向他献上美女,他也表现出不曾有过的冷漠。不知为何,今日,他却对那代灵溪念念不忘,在她身上,总是隐隐约约的看到当年玄月的影子,虽然已时过境迁,而他一直以为那玄月也在十年前葬身火海,可是这种感觉却很是强烈。可他又如何能知道,此时的代灵溪,正是当年的杜玄月,他的玄月!
“玄月、灵溪,灵溪、玄月……”他就这么一遍遍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他会遇见他们之间的缘分吗,不得而知,不过他定是做了个好梦,不然,他的脸上,为何笑的这般甜。
第十八章 铲除恶霸
第十八章铲除恶霸
上次分别后,两人便没有见过面,算算日子,竟然有十日之久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奇了怪了,为什么我会觉得十日很久啊。不就是十日嘛,再说了,萍水相逢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呆在咱们这。想那么多干嘛?你说是吧?”眼下,灵溪正在后院的石桌旁坐着,对着身旁的一株白色山茶花训话,:“不过他是堂堂男子汉,说好了安顿了便来找我的,这都过了十日了,也没见他来,怕是要食言了,既然如此,我气一气总是有理的吧。”说完顿了顿,眉头蹙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干嘛要生气,很奇怪不是,你说是吗?”“确实很奇怪。”灵溪正在对着这株山茶花说得起劲,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倒是吓了她一跳,见灵溪这么吃惊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少城可乐开了花,“少城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我一跳。”“姑娘此言差异,小生不是那仙家道人,怎懂移形盾术之法?只因姑娘对花自语,不察旁人也。也不知姑娘为何事烦忧?”见他如此卖弄文字,灵溪便等了他一眼,也担心他继续问下去,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用在学堂里帮忙吗?”
自从上次灵之被打之后,代百草怕少城跟着灵溪闯祸,便让皇甫长德把少城留在学堂里帮忙,少与灵溪外出了。“哦,今日学堂休假,我便抽了空过来看你咯,正好陪你去山上采药了。”说到这灵溪倒是想起来,已有好几日没有上山采药了,便连忙起身向外走了去,“欸,灵儿,你还没告诉我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什么奇怪啊?”听到他这么问,灵溪反到走得更快了,见此,少城也只好跟了上去,两人到前院拿了背篓铲刀便向磨山去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才打打闹闹的回来了。这么多年来似乎成了习惯,两人总是这么有一出没一出的闹着。
刚踏进百草堂,两人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似乎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上次灵之被打的时候,他们回来也是这般模样。不过这次情况更糟,屋里桌椅东倒西歪,已经不成样子了,药草被丢的满地都是,医术账本之类的也被撕碎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一个伙计正坐在一旁呻吟着,看样子是被人打过。整个百草堂看起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被打劫过一样,满目狼藉,惨不忍睹。此时代百草面色凝重的站着,李心柔抱着昌普站在一边,灵之和馨儿正在给那几个受伤的伙计处理伤口,他们还不时的惨叫着。少城便赶紧放下背篓过去帮忙。
“爹,娘,怎么我们刚出去一会家里就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半天,灵溪缓过神来,便开口问了起来,“没什么,你别管了。”代百草自然是知道这灵溪的脾性,上次就是因为她的冲动才找来这次的祸端,这次要是告诉她,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了。可灵溪不乐意了,“怎么叫没事,家里都成这样了,娘,怎么了?”见爹不肯告诉她,只好求一旁的娘,可这回李心柔也不作声了,“娘!”灵溪可真是着急了,“姑姑,姑姑”这时,李心柔怀里六岁的昌普开口了:“是汪天虎大坏蛋。”其实灵溪心里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下昌普也说了,那自然不会假,“什么,又是他?混蛋!”说着便气愤的往外走,“溪儿,你去哪?”李心柔连忙问道,可灵溪头也不回的说道:“烧他老宅去!”看这样子,怕是真的要去烧那汪家大宅了,那可不行。伴随着代百草的“你给我站住”,少城已经跑来拉住了灵溪,“灵儿,别冲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灵溪如此做了,那免不了的牢狱之灾,如果真闹出个人命,那可就是要砍头的,怎能让让她如此妄为。
“少城哥你别拉我,我定要找他算账!”灵溪满脸怒气的想要睁开少城抓着她的手,不过这少城自然是不会放开的。“算什么帐,要不是你任意妄为,打伤了那汪天虎,他会来砸店吗,你要是再这么冲动,指不定还要惹来什么麻烦。”代百草训斥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不然,我便把你锁起来。”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李心柔到急了:“相公,你这是为何,溪儿不过是关心家里罢了,她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你怎说要把她锁起来的重话?”见李心柔这么说代百草更是生气,厉声道:“哼!慈母多败儿!”说着,留下一句“你们赶紧收拾一下”便向内堂走了去。见爹如此生气灵溪便稍微冷静下来了,嘟着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少城见此边放开了她。“好了灵儿,代伯父也是担心你。”灵溪自然是知道的,这么些年,虽不是亲生的,但代家人对她却是没得话说,代百草虽然平日严厉,心里也是极喜欢灵溪的,她当然明白。此时她却是因为想到这次的祸端是因自己而起,因此感到万般内疚。
“好啦好啦,你们也别愣着了,都过来帮忙收拾收拾吧。”说着,李心柔便放下昌普,准备去收拾现场了。“娘,难到我们就这么算了?”灵溪自然是不甘愿的,“李心柔反问道,不然怎么样,真的去把汪家老宅烧了?”“那到不是,我刚才只是一时气急,可就这么算了我倒是很不甘心。”“我们去报官吧。”见灵溪很是不甘愿的样子,少城便这么提议。可灵溪却摇摇头,“那有什么用,那刘知府不都是和他狼狈为奸的。”想来这汪天虎在凌河镇上横行霸道,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家有钱,更是当地官员惧怕他家在京城的背景,甚是巴结他,所以一般关于他的案子,不仅他没事,还要判原告哪一方的罪,使得这镇上再也没人敢惹那汪天虎,受了气也只能忍着。
“那刘知府已经调任了,我听爹说新的知府据说很是清明。”少城解释到,“你怎么知道他很清明?你见过啊?”灵溪到不解了,“我到是没见过,不过他知道我爹是镇上唯一的学堂的先生,前两日便请我爹去了趟府衙。听我爹说,他对镇上的事很是关心,言谈之间很是儒雅,不像是那无知贪官之类的。”少城哪知道,如今他大番赞扬的人,将来可要与他结下不少纠葛呢?
“那走吧!”听到他这么说,灵溪便要去衙门了,刚要走到门口便又说道:“娘,你们不要收拾了,把现场保护好。”说完便快步向外走了去,少城自然是跟在后面了。看着二人快速离去,李心柔到嘴边的话也来不及阻止了,便也随他们去了,心里也希望这个新知府是个清官,想着便不再收拾了。
府衙之内,易流川正在看着凌河镇过往的案件,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见镇上的有识之士,还要察看了解这凌河镇的史籍现状,当日承诺灵溪安定便要相约的,当然,他说的安定是把相关事情处理好之后,只是灵溪不明白,他也抽不开身。此刻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生气,“哼!这个刘世凡,和那汪天虎一道,实在太混账了。”看着过去的案子,怎能叫他不气,汪天虎他是见过,还教训过他,而这些案件一个个记录在案竟然全是他无罪,倒冤枉了好人家。一旁的文斌一边把易流川杯子里斟上茶,一边问道:“太子,这个汪天虎就是你那天教训的人吧。看样子,这个刘世凡却是收了他不少好处了。”流川点点头,:“文斌,你去把这些案件一一弄清。这样的毒瘤,扰乱了这凌河镇的安逸,非除之而后快。”
说话间,堂外传来隆隆的击鼓声,自然是有人在外击鼓鸣冤了。“呵,这鸣冤鼓不是很久没响过了,太子,怎么你一上任就有冤情了。”文斌打趣道,“你可要清官断案哪!”还是一口戏曲的调子,易流川笑道:“那是自然。想来这刘世凡收受贿赂,胡乱断案,让这一方百姓有苦不得述,鸣冤鼓久不响起,竟让受了个治理有方之名,反倒升迁了,真是便宜了他。回京之后定要好好处置与他!”说着便吩咐文斌取来官服,升堂去了。
公堂之上,易流川已经就座,便要传召那击鼓之人,随即,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正是那灵溪与少城二人。两人走进公堂,灵溪一眼就看清了公堂之上那人,正是那多时不见的易流川,不禁叫了起来:“原来你就是新任知府啊,太好了,我跟你说…”话未说完,只听一旁的衙役一声呵斥:“大胆,见了知府还不下跪。公堂之上岂能喧哗。”突然地呵斥让灵溪有点发愣,她向易流川看过去,只见他目光平静,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还不及多想,一旁的少城已经跪下,她也悻悻地跪了下来。其实易流川哪里是平静,看到灵溪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心潮澎湃了,不过这是公堂之上,不便与她招呼,所以赶紧平复心情,问道:“尔等击鼓,所谓何事?”听到他这么官腔的问道,灵溪心里更是不悦,嘴里嘟嚷着没有回话,少城见答道:“回禀大人,我等是城西百草堂的人,今日那汪天虎带人来药堂砸了药铺、毁了药材,还打伤了药堂的伙计,此等恶性,望大人明断,为小民们做主。”听到此处,易流川心情很是矛盾,一方面很高兴,这汪天虎又犯案了,要整治与他也有了理由,可另一方面,这受害的却是灵溪家,而且这事十有八九与他上次教训汪天虎有关。“大人、大人。”一旁的师爷见易流川不说话,脸上还露出复杂的表情,他自然是不知道易流川与灵溪之间的关系,便赶紧提醒与他,“如今正好,赶紧传召那汪天虎上堂吧。”
“来啊。宣那汪天虎与那百草堂众人上堂问话。”随着易流川的一声令下,几个衙役便跑了出去,没多久汪天虎在好几个手下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上了公堂,代家众人也随后来了。此时公堂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在汪天虎手下的推攘之下让开了一条道,引来无数低声的埋怨。刚踏进公堂,他看都没看这新任知府,便朝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代美人啊,你想念本公子就说嘛,何必大费周章的约来这里见面呢,倒不如…”在少城尖锐的眼神下,他自然是不再说下去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未转身便开口道:“大人,我冤…”只见他冤枉还未喊完,就一个扑通的跪倒了地上,脸上一副惊愕的表情,呆呆的看着这堂上的人——易流川。
“如何?你有何冤情?”易流川见此反问道:“难道这百草堂的人冤枉了你不成?”这易流川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在家躺了这么多天,好了以后自然是要去报复一下这代家的小妞,谁知今日没有逮着她,便朝她家铺子撒了气,顺便打伤了几个碍事的伙计。可现在,真的是冤家路窄,这个新知府怎会是他呢,这下可惨了,一时间他也无从开口,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见他心虚,易流川便让灵溪身边的少城,此时他还以为这只是百草堂的伙计,说道:“你再说一遍。”于是少城便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哼!汪天虎,可有此事?”被易流川这么一喝,这汪天虎更是胆怯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话来,一旁代家的人早已跪下,见此状代百草抬起身来,说道:“启禀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这汪天虎想来横行霸道,上次调戏小人儿媳不成,便动手打了犬子。小女一时莽撞又惹怒与他,今日这番更是变本加厉了。”听了代百草的话,不禁想到十日前他与灵溪相逢时的情景了,不自然的就看向了灵溪,不料到此时灵溪也抬头看向了自己,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便赶紧扭过头去,正了正色。可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灵溪更加不满了,嘟着嘴不再看他了。
而一旁的汪天虎早已气短,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大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大人别听他们一面之词,我,我,我冤枉……”正当他喊冤之时,一直没露面的文斌走到易流川身边,递给他一本手札和一叠状纸。看完后,易流川大怒。
“冤枉?哼!”听到这堂上大人如此反应,府衙内外众人都抬头看着易流川,以及他手中的状纸。只见这知府大人眼神凌厉,看着这手札缓缓念道:“大业九年二月,你父亲汪益才过世不足半年,你守孝期未满,便强娶城东秦家女碧莲为妾,此事,可有冤枉与你?”不知这新任知府哪里知道自己的陈年旧事,但这汪天虎却是清楚今日定是不好过了,他支支吾吾的回答着,仍旧想为自己辩驳,“回大人,这这,这是那贱人勾引我的,她想飞上枝头,小人,小人不忍,才被迫娶她的。”“混蛋,你胡说,大人明断啊,全凌河镇的人都知道当初这恶棍是如何逼迫我家碧莲的啊。”此时,堂外一老汉冲了进来,文斌低头告诉易流川,此人正是那秦碧莲之父,老汉愤怒的指责着汪天虎,“畜生,要不是你我家碧莲就不会枉死了!”说着满脸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又怎么轻易忘却。易流川继续念道:“不足三月,秦氏之女碧莲投河自尽,尸体上布满伤痕,却是生前遭你殴打所致,此事,又曾冤枉与你?”还不等汪天虎狡辩,易流川继续念道:“同年九月,你先是看上高家之女,其女惧怕与你连夜赶往静安寺削发出家,你娶亲不成竟大闹佛门清净之地,其后不久你又强暴李家次女,至其悬梁自尽,其兄找你评理却被你打得半身残废,此事又冤枉了你不成?”易流川翻着手札,“同年十月…十二月…去年一月…三月…哼!去年六月,你竟然因看不惯包子铺的伙计的龅牙,生生将其拔下!而日前,你调戏代家长媳,殴打其夫,还在今日砸了百草堂,伤了数名伙计,还恬不知耻的当着本官的面调戏代家之女代灵溪。”说到这里,易流川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举起手中的手札,喝道:“这些,都是我冤枉了你不成?”说着,将手札与案上的一叠状纸向汪天虎的脸上砸去,“你看看,难道这凌河镇所有百姓都在冤枉与你?”
看着满地的状纸,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映入汪天虎的眼里,他浑身颤抖,知道自己难逃此劫,口里却还悻悻地说道:“冤枉,冤枉…”听此言,易流川说道:“你还敢喊冤,那你回头看看,本官是不是冤枉了你。”汪天虎缓缓的回过头,堂外,秦碧莲的父亲,高家的人,坐在椅子上的李家长子,还有被他打掉牙齿的伙计…一个一个,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都愤怒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块。汪天虎慌张地回过身,伏在地上,向着易流川的方向爬去,“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见易流川不理,他又恳求道:“大人,大人放过我,我,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家产分你一半,不,分你七成,八成?都给你也行,大人,放过我吧。”此话一出,满堂嘘声,“啪”一声惊堂木,易流川说道:“来人,去这汪天虎的家给我抄了!”一旁的文斌指着汪天虎问道:“那此人如何处置?”易流川瞟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押入大牢,上报朝廷,秋后问斩。”“你敢斩我,我告诉你,我叔父是朝廷吏部尚书汪益德,你敢动我,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汪天虎以为有叔父这个大官做靠山,这区区新任知府是铁定不敢动他的,却不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当朝太子,将来还有可能是当朝天子的人。看着汪天虎得意的表情和其他百姓担忧的神色,易流川缓缓开口道:“哦,吏部尚书,如若他知法犯法,包庇与你,那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他,你觉得他会保你?”此话说得很平静,却在衙门掀起轩然大波,汪天虎失魂的跌坐在地上,被几个衙役押了下去,堂外的百姓都涌了进来,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纷纷感谢这位清官,这两年来受尽汪天虎的欺压,如今终于有人为自己主持公道了,那些受害人的家属更是感激的痛哭流涕。易流川满脸笑容的回应着众人,眼神却看向了灵溪的方向,突然眉头一皱,那地方空空如也,灵溪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十九章 终身大事
第十九章终身大事
大街上,人们都显得兴高采烈,纷纷谈论着新来的知府大人,无不例外实在赞扬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看来,这叫做易流川的“铲除恶霸”的事迹会在凌河镇的历史上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了。
不过,还有一人显得不是那么高兴。“灵儿,灵儿”少城一把上来拉住往前走着的灵溪,问道:“你怎么了,汪天虎要处斩了,不是正好替你出了气,你怎么还气鼓鼓的?”“我哪有气鼓鼓的,哈哈哈,我高兴,高兴地不得了,他不仅要处斩,还要抄家,我怎么能不高兴?”“可我看你一点也不高兴啊,一个人气冲冲的,头也不回往外走。怎么说这新任的知府也帮了我们,咱们不应该好好谢谢他吗?”被少城这么一说,灵溪更是不乐意了,“干嘛要谢他,你不知道他…”刚欲开口,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说实话,灵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那个叫易流川的人为凌河镇铲除这么大个恶棍,她也是很开心的,可他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她呢,他还说要来找自己的,可是…“他怎么了?”少城不解的问道,灵溪一时语塞,“哼!反正当官的没一个好人。他们的话都不要信。”说完,便径直向前走了去。
事情总算是吿一段落了,等拉百姓都散了去,易流川忙完所有后续的事情时天已经黑了,他独自站在别院里,望着空中的半轮明月怔怔出神。文斌轻轻地站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这是太子的老习惯了,在皇宫如此,后来搬入太子府也是这样,常常一个人望着月亮出神。文斌没出声,静静地陪着他,许久,太子杨曜,也是现在的易流川开口说道:“你说这轮明月会一直陪着我么?”他没有回头,也许是在问文斌,也许只是自说自话,文斌自然是知道这个“明月”是指谁,当年那个叫杜玄月的女孩一家葬身火海之后,太子就是这般模样了。也许不只是为那个女孩,那一年,太子经历了太多的伤痛,最疼爱他的流贵妃与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在同一天离世,似乎从那以后太子眼里再也没有看过任何女人。年方十八的他早该娶妻了,可如今还是孑然一身,不知道多久他才能遇到一位让他敞开心扉的女人,哎!
“其实,这轮明月一直在太子心里,从不曾离去,当然会一直陪着你了。”听到文斌这么说,易流川浅浅一笑:“是啊!”顿了顿,他又问道:“文斌,你说世上会有两个相似的人么?”文斌却是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想了想说道:“世上众人生来皆不同,怎么会相似的两个人呢?”易流川低下头,“那为何那个眼神,那个神情,是那么的相似…”他的声音很轻,文斌自然是没有听到的,只看到他一直扬起的头垂了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许久,他重新抬起头,笑了笑:“你说,人的情感真是个很奇妙的事情,那一年,我只见了玄月一面,却在用一生怀念她。我以为我的眼里再也不会看到别的女人了,可是,那天我也只与她见了一面,我的脑海里竟都是她的影子,想着想着,竟把玄月与她想成同一个人了。可是,玄月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他就这么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文斌在他身后默默地听着。平日的他,总是忙着苦读诗书,研习兵法,帮助皇上处理政事。很少会像这般,说出心底的话。可是跟了太子这么多年,今日,他的这番话文斌却是没有听懂的,那个“她”如果不是指玄月,那又会是谁呢?难道太子已经遇到心仪的姑娘,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想着,文斌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到底是哪家女子有这般能耐,他急于想知道,刚欲开口问,易流川就回过头来,说道:“我还有一件要事交与你。”文斌连忙正色:“是,太子,什么事?”“今日天色已晚,你明日去城西百草堂请代灵溪姑娘到府衙来一趟。”“就是今日上堂告状的代家之女代灵溪吗?找她何事,难道这件案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此时,文斌又如何能知道这太子与灵溪之间的事呢,还这般不解的发问,看易流川的样子倒是不愿过多的解释了,走过文斌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向自己的厢房走去了。
翌日,百草堂。
食时过后,灵溪与几个药堂学徒在前院中整理药材。今日天气甚好,阳光照亮了前院的每个角落,正好把药材拿出来翻晒。灵溪穿着一身水绿衣裳,为防止衣服弄脏,腰前系着个子围裙,头上还戴着方巾,倒是像模像样的。药堂中,灵之正在为一个人把着脉,妻子馨儿在一旁帮忙。待诊断清楚,灵之开好药方抓好药,送走连连道谢的病人,又回到柜台前看起来医书,馨儿端过一杯茶,笑着说道:“相公,歇会吧,今早都看过好几个病人了。”灵之放下医书,伸了伸腰,“最近天气渐热,人们劳作又辛苦,这暑热就常常发生了,所以病人就会多一些了,能为人消除病痛,我也开心,哪有累这一说呢。”“好,你不累,但这些医书你已看过好多遍了,为何还要看它呢?”“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医书我虽已读过多遍,但每一次都会有新的收获,所以还是要多看看好。”看着丈夫这么认真,馨儿也是十分的高兴的,“我看啊,不出多时,你的医术就要超过公公了。”灵之笑了笑“爹的医术了得,我是我望尘莫及的,我只是想多努力些,为爹多分担一下,好让他不那么操劳了。”“有你和溪儿这么懂事的孩子,公公婆婆想操劳都难呢?眼下,就是溪儿的终身大事让二老牵挂着,等到溪儿嫁出去了,公公婆婆才真的可以享享清福了。”说着,两人看向院中,灵溪正在那翻晒的药材。转眼间,那个从天而降的小女孩,那个总爱跟着灵之身后哥哥哥哥叫着他的妹妹,就长大了,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老天,让我们拥有的溪儿,她的到来给我们家增添了那么多的乐趣。还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呢!”听到灵之这么感叹,馨儿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过啊,你也不用感叹,溪儿嫁了,不也还是在咱们家。”说完,两人都会心的一笑,“馨儿,你说爹一早去和岳父大人下棋,现在,也该有个结果了吧?”当然,这“结果”指什么两人更是不用多说了。
皇甫府内院,皇甫长德与代百草正对弈着,棋盘上黑白子已经占满大部分的地方,双方对峙不下,许久,皇甫放下最后一个棋子,说道:“平局。又是平局。”说完便笑了起来,代百草一边收回棋子,一边笑着说:“若谷兄棋艺高超,小弟佩服。一边下棋,一边还要想着如何与我打成平手,这等运筹帷幄,小弟怕是难以企及,甘拜下风。”他这话一出,两人都笑了起来,“既然百草兄如此谦虚,今日我们暂且不下了,我有一正事要与百草兄谈谈。”听他这么说,代百草收好棋子,也笑着说:“哦,那巧了,我也正好有要事与若谷兄谈,不知我二人所谈之事可否不谋而合呢?”说是不谋而合,其实两家早已达成默契了。代百草叹道:“若谷兄,你我今日能在此消遣,全因我们子女为我们分担家事,我有之儿为我经营药铺,你有少城为你打理书塾。”皇甫点点头,“是啊,这也是我们欣慰之事了。”代百草端过茶杯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如今昌普都六岁了,之儿和馨儿也无需我们操心了,只有这溪儿和少城的终身大事还让我们惦记着呢。溪儿和少城从小青梅竹马,眼下两人都大了,我们也该为他们办理终身大事了。就看着两个孩子的意思了。”皇甫也放下茶杯,应道:“我与百草兄所虑之事一样,少城这小子早就惦记着溪儿了,我看他巴不得这事越早越好了。”说完,两人更是乐呵了。
而书塾之中,少城正在教镇上孩子们作诗,走到正在认真作诗的昌普身边,伸手扶了扶他的肩膀,让他坐的更正,昌普抬起头,对着少城甜甜的笑了笑。少城拍拍他的头,便继续巡视其他的孩子了。此时他哪会想到两家的大人正在热火的讨论自己梦寐以求的事了。百草堂中,灵溪弄完需要翻晒的药材,便坐在一旁研磨已经晒好的药材。灵之夫妻还在药堂中谈笑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打扰了。”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灵之和馨儿都看了过来,发现来人倒不是生人,昨日在公堂上见过,便是站在新任知府身边文斌了。见两人望了过来,文斌开口道:“我是易知府贴身侍卫文斌,不知代灵溪姑娘可在府中?”被他这么一问,灵之倒是纳闷,不知道这新任知府为何要见灵溪,便问道:“不知易大人传见溪儿所为何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奉命前来请代灵溪姑娘。不知她可在?”馨儿望了灵之一眼,也是不解,但也不能不回话,便说到:“她在前院,我带大人去见她。”说着,便领着文斌向院中走去。
“溪儿,这位大人找你。”听到馨儿的声音,灵溪抬起头,看到馨儿姐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仔细看,这人倒是见过,便是那昨日站在易流川身边的人。见灵溪抬起头,文斌走上前,道:“代姑娘,我家公子请姑娘前去,劳烦姑娘移步了。”他终于要见我了吗,灵溪心里这么想着,隐隐掠过一丝喜悦,不过易流川昨天的反应突然闪现在脑海中,惹得灵溪一阵恼火,哼!要见我干嘛不自己来,找个手下传个话算什么。“我没空!”丢下这三个字,灵溪便又低下头继续磨药。文斌一时不知所措,这世上还头一次有人违抗太子的话,转念一想,此时他们自然是不知道那易流川就是当朝太子了。不过,即便如此,这知府大人传见,她这一介平民不也应该立马前去的,看来这小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馨儿见一旁的文斌愣着没说话,便说道:“溪儿,知府大人要见你,你怎能如此呢?”灵溪倒是不示弱,“馨儿姐姐,诺,你看到了,我现在真的很忙,没空见什么大人。”说着,还把手里的捣药杵拿起来示意馨儿,馨儿刚欲说什么,灵溪倒是先开口了,不过是对着文斌说道:“这位大人,你看到了,民女现在实在忙得很,要事你家大人真要有事找我,让他自己过来。”此话一出,馨儿和文斌都愣了,而灵溪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捣她的药,之后,任这二人怎么说,她都态度不改。文斌只好悻悻的回去交差了,想不到今日遇到如此有个性的女子了。
第二十章 登门致歉
第二十章登门致歉
“什么?她让我亲自前去?”易流川放下手中公文,这代家灵溪竟然如此说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文斌也是满脸的无奈,“不管我怎么说,她始终不顾,竟让你亲自前去,这女子倒是奇了。”不料易流川倒是相当的淡定,笑着说道:“对哦,我应该想到的,这样才是她嘛。”说着,便站起身来,“太子,你这是?”看样子,这太子怕是真要前去见那女子了,文斌是万万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竟轻描淡写的说:“自然是亲自前去咯。”不顾文斌瞪大的双眼,易流川悠闲地迈着步子向外走去了,走到门口,还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你辛苦了,就呆在衙门吧,不用与我前去了。”“可是太子,临近正午了,你不用了午膳再去吗?”易流川摇摇手中的折扇算是回答了,然后,就撇下文斌消失在门外了。
百草堂,灵溪依旧在忙碌着,正午时分,在夏日里更是炎热的时间。还好她坐在阴凉之处,免去了许多燥热,但毕竟炎炎夏日,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许多汗,刚欲伸手去擦,一阵凉风徐来,灵溪诧异的回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不是那易流川又是何人?此时,他正站在身边为自己打着折扇,脸上挂着最初见面时的笑容。
灵溪条件反射式的站起来,手中的捣药杵哐当一下掉在地上。“你怎么来了?”而这边,易流川正弯下腰为她拾起药杵,“不是你让我亲自前来的吗?”说着,递上了掉落的捣药杵,灵溪一手接过,嘀咕道:“让你来还真来啊?”看着易流川若无其事的表情,灵溪放下药杵,端起捣好的药材向药堂走去,一边问道:“不知大人找民女所为何事?”说话间已经走进了药堂,门边的馨儿和灵之见到这一幕都惊了一身汗,虽然这新任知府一来便为镇上除掉一大害,但他毕竟知府,其个性如何也不得而知,不料这溪儿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家知府亲自前来还被凉在了一边,灵之连忙走到院中,向易流川解释道:“大人见谅,家妹莽撞……”刚欲说下去,易流川便伸手制止道:“灵溪姑娘个性率真,敢作敢为,我早已知晓,也很是欣赏,代公子不必责怪与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听到他这么说灵之先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有所疑问,这“早已知晓”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新任知府与溪儿早已相识,但为何又从未听溪儿提起过呢。
“之儿,都别忙了,用午饭了。”就在灵之想不通的时候,李心柔正从大厅出来叫大家吃午饭,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的身影,虽然易流川现在在凌河镇是家喻户晓,但那日李心柔并未上公堂,也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灵之连忙上前介绍到:“易大人,这位是我与溪儿的娘。”“娘,这位是就是那新任知府易大人”,在李心柔心里自然是十分感激这位新任知府的,今日终于得见其人了,而且他还文质彬彬的向自己行礼到:“代夫人有礼了。”李心柔连忙迎上前去,“民妇见过易大人,大人为民除害的事迹我也早已听闻,今日得见,实在是有幸了。”说着行了一个大礼,“代夫人过奖了,为民除害实为官者本分,不应受此大礼。”虽然从小受惯了王宫大臣的三跪九拜,自然是从不用还礼,而来到凌河镇后,易流川似乎总在习惯的行着礼,还着礼。
二人不再行礼后,李心柔便问道:“这个时候易大人应该还没用过午膳,不如就在寒舍用过吧?”“娘,人家可是知府大人,那吃得惯我们这种粗茶淡饭啊。”还不等易流川回话,不知何时从药堂出来的灵溪不冷不热丢出这么一句,这下李心柔可不高兴了,“溪儿,你怎么说话的!”一旁的馨儿连忙拉了拉灵溪,灵溪无奈改口说道:“娘,我的意思是说易大人他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在我们家吃饭。”说完还不忘瞟了一眼易流川,正好发现他若无其事的笑着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灵溪个性活泼,也很是顽皮,但却是个乖巧的孩子,今日不知为何,净说些阴阳怪调的话,让大家很是尴尬,李心柔看向易流川,刚欲开口解释,可易流川却笑着开口说道:“代夫人美意,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他这么说,李心柔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将他往内堂引,灵之也跟随其后,而灵溪也被馨儿拉着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入席了,却没有见到代百草,不过代夫人却吩咐下人开饭了,易流川连忙问道:“为何不见代老前辈呢?”灵之回答道:“回大人,家父今早去了小人岳父家中,此时应该正与岳父大人喝着酒呢。”说话间李心柔已经向易流川碗里夹菜了,“也不知这粗茶淡饭合不合大人胃口。”易流川到过谢便尝起了碗中的菜。虽然心中还是有点生他的气,不过此时灵溪不得不承认,他的举止真的很是文雅,那种感觉与一般的凡夫俗子很是不同。灵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连忙往嘴里送着菜。身为太子的易流川,从小山珍海味他都是吃过的,眼前的菜只是一些家常小菜,虽称不上美味佳肴,但是,这种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温馨感觉,他却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待他咽下口中的菜,他连连赞赏,一旁的灵溪自豪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娘的厨艺,天下第一。特别是这个野山笋炒肉,可是白吃不厌的。”见此,李心柔笑道:“溪儿,哪有这么自夸的。娘怎么教你的…”还不等她说完,灵溪连连做出投降的手势,“娘,我知道了,做人要谦逊,说话需谨慎。”“那还有呢?”李心柔追问到,灵溪无奈“娘,还有食不言寝不语。”说着往嘴里送了一大筷子竹笋,“你这孩子,只顾着自己吃,也不知道给大人夹点。”这话一出,灵溪顿时呛到,竹笋的辣味弥漫着喉咙里,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众人见状,连忙紧张的询问,灵溪也委屈的说道:“娘,都说了食不言了,你怎么说这么多话。”说着还不停的咳嗽,看她还有心情贫嘴,大家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反而都笑了起来。
忽然,灵之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问道易流川:“大人,还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听言,易流川也放下筷子,正了正色,“其实,我今日是特地前来道歉的。”他这么一说,代家人都很是不解,这易大人是唱的哪出?灵溪低头默默喝着下人递上的水,心里也在纳闷。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易流川开口道:“是为上次汪天虎上门打人闹事一事。”“易大人,你已经帮我们惩治了汪天虎,这事本该我们谢你,为何大人要向我们道歉呢?”灵之道出了大家的疑惑,只见易流川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汪天虎上门闹事,还是祸起于我。”这下,大家就更是困惑了,除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灵溪。“那还是我来凌河镇的第一日,那日,我一个人信步走到凌河边,结果,就看到…”说着,看向了灵溪,正好与灵溪四目相对,“结果正好看到汪天虎在欺负灵溪姑娘。我便出手教训了一下汪天虎,当时只想好好惩戒于他,却没有考虑事情的后果,才会引得他报复的,而他又无处寻我,只有把气撒在你们身上了。”听到这个消息,代家的人可吓坏了,灵之自小爱护这个妹妹,更是灵动地问道:“溪儿,这是怎么回事。”那日汪天虎上门生事,从他的口气里他们也猜到定是灵溪去找过姓汪的,却不曾想到事情还与这易知府有关。更重的是,灵溪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欺负没有。
事已至此,灵溪想着也瞒不过去了,便开口坦白道:“娘,哥哥嫂嫂,其实就是你们被汪天虎欺负那天,我气不过就跑去找他算账。在临河亭上,我教训了他一下,结果差点…”说到这里,灵溪想到那日汪天虎贴在自己身上就恶心不已,“结果怎样,他是不是欺负你了?”灵之关切的问着,灵溪摇摇头,“哥哥,不必担心,他那日确实想轻薄我,不过我一把推开他,还踢伤了他,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我一着急使劲甩开他,可是用力过大,自己就跌下了亭子。”听到这里,代家三个人的脸色已经刷白,灵溪连忙说道:“不过我没事,幸好那个时候易公子,哦不,是易大人经过,救了我,还帮我教训了汪天虎。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事情到这里大家就清楚了,灵之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难怪这人易大人跟溪儿很熟的样子。见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易流川开口道:“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希望各位能接受我的道歉。”“易大人说哪的话,如果不是溪儿冒冒失失跑去找汪天虎,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我们还要谢谢易大人仗义相救,不然那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一想当时的情景李心柔就吓得一身汗,还好有易大人。
饭后,易流川被代家人送到门口,刚欲离开,“易公子”一直没说话的灵溪突然叫住他,他赶紧回过头,“什么事?”灵溪走上前,顿了顿,说道:“谢谢你。”听到这话,易流川便能放下心里的疑虑了,转过头对李心柔说道:“代夫人,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事。”他看了看灵溪继续讲到,“我刚来凌河镇,对这里不太熟悉,而我只认识灵溪姑娘一人,不知可否让她带我到镇上走走,熟悉一下镇上的环境。”没有料到易流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李心柔还没做声,灵溪便说道:“好啊!”灵之刚欲说什么,可李心柔见女儿已经答应,便点头同意了,灵之也就不再说什么。眼看着灵溪与易流川走远了,“相公”馨儿见灵之站在那不动,推了推他“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收回思绪,灵之摇摇头,便拉着馨儿进屋了。
第二十一章 萌生醋意
第二十一章萌生醋意
一路走到凌河边,两人竟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在河边站了许久,灵溪忽然开口:“易公子,不好意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没等易流川说话,她解释道:“我今天对你那种态度,实在抱歉。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当日我说等安定了再来找灵溪姑娘,结果等到我们见面却是在十日后的公堂之上,而且,我还装作不认识你。”易流川接过灵溪的话,“不过,我这样做是…”“是因为,我们不认识,你才好秉公办案嘛。”此时,灵溪也想明白原因了。两人就这般默契地对着话,突然,灵溪笑了起来,乐呵呵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扯平了,以后还是好朋友咯。”易流川自然是满口答应“那是当然。”“那,我就带你去镇上走走吧。”说着,灵溪便向前走了去,易流川也笑着跟上了。
酉时,学堂下了课,少城便迫不及待赶去百草堂,如果一天见不到灵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刚跨进药堂的大门,人还没进去,灵溪的名字就被他叫了出来,可等他站定,只有姐夫灵之和姐姐馨儿还有正在应诊的几个乡民看着他,哪里有灵溪的影子。看他满眼的失望,还不等他开口,馨儿就用责备的口气说道:“臭小子,就知道找溪儿,眼里还有没有姐姐姐夫了?”少城哪敢对姐姐姐夫不敬,赶紧解释道:“姐,我哪敢啊。”说着,还故意凑到馨儿眼前,孩子气的说道:“你看,我眼里全是你呢。”因为比少城长八岁,所以馨儿自小就很是照顾这个弟弟,也相当疼她,自然不会真的责备他,“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怎么成家立业。”突然说到成家立业的事,还真让少城受不了,“姐,你说到哪去了。”话还没说完,头就被打了一下,回过头,灵之站在身后,“臭小子,来找溪儿什么事啊?”“他能有什么事”馨儿接过话说道:“还不是一天不看到溪儿心里痒痒。”虽然是事实,但被这么说破少城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连忙掩饰,“哪有的事,我找灵儿当然是有事了。哎哟,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灵儿。”少城一边掩饰着一边向内堂走去,却被馨儿喊住:“别找了,溪儿吃过午饭就与易知府出去了,还没回来呢。”“与易知府?”少城不解的问道:“那是为何?”“原来啊,溪儿与这易知府老早就相识,今日易知府特地上门道歉的,吃过饭溪儿就带他去镇上熟悉环境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馨儿如是解释道,却把少城弄得更糊涂,“道歉?还早就相识?姐,你说的我更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馨儿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那日我与相公外出义诊被汪天虎欺负了说起…”见少城急了,灵之便接过话说道:“馨儿,还是长话短说吧。少城,溪儿之前被汪天虎欺负,恰逢易知府路过相救,还教训了汪天虎,才惹得他上门报复,所以易知府特地为这事来道歉。易知府刚来咱们镇不久,只与溪儿算是相熟,便由溪儿领着他去镇上转转了,事情就是这样。”
听灵之这么一说,少城也有些明白了,只是“为何没听灵儿提起过?”少城疑惑到,从小不管发生什么是,灵溪都会告诉自己,为何这次,只字不提。“可能是怕我们担心吧。”灵之这么说着,“你也别想了,就留在这吃晚饭吧,顺便等溪儿回来。”少城一边答应着,一边却想起了很多事。那日灵溪独自对着茶花自言自语,那日从公堂出来后,灵溪怪异的举止,还有那些没头没脑的话……难道,这些都跟那个易知府有关?如果是这样,那又代表着什么?少城突然从椅子上起来,惊得正在给他倒水的馨儿把谁都洒了出来,“少城,你怎么了?”馨儿关切的问道,少城摇摇头,“我没事,我去看看灵儿回来没有。”说着向外走了去。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只有灵溪,灵溪身边也是有他守护,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他也一直确信灵溪是属于他的,别人都抢不走,当然,在这凌河镇上也没人敢抢。可如今,突然冒出个易流川,论长相、论地位、论品行,都在自己之上,灵溪会不会?少城刚不安的想到这里,就听到灵溪的声音,“易公子,我到咯。”他收回思绪,刚欲上前,却见那易流川拉住了灵溪,对他竟然拉住了灵溪,而且还伸手要摸灵溪的脸。哼!混蛋,刚想他的品行好,竟做此等下流的事,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
此时气急的少城当然不会看到,易流川只是伸手把不知何时落在灵溪头上的树叶拿下来而来。事情的真相他没有看到,却真切的看到灵溪的脸红了,正腼腆的对着易流川笑着,那种笑容,却是从来没有对自己表露的。“灵儿,你回了。”少城再也忍不住了,灵溪见到少城便开心的迎上来,不料被少城一把拉到身后,还来不及反应,少城便对着易流川讲到:“易大人,多谢你送灵儿回来。”虽是道谢,言语间却生硬的很,灵溪也似乎听出了不对劲。易流川回道:“是我应该谢谢灵溪姑娘带我熟悉这镇上环境。”“既然如此,那大人请回吧,恕不远送了。”少城说完便拉着灵溪往回走,灵溪只好一边被他拽着往家里走,一边回头跟易流川道别。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药堂里,易流川无奈的笑笑,转身向着衙门的方向走去了。
药堂内,灵溪一把甩开少城,“少城哥,你干嘛?”可那少城竟不去理她,自顾自的坐到一边,也不看她。这下可让灵溪摸不着头脑了,馨儿见此,一边收拾着药草,一边对灵之说:“相公,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好酸哪?”听言,灵之放下医书,应和道:“娘子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这酸味到很是明显呢。”灵溪自然是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还问到:“哥,馨儿姐姐,什么好酸啊,我怎么没闻到?”此话一出,那边两人倒是更乐呵了,馨儿更是打趣道:“少城啊,溪儿说她没闻到,不知道你闻没闻到呢?”少城心中当然清楚他们说什么,顿时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懒得跟你们说了,我走了。”说着便径直向门外走去,灵溪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
“馨儿姐姐,少城哥哥这是怎么了?”灵溪还是一肚子疑惑,今日的少城实在太奇怪了。“也没什么,就是今日一不小心把醋坛子打翻了,弄得一身酸。”馨儿说完,便和灵之一起笑着向内堂去了,留下灵溪一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一整晚,辗转难眠,易流川的动作,灵溪的神情在少城的脑中挥之不去,少城猛捶了一下床板,终于赶走了脑中的景象。看来是睡不着了,索性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凉风袭来,也消除了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安。看着空中的繁星,仿佛勾勒出灵溪的笑脸,儿时属于两人的记忆也一幕幕在空中上演,第一次见到灵儿、和灵儿一起上学堂、教灵儿练剑却被她划伤自己、灵儿被人欺负自己挺身而出……对了,少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这么糊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灵儿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抢走的。”这么想了,少城心里就好受多了,重新躺回床上,折腾了半晚还真有点困了,想着明早再去找灵溪道个歉就闭上眼睡了去。
第二天早饭过后,灵溪拿上背篓,跟家人打了招呼就要去山上采药了。刚出药堂大门,就看看匆匆走来的少城,“咦,少城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天不用去书塾吗?”站稳后少城回到:“我是来找你的,我要跟你…”“灵溪姑娘”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喊灵溪,灵溪回过头,易流川正微笑着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少城他笑着打着招呼:“皇甫公子也在呢。”不管怎么看,少城都觉得这易流川笑的很是虚伪,便也不去理他。听到易流川这么说,灵溪忽然发现少城的话还没说完,“对了少城哥,你来找我做什么啊?”“哦。”刚想告诉灵溪自己是来道歉的,可想到这易流川还在,便说不出口了,见他支支吾吾的,灵溪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要陪我上山采药的吧。”听灵溪这么说,少城只好点头应着,“不用啦,我昨天跟易公子说好了,今日他陪我上山采药,我也带他去看看磨山的美景。”说完还对易流川笑了笑,然后对少城说道:“少城哥,你赶紧去书塾吧,你现在可是夫子了,要以身作则,不能迟到了。”来不及阻止,灵溪就背着背篓走了,易流川也跟在她身后离开了。所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让少城很是恼火,前方,易流川接过灵溪的背篓,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他更是想上去一脚踢开那个虚伪的公子,那个位子应该站的是自己,灵溪的背篓一直都是由自己来背的,与灵溪说说笑笑的也只能是自己!
正当他气愤之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回过头,灵之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眼睛也望着灵溪与易流川远去的方向。灵之收回目光,对少城说道:“听爹说,昨日他与岳父大人已经把你和溪儿的婚事定了。”灵之的话来的突然,但不能掩饰少城心中的喜悦,但嘴上还是强装淡定地说道:“灵之哥,你怎么突然说这个。”看他掩饰的这么没水准,灵之笑到,“臭小子,别装了,你对溪儿那点心思谁不知道。”既然被识破,少城也不否认,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灵之忽然叹了叹气,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幸福要自己去争取,虽然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溪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能不能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就看你的表现了。”说完,便回药堂了,少城站在原地,收回笑容,看着灵溪早已消失的身影,握了握拳,坚定地说:“灵儿,总有一天,要听到你亲口答应嫁给我。”转身,向书塾跑去了。
第二十二章 骤雨忽降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就上了磨山了,接过背篓,灵溪笑着说道:“那我们开工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就要请灵溪姑娘多多指点了。”说笑着,两人便开始采药了,说是两个人,倒是易流川在耽误灵溪的功夫。身在皇家的他,对这些草药自然是一窍不通的,一路问个不停。“灵溪姑娘,这个是吗?”“不是,这只是一般的草。”“那这个呢?”“这个是小白菜。”“小白菜?”“我说知府大老爷,难道你连这个也不认识?”看到易流川拿着一棵小白菜疑惑的表情,灵溪大笑不已。易流川倒是一脸无辜地说:“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为何在这荒山之上会有了。”被他这么一说,灵溪也意识到了,“是哦,怎么这里会有家种的菜呢。”两人最终也没思考出答案,索性不想了,便继续采药,临近中午,草药就快装满灵溪的背篓了,两人就坐到一颗大树下休息。
“累吗?”坐定后灵溪问着,“我都没有帮上什么忙,自然是不累了。”易流川倒是说了句实话。看它抱歉的表情,灵溪连忙说道:“呵呵,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草药,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你也帮了我很大忙啊,至少你一直帮我抱着篓子,我就没那么辛苦了。”“我有眼不识药草,做点体力活也是应该的嘛。”做学问处理政事难不倒他,可这草药他即使身为太子,也是不知的。“你们平日看到的用的都是我们研磨,晾晒好了的,所以见到这些真面目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易流川点点头“生活处处皆学问。你看这些,平日就算见着了,都只会当做是闲花野草,哪知它还是治病良药呢。”易流川拿起背篓的一株像小灯笼似的草这么说着。“这是夏枯草,因为它生于荒地,草丛间,又广为分布,你看这满山遍野都有它的影踪,所以常常被人忽略了。但是它却是清火明目,散结消肿的良药呢。要是有个什么目赤肿痛、目珠夜痛、头痛眩晕的症状,服用它很是有效的。”灵溪耐心的解释道。“那这个小花呢?”易流川又拿起一颗有紫红色花球的药草问着。“这个啊,叫千日红,可祛痰平喘。”说完,灵溪又手舞足蹈的给他讲解道:“这些啊,都是在这个季节成熟,我们平日摘下会去后晒干,或切段或研磨,然后就是你们见到的样子了。(.$>>>棉、花‘糖’小‘說’)”看着她那么认真又乐在其中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易流川竟看呆了。等灵溪转过头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间都羞红了脸,赶紧转过脸去。
不知为何,灵溪觉得热得不得了。她一手抓着衣服领口不停地给自己扇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又是一阵风吹来,转过头,还未等脸上的红晕消散,又看到易流川正在给她打着扇,灵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起身,“今天不知怎么了,太阳没见着,却热的紧。”易流川收起折扇,望了望天,说道:“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不如早点回去吧。”说着,就拿起背篓背在背上。刚要走,灵溪却说道:“易公子,还不能走,还差一种草药。”“恩,难道每日所采的药草都是规定好了的,差一种都不行么?这代前辈还真是严格呢。”易流川很是不解。灵溪笑着没说话,只引着易流川走向了一个山坡,上到山坡之上灵溪便开始寻找,不一会她便高兴地嚷道:“找到了,在这。”易流川指着一株藤子说道:“这个?”见灵溪肯定地点着头,看着眼前陡峭的山坡,他又问道:“这药有什么奇效么?让你费这么大地功夫也要采它。”灵溪一边绑紧袖口一边回答道:“这个是大血藤,可去火清毒。最近天干暑躁的,看少城哥哥火气旺盛,我想熬些药汤给他下下火。”
知道灵溪费了那么大的劲却是为了她的少城哥哥,易流川心中竟生起了莫名的醋意,见到他脸上的变化,灵溪不自觉的解释道:“额,正好家里这味药材也没有了,所以…”被自己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灵溪便不再解释下去。便要伸手去摘,而那藤是长在山坡之外,看灵溪那么吃力的伸着手,易流川一把拉回她说道:“我来吧。”他放下背篓刚要上前就被灵溪挡住了,“不用啦,这个摘多少,摘哪个部分都是有讲究的,还是我来吧。”见灵溪这么说,易流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山坡虽不太高,但一不小心摔下去也不好受呢。”他也只能这么提醒到,而灵溪反倒不在意,“没事的。”看他还是一脸的不放心,灵溪只好说道:“那不如你拉着我,这样我就不会掉下去了。”说着便把手伸了过来,易流川没有犹豫,便一把拉住她。灵溪摘好一些就递给他,他就放在在一旁,不一会就堆了许多了。“易公子,你拉紧一些,前面有一株长的很粗实的,那个入药一定很好。”易流川便向前挪了挪,让灵溪能够摘到那一株,可灵溪毕竟个头太小,手也不够长,只能不断地往前,“再前一点,再前一点。”两个人就这么一点点向前挪动,易流川只顾着看紧灵溪,完全没注意脚下的情况。灵溪已经下到陡坡之上,易流川站在边缘拉着她,突然脚下一松,他一时只顾着灵溪,而自己的脚却因突然的松动而崴到,这么一来他便失去了平衡,而灵溪就在这时,用力扯断血藤,突如其来的作用力让两人毫无防备的向坡下滚了去。
两人抱成柱状一路翻滚,就在落定前的一刻,易流川一个翻身,用脚死死地定在地上,两人便停住了,而他也成了肉垫,灵溪就这么安然地躺在他的怀里。
千百年的等待,只为一刻的拥你入怀!
待两人平静下来,灵溪连忙起身,看着身下易流川紧皱着的眉头,灵溪一时不知所措。连忙要去扶他起来,而猛烈地撞击让他一时无法起身,更严重的是脚上的伤,刚刚过度的用力让本就崴了的脚更是剧痛难忍。“易公子,你还好吗?”灵溪着急地询问着,看着他慢慢舒展眉头,嘴角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恩,我没事。”费了好大劲,易流川坐了起来,整理了情绪,灵溪连忙褪去易流川的鞋袜,脚踝处已经明显的红肿了,就那么忽然的,灵溪红了眼眶。看到她这个表情,易流川便安慰道:“没事的,只是小伤。”“都肿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都是我不好。我…”看灵溪紧张的表情,有那么一刻,易流川反而很庆幸自己受了伤,看到他竟然笑了,灵溪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还笑,跟个没事人一样。”“你不是大夫吗?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易流川倒是说得在理,眼前就有一位医药世家长大的大夫,他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趁他说话间,灵溪伸手去试探了一下他脚伤得程度,“还好,骨头都没事,只是脱臼了。”“那接回去就好咯。”听易流川的语气,这治伤就好像弯腰捡东西般容易似的。“哪有那么容易,我现在可以帮你把骨接回去,可以让你勉强走路,但我们医术有限,还是得让我爹或是哥哥帮你仔细治疗才好。而且肿的这么厉害,还需要敷药才行。”看了看他,灵溪正了正色说道:“你忍着点。”说完,灵溪轻轻握住他的脚踝,易流川咬了咬牙,只听咔的一声,灵溪便说道:“好了。你先起来,看能不能走。”在灵溪的搀扶下易流川终于站了起来,见没什么大碍,两人便一路跌跌撞撞得爬上山坡。易流川强忍着脚上的剧痛,汗水已经沁湿了衣服,灵溪收好药草背在身上后,赶紧扶着易流川往山下走,但速度就大减了,走了许久才走出不到一里路。而这天越发的闷热了,大片的乌云让天色一下暗了下来。
“轰隆隆”一声惊雷,两人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易流川提议道:“灵溪姑娘,看着天色是有场大雨要下了,就我们这速度估计要走几个时辰才走得到,不如你先回去吧。”听他这么说灵溪生气的制止道:“那怎么行,我走了你怎么办?”易流川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走一步,你可以去衙门叫人来接我便成了。”说话间这雷声更大了,灵溪一把扶过易流川,说道:“马上要下大雨了,我是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说着,便要往前走去,“可是,这样下去你便要陪我一起便成落汤鸡了。”易流川自然是不愿意让灵溪被大雨淋湿,可灵溪却不在乎,反倒问道:“那你就可以为了我而受伤了?”见说不动灵溪,易流川只好作罢,只能依着灵溪,在她的搀扶下一步步往回走了。可没走几步,噼里啪啦的雨点就打在他们身上了。易流川无奈地说道:“看来老天不作美了,看着荒山野岭的,又没个避雨的地方,我们都要便成落汤鸡了。”被他这么一说灵溪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四周,突然想到‘“对了,这附近应该是有个山洞的,我以前和少城哥哥也去那避过雨。恩,应该就在这附近的。”思考了一下,灵溪叫到:“我想起来了,在那边。”顺着灵溪手指的方向,易流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去吧,这雨随时都可能下大的。”达成一致意见后,两人便朝着灵溪记忆中山洞的方向走去了。
第二十三章 灵溪之草
第二十三章灵溪之草
百草堂中,李心柔望着外面倾盆的大雨叹道:“溪儿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又没有带伞,这可如何是好?”,而这边,灵之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娘如此感叹,便停下手中的活说道:“娘,你要是不放心那我一会便去山上寻她。[.超多好看小说]”李心柔摇了摇头,“眼下病患如此之多,你爹又不在,你也是分身乏术了,我看还是我去寻她吧。”说着就要去拿伞出门了,灵之连忙制止到:“娘,这么大雨你上哪寻她去,溪儿那么大的人了,再说这磨山她比谁都熟悉,她定能找到避雨的地方,不会有事了。”“是啊,婆婆,那易知府今日也跟溪儿上山采药,有他在不会有事的。”一旁的馨儿也宽慰着,听了这话李心柔便也安心了一些,倒是灵之,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奇怪了,“还是早点弄完去接灵溪回来吧”,心里正想着,突然,身边传来一阵呻吟,灵之连忙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病人问道:“是这里痛吗?”见那人痛苦的点点头,灵之又抬起头,望着药堂里其余的七八人问道:“你们也都是这里剧痛?”大伙也都呻吟着点着头,“你们都是在城南掘井的?”得到众人的肯定后,灵之又问道:“这种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灵之问着身边的患者,那人答道:“今日用完午饭之后便这样了。”“那今日可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待灵之详细询问一番之后,有了结果,便取了药材,吩咐几个学童下去煎好,眼下等药煎好后还要给病患服用,之后还要看效果,怕是一时半会出来了门了。
这边,灵溪和易流川已经躲进了山洞之中,虽然是找到避雨的地方,但这雨下的太急,两人还是被淋湿了。两人一边拭去脸上、身上的水,一边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傻笑,“看来,我们变成落汤鸡了。”易流川无奈的叹道,而这灵溪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呵呵,对呀,而且啊,你还是瘸腿的落汤鸡!”似乎忘了易流川是为谁而受伤了,灵溪还这般戏弄于他,易流川到不生气,反倒慢慢挪到灵溪身边,说道:“你看你,顾着笑我却不管自己这狼狈的样子了。”伸出手将因雨水打湿而贴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了她的而后,无限温柔,“这样就好多了。”突然的举动让灵溪有点不知所措,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对方,两人不自觉的有些尴尬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易流川欲言又止,而灵溪为了打破这种气氛,笑着说道:“我去生点火。”说着,便转身去拾山洞中的枯枝败叶,不一会,一团火焰就照亮了整个山洞,空气也在这八月天里显得温暖起来。
把易流川扶到一块大石上坐好,灵溪蹲在一边说道:“你把袖子卷起来,我看看你的伤口。”滚下山坡时,易流川只顾着将灵溪抱在怀里,自己却一路擦着野草藤蔓、细石泥块,手臂上也划出道道血口。不过一路山他都细心遮掩了,以为灵溪不会察觉,不料她却是知道得清楚,看来没办法了,他也只好乖乖的一层层抡起袖子,越往里,衣服就越呈现出血的颜色,到贴身的那件袖口竟被血染透了,最后伤口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灵溪眼前。虽然是生在医药世家,从小对各种大伤小伤都司空见惯了,不过眼前看到易流川手臂上触目惊心的血痕,灵溪还是心里一沉,不只是伤口吓人,更多的是这伤是为她而受的,不然现在顶着这血淋淋手臂的就是自己,咬咬牙,从怀里拿出手绢,轻轻地拭去伤口上的秽物,看着易流川在微微握紧的拳头,满心愧疚的灵溪却不知要说什么,只是这么静静地、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待伤口上的脏东西清理干净了,灵溪便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个扁扁的小瓶子,“还好哥哥给我准备了这个,正好派上用场。”说着便拔开瓶塞,小心地将药粉撒在易流川的手臂上,抬起头,看着易流川拧紧的眉头,灵溪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撒了这个药粉不会痛的啊。”看着灵溪想不通的样子,还将药瓶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自言自语到:“不可能啊。”易流川笑道:“别担心,不是痛,而是我在想,你们做大夫的都喜欢随身带着药么?”听到易流川这样的疑问,灵溪嘟了嘟嘴,“也许吧,不过这些都是哥哥给我配的,我从小冒冒失失的,老是弄伤自己,可我呢又偏偏喜欢往这山里跑,哥哥怕我受伤,又担心我被蛇虫鼠蚁咬到,所以就给我准备这个救急锦囊。”说着,便塞好瓶塞把小药瓶放回了那个精心编制的布袋里了。
看着手臂上的白色粉末,易流川问道:“这样就好了吗?”灵溪一边起身去拿药篓,一边答道:“还没呢,药粉只是止痛的,要想伤口快些愈合,还需要这个。”说着,从背篓里拿出一株小花,准确地说也不能称之为花,这株植物通身圆形翠绿的叶子,只在顶端有一朵小到可以忽略的白花,这样子反倒叫草更为适合。“咦,这种药草为何物我还没有请教你呢?”易流川今日跟着灵溪上山采药,虽然受了伤,但却是认识了不少药草,这些,可是他在皇宫大院里不曾接触过的。坐到易流川的身边,灵溪一边摘下叶子,一边回答他:“这个就是止血草,能够快速止血,对帮助伤口愈合也很有疗效的。”说话间,她的手里已经摘好了一把叶子,扔下光秃秃的根茎,灵溪双手合掌,用力的按压着手心的叶子。易流川一边看着灵溪的动作,一边问道:“止血草?它就叫这个名字?”“恩,是啊。”“难道没有别的更雅一些的名称么?”易流川很是不解,这朵小花虽不及牡丹华贵,梅花傲然,但也是清新脱俗,怎叫的这么一个名字呢?
灵溪继续着手里的活,叹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附庸风雅,一个药草而已,我们行医之人只管其功能疗效,能否治病能治何病,哪管其名称雅或俗。”想不到从这么个小姑娘嘴里到说出这么老成的话,易流川不禁笑了起来。灵溪一边把揉好的药草敷在他的伤口上,一边无奈的说道:“好啦,你别笑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番话是我爹爹说的。其实我以前也这么问过我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裙摆,看来已经被火烤干了,便用力扯下一段,小心地将药草与伤口包在一起,“我当时也是问他,这花如此清秀,为何不起一个更好听的名字。爹爹就对我说了刚才那番话。”说完,将易流川的手放好,又伸手去给火堆添了添材。“那我们为它起个名字如何?”听到易流川这么说,灵溪有些质疑:“可以么?这些药草的名称是先祖传下来的,哪能由我们擅自更改的。”易流川倒是不在意“自然是可以的,虽说是前人传下来的,但是待给它取好名字,便可自我们这一代传下去。”灵溪思索了片刻,问道:“那我们叫它什么好呢?”看着处理好的伤口,易流川便开口提议道:“恩,不如,就叫它灵溪草吧?”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提议吓到,灵溪连连拒绝,“那怎么行,如何能用我的名字。”不顾灵溪的否定,易流川捡起只剩下的被拔光叶子止血草,对着孤零零小花说道:“以后我就叫你灵溪草咯。”转过脸来,对着“灵溪草”,又像是对着灵溪说着:“那就这么说定了!”全然不顾一旁灵溪一脸奇怪的表情。“好了,怕了你了。”听到灵溪这么说,易流川拿着光秃秃的“灵溪草”得意的晃了起来,灵溪紧张地说着:“你别乱动。”看了看自己的手,易流川不在乎的说道:“放心了,没事的。”灵溪倒是不乐意了,“怎么说我才是大夫呢,有没有事我比你清楚,你得听我的。”听他这么讲易流川笑道:“是,代大夫!”说完两人都笑了,易流川又说道:“你姓代,又是大夫,这么叫起来很是奇怪呢。”灵溪也撇撇嘴,“是啊,我也这么认为的,每次别人喊我爹‘代大夫’我跟哥哥都觉得很奇怪,所以哥哥一直让别人喊他名字。”
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两人在山洞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对了,灵溪姑娘…”听到他这么叫,灵溪便插话说到:“易公子,不用如此见外,以后叫我名字吧。”听她这么一说易流川也意识到两人相识这么久,可以算得上是知交了,但两人却一直“灵溪姑娘”“易公子”的称呼着对方,确实很见外,便笑着同意了,“那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灵溪想了想,“恩,家人都叫我溪儿,少城哥哥叫我灵儿,不过少城哥哥说‘灵儿’只能他一个人叫,所以你就叫我…”“灵溪。”还没等灵溪说完,易流川便说道:“我以后就叫你灵溪吧?”不知为何,当他听到皇甫少城有专属的叫法后,也希望自己能够与众不同。“灵溪,对哦,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那好吧。”还好灵溪满口答应了。“那你以后也不要‘易公子易公子’的叫我,见外!”说着,脸上还露出一抹搞怪的笑容,“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见灵溪这么问,他一时也想不出,毕竟这‘易流川’也不是他的本名,可又不能将真名告知于她,所以他索性答道:“随意,你叫什么都好,平时也很少人叫我名字的。”他这么一说灵溪倒是乐了,便打趣道:“呵,那倒是,你是知府大老爷嘛,谁敢直呼你的名字。”突然发觉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易流川倒是很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赔罪,“怪我鲁莽,说出此等大话,还请灵溪不要见怪才好。”这下灵溪更乐了,“好啦好啦,我哪有怪罪于你。既然你叫我灵溪,我就依法炮制,叫你流川咯。”如此,他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十四章 徒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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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渐小了。看样子很快便会停了。只是这李心柔依旧站在门边向外张望着,嘴里还在念叨着。“娘,你怎么又担心起来了,都说了不会有事的。”灵之看着娘如此不安神,便劝慰着,李心柔回过身说道:“你说这午饭的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溪儿她饿不饿。”真实可怜天下父母心,别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眼下这灵溪只是因一场大雨耽误回家的时间,这李心柔就坐立不安了。虽说本为玄月的灵溪不是代家亲生女儿,但这十几年来,他们对她却是视如己出,这些,别人不知,皇甫家的人却是清楚得很。看着婆婆这么着急。身为人母的皇甫馨儿也很是感同身受,等帮最后一位病人喂完汤之后,走到李心柔身边说道:“婆婆,不要太担心了,平日溪儿上山采药都会带着干娘的,以前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吗。”李心柔收回张望的双眼看着馨儿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以前也不过是耽误一时半会,你看这都申时了,却还不见她的人影,我担心会有意外啊。你叫我如何不急呢。”这李心柔的担心自然是有理的,正因为这易流川受了伤,这天还不停下着雨,他们不能贸然赶路,只能等着雨停,但这状况代家人却不得而知了,便像眼下这般干着急。看着这雨势越来越小,馨儿便宽慰道:“婆婆,您看这雨快停了,等相公整治完病患我们就去山上寻溪儿。”说完便催了催灵之,“相公,你那还要多久?”灵之真好确认最后一位病患已经安然无事,便抬头应道:“这就好。”说着,便望向李心柔,“娘,我马上和娘子去山上看看,你别担心了。”
“爹娘,我回来了。”两人刚收好东西准备出门,昌普的声音就从门外传进来,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就蹦蹦跳跳的进来了,看见李心柔更是还没站稳就扑到她的怀里,看到乖孙儿,这李心柔愁了一天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边抱着他一边笑着问道:“昌普乖,怎么这么早就回了啊?”话没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踏了进来,手里正在收伞,却正是那皇甫少城,听到李心柔这么问,他便代昌普回答道:“伯母,姐姐姐夫,是这样的。今日午后本来安排的是武术课程,但忽下大雨便无法授课,眼下雨势见小,便提早放学了。”说话间,他忽然注意到姐姐姐夫一人手里正拿着一拿伞,便问道:“姐姐姐夫,你们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啊?”被他这么一问灵之先反应过来了,“少城你来的正好,溪儿今日上山采药还没回来,娘担心她有事,我和馨儿正准备去山上找她,既然你来了,你就与我同去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什么,灵儿还没有回来,她不是和那个…”此时少城才发现确实没见着灵溪,想着她早上与易流川一起上山的情形他就又心绪不宁了,没有多问,他便留下一句“那赶紧走吧”,转身要向外走去了,灵之对馨儿嘱咐着“你就留在家里陪着娘”,也连忙跟上了。
“少城,你走那么快干嘛,溪儿又飞不了。”看着少城在前面风似的疾行着,伞也顾不得打,看这样子,灵溪倒是飞不了,他就快飞起来了。见他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灵之又好气又好笑,“臭小子,没听到我说话啊。”听他这么一喊少城才反应过来,赶紧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灵之哥,我一时走神了。”走到少城身边,灵之笑道:“我看啊,你不是走神,而是想到溪儿和那易知府在一起就失了魂。”自己对溪儿的心思这灵之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不否认,便催促到:“灵之哥,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思,那还不走快点。”说着又要加快步伐,却被灵之一把拉住,“我说这位少侠,你是练过的,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不过我乃一介布衣医者,实在比不上你那腿力。”灵之这么一说,少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急躁了,见少城稍微平复了一些,灵之又说道:“溪儿是个懂分寸的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也是清楚的,所以,不该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会发生,你也不必着急。”说着,把手伸了出来,雨已经下的很微弱了,几滴细雨滴在他的手里。灵之的话说道了少城心里,他看着灵之的手,没有说话,稍许,灵之的手里集聚了一些雨水,他转过头看向少城,继续说道:“这人与人之间的情哪,就像这水一般,你轻轻地捧着,温柔的对待,它就会心甘情愿的被你掌握,相反,你抓的越紧,却流失的越快。”灵之慢慢握紧双手,那些集聚的雨水就顺着指缝间流了出来。
少城的心就这突然的紧了一下,许久,他抬起头来,对灵之说道:“灵之哥,我们走吧。”说话间抬起拿着油纸伞的手,笑了笑,“我们去给灵儿送伞去。”说着,转身向前大步走去,看着他的背影,灵之怂了怂眉,笑着跟了上去。不一会,两人就走到城门口了,灵之叫住了少城,“少城,你等一等。”少城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灵之哥?”望了望去往磨山的路,灵之对少城说道:“上磨山只有这么一条路,但是溪儿他们身在何处、上山之后该往哪找我们就不清楚了,还不如就在此等候,他们自然是要经过这条路的。”灵之的分析很有道理,但眼下少城哪有心情在此等候,虽然他刚刚领会的灵之的用意,可他也有他的担心,“灵之哥,话虽如此,可我们不知道灵儿他们现在情况如何,如果他们受伤了,又或者…”突然想到了不好的情况,少城不愿说下去,便顿了顿,讲到,“如果他们无法下山,我们在此岂不是空等,索性上山寻找更好。”看来少城的担心也是正确的,“可即便有人受伤也不可能两人同时受伤无法前行吧,贸然上山与他们错过了,我们不是要在山中做无用功了。倒不如……”灵之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却掠过少城看向了他的后方,看着他的神情,少城也转过身,前方不远处,正有一男一女向着这边走来,不是那灵溪和易流川还会是何人。此时,灵溪正扶着易流川一步一步慢慢地前行,易流川的手也搭在灵溪肩膀上作支撑,两人都低着头,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前方两个人那变幻莫测的表情。
少城连忙迎了上去,灵之心想不妙,也赶紧追了上去。“灵儿。”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灵溪直起身,看到少城和灵之向他们跑过来,那一刻,她满心欢喜却并没有向少城打招呼,而是转向易流川,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看着两人对望的神情,少城冲上前去拉过灵溪,他这么大力自然的灵溪一把就被他拉了出来,而一直靠灵溪做支撑的易流川一个不稳,眼看就要跌倒,灵溪一着急,用力甩开少城,一步上前扶住了易流川少城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被灵溪甩开的手。两人站稳后,灵溪对着少城生气的说道:“少城哥,你做什么?你不知道流川他受伤了吗?”看灵溪是着急了,易流川也很是很不好意思,那少城对灵溪的感情他早就看出来了,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便对灵溪说到:“灵溪,你别着急,我没事,少城兄也是在担心你。”本想缓和灵溪与少城的关系,不料他这一开口,少城更是气急,他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无法理解的说道:“流川,灵溪?你们,你们…”不等他说完,一只手就拉住了他,转过头,灵之拧着双眉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讲下去。其实不怪少城会反应如此之大,就连一向冷静的灵之,听到这两人如此称呼对方也是惊讶不已了,不过眼下这倒不是重点。
打量了一下易流川的样子,看着他微微悬空的右脚,灵之心里便有数了,“看样子,易大人是受了伤了。”这话虽像是在问易流川,却是说给少城听的,少城顺着灵之的话看了看易流川,他是受伤了不假,心里虽然宽慰了一些,但嘴上可没打算同情这个人,“不是传闻易大人武功盖世,怎么今日竟会受如此小伤,实在让人费解。”听他这么说易流川倒是不在意,笑着说道:“让少城兄见笑了,都怪我不小心,一时大意才连累灵溪一路照顾我。”说着,放开灵溪的搀扶,双手抱拳微微行礼到:“还请二位见谅。”见他如此少城更是不好受,“我看你不是不小心,倒是成心。”这下灵溪可不高兴了,“少城哥你还好意思说呢,还不是为了你,不然他也不会受伤了。”“为了我?”被灵溪的一句话搞得莫名其面,少城不解的问道:“这与我何干?”灵溪放下背上的背篓,一把塞到少城手里,指着上面的大血藤问道:“喏,就是这个咯。”与灵溪一道上山采药多年,少城也是认得这些药草的,不过这些草药和易流川的伤如何能跟他扯上关系他就想不明白了。
看着他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灵溪说道:“我看你这些日子火气旺盛,你又老说夜里不能安睡。所以我才想采这些血藤熬药汤给你降火安神。可这些藤生在在哪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为了帮你采这棵…”灵溪气鼓鼓的拿出药篓里最粗实的那一根,说道:“我才会不小心跌下山坡的,流川是为了救我才会伤了自己。你不但不感谢他,反而这种态度。真是气死我了!”说完,便不想再理他,可听灵溪这么说完,看着她委屈的表情,少城倒很是高兴,笑着说道:“真的吗?原来你是为了给我采血藤。”看他这么明知顾问,灵溪更是别过头不理他,而少城却抱着背篓故意凑到灵溪的面前,一脸讨好了说道:“好了,灵儿。是我不对,我鲁莽,我给你认错,好不好啊,别生气了。”看着他的样子,灵溪又好气又想笑,瞪了瞪他,说道:“跟我道歉没用,流川是为了你受伤,你应该给他道歉。”说完又补充一句,“还得道谢!”
虽不情愿,但明白灵溪心中还是更在意自己一些,少城也只好顺了她的意。看着易流川,又看看灵溪期待的神情,他半天终于挤出久个字:“不好意思,易大人,多谢。”算了应了灵溪的要求,然后便没了下文,看着他这么没诚意,灵溪怒道:“少城哥哥,你怎么回事嘛,你以前不是很崇拜易大人,还是你在我误会他时一直说他好话,现在人家帮我们这么大的忙,你不好好谢谢他,还老是和他作对,你到底怎么了?”从小没接触男女之情的灵溪自然是想不明白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当然很不理解少城为何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看着还未开窍的灵溪,一世语塞的少城还有一旁很是无奈的易流川,灵之连忙转移话题,“溪儿,我看易大人伤得不轻,不如先看看他的伤势如何,此事以后再问少城也不迟啊。”被他这么圆场,灵溪也想起现在最为重要的事,便不再追问少城,连忙对灵之说道:“是哦哥,我差点忘了。我们赶紧扶流川回去,你帮他看看。”说完便要去扶易流川,这回少城倒是很积极,连忙说道:“灵溪让我来吧,你拿着药篓。”说着就把药篓塞给灵溪,自己上前去扶住易流川了。
第二十五章 情牵灵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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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帮易流川处理好脚伤及手臂上的伤口,收好药箱,说道:“易大人请放心,脚伤已无大碍,手伤也因溪儿处理的及时,稍养几日便可痊愈了。”听到这话,一直担心不已的文斌也松了一口气,扶易流川在床上坐好后,说道:“公子啊,你真是吓死我了,要你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回去怎么跟皇…”还好他收的及时,不然这话要是说出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还不等灵溪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他连忙向灵之道谢:“多谢灵之大夫。”
见易知府已经安顿好,少城连忙说道:“既然易大人已无大碍,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向代灵之递了一个眼神,灵之心领神会的说道:“正是,那我们就告辞了,一会还劳烦府上派一人与我前去取药。”说着便转向灵溪:“溪儿,我们走吧。”还不等灵溪反映,少城就上前来拉着灵溪向外走去,看到这一幕,易流川不自禁的喊了一声:“灵溪……”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停下,回过身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易流川,灵溪关切地问到:“怎么了?”顿了顿,易流川说道:“没什么,今日多谢各位了。”不等灵溪回话,代灵之应声说:“大人客气了,这本是我们分内之事,如无其他事,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便领着灵溪和少城离开了。
之后的数日,灵溪一有空就会到府衙看望易流川,一方面给他送药,一方面也因多日的相处,两人也是相谈甚欢的。当然少城不会这么轻易的给两人相处的机会,只要得空就会跟着灵溪一起到府衙之中,虽然两人之间或多或少的在暗自较劲,不过碍于灵溪,两人表面上还是很和谐的。毕竟是自小练武,易流川恢复得十分快,当然,这也得益于代家高超的医术,想当年,这皇甫家的阮秋云也是因为代百草才得以调养好身子,最后更是定居于此,才开启了下代人的故事。所以说,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这日,少城抽的半日闲,见灵溪照旧去往府衙,便也跟着一道前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一路上还不忘酸那易大人一把,“我说灵儿,这知府大人也太娇贵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个小伤小痛就要养这么久,你还不明所以的天天来伺候他。”听他这么说,灵溪反驳到:“少城哥,你怎么总是针对易大人呢,他怎么说也是因为帮我才受伤的,而且身为大夫,我们救死扶伤是职责所在,亏你还是读书人,怎么这般没有感恩之心呢?”本灵溪这么一问少城也不好意思了,但见灵溪这么袒护那个易流川,他心中对这位虚伪的大人很是不满,嘟哝到:“我的意思是,这种小病小痛就应该好了,这都快快半月了,你每天这么去看他,太便宜他了。”听他这么抱怨也不是头一次了,灵溪白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懒得理你。”便一脚踏进了知府大门。见此,少城也不再多说,一边喊着灵溪,一边跟着她向别院走去。
府衙别院中,易流川刚放下手中的药碗,灵溪就说道:“我哥说了,今日是最后一副药,之后你就不需要再服药了。”一旁的文斌连忙插话:“这么说,我家少爷快好了?”不等灵溪回答,坐在一旁,正在把玩着一个茶杯的少城说道:“你家公子又不是小姑娘,这点伤早就该好了。”听他这么说文斌不乐意了,打小从他跟着这太子开始,身边谁敢这么放肆的拿话算太子,而他总是处处针对太子,即便他如今有眼不识泰山,但就算是知府大人,他也应该尊重一下吧。刚要发怒,却被身前的易流川制止了。灵溪也拍了一下少城:“少城哥哥,流川是我的朋友,也应该是你的朋友,你也要好好关心他才是,在这般无礼,我以后便不理你了。”
虽然很是看不惯易流川,但灵儿的面子却还是要给的,少城也不再这么冷言冷语了。三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题说到了即将来临的中秋节。少城问道:“灵儿,今年我们是向往年一样放水灯祈福还是两家人一起去泛舟赏月呢?”本想借机向易流川炫耀一下他和灵溪之间稳固的关系,没想到灵溪一句话让他顿时没了方向,“恐怕都不行了,流川第一次在凌河镇过中秋,我昨日已经答应他中秋那天带他去游灯会了。”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少城急了,虽然灵溪不明白少城最近为什么变得怪怪的,三人之间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到易流川确实极为清楚了,连忙打圆场:“依我看,到时候我们一同游玩,有少城兄一起也更热闹,我们玩的也会更尽兴一些。”听他这么一说,灵溪也应道:“对呀,少城哥,爹娘和伯父伯母近年来中秋节都是一起在家度过,他们自然是不会跟我们一起外出凑热闹,那就依流川所说,我们三人一同游玩吧。”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少城不悦,扭过头去,硬生生地说了句:“不去!”
三日之后,望着人来人往,热闹不已的大街,灵溪扭过头,对一旁的少城说到:“你不是不来的吗?干嘛又跟着我?”少城一脸的委屈,“还不是因为这个臭小子!”说着,拉了拉代昌普,“都是他吵着非要我带他出来。”特地强调了一下“我”字,很是得意的样子。昌普自然是向着少城的,连忙奶声奶气的说道:“姑姑,是我让少城叔叔陪我们的。”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灵溪笑道:“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某人计较了。”听她这么说,少城也笑了起来。顿了顿,灵溪问到:“昌普,想玩什么呀,姑姑带你去猜灯谜好吗?”灵溪这么提议着,不过这小孩子离开了学堂怎还会想着这舞文弄墨之事,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要不要,不要猜灯谜,我想看摔跤。”说着便吵着让少城带他去看摔跤,大伙拗不过,少城只好无奈的给了这两人独处的时间,被昌普拉着向前跑去。灵溪一边嘱咐昌普慢点跑,一边也准备跟上去。一旁的易流川一直没有说话,就跟着灵溪这么向前走去。
说到底灵溪也是个孩子,一路上看到各种小玩意也是不停的驻足把玩,也不着急去追上昌普和少城了,两人一边欣赏路边的玩意,一边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突然发现了什么,灵溪自顾自的走到一个小摊旁,而易流川就若有所思的向前走着,许久,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他开口说道:“灵溪,其实,有些话我藏在心里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讲。小从到大,我身边总围着不少的女孩子,可是自从那年之后,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直到我来到凌河镇的那一天。那天,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女孩,然后一切都变了。她的样子,总是不知不觉的就浮现到我的脑海里。她笑了,我也会很开心,她难过,我就会自责不已。这种感觉,从来都不曾有过。”停下来,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吗,其实,这个女孩,就是你。”说完,他充满期待的回过头,本以为最坏也是看到灵溪惊诧的目光,不曾想,回过头来,哪有她的身影。深深舒了一口气,眼里流露出几分失望,但是很快就自感庆幸了。看着不远处正在把玩一个拨浪鼓的灵溪,也许就这么静静的守望才是最好的,还好刚才的莽撞没有打破这一份宁静。笑了笑,他大步向着灵溪的方向走去。来到灵溪身边,她正拿着一个拨浪鼓使劲的摇着,满脸的欢乐,看到易流川,她兴奋地说道:“流川,你跑去哪了?”说着,举起手上的拨浪鼓,朝着流川摇了摇,“你看,这个好玩么?”看着她天真的笑容,世界瞬间变得美好了。点了点头,说道:“恩,很好。”见他赞同了,灵溪开心地说道:“那就买这个给昌普咯。”说完,转身问小贩:“这个多少钱?”小贩乐呵呵地说道:“姑娘,这儿实惠,三文一个。”听着价钱公道,灵溪就准备掏钱,这边易流川快速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贩,就拉着灵溪转身走了。小贩赶紧喊着:“公子,还没有找钱呢。”易流川头也没回地说道:“不用了。”听他这么一说,灵溪嘟了嘟嘴,说道:“你们这些官大人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出手真阔绰。”听她这么酸自己,流川也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看他这般,灵溪更是不解了,“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流川笑着解释道:“我正是知道人间疾苦才这般阔绰。”看着灵溪不解的眼神,他继续说道:“他们生活不容易,也就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才有机会多赚一点,所以咯。”后面的不用他多说灵溪也明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第二十六章 中秋月夜
凉亭内,灵溪和少城面对面坐着,一边说笑一边打闹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姑姑”一声清脆的叫唤,一个小身影冲了进来,灵溪转过身去,伸开手一把将来人搂在怀里。昌普抬起头,对着灵溪说道:“姑姑姑姑,刚刚那边的摔跤好精彩。有一个光头,一个还扎着两个辫子,可有意思了。他们左一拳右一拳,好厉害,那个大光头还把扎辫子的扔了出去。”见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起来,把一旁的灵溪和易流川乐坏了。倒是亭外的少城,一个大步跨进来,把昌普举到空中,坏笑道:“是吗,那在昌普看来是他们厉害,还是我更厉害呢?”谁料到这个小家伙倒是很不给面子,一边呵呵地笑着一边别过头去说道:“少城叔叔才不厉害呢。”被他这么一说,少城可不乐意了,愤愤地说道:“那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你少城叔叔我厉害?”说着顺势就要把昌普扔出去,本想吓吓昌普,没想到这下把昌普给逗乐了,笑得更带劲了。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他们厉害,哈哈哈,他们,他们,厉害,哈哈哈。”看到这场面,灵溪倒是见怪不怪,旁边的易流川说道:“他们感情很好嘛。”灵溪回应道:“是呀,在这凌河镇上,我们两家就是彼此最亲的。昌普的娘是少城的亲姐姐,爹呢,是我的哥哥。馨儿姐姐和灵之哥哥从小便定了亲,成亲的第二年便有了这个小家伙,昌普也是我们看着他长大的,现在也在皇甫书院读书。在书院昌普还得喊少城哥哥一声先生呢,呵呵。”
“听你这么说,你们两家倒是很有渊源。”仿佛试探性地,想问,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易流川还是开口道:“那,你和少城兄弟是不是也会跟令兄令嫂一样....”犹豫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多后悔问出这个问题,看着灵溪的眼神,他欲言又止。这边易流川满腹懊悔,那边灵溪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两年前我就察觉到爹娘他们有这个意思。只是碍于我还小,没有提。这两年他们的意思也越来越明显了。哥哥嫂嫂也暗示过我几次。”“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会顺着他们的安排吗?”易流川貌似看到一丝希望,迫不及待想听到答案。灵溪看了看还在玩闹的少城和昌普,摇了摇头,“我没想过,从小和少城哥哥一起长大,从我记事开始,身边就一直有少城哥哥,陪我读书、采药、玩乐,我闯祸了也都是他帮我承担,有人欺负我也是他挺身而出。(.无弹窗广告)仿佛和他一起生活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从少城那收回视线,灵溪笑了笑,说:“只是,我总觉得少城哥哥更像是亲人,就像我哥哥一般,而我总觉得,两个人一起共度一生,不仅仅只是亲情,还应该有.......”“有爱!”易流川接过灵溪的话,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灵溪还应着:“对,你说得对!”转过头,看到神情变化的易流川,灵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红着脸说:“哎呀,不好意思,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个了。”说完伸手一拳打向易流川,“都是你,干嘛问我这种奇怪的问题。”易流川却顺势抓住灵溪,一股暖流冲上头顶,此刻,就把自己的心意让灵溪知道吧。
偏偏这时,少城抱着昌普冲了进来,灵溪连忙收回手。虽然如此,少城还是真真切切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时间,少城愣在那里,怀里的昌普也因为他的放松,滑了出来。三个大人各怀心事,却都沉默着,倒是昌普走到灵溪身边,看着脸颊红红的灵溪说道:“姑姑,你怎么了,脸红红的,不舒服嘛。”说着,伸出小手捧着灵溪的脸。不说还好,此话一出,三个人更是尴尬了。灵溪望了望一边低头不语的易流川,又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少城,低下头,突然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大家都手足无措的时候,“哐当”一声,灵溪怀里的拨浪鼓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三个人,加上一个小昌普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昌普连忙弯下腰,伸手拾了起来。一边把玩一边问道:“姑姑,这个是送给我的吗?”灵溪一边点头回应是,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少城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撒娇地笑着,右手还我成拳伸到少城面前:“少城哥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你猜猜看,是什么?”
从小到大,少城和灵溪,仿佛就是一个分不开的整体,不论是快乐还是伤悲,两个人都是一起经历,灵溪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滴泪水都刻在少城心里。他也坚信,今后的生活也会是和灵溪一起度过。可是,所有的肯定都在这个叫做易流川的出现后背打破了。虽然此刻,看着眼前的灵溪,他还是可以肯定灵溪会在乎他多一些,只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冷冷地看向易流川,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仿佛感受到了易流川的犹豫和担忧。少城心中大喜,刚才的不安和愤怒瞬间变弱,对着灵溪笑了笑,“我猜,和去年一样”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自信,倒是灵溪不乐意了,“好吧,又被你猜到了。”说完摊开手掌,一个小东西落了下来,少城赶紧接住,见他轻巧的一摆弄,一根红绳,牵出一个打磨的很光滑的石头吊坠。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少城倒正如刚刚已经猜到那般不意外,也没急着收到怀里,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灵溪的头,说道:“谢谢灵儿。”看他笑了,灵溪也如释重负的笑道:“哼!虽然没有惊喜,不过你喜欢就好咯,这次这个我也是花了好多功夫才找到了,光打磨它就花了好多时间呢。”说完,灵溪伸出手,“那我的礼物呢?”少城倒是不紧不慢地把手伸进怀里,“当然不会忘记啦。”说着,一只精致的发簪稳稳地躺倒了灵溪的手上。从相遇的那一年开始,每一年中秋,灵溪和少城都会交换礼物,而每一年他们送给对方的礼物都不变,灵溪送少城自己做的石头吊坠,少城送灵溪发簪,就像约定好的一般。
灵溪自然也是不例外,嘟着嘴说了句:“这还差不多”便要转身去坐下了,却被少城一把拉住,说道:“灵儿,加上你今天送给我的这个吊坠,还差一个才能到十个,第十个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听他这么一说,灵溪倒是不在意的答道:“明年不就有了,你瞎感叹什么,我不是在嘛。”灵溪这话倒是正中少城下怀,他乘势说道:“那灵儿会一直为我做这个,不会离开咯?”灵溪笑了笑,没多想地答道:“那是当然,离开?我能去哪?凌河镇是我家,我能去哪里。少城哥哥干嘛说这种奇怪的话。”说完,走到昌普玩身边,捏着昌普的脸说道:“我们会一直带着凌河镇对不对呀。”昌普连连称是。两人玩开了,便不去理会少城。达到目的的少城看向易流川,满脸是获胜后的喜悦。易流川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拳头却暗暗地握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的人渐渐退去,喧哗消散,夜也静了下来。少城抱着已经睡着的昌普走进了百草堂,灵溪顿了顿,看了看身边的易流川,说道:“我们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易流川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眉头紧锁。也许就该这么不回头的走下去,浇熄心里那刚刚燃起的火苗,收起那些杂乱的思绪,离开凌河镇,从此,消失在彼此的世界,就像从未遇见一般。可身后,偏偏想起灵溪的一声呼唤,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身,看着灵溪小跑到跟前,从手心递出一物,“差点忘了,这个是送给你的。”疑惑的接过来,乍一看如半个腰牌大小,红绳编织出精细的节,流苏在微风下轻轻摆动,也是个石头的吊坠,不过细看,被打磨的细长的小石板上,三条清晰的纹路,不正是易流川的“川”,见易流川看着出神,灵溪不好意思地说道:“喜欢吗?”易流川用力点点头,连眼睛都笑了。
见他喜欢,灵溪便满足的转身要离开,“诶,等一下。”连忙叫住灵溪,“喏,这个给你。”除了当年的玄月,身为太子的杨曜,从未送东西给其他女子,灵溪是第二个。看着这个别致的琉璃器皿,呈圆饼状,一面绘着嫦娥奔月图,另一面写着“明月照灵溪”几个字,里面透明的液体荡漾着,灵溪看了看,疑惑地问到:“这个是,专门为我做的吗?”早些在集会上看到这个易流川也是一惊,怎么感觉像是为代灵溪而做的,更奇妙的是,买此物的小贩说道:“这个里面装的是思延溪的水,据说每逢十五月圆夜,对着思延溪许愿,便会梦想成真。所以啊,大家有心愿的,有意中人的,都可以买个琉璃瓶许愿,美梦定能得偿所愿。”围观的人听罢也就散了,倒是易流川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那小贩见还剩一个,连忙对易流川采取攻势,“公子,不如买一些回去送给亲戚友人。”易流川倒也掏出了银子,见他穿着光鲜,小贩可乐坏了。谁知这易流川只拿了这个背后写着“明月照灵溪”的,“我就要这个。”小贩一听,很是失落,“就一个?”易流川点点头,收起琉璃瓶,放下一锭银子转身走了。小贩还来不及找钱,易流川便离开了。
眼下,灵溪把琉璃瓶握在手里,听到这个故事也很是欢喜,“真的是太巧了,娘也是说对着思延溪许愿才有了我的,呵呵。”易流川扬了扬眉,“嗯,我听你说过。那,这个礼物,你喜欢吗?”灵溪呵呵一笑,“嗯,很喜欢,今天很开心。”顿了顿,“那,我回去了。回见。”说完,退了几步,转过身,向着百草堂跑了去。
圆月当空,府衙后院,易流川辗转不能眠,一手拿着灵溪送的吊坠,一手握着当年玄月所赠的项链。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许久,他将项链重新带好,把灵溪送的吊坠握在手里,睡了去。
第二十七章 少城提亲
距离中秋,过去已有数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伙也都从节日的喜庆中回过神来,开始日常的劳作。唯独少城,近来一直闷闷不乐,中秋那晚,见灵溪一直没进百草堂,他抱着昌普转回去看,不料灵溪正和那叫易流川的在一起,互赠着礼物。两人的神情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日,他竟在学堂之上发起呆来,孩子们见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小夫子今儿却是失了神,亏得昌普叫了好久才让他回过神来,引来哄堂大笑,这一幕,正巧被皇甫长德撞到,只见他叹了叹气,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皇甫府内。
皇甫长德坐于大堂之内,接过妻子阮秋云递过来的热茶,缓缓送到嘴边,未饮半口,便又放了下去。见状,阮秋云忙问道:“相公,发生何事了。看你从书塾回来便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城儿有什么地方让你忧心了?”不枉他们多年夫妻,若说谁能懂皇甫长德,除了当年他的兄弟,便是阮秋云了。本也没有隐瞒爱妻的意思,如今她既然看出来,皇甫长德也就把心里的话一一说了出来,“没错,确实是为了城儿的事。”见阮秋云脸上掠过一丝担忧之色,皇甫长德连忙说道:“娘子不必担心,其实也是好事。”阮秋云心里神会:“莫非是关于他的婚事?”皇甫长德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城儿这小子打小就对溪儿的感情不一般,头两年见他们还小,便没有正式的提这事,不过,打今年看来,城儿是越来越按捺不住了,我想这事儿也是时候去跟百草兄正经的敲定一下了,夫人意下如何?”“这样自然是好的”阮秋云笑道:“我们与代家也算是渊源颇深,代老爷当年有恩与我,馨儿也与灵之修得百年之好。如今要是城儿和溪儿也能终成眷属,那更是亲上加亲的大好事呢。”说着,两人不禁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正巧少城下了学回来,见此情形忙问道:“爹、娘,何事让二位如此愉悦呢?”两人对望一眼,想着这懵懂小子也快成家立业,皇甫长德和阮秋云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阮秋云走到少城身边,一边伸手摸了摸少城的头,一边笑着说道:“傻小子,自然是好事。”
三日后,百草堂内。
“爹,这样好吗?”皇甫长德与少城端坐于堂前,这百草堂少城进进出出也是熟络的很,今日却像初登堂的小媳妇一般的害起臊来了。见到他这般模样,皇甫长德倒是乐了:“怎么了,你是不好意思了,还是想反悔了?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爹马上带着这些聘礼回去。”被爹这么一激少城倒是急了,看着这满屋的彩礼,连忙辩解道:“爹,当然不是。我是说我们也没打个招呼,就这么过来提亲,总归是太突然了,我怕……”话没说完,只见代百草和李心柔满脸喜气地走了近来,“若谷兄,有礼了。”两人互敬一礼,代百草便径直走到少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小子,老夫果然没看错你,还是很有魄力的嘛。”说着,转向皇甫长德继续说道:“我昨日还与心柔念叨,不知这小子要让老夫等到何时才敢上门提亲呢,没想到,今日便来了。好、好、好哇!”见代百草一连叹三个好,少城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还有一半,自然是灵溪了,因为到此时,他还未见着灵溪。换做以前,也许他并不担心,而如今,因为那个半路杀出的易流川,让他失了把握。
几个人谈了半晌,一直却没见着灵溪,少城心里很是不安,又不知从何开口,犹豫了半天,一开口却是问到:“伯父,怎么没见灵之哥和姐姐他们。”大人们倒是明白他的心思,不过也没有当下拆穿,李心柔便答道:“今日昌普不用上学堂,灵之和馨儿便领着他去市集玩去了,这两日都不在家了。”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溪儿,一早便上山采药,估摸着也快回了。”说完,几位大人都呵呵笑了起来,少城倒像是被看穿心事的小孩一般,左右别扭了,挠挠头似乎显得更尴尬,便端起热茶往嘴里送,不料被烫到,更是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一举动,让三位大人笑得合不拢嘴了。
正当少城窘态尽露的时候,灵溪的声音从前院传了近来。“爹、娘,我回来了。”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少城连忙站了起来,刚欲开口,不料那小人儿放下药篓头也没回的就要向外走去,嘴里还喊着:“爹娘,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少城僵住,灵儿竟然完全没有看到他。见此状,李心柔连忙喊住灵溪,灵溪这才被喊了下来,李心柔连忙责备道:“你这孩子,什么事让你这般神色匆匆的,也不瞧瞧家里来了什么人。”听到娘这么说,灵溪才发现大厅内一脸笑容的皇甫伯伯,以及一旁神色怪异的皇甫少城,连忙赔礼道:“皇甫伯伯、少城哥,真是失礼了,我太冒失了。”见到灵溪这般模样,皇甫长德倒是开怀大笑,“如此,也是溪儿你招人喜爱之处了。”倒是一旁的少城,红着脸,什么也没说,灵溪便先开口到:“少城哥,今日你怎么怪怪的,都不跟我说话,是有什么事吗?”这么一问几个大人都乐了,少城更是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李心柔不忍,连忙向灵溪说道:“傻丫头,是好事,你没看到满屋子的聘礼吗?”说着,还不忘逗一下不安的少城,“少城这小子着急做大人呢!”此话一出,大伙更是乐了,灵溪这才发现满屋子的聘礼,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眼看都到这个份上了,少城便鼓起勇气说道:“灵儿,我,我是来向你提亲的。我想永远保护你,陪着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鼓作气,如此简短却不失诚恳的表白让大人们停住了笑声,都望向少城,这傻小子终于长成了有担当的大人了。三个人交换着眼神,满意的扬起了嘴角,仿佛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可是,大伙却忽略了。作为女主角的灵溪,此时,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态。许久,待大人们的笑声殆尽,灵溪却还不见有任何反应。少城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李心柔倒是意识到了什么,及时走到灵溪身边,推了推她,“溪儿,溪儿,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回答少城的话?”语气很平淡,却听得出其中的责备。灵溪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开口,却语无伦次起来:“少城哥哥,我,那个……娘,我……”突然,仿佛得到救赎一般,灵溪突然说道:“娘,少城哥哥,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我先出去一会。”说着,便不顾众人的疑惑,快速跑了出去,留下李心柔嘴里这句“还有什么比终身大事还重要的?”话,消散在风中。
空气一下冷了下来,前一刻还欣喜不已的几位大人此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而近日才恢复生气的少城一下子又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脑子里面一直在回想伯母李心柔的那句话“还有什么比终身大事还重要的?”,对呀,在灵儿心里,还有什么比他们俩的终身大事更重要的呢?一时间,满脑子思绪杂乱,却又好像一片空白,只不过一瞬间,可他就像熬过几个世纪。甩了甩头,暂时理清了头绪,也突然得到了一股强大的勇气,“不行,一定要找灵儿问清楚!”想着,便也冲了出去,朝着灵儿的方向。其实,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追在灵儿后面,哪怕用尽一生的时光,也在所不惜,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代灵溪!
其实,灵溪抛下一屋子的人,这么跑出来,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少城哥突然地提亲,让自己有点蒙,不知如何是好。另一方面,也源于在采药回来的路上,易流川的贴身护卫文斌神色着急地拦住自己,让她到凌河之畔,说是易流川有要紧的事找她。本想回家放了药篓便赶去,可没想到会……灵溪一边跑着,一边回想了刚才的情形,连忙停下了脚步,“我就这么跑出来,那少城哥哥该怎么办,我好像还没有回答他。哎呀!糟糕!”赶紧转身,脚还没有迈出去便又收了回来,“可我回去了又要怎么说呢?”挣扎了片刻,灵溪皱了皱眉,又朝着凌河的方向,快速跑了去。
第二十八章 表明心迹
临河亭下,灵溪还没站稳,就看见高亭之上的易流川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此时灵溪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含情脉脉”这个词,定定神,发现易流川正冲着自己笑。深吸一口气,“肯定是少城哥哥突然没有没闹的来提亲,把我弄乱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嗯,肯定是这样的。”灵溪这般想着,索性摇摇头,赶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大步踏上了临河亭的台阶。
八月十五过去数日,天也渐渐凉爽下来。可眼前的灵溪,红扑扑的脸上,分明有出汗的痕迹。见她喘着气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吧,我刚刚……”不等她说完,易流川就走上前,拿出手巾,“没事,先擦擦汗吧!”说着,便伸手为灵溪擦去额头上的汗,“再说,是你的话,等多久我都愿意的。”没有回避,也不急解释,他就这般迎上灵溪尴尬中带着疑惑的目光,微笑,坚定地微笑,手还留在伊人鬓间。
这一幕,就那么生生的映入了少城的眼中。也许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就应该是那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可偏偏命运弄人,硬要刺痛年少无辜的他们。而此时,所有的疑问得到了解答:“灵儿,他便是你那比我们的终身大事还重要的吧!呵!也许不应该是‘我们’,而是‘你们’!”当疑惑化为愤怒时,他多想走上前去,质问那亭上的二人,可偏偏迈不开脚步,不愿意在多看下去,一向坚强的他此时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任何一个画面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来时的方向,走了去。
于是,他便不知道,亭上氤氲片刻,灵溪便推开易流川的手,急忙转过身,岔开了话题,“流川,文斌公子说你有急事找我,不知道是何事呢?”说话间,尴尬的气氛也好了些,灵溪便也转过脸看向易流川。这话倒也把易流川给问倒了,他确实急,挣扎了多时,终于决定向灵溪表明心迹,可这灵溪到了眼前,如今被她这么一问,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见他不停地搓手,灵溪神情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看你的样子要想很严重呢?”看到灵溪这般紧张,他倒是又着急又好笑,心里还有一丝丝对自己此时羞涩的埋怨,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没有什么严重的事,就是,我…我…”正犹豫着,不料碰上灵溪立马变得寻根究底的眼神,并且还关切地问道:“我什么?”一下慌了神,憋了半天,易流川说出了让自己恨不得吐血而亡的借口,“那个,我,我最近读了一本很好的书,急着想要跟你分享!”
看着灵溪那张写着不可思议的脸,易流川恨极了自己。可话已经说出去,便没有收回的余地了。短暂的诧异过后,灵溪似乎如释重负一般,“就这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扔下一屋子人急急忙忙跑出来。”言语间,还隐隐透着一股失望,还没等易流川反应过来她的情绪,灵溪便悻悻地说;“不过,我今天不能听你给我分享那本好书了,我现在心里乱极了。”听到灵溪这番话,易流川心里所有悔恨自责懊恼的情绪通通先放到一边,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与易流川相识不长,可与他总有种亲近感,仿佛他与自己也是如少城般相识多年,开心的扰心的事也都愿意说与他听。这种信任,真真实实是灵溪心里的感受,而且此时,哥哥灵之又不在家,她的烦恼除了易流川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倾诉了。叹了叹气,灵溪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晚到这么久?”也许她看到易流川默默地摇了摇头,也许她并没有看见,只是自顾自的在倾诉:“我本想回到家里,放下药篓便来找你,可是,没想到…”说着,又皱了皱眉,这让易流川紧张了起来,她回到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一向快乐的她如此愁眉紧锁?没有发觉易流川此时情绪的变化,灵溪继续说道:“没想到,还真让你猜对了。今天,少城哥哥真的到我家提亲了!”
晴空霹雳!便是易流川此刻的心情,本来坐在灵溪对面的他一下子蹦了起来,“你说什么?”向来平静沉稳的易流川,如此大的动静,把灵溪也吓到,连忙站了起来,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顾不得回答灵溪的问题,易流川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还是急切的问道:“那你有没有答应他?”没有多想,灵溪叹着气说道:“我赶着来见你,还没有答复少城哥哥。”听到这句话,易流川心里不自觉的美了起来,“她赶着来见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易流川还是试探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这时的灵溪还只是自以为单纯的把易流川当朋友,并没有察觉他话中的意思,更不会明白他真正的心意,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可是这件事也由不得我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我们两家早就结下了姻缘,我爹娘早已经默许了。我…”
好不容易泛起的点点喜悦,让灵溪的这番话给摧毁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阻止她,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一步上前,一把抓住灵溪的双肩“不,不可以,你不可以答应他!”被易流川看似突如其来的激动彻底吓蒙了,灵溪睁大了双眼,满心的疑惑化成无力的三个字:“为什么?”也许,他早该说了,那样,就不会被皇甫少城抢了先,就不会给灵溪犹豫的时间,也不会让她陷入无法选择的境地,易流川想着,便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因为…因为我要娶你,我要你一辈子在我的身边,我喜欢你,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自从玄月死后,十几年来我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其他女人一眼,直到你出现,你已经彻底击垮我的防线,我闭上眼睛都是你的影子,你完全扰乱了我的生活,我不知道以后没有了你我要怎么办,你明白吗,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其他人的!”一口气说完,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没有给灵溪回答甚至是反应过来的时间,他虚弱的补上最后一句“你明白吗?”
一路狂奔到家门口的灵溪,看样子还没有从刚刚的告白中晃过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惊恐之中推开易流川落荒而逃的,可,他的眼神,他激动的神情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会这么说,灵溪也乱了,我现在该怎么办?稍微能够思考后的灵溪又陷入两难的境地,此时的她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帮她理清思路啊!可是,家门就近在咫尺,她却迈不开一步,少城哥哥会不会还在家里等她回答,不,她此时还没有答案,出去走走吧,可又怕碰到易流川。虽然,此时他正若有所失地坐在临河亭上。
咬牙呀,一步踏进了百草堂。
还好,看样子少城哥和皇甫伯伯已经回去了,稍稍舒了一口气,还没有平复呼吸,代百草严厉的声音便响起了:“你跑去哪了?”只见代百草端坐于大堂之中,双眼微怒,倒是一旁的李心柔不忍,细声问道:“溪儿,你去哪了?”想着适才少城回来时失魂落魄的样子,更多的心疼给了少城,也不禁有些责备灵溪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你今日这般无礼,让我们日后如何面对你皇甫伯伯和少城那孩子啊?”“哼!我看她什么都不知道!”代百草似乎怒气更重了些,瞪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灵溪,可灵溪竟然自顾自的向内堂方向走去,嘴里还无力地说道:“爹、娘,我觉得很疲惫,此事改日再说。”这下子,代百草更是怒火中天了,“混账!到底有什么事让你抛下少城不顾,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少城脸上出现那般心灰意冷的表情。你还不快说!”
也许是被爹爹如此严厉的质问吓到,也许是她自己乱了,灵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的泪水,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爹、娘,女儿不孝,女儿现在很乱,待明日再向二位交代一切。”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内堂走了去。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溪儿这哥样子,代百草和李心柔也是吓了一跳,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任着她回房。李心柔看着灵溪的身影消失在大堂,便忧虑的看向代百草,想从相公那里寻求答案,可代百草也摇了摇头,叹着气向外走了去。
第二十九章 今夜无眠
太阳西下,月亮悄悄爬了上来。[.超多好看小说]
灵溪没有吃晚饭,一直闭着眼躺在床上,并不是因为困了,只是一睁眼,眼泪就会悄无声息的流下来。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少城哥哥,从自己有记忆开始,生命中便有了他。一起上学,一起采药,遇到危险也总是他挡在面前,凡是宠着自己惯着自己,除了灵之以外,再也没有比他更贴心的人了。而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少城在身边。而另一边,是突然从天而降的易流川,跟他在一起时的感觉是与少城哥哥不一样的,似乎在他身边自己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受,而自己,也十分享受那种感觉。那是爱吗?可是少城哥哥又怎么办?
白日里少城的神情以及易流川那番言辞激动的话不断的在灵溪脑海中更迭,猛地睁开眼的同时,灵溪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躺着胡思乱想只会更添烦躁,索性起身下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倒是觉得舒坦了些。灵溪一面靠着窗子,一面抱着腿坐下了,漫无目的的看向了窗外。
皇甫府内,皇甫长德独自坐于院内,自饮自酌,一杯刚下肚,另一杯也斟好了。刚欲送进嘴里,又迟疑了,见他放下酒杯,常常的叹了一口气。一直悄悄站在一旁的阮秋云走上前,低声关切的说道:“相公,将近亥时了,你也去歇着吧,别再忧心了。”皇甫长德转过身,伸手拉住走过来的阮秋云,让她做到自己身边,回道:“娘子,你的意思我明白,虽说这是孩子们的事,我们大人也不必过多地插手,可是少城这孩子对溪儿的情意却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说着,也回想起少城白天那种神情,双眼毫无神采,仿佛失了魂一般,一想着那样子,便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阮秋云见此,更加握紧了皇甫长德的手,宽慰道:“相公,虽然我没见到白日的所发生的事,但溪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和少城之间的感情也是打小便有的,凭我们对那孩子的了解,想必她也不是如此无情之人,兴许只是你们今日贸贸然去,把小姑娘吓到了,才会临阵脱逃的吧!”听到阮秋云这番话,皇甫长德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但随即又疑惑的问道:“可当时城儿也随即追了出去,可最后只有他一人回来,而且回来时是那般神情,回府他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到现在滴水未进。如果不是溪儿拒绝了他,城儿又怎会如此呢?”阮秋云也是知道少城回府后的诸般变现,也明白儿子此时的心情,但不忍心他们父子俩如此消沉,便说道:“相公也无需多虑,你也说了,后来是少城一个人回来的,说不定只是因为他没有追到溪儿,心中暗自揣测以为溪儿对他无意,最后只怕是自己吓自己了。如果相公实在不解,等明日我们一同去百草兄家问问便知了。”虽然此生经历诸多变故,但好在身边有个善解人意的妻子,此时经她一番话,心里也稍微开朗了一些,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娘子说的是,明日与百草兄问问便知。不过啊,我想以百草兄的性子,明日怕是不等我们去,他也早早便来了。”说完,便拉着阮秋云向屋内走去了。只是隐隐约约听他叹道:“想必城儿今夜无法安眠了。”
少城当然无法安睡,一天之内经历大喜大悲,想来是极伤身的,可此时的他怎么睡的着,满心的疑惑无处解答。思前想后,所有的最后似乎都归结到那个叫易流川的身上,对,就是因为他!想不到,凭空冒出来的他竟打破了自己与灵儿之间从小建立的感情。那个打小便与自己左右相伴的灵儿,就这么被他横刀夺了去,想到那家伙赖在灵儿身边的种种,少城便怒火中烧,可又想到灵儿望着那家伙的眼神,心中不免又悲凉了下来。极端的情绪反反复复折磨着他,“易流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少城用力拉住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空荡荡的大街上,连续的更罗声划破夜的寂寥,直直的钻入易流川的耳朵,听这声响,想必是二更天了。而他却一直游荡在街上,迟迟不愿回府。灵溪白日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是啊,自己不属于这凌河镇,想必对于灵溪来说,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却天真的以为这段时间与她相处的情分能够胜过从小跟她青梅竹马的皇甫少城,最可笑的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了。缓慢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易流川伸手拿起系在腰间的配饰,红绳编织出精细的节,细长的小石板上,三条清晰的纹路显示着易流川的“川”字,清风徐来,下摆的流苏轻轻摆动起来,正是中秋夜那晚灵溪送给他的腰牌。呆呆的望着腰牌许久,易流川自言自语道:“可如果你对我无意,为何要送我这个,让我与你纠葛不清,也让这个小东西不断提醒我对你的思念?”当然,微风把这句没有回应的独白吹散,寂静的夜空也给不了他答案。迟疑片刻,将腰牌从新挂于腰间。抬头想确定自己此时的位置,不料还来不及环顾四周,他便愣住了,“百草堂”三个大字借着月光映入眼帘。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向着院内望去,那二层楼上一扇窗户大大敞开着,屋内的烛光把窗边的人照的凄凉。隔得太远看不清那人儿的表情,可分明感受到她传递出来的哀伤。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了自己的方向,易流川连忙向后退去,把自己藏到黑暗更黑的地方。苦笑与自己的举动,想必那人儿也看不清自己,又何必画蛇添足。就让自己多看她一眼也好,想着便从黑处闪了出来,双眼急切的寻上那人的目光,看来是有缘无分吧,那扇窗户已经缓缓合上,易流川连忙想喊住她,可还是来不及了,刚刚清晰的倩影只在窗户上投下一个黑黑的轮廓。
片刻后,屋内跳跃着的昏黄的光也被黑暗吞了去。
亥时将近,易流川才回到衙门。平日侍从文斌知道自家公子晚归的缘由,自然是不会像刚到此处那般着急。但今日,他却显得有些焦急。见易流川终于回来了,便连忙迎上去。“太子!您总算回来了……”还未等他说完,易流川便打断道:“我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文斌被他打断后脸上的焦急的情绪似乎又加重了,连忙跟上他说道:“不是啊,太子,属下有要事禀报!”“我说了,今日我累了,任何事都等到明日再说,就这样,你别跟着我了,我想静一静。”再一次打断文斌的话,易流川头也不回的向寝屋走去了。
虽然,今夜注定无眠!
第三十章 针锋相对
翌日,还未等皇甫长德与阮秋云出门,代百草和李心柔便登门致歉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刚见面,代百草就开口说道:“若谷兄,小弟真是无颜面来见你啊。但无论如何,今天厚着脸皮也要来负荆请罪了。”皇甫长德连忙扶起代百草弯下的身子,让二人坐下,妻子阮秋云也给二人上了茶,待坐定,代百草又说道:“今日本该带溪儿亲自来给二位赔罪,不料一大早这忤逆孩子便不见踪影了。还请若谷兄见谅!”说着也是满脸的歉意。毕竟两家多年的交情,也不会因为小孩子之间姻缘的事而生分,皇甫长德连忙说道:“百草兄严重了,溪儿本没有过错,这婚姻之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可终究是两情相悦的好。再说这也是孩子们事,我们也无需过多操心,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听他这么说,代家夫妇悬着一晚上的心也算是落地了,连连称是,两家大人这边你来我往的也就聊开了。
府衙之内。
易流川辗转反侧,终于熬到天亮,睡不着硬躺在床上也无益,只是平添一些烦恼,索性起来到。梳洗更衣完毕,信步向外走去。还没走出院子,文斌便喊住了他:“太子,您起了。”点头向他示意了,便又要向外走了。文斌连忙上前,“太子,属下有要事禀报。”听他这么说,倒是想起昨晚他就说了有要事的,便停下脚步问道:“何事?”文斌答道:“太子,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见他有些犹豫,易流川连忙问道:“到底是何事,你快说!”文斌只好如实说来:“宫里消息,说今日皇上身体抱恙,已有数日未上早朝了。”听到这话,代灵溪制造的烦恼暂时放到一边了,易流川紧张的问道:“那父皇有无大恙?”文斌连忙摇头“宫里直说是身体有所不适,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稍事修养几日便可。”听到这话,易流川紧张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下。文斌问道:“那我们要不要立刻回宫,皇上向来疼爱太子,想必见到太子殿下心情也会大好,那样对身体也有好处的。”听此言,易流川也若有应道:“是呀,我也很想念父皇,此番父皇身体不适,我却不能陪在左右,也真是不孝极了。”“那我们需不需要即刻回宫呢?”文斌这么问着,可易流川倒是愣了半天没回话。.想到昨日灵溪的举动,其实她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也许时候回去了,不见便可不再多念了吧。易流川这么想着,便开口问道:“宫里有没有说新任知府何时能够就任?”文斌见太子有反应了,连忙答道:“说是十日之后便可到任了。”得到答案,易流川叹道:“那我们便开始把这儿的事务着手安排起来吧。”交代完,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就十日了吧?”这话说的很轻,轻的让文斌分不清是问他还是太子在自言自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易流川向外走去,他到没有紧跟着追上去,隔着几步路便问道:“太子,您这是要去哪?”易流川倒也不掩饰,答道:“我心中烦闷,出去走走。”
“易流川!你给我出来!”才走到大门口,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两道人影便飞了进来。易流川倒是伸手敏捷,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刚定神就发现府衙门外看守的两位衙役正躺在眼神呻吟,听到响动随即冲出来的文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进门处,那种愤怒的神情好像要吃人一般,不是那皇甫少城又会是何人!
看清眼前景况,文斌顾不得那人与自家主子过往的交情,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你胆敢冒犯当今…”由于愤怒,差一点就将易流川的身份暴露了,还好易流川及时伸出左手制止了他。刚刚被少城放到的两个衙役此时稍微恢复了体力,连忙跪在易流川身前赔罪道:“属下该死,请大人恕罪!”两人交换眼色,心想这次惨了,也真够倒霉的,一早出去站岗,没想到那厮怒气冲冲的想进衙门,嘴里还喊着大人的名字,实在不敬,两人便要阻拦,没想到被他飞身给踢了进来,受了伤不说,还被大人撞见,这下死定了。两人正想着怎么求饶,易流川却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哪还有半刻犹豫,两人连忙向外跑了去,也顾不得这院内弥漫着的战火气息。
“易流川,你这混蛋,到底对灵儿做了什么?”见易流川把碍眼的俩衙役清理出去,少城便怒气冲冲的发问了。昨日灵溪转身离开的神情还历历在目,本想就此离开凌河镇,不再让他们俩的事让自己烦心,不料这人得了便宜却还倒打一耙,一大早上自己这来兴师问罪。对灵溪做了什么,倒是要有这个机会啊,可灵溪却连拒绝他的话都不愿意说,就那么逃开了。念及此处,一丝苦笑又浮上嘴角。看这易流川半天不回答自己的话,还在那里冷笑自己,少城更是怒不可谒,昨晚一夜未眠,他始终不愿相信灵儿会在他和易流川之间选择后者热放弃自己,越想越不明白,也愈发不服气,像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多半都是虚有其表,家里全都是三妻四妾,不,绝对不能让灵儿跟着这种人,他要阻止这一切,他要奋力争取,这么想着,一大早便朝着衙门来了,眼下他便对着易流川说道:“我与灵儿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我们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被你影响的”说话间伸出右手食指狠狠的指向易流川,“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灵儿,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末了,还特地补充一句:“灵儿是我的,我一定会娶到她的,而你,休想!”说完,便要转身离开,今日,他便想着易流川宣战了,真心痛快!可没走两步,身后却想起易流川冷冷的声音:“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皇甫少城,你为何这般逼人太甚,灵溪不愿接受我,定是选择你了,你赢了就算了,竟这般挑衅与我,自从母妃病逝后,为了让父皇高兴,我任何事情都力臻完美,从未尝过失败的滋味,可如今,却是败给了你,我本认了,可如今,却是你自找的!定定地望着皇甫少城回过身那疑惑的眼神,易流川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休想,娶到灵溪!”
“你说什么?”少城也被彻底激怒了。还不等一旁的文斌反应过来,易流川已被皇甫少城一记重重的拳打得连退几步,少城刚欲上前多揍那混蛋几拳,一把冰冷的弯刀就架到自己脖子上,从进宫那日开始,文斌就深谙自己的职责,如今太子竟被一个凡夫俗子打伤,自己势必要斩杀此人而后快了。还未还的几动手,易流川又一次制止了他,“文斌,你退下,这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让我们自己去解决。”文斌无奈,只好收了刀,推到一边去。易流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个右勾拳,好好地回击了皇甫少城,让他跌倒在地,扬起半丈尘土。少城当然不会是柔弱的,片刻便站了起来。文斌便只能看着那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起手来。太子自小习武,功夫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虽说自己是他的贴身侍卫,但以太子的身手,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可眼前这皇甫少城的功夫看起来也不差的,一时间竟也分不出胜负来,不多时两人便各自负伤了。最后,易流川一记重拳出手眼看是要锁定胜局了,不料紧握的拳头突然停在半空中,只因那皇甫少城站在原地,没有任何防御的样子,呆呆地望着手上的东西,这才发现,交手过程中,皇甫少城意外把易流川随身佩戴的腰坠扯了下来。根本不用细看,少城便知道这吊坠的出自谁之手,那日随远远低见到两人交换这什么,不曾想灵儿那会已对相识不久的易流川这般用心了,这十来年的感情,终究是输了,一败涂地!
易流川下意识的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立马怒喝道:“还给我!”这是灵溪除了思念外,唯一留给他可以缅怀的东西。可少城见易流川如此紧张,想到每次灵儿跟他在一起时羞涩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一声冷笑,“你想要,好啊,给你!”当然,少城怎会轻易还给他,看着易流川听到自己要还给他时略显欣喜的神情,少城缓缓抬起双手,那块石头腰坠横于两手之间,只听“铿”的一声,易流川的“不要”还未说出口,断成两半的“川”字,便跌落在他的眼前。压抑了许久的愤怒此刻喷发出来,刚才那未出完的拳,又被主任加注了十二分的力气,狠狠打向对面的人,那么高大的人在重击之下飞了出去,伴着沉闷的声响,跌落在地,少城试图再站起来,却发现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若不是自己练过,想必这拳怕是要命了。
“来人”一声命下,几名衙役跑了进来,看着已停止挣扎的少城,易流川说道:“此人私闯府衙,辱骂殴打朝廷命官,给我拉下去,关进大牢,听候发落!”这皇甫少城,可真闯大祸了,看样子太子真的动怒了,而且是非常愤怒!文斌一面想着一面也指挥着那几名衙役把少城拖了下去,自己也跟着退下去了,走了几步,回过头,却发现太子已经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断石发呆!
第三十一章 愤怒之火
为了两孩子的事,两家大人也是徒生尴尬,不过眼下便都消失殆尽了,准确地说是相谈甚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喝过一口茶,代百草突然想到什么,便问道:“若谷兄,那不知少城这孩子情况如何了”,听到这话,阮秋云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道:“昨晚许久城儿房里的灯还亮着,我们也没有去烦扰。今日到现在他还没有出过房门,看样子,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儿任何一丝的痛苦在父母心中便会被放大百倍千倍。就在大家低头叹息的时候,一串焦灼的声音从府外传来:
“不好啦,不好啦!”皇甫府上一名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皇甫长德,来不及喘气便断断续续说道:“夫夫,夫子,不,不好了,少城公子被知府抓起来了。”突然地消息让一屋子的大人不知所措,皇甫长德最先定定神,说道:“你说什么?少城不是在屋里么,怎么会被知府抓起来?”在他发问的功夫家丁也喘好气,继续说道:“夫子,千真万确,说是公子一大早冲到衙门,打伤了两个衙役,还跟知府大人动了手,后来被知府大人打伤,关进大牢了。”
突如其来的震惊,让阮秋云不禁向后退了几步,李心柔连忙伸手扶住了她,说道:“不是说少城没有出过房门吗,你先不急,我们去他房里看看他在不在便知了。”大家急忙来到少城房前,皇甫长德一把推开门,里面哪里还有少城的影子。“相公,这该如何是好呀?”阮秋云一下失了神,还好有李心柔扶着她。“少城心中烦闷想找人出气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孩子性子也急,只是为何把知府牵扯进来了,如今还起了这般冲突?”皇甫长德叹道,可是此刻也得不到解答,一直没说话的代百草看向李心柔,两人眼神对接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别人不知,他们却是清楚,自从易知府来了后,跟溪儿很是走得近,少城为此事也吃过不少醋,虽然没有跟皇甫夫妇说过,可代家夫妻俩可是看在眼里,此时心里也或多或少猜到了问题的始末,只是他们心中也有担心“难道溪儿真的????”来不及多想,代百草提议道:“我们赶快去衙门看看吧!”四人便向外走了去。
灵溪有气无力的走到家门口,背上空空的药篓却承载了主人繁杂的心情。本想到山上采采草药,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每走过一处地上,看到一株药草,易流川和少城哥的影子便会交替浮现,思绪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半晌,才发现药篓里七零八碎躺着的都是杂草,灵溪索性回家来,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的。(.无弹窗广告)
叹了口气,索性走进了家门。可还没站稳,药铺一个小学徒便冲上前来,焦急地说道:“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出大事了!”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可能性,还来不及锁定,小学徒便说道:“皇甫公子到衙门闹事,现在被关起来了。”“什么?”灵溪完全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地消息实在让她无法接受,小学徒被她这么一问继续说道:“今日一早师傅师母便去夫子家里,不久前传来消息,说是皇甫公子道府衙生事,被易知府打伤关进大牢了。师傅和夫子他们都赶去衙门了,你也赶快去看看吧。”听他这么说,灵溪反应过来,连忙丢下药篓向外跑去了。
府衙门外,两衙役推攘着皇甫长德一行人,还厉声喊道:“都说了,大人不在府内,你们赶快走,不然对你们不客气!”四人皆不是习武之人,两个衙役又佩着刀,便占着优势把他们推出好远。这一幕恰好被匆匆赶来的灵溪看到,连忙跑跑上前去。“爹、娘、皇甫伯伯、伯母,你们没事吧!”看到灵溪的到来,代百草夫妇脸上露出一丝责备,倒是皇甫长德听到灵溪的问候摇摇头说道:“我们没事。”一旁的阮秋云看样子哭过,眼睛有些红肿,补充道:“只是不知道城儿此刻如何了。你说怎么会无缘无故遭此横祸呢?”说着,眼泪又要上来了。李心柔连忙宽慰,代百草瞪了灵溪一眼,鼻子里重重的呼气。
灵溪明白爹娘想必是知道什么了,只是此时没有戳穿而已,想着也是满心的愧疚。想到此处,灵溪向代百草说道:“爹,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看看。”说着,便也走向衙门。“我要见易大人!”灵溪一字一句的说道,“麻烦通传一声。”仿佛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守门的正是早上挨打的两衙役,虽然满心的愤恨,但也知道也代灵溪的特殊性,态度倒是好一些,却还是拒绝道:“代姑娘,大人确实不在府内啊。”看样子两人今日是不会放他们进去了,虽然这两人面露难色,但灵溪顾不上那么多,朝着府衙内喊道:“易流川,你给我出来!”
随即,衙内走出一人,却是那文斌,文斌看到灵溪连忙说道:“代姑娘,他二人说话不假,大人确实不在府内。今早与皇甫公子交手之后,他便急着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此刻的灵溪倒是不关心易流川何时回来,可文斌的话证实了少城哥哥确实与易流川动手了,那么,被关起来也是真的了?皇甫长德四人看到文斌也走上前来,听到他的话也一下子证实了少城被关。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又起波澜。
“你找我何事?”就在此时,易流川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而眼睛却直直的望向灵溪,回过身的灵溪也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把少城哥哥怎么了?”嘴角刚因见到灵溪而将要泛起的一抹浅笑被这句话生生的摧毁,没想到,他那么渴望再见到她,等到的却是她劈头盖脸的一句责问。果然,她心里在意的只有皇甫少城。她不在乎自己珍视的石头吊坠被毁的心情,走遍了凌河镇的玉器店却没有一家能够把两块碎石接到一起而不留痕迹,满心失落的他在见到灵溪的那一刻心情有所好转,而此刻却跌落谷底。收起强烈的失落感,易流川黑着脸说道:“关起来了。”说着,便掠过灵溪向府衙走去,灵溪一下噎得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时易流川已被皇甫长德拦住,:“大人,小儿鲁莽,冲撞了大人,虽然老朽不知其中缘由,但劳烦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小儿这次。”一代智者此时作为一个平常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言语如此卑微,让人不禁心酸,可易流川却不管不顾,径直向衙内走去,这一举动让灵溪平添几分怒火,冲上前一把抓住易流川喊道:“你站住。”多想执子之手,却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易流川有几分恼怒的甩开灵溪的手,侧过头淡淡地说道:“别烦我,不然让你们都去陪他。”说着,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只留下原地怆然的代灵溪!
一行人回到百草堂,阮秋云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悲伤,皇甫长德也沉默不语,李心柔把一杯热茶放到阮秋云面前,看了看代百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灵溪站在大堂之外,望着屋子里愁云不展的四个人。心中惆怅万千,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可现在任凭她满心的愧疚却也无从说起,这时,耳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阮伯母因担心少城的安慰却又无能为力心中的伤感无法掩饰的表现了出来,灵溪刚欲上前,娘却抢先一步安慰起阮伯母。一直没说话的皇甫长德也开口道:“云儿,你别太担心了。易大人无端受此冲撞,想必现在还在气头上,待晚些我再去府衙向大人问清缘由,也许只是我们多虑了。”听闻此言李心柔也连忙说道:“是啊,适才我看那易大人也没有什么大碍,想必只是受了惊,一时气愤才把少城关了起来,可能明日便会放出来。”阮秋云听了几句安慰情绪稍事平复了一下,李心柔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又说道:“对了,之儿和馨儿今日便回,之前那易大人摔伤腿还是之儿去诊治的,一来二去应该与那易大人有几分交情,到时也可让之儿去求求情。”谈到与那易大人的交情,倒是没有谁能自家溪儿比了,只是李心柔心里也明白几分,今日之事也算是因灵溪而起,此时,便也没有提她。想到还有个能在易大人面前说话的人,阮秋云便点了点头,舒了口气。
府衙之内,易流川半躺在小院的藤椅上,藤椅在主人的控制下前后慢慢的摇动着,藤椅之上的他双眼微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突然,他睁开双眼,双脚用力地点地,在他强大的力道之下摇晃的藤椅立刻定住。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了破成两半的石坠,看了看,随即用力的扔了出去。这情形正好被刚刚走进来的文斌看到,眼中没有惊恐,倒是多了一份担忧。见到文斌,易流川又静静地躺了回去。文斌走到跟前说道:“太子,那皇甫少城在狱中很是狂躁,刚刚送去的饭菜打碎了一地,还险些弄伤送饭的狱卒,,嘴里嚷嚷着要见太子您呢。”听文斌说完,易流川淡淡一笑:“是吗,他那么有力气便不要给他饭吃了。”文斌点了点头,有继续问道:“那太子准备怎么处置他?”“怎么处置?”易流川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同时,还有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该如何处置,又该怎样自处,他也苦恼不是?
见太子愁眉紧锁,半天没说话,文斌便识趣地要退了下去。刚走两步,易流川开口道:“你去给我找几个姑娘来,越风尘的越好!”文斌突然停下脚步吃惊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太子,“难道是被那代灵溪给刺激傻了吗,太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还不等他满心的疑惑表露出来,易流川补充道:“然后,放个消息出去,皇甫少城果公然袭击朝廷命官、出言不逊且不思悔改,继而打伤狱卒,罪大恶极。根据我大隋律法,当发配边疆,即日便上报朝廷。”闻言,文斌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太子,你差点把我吓死,以为你……”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易流川瞪大的双眼给堵了回去。连忙说道:“属下立刻去办!”说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三十二章 如若不见
百草堂内,刚刚缓和下来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阮秋云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李心柔连忙把她扶到座椅之上,代百草一面为她把着脉,一面吩咐一时惊慌失措的灵溪去拿药,片刻,灵溪便拿着药跌跌撞撞的来了,代百草接过药瓶,放到阮秋云鼻前,之间脸色苍白的阮秋云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可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泣不成声,代百草轻声说道:“亲家,忧能伤身哪、你身子骨一向孱弱,还是勿要过分伤心!眼下我们应该冷静下来想法子把少城救出来才对呀!”一直守在一旁那一世英明的皇甫长德此时也失了方寸,眼见爱妻醒来,便嘱托代百草道:“百草兄,秋云就劳烦二位照料,我去府衙看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说着就要往外走,代百草反应却快,一把抓住皇甫长德说道:“若谷兄,你此时去府衙实在不妥,早些你也看到,那易大人态度如此之坚硬,对我们也爱答不理,还说出要将我们一并关押的话,现在去,想必也无济于事啊!”可皇甫长德岂能不知,只是如今护子心切,也容不得她多考虑,“百草兄,可眼下我们又能如何,总不能眼睁睁开着少城被发配边疆吧。再说少城为何受此劫难我们还不知,总得找那易大人问问清楚!”
皇甫长德说的倒是没错,关于少城为何被抓,他们夫妻可是一点头绪也摸不着。平日少城也没有提过跟那易大人有什么交情,更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交的恶,竟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难不成是少城因为那小子向来冲动,有什么地方得罪易大人了?皇甫长德心里也一直有这样的担心,无论如何,还是想去问问清楚事情的缘由。而他身后的代百草自然是另有心思,这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听了皇甫长德的话,不由自主的望了灵溪一眼,灵溪看到代百草的眼神,心中也明白爹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皇甫长德便要挣脱代百草的手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而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灵溪开口了,“皇甫伯伯,您别去了。”由于情急,这话说的很大声,待大家都反应过来,怔怔望着灵溪时,她又有些语塞,她很想说“对不起”,此时却是因她而起,可她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您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把少城哥哥带回来。”说着,一转身向外快速跑去。
灵溪一鼓作气跑到衙门里,似乎跑的太快,府外两个衙役都来不及拦她,就让她跑进内院了。之前给易流川治疗腿伤的时候她几乎天天过来,这条路她也熟得很,便一口气跑到他的内院,可突然冒出的身影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文斌灵溪倒不觉得意外,不过还是不自觉的感叹道:“我说呢,怎么会一路这么顺畅,好像都没有人拦我似得。”听她这么说,文斌笑了,心想着,太子所做的一切本就是想她来,又怎么把她拒之门外呢。不过此时自然是不能告诉她的,便佯装意外的问道:“代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被他这么一问,灵溪也反应过来,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这么一路跑到易流川的内院来,似乎有股力量牵引着她,灵溪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竟也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他会在这里,所以我就跑来了。”她说得那么自然,文斌听着却多了一份惆怅,明明是极有缘分的两个人,怎奈这般?“哎~”文斌不由得摇头叹了叹气,这倒把灵溪弄得没头没脑的,忙问道:“你怎么了?”文斌连忙收了收神,说道:“想必代姑娘是来找大人的吧,不过大人此时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改日再来吧。”无需问代灵溪此行的目的,文斌便提前回绝了她。
灵溪其实也料到如今易流川也不会轻易见自己,她何尝愿意面对他呢,毕竟心中对他也有几分歉疚和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可已经答应了皇甫伯伯,一定会把少城哥哥带回去,既然来了,还是要鼓起勇气见上一面才行。望了望易流川居所紧闭的门,她轻声问道:“文公子,易大人在里面对不对。你帮我通传一下,让我见见他好吗?”知道自己理亏,而此时也不能逞一时意气,灵溪只好低声下气让文斌帮自己一把,可文斌说道:“代姑娘,恕在下无能为力,大人有交代,今日谁都不见。”灵溪还是忍不住急了“那少城哥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发配边疆那么严重吗?你让易大人出来,如果他生我的气大可以冲着我来。”看她着急的神情,文斌宽慰道:“代姑娘,此事与你无关,是那皇甫少城不分缘由跑来生事,大人只是依法处置,并没有涉及私人恩怨!”文斌还特地强调了“私人恩怨”四个字,虽然他清楚,太子这回是不太理智,不过他也清楚,太子不会把皇甫少城发配边疆,只是心中一时气愤,同时,也想测试一下自己与那皇甫少城,在代灵溪的心中,到底谁比较重要。堂堂太子,即将拥有天下,却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的分量,真是难为他了。
可这些,灵溪自然是不明白,推开文斌便向前冲去,文斌似乎来不及阻止。可才走到门外,欲推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她便停止了脚步。刚刚在远处不曾留意,走近了才听到屋内传出的动静,只听见“大人,来嘛,多喝一杯嘛!”“大人,跟奴婢划拳吧?”“哎哟,大人,您太坏了!”等等娇艳欲滴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样子屋内应该是莺燕成群了,难怪说他没空!见代灵溪愣在原地,文斌走到一旁尴尬地说道:“代姑娘,大人此时确实不便见客!不如……”还没等他说完,灵溪便转过身,失神的向外走去,文斌刚欲开口,却看到没走几步的灵溪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她的背影,像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转过来,说道:“文公子,那我在这边,等他…等他忙完吧!”说着,便向着易流川专用的藤椅走去,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文斌不但没有阻拦她,反而敲响了易流川的门,待里面有回应,他便推门进去了。灵溪连忙回头,不知为何,她很想看看里面的情形,可门关的太快,连一丝门缝都没有留给她。灵溪失望的回过头,心里不知为何,忽然的就难受起来,好像对易流川那一丝说不明的情绪隐隐作怪。还不等把整理清晰,门又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却只看到文斌一个人站在门口,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她易流川还是不愿见她的事实,她便又泄了气的坐了回去。屋内亲昵的交谈声不断地而且清晰地传进灵溪的耳朵,她莫名的烦躁起来,索性用手捂住双耳。许久,心情并没有好转,她实在坐不住,便站了起来。不顾文斌的眼神,在院内不安的来回走动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看天色未时过半了。灵溪也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期间只有易流川需要添酒菜时仆人进出开过几次门,其它时间他一直闭门作乐,全然不顾门外苦苦等候的灵溪。而灵溪,今日却还未进食过,此时已经无力的蹲在远处的院墙边。文斌实在不忍心,走到灵溪身边问道:“代姑娘,你还好吧。”见灵溪无力的点点头,他关切的说道:“你要等也行,可也听我一句,吃些东西吧,这么下去,可能还未见到大人,你便支撑不住了。到时候怎么有力气跟大人说话呢?”听到此处,灵溪忽然站起来,“你说的对!”文斌以为她愿意进食了,便高兴地说道:“那我吩咐下人去准备。”太子是要跟代灵溪赌气,可是,文斌心里也清楚,太子更加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看代灵溪先前失落的反应,她心里应该也是在意太子的。刚要去给灵溪准备午饭,却听到灵溪说:“在我没有完全失去力气之前,一定要向他问清楚!”说着便向着屋内冲了去,前一刻还虚弱无力的她,此时竟充满了力量。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那易流川明明向自己表露过心迹,当时他那诚恳的话和那坚定地神情,一直浮现在脑海中,灵溪也因为自己一时无措的反应深感内疚,也许还有一些懊悔,可是,才一日,这人便寻欢作乐起来。看来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的情感果然是不可靠的。心里的内疚荡然无存,眼下,灵溪心中只有不满与愤怒!
只听“嘭”的一声,门被灵溪用力推开了!
第三十三章 无力挽回
她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门口,虽然她内心里极不愿意见到,却还是眼睁睁的见证了这一幕。[]
这间屋子分为左中右三间,中间,也就是灵溪现在所处的这一间是个简易的会客厅,右侧那间是书房,平日易流川便在这里处理府衙各项事务,而左边,便是他就寝之处。
而此时,易流川半露胸膛,坐于床榻前,四个风尘女子围坐一旁,准确的说是,紧贴在他的手臂之内,轻纱之下,雪白的肌肤透了出来,甚是诱惑。她就这么怔怔的望着易流川,而见到闯进来的她,易流川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也定定的望着灵溪,两人就这般对峙着。倒是那四位姑娘打破了僵局,叽叽喳喳的嚷起来,质问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到底是何许人也。灵溪这才回过神来,刚欲开口,可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就在她努力寻找平衡的时候,却错过了易流川眼里的那份担忧,如果不是她很快站稳,易流川便要抛开一切冲到她面前了。
灵溪不知,可那四位风尘女子却有几分明白了,她们毕竟阅人无数,特别是男人,眼下好不容易钓到这么个金主,虽然这主是拿姐妹们做戏给人看,刚刚在屋里任凭她们姐妹四人如何挑逗,他始终没有反应,独自喝着酒。而灵溪一进来,他便坐不住了。虽说如此,她们还是不甘心,于是领头的便更加娇羞地说道:“哎哟!大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粗鲁,可吓坏咱们了,这人如此扫大人雅兴,您她快将赶出去,好不好嘛?”说着,便更使劲的往一辆车身上贴去。被他这么一说,易流川收回放在灵溪身上的眼神,低头对着刚刚发嗲的女子笑了笑,转而对灵溪说:“你看,她被你吓到,你给她道个歉便出去了,我也不再追究了。”灵溪明显的感觉到,他虽然在笑,可是说出来的每个字却透着冰冷。心里突然堵得厉害,眼泪仿佛受不住委屈想要夺眶而出了。而那四个女人眼见易流川貌似向着他们,变本加厉的朝着灵溪嚷起来,恨不得她马上滚出去。(.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你们都给我出去!”所有的情绪汇集成为一声怒吼,灵溪也被自己突然地举动惊倒了,望着突然安静下来的那四位,灵溪放低了声音,语气缓和地说道:“请你们出去,我有事找易大人!”待四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便用尖锐的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们出去?”说着又千娇百媚的望向易流川,声音也随即变化,“大人,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说着就要往易流川身上靠。“出去!”易流川厉声说道,那四人如得圣宠一般,也对灵溪重复易流川的话,望着眼前的情形,灵溪应该掉头就走,可不知为何,脚像定住一般,移动不得,就在她无比绝望之时,易流川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让你们四个都出去!”说话间也收回了双臂,见四人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易流川面无表情地说道:“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三位女子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只有刚刚想让易流川出头的女子还坐在原地,想要抱不平。刚欲开口,其他三人连忙把她拉起来。四人一边低声咒骂的,一边向外走去。经过灵溪身旁时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待四人都退了出去,一直站在门外的文斌轻轻把门合上,留下一屋子的寂静。
面对面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为了躲避易流川炙热的眼光,灵溪便四处乱看,这才发现,易流川面前的四角矮桌上放着各式菜肴,看样子却不曾动过。倒是满地的酒壶,证明他喝过大量的酒,不,是他们!想到此处,灵溪心里又莫名的难过起来。感受到他的异样,易流川刚想关切的询问,却听到从灵溪嘴里清晰地蹦出“少城哥哥”四个字,所有的期待落空。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不愿亲耳听到灵溪对皇甫少城的在乎,于是他轻佻的开口道:“你把我的姑娘都赶走了,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补偿一下?”说着,身体向后靠去,手衬着床沿轻轻托住微侧的头,上衣顺势滑落,刚刚半遮半掩的胸膛也展露的更多,显出一段彩色的编织绳,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见他如此轻浮的言行,灵溪一下子语塞,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易流川有些不耐烦的讲到:“如果你要帮皇甫少城求情,就想办法让我高兴,不然,他就不仅仅是发配边疆了。”说着,将一杯酒送入了嘴里。“你……”灵溪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可是,自己却说不出来半句话。易流川放下酒杯,稍微整理了衣衫,用眼神向左边望了望,示意灵溪坐下。
灵溪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双腿重新有了力量,便顺从地朝着易流川示意的方向走去,缓缓跪坐在他的身边。似乎没有预料到灵溪的反应,易流川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担心灵溪察觉自己的惊慌,连忙别过头去。看到他的动作,灵溪顿时觉得心里堵堵的,感觉最近几日把这辈子要叹的气都给叹完了,伴随着新的一声轻叹,灵溪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易流川心里一惊,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种生气的方式很幼稚,很容易被看穿,但他确实想让灵溪明白他在生气,在吃醋,他也想知道灵溪会不会在乎。可是,真的被灵溪问出来,他又答不上来,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依旧不去看灵溪。见他不回话,也不看自己,灵溪暗自揣测,他肯定是在生自己的气,昨天那么没交代的跑掉,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如果是自己被别人这么扔下了,肯定难过羞愧的想死掉了。
愧疚的情绪又占了上风,到嘴边却化作断断续续的抱歉:“我,其实,其实昨天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所以,让你可以选择丢下我一个人在临河亭上,像个傻子一样?”接过她的话,易流川转过头,带着满心的失落看着灵溪,“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有多重要的事情,可以让你那么仓皇的逃跑,还是说那是你……”易流川心里暗暗说出那句他担心的话“还是说那是你拒绝我的方式?”可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灵溪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可自己这两天何尝不纠结,她还不够成熟,能够处理好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她也还没有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也没有勇气去做出选择。“我没有逃跑,只是……”也意识到这句话在说谎,灵溪心虚的没有继续辩解,少城哥哥和易流川,对她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她珍惜与易流川的相识相交,可她也无法舍弃少城对她的守护与陪伴。他们之间,选择任何一个,都会伤害另一个,三个人建立起来的情意也会荡然无存的。
“只是什么?”感觉到一丝转机,易流川的语气也温柔起来,这一点,灵溪也感受到,自认为他应该没有那么生气了,灵溪忐忑的心也渐渐缓和,摇摇头,算了,眼下是要解决少城的麻烦,自己的事先搁置一边吧,想着便说道:“没事了,不过我听说少城哥哥与你交手了,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心中堆积的阴霾被这句简单的问候如风般吹散,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他的嘴角又重新有了笑容,此刻,多想拥她入怀,却怕又惊扰了她,只能轻声说道:“嗯,我没事!”只要有你的在乎,哪怕遍体鳞伤又有何妨。听到他没事,灵溪心里也好过了许多,随即又想到少城,连忙说道:“既然你都没有受伤,可不可以放了少城哥哥?”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希望,一点温暖,瞬间又跌入冰窖。
“少城、少城”此刻多么不想听到这个名字,“难道你就那么在乎他,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让我放了他?”刚刚还感受到他稍微平复的情绪,没想到又被自己搞砸了,灵溪无力地解释到:“不是的,如果你生我的气我给你道歉,可是少城哥哥他,他也是为了我,你……”“能不能原谅他”还没有问出口,灵溪越抹越黑的话已经耗尽了易流川全部的耐心,“够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是说了,你要为他求情的话,就想办法让我高兴。”说着,收起所有的柔情换上一抹狡黠的笑容,“说不定,我会免了他的罪,放了他。”看他又变回最初的模样,灵溪心中不愉快的感受让她很不舒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易流川却不看她了,只冷冷的抛下一个冰凉的字:“酒!”
第三十四章 诀别一吻
缓缓拿起酒壶,将空空的酒杯慢慢注满,放下酒壶,双手拿起酒杯,轻轻送到易流川的面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没有一点不愿意,可却不是她的真心,这样的温柔又有何用?易流川也不伸手去接酒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灵溪。就这样僵持许久,灵溪放下酒杯,也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易流川。见他脸色没有任何表情,伸手便把一满杯酒送入肚中。很想让他别再这么喝下去了,可就是开不了口。气氛静的让人局促,易流川可受不了,索性开口道:“一个人喝酒我可高兴不起来。”“可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知道他此刻心中烦闷,也不希望他不开心,可嘴里还是道出了事实。易流川当然知道,只是,他想知道,为了那皇甫少城,灵溪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没有回应灵溪的话,他补充道:“那你走吧,免得扫了我的酒兴。”说完,又自斟自酌起来。
易流川轻浮的举止让灵溪也想立刻离开这里,可好不容易见到他,少城哥哥还没有救出来,她又怎么能走。回去该如何面对爹娘责备的眼神,又如何对得起疼爱她的皇甫伯伯和伤心过度的阮伯母。想到此处,灵溪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易流川感应不到灵溪的心理活动,见她没有反应,又重新给酒杯中添满酒,酒杯还悬在半空,便让灵溪一把抢了去,一仰头,酒液直冲入喉,浓烈的酒味呛得她不住的咳嗽。突然,灵溪腰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只手臂用力的把自己搂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易流川突然地举动让灵溪惊慌失措,一时间忘记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俊俏的面庞近在咫尺,他带着浓烈酒味的气息在脸庞起伏。灵溪从来没有如此仔细的观察过易流川,原来他比自己感受到的还要好看,似乎还要迷人。
也许此时的她真不该胡思乱想,想必是酒太烈,让自己一下失了方寸。倒是易流川的话把她拉回了现实,“你就那么在乎他,为了他宁愿让自己难受,那我算什么?”失落、愤怒、责备,所有不好的情绪融合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让皇甫少城死无葬身之地”,一向温和的易流川头一次,摆出了太子爷的架势,显得那么咄咄逼人,让人不愿亲近。灵溪一扫方才心中氤氲的感受,用力地推开他,慌忙地站了起来。易流川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凭灵溪把自己推了开去。背靠着床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笑了,“我就那么让你抗拒?”问完,也不等灵溪回答,又说道:“怎么办呢,我现在一点也不开心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他呢?”见灵溪眼中闪过的担忧,易流川已经不想再惩罚他们却又折磨自己了。罢了,不愿在这房中多呆片刻,不想又一次证实灵溪是有多么看不上自己,强大的挫败感,让易流川撑着床架缓慢又吃力的站了起来,而在他站稳的同一刻,灵溪重重的跪了下去。
“求求你,饶了少城哥哥吧!”
紧握的双拳似乎要将手掌掐出血来,“你”,易流川的悲愤陷入了极点,灵溪啊灵溪,是我错了,我竟然认为这段日子的相处对你来说是特别的,我的确是看轻了你们两人的感情了,你又一次证明,你那么在乎他!
“出去!”灵溪没有料到,沉默许久的易流川竟然丢出这样两个字,“那你肯放了少城哥哥吗?”“我只知道,如果你还为了他跪在这里,我便不清楚自己会怎么对待你的少城哥哥了?”不留任何余地,请她离开!
明白了此刻多说无益,灵溪站起来,望了望完全不看自己的易流川,转身欲离开。看着她失落的背影,他竟然还不死心,“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没有回头,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对,少城哥哥对我来说,就跟亲人一样,我不会轻易离开他。”说着,回过头坚定地望着易流川,“如果,有人要伤害他,我也绝对不会允许的!”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扭过头,想立刻离开这里,这种感觉,让她讨厌!
走到门边,易流川的声音又响起,“那我在你心里呢,是什么人?”既然要如此决绝,那么,今日干脆就让自己死心了吧!
“你”曾经是那么温暖知心的朋友,在心里是和少城一样重要的人,甚至,是个特别的存在,可如今……“是仗势欺人、假公济私的,陌生人!”
拉住门,就一步的距离,就可以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可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却被一只手生生扯了回来,身体被狠狠地推到墙边。刚刚还在里屋站都站不稳的易流川,又一次的出现在眼前,咫尺之遥。
“我不答应,在你心里,我永远都不可以是陌生人!”带着愤怒的声音,易流川粗暴的吻了下去,许久,感受到灵溪在怀中的挣扎,他放轻了唇上的力道,给了灵溪喘息的空隙。本以为灵溪会推开自己,或者狠狠打自己一耳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可她只是松开了紧紧抓着自己胸前衣襟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在酒力的驱使下,易流川的双唇又覆了上去,一下,两下,三下,分不清灵溪时是不是在回应着自己,也不想再继续试探,深深地、不留丝毫间隙的吻了下去,离别就在眼前了,我却要用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想到此处,心仿佛被割裂一般,现实的种种让易流川不再迷失,锁定她的下唇,带着所有的痛咬了下去,
蔓延开的疼痛让灵溪也清醒过来,条件反射似的推开了易流川,温热的鲜血在唇边弥漫。本就不想再继续留恋,可看到那一抹刺眼的红,却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伸出手,轻轻地拭去,手还停留在灵溪脸庞,俯下身,嗓音已经沙哑,轻轻地飘在灵溪耳边,“你要知道,我心里的伤,比你痛上百倍!”
这一次,真的决定了,从此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奈何曾经两相知,如此平添出相思,往后定是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罢了,自此两不误!
拉开门,决绝的离开。伴随着巨大的关门声,从今以后,这世上不再有“易流川”,他要做回他的“杨曜”了。待屋内一切平静下来,灵溪被抽空了一般,无力的滑落,泪水不可抑制的在脸上荡漾。
第三十五章 定不负卿
也不知过了多久,灵溪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向百草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此刻的她,心里空空的,忽然觉得好累,眼前的百草堂也显得模糊了,好想就沉沉睡去。摇摇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可是,清醒过来,心情却比睡意还要沉重了。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少城哥哥没有带回来,该怎么像大家交代。
挣扎着,还是迈进了百草堂,失魂落魄地走到大厅,不自觉地喊出“爹、娘”,发现没有回应时才察觉屋里根本就没有人。爹娘和皇甫伯伯他们都不见了踪影。正当灵溪不解之时,李心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溪儿”转过身,看到爹娘,灵溪一时哽咽,很想跟爹娘诉说自己的委屈,可随即提醒自己的愧疚让她收起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刚欲开口,李心柔到抢先说道:“你怎么先跑回来了,少城安全已经回家了,还好他只受了点皮外伤,也没吃什么苦头。”大家都以为灵溪知道被放出来的事情,却不料此时灵溪脸上闪过吃惊的表情,随即有深深蹙起了眉头。看着女儿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李心柔不解的问道:“溪儿,你怎么了?”被娘这么一问,灵溪回过神来,急忙掩饰方才心中闪过的画面。“娘,我没事。既然少城哥哥没事了,那我先回房了。”说着,就往屋里走去。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李心柔满是担心,还想说什么,却被代百草拦住了。少城能平安回去,溪儿又这么模样,想必她与那易大人之间从今日起,便要断了联系。一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溪儿毕竟是个孩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还是让她自己好好静静吧。代百草这么想着,也就拉着李心柔走开了。
月儿已经升上半空,灵溪还是抱着腿坐在窗子旁。
“溪儿”伴随着一声轻唤,灵溪一直伪装的坚强瞬间瓦解,转过身便扑到那人怀里,哭成了泪人。看着大小疼爱的妹妹这般的伤心,灵之心中也是极不好过。这些年,先后有了馨儿和昌普,溪儿又一天天长大,他便把更多的关爱给了妻儿,把疼爱溪儿的任务交到了少城手里。却忽略了,一旦溪儿身边没有了少城,那么,她满心的委屈便没人倾诉了。想及此处,灵之也是满心的懊恼。
刚回来便得知了这两日的事情,还没等父母讲完,心中便担心极了溪儿,眼下这般情形,看来,自己所忧不错了。一面轻轻拍着灵溪的背一面安慰着。许久,灵溪慢慢平复下来,灵之便轻声说道:“溪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义无反顾的支持你。(.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迟疑片刻,又补充道:“哪怕你要拒绝少城。”听到哥哥这么说,灵溪松开他的怀抱,擦了擦脸颊残留的泪痕,重新坐到窗下,看她此刻平静不少,灵之也跟着坐了过去,灵溪便顺势靠在灵之的肩头。
“在想什么呢?”灵之关切的问道。感受到灵溪摇了摇头,灵之又说道:“想必那易大人也跟你表明心迹了吧?”没想到灵之会猜到,灵溪抬起头吃惊的望着他,确定自己所猜准确,灵之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一时间让你乱了方寸,在他和少城之间进退两难。不论你选谁,都会伤害另外一个,而那,却不是你希望见到的,对吗?”关于他们三人的事,灵溪从未跟任何人说起,可灵之却如此懂得自己的愁思,灵溪也不否认,继续靠到灵之肩上,叹道:“可现在,我两个都伤害了。哥,我心里乱极了。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听到灵溪愿意敞开心扉了,灵之笑道:“哥哥也不知道,我从小便钟情于你馨儿姐姐,直到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亲。我没有经历过像你这般的选择,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说完,拍了拍灵溪的头,补充道:“但哥哥对你只有一个建议,也是咱们全家人的期望”说话间,双手扶起灵溪,看着她的眼睛讲到:“那就是希望溪儿快乐。”
“你们不会因为我让少城哥哥伤心而生我的气吗?”这两日,灵溪虽然混乱,但爹娘流露出的责备她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傻丫头,只要你尊重你心里真实的想法,人生才不会有遗憾,才能由心的幸福快乐。那这就是爹娘还有我想看到的。所以啊,爹娘虽然遗憾,那也是源于他们对少城的喜爱与心疼,不过,等他们明白溪儿想要的,定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听到灵之这么说,灵溪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起伏了,眼泪又挣脱眼眶落下来,灵之连忙抹去,随即转移了话题,“听爹娘说你从昨日起便没有进食了,你要生病了哥哥可要难过了。”灵之敲了敲灵溪的脑袋打趣道:“小馋猫应该饿扁了,哥哥我也还没顾得上吃饭,所以现在你要陪哥哥一块去填饱肚子哦!”说完便牵着灵溪向外走了去。
也许是饿过头了,灵溪不太有食欲,倒是灵之,吃得很带劲,馨儿一边给灵溪夹菜,一边嘱咐灵之吃慢一点。虽然娘准备了自己喜欢吃的菜,但始终是食不知味,灵溪索性放下了筷子,见状,灵之也不再吃了。
“溪儿,饭菜不合胃口吗?”倒是李心柔的声音,寻着声音看去,李心柔和代百草都站在饭厅外望着他们。想着爹娘此刻还未休息,再加上这两日他们为自己的失礼所担忧的付出的,灵溪更是觉得自己不孝极了,连忙答道:“娘,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菜,不过我现在不是很饿,让娘你担心了,是我不好。”“胡闹,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怎么可能不饿。”虽然知道女儿心里不好受,但作为男人,又是一家之长,代百草所有的关心到了嘴边却是带着责备的语气。灵溪自然是明白爹对自己的担忧,羞愧的说道:“爹,女儿不孝,让你们为我操了这么多心。”
听到灵溪这么说,一家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在心里叹息。许久,代百草说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你也早些休息吧。少城那边,我明日会去帮你交代的。”
看着爹娘转过去的背影,灵溪心里被感动亦或是愧疚的种种情绪堵得不能呼吸,忽然觉得,十年过去都不曾发现有了岁月痕迹的爹娘,却在这两日见老了。“爹,您也好好休息吧!”见代百草身子微微一顿,灵溪继续说道:“明日我会亲自去少城哥哥那里。”没想到灵溪会这么说,代百草和李心柔同时回头还有那一直低着头暗自叹息的馨儿也抬起头望向灵溪,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灵溪觉察到大家的思虑,灵溪忽然笑了,“大家放心,少城哥哥对我来说早就是如你们一般的亲人了,我不会再让他伤心的。”
翌日,皇甫府内。
灵溪静静坐在少城床边,听伯父伯母说,少城从昨日回来,到现在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看着那让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有几分难过,但又忍不住流露出笑意。原来在少城哥哥心中,自己比想象中还要重要。
“大懒猪,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难道要让我等一辈子吗?”
只隔了一天,却恍如隔世,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少城抑制不住激动,“唰”地一下坐了起来。倒是灵溪,被他突然地举动吓到了,连忙责备道:“干嘛啊,你想吓死我啊。”说着熟悉的一拳打到少城的胸前,似乎所有的愁绪在这一刻便要烟消云散。还没来得及开心,少城便又收起露出一半的笑容。
“皇甫少城,你不能高兴得太早了,也许,一会灵儿就要开口拒绝你了,然后告诉你她要和那该死的易流川双宿双栖。”少城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昨日在府衙的一幕又浮现出来。本以为自己就要遭受厄运,不料却被放了出来。正当自己满心疑惑时,听到几个衙役的对话:
“你说那小子怎么那么好命,打伤了知府却无罪释放。”
“那当然是我们易大人高风亮节,不跟他这么人计较了。”
“我倒是听说是因为那百草堂的代灵溪代姑娘……”
听到灵溪的名字,少城心中一紧,只听那些衙役更加兴致勃勃地说道:
“是是是,我亲眼看到那代姑娘跑到大人的居所去的。”
“我在就看出来大人对那小妞有意思,我看,定是那代姑娘美人计一出,咱们大人便被拜倒在石榴裙下了,不然,就那小子犯的罪,必定是要发配边疆了的了。”听到此处,少城心中便又几分明白,可又担心,灵儿该不会真的为了自己而……还没等他担心完,另一句更像是真相的话传入他的耳朵。
“你这话到粗俗,依我看代姑娘很是清白,说不定她和大人两情相悦,顺便帮那小子求了个情,大人自然是不会追究了。”
…………
其他的话在少城耳边渐渐模糊起来,“两情相悦”,一直回旋在他的脑海。
…………
想到此处,少城又觉得脑中昏胀,便向拉了被子继续睡过去,不料身子还没躺下,就被灵溪一把抓起,看着眼前嗔怒的双眼才有些清醒过来。
“你还要睡呀,太过分了,不知道我在旁边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吗?”
说话间,那人已经站了起来,自己的被子,一半让她双手还抓着抱在胸前,一半跌落在地上,来不及反应,灵溪望着和衣而眠,脚上还穿着鞋子的少城惊叹道:“少城哥哥,你怎么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睡了,太邋遢了,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跟你一起生活啊!”
她说得那么自然,却在少城心里激起千层的浪。本能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带着惊喜和疑惑问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起生活?那么你是答应我们的亲事了?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是在做梦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灵溪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意识到自己的惊慌失措,不,是受宠若惊,少城挠了挠头,如年少般青涩的笑了,继而问道:“那么,灵儿愿意做我的妻子吗?”虽然不像先前那么自暴自弃,却还是问得很轻很小心。
等待,往往是最揪心的过程。你猜不到结局,无法控制自己即将体验的情绪。须臾间,便恍如历经了一个轮回。
而此时,窗外一缕阳光照进来,伊人点头,绽放出金色的笑!
不顾一切,一把便要拥她入怀,美好的瞬间也该才此刻定格。不料,那碍事的被子让气氛一下子滑稽起来。望着灵溪略带尴尬的笑,少城此刻恨极了方才还不愿离身的被子,一把抓过,扔到床边。
没有任何阻挡,也不再有一丝顾虑,扫去心中所有的阴霾,把灵溪深深地抱入怀中。今生来世,生生世世,定不负卿!
窗外,阳光愈发明媚了!
第三十六章 婚期已定
时间过了三日,也有可能只有两日,易流川也分不清了。(.棉、花‘糖’小‘说’)自从那般与灵溪但别之后,他便知道,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初见时的美好,山洞中的结交,中秋月夜互赠礼物,灵溪在他心里就是无法抹去的了,即便是清楚自己始终需要回宫的事实。眼前回放出那天一气之下扔了出去,等文斌离开后又悄悄拾了起来,早已断成两半的“川”的画面。仿佛旁观者一般,对着面前失落的自己说道:
“就像你一般,易流川确实该消失了对吗?”易流川,倒应该是杨曜才准确。暗自感叹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太子,拥有无上的权利和财富,所以老天便剥夺了寻得幸福的权利,让每一个我深爱的人都离我而去。”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羡慕他,觉得他拥有了全天下的福分,可只有他知道,权利的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你所处之地越高,你身不由己的事情便越多。他渴望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能够自由自在的笑,能够毫不掩饰的哭,能够去追求自己心仪的姑娘,能够与平凡的父母共享阖家之欢乐。可他是杨曜,当今皇上的三皇子,天下子民的太子,所以他不能。压抑在心中许久的困惑迸发而出,“当年母妃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我说便走了,玄月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葬身于火海,而灵溪……”顿了顿,他哽咽道:“死别让人终生不忘,可生离,何尝不是锥心泣血?”
世上的感情本就让人捉摸不透,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平淡如流年,可有些人,你见他一眼,便可以放弃全天下,这便是爱了!
昏昏沉沉之间,门吱呀一声开了,慢慢变大的光线把室内照的明亮些。原来是梦啊。撇到一个人影,便是文斌端着药便进来了。那日,太子从屋内夺门而出,脸上的表情他至今无法忘怀,他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只看了太子一眼,他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而随后,太子把自己泡在荷花池中直到夜深,他把太子从池中拉上来时,太子早已意识模糊了,当晚便发起高烧,直到今日才有好转的迹象。如果当日请来百草堂的大夫,也许眼下已成定局的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可偏偏意识混沌的太子执意不让,他便只能寻得镇上其他大夫为太子医治。也因此那代姑娘也看不到太子的用情至深了。
勉强喝下汤药,太子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文斌的及时到来把他从纷繁杂乱的思绪,亦真亦幻的梦境中拯救了出来,待文斌放好药碗站到身旁,他缓缓开口问道:“文斌,现在是什么时日了?”见他终于能够清晰的说话,文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便轻声答道:“太子,今日九月初三,眼下刚刚巳时。(.$>>>棉、花‘糖’小‘說’)”原来自己真的昏睡了三天,看来这次风寒很是厉害。想着,便要动身起来。文斌连忙上前扶他一把,想这太子睡了多日,活动一下也好。
“太子,我扶你到院子里走走吧?”文斌一边帮他更衣一边关切的说道:“今日阳光甚好,出去晒晒好去去寒气。”
待穿戴整齐,此时姑且还是称他为易流川吧,轻轻推开文斌搀扶的手,说道:“我没事了,想出去走走,你在府里打点事务,无需跟着了。”交代完便要往外走,文斌手脚快,连忙阻止道:“太子,万万不可,如今你还未痊愈,断不能独自外出的。”从小便跟在太子身边,文斌哪能不明白太子的苦楚,但如今身子未好,如果出去后听到些什么他一个人怎么受得了,想了想,又说道:“刚好我要去济民医馆给您取药,如果太子执意外出,那我们就一同前去吧。”
“济民医馆,呵,还好不是百草堂。”易流川心中暗思踱着。想着也无法推脱文斌,便答应跟他一起出门了。
大病未愈,走路也要吃力许多,平日一盏茶功夫就能走到的地儿,今儿仿佛走了有半个时辰。对于药堂医馆,此时的易流川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芥蒂,便让文斌进去济民医馆抓药,自己就漫无目的的站在外面。
“灵溪姑娘”心里正好闪过灵溪的影子,耳边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几分惊慌又带着几分惊喜,可还没等他在期待中抬起头锁定目标,就听到刚刚的声音继续说道:“皇甫公子,二位东西都置办好了吗?”来人顾着回应问话的大婶,都忽略了跟他们几步之隔的易流川。少城牵着灵溪的手,笑着对那妇人说道:“还没呢,时间太仓促,不仅我跟灵儿,两家人也都在忙活呢。”听言,那妇人乐呵呵地说道:“哈哈,这是天大的好事呀!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婶的地方也尽量开口哇!”附近几个小摊的摊主也都应和着,大伙连同少城灵溪都禁不住笑起来。
而此刻的易流川,唯一的念头便是在他们转身之前躲起来,慌忙的躲到身旁两家店铺间不算宽敞的走道里,目光却忍不住掠过墙角注视那二人,发现那两人根本没有过来的意思,反而走到身旁的绸缎庄去了。收回目光,贴着绸缎庄的外墙,自嘲自己的举动。
而这边,灵溪本来是要与少城一同去绸缎庄取喜服的布料。不过看到街边有卖梨花糕的,想着昌普喜爱吃,便让少城进店去取,自己来到小摊边,付好钱等待梨花糕出炉。话说这糕点摊,偏偏正好在济民药堂和绸缎庄之间,也就是易流川所站走道的入口外。都故意的想要逃离对方,却在冥冥之中,两人又只有一步之隔。
舒完一口气的易流川觉得好过一些,便要转身走出这略带阴冷的走道,可就在那一转身,灵溪恰好抬起头来。
士别三日,恍若三秋!
弹指挥间,便四目相对!
一方,满心眷恋,两眼不舍,
另一方,微沉目光,轻咬下唇。
仿佛过了许久的刹那,两人似乎都鼓足了勇气,深深地望向对方,打破所有的不安,相视而笑,那么坦然!
“灵儿”一声呼唤打破了两人的平静,“买好了吗?”该庆幸,少城只是站在几步之外询问灵溪,手里抱着两匹赤红色的布料。恰好此时小贩也把新出炉的梨花糕打包完毕,接过来的瞬间,也收回了目光,藏起那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涟漪,顿了顿,对着左侧不远处的人,含笑点头,然后毅然转过身走向少城。
看着离去的背影,文斌有些惆怅,要是她能跟太子一起,也该是多登对的啊,可,想想太子的身份,又回顾一下现实,那终究是不可能的。只好带着太子那份祝福,一起目送给将要成眷属的皇甫少城和代灵溪了。
叹气的功夫,易流川也已经走到文斌的身边,拍拍他,示意要回去。没不等两人抬起步子,耳边便响起小贩们的谈论声:
“你们看那皇甫少爷和代姑娘,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啧啧啧,光看背影都是男才女貌啊。”
“是啊!一家行医施药,一家教书育人,都是功德无量的,想必是两家都修得了福分,才有这么好的姻缘呀!”
“可不是嘛,先是两家的长子长女成婚,眼下这俩小的也好事将近了,看他们更是亲上加亲,可把咱们给羡慕死了。”
…………
望着太子看似平静的背影,文斌心中暗叫不妙。越是担心的越是要发生,这个消息太子迟早要知道的,也没什么,可今天倒还面对面碰上了,看来太子又有几日不得平复了。犹豫了片刻,文斌试探性的问道:“少爷,你还好吧?”,见易流川半晌没动静,他又说道:“不想让您出来,也是担心……”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还不等文斌的话说完,易流川就这般问道。
愣了愣,文斌答道:“听说是这个月初八。”说罢,还特地补充道:“正好是我们要回都城的那天。”他想告诉太子,如此,便不用去见证他们的婚礼了,这般,最好干干脆脆的了无牵挂。
“原来这样着急啊!”长舒一口气,“呵,也好!”仿佛就此看开了,扬起声调,背对着文斌说了句:“走吧!”既是回府,也是离开!
百草堂内。
灵溪把一匹布料交到馨儿手里,对着身旁的李心柔说道:“娘,就剩这么几日了,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安排,您和馨儿姐姐还要为我赶制礼服,会不会太辛苦啊!”见女儿这么心疼自己,李心柔笑道:“果真是要做大人了,竟这般懂得关心我们。娘啊,觉得更有劲儿了!”馨儿听言也笑道:“是呀,不过一辈子才一次的大事,我和婆婆定会用心为你缝制,保准成亲那天你是最美的新娘子。”见灵溪不好意思了,又调侃道:“倒是溪儿,不要嫌我们的手艺不好呢。”这下可把大伙都逗乐了,一旁的少城也幸福的傻笑。
倒是灵儿不乐意了,“看你们都取笑我,太过分了。”撒完娇,又正正色说:“不过娘啊,我总觉得这样太仓促了,你们大家跟着都要受累折腾。不如把婚期缓缓吧?”
“那可不行,我们和亲家那边都看过了,九月初八那天是黄道吉日,福绿寿喜财诸神都降临,且最宜嫁娶。过了那日,还得等三年。”李心柔连忙再一次给灵溪分析为何要把婚期定的如此急的原因。
“娘,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即便真的要等三年也没关系呀!”
“三年?”不等灵溪表达完她的意见,少城就惊呼“那可不行!”说着,不顾灵溪瞪他的表情,笑嘻嘻地对着李心柔和皇甫馨儿说道:“伯母,姐姐,那就辛苦你们了,二位大恩大德,今后必定十倍奉还!”贫完,便抱起另一匹布向外跑去,嘴里还喊道:“我把这个拿回去给娘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在娘和大嫂的笑声中,灵溪也扬起了嘴角。
如此也好,九月初八!
第三十七章 暗潮涌动
洛阳皇宫之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隋炀帝杨广正在低头翻阅奏折,年近半百的他双鬓赫然斑白。一半因为国事的操劳,一半却是数年前那连番的打击,让哪怕坚毅如他的一世帝王也或多或少承受不住。高处不胜寒,内心的愤懑与悲怆无人倾诉,黯然神伤,便斑白了华发。
眼下他正在认真批阅案上的奏折,一直随身侍奉的赵公公走了过来。听到身边有动静,他没有抬头,倒是先开口问道:“世达,太子回宫的时间定了吗?”闻言,赵公公轻声答道:“回皇上,新任知府初八才到任,太子当日动身的话,十五之前应该便能回宫了。”算算日子,也不是很久,炀帝说道:“嗯,数月不见曜儿,朕还甚是想念啊!”说着,脸上出现久未的笑意,想来也只有这个儿子让他疲惫的心有一丝慰藉。赵公公也应道:“太子天资聪慧,勤俭恭孝。又礼贤下士,受百官拥戴。颇有几分陛下当年的气度呢!”此话博得杨广更加豪爽的笑声,甚至自己打趣道:“上月遇劫之时,朕虽说心有不甘,但想着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好歹我大隋还有曜儿,心里便也踏实几分了。”赵公公听言甚是惶恐,连声道:“陛下乃天子,有真龙庇佑。凡事都会逢凶化吉,得享万世之福啊!”
为何有遇劫一说,此事还得从八月皇帝微服北巡说起。当日行至半路,如今身为始毕可汗后妃的义成公主派遣使者告知,突厥始毕可汗已得知杨广出巡之事,率数十万骑策谋截击,炀帝闻讯后便率众人驶入雁门关,可突厥急攻雁门,炀帝实难抵抗,于是令各地募兵驰援,时任山西、河东抚慰大使的李渊派遣小儿子李世民前去支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炀帝又派遣使者求救于义成公主,公主使计将始毕可汗骗回,方解炀帝之困。因此事事关重大,炀帝又是微服出巡,于是宫中便对外宣称皇帝抱恙,数日不能早朝,也就是远在凌河镇的太子杨曜说闻版本。如果当日他得知实情,因系父皇安慰,定会不顾一切赶回都城,也就避开后来之事。但先前也一再说道,这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由安排,祸福皆不可避!也罢,你我妄自感叹也无济于事。还是说说当下之事,算算日子,炀帝于日前才回到宫中,见他却是马不停蹄的在处理国事,谁又能懂一代君王之苦呢?
刚刚那一番话倒是顺了这帝王之心,又是笑了许久才停下,可心中却难免因为事实而无奈,“我说世达啊,这人不服老不行啊,你看我这两鬓日益斑白,精力也大不如前,这万世之福,倒也不去奢望了!”着赵公公心里也是明白的很,近年来皇上体力却是不复从前,想当初,皇帝就算连续批阅三天三夜的奏折也不会喊个累字,可如今,能熬过一夜,便也算好的了。念及此处,赵公公倒是想起一事,连忙向杨广说道:“皇上,奴才倒是想起一事,皇上应该有兴趣知道。”见杨广抬起头,应道:“哦,何事,说来听听。”赵公公便说道:“此事也是关乎太子的。宫外消息称,前几日,有一刁民到太子所在府衙滋事,还与太子交了手。”听言,杨广倒并不担心,平静地说道:“此等刁民稍加处置便可,曜儿也定能处理好。”赵公公顿了顿,继续说:“理当如此,不过,据说太子只是把那人关押片刻,便安然无恙放了出去。”杨广倒是笑了笑,“那是曜儿心胸广阔,有大将之风。如此甚好!”说着,也是满心的欢喜,想来当年力排众议立他为太子真为明智之举。见杨广如此高兴,赵公公并没有结束的意思,依旧说道:“皇上说的极是。此事倒也无关紧要,不过,却有件趣事,皇上可知那闹事之人姓甚名谁?”见赵公公卖了个关子,杨广倒是提起几分兴趣,问道:“哦,那你到说说看?”只见赵公公轻轻挪动脚步,走到杨广身边,低声说道:
“那人,名少城,复姓皇甫!”
“你说,皇甫少城?”
九月初七,凌河镇府衙之内!
文斌手里拿着公文,快步跑到太子居所。见太子静躺于藤椅之上,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了几分苍白。连忙放轻了脚步,来到太子身边。见他双眼闭着,便悄悄站到一旁,不去打扰他。不料杨曜却开口道:“文斌,急急忙忙所为何事?”察觉他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文斌便答道:“太子,刚收到宫里来的消息。”杨曜连忙睁开双眼,带着满目的担忧,问道:“所为何事?”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父皇有事才好。文斌赶紧递过公文,杨曜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太子,是何事?”杨曜将公文递还给文斌,摇了摇头,“只说让我们收到公文便即刻动身回都城。”文斌也看完公文,疑惑地说道:“明日新任知府便到,我们与他交接好便可启程,为何这般催促呢?”转念一想,早点离开此处,也可早些断了太子的念想,文斌便提议道:“太子,既然如此,那我去收拾一下,即刻动身吧。”说着,便要行动起来。
“等一下!”杨曜阻止道,“不管怎样,都能新任知府来了再说吧。”见文斌眼中有担忧之色,便又补充一句,“一天也不会耽误太久的!”文斌当然知道太子为何这般决定,难道他真的要亲眼看到那两人成亲才会死心吗?想到此处,便欲开口劝戒。不料还不等他张嘴,外面跑来以衙役,见到两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大人,新任知府到了!”
望着准备就绪的马车,看来再也没有借口留在此处,这,便是天意吗?
“太子,既然一切妥当了,我们走吧!”
因为再过两日便是重阳佳节,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也多了起来,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一辆马车正从府衙向城外驶去。他始终是那么静静地来,悄悄地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甚至道别都没留下一句。马车快速跑出城门,即将消失于凌河镇。忽然,车内传出一个声音:“文斌,停车!”
飞速驾驶的马车因急刹扬起漫天尘土,文斌连忙拂袖将扑面而来的尘土挥了去。马车内的人却在这刻跳下马车,说了句:“你先回去太子府安顿好一切,我随后便到!”如刚来那般,不顾文斌阻拦,转身独自向前走去。
第三十八章 往事浮现
傍晚,百草堂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灵溪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李心柔手上的木梳轻柔的游走在发丝之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梳罢,从两边分出两缕头发拉至脑后,用红绳系出个简单的节。端详片刻,心满意足的将灵溪的头轻轻揽入怀中,竟忍不住啜泣来来。灵溪侧过身,伸手环抱住李心柔,说道:“娘,不要哭嘛,女儿又不是去到天边了,和少城哥哥成亲后,我还是在你们身边啊。”说着,将李心柔抱得更紧了,李心柔含泪点头,嘴角带着温暖的笑。许久,双手捧起灵溪的脸,坐到她身边,叹道:“看我们溪儿,如今也这般大了,马上就要出嫁了。”仿佛多年前的初见还在眼前,“溪儿,你知道吗,在娘心里,当年遇到你,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过去与现在交织,李心柔的眼中便又有了感动的泪,灵溪也双眼微红,连忙应道:“娘,能做您的女儿,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福分。”说着,又投入了李心柔的怀里,撒娇道:“要是娘舍不得女儿,那儿女就不嫁了,一直陪着您。”听言,李心柔差点要跳起来,赶紧制止道:“看你这丫头,明儿就要上花轿了,今个怎可以说这种话。”嘴里说着,手上还不闲着,轻轻打了灵溪脑袋一下。不过灵溪这么一闹,李心柔便也不像刚才那么眼泪打转,笑声也变得明朗多了。忽然,她拍了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溪儿,你等会,娘有东西拿给你。”说完,便起身从灵溪房里出门下楼去了。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噔噔蹬蹬”的声音,还不等那人进来,灵溪喊道:“娘,您这么快啊。”话音刚落,只见进来的是家里一个新来的学徒。还不等灵溪开口询问何事,就看到小厮手一把中扎成花束的止血草,也许,该称之为――灵溪草!
仿佛有许多疑问,可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倒是那小厮开口道:“姑娘,有人让我把这把止血草给你。”心中有几分明白,可还是问道:“知道那人是谁吗?他还说了些什么?”如果是他的话,那可真的是用心良苦了,知道找家里新来的学徒传话,免得被人认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他……“我也不认识,不过还有这个,他说是姑娘看了就明白了。.”说着,递给灵溪一张折好的字条,灵溪接过,缓缓打开,“临河亭外初相见,灵溪草儿寄相思。月下独待伊人来,流水潺潺道别离。”
是他!原来他还没有走!
晚饭时听哥哥说新任的知府来了,作为巡抚的易流川已经离开凌河镇时,灵溪的心便开始隐隐作痛。那日,在街边偶遇,也许会是今生最后一面,却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遗憾还在心中没有来得及化解便烟消云散了,难免流露出一丝喜悦。见那小厮疑惑的望着自己,灵溪正色道:“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待小厮离去,灵溪拿着灵溪草不顾一切向外跑了去,一个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张字条。
等李心柔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再次上来时,便看到空空的屋子,不见灵溪的身影。“溪儿,溪儿”连唤几声后也没有反应,“这孩子,一会功夫跑哪里去了?”楼上遍寻不得,刚欲下楼,正好馨儿拿着喜服上来,便问道:“馨儿,你看到溪儿了吗?”馨儿倒是疑惑,“溪儿不在房里吗?”李心柔摇摇头,“刚刚还在,我下去一会再上来便不见她的踪影了,这丫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走进房里,却是不见灵溪的影子,馨儿便放下喜服,说道:“娘,您也别太担心,溪儿这么大了,还能丢了不成。”说着,挽起李心柔的胳膊,“我们再帮溪儿整理一下嫁妆,看看有没有漏带东西吧。”身子随着馨儿动起来,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你说,这大晚上的,她能跑哪里去呢?”见婆婆依旧放心不下,馨儿笑道:“娘,说不定溪儿因为明儿要成亲,心中紧张,出去透透气罢了。当年我跟相公成亲头一晚,也是紧张的睡不着觉呢!”听她这么说,李心柔便也笑了起来,随即打趣道:“我看,最紧张的,该是少城那小子了!”说着两人便都乐了。
皇甫府内,一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见到正在大厅喝茶的皇甫长德和少城,便喘着气说道:“夫子,有封信,上面写着给您的。”皇甫长德接过信,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皇甫长德亲启”,在这凌河镇大家都称呼他为夫子,会有谁这么直呼他的名号呢,一旁的少城见状向下人问道:“可知送信人是谁吗?”下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正走着,这封信就落到了我脚边,我四处看了,没见着人,我看着上面写了夫子的名字,便赶紧拿过来了。”
点头示意向下人离开后,皇甫长德打开信封,不知信上写了些什么,少城只看到爹的脸色忽然变了。信不长,只有区区一张纸,皇甫长德却看来许久,人,也仿佛失了神一般。心中有些担心,少城轻轻推了一下皇甫长德,关切地问道:“爹,怎么了,是何人送来的信?”见爹稍微回转了一些,少城便拿过信纸,上面寥寥数语:“大哥,一别经年,可安好?”
这些少城可不明白,“爹,没听您说还有兄弟啊,怎么会有人称您大哥呢?”看爹依旧默不作声,少城继续说道:“除了一个杜叔叔,可他十年前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想到此处,少城大胆猜测到:“难道,他还尚在人间?”这杜伯伯,自然是已去世多年的杜林,其实关于杜林的记忆,少城并未记得多少,那年离开时他还太小,打他真正记事,便都是关于凌河镇的记忆了。只是十年前得知杜伯伯去世的消息,当时爹伤心欲绝,还特地赶去都城查看,所以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知道爹在世上曾有个至亲的人。如果真是那杜叔叔,便是天大的好事了。可不等他暗自高兴完,皇甫长德便常常叹了一口气,说道:“城儿,你跟我来。”
跟着爹来到了后院一间小屋,这里向来是大门紧锁,少城知道,那杜叔叔一家人排位就供在这里,每年清明,爹就会带着他和姐姐来这里祭奠他们。
“爹,您为何带孩儿来此处呢?”见爹正拿着钥匙开锁,少城很是不解。皇甫长德没有回答,门开后,便径直走了进去,少城便跟在了后面。皇甫长德面对左侧负手而立,顺着他望过去,屋子的左侧摆放着三个排位,正中间一个写着“义弟杜林之灵位”旁边分别是名叫“素儿”以及“杜玄月”的排位,便是杜叔叔妻女的灵位了。少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皇甫长德的身后,许久,皇甫长德开口道:“你杜叔叔确实去世了。”十年时间,足以抹去很多记忆,可是,当年的伤痛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当年长安一别,最后竟是与他的排位相聚。想到此处,便心如刀割。
“那,写信之人会是谁呢?”少城的话将他拉回现实,皇甫长德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杜林的排位,说道:“二弟啊,他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他?少城更是费解了,会是谁呢?
“城儿,当年与你杜叔叔分开之时,你才两岁,很多事情你也没有印象。其实,在这世上,除了你杜叔叔,爹还有一个结拜兄弟。”顿了顿,太多年没有提起那个人,记忆中的三弟早就被他遗落在长安城,而那一场大火,始作俑者他心知肚明,便也把二人间的情分烧的一干二净了,如今提起来,竟不知心中是何感受,于是接着说道:“而他,也是我们和你杜叔叔两家被迫分离的原因。”“爹,那人是谁呢?”少城轻声问道,似乎担心惊扰了陷入回忆的父亲。
“他,便是当今的皇上!”即使心中有了一百个设想,少城也不可能想到当今皇上会是自己爹的结拜兄弟,不免惊叹出了声音。
记忆的阀门不经意打开,回忆便扑面而来!皇甫长德继续说道:“当年我们三人结拜之时,他还是王爷,我们看着他从伐陈大元帅到江南总督最后一步步坐上太子之位。其间心机之重,手段之狠。于是,我便一怒之下离开京城。”念及此处,当日的遗憾又上心头,如果当时二弟与自己一同出走,便不会遭遇那般劫难了。
窗外,月亮高悬,屋内,少城听着皇甫长德诉说着那段回忆。
“所以杜叔叔一家便没有走成,后来,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便不肯放行了。后来那场大火,想必也跟皇上有莫大的关系!”少城终于明白爹娘这么多年隐居于此的原因,心中生出无限感慨。看着更加伤痛的爹,少城欲上前宽慰,却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爹,也就是说,写信给您的人是当今皇上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纵然是智多星的皇甫长德,此时也想不明白为何时隔这么多年,他还会找上自己,此番寓意何为呢?
“爹也不清楚,只是,我过惯了清净的日子,不想与再他有何纠缠。”闻言少城也是点点头,随即说到:“那么,爹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离开这里了?”不愧是皇甫长德的儿子,天资也是极其聪慧的,一语点破的皇甫长德的心思。皇甫长德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却叹道:“能够离开固然是好,只是明日你便要与溪儿成亲。”“我相信灵儿一定会支持我们的。”少城笃定地说道:“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离开这里,岳父他们肯定也会答应的。”见少城这般肯定,皇甫长德笑了笑,“那等你和溪儿成完亲,我们在从长计议吧。”
第三十九章 新婚前夜
至于灵溪,她一路狂奔到凌河边,可只是远远看着临河亭上,心里也迷惑着,自己这是怎么了,中途有几次想要掉头离开,却迈不开步子。(.)月儿升高,月光之下,那个身影萧索的那般孤单,心,又难受起来。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引领着灵溪,终于向着临河亭走去。
仿佛等待了千年,见到灵溪那一刻,还想做回易流川的杨曜,脸上流露出了孩子般满足的笑容。灵溪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望向夜色中平静的凌河水,没有说话。夜,静的让人心疼。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嗯,是走了。已经出城了,可想到还没有跟你道别,我便又回来了。”
“你,好些了吗?”看似平静地对话让灵溪这一句激荡出了明显的涟漪。易流川吃惊地望向灵溪,不明所以。
回望了他,灵溪说道:“我是指你的身体好些没?那日我看你脸色苍白,又看到文斌公子又到,济民医馆拿了药。”说道济民医馆时,灵溪心中多少有些失落,说了不见,他竟这般躲着自己。
想不到还是让她发现,易流川便不再隐瞒,“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昏睡了三天倒让他说得轻描淡写。
“你忘了,我是在医药世家长大的,严不严重我怎么看不出!好好的怎么会受如此严重的风寒呢?”
“真想知道?”见灵溪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此,易流川就如实说了:“就是你找我为皇甫少城求情的那天……”话刚说到此处,当日的情形便又浮现在两人眼前,一时间都别过头去。
回想起那天易流川失去理智般粗暴的吻,灵溪便呼吸急促起来。他留在唇上的伤口早已痊愈,她努力让子不再去想,可在此被提前时,竟然有觉得隐隐作痛了,不禁伸手轻抚下唇。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易流川跳过那段,直奔主题,自嘲道:“当日我一时气急,便跳入河塘之中,一直泡到晚上,本想让自己清醒一下,结果……”说到此处,他便回头,说实话,想从灵溪的眼中看到一丝担忧,可她依旧背对着自己。每当面对灵溪,自己的情绪总是会不受控制的起起落落。
灵溪明日便要嫁作他人妇,自己却还这般奢望,可来不及自责,易流川便发现灵溪随意系在发间的红绳就要脱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接过红绳。而灵溪被束起的头发由于失去了头绳的作用,静静地散落下来。
灵溪惊慌的转过身来,月光照的一头秀发更加柔美。易流川一只手拿着红绳悬在半空,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竟是看痴了。
惊慌失措的灵溪又想再一次的逃开,从来不知道,在他面前,自己却是这般懦弱。这一次,逃开了,便该是真正离开他了吧!
可事实是,还不等她迈开步子,自己便被一把拉了回去,深深地锁进了易流川的怀里。本能地挣扎,却被锁得更紧了。脸颊已经感受到从他胸膛传来的阵阵温热。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了速度。有那么一刻,她竟然觉得那么温暖,令人安心。
感受到她不再想要急着挣脱自己,易流川附到灵溪的耳边,近乎乞求地说道:“跟我走好吗?”
本想纵容自己在他怀里多呆一刻,可如此纠缠下去,只会让两人越陷越深。再一次奋力的推开他。灵溪坚定地说道:“我要和少城哥哥成亲了,我将是他的妻子,他去哪我便去哪!”
又一次地转过身,可背后却响起易流川的质问:“你爱他吗?”灵溪何尝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跟少城哥哥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爱吗?其实想想,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一种依赖。
见她不做声,易流川缓缓开口道:“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对,你一直在我心里!灵溪这般想着,却说不出口。老天啊,就纵容我一次吧,让我看着他,跟他好好的道别!
骨气勇气转身,却看到他手指尖那根醒目的红绳。不,不可以再让他有任何念想了。我们,该就此别过了!
伸手拉回红绳,在两人之间,像是牵起的红线。可如今,不是系上缘分,却是扯断思念。看着红线在手中一点点消失,易流川竟无力再抓住它了……
另一边,回到房中的少城还在想着爹的事情。这么多年都不见爹如此神色凝重、忧心忡忡的了,看来得尽早搬离这里。先到此处,他便一刻也坐不住了。现在就去灵儿家跟大伙商量一下才好。这般想着,便行动起来了。
还未走到到百草堂门口,老远就看到街上有个人影也向着百草堂的方向走来,看那身形和走路的姿态,不是灵溪又会是何人。
“灵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迎上去的少城掩饰不住的担忧。如果今日之前,他大概会想八成是那易流川将灵儿约了出去,不过听说他白日就离开凌河镇了,心里便少了那份担心。
“我……”刚刚脑海中还一直想着易流川,没想到会在家门口遇到少城哥哥,灵溪一时间慌了神,怯怯地说道:“没什么,在家里闷得慌,便出去随便走走。”连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完全没底气,可如果少城哥哥知道自己是去见易流川,肯定一冲动又要找流川的麻烦了。
倒是少城,不但没有发现灵溪的心虚,还打趣道:“灵儿,该不是因为明天要嫁给我,太过于激动了吧?”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灵溪也被他逗乐了,轻轻打了他一拳,说道:“看把你美得。”
灵溪想来,每次与易流川在一起,心情总是起起伏伏、患得患失,可面对少城哥哥,却总能开怀大笑,心情也舒畅起来。幸福的生活不就是应该充满欢乐的吗,所以,这样的选择,没错吧!
待两人笑完,灵溪才意识过来,这么晚了少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便问道:“对了,少城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听灵溪这么一问,少城也反应此行的目的了,连忙说道:“灵儿,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见少城表情严肃起来,灵溪有些猜不透,“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灵儿,是这样的……”
“溪儿原来你在这啊!”少城的话还没有开始,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寻着声音望去,那人见到少城,更是惊讶,“少城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李心柔,后面跟着馨儿。她们帮灵溪收拾好嫁妆后,依旧不见灵溪的影子,在家中遍寻无果,发现医馆的门并没有上锁,猜想灵溪是不是跑出去了,看这夜色,又不免多了几分担心,便跟馨儿一道出门来看看。不料正好见到灵溪站在医馆门口,更让人吃惊地是少城竟然跑来了。
还不等少城开口,李心柔连忙责备道:“你们两个太胡闹了,这新婚头夜是万万不能见面的呀!”
馨儿倒是笑道:“这明儿就要成亲的人了,难道连一晚上也忍不了?”
听她这么一说,灵溪连忙解释道:“馨儿姐姐你说道哪里去了,我跟少城哥哥也是刚碰到的。”说到此处,灵溪倒是想到少城刚刚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的,赶紧问道:“少城哥哥,你刚刚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不管多么重要的事,现在都不许再说了!”李心柔截断两人即将要展开的对话,轻声责备道:“这大婚头一夜见面不吉利的。所以,现在少城你赶紧回去,天大的事也等到明日拜过堂之后你们二人再说。”
灵溪倒是自小不信这些,想必少城哥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便对李心柔说道:“娘,没事的啦,少城哥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让他说完嘛!”
倒是少城,不希望他跟灵溪的婚礼有什么意外发生,想着岳母的话也对,不能冒这个险,明日再说也不迟,想来也是自己太冲动了,便对灵溪说道:“灵儿,想来我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说得完的,那就依岳母的意思,我们明日再说吧。”
“不是很重的事吗,可以等到明天再说吗?”灵溪有些担心。
少城笑道:“嗯,就是我们婚后的一些打算。”
原来如此,李心柔和馨儿见这小子竟然都规划好婚后的生活了,不禁笑了起来。灵溪听言少城哥哥的事也不是特别紧急,便不再担心,答道:“既然如此,那少城哥哥早点回去休息吧。”
待与三人道别,少城便赶紧往家里跑去了,李心柔和馨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灵溪到没有这个兴致,对那二人说了句,“娘,馨儿姐姐,我有些累了,先去睡咯!”说着,便往屋里去了。
前脚刚进屋,后脚李心柔便跟了进来。
“娘,您怎么来了?”
李心柔边走向灵溪的梳妆台拿起先前的盒子,边说道:“你这孩子,娘不是说了让你等一下,有东西给你嘛。谁料一转身就不见你人影了,可让我们一顿好找啊。”
想到此处灵溪也有些愧疚,赶紧道歉:“娘,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并没有要责怪灵溪的意思,李心柔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打开盒子,从中拿出一枚玉镯,轻轻拿起灵溪的右手,说道:“这玉镯是娘当年成亲之前,我的娘亲手为我戴上的,如今,娘也亲手为你戴上,希望我们的溪儿事事如意,永远幸福快乐。”说话间,玉镯便环绕住灵溪的手腕。
第四十章 故人相见
九月初八,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无弹窗广告)
代家上上下下的人里里外外的忙活着,乡亲们的道贺声,孩子们的嬉笑声和在一起,很是热闹。
迎亲队伍还没有来,灵溪一个人在房中。红妆配喜服,让本就生得好看的她显得更加娇俏了。此时的她,俯着身,正往右腿上绑着什么东西。待她绑定,这才先出了那东西的真身――一把匕首,通身金色,一条祥龙盘旋而上,却是那多年不见的玄月刀。
当年代家人领她回了百草堂,给了孤苦无依的她一个温暖的家。这个自己唯一带着的东西,因不是俗物,也许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所以代百草再三叮嘱灵溪一定要收好,不可给任何人见到,哪怕是最亲密的少城,也不曾见过此刀。如今,要与少城哥哥成亲,今后也是跟他生活在一起,虽然没有要去寻找亲人的想法,但这东西还是要带着的。想来还是贴身放置最安全,灵溪便将它绑在了腿上,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穿好鞋走了几步,看来没有什么不适感。
“嗯,可以走路,没问题的!”灵溪这般自言自语,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稚嫩的声音也说着同样的话,灵溪不禁摇了摇头,“咦,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说过呢?”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
正当灵溪疑惑之时,馨儿急匆匆跑了进来。“溪儿,快,迎亲队伍来了。”看她一脸的喜悦,似乎连喘气都顾不上了,一把抓住灵溪把她拉到床边按着她坐下,又赶紧拿起红头巾给她盖上。等一切布置妥当,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伴随着欢天喜地的锣鼓声,少城骑着马儿意气风发地到达百草堂,众人簇拥着他一路来到灵溪的闺房,在大伙的起哄声中,他一把横抱起灵溪,下楼去了。待向灵溪的父母双亲磕头道别后,灵溪坐上了大花轿,一行人喜气洋洋地出发了。
自古婚嫁讲究圆满,这迎亲队伍所走的路线也是如此。来时是沿着凌河走的,现在便要绕道磨山,沿路自另一方下山,最后到皇甫府。这样便是走了一个正圆,寓意合满团圆。
他们出发不久,代百草一家人也出发了,沿大路去往皇甫家。因两家人在此地并无亲友,一般都是宴请一些有交情的相亲,而两家人私下约好,酒宴都是摆在男方家,当年灵之与馨儿成亲便是在百草堂设的宴。对于两家热的交情,当地的乡亲们也都是羡慕不已,每当说起都是津津乐道。[]
少城的迎亲队伍才上磨山,代百草一行人便已抵达皇甫家,阮秋云连忙相迎,却不见皇甫长德的身影。
“大嫂,怎么不见若谷兄?”代百草四下打量了一番,依旧没有看到皇甫长德,便向阮秋云询问道。
阮秋云四处看了看,摇了摇头,“先前还看到相公的,这下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到哪忙去了吧。”说话间又有许多人来道贺,阮秋云便忙着招呼客人。馨儿和灵之也赶快去帮忙,李心柔把昌普交给代百草,自己也跟着去了。
再道这皇甫长德,早已不在皇甫府中了。少城的迎亲队伍刚走不久,他便接到一封信。看完信,来不及跟妻子打招呼,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此时的他,沿着少城他们将要下山的路,来到了磨山上,在一颗大树旁背手而立,注视着山下。在这里,可以看到镇子上的情形。
“大哥,一别数年,你可安好?”终于,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比起过去多了些深沉。
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仿佛多年之前,建康城外的初次相见。只是后来的是是非非,冲淡了当年的惺惺相惜。不惑之年的他们,虽然各有心事,脸上依旧显得波澜不惊。
见皇甫长德不说话,杨广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望着山下,叹道:“大哥,长安一别,已有十年了吧?”
与他并肩而立,皇甫长德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望着一片祥和的凌河镇,开口道:“如今你贵为一国之君,这‘大哥’二字我是万万受不起的,还请皇上直呼小人的名字吧。”当年决定离开,他便早已斩断与杨广的兄弟之情,再加上杜林灭门之事,虽未查证,但皇甫心中也有几分明白,眼下更是不愿与他有丝毫关系。
杨广听言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许久,皇甫长德问道:“不知皇上费尽千心找到小民,所为何事?”
“倒真是费尽千心,为了尽早见你,我可是快马加鞭地赶来呢!”因刚回朝,这次出宫也不便离开太久,杨广便不分昼夜的赶到了凌河镇,稍事休息便约皇甫长德相见了。
“我想皇上此行不只是为了见小民一面吧,有什么事直说便好?”皇甫长德一语道破。
“既然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杨广也不掩饰,“我此番前来,是向你取回一件东西。”
“小民不记得皇上有何物放到我这里。”皇甫长德有些不解。
“不是何物,我要的,是邙山密室开启之法!”
皇甫长德冷笑一声,“邙山密室乃皇上亲设,我有怎会知道开启之法。”
“是吗?我想你应该没忘那密室是谁负责建造的?”
杨广的这句话,让皇甫长德脸色一变,他自然知道邙山密室出自谁之手,可一想到早逝的杜林,心中不免伤痛。
见皇甫长德不回话,杨广继续说道“当年我将密室之事交托与他,从未过问。可他却带着密室开启之法葬身火海了。”
“皇上竟会如此信任二弟?”
听出他言语间的讽刺,杨广也不急着辩驳,自顾自地说道:“当年我三人结为兄弟,可我心里清楚,虽然与你二人交好,但始终是不及你们之间的情谊。即便是与我南下十年,可他心里还是向着你的。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不要打扰到你平静的生活。”
“你说什么?”皇甫长德一把抓起杨广的衣领,愤怒地质问道:“这么说,二弟之死确是与你有关!”虽说在已经猜到,可听到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起时,皇甫长德心中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怒火。
不远处两个穿着百姓衣服的侍卫见状便要上前,却被杨广伸手制止了。皇甫长德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杨广连退几步,站稳后,整了整上衣,依旧平静地开口:“你既然十年前就知道他死了,那么早就想到是我了。”似乎并不怕承认,也不等皇甫长德开口,他又说道:“其实当年我很清楚,他虽然没能和你一起离开,可你们一直都有联系,既然你执意离开,我也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可他死前却特地嘱咐我不要找你,起初我并不清楚他的用意,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当年他宁死不将《长生道》交予我,害我爱妃枉死。他定是知道自己难逃一劫,没理由不把那个大秘密告诉你!”
“哼,《长生道》?”皇甫长德冷笑道:“我看皇上为了永享天下都失了心智了吧!想不到当年你执意要保留那本书竟是为了自己修炼,我真是看错你了!”
不去理会皇甫长德的指责,杨广说道:“你休要隐瞒了,我担保,只要你如实告知我密室开启之法,往后定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的平静生活。如若不然……就休怪我不念当年情分了。”
回想过往,皇甫长德叹道:“当年我与杜林兄弟二人愿意辅佐还是皇子的你打得天下,也是看重你是大将之才。虽说后来为了权力你步步为营,小心算计,最终登上皇位。可我始终也觉得你是有能力治理天下的明君,可如今看来,权力地位越高,就越容易让人失了本性。纵使你是一世英才,也敌不过贪欲二字!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之术,且不用等到百年之后,你的所作所为在百姓心中只会落得昏庸残暴之名!”
可以允许别人挑战他的一切,除了否定他的权威,一直不动声色的杨广怒道:“昏庸残暴?那是秦始皇那种无能之辈才用得着的。修驰道,凿运河,筑粮仓,兴科举,平叛乱,这才是我的所作所为!”
不可置否,杨广在位期间确实做过不少功绩卓越的事,但究其本质,帝王的善恶之举,都是为了巩固政权而已。
皇甫长德对此嗤之以鼻,反驳道:“如果你是一代明君,让百姓安居乐业。又怎会有叛乱让你去平你呢?”一针见血,让杨广无力反驳。近年来各地叛乱不断,边境又十分骚动,他时常也会感到心力交瘁。可正因如此,让他更坚定一个念头,就是修的长生之术,这样才能有精力去把那些蠢蠢欲动的一一解决掉。
“我最后问你一句,给是不给?”杨广已经没有了耐心。
皇甫长德却不理会,“我已经说到,我并不知道密室开启之法。就算我有,也会想二弟那般,宁死也不会给你去祸害苍生的!”说得一字一句,毫无回转余地。
沉默片刻,杨广缓缓开口;“话说我能够找到你们,还多亏了这位好侄儿呢!”听他这么说,皇甫长德满脸的不解“你什么意思?”杨广轻蔑地一笑说道“要不是你儿子跑到府衙找太子的麻烦,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年你竟然躲在此处。”皇甫长德满目的震惊:“什么?太子?你的意思是说那易大人就是当今的太子,你的儿子?”回忆起自己深爱的女人,杨广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他意味深长的叹道:“是啊,就是朕和流妃的孩子!”这个流妃想必就是当年番邦进献的美艳女子了,当时本来是要献给文帝,但文帝素来钟情于独孤皇后,一生只有她一位女子相伴,正逢当年身为晋王的杨广功绩卓越,与那流氏年龄最为相仿,便赐予了他。那女子虽生的美艳,个性却是极为温和,杨广更是视她为知己,他们还育有一子,名为杨曜,只比少城长一岁。这些在皇甫长德离开前便是清楚的。见皇甫长德沉默半晌,杨广冷笑一声,说道:“今日是你儿子皇甫少城大喜的日子吧,为了感谢他,我可给多年不见的侄儿准备了一份大礼呢!你就在这好好欣赏吧!”
第四十一章 飞来横祸
皇甫府内人声沸腾,每个人脸上都为凌河镇今日这件大喜事洋溢着喜庆的笑。(.无弹窗广告)阮秋云李心柔等人都为接待来宾忙得不可开交,谁都没有意识到皇甫长德离开了许久。忽然,屋外响起喧闹的锣鼓声,不知谁喊了一句“肯定是迎亲队伍回啦!”,语毕,全院子的宾客都向外涌了去,都想第一时间目睹新人的风采,好粘粘喜气。
两家主人也跟着出门来,来的却不是少城的迎亲队伍,倒是四头金色的大狮子正朝着皇甫家欢乐的舞动着,舞狮队伍后面还有装扮成福绿寿喜财几位神仙的人,也跟着四头金狮跳着祝福的舞蹈。阮秋云见状连忙向代百草问道:“亲家,这是你们准备的吗?”代百草本来看的起劲,听到阮秋云这么问,便不解的说道:“不是啊,这难道不是大嫂你们请的吗?”听言,阮秋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也没听相公和少城提起过啊。”说道此处,大伙才意识到皇甫长德不见了踪影!阮秋云四处看了看,说道:“相公去哪了,怎么一直没有见着他的影子。”代百草也点了点头:“是啊,这么说来也有好一会没见到若谷兄了。难道他出去了?”听他这么问,阮秋云眉头一皱,“不可能啊,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相公怎么会乱跑呢,再说,如果他真有要事出门也肯定会跟我们打声招呼的呀!”“如果没有出去,那难不成他在屋里?”代百草这么一说,阮秋云倒是想起什么来,“有一个地方,相公倒是有可能会呆在那。”说完,便邀着代百草和李心柔一起向屋内走去。刚走进院子里,便看到有一人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这时候外面如此热闹,所有人都跑出去了,没相到还会有人不爱凑热闹的。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看样貌年纪不大。[]就在此时,三人身后的院门被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两人关上了。院外,扮成神仙的几人也在关门的同时向着人群的方向洒出了糖果,望着漫天飞舞的喜糖,一众乡亲便疯抢了起来,大人小孩脸上喜悦不已,全然没有注意皇甫家那渐渐紧闭的院门。
看了身后的动静,三人本就摸不着头脑,又见着眼前这陌生的年轻人,实在想不明白这是要唱哪出。不等阮秋云询问,那人到先开口,“皇甫夫人、代先生、代夫人,三位有礼了。”听他的语气倒是像认识阮秋云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起与这年轻人在哪里有过交情。代百草便问道:“恕老夫冒昧,不知你是哪家公子,我们三人倒是看着面生。”年轻人面对代百草的问题,倒是显得意料之中。浅浅一笑,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说着,又看向阮秋云,问道:“不知我家老爷准备的这份贺礼,夫人可满意?”“你是说外面舞狮队是你家老爷准备的?”阮秋云这才有几分明白了,可随即又有更大的疑惑了,“那你家老爷是?”
“我家老爷是皇甫大人的故友。”“故友”,而且这年轻人还称自己相公“大人”,那么肯定是知道相公曾在朝中做官,他家老爷应该是都城的人了,难道?
相公已经离开朝堂多年,数十年来,他们一直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不管是那人,还是朝中其他官员,都不愿再被他们打扰。阮秋云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那真不巧,我家相公此时不再府中,不能当面道谢了,还请你回去转告你家老爷,我代相公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还有,我们过惯了平静的日子,至于故友,还是不见为好。”说完,便要送客了,倒是那年轻人,没有显出一丝不悦,反而笑着说道:“夫人多虑了,我想皇甫大人定是愿意与故友相见的。”这话,让人听着倒是像他比阮秋云更加了解皇甫长德一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阮秋云心中已有些不安。“我的意思是皇甫大人此时正与我家老爷兄弟团聚,多年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要聊,想必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年轻人云淡风轻讲完这句话,阮秋云却如晴天霹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眼看着腿一软就要倒了,李心柔却总是能在这时候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大嫂,你还好吧了?”代百草也不明所以,忙问道:“大嫂,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的老爷到底是谁?”在李心柔的帮助下站稳了的阮秋云摇摇头示意代家夫妇没事,然后望向年轻人,说道:“我想你家老爷此番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兄弟团聚,他到底想要什么?”
“夫人倒是聪明人,不过老爷要什么,自然会问皇甫大人拿,夫人也不必太操心了。”
“你们!……”
还不等阮秋云的话讲完,一枚信号弹自后山腾空而起,在天空绽放。
院外,瞬间变强的锣鼓声很快将天空的声音从人们耳边掩盖过去。
院内,年轻人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冷笑一声:“看来,皇甫大人不太念及兄弟情谊,不愿归还我家老爷的东西呢!”阮秋云不禁一身冷汗,顿时失了冷静,冲到年轻人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大声问道:“我家相公在哪?”年轻人没有急着推开阮秋云的手,反而笑着说道:“夫人别急,我这就送你去见皇甫大人。”语毕,阮秋云的手便缓缓松开了年轻人的衣服,而她,也向后倒了去,胸前一把匕首只剩下手柄安静地立在那。
“大嫂!”
还不等代百草和李心柔反应过来,两支利箭便从身后而来,止住了他们向前的脚步。
院外,人们依旧笑着闹着,昌普摇了摇馨儿的手,把她的目光中眼前的节目中拉回来,说道:“娘,我渴了。”当了娘的馨儿笑容也更添慈爱,细声说道:“那娘带你进去喝水。”转过身,看到紧闭的院门她愣了愣,不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推开门牵着昌普向里走去。而此时,舞狮队像收到指令一般,所有人向着四面八方腾空而起,看样子是要离开一样,人们意犹未尽的跟在后面想继续追去看看,却又没了方向,散作一团。
只是几步路的时间,院内便传出一声短暂的尖叫,那么单薄,却那么清晰的传进灵之的耳朵。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等灵之冲进院中的时候,一个带着牛头面具的黑衣人正把刀从馨儿的腹中抽出,而昌普,才只有六岁的昌普,已经倒在另一个马面的脚边。撕心裂肺的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见灵之张着嘴,踉踉跄跄的向着妻儿跑去,最终也倒在了他们身边,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紧紧地抓住馨儿和昌普。
等到乡亲们涌进院内时,见到的竟是今日要操办大喜事的两家人全都倒了在血泊里。几个胆大的男人跑到他们身边,扶起倒在地上的人,却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了气息。大家惊恐的环顾四周,哪里还看得到凶手的身影。大家不明白刚刚还喜气洋洋地,怎么会突发如此惨祸。领头的一个男人轻轻合上灵之的双眼,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对着院门口的人喊道:“还愣着干嘛,赶快去报官哪!”话音刚落,只见他“啊!”的一声,一把利剑便贯穿了他的胸膛,须臾间,数十个带着罗刹面具的黑衣人从屋内冲出,利刀所到之处,无一人幸免。见此状,院外的人吓得四处逃窜。
第四十二章 灭门之灾(上)
磨山之上,当少城一行人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却不知山下已经天翻地覆。[]而危险,也正在一步步逼近他们。
花轿之中,灵溪带着红盖头安坐其间。忽然,轿外的锣鼓声戛然而止,突然停下的轿子让她差点跌落出去。一把扯下红盖头,掀开轿帘,还不等看清外面的情况,便听到少城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走出轿子,灵溪这才发现,一排带着罗刹面具的黑衣人手持长刀正立于迎亲队伍前方。其中一人见少城如此反问,便答道:“哼!我们,是来给皇甫公子你贺喜的!”稍稍停顿便冷笑着继续说道:“顺便,送你们上路!”说完,只见那人手一挥,对其他黑衣人发号施令:“上面交代,一个不留!”一声令下,前方数十个黑衣人便提刀杀了过来。迎亲队伍全是乡民,哪有半点功夫,见此情形,动作快的便已经丢锣弃鼓的逃跑了。
对于这猝不及防的变故,灵溪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看着逃跑的相亲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少城,片刻吃惊之后便要准备应敌了,他纵身跳下马,一手抽出挑嫁妆的圆木棍,反手一挥便把首先冲上来的黑衣人打了出去。少城手上忙着应付敌人,脑子里却全是乱的,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他们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可这又是为何?
赶紧跑开脑中的疑问,少城喊了一句“灵儿快跑!”便专心应敌了。可哪里还能等到灵溪逃跑,两个黑衣罗刹鬼已经冲到灵溪面前,就灵溪那三脚猫的功夫,好不容易躲过了第一个人的攻击,却眼睁睁看着第二人的大刀直直地冲向自己,本能的退后却撞到了轿身之上,就在灵溪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飞来的石块击中黑衣人的右手,大刀顺势落下。就在此时,一位蒙面人飞身立在灵溪身前,刚刚从腰间抽出的软剑已经割破黑衣罗刹鬼的脖颈。另一个黑衣人见同伴瞬间毙命,便提刀向着那蒙面人砍去,之间蒙面人挥动软剑,一剑击中黑衣人握刀的手,还不等对方反应,便一剑封喉了。
虽说从小习武,但眼前这些黑衣人个个武艺高超,少城拼尽全力解决了两三个后,眼看着还是处于下风了。也许已经猜出突如其来的这位救兵的身份,也许只是感觉到他在保护灵溪,少城危急之下,便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他一面应敌,一面对着蒙面人喊道:“带她走!保护好她!”喊完,变一个纵身,向一边跑去,几个黑衣人连忙追了上去。
“少城哥哥!”灵溪惊慌地喊着,便要向少城的方向跑去,蒙面人见此用力拉过灵溪,朝着迎亲队伍将要下山的方向跑去了。
蒙面人拉着灵溪一路跑一路解决掉了所有追兵,可看样子,他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让灵溪完全摸不着头脑,又担心少城哥哥的安危。眼下又不知道要被这个人带到哪里。茫然惊恐之下,灵溪用力甩开了蒙面人的手。蒙面人向前冲了几步便停住了。回过身,看着定定望着自己的灵溪,他缓缓拉开蒙在脸上的布,轻声问道:“怎么了?”
见灵溪怔怔的站在原地,仿佛失了神一般,易流川连忙走上前去,双手扶着灵溪的肩膀摇了摇,问道:“灵溪,你怎么了?”灵溪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怎么了,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忽然。灵溪反应过来,“少城哥哥,少城哥哥有危险,不行,我要回去找他!”说着就要转身回去,还好易流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可灵溪现在满脑子只有少城的安危,被他这么一阻拦便急了,“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少城哥哥!”说完便使劲儿的想要挣脱,易流川便加重了力气,说道;“灵溪,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呢?”灵溪现在乱极了,不管不顾,便嚷道:“我不管,我不能让他又危险!”说着便疯一般的推攘着易流川,试图让他松开,见灵溪如此激动,眼泪也不可抑制的再往外涌,易流川也是心疼极了,眼见灵溪就要挣脱,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用力把她抱住,一边让灵溪安静下来,一边宽慰道:“灵溪,别怕,我陪着你呢!少城他既然让我带着你离开,想必以他的武功是可以应付那些人的,别太担心了好吗?”感觉灵溪渐渐平复了一些,易流川才松开她,灵溪这才稍微平静的问了句:“真的吗?那我现在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待灵溪到安全的地方,但这些人来者不善,虽没有报明来意,但不像求财,十有八九是来寻仇的,且仇怨很深,不然不会下此杀手,还不知道皇甫和代家两家情况如何,先把灵溪安顿好,再去两家查探一下情况。想明白这些,易流川便对灵溪说道:“跟我走,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再说。”灵溪此刻早已没了主见,只能任着易流川牵着她走。其实易流川心中也没有具体的方向,这磨山他还没有灵溪熟悉,可灵溪眼下方寸大乱,只能靠自己寻着方向向前走去了。
而另一边,少城被几个黑衣人追到了绝壁之畔,这真是前有悬崖后有追兵,一时无路可走了。而少城右手握着被乱刀砍过、布满斑驳痕迹的木棍,左右捂着腹部,指缝中正有鲜血往外渗着,他脸色惨白,看样子伤的不轻。几个黑衣人拿刀静静地站在少城对面,仿佛取他性命是手到擒来的事,便也显得不慌不忙了。见他们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少城终于有时间来弄清心中的疑惑了,便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要这般对我们赶尽杀绝?”想着少城必死无疑,领头的黑衣人便答道:“我们奉命取尔等性命,其他的,一概不知!”“奉命?奉谁的命?”少城很是不解,“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另一个黑衣人耐不住性子,喝道:“少罗嗦,你还是留着这些问题去地府里问阎王吧!大爷可没工夫跟你废话,受死吧!”说着,便要上前了。
“是不是狗皇帝指使你们的?”少城一开始想不明白到底会是谁跟自家有如此仇怨,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大婚之时来赶尽杀绝!且黑衣杀手个个佩刀,定是官家的。那天下有这胆量和权利的,只有一人,便是爹昨日提起的,当年他的结拜兄弟,如今已成陌路人的皇上!
几个黑衣人听言一怔,连那个正欲靠近自己的黑衣人也停住了脚步,还粗声喊道:“大胆刁民,竟敢对当今圣上不敬,实在该死!”见他们如此反应,少城便确定心中所想了。想不到这当今皇帝竟然如此狠毒!
领头的黑衣人不料少城会猜到是皇上,如此便更不能留他了,便示意其他几位黑衣人,齐齐亮起了大刀。少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断崖,又望向那几个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个纵身,跳下了断崖。待到几个黑衣人冲过来的时候,断崖之中,依然看不到少城的身影了,看来必死无疑!
易流川牵着灵溪快速向前走去,不料正误打误撞走了下山的路。经过山口的老树,易流川只顾拉着灵溪往前走,全然没有顾及不远处的情况,而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灵溪不知为何,抬起头望向了一旁。只见她眼神一紧,用力抓着易流川让他停下。回过身顺着灵溪的目光望过去,之间山边老树上,赫然悬吊着一个人。那人面朝山下,背对着两人,看不着容貌,但灵溪却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突然,她喊了句,“不好!”便向那个人跑去,待跑到那人身前,灵溪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看着气息微弱的皇甫长德,灵溪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嘴里一直念着:“皇甫伯伯、皇甫伯伯……”易流川连忙解开绑在大树上的绳子,将皇甫长德缓缓放下来,再跟灵溪一起把他扶到大树旁靠着。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灵溪仿佛失控般的哭着说道:“皇甫伯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伤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要追杀我们,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少城哥哥他……”
见灵溪方寸大乱已经语无伦次,易流川连忙制止她,说道:“灵溪,皇甫先生现在伤的这么重,你说什么他也听不到,先冷静一下,我们赶紧帮他解开绳子吧。”听他这么说灵溪倒也冷静了一些,连忙帮着易流川解开还绑在皇甫长德手上粗粗的绳子。“糟了,是死扣,绑得太紧,必须用刀。”就在这时,皇甫长德慢慢睁开了眼睛,“皇甫伯伯”灵溪轻声唤道,渐渐皇甫长德有了意识,已经能够辨认出灵溪,灵溪便焦急地问道:“皇甫伯伯,你好些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甫长德艰难的喘着气,根本无法回答灵溪的问题,易流川看着焦急不已的灵溪,便宽慰道:“灵溪,你别急,先解开皇甫先生再说。”
灵溪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还带着哭腔说:“好,我有匕首,让我来。”听他这么说,易流川便放心了,“那好,你给先生松绑,刚刚我们路过一个山涧,我去给皇甫先生打点水来。”见灵溪点点头他便连忙起身,看他跑远,灵溪便从长靴中抽出了那从不示人的神龙玄月刀。虽说它多年未使用,可当玄月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刀神依然光彩照人,而且锋利无比,灵溪手轻轻一划,那粗粗的绳子便被割开。爹曾经说过,这把刀关乎她的身世,也有可能会给她带去危险,如果不是危急关头,灵溪绝对不会将此刀拿出来。此刻灵溪赶紧把刀收回刀鞘中,刚欲放回靴中藏好,却被皇甫长德一把抓住,看这力道,定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皇甫伯伯,怎么了?”皇甫长德眼睛定定地看这玄月刀,嘴里嘟哝着“怎么会,怎么会,你怎么会有这把刀……”,听他这么说,灵溪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皇甫伯伯,你是不是认得这把刀,爹说这把刀可能跟我身世有关,也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危险,难道这件事跟这把刀有关!”“不,不……”皇甫长德喘着粗气说道:“赶,赶快,收好,任何时,时候,都不要拿出来,快!快!”听他这么说,灵溪赶紧把刀收好。皇甫长德此刻的呼吸更为困难了,意识也渐渐模糊,却伸手用力的抓着灵溪,说道:“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二弟…我…该想到……”听他不断地说着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灵溪更加担心,但又很想弄清现在混乱的所有事情,便问道:“皇甫伯伯,您知道什么对不对,您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灵溪”皇甫刚开口,便被易流川的声音打断,只见他手拿竹筒应该是取到水了。看清来人,皇甫长德眼中突然生出了些惊恐的神色,抓着灵溪的手更加用力了,突如其来的反应让灵溪也紧张起来,“皇甫伯伯,你怎么了?”“走!走!快走……”皇甫长德从嘴里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便又重重地喘着粗气,眼看着无法向灵溪道出缘由,可易流川也越走越近,皇甫长德伸出手,缓缓指向易流川,说道:“他,他,他是……”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皇甫长德留下这半截未说完的话,手重重的跌下,没了最后的气息。
“皇甫伯伯!”伴随着灵溪撕心的喊声,竹筒从易流川手中滑落,水花四溅。
第四十三章 灭门之灾(中)
“你放开我!”灵溪甩开易流川的手,回过身狠狠地指着他,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并不复杂的一个问题,但对于此时还是易流川的杨曜来说,却很不简单,该如何回答,又该怎么跟灵溪解释着其中的原委,毫无头绪的他一时间只能愣在原地。(.无弹窗广告)
“你不做声,是不愿说还是不知如何去说?”灵溪此刻还能承受怎样的结果,她自己也不得而知,脑中一片混乱。
“我、我不知如何去说,可你要知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也从未有过欺骗你的意思。”这是他的真心,可灵溪能够明白吗?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灵溪只想要一个答案。
“这很重要吗,为什么你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不管是被称作易流川还是杨曜,他守护灵溪的心意却都是一样的。
“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作为堂堂知府大人,上任时间竟不足数月,且不管到任还是调离都是如此不动声色,朝廷也没有发布任何诏文。为何皇甫伯伯临死之前见到你会那般惊慌,为何指着你让我赶紧走。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灵溪近乎崩溃,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敢想象这个人与今日之事有何关联,不敢想皇甫伯伯所指之意。
此时的易流川如何能让灵溪相信不动声色的来去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如今民间有诸多不安分的人,他的身份不宜声张。这皇甫长德临终前指着他,也许是从哪里知道了他的身份,可为何让灵溪远离自己,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支支吾吾了半天,便只能说了句:“我也想不明白!”
“哼!你不明白,那我来说。你先故意接近于我,而后假借知府之名铲除汪天虎让凌河镇所有人对你感恩戴德,让大家都觉得你是好人,因此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实施你的诡计。你陷害少城哥哥不成,便在我们成亲之日痛下杀手。”毫无根据的事情竟让灵溪将前后联系得如此合理。
“可我为何要如此算计于你们?”易流川见灵溪越说越离谱,竟然误认为自己是今日之事的幕后主使,一时间也哭笑不得。
被他这么一问,灵溪也语塞了,“我、我不清楚你的目的!可我知道,少城哥哥一直让我离你远一点,皇甫伯伯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遭到迫害的!”
“灵溪,你清醒一点,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我敢对天发誓,这件事绝对跟我没有关系!”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灵溪冷静下来,保护她不收伤害,其他的事日后定会跟她解释清楚。
可灵溪不明白,看着信誓旦旦的他,问道:“那为何你明明已经离开的人,却又正好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出现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易流川反问道。
“我不知道!”灵溪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他了?”为了弄清一切,灵溪提议道:“如果你想证明自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那你跟我去见官。待官府查明,就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了!”
可眼下易流川如何能够去府衙,皇上传书,昨日就已经启程的他如何能够再出现在凌河镇。而且昨日他思绪烦乱,根本没有心情见那新任知府,一切事宜都是文斌处理的,可文斌此刻又不在,如此他便更加不能回凌河府衙了。(.$>>>棉、花‘糖’小‘說’)“不可以,我不可以再回府衙。”他一公然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便只能这么说。可如此,灵溪对他的误会,岂不变成了事实,至少灵溪时这么认为的。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最好不是你,不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临了,还补充道:“还有,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在事情弄清楚前不想见到你。”
说完,灵溪伤心失望的转过头,向着山下走去。望着灵溪远去的背影,易流川不知如何是好。
皇甫府外,象征喜庆的爆竹碎屑在风中四处飞舞,让空无一人的大街也显得愈发萧索。慢慢走近,紧闭的大门上散落着斑斑血迹。灵溪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推开大门,眼前便现出了血染的地狱。
踩着满地的鲜血一步步向前,这都是先前遇害的无辜的乡亲留下的血迹,此刻早已被各自的亲人抬回家去,灵溪自然是不知道的。而这皇甫家,也被大家认作是不祥之地,无人愿意再踏足一步,也顾不上代皇两家的亡灵了。熟悉的身影就只在咫尺之间,对灵溪来说却远如天涯。
踉踉跄跄的走到灵之身边,灵溪再也没有支撑自己的力气,跌坐一旁,看着早已没有气息的灵之,泪水喷涌而出,“哥哥,哥哥,你醒醒啊!醒醒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可灵之又怎能回答她的疑问,一路爬到馨儿的身边,摇了摇她,亦是没了气息,一把将昌普抱入怀中,冰凉的身体刺痛灵溪每一寸皮肤。今早出门前他还是活蹦乱跳的,还在一声声叫着自己“姑姑、姑姑”,可现在,这个小小的身体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灵溪早已泣不成声。
待新任知府陆大人带着人赶到时,便看到两家唯一的幸存者灵溪抱着代昌普呆呆地坐在五位成人的尸体旁边,双目空洞,无论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直到一个衙役将昌普从她手中夺走,她才有了意识。看着眼前之人的穿着,灵溪自然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灵溪慌乱的爬到新任知府的脚边,拉着他的衣角哭诉道:“大人,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我两家遭此横祸,不知是谁下此毒手,还请大人帮民女找出真凶,报仇雪恨哪!”望着这一身喜服的女子,陆大人皱了皱眉,双拳也用力的握紧,许久,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来人啊!把她给本官抓起来,押回衙门,再把这皇甫家和那百草堂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
对于突如其来变故灵溪猝不及防,还不等她问清缘由,便被人铐起来押到了府衙。新任知府陆大人坐于公堂之上,对着堂下跪着的灵溪一拍惊堂木,喝道:“代家灵溪,你可知罪?”灵溪自然是满心的疑问:“大人,民女何罪之有,如今遭此变故,大人不去查明真凶,却将我扣押起来,是何道理?”陆大人深吸一口气,说道:“真凶?不就是你吗!”灵溪不想着新任知府如此好坏不分,竟将自己误认为凶手,“大人,你有何证据,竟然断言我是凶手,死去的都是我的至亲,我怎会做出如此有违天理之事?”只见那陆大人冷哼一声,说道:“那就是本官要问你的了,你因何这般丧心病狂,不仅杀害你的至亲,连无辜的乡民都不放过,你简直罪大滔天。你若如实招来,本官还可留你个全尸,不然,休怪我朝律法无情!”
“大人,冤枉啊!我并未做过,又何须招认,大人既无任何人证物证,又怎能胡乱定我的罪?”灵溪不明白,为何这大人一口咬定真凶是自己。
“这代家和皇甫两家众人皆遭不幸,唯有你好端端的,连一点儿伤都没有,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陆大人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大人,你堂堂一介知府,单凭这一点就证明我是凶手,未免也太过糊涂了吧!”灵溪不曾想,这新任知府竟是如此昏庸无能之辈。
“哼!大胆刁民!不仅犯下滔天大罪,如今竟公然辱骂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听他如此说,灵溪辩驳道:“大人,民女无心冒犯,但今日之事大人未经查证便认定是民女的罪,未免也太过草率。我不知道这真凶是谁,但他能犯下此等天理不容之事,必定会留下痕迹,大人何不去查证一番。”感觉到灵溪说的有理,陆大人迟疑片刻,便说道:“那好,本官就去看看你是否无辜!来人啊,去皇甫家好好查证,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许久,先前去的衙役神色慌张的跑回来,还没踏进公堂便嚷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待那人跪下,陆大人厉声说道:“何事让你们如此慌张,本官让你们去找线索,找到些什么了?”那厮稍稍平复便说道:“回禀大人,皇甫家突生大火,属下们赶到时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完全进不去了。”听闻此消息,灵溪惊得站了起来,“爹、娘、哥哥,怎么办,他们都还在里面……”说着,便要往外冲去,陆大人眼快,连忙让衙役将她按住,灵溪只能不断的挣扎,叫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的家人还在里面,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焚骨扬灰,死后都不得安息吗?”
见她如此激动,衙役们也都不忍心,陆大人也面露难色,但随即,他咬了咬牙,呵斥道:“你休要做戏了,如今你竟然毁尸灭迹,还有何好狡辩的!”
“你简直荒谬,我人一直被你扣押在此处,又如何能够去纵火毁尸?大人你如此污蔑于我,眼下又诸多阻拦,是何居心?”就算此刻再不理智,思绪再乱,灵溪也能感觉到这新任知府在故意强加罪名给自己。
“大胆,本官依法办案,你竟然三番两次顶撞、污蔑于本官,简直罪无可恕!”
“依法?你依的哪国的法?”
“哼!本官没空与你纠缠。本官清楚,凭你一人之力自然是无法犯下此等大案,快快将你那同伙招出,如若再嘴硬,本官就要大刑伺候了!”陆大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急于了解此案。
“你简直不可理喻!”灵溪怒道:“我从小生活在此,从未离开过,上哪去找那些武艺高强、凶狠残暴、冷血无情的同伙。即便我有此等本事,那我为何要留在此处,等大人来定我的罪?”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了,转成柔弱女子想蒙蔽大家,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好在本官慧眼如炬,没有被你欺骗!”
“你强词夺理,好坏不分。按我大隋律法,无证即无罪,所有的一切只是你的猜测,你根本就不能定我的罪。”灵溪从小跟着皇甫长德学习,不能说博览群书,但对于这大隋的律法也是略知一二的,怎会让这昏官轻易定罪呢?
“我看强词夺理的是你,你说本官无凭证,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陆大人这么一说,灵溪倒是意识到,慌乱之中她竟然忽视了一个人。眼中燃气一丝希望,:“我有人证!少城哥哥,他可以给我作证,只要你能找到他,便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说道此处,她不免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少城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呵!一个死人,连尸首都找不到,怎么给你作证?”陆大人似乎知道了什么,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少城哥哥他怎么了?”灵溪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她害怕,却又不得不去询问结果,只见那陆大人淡淡地说道:“本官早就得到消息,有人见到那皇甫少城早已跳下悬崖,如今肯定尸骨无存了。”
“不会的,少城哥哥怎么会跳崖,肯定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你撒谎!”灵溪如法接受这个事实,少城哥哥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死掉,不可能的!
“你还想继续狡辩吗,本官虽然到此地不久,但这皇甫少城有一身好武艺本官还是知道的,连他都惨遭毒手,你竟然会没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到底人不认罪?”灵溪抬起头,死死地看着陆大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认,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认?”所有的亲人都离她而去,如今自己又遭受这不白之冤,怎能轻易的屈服,一定要活着出去,找出真凶!
“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会安然无恙的出现的皇甫家中?”陆大人一再逼问。
“那是因为,有人把我救下了。”本不想提他,心中也是不愿他与此事有何关联,但此刻,也许他是唯一能够帮自己的人了。
“哦,什么人会如此碰巧的把你救下了?”陆大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犹豫片刻,灵溪开口道:“是、是前任知府易大人!”
“混账!这易大人已与昨日离开此地,是本官亲自送的行。你竟敢胡言乱语,当着本官的面还敢撒谎!”此刻,陆大人对她的怀疑也是越来越多。
“我没有撒谎,就是易大人将我救下的。”灵溪据理力争。
陆大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又恢复正色,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人呢,为何不来为你作证?”
“我,我将他赶走了!”此刻被人冤枉,灵溪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误会易流川了,说及此处,因愧疚让人听起来却显得心虚。
“你让本官如何信你。”见灵溪还欲争辩,陆大人道:“这易大人是皇上亲召回宫,他又怎么冒着欺君杀头的风险在此处逗留。即便他真的没走,怎么会刚刚好就知道你有危险并施以援手?难不成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特地等在那就是为了救你?”
听他这么一说,灵溪刚刚的愧疚荡然无存,之前对于易流川是幕后真凶的推理马上占据上风,她说道:“民女也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他会那么凑巧的救下我。除非是他安排的人,之前种种迹象也表明,他十分可疑,说不定他就是凶手,还请大人明察!”
“你!”陆大人大怒:“简直是一派胡言!如今辩驳不成,竟然诬陷朝廷命官,胆大包天!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以免她惹出更大的麻烦,必须马上解决她。陆大人随即下令:“来啊!此女罪大滔天且不思悔改,本官判她斩立决,即刻执行!”如此决断,不给灵溪任何机会,根本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第四十四章 灭门之灾(下)
囚车之上,一身新娘服的灵溪立于其间,今日种种太过突然,也十分蹊跷,但此刻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就是那易流川肯定与此事有关系,他故意等着皇帝的诏书,然后制造不在场的证据,这陆大人又与他官官相护,将所有罪名推到自己身上,先斩后奏,将此事做的天衣无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因为那把刀?”灵溪差点叫出声。爹曾经说过,这把刀来头不小,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但也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难道真的与这把刀有关系?正当灵溪陷入思考之中,车却停了,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刑场,两人将她押到断头台前,此地,竟然聚满了人,想不到还有人来送自己一程。
“你这个杀人凶手!”,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叫在人群中边响起,一个熟悉的面孔正老泪众横的指着她叫骂:“你这个恶魔,为何如此心狠手辣!害死亲人不说,还残忍的杀害我相公。”伴随着她的叫喊,一时间竟涌出许多昔日熟悉的乡亲满脸泪痕的责骂她,更有甚者,向她扔来了鸡蛋蔬菜。
灵溪不解的看向不远处的陆大人,陆大人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他们的亲人都被你的同伴残忍的杀害,看着他们,你难道还没有悔意吗?”
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但却还是对着乡亲们说道:“大叔大婶,对不起,我们两家遭此横祸,却还连累到大家。但请大家相信,真的不是我做的。请大家相信我!”
尽管这些人都是看着灵溪长大的,但此刻失去亲人的悲伤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何况这知府大人已经证实代灵溪就是凶手,他们怎还会相信这个大逆不道,罪恶滔天的恶魔呢?人群中的咒骂声越发高涨,被害者的家属都想上前亲自手刃仇人,衙役们感觉就要顶不住了。
可灵溪又怎么如此向命运屈服,她挣脱押着她的两个衙役站了起来,对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喊道:“大叔大婶,你们冷静一下,听我说!”由于她突然地举动,乡亲们也都安静下来,两个衙役也站于一旁。灵溪见状便说道:“各位乡亲,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品性如何大家一定是知道的。我与家人以及皇甫伯伯全家人的感情如何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我又怎么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事呢?如今两家无故遇害,只有我一人苟活,却要遭受着不白之冤。可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今日我注定一死,我便认了,也好到黄泉之下再为家人尽孝。[.超多好看小说]但我不希望大家如此误会我,让我死不瞑目!”
听闻此言,大家渐渐冷静下来,一些人认同了灵溪的说法,开始觉得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想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可就在大家慢慢醒悟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再度激起大家的愤怒与担忧。
“这只是你的辩驳至之词,就算你与此事无关,但你也克死了所有的亲人,还连累一帮无辜的乡民,你就是个不祥!”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人随即跟腔:“是呀,你如此不祥,活着定会给大家带来灾难。”如此一煽动,大家伙刚刚燃起的悲悯之情又荡然无存,纷纷应和着要处死这个不祥之人!
此时的灵溪也再无辩驳之心,乡亲们的话虽然无礼,但也提醒了她,两家人全部遇害,只有自己独活,自小身份不明,连亲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也是被自己克死的,想到此处,灵溪也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你们说的对,我是个不祥之人,像我这样的人不应该留在世上,我该死!”说着,便无力的跪倒在邢台之上!
见状,陆大人连忙抽出令牌,喊了句“吉时已到,斩立决!”
灵溪只觉讽刺,本来今日喊“吉时已到”时是要和少城哥哥拜堂,可此刻,却是要送自己去见阎王。就在她甘愿接受这悲惨的宿命时,一个飞来的重物将刽子手的大刀击了出去,健硕的刽子手也在重力之下向后退了去。
人们只见一带着罗刹面具的男子飞身上了邢台,抽出腰间的软剑将绑着代灵溪的绳索斩断。先前在皇甫家就是这样一群带着罗刹面具的黑衣人大开杀戒,害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手段之狠,刀法之快,尤如厉鬼。众人见此,大为惊恐,一面叫嚷着“鬼呀!”,一面四处逃散,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蒙面人拉着灵溪便要离开,周围的衙役已经围了上来,虽然人数众多,但根本不是蒙面人的对手。就在他开辟出一条路之时,灵溪却一把推开了他。别人不知道,灵溪却很是清楚这个人是谁。他不是想要赶尽杀绝吗,为何又要来就自己?可不管怎么,都不需要他的帮忙。而就在灵溪决绝的推开易流川之时,他一下失去防备,一个衙役在他背上留下一刀。还没等站稳,他便向灵溪跑去,一把搂住她,一个转身,替她挡下了一刀,鲜血从左臂上深深的伤口中涌出,片刻便染红了衣襟。
见他受伤又如此拼命保护自己,灵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任受伤的他牵引着自己。见灵溪不再推开自己,易流川拼死杀出重围,纵身跳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身上,伸手拉灵溪上马,便卯足全力向城外狂奔而去。
一众衙役刚要追,却被陆大人拦了下来。望着那消失的背影,他轻叹了句:“罢了,这样也好!今后她再也无法回来这里,我也算有个交代了。”
转身向府衙方向走去,先前的一幕又上心头。
当他得知皇甫家中灭门惨案后,万般震惊的他刚欲出府查看,却被一个身着黑衣带着斗笠的人拦住了。
书房之内,看着那人递来的一等侍卫的令牌,他满心的疑惑。可那人却说:“今日之事不是你所能管的,如果你想保全你一家妻儿的性命,便照我说的去做。”那人也不等他的质疑以及对家人的担忧,便继续说道:“那两家人多数已经被解决掉,那个武功不错的皇甫少城也跳了崖,如今只剩下那个新娘子逃掉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肯定要来报官,到时候……”待一切交代清楚,那人补充道:“我有要事,即刻便离开此地,余下的事就交给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如今那孩子能留得一命,也算弥补我的愧疚之意了,但愿她今后能够坚强的活下去。”想到此处,陆大人叫来一个衙役,问道:“那皇甫家情况如何?”那厮回话道:“回禀大人,连人带屋烧了个精光。”陆大人叹上一口长气,说道:“你派人去把那清理干净,再在原址上盖一座祠堂,将今日遇害之人的灵位供奉其间。也好化解那不祥之兆,让乡民们安心。”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想着“也好减轻自己的罪孽啊!”
“那百草堂怎么办?”那衙役问道。陆大人想了想,便说道:“就那么封着吧!也许终有一日,它的主人还能用得上!”
夜色降临,思延溪畔。
灵溪正帮易流川清洗手臂上的伤,不曾想,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竟是这般心疼,之前对他的种种的误解和怨恨也淡了几分。易流川靠在灵溪肩上,脸色惨白,慢慢地,他恢复了意识,刚欲抬起头来,却被灵溪拦下:“你别动,背上刚刚敷好药,止住了血,你好好靠着,别把伤口弄开了。”说着,便往他左手臂的伤口上敷着草药。
“你还在误会我吗?”易流川虚弱的问着。
“我…不知道。”许久,灵溪这般答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传入灵溪的心里。
“那你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让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想到他三番两次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灵溪的心便软了下来。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易流川有些高兴,“那是不是说明你相信我了?”
“我……”灵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将头轻轻地靠在易流川的头上,不再说话。
感受到灵溪轻微的动作,易流川嘴角扬起了久未的笑意。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灵溪面前,灵溪便伸出手接了过来。
“这不是我送你的腰坠吗”,灵溪不解地问道,“可为什么断成了两截?”。
挣扎着坐了起来,从灵溪手中拿起半块腰坠,望着灵溪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柔情,易流川轻声说道:“那日,少城来府衙闹事,我与他交手中,这个被他抢了去,他看出是你的手艺,便将此物生生掰断。”仿佛那天的失落感又上心头,“我当时想着,你拒绝了我,我又将离开凌河镇,这个是你唯一送给我的东西,可他已经拥有你了,却连这一点点的思念也不愿意留给我。我一时气愤,才将他关进大牢的。”顿了顿,易流川继续说道:“至于发配边疆的话,其实都是吓唬你们的,我只是想再见见你,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一些在乎我,才会用那么笨的方法来试探你。”
原来如此,他对自己用情至深,可自己却还是误会他。可皇甫伯伯临终前的举动又会是什么意思呢?刚欲开口,易流川却无力地倒了过来,灵溪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见他虚弱的摇摇头,灵溪关切地说道:“你的伤太重了,眼下又没有足够的药材,必须送去看大夫,好好治疗才行。”说着,便要扶起他。
可易流川却制止道:“不,不用了。我身上有银子,你去雇一辆马车,我们去都城。”
“去都城做什么?”灵溪不明白他的用意。
“你忘了,我是都城来的官,回去,我一定会帮你查出真凶。”此刻,还不便告诉灵溪自己的真是身份,就让这个易流川再做的久一点吧!
“可你现在伤的这么重,去都城又那么远,怎么赶路?”知晓医理的灵溪自然是不放心的。
可易流川却笑了笑,说道:“有你在,你不会让我死的,对吧?”他始终这般信任灵溪。
最终,灵溪还是易流川的坚持下,雇好马车,备好药材,上路了。
冥冥之中,如今的代灵溪慢慢走近曾经杜玄月生活的地方。
这一去,又会开启怎样的人生?
第四十五章 真实身份
由于伤口较深,再加上一路的颠簸,易流川并没能好好休养,即便灵溪不断为他换药,这恢复也是极慢的,不仅如此,几日来,他已经先后发烧、晕厥过好几次了,眼下还在昏睡之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刚刚车夫传来话,说是今天傍晚便可以到达都城了。对于未知的前路,灵溪心中也十分的彷徨。伸手轻轻拂过易流川苍白的脸庞,灵溪自言自语道:“你说来到都城便能帮我找出真凶,我也的确希望尽快找到凶手,弄清所有的事情,可是,仔细想想,那凶手既然能有如此手段,定不会是一般的人物,调查起来必定危险重重……”说到这,她小心地碰了碰易流川左臂上的伤口,叹了叹气,继续说道:“你为了我,已经受过太多的伤,你说不愿见我收到任何伤害,我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自然也不愿意让你去冒险了。”顿了顿,“该怎么办才好?”也许是在问他,也许是在问自己。
一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最亲的人全部离世,自己还被误认为是杀人凶手、不祥之人,眼下还是逃跑的钦犯。之前忙着照顾易流川都顾不上悲伤,而现在,所有的矛盾、困惑、委屈、伤痛以及强烈的孤独感汹涌而至。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易流川的脸上。
可能是感受到了灵溪的伤痛与不安,昏迷许久的易流川竟缓缓睁开了眼,醒了过来。灵溪赶紧擦干眼泪,再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喝过一口水之后,易流川的意识也清晰起来。分明看到了灵溪脸上的泪痕,不禁心疼的伸出手去,几丝虚弱几许温柔,易流川说道:“不要太难过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出真凶,也不要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不让你觉得孤单。”灵溪顾不上体会这句承诺背后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这番话很温暖,让此刻满心的伤痛减轻了几分。
见灵溪含泪点了点头,易流川也稍微安心了一些。[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便岔开话题,问道:“现在到哪了?”灵溪便将车夫的话告诉了易流川。“我是不是睡了好久啊?”即便一直在昏睡,易流川也感觉到时间过了很久,事实也是如此,“是啊,你都昏睡了一天了,”灵溪话里满是担忧,“等我们到了都城,得赶紧找个大夫看看。你把最近的医馆地址告诉我,我好让车夫直接过去。”心中的悲痛暂且放一放,当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易流川的伤。灵溪不知一旦到了都城,太子府里就有最好大夫,又何须寻找医馆。见易流川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并不答话,灵溪又添了一些担忧,“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不知道,你不是都城的人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看着如此紧张的灵溪,易流川只好说道:“我摇头的意思是说不用了,不需要去什么医馆。”“那怎么行,你伤的这么重,可我的医术有限,你还是要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好好医治才行。”灵溪哪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以为他不愿找大夫是任着性子而为。易流川只好解释:“你放心,等我们到了都城之后,自然会有人会找最好的大夫帮我医治。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感觉到自己的担心是多此一举,灵溪抱怨道:“原来如此,那你不早说!”
正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灵溪他们吃了些干粮、休息了一会便又要接着赶路了。马车又走了一会,易流川将腰间的一块玉佩取下来交给灵溪,说道:“等到了都城,你便将这个车夫打发回去,不用让他送我们进城了。”不等灵溪表示她的疑惑,易流川又接着说道:“到时候你只要把这个玉佩交给守城的侍卫总管,文斌便会带人来接我们。”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灵溪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旦到了都城,他就不再是鄂州府的知府易流川,而是这大隋的太子杨曜,自然是不能让这车夫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灵溪又能不能接受呢?想着她迟早会知道的,犹豫了片刻,易流川开口说道:“灵溪,在回都城之前,我还有一些话要跟你坦白。”他突然的一句话让灵溪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了一下,易流川又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灵溪敏感的皱了皱眉,难道……感受到灵溪的不解,易流川便鼓起勇气说道:“就像你之前猜测的,我的确不是什么知府大人,我,我甚至不叫易流川,其实,其实我是……”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剧烈的颠簸让没有依靠的易流川一下子跌倒在地,伤口的剧痛以及头部的撞击让本就虚弱的他再次失去了意识。待车停稳后,被甩到马车角落的灵溪顾不上自身的疼痛,连忙将易流川扶起。这时车夫也探进身子问道:“姑娘你还好吧,是我一时大意,车轮来不及避开一块大石,险些出事。”灵溪连忙说道:“我没事,你赶紧过来帮忙!”二人将易流川扶到一侧的床榻之上。见他昏迷不醒,灵溪赶紧嘱咐车夫“他伤的不轻,必须马上看大夫,你再让马车跑快一点,必须尽快赶到都城。”
车夫担心着雇主有事,便拼尽全力驱赶马车,终于来到了都城城门之外。虽然疲惫,但心中也安定了几分,停下马车,带着一丝欣喜对灵溪说道:“姑娘,咱们到了!”顾不得心中种种的疑惑,灵溪冲出马车,跑到城门处,对着守城的侍卫说道:“兵大哥,我有要事需见你们侍卫总管,麻烦您帮我通传一下。”那守城的小兵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妮子,一上来就要见总管,自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便说道:“你谁呀你,总管大人是你随便就可以见的吗?”说着还把灵溪向外推搡着:“走走走,别添乱!”想到易流川的伤情,灵溪也没有时间跟他多解释,赶紧从怀中拿出易流川交给他的玉佩,举到小兵面前,说道:“你把这块玉佩交给你们总管,他见到玉佩自然会明白的。”小兵虽说地位不高,但身处都城,这样的玉佩他一看便也知道其主人定是有身份的人,便也不敢再大意,接过玉佩说道:“那姑娘您稍等一下。”说着就向城楼上跑去。
不一会,之前那小兵跟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后向着灵溪这边走来,待小兵指明灵溪就是呈上玉佩之人,那中年男人开口道:“不知姑娘找我何事,为何会有这块玉佩?”想来易流川让自己把玉佩交给这总管,那他定是可信之人,灵溪便答道:“这玉佩不是我的,是别人让我交给你的。”那侍卫总管又问道:“那不知这玉佩的主人此时身在何处?”迟疑了一下,灵溪说道:“他跟我在一块,但是,他现在受了很严重的伤,”听言侍卫总管神色有些紧张,连忙问道:“什么?他在哪?”灵溪指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说道:“在车上,你们跟我来。”
这侍卫总管也是太子杨曜的得力部下之一,一见到玉佩便知道来人的身份。可当他看到躺在马车内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太子时,心中疑惑万千,虽说之前太子侍从文斌回城之时跟自己知会过,太子临时有要事处理,待太子回城之时需留意,不要声张太子的身份,但此时,太子为何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叫人将太子扶到城楼之内,又将车夫打发了去,随后赶紧派人去太子府通知文斌。
灵溪坐于城楼之内,易流川靠在她的肩膀上,气息微弱,侍卫总管在一旁焦急的踱着步子。不一会,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待文斌冲到不省人事的易流川跟前,情急之下喊出了“太子”之称,顾不得一旁神情愕然的灵溪,文斌立刻叫人扶上太子,准备向外走去。回过身,却发现灵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文斌突然意识到灵溪此刻定不清楚太子的身份,刚准备开口解释,却见灵溪站了起来,缓缓说道:“你喊他什么?太子,你说他是太子?”想着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整件事情,就算解释了灵溪也未必接受得了,此刻更担心太子的伤势,文斌便说道:“灵溪姑娘,太子隐瞒身份,实属不得已,眼下最要紧的是医治太子,等太子醒过来,定会向姑娘解释一切。”如此,灵溪便也点了点头。
第四十六章 亦梦亦真
太子府内,三位太子御用大夫正在帮太子杨曜诊治,丫鬟家丁端着东西进进出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灵溪失神的站在太子屋外,心里乱极了,需要想明白的东西太多,可脑子又好像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理不明。
“灵溪姑娘”伴随着文斌的轻声呼唤,灵溪才回过神来,文斌接着说道:“你的房间整理好了,姑娘一路奔波,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灵溪稍稍迟疑了一下,“可是,流川,不,他,他还没有醒,我……”明白灵溪的担忧,文斌宽慰道:“姑娘放心,大夫说过了,因姑娘护理得当,太子的伤势不算太重,眼下一直昏睡,只是因为长途跋涉没能静养的缘故,并无大碍。倒是姑娘,想必一直忙于照顾太子,没能好好休息。”“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他受伤也是因为我……”想到此处,灵溪也是满心的愧疚。
跟着文斌走过几个回廊,经过一个小花园才停了下来,置身于如此清幽之地,灵溪顿时觉得心中通透了几分。虽见灵溪的神色比方才舒坦了些,但将其安置在这僻静之处,文斌心中也有几分歉意,随即解释道:“灵溪姑娘,眼下情况特殊,不得已才将姑娘安置于此,还望姑娘见谅。”
这地方灵溪自然是喜欢的,但是何为“情况特殊”灵溪便不解了,知道她心中的疑惑,文斌忙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太子入住太子府数年,但从未领过任何女子回府,王公大臣给太子敬献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但太子从未正眼瞧过。如今却带着姑娘回来,还身受重伤。如果传了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会引得许多人来打探姑娘身份。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只能出此下策。”
虽然明白他的心意,但即便他还是易流川的时候,自己都不愿高攀,何况如今他贵为一国太子,又如何能承受住他的情谊。[.超多好看小说]再说眼下发生这么多事情,灵溪也不愿再去思考个人情爱,便慌乱的解释道:“我此番前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其中原委等他醒了文公子便会明白了,至于公子所说的,我也自然是无福承受的。”顿了顿,灵溪补充道:“不过还是谢谢文公子,这里很好。”
如此文斌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灵溪好好休息便要离开。刚走了几步,却又转过身来,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跟灵溪说了:“我明白姑娘此刻的心情,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虽然太子在真实身份上对姑娘有多隐瞒,但他对姑娘的心意想必姑娘是清楚的。我从小跟着太子,从未见过他会为了哪一个姑娘如此不顾一切,从未见过!”虽然一直没有问过灵溪太子为何会受伤,但除了这代灵溪,太子也不会为了别人而奋不顾身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灵溪蜷腿坐在床上,文斌派人送来了晚膳,但实在是没有胃口,便也不曾动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便响起了敲门声,灵溪连忙跑下床去开门,待门打开,却是位不认识的婢女,见到灵溪,这位婢女便开口说道:“灵溪姑娘,打扰了,文侍卫料到姑娘还未休息,便差我来告诉姑娘一声,太子眼下已无大碍了,让姑娘放心。”听到这话,灵溪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连忙说道:“那你快带我去看看他吧。”说着便想往外走,却被这位婢女拦了下来,“姑娘不必着急,太子虽没有大碍,但并未苏醒,大夫说了,还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如今文侍卫寸步不离的守在太子身边,等太子醒来,文侍卫便会安排姑娘与太子见面的,还请姑娘耐心等待。”
既然如此,灵溪也安心了几分,转身回到屋里,喝了口水,好让自己一直紧绷的思绪缓和下来,那婢女也跟了进来,看着桌上未动的食物说道:“文侍卫果然猜得不错,姑娘还真的没胃口吃东西。”说着便招呼外面候着的人进来,一边端出一碗汤水,一面说道:“文侍卫让我们给姑娘熬了碗安神汤,他交代说太子既然无碍了,还请姑娘自己注意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为后面的事做打算。”
听她这么说,灵溪也觉得有些疲惫,连日的奔波,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休整好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去解决的。接过侍女手中的安神汤,一口气喝了下去。见状,婢女也安心的笑了笑,“如此,姑娘就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先退下了。”
躺倒床上,灵溪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去。
“爹,快来抓我呀,快呀,我在这里,呵呵呵~”梦境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愉快地跳着,身后似乎有个男人伸着手小心地摸索着,可是他用布条蒙着双眼,看不清样貌,“月儿,你慢点”,一旁地女子轻声提醒着小女孩,那位叫月儿的小女孩应声道:“是的,娘”说着,便蹦蹦跳跳跑向那位女子,当小女孩经过灵溪身边时,灵溪惊诧地发现,这个小女孩,竟是自己的样貌,分明就是童年的自己。可为什么那位身段纤细的年轻女子会叫自己“月儿”,难道这是自己的亲身父母,灵溪想努力的看清那对年轻夫妻的样貌,那两人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溪儿,溪儿,快醒醒”伴随着轻柔的呼唤,灵溪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缕缕光中,养母李心柔满脸笑意的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娘”灵溪哽咽着,仿佛做了噩梦的小孩希望得到娘亲温柔的抚慰,李心柔还是那样轻轻地笑着,拉着灵溪起身向外走去。推开门,竟是在百草堂的大院,阳光中,代百草正与皇甫长德下棋对弈,灵之和馨儿与昌普在玩耍,不时传来阵阵欢笑。“灵儿,快来!”不远处,少城正向自己招手,灵溪笑着想要向少城走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开步子,灵溪焦急地看向李心柔,“娘,我……”来不及说话,就发现李心柔微笑着慢慢消失了,惊慌中,灵溪发现所有人都微笑着看向自己,然后一个一个,全都消失不见,远处少城的身影也越来越远,少城呼唤的声音也越来越飘渺,灵溪想伸手去抓住这一切,却发现,突然之间,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爹,娘,少城哥哥!”伴着一声惊呼,灵溪坐了起来,待气息平静下来,灵溪打量了一下陌生的房间,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都消失了,所有人都消失了。多希望这一切只是梦,待醒过来,便还是那无忧无虑的百草堂。
整理了思绪,起身穿好外衣,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屋内烛光已经燃起,窗外似乎已经入夜。也不清楚易流川现在如何,灵溪终究放心不下,还是想去看一看。刚踏出门外,就看到,月光中一袭白色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自己,那人的脸色,竟也如月光般白。竟没有一丝的犹豫,灵溪便冲向了那人身边,可在几步之遥外,灵溪却停了下来,脸上掠过些许迟疑。
“你醒了?”彼此凝望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同样的问题,稍稍一愣,两人便笑了。“你,好些了吗?”灵溪轻声问着,脸上百感交集,易流川,不,此时,他便真正地做回了太子杨曜,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却一步步向灵溪走来,不等灵溪反应便一把抱住了灵溪,猝不及防,本能地想要推开,不料他却抱得更紧了,只是此时的声音出卖了他真实的虚弱,“不要动,就这样待一会好吗?”也许,灵溪坚强得太久了,此时也需要这样的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挣扎,反而伸出手,轻轻地环抱着他,眼里,泪水静静的流淌着。
第四十七章 找出真凶
皇宫之内,皇帝杨广正半倚着身体闭幕养身,赵公公静静地站在一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世达啊,曜儿近日怎样?”自从“解决”了皇甫一家之后,皇上反倒更不快乐了,回宫之后一直显得很落寞,不太过问它事,关于太子负伤还带回一个女子的事皇上虽知道,但太子前几日来请安时皇帝也没有问起,今日反倒主动问起来,听见皇上问话,赵公公连忙关切的回话:“皇上,您醒了。太子他……太子还在调查凌河镇一案。真没想到,竟留有活口,还被太子带回来了。眼下太子这么重视,如果真让太子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恐怕……”说到这,皇上睁开了眼,赵公公连忙上前,扶着皇上坐正了。
皇上正了正色,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他要查,就让他去查。咱们还要帮他尽快找到凶手!”听皇上这么说,赵公公眼中出现一丝疑惑,随即,在他的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应声道:“皇上,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半个月过去了,追查之事从最初的毫无头绪慢慢开始有了眉目。
是日,太子府内。
灵溪焦急的跑向迎面而来的杨曜,由于太过心急,灵溪险些跌倒,杨曜赶紧大步上前扶住了灵溪,灵溪连忙推开了他的双手,还未站定便问道:“听说找到了?”自从那晚的深拥之后,杨曜明显感觉到灵溪对他的刻意疏远,除了询问凌河镇血案一事的进展之外便不与他说旁的话,也从未直面的称呼过他。他似乎清楚其中原委但好像又有些弄不明白,好几次疑问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只要灵溪还愿意呆在他的身边就好,只要日日能见上她就满足了,其他的事等抓到真凶再谈也不迟。
见灵溪如此焦急,杨曜便点点头,说道:“是有些眉目了。前几日从南方押解到都城一批匪徒,本是查他们杀害朝廷命官、盗取官银一案。不料在审问过程中还查出他们身上背负了其他的命案。其中……”说道这里,杨曜顿了顿,凌河镇的血案他也亲身经历,与灵溪一样,他也不愿意再去回想。(.)
“确定是他们做的吗?”
杨曜摇了摇头:“还需要开堂审理之后才能确认。不过灵溪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凶,给伯父伯母以及你所有逝去的亲人一个交代。如果真是他们所为,我必将他们碎尸万段!”
数日之后,在灵溪的一再坚持下,杨曜带着灵溪上堂听审,只是公堂只上灵溪自然不方便抛头露面,杨曜便安排文斌陪她在侧堂旁听。此案由刑部尚书孟大人主审,公堂之中,孟大人坐于堂上,太子杨曜坐于一侧。只见孟大人神情威严,待三声鼓音之后便大喝一声,“带人犯上堂!”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在两名衙役的押解之下走了进来,只见他体型壮硕、如果此时不因为嫌犯的身份,瞧他眉眼间竟像是充满了正气。中年男子一路走上堂来,堂外观审的人群也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而此时,人群之中有两位年轻男子,正注视着嫌犯的一举一动,一位握紧拳头身形向前刚要有所动作,另一位伸手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但他望向中年男子的眼里也流露出担忧之色。
中年大汉在两名侍卫的强迫下不情不情愿的跪了下来。侍卫之一报到:“回禀大人,人犯黄虎带到。”孟大人点了点头,一旁的师爷连忙将状纸呈上,孟大人打开状纸,望着堂下厉声问道:“嫌犯黄虎,两年来你率众在南方一代劫持官银数次,共计叁佰贰拾万两,杀害朝廷命官有三,衙役数人。你可认罪?”只见那被称作黄虎的大汗抬起头,轻蔑的笑道:“我认!不过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们都是不顾百姓死活的狗官!”“哼!一派胡言,你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竟敢如此正义凛然。且不管那三人是否是贪官污吏,月前鄂州县凌河镇两家的灭门惨案你又作何解释?”灵溪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希望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凶手。不料,黄虎哼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孟大人威严不减,逼问道:“皇甫一家教书育人、代家行医济世,两家都是行善积德之人,他们与你又有何恩怨?”“我们的恩怨说来长了,不说也罢,反正人都死了,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便杀,省了那些个废话!”
“如此说来,你对这状纸上的罪状是供认不讳了?”孟大人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所犯的,可都是死罪!”听到孟大人这么说黄虎不但没有害怕,反倒轻蔑的笑了起来,随即一一指向堂上的官员,说道:“你!你!还有你!尔等狗官怎会懂,大丈夫生亦何所欢,死亦何所惧!”说完他笑出了更加不可一世的态度。太子杨曜眉头深锁,一时间似乎有一丝疑虑,一旁陪审的官员们纷纷气急,话语间都想狠狠惩治一下这个狂妄之徒,而孟大人被黄虎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怒指着他,“大胆狂徒,犯下弥天大罪,不但不思悔改,还在公然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惊堂木发出响亮的震慑知音,孟大人一句“来人”刚说出口,却被杨曜拦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位一直没有发话的太子,灵溪也紧张的看向他,不知他意欲何为。
只见杨曜面色凝重的对孟大人说道:“孟大人,此案略有蹊跷,我还有一事不明,待我问过此人你再定夺不迟。”孟大人此时怒气已消,但他望了望黄虎,眼中有些许迟疑,但终究没表露出来,只对着杨曜恭敬地说了声“太子且问吧。”在众人的注视下,杨曜缓缓起身,走向黄虎,稍稍打量一番后,他便开口问道:“你一口一句狗官,仿佛你们的所作所为倒是劫官济贫的义举了,如此说来,你和你手下的一帮人都应是一群正义之师了?”黄虎不明白这太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冷哼了一声没有应答。杨曜倒也不在意,边踱步边说道:“凌河镇一案我是亲临其中”说着向着灵溪所在的方向望了一望,不等灵溪眼神跟他交汇便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说道:“当初那帮人行凶之时下手之重、手段之狠我是领教过的,那根本就是一场蓄意的谋杀,而那两家人一不是为官不正,二不是为富不仁,也并未听起过与何人结仇。”顿了顿,望了望堂上的一众官员,杨曜又说道:“一般人犯了案,即便是证据确凿都还是狡辩不认,而你,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硬要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这其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灵溪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屏息凝神,想知道了所以然。而那黄虎倒是不紧不慢,轻轻一笑,说道:“哼!老子高兴杀便杀了。你要是非得要个原因,那见死不救算不算一个?”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公堂外,一个身影闪出府衙大门,一路急行向着对面的一个茶馆去了,那人小跑着上了二楼,也许是今日有大案百姓都去围观的缘故,店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掌柜翻看着账簿,瞥见来人也不加询问,就让他只顾上楼去。那人匆匆上了二楼向窗边端坐的另一人走去。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也不回头,依然望着窗外悠闲地品着茶。“陛下,那位已经招了。”听这声音不是赵公公又是何人?那端坐的便是这当今皇上杨广了。赵公公略顿一下,继续说道:“果然不出陛下所料,太子并不相信,还好陛下思虑周全。”说话间,思绪回到半月前。
京城大牢内。
“你可想好了,这罪责揽下来,可就是死路一条了!”赵公公转过身,带着试探的口气这般问道。与他说话的,正是那黄虎,只见他跷腿靠墙坐着,轻蔑的笑道:“哼!我身上背着人命,落到你们手里,本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多加一条罪名,死的还痛快一点。不过??????”说着,他起身,走到赵公公身边,神情变得严肃,故意压低了声音,“你答应的事,可要做到才好!”赵公公嘴角上扬,自信的说道:“你放心,开堂之日便是你那两位结拜兄弟恢复自由之时。”黄虎见赵公公如此笃定,便也放了一半的心,继而问道:“说吧,需要我怎么做?”赵公公伏到黄虎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当今皇上临窗而坐,远远望向府衙,十分平静,仿佛对大堂上的动向了如指掌,然而事实,却也正是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着。
第四十八章 静待离别
“十几年前,我与夫人是江湖有名的黑白双煞,专门劫富济贫,也因此被官府盯上了,在一次行动中遭暗算,我与夫人都身受重伤,而夫人更是元气尽散,据说只能靠千年何首乌续命,我几番打听得知凌河镇有位姓代的大夫藏有一株。我饱含希望地带着夫人上门求药,可没想到,他只答应医治我,却不肯救治我夫人。他知道那株何首乌对我夫人的意义,可他却把那唯一的一株何首乌给了另一个女人调理身子。呵!原来那女人的相公以前是个当官的,我还以为医者父母心,想不到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而我夫人,因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这么去了!那是人命哪!你知道夫人的离世让我心里种下了多大的仇恨,要不是我也受重伤,当年我就会杀了他们全家!”黄虎说的情深意切,在场之人没有作声,都在心里衡量这话的真假。而内堂的灵溪怎么能接受在匪徒的话,如果不是文斌来着她就要冲出去质问他了。公堂之上的太子杨曜自然也有许多的疑问:“既然如此,为何你却等到十几年后才去寻仇?”黄虎脸上显得很平静,继续说道:“当年我与夫人已经被官府通缉了,负伤离开凌河镇没多久夫人便去了,我一边疗伤一边还要躲避官兵的追捕。我走南闯北上山下海,用了许多年才慢慢发展了些势力。也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丧妻之痛也渐渐淡了,而且我还得为了手下一众兄弟的生机着想,此事便暂时放下了。不料数月前我们得到消息,我们预备要劫得那个大贪官担心走官道被劫,竟计划改由鄂州县过磨山而行。收到消息后我们便提前到那里部署好,故地重游着多年的旧恨自然是又上心头,本来未免节外生枝我已打算放过他们了。可我却听到这代嫁和当年那当官的皇甫家竟然结了亲,看着他们这些杀人凶手竟过上了幸福生活,而我夫人当年去时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永远的沉入了那冰冷的湖底,每每想到此处我便怒从中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偏偏他们成亲之日我们发现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假的,那大贪官竟然耍了我们。那么,我们所有的部署自然不能白费,是天意,让我报了多年的仇恨。这一切都是天意,他们都该死!”
“你撒谎!”
一声尖锐的质疑打破了在场的一切窃窃私语,灵溪挣脱文斌冲了出来,在众人的惊叹中她用力抓住黄虎的衣领,“你说!你是在撒谎!你怎么可以撒谎?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说啊!”透过她声嘶力竭的质问人们已然看清了她满脸的泪水。黄虎猝不及防,等她反应过来,灵溪已被文斌拉开,杨曜也紧张地冲到了灵溪的身边,与文斌一左一右扶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灵溪,“你撒谎,我爹是好大夫???你撒谎???”灵溪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但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了换得两位兄弟的自由,黄虎已决定毅然赴死。眼下他也判断出眼前这位姑娘的身边,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丫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杀了人我便认。或许如你所说,你爹是位好大夫,但人已经死了,只能怪他命不好。”说着他慢慢站起来,见此举,几名衙役冲了上去准备压住他,他却不慌,反倒转向公堂之外,高声说道:“死去的已无能为力,只盼活着的能够好好珍重才是!”只有他知道,这话既是说给这位惨遭灭门的姑娘,也是说给那隐身众人之中的两位兄弟。说完他已被几名衙役重新摁倒在地,而这边灵溪由于过度的悲伤晕了过去,杨曜那还顾得上继续审问,抱着灵溪便向后堂去了。几位大人简单交流几句,便由主审的孟大人结案了“犯人黄虎,打劫官饷,杀害朝廷命官,并制造凌河镇灭门惨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今对其所犯之罪供认不讳,本府将上报朝廷,斩立决!退堂!”伴着一声惊堂木的尘埃落定,黄虎被众衙役押了下去,几位大人也离开了,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人群中,两个身影蠢蠢欲动又犹豫不决,终于一个人被另一个拉着不情愿的随着众人离开了。
太子府内。
“她怎么样了?”太子杨曜关切的问道:“有无大碍?”
御医从灵溪的手腕上收起丝帕,起身向太子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太子且放心,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忧思郁结,又该有多日不思茶饭,底子虚耗,加上今日悲伤过度,一时晕厥,让她好好休息,微臣去煎幅药,等她醒来之后让她趁热服下,再及时补给些食物便可无碍了。”太子遣文斌跟御医去拿药,待人都出去后,他走到灵溪身边轻轻坐下,小心地把被子盖好,看她静静睡着,皱着的眉头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又略微安心地笑了。
不出三日,当今皇上便应允了黄虎的死刑。是日,黄虎就被押往市集处了斩。百姓们只以为是他罪大恶极,哪里知道这背后的种种。
京城之外。
两个骑马的年轻人望着厚厚的城墙,正是先前公堂之外神色可疑的那两人。许久,较冲动的那位开口道:“智远兄,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吗?”,说着还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大虎哥对我们有恩,我们却眼睁睁看着他???我没用,我对不起大虎哥!”一边自责一边又调转马头“我要回去杀了那些狗官!”还不等他策马,被称作智远的年轻人一把拉住他,大声说道:“德昭!大虎哥牺牲自己保全我们可不是让我们去送死的,你放心,大虎哥的仇我一定会给他报的,他日,我一定铲平此地以告慰大虎哥在天之灵!”
这二人,便是黄虎保全的两位兄弟,李智远与王德昭。王德昭冲动却十分义气,李智远沉稳而多有心计。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王德昭问李智远,“去韦城!”“韦城?”王德昭有点疑惑的问道:“那里近年瓦岗军起义闹的厉害,去那做什么?”李智远紧了紧缰绳,坚定地说道:“去加入他们,走!”
今日一骑绝尘去,他日千军万马还!
午后太子府
太子杨曜刚从皇宫回来,文斌连忙迎了上去。因灵溪在府中除了他只认得文斌,而自从知道自己是太子后灵溪更是有意无意的疏离自己,杨曜无所适从,见灵溪与文斌反倒会说说话,便常常将文斌留在府中,好对灵溪有个照应。
“太子您回来了,灵...”还不等文斌把话说话,他便问道:“灵溪呢?今日黄虎处斩了,她有没有稍微好过一些?”文斌显得有些迟疑,看着太子急切的眼神,有点犹豫地回答:“太子,灵溪姑娘她要走了!”,见太子脸色瞬间收紧他连忙继续说道:“从今早开始灵溪姑娘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送进去的早膳午膳都未动,侍女来报时我有些担心,赶紧过去看看。谁知她见到我便问我太子您什么时候回来,她说要走了想与您道个别。”杨曜皱着眉头许久不说话,一旁的文斌不知如何是好,等了一会后轻声喊道:“太子,太子”杨曜没有回应,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大步向前走去,文斌连忙问道“太子您去哪?”杨曜没有回头说了句“我去看看她”便径直走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个人面对面安静的站着,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讲第一句话。文斌赶到灵溪居所时看到的便是这个景象,房间里静得出奇,他轻轻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门合起来时发出吱呀的声响,正好打破了此时的无声。
“你要走?”
“恩”
“去哪?”
“回家”
“可凌河镇还有你的家吗,那里的人会怎么对你?”
“既然已经找到凶手还我清白了,他们应该也能接受我的。”
“可是??????”杨曜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步想要抓住灵溪,而灵溪一如既往的向后退了去,留下杨曜的手失落的悬在半空。
“一定要走吗?”杨曜还是鼓足了勇气想要留住她。
“当初不得已才来京城,现在你的伤没有大碍了,也帮我找到了凶手,如此我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那如果有呢?”杨曜知道,这次放她走了,也许就真的要永远的失去她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杨曜一把抓住灵溪,不等她反应就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如今你的亲人全都不在了,这天下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让你依靠,不要走,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守护你,不要走!”
“太子殿下”灵溪挣扎着推开他,杨曜没料到灵溪会这样称呼自己,呆呆地愣在原地。灵溪低下头,他的心意自己如何不知道,全天下灵溪只剩他一个,而他却是要拥有这天下的人。他们本就不是该遇见的人,如今也是该情断的时候了。
“多谢太子厚爱,民女无福消受。。我......我只想过平凡安稳的一生,殿下您给不了。”灵溪知道,这样生分的话又会伤了他,可自己不得不如此,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让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痛:“所以,让我走吧!”
“即便是此生都可能与我不复相见,你仍执意要走?”
“是”灵溪没有一丝犹豫便坚定地回答了他。
杨曜以为,灵溪对他至少是有情的,不曾想她一次次的拒绝自己,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自己。所有的心痛都化作一声苦笑,他慢慢转过身,不想让灵溪看到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眶,一步步走到门边,打开门,本想头也不回的走掉,终究还是关切地说道:“我会让文斌为你打点好一切,吃过东西再走。”
看着杨曜的背影,灵溪刚要开口叫住他,可他却大步走开消失在灵溪的视线里。灵溪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本想好好跟你道别的啊。”
第四十九章 聚散依依
傍晚时分,太子府侧门。(.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文斌把干粮细软放上马车,转身对灵溪说道:“灵溪姑娘,你当真不让我送你?”灵溪微笑着点点头,“我没事的,此去时日不短,他的身边缺了你一定有诸多不便。”说着,灵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文斌,“本想跟他好好道别,可也没机会了,麻烦文大哥帮我转交给他吧。”文斌接过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向灵溪问道:“灵溪姑娘,我不知道你给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你他宁愿牺牲自己去守护的人,你就这么离开,他一定很难过。如果你非走不可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太子殿下?”灵溪没想到文斌会说这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能感受到自己的唐突,文斌解释道:“灵溪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太冒昧了,只是我明明看到你是十分在意太子的,可就是不明白为何姑娘又总是拒太子与千里。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姑娘,我实在忍不住了,还望姑娘见谅。”
灵溪看到文斌这既着急又尴尬的反应,不自觉的笑了,对啊,既然今后不再相见,说了真话又有何妨,也许说了大家便都没有遗憾了。“文大哥,从前在凌河镇,我选择少城哥哥,是因为少城哥哥已如我亲人一般,我不忍辜负,也不愿我所有的亲人伤心失望。而如今,我再次选择离开他,因为我与他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我们地位悬殊,今后注定不能厮守,不如趁着一切还未发生便做了断,免得日后更加痛苦。”“这么说,姑娘心里是有太子的对吧!”文斌高兴得几乎是要喊出这句话了,灵溪连忙示意他小声些,随即苦笑道:“文大哥,你要答应我,这些话你一定不要告诉他。”“为什么?太子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可他也一定不会放我走了,我们只会纠缠不休,他为了我总是不顾一切,我再也不希望他因为我,受到更大的伤害,有了我,他今后的人生又如何能够安稳。”“可离开太子殿下,今后你只有一个人了,你要怎么过?”“一个人也不能成为牵绊他的理由啊!文大哥你放心,我有手有脚自然能好好活。”“可姑娘你不会后悔吗?”虽然灵溪说的洒脱,但她心里一定不好受。灵溪没有回答他便招呼马车夫,准备出发了,“文大哥,感谢你多日的照顾,我走了。”灵溪上了马车,“会后悔吗?”文斌的话又在耳边回响,灵溪连忙摇摇头不去想,感觉到马车慢慢动了,她掀开窗帘,望向太子府,轻叹道:“愿他今后一切安好,此生不再见。[]”
一直目送着马车走远,文斌感叹道,这一别,还会不会再见?总以为只有太子对灵溪姑娘义无反顾,没想到灵溪姑娘对太子才是一往情深。
文斌心事沉重的来到太子的书房,太子面对书架负手而立,看着他的背影文斌就知道太子又这样静静地站了许久了。
“太子,灵溪姑娘走了。”见太子没有反应,便拿出灵溪留下的信,“太子,灵溪姑娘给您留了一封信。”杨曜肩膀轻轻颤动了一下,依然没有转身,只是双手握得更紧了。文斌无奈,只好把信放到桌子上,说道:“太子,我把信放在这里,那我先出去了。”门被轻轻的关上,杨曜终于转过身来,这般的黯然神伤似乎从遇见灵溪开始便常有,本以为今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了,不曾想灵溪又一次选择离开。
他静静地做到书桌前,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封信,但始终却没有勇气去打开,人都走了,道别的话又何必一说再说。
这边,奔驰的马车已经把灵溪带出了皇城,如今故乡似异乡,没有亲人,没有家,前路茫茫,她也不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么的生活。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自私的留在杨曜的身边,他是太子,自己不仅身世不详,更是不祥之人,怎敌那悠悠之口?“可你不会后悔吗?”文斌的话又在此刻回响在耳边,“我会后悔吗?”灵溪喃喃自语,无意摸到了手腕上的玉镯,这是成亲头一天娘亲手为自己带上的,她把左手抬到眼前,右手轻轻抚摸着玉镯,低语道:“娘,您说溪儿应该怎么办?”说着不禁双手掩着面嘤嘤啜泣起来。
杨曜历经多番纠结,终于还是把信封拿起来,一拿到手上,他便发现信封里有东西,他连忙拨开了蜡印,轻轻一倒,从信封里便掉出一物,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手上。早就断做两半的“川”石此刻静静的躺在杨曜的手上,两半断石被红丝线编织的网紧紧的缠绕着,竟看不出断痕。他紧紧握住这个腰佩,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拿出灵溪留给自己的信缓缓打开:
“流川,还可以这样叫你吗?虽然易流川不复存在了,但当你还是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我们相遇最美的时光。那么就让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吧。
每次,都想好好道别,但最后都被我搞砸了。也许你还在生我的气,也许你会把这封信狠狠的扔在一边,然后永远的忘记我。如果是这样,也好。
但如果你正在看这封信,那是不是表明你已经原谅我了。如果是这样,那可不可以让我好好跟你道个别。我唯一希望的,便是今后你能好好珍重自己,你有需要对这天下的大爱,所以不要再为了某一个人奋不顾身。我期待着将来由你创造的太平盛世,不管我在哪里,都会为你祝福。
断石不能复原,这块‘川’石也只能这样修补,留给你,算是有个念想吧,如果你还愿意收下它的话。
那么,后会无期!
灵溪”
夜,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袭来,黑暗笼罩了整个书房,文斌提着灯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着,灵溪姑娘走了都快一个时辰了,而太子就这么把自己关在书房,一点动静也没有,先前府上侍女要去点灯也被遣了出来。灵溪姑娘虽是替太子着想才选择离开,但眼瞧着太子失去灵溪姑娘便会失魂落魄,太子身子受的刀伤本就没有完全复原,上次的大风寒还历历在目,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挣扎了一会,文斌一跺脚,鼓起勇气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被缓缓照亮,文斌也得以看清眼前的景象。太子失魂的盯着左手心,两端露出红色的丝线和流苏,想必是灵溪姑娘留下的,而信摊开着静静地躺在书桌上。
杨曜抬起眼,见来人是文斌,便又垂了下去,没有说话。文斌自小与太子一起长大,虽主仆有别,但二人私下感情却如兄弟一般。见太子这般也是十分难受。
“太子,竟然如此不舍,为何不去把灵溪姑娘追回来?”
那头沉默了一会,传来了一声苦笑,“她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离开我,即便是如今孤身一人她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她的心里不曾有我,我又拿什么去追她回来。”
“可灵溪姑娘离开正是因为心里十分在意太子啊!”
“你说什么?”听到文斌的话杨曜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文斌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嘴快,毕竟灵溪姑娘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可看着太子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又怎么能够忍心。看到文斌变幻莫测的脸,半天又不肯说一句话,杨曜没了耐心,“是不是灵溪跟你说了什么?”
“不管了”文斌叹了一句,将来的事谁说的清楚,把握现在不是更加重要,文斌鼓足勇气说道:“太子,文斌问您一句,是不是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您都想要跟灵溪在一起?”杨曜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文斌,你我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我对灵溪的感情,别人可以不知,你不可能不明白。”
文斌走到杨曜身边说道:“我本答应灵溪姑娘不可以跟您说的,作为太子,您自然是不适合与她在一起,但作为兄弟,文斌不愿看到你们遗憾的终身错过。”如此,文斌便把灵溪临走前的一番话说给杨曜听了。
“驾”“驾”马夫重重的抽打着马,但马车始终卡在原地,马夫见状,向灵溪解释道:“姑娘,实在抱歉,前两天下雨,这坑里积了水,轮子陷在淤泥里,麻烦姑娘再耐心等一等,一会就好。”站在一旁的灵溪魂不守舍的,听到马夫对自己说话只是机械的点点头,留意到灵溪的异样,马夫轻声喊道:“姑娘”“姑娘”喊了两声灵溪终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有心事吗?从出发开始便闷闷不乐的。”灵溪听他这么关心自己便点点头说道:“我离开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见了,可我却没能好好跟他道个别,就连最后见面也是不欢而散。”马夫将马安抚下来,专心的问道灵溪:“既然是重要的人,那为什么要离开他呢?”灵溪没想到马夫会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灵溪不说话,马夫憨憨地笑了,说道:“姑娘别见怪,我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吧,我想着这人生苦短,自个在意的人啊,就应该好好陪在他们的身边。”“那如果非得离开呢?”,马夫没有回答灵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到是那个人赶你走的?”灵溪摇摇头,“是我自己坚持要走的,这样对他才好。”马夫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姑娘,我觉得吧,如果那个人也在乎你的话,这就是姑娘的不对了,正如你说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人都不在身边,那还有什么好的。两个人在一起,什么事都一起面对,有困难一起克服,这样才好嘛!”马夫一边开始赶马,一边继续说道:“就像我跟我家娘子啊....哎,姑娘,你去哪?”伴随着他一声惊呼,灵溪已经迈开腿向来时的方向跑去了,听到马夫喊自己,灵溪回过头喊道:“师傅,谢谢你!”外加一个灿烂的笑脸。
第五十章 御用女医
皇宫之内,流妃旧居。[.超多好看小说]
十年了,此处还是保留原貌,皇帝日日命人打扫,仿佛流妃不曾离去。杨曜每次到此处,虽然母妃离世的伤痛让时间冲淡了许多,但见到此情此景仍然多有触动,也愈发心疼那坐拥天下却又无比孤独的父皇。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只见缓缓走进来一个人,不是那当今皇上又是谁,赵公公跟在后面,没有随着皇帝往里走,而是轻轻的关上了门,安静地站在外等候。这么多年,皇帝只要一有心事便来这静坐,也不让人陪,
皇帝慢慢坐下,身子还是一晃,差点没坐稳,伴随着一声轻叹,他开口说道:“爱妃,要是你在,该笑话朕老了吧!”说着自己也苦笑了一声,“是啊,朕是老了,不然这几日为何总是梦到一些旧人呢?他们都在质问朕,他们竟然都说朕错了!你说,朕哪里错了?”不可一世的皇帝,低下头的瞬间,两鬓的白发显得那么刺眼,“罢了,罢了,不与爱妃说这些恼人的事了。说说老三吧,他许久没来看你,你该思念他了吧。不久前他向朕请命出去体察了番民情,不得不说,他现在越来越有朕当年的风姿了,只是,他的性子里多了些爱妃的温婉。身为太子,本应该住在宫里,可朕不愿他像当年的废太子一般,圈在这宫墙之内不知人世百态,所以朕早早为他在宫外设府邸,因此他不能常常陪在你周围,你可怪朕哪?爱妃素来体恤朕,想必是不会怨怪朕的。”他慢慢让身子躺下来,轻声呢喃到“爱妃,朕累了,只有在爱妃这里,真才能有片刻的安睡啊......”说话间气息便弱了些,眼看着是睡了去。
另一边,灵溪奋力地向前跑着,他是易流川也好,是杨曜也罢,此刻灵溪便全都不理会了,只想快一点跑到他的面前。跑了好一会,也许是因为跑得太急,灵溪觉得脚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只得停下来,此刻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望了望前面漫漫的长路,灵溪只恼自己不能跑得再快些。
“驾~驾~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着灵溪的方向渐渐清晰起来,灵溪直起身子,夜色中,只能辨别出一人一马,那人的模样还是看不真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哷~~~”也许是觉察到前面的人影,那人在离灵溪几丈远处连忙勒紧缰绳。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彼此眼中逐渐清晰,灵溪急促的呼吸突然窒住,“灵溪”随着一声轻呼,那人跳下马儿,径直跑向灵溪,灵溪瞬间感觉失了平衡,下一刻便被那人牢牢的锁在怀里,原来,自己竟也这般贪恋他的怀抱,感受到灵溪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杨曜终于也松了一口气,他浅浅一笑,伏到灵溪耳边轻声说道:“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走掉了。”
心里本该有许多话想要跟他说,而此刻只想紧紧地抱住他。第一次,灵溪回应了自己,杨曜喜从中来,连声音也透出了笑意:“那你是答应不离开我了?”
“嗯”
皎洁的月光之下,两个身影紧紧相拥。
数月之后,太子府内。
“香草,青衣你们过来。”两位跟灵溪年岁相仿丫鬟打扮的姑娘应声而来,说道:“姐姐有何吩咐?”灵溪坐于案前,拿起案上的一包药材递给其中一个姑娘并吩咐道:“香草,你把这包药材送到大厨房,我已经用纱布分包好,你让主厨炖汤时每日放入一小包同煮。”唤作香草的姑娘接过灵溪手中的东西疑惑地问道:“姐姐,这么大一包,里面都是些什么?”灵溪笑了笑说道:“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药材。天气越来越冷了,太子近日也十分操劳,可他又不喜多吃汤药,只能用这个法子,把药材加入吃食当中,这药膳吃一吃也总归是好的。”香草笑了笑,说道:“是,还是姐姐心细,香草记下了,定交代主厨。”灵溪点点头,转而对另一位叫做青衣的姑娘说道:“青衣,这包虫草品质上等,你拿去放好,切不可让其受潮。”青衣接下应声说是,“还有,这一包是给你的。”青衣一手接过东西,脸上也显露出疑惑,“给我的?”灵溪笑着点头:“我见你近日略有消瘦,听香草说你食欲不佳,这是些黄芪,它健脾和胃,你拿去用水煎服,必有好转。”
“多谢姐姐关怀!”青衣满脸的幸福之色,一旁的香草也笑着说道:“自从我们这太子府有了姐姐这位女医之后,不仅太子,连我们这一众下人也被照料得无微不至。”灵溪略带嗔怒地笑道:“香草该打,你又忘了吧,哪有什么下人上人的我不是说过了,在我这里,每个人每个生命都是珍贵的。”香草连忙认错:“是是是,姐姐慈悲,遇见姐姐乃我之大幸!”灵溪笑着对青衣说道:“青衣你看她,越来越贫了。”青衣同笑:“香草说的没错呀,姐姐不仅貌美,心地也十分善良,我想正因如此,太子才这般看重姐姐吧!”“对啊对啊,我们都盼着姐姐早日当上太子妃呢!”香草兴奋地抢过话,一旁的青衣听到这话连忙拉了拉香草的衣襟,香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低声忏悔到:“香草嘴快,还望姐姐恕罪。”
见她们提到此事如此紧张,灵溪反倒笑了笑,说道:“没事,那你们忙去吧。”香草青衣应声退了出去,望着她们的背影,灵溪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时间回到太子杨曜追回灵溪的第二日。
紫微城含元殿,殿外,一众奴才噤若寒蝉,赵公公蹙着眉头,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你说什么?”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赐婚。”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要娶之人是何出生你难道不知?”
“父皇,儿臣并不在意她的出身。我与灵溪两情相悦,儿臣非她不娶!”
“住口!你是我大隋的太子,将来的天子,你竟然敢说出此等胡话!两情相悦?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父皇,难道天子就不能拥有真感情吗?我自小看着父皇与母妃夫妻情深,纵使母妃早逝,我也觉她是极幸福的,难道父皇对母妃的种种也都是假的吗?”
“混账!”殿内茶杯碎裂伴随着皇帝盛怒的声音,使得殿外的一众奴才纷纷跪下,赵公公连忙推开殿门,只见太子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面前茶杯的碎片散落一地,皇帝坐于案前,头扭在一边,一副气极的表情。
从小到大,这三皇子从未如此顶撞过自己,想不到如今却为了一个民间的野丫头出言不逊。此刻皇帝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赵公公毕竟是打从皇帝小就在身边伺候的人,论这皇帝的性情谁人更知晓,他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了。他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太子,然后轻轻走到太子身边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不知可否听老奴一言?”
这赵公公虽为内监,但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流妃去世后,赵公公对太子的照抚可谓是最多的,即便是主仆有别,太子向来对赵公公还是礼遇有加的。目前的状况自己与父皇也僵持不下,不妨也听他一言,于是杨曜便点了点头。
“赵公公请讲!”
听觉太子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赵公公便也放心的开口了:“太子殿下,老奴适才在殿外也多少听了些许,太子于灵溪姑娘有情有义,该是万万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吧?”杨曜虽不明白这赵公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回了句”“那是自然!”
赵公公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若今日之事如太子所愿,那灵溪姑娘便会成为太子妃,也是将来的皇后,灵溪姑娘的身世遭遇老奴也是知道一些的。然不知太子可否想过,如今您不顾的这‘出身’二字,将来便会成为一把利剑,流言蜚语会对一个后宫女子造成多大的伤害想必太子是十分清楚的。”见太子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赵公公向前一步,在太子身边跪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子,陛下也是一番苦心,不愿您重蹈覆辙啊!还望殿下三思!”
紫微城城墙之上,太子杨曜迎风而立,这天寒地冻的,太子站了许久也不见要离开的样子,文斌实在看不下去,便鼓起勇气走到太子身边说道:“太子,这里风大,您都站了许久了,要不回去吧?”太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是不是今日早朝又有大臣谈论您的婚事了?”见文斌点破了此刻心中烦闷的源头,太子便不再沉默了,“那日,听赵公公的一番话,我想到母妃当年抑郁而终,着实不愿让灵溪再受母妃之苦,虽说父皇授意以女医之名将灵溪留于府中,只是我始终觉得愧对灵溪。如今大臣们时常向父皇进言要我早日成婚,虽说近年来此事常被提起,往常我不应允父皇也不过多干涉,而今日,父皇竟也有顺应大臣们的意思,一旦父皇下了旨意,你让我如何面对灵溪?”
第五十一章 重回故地
伴随着第一场雪,冬天来了。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而这般的寒冷似乎看不到尽头,立春已过,寒冬却依旧不肯离开。由于头一年各地秋收寥寥,可赋税却是有增无减,这样的寒冬对于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于是还未等到万物复苏的春日到来,各地的农民起义倒是遍地开花了。
每每早朝回来,杨曜总是愁眉不展,除了每日三次探望灵溪,其他的时间不是在宫内商讨怎样平息起义之事,便是在书房内思索如何解救这民间疾苦。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到初夏。这日,杨曜从宫中回来,情绪相较往日似乎高涨了一些,久违的笑容在见到灵溪的那一刻便露了出来。
“各地的起义都平息了吗?”灵溪轻声问道,一边盛了一碗暗红色的茶汤递到杨曜面前。杨曜自然地接过便往嘴边送,“恩”了一声,还有半句没说出口,便在茶汤入口时给咽了回去,转而叹了句:“哇!好酸!”看他不自觉收紧的五官,灵溪忍不住笑出了声。见灵溪笑的这么开心,杨曜便又喝了一口,笑着问道“这是什么?”“山楂饮”灵溪收起了笑容,“这段时间看你总是愁眉不展,食欲也不佳。你呀!一有心事便不好好吃饭,现在入夏了,喝这个最适合不过了,不仅健脾开胃,喝过是不是连心情都好了呀!”
“是是是!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灵溪这么关心我,我一定全部喝光!”
看着杨曜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灵溪一时间含羞道不知所措,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慌乱,便急忙辩解道:“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病了还是要忙前忙后的照顾你。要是你以后再不好好吃饭、不按时休息,我可就不管你了!”
看着灵溪在眼前满是关怀的小责备,杨曜便觉得无比幸福。他多想做个平凡人,能与心爱的人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中厮守到老。
“不管我可不行,不过接下来你可以稍微放心些了。父皇听了我的意见,在处理各地起义时不再是一味的用武力镇压,而是改为安抚,我大隋境内,凡设粮仓之地均有放粮,偏远不能顾及之地,也适度减免赋税。而起义军中只要不背负人命且愿意改过自新者皆既往不咎。”
杨曜兴致勃勃地说着,灵溪静静地微笑地听着,眼前的这个人身为隋朝太子,身上却不曾有一丝骄纵之气,性情反倒宽厚和善,将来他治理的国家定会施行仁政,长治久安。而将来……过去对于灵溪是一道结在心尖的疤,是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噩梦,而这也横亘在她与杨曜之间,于是将来,也一同不能被提起。他们两人拥有现在,而这奢侈的朝夕相伴,还会有多久?见灵溪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杨曜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灵溪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这样的愁思自然是不愿诉说的,便笑着摇了摇头。见状杨曜收起了笑容,他的心中也藏着一桩担忧,凌河灭门惨案过去半载有余,此案虽已告破,但此等伤痛想必此生都在灵溪的心间不会淡去。尽管灵溪留在了自己身边,但他二人的终身大事,即便没有父皇朝臣的反对,想必灵溪也是不会应允的。如果有一天灵溪还是要离开,自己能放手吗?
“灵溪,还有一事我要与你说。”灵溪略显疑惑地看向杨曜,见他正色说道:“鄂州那边传来消息……”尽管避开不提“凌河镇”但光是“鄂州”二字,灵溪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凝重了,可既然开口了,杨曜便只能继续说下去,“说是祠堂已经修葺完毕,两家人的排位都请进去了。”遇难的亲人在灵溪眼前一一闪过,严厉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谦和的灵之哥哥,温婉的馨儿姐姐,活泼懂事的昌普宽厚的皇甫伯伯,永远轻声细语的阮伯母,还有,还有欠他一生一世的少城哥哥,闭上眼睛两行泪静静地淌了下来。此刻,杨曜也能感受到灵溪如刀绞般的心痛,自己也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轻轻把灵溪拥入怀中,温柔的说道:“我陪你回去看看他们吧!”
半月之后,凌河镇仁義祠内,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堂前,身前铜盆内的纸钱快要燃尽,祠堂内静得仿佛连纸灰碎裂的声音。屋外,杨曜和文斌二人也静静地候着,待暮色西沉,文斌压低声音对杨曜说道:“太子,灵溪姑娘这般跪着也有好几个时辰了,您还是去看看她吧。”杨曜看看了天色,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向祠堂中走去。
这仁義祠,便是供奉代百草、皇甫两家亡灵的祠堂,修建在被焚毁的皇甫府旧址之上。曾经如地狱般血流成河横尸满地的惨状早已让一把火烧光殆尽,重新修葺之后看不出一丝一毫过去的影子,尽管是祠堂,却也淡淡透着一股祥和之气。当初建好之时陆大人也疑惑,为何脑中会有祥和之感,也许是与这两家逝去之人生前的种种仁义之举有关吧。两家人与世无争却遭此横祸,自己也差点成为推波助澜的帮凶,念及此处,陆大人心中一阵哀戚,转身对一旁的小厮说道:“就为这座祠堂起名‘仁義祠’吧,今后初一十五,清明中元,你们都与本官来好好祭拜祭拜这些无辜的亡灵”。
离开祠堂后一行人便来到了百草堂,这里本一直封着,仁義祠修好之后,知府陆大人便叫人将这百草堂前后打扫一番,尽管如此,失了人气的屋里总归还是荒凉的。医馆内残存的药材因无人打理翻晒散发出阵阵霉味,一本翻开的医书安静地躺在桌上,灵溪轻轻抚摸着书页仿佛还能感受到灵之的气息。走进院子里,爹生前喜爱的花草一定是感受到主人的离去,早早没了生机,只有那棵陪伴灵溪成长的香樟还屹立在此,等待她的归来。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动,灵溪踏着楼梯走向自己的房间,不过半载,这屋里竟然颓废破败成这般,所以说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离了人气的滋养,便也失了生机。杨曜紧紧跟着灵溪身后,担心这楼梯随时会破出个洞来伤了她。进了房间,杨曜连忙去把窗推开,一阵风随之进来,屋内的空气便让人舒畅了些,轻抚了一下床褥,看来已经换成干净的了。他们此行没有声张但也未有刻意隐瞒,他也一早吩咐陆大人将百草堂好好清扫一番,便是为了此刻能让灵溪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一手牵起灵溪让她安坐在床边,杨曜半蹲在她的对面,双手扶着灵溪的肩膀说道:“连日的赶路想必你一定很累了,既然回家了,不管心里多难受,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灵溪摇摇头,从踏入凌河镇的那刻,应该说从马车进入鄂州县的那一刻,灵溪第一次开口讲话“我睡不着。”杨曜摸摸她地头,怜惜地说道:“傻丫头,我们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灵溪躺下,自己坐到床边,拉起灵溪地手继续说道:“你闭上眼睛,是不是能感受到你的亲人们就在你的身边,他们肯定不希望你这般夜不能寐,对吗?我也在这里陪着你。”说着拉起灵溪的手示意她自己会牢牢抓着她的手。灵溪浅浅一笑,便合上双眼,不一会儿就睡了去。温柔地拨开她拧紧的眉心,俯下身在她的唇上留下浅浅的一吻。
“多想,就这般生生世世的守护着你啊!”
翌日,灵溪在杨曜的陪伴下来到了磨山的断崖边,山崖之下密林之中,少城的魂魄,是否还在此处盘旋?
白色的冥纸在山间飞舞开来,灵溪哽咽着低声诉说道:“少城哥哥,我来看你了。你会不会怪我,过了这么久才来。呵!怎么会呢,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护我疼我,不管我如何欺负你你都不会生我的气,这样的少城哥哥,怎么会责怪我呢。可我多想,多想你此刻能来骂我,来怨我……少城哥哥,从小打大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那么,最后再答应我一个约定好吗?来生,换我来守护你吧!”
灵溪就这般一边轻声呜咽一边低声诉说,杨曜和文斌依旧在不远处静静的守护着。而正在远处的树林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悄悄地望向这边,而这个陌生的面孔,从灵溪踏入仁義祠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不动声色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第五十二章 采莲姑娘
盛夏时分,太子府的荷花尽数盛开,伴随着阵阵清风轻轻摇曳,荷塘之景美不胜收。而更美的,却是那人景合一的画面。杨曜靠坐在荷花亭内的长木凳上地全神贯注地在读着什么,灵溪坐在亭中间的石凳上,手托着腮半趴在石桌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儿,一本书半开半合被冷落在石桌上。未时过半,夏日午后那慵懒之气正盛,只有那声声不息的蝉鸣为这份宁静增添着生气。只见对面的人儿时而神情舒展、时而眉头紧蹙,左右手各持一份卷稿,来回对比。似乎是感受到灵溪的目光,他从卷稿之中抬起头来看向灵溪,笑容才从书卷之后微微漾开。
“在看什么?”
“看你啊!”
“我怎么了?”
“你啊!一会这样,一会这样!”灵溪一边模仿着杨曜方才的神情,一边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杨曜把腿从长凳上放下来,往灵溪身边靠了靠,将手上的两份卷稿递到灵溪面前,“你看看,不只有趣,还伤脑筋。”
灵溪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本次新科里两位考生的策论。”见灵溪路出疑惑的神情,杨曜继续说道:“自父皇设立明经、进士二科以来,新科都是结合一众考生二科的成绩推出最优者,然后呈给皇上,虽说是圣上最后定夺,但能被最后呈到陛下面前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皇上皆是认可的。不料今年这二人明经一科成绩相当,进士一科的策论也难分伯仲,无奈这占得鳌头只有一人。列为主事大臣对这二人各执一方,几番争辩不下,早前父皇让我协理此事,他们一时无措,便将这二人的试策文章递到我这里来了。”
灵溪将两篇文章粗略翻阅了一下,继续问道:“既然难分伯仲,那必定是各有所长。你更属意谁?”
“这个!”杨曜笑着指了指灵溪左手的卷稿。
见他一脸满意的笑容,灵溪便将右手拿的卷稿递还给杨曜,仔细地读起了左边的一卷,期间灵溪频频点头,似乎对此人文中所论之事也很是认同,待她阅毕,杨曜问道:“怎么样?”灵溪点点头缓缓说道:“这朝局之事我不了解,这治国之法我更是不懂,而百姓想要什么我却是清楚的,这篇文章如此体贴民生、民意,在谈到如今各地叛乱之事不拘于表象,也不过分深究成因,而是着眼于解决之道,且能够因地制宜,见解独到,目光深远。且言辞婉转,有才却不傲物。”她指着文末这位考生的名字说道:“这位黄少甫想必年纪不大,但却有此胸怀,到与你有几分相似。”
“你怎么知道他年纪不大?”
“感觉,从他的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灵溪一边说着似乎还一边在脑海想象这位考生的容貌。
见她这般,杨曜点了点灵溪的眉心打趣地说道:“看你这抑制不住的仰慕之情,要是这人是个垂垂老者看你怎么办?”
“你啊!就知道取笑我,不与你说了,我采莲子去,你自己看吧。”说着,便将手中的卷稿塞还给杨曜。
“那这份你不看了吗?”
“不看了!”说罢,一个转身,从亭子里跃了出去,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荷塘上来回穿梭,不一会左手上就拿了好几只莲蓬了。
“你小心点!”见她这般飞来飞去,杨曜哪里还能专心看考卷了,一双眼睛只能跟着灵溪。
灵溪自小与少城一起跟着师父学习武艺,只是她太过顽皮,不肯用功,所有的武学修为都是用来欺负少城哥哥,当年想教训凌河一霸汪天虎未成,还是如今的杨曜、当时的易流川给解得围。
眼下几个来回便感觉体力不支了,听到杨曜的叮嘱,便落到荷塘间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大石上歇歇脚。这块大石离岸边稍近,却与这湖心亭相去甚远。灵溪只好挥舞着左手向杨曜展示自己的收获,正满心的得意时,不料脚下一滑,眼看着要跌入荷塘之中,心中暗暗叫糟。这边的杨曜心上一惊,刚欲扔下书卷飞身前去,却见一个黑影飞身来到荷塘之上,就在灵溪完全失去平衡将要跌入水中的千钧一刻稳稳地接住了她,一个转身带着惊魂未定的灵溪回到了岸边。
带灵溪站稳后,那人轻轻放开灵溪并退到几步之外,灵溪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一张略显黝黑的脸庞,清秀的五官,灵动有神的双目,高高的个头,还有方才那矫捷的身姿……
“喂!采莲姑娘,你看够没有?”清脆的声音透着天真无邪。
“你是谁?”灵溪反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我说,采莲姑娘,我刚刚救了你,你不应该先好好感谢一下本公子嘛?”
说完他插起手仰起头嘟起嘴,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灵溪给他道谢。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倒是让人忍俊不禁,灵溪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你这家伙!”灵溪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头,“那,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还特地拉长了语调。
“你!大胆……”灵溪这一点来的猝不及防,且言语之间竟是把自己当小孩,对面这人又恼又羞,一下子竟语无伦次了;“你!你!你!你竟然敢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是问你了吗?”灵溪故作委屈状,“你不肯说我自然不知道!”
“你!”这人见灵溪伶牙俐齿自知说不过她,正着急时撇到湖心亭上站着那人,忽然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你马上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说话间他一把搂住灵溪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还不等灵溪反应便纵身向荷花亭飞去,惊得灵溪一声尖叫。
从岸边到荷花亭的这一路,这人还几次假装松手,这可把灵溪吓得不轻,越喝止这人却越来劲。
见这两人扭打着落到亭外的长廊上,杨曜摇摇头笑着向他们走过去。
“你这家伙快放开我!”灵溪一把推开这人。
他也不示弱,“哼!也就是爷今儿心情好,不然刚刚就把你扔到这荷塘之中去!”他一脸得意时看到杨曜走过来,立马嘟起嘴来到杨曜身边说道:“皇兄,你这太子府里的婢女太放肆了,你也不好好管管。”说着竟是撒起娇来。
灵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竟是皇子,难怪能随意进出这太子府。
“你啊!出去锻炼了一年还是这么孩子气!”杨曜望了一眼灵溪,满眼的笑意,转过头时眼神却变得严厉起来,拍了拍小皇子说道:“她可不是婢女,你要是敢把她扔进水里我可饶不了你!”
不顾小皇子一脸惊愕,杨曜走到灵溪身边,轻声关怀到:“你没事吧?”见灵溪摇摇头他便介绍到:“这个捣蛋鬼是我的五弟,从小顽劣惯了。论生辰,你还长他半岁,就不要跟他计较了。”说完看了看小皇子说道:“衎儿,这是灵溪。”
小皇子,杨衎,当今皇上的第五子,萧嫔所生,无奈萧嫔难产而亡,自小便被萧嫔的同族姐妹,也就是如今的萧皇后所养。虽自小丧母,但他却人如其名,活的刚直、快乐,深得众人喜爱。而在一众皇子之中,他又与三皇子,也就是太子杨曜关系最好。
“你就是灵溪?”这五皇子一听到灵溪的名字,一扫刚刚的不快,一把推开杨曜来到灵溪面前,上下打量到:“我听文斌说了,你就是这太子府的女医。呵!我太子皇兄从来不近女色,到对这个女医处处上心。我还想呢,这灵溪到底是哪路神仙,竟有如此本事。原来就是采莲姑娘你啊!”
听着这么说,灵溪与杨曜交换一下眼神,两人都面露羞涩。好在这五皇子杨衎性子大大咧咧,倒也没注意,只是自己在那嘟囔道:“难怪你这么大胆,原来是有人撑腰呢!”
这五皇子着实天真率直,灵溪不免也生出许多喜爱之情,想着初次见面的状况实在滑稽,灵溪笑着说道:“灵溪见过五皇子,方才是冒犯了,还望五皇子见谅。”
见状杨衎倒不好意思了,嘟着嘴傲娇的说道:“我救了你也吓唬了你,算扯平咯!”说着伸出了右拳停在灵溪面前,突然的举动让灵溪一愣,但转眼便明白了,随即伸出右拳,轻轻一击算是达成协议了,“那好!”
见他们停战和好,杨曜便正色问道:“衎儿,不是说你们三日后方能抵达新都,怎么今日便到了?”
“我脚力快,哪能随着他们磨磨唧唧的,便提前回了。”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杨曜是又好气又好笑,便开口教训到:“胡闹!你这般不守军纪,将来如何自己管理军队,如何能够安置一方土地?”见皇兄一脸的认真杨衎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顺手抓起杨曜的手臂撒起娇来:“我这还不是因为太思念你们了,所以才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皇兄我们都快一年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教训我。还当着灵溪姐姐的面,多难为情啊!”忽地被叫做姐姐,灵溪也吓一跳,笑着叹道“五皇子你真是折煞我了,我哪担得起您的一声‘姐姐’。”可这五皇子倒是不以为然,“皇兄说了,你年龄稍长,自然是姐姐,再说了……”说着,他看向杨曜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你迟早是我们家的人,我先喊上一声好让你以后多疼我一些。”灵溪和杨曜面面相觑,这小皇子当真是天真烂漫,只是看着他灵溪便觉得心都要融化了,而对于他的撒娇,整个皇室都没有办法,杨曜无奈,训导之言也只好作罢,故而柔声问道:“那你去向父皇母后请安了没有?”
杨衎见他语气缓和,这才放开他的手说,答道:“自然是去了,还被母后留着吃了午饭,然后又聊了许久才肯放我出宫,我这不连衣服都没换便赶着来向皇兄请安了,你说我容易吗?”说着又作撒娇状,杨曜连连防备:
“好好好!特别不容易。如此,你便来跟我说说,这一年在大兴城,从秦龙秦虎二位将军那都学到了什么?”
“那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做一个冰镇莲子祛祛暑。”见他们聊到正事,灵溪打过招呼便拿着刚采摘的莲蓬先行离开了。
见灵溪离开,杨曜便招呼杨衎向荷花亭走去,五皇子杨衎口上应着,眼睛却一直望着灵溪远去的背影,忽然的脸就红了。他连忙转过身,趁杨曜没注意拍了拍脸,摇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申时将尽,灵溪才从长廊那方缓缓而至,二位皇子也正好聊得差不多了。灵溪把手里的托盘放到石桌之上,将里面的琉璃大碗端了出来,碗里未化尽的残冰在冰水里叮叮咚咚的响起来,琉璃碗中央立着一尊青釉花瓣大口高足杯,杯里便是已经冰镇调味好的莲子了,几颗红红的樱桃点缀在雪白的莲子上,边沿围了一圈薄荷叶,伴随着冰与水的轻吟,好似荷塘之上绽开的花朵,真是让人食欲大增呢!这不,刚等灵溪把同款的青釉花瓣浅口小碟分发好,杨衎便急忙从灵溪手里几乎是抢过一把雕花长柄玉汤匙,说道:“刚刚就听皇兄说灵溪姐姐的手艺好,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了。”说话间勺子已经伸了过去,“哎呀”伴随着一声叫唤刚刚舀起的莲子又都跌落回碗里,这五皇子左手捂着头满眼委屈地看着太子,嘴里嘟嚷着:“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嘛……”杨曜收回刚刚敲杨衎的长柄玉汤匙,轻轻拧着眉头说道:“斯文点!”杨衎嘟嘟嘴:“斯文!斯文能上阵杀敌,能填饱肚子吗?”说着,一勺莲子已经进了他的嘴,这边的杨曜和灵溪无奈的笑笑,杨曜刚欲再说些什么,这边五皇子的又发出了一声轻呼,只因嘴里的莲子还未咽下去,只能听到他模糊不清的声音:“恩!好吃…好…吃…”待他全部咽下后,又连忙补充道:“灵溪姐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莲子了。”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勺,“平日里莲子不论怎么吃都有一丝苦味,不似这般清甜。你是怎么做到的?”灵溪笑了笑说道:“莲子味苦,主要在于莲心。”杨衎一面吃着一面拿起一颗莲子看了看,“原来如此,你把每一颗的莲心都摘掉了啊。”灵溪点点头,“其实莲心虽味苦却是良药,特别是夏日去火降燥最好了。”杨衎听过摇摇头“又苦又涩,我不喜欢!”说完,自顾自的吃去了,灵溪笑而不语,一旁的杨曜轻轻拉了一下灵溪的衣角示意她坐下。
三个人坐在湖心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日暮西沉,五皇子初成年,不明男女之情,只知道这天过后,总想着往太子府跑,眼里心里不自觉的住进了一个人。她是“灵溪姐姐”也是“采莲姑娘”……
第五十三章 新科进士
八月初八,五皇子杨衎已经回京数十日,这日尚早,他便出现在太子府大门前,鉴于他已然是太子府的常客,府里的下人依例行过礼后便不去特别招待他,他也乐得逍遥,一个人径直向后院走去。
“采莲姑娘”,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回头灵溪便知道是谁登门了,“五皇子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了?”见灵溪头都没有转过来,五皇子不高兴了,嘟着嘴嚷道:“你都没看我,怎知道是我来了?”灵溪适才正在整理药材,这会关好最后一屉便回过头笑着答道:“除了五皇子你,谁还会唤我作‘采莲姑娘’?”五皇子略得意的捋了捋发髻,说道:“那倒是!”说着他也来到了灵溪的身边,忽的脸色一转,旋即撒娇道:“灵溪姐姐,今日皇兄不在,你与我上街去逛逛吧。”
“今日宫里是有什么事吗?”平日早朝后太子便回了,而这五皇子一般会让皇后留着用过午膳后才肯放出宫来,出宫后便到太子府呆到晚膳之后回宫,即便再早点也是午时过半才来,今日这般早,太子又被留在宫里,想必宫中有事。倒是这五皇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本次科举三甲已定,今日会面圣,而后父皇母后会依例设宴,所以啊”只见他一边回话一边坐到椅子上顺势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头,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后接着说道:“他们今日都忙得很,没人顾得了我,我才有机会早早溜出来。”灵溪莞尔一笑:“皇上皇后设宴,你又如何能不在场?”“我最不喜这样的场面,一举一动都要被约束着。光想想,我都难受。”只见他摇着头,满脸的厌恶之色。“可你毕竟是皇子,不出席怕于理不合啊。”五皇子已然满脸的不在乎“没事,有几位皇兄在就够了。”说着,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过灵溪的手臂,眼看着又要使出他的杀手锏了,“灵溪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放下手上的事陪小皇子我出去逛逛嘛!”。这不,灵溪被他缠得只能就范。
大街上,这五皇子像脱了缰的野马,都城市集的繁华让他眼花缭乱,灵溪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一会尝尝这个、一会拨弄拨弄那个,满脸抑制不住兴奋的小皇子,又看了看远处屹立的宫墙,心里叹道:“寻常百姓总羡慕墙内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王公贵族,自小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想必永远都不会有烦恼。而宫内之人,却一心向往高墙之外的广阔天地,渴望那粗茶淡饭的平淡生活,只需用心劳作,无需忧心这天下纷扰。”
“小五!”灵溪暗自叹了口气,这般轻声唤道,不远处欢腾的小皇子立马跑到了她的面前,“怎嘛啦?”灵溪打趣道:“不错,适应的很快嘛!”这“小五”的称呼也是出门前灵溪与五皇子辩了许久才定下的,一开始小皇子满脸的不乐意,毕竟在军中呆过的,这名字实在不够威武,但着实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号,只好在灵溪不同意不出门的威胁中妥协了。不过看他应该是已经接受了,见灵溪逗他也不恼,反而神秘的附到灵溪耳边轻声说道:“怪只怪本皇子身份尊贵,不宜暴露,今日只好便宜你了。”看他满脸的得意,灵溪伸手指了指街边的一间药铺说道:“我先去抓几味药,你自己先逛逛,一会来这里找我。”小皇子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可丢不了。”灵溪眉目间满是不放心,继续嘱咐道:“你啊,可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小皇子轻轻推着灵溪向药铺走去,嘴里念着:“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玩一会就来找你。”待灵溪回过身,他已经一溜烟跑远了。灵溪摇摇头,笑着向药铺走去。
等药铺老板给灵溪配好她要的几味药材约摸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灵溪接过包好的药材一面道谢一面递过银子。老掌柜笑呵呵的刚欲说什么就被一阵锣鼓声打断了,灵溪回身望了望外街,面露疑惑,见状,老掌柜从柜台里走出来,与灵溪一道向铺子外走去,锣鼓声越来越近,不远处大红的彩旗迎风飘扬,灵溪叹道:“这都城的迎亲队伍也颇有声势啊,好大的场面的呢。”老掌柜听灵溪这么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只是街上的锣鼓声越来越近,他只好提高嗓门几乎是喊道:“姑娘,今日新科进士三甲面圣,只有这一甲头一等的进士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游街呢。”说话间,书写着“肃静”“回避”的两面回避牌已然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了。老掌柜继续叹道:“你看这前呼后拥,旗鼓开路,真是气派非凡哪!”
游街队伍越来越近,那位受众人拥戴的新科进士在眼前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只见他端坐于棕色骏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正轻轻挥动回应着道路两旁欢呼的百姓,姣好的面容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当真是才貌双全啊!”一旁的老掌柜不禁这般叹道,灵溪自然的点点头表示认可,脸上浅笑开来。就在这时,新科进士也正好看向灵溪的方向,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马上的人儿随即一愣,手不自觉一紧,身下的马儿便停了下来。新科进士突然的举动让热闹的大街片刻间安静了下来,不仅如此这位新科进士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颔首示意,就在灵溪不知所措时,她发现对方的眼神早就掠过了自己望向了一旁,灵溪这才发现身旁伫立了一个身影,定睛一看,她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的五皇子杨衎正点头回应马上的那人。
锣鼓声再次响起,大街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喧闹,新科进士骑着马缓慢的驶过灵溪和杨衎身边,余光在灵溪身上短暂的停留后,转过头时微蹙的眉眼在不露声色间化为满脸的笑意。仿佛心间不曾有过任何的波动。
“你认识这位新科进士么?”待人群散去后,灵溪也和五皇子返回太子府了,路上她略带疑惑的这般问道。五皇子一手提着灵溪采买的药材,一手正摆弄着一只彩色的泥人,轻描淡写地答道:“嗯!前几日世民兄,哦,也就是山西河东慰抚大使的次子,我俩相识于军中,因年岁相仿,便十分要好。这次他来京述职,空时约了京中几位老友喝酒叙旧,席间便有这位新科进士。因此我们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席间交谈不多,他似乎不爱言语。我只记得他叫黄什么?”
“黄少甫!见五皇子拍着头费劲的回忆却不奏效,灵溪便道出了这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这个,黄少甫!”五皇子大喜,但随即他挡道灵溪身前,疑惑地问道:“咦?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适才你们分明不认识。”说着,他又仿佛想通了,“肯定是皇兄告诉你的。”然后便转过身信步向前走去了。
“算是吧!”灵溪嘀咕一声便跟上了杨衎的步伐。
都城贞观殿内。
皇帝杨广与萧皇后设宴,嘉奖本届新科的三甲进士,为表重视,适才游街的一甲进士黄少甫正端坐于大殿左侧首席,身旁依次是本次新科的二甲与三甲。
“今年新科三甲皆为青年才俊,这不正是昭示着我大隋江山朝气蓬发吗?朕内心欢喜得很呐,来,三位爱卿,朕敬你们!”杨广端着酒杯,满脸的笑意,说完这番话便抬起酒杯,豪饮大口,席下三位年轻进士连忙起身,谢过皇帝后便也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见状,皇帝更是乐了,连声说道:“好好好!三位爱卿才学与酒量俱佳,好!快坐吧!”夸赞完,便招呼在座的文武百官共饮。“歌舞起……”伴随着赵公公的一声令下,大殿之上宴乐声起,一众曼妙的舞女翩然而至,新科庆功宴正式开始。
“黄卿”正低头把玩手中酒杯的黄少甫听到皇上叫自己,便抬起头来,见皇帝正朝自己举杯示意,便双手扣紧酒杯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将酒杯送到了嘴边。待二人放下酒杯,皇帝开口询问道:“黄卿,是否歌舞不够赏心悦目,怎见你一直低头沉思呢?”黄少甫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说道:“正是这丝竹悦耳,舞姿悦目,我置身其间恍如一梦,如今得蒙圣恩居于庙堂之中,能与天子共饮实属不易,适才我正警醒自己……”说话间,他端起酒杯,朝皇帝举杯示意,然后轻轻地吐出四个字“不忘初心!”随即一饮而尽。皇帝微微一愣,接着发出洪钟一般的笑声:“不忘初心!好好好!黄卿此话深得朕心!”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文武百官笑意盈盈,好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黄少甫俊美的脸上似浅笑安然,也似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正坐在他对面的太子杨曜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这人性情恬淡、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面对当今的九五至尊也不卑不亢,想必心有丘壑,将来必是大将之才!想到此处,杨曜不禁笑了起来,他一文官,竟让自己有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的错觉。仿佛是感受到杨曜的目光,黄少甫抬起头来,冲着太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又低头独酌起来。
似乎外界的一切喧闹与他无关……
第五十四章 八月十五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都城里五日前便已经热闹非凡了,全国各地的小商贩陆续前来,各色的服饰将都城装点得五光十色,不同的口音你来我往,好似婉转的山歌此方唱罢彼方又起,让本就繁华的都城愈发生机盎然。
太子杨曜一早便进宫去了,今日与五皇子都要留在宫里参加皇室的中秋家宴,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灵溪独坐窗边,正低着头,几缕墨绿色的细绳在她手指间舞动着,不一会一个活扣便编织好了,活扣两边各有一颗墨绿色的小圆珠,便于松紧的调节。灵溪把手中之物稍稍抬起来,这才露出了全貌,墨绿色的细绳圈了两圈,正下方悬挂着一个通体碧色的圆柱型玉石,玉石两边一寸开外各有一个简单对称的小结,皆用金色的线缠绕点缀,深沉中透出一点灵动,整个玉石挂坠没有复杂的装饰,简单中透出一股沉静的美。
灵溪神情萧索,这样的日子自己一个人难免失落,一个人更抵挡不住回忆的侵袭。灵溪呆望着手中的碧石,许久,深深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少城哥哥,说好要给你做一辈子的。今年这个你喜欢吗?灵儿倒是很喜欢呢。”说着,灵溪将手中的挂坠慢慢套到自己的脖子上,嘴里轻轻说道:“那灵儿先帮你戴着,下次回来看你的时候再拿给你吧。”
“灵溪姐姐”听到这声呼唤,灵溪把思绪收回来,目光看向窗外,一个身影由远而近,不是那五皇子又有谁?
“你怎么来了?家宴结束了吗?他回来了吗?”
杨衎还未站定,就听到窗内的灵溪探出身子问了这么些问题,他嘟了嘟嘴双手抱臂靠在窗边笑着说道:“皇兄有事耽搁了,一时出不了宫。怕你一个人黯然神伤,让我先来陪着你。”灵溪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五皇子,招架不住灵溪的逼问的眼神,五皇子只好招来:“我就知道糊弄不过去,平昌郡公你可知道?”说着他转过身子,半靠在窗台上,看灵溪摇摇头便继续说道:“今年他的属地民生最优,父皇大喜,特地嘉奖他治理有方。今日平昌郡公王淹携女参加中秋家宴,名义上是来谢恩,实则人家是冲着皇兄来的。”五皇子话语间很是不满,“我眼瞅他女儿还未到及笄之年,他们也太着急了吧。”听完这番话,灵溪倒放下心来,“你为何这么愤愤不平,这样的事也是常有的,今后必然更甚,你且放宽心,太子自然有分寸的。”
“就是担心皇兄太有分寸,这回怕是避不过去的。”见灵溪满目的不解,杨衎急着说道:“我方才问你,你可知道这平昌郡公是何人,他倒是不足为惧的。只是这王淹是承袭他父亲王庆的的爵位,这王庆哪,便是先皇追封的上柱国庄公。据说先皇与上柱国年轻便相识,当时他们都任职于前朝,一次战役中庄公为救先皇差点丢了性命,此后便是生死之交。不仅如此,这上柱国早年帮助先帝建立了我大隋江山,后任平昌郡公时殚精竭虑,最终卒于任上。先帝感念他的付出,不仅给了他家族世袭的爵位,还颁下圣旨,今后只要上柱国庄公后人有所求,皇室子孙必竭尽全力为其达成心愿。”听到此处灵溪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了,但也在须臾间又恢复了平静,五皇子自然是没有发现,只听他“哼”了一声,想来是越说越生气:“父皇已经给了他家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不到这王淹竟贪心至此,现在都打起我皇家的主意了。”
“好了!这件事都还没有一个定论呢。今日不是平昌郡公家的女儿也会是旁的王公大臣家的女儿。你与他都生在皇家,不是应该早早就想明白、看通透的么?”听灵溪说得这般云淡风轻,五皇子很是不解:“你不生气?”灵溪笑着摇了摇头,小皇子迟疑了一会,继续问道:“那……你心里难过吗?”
灵溪低下头,用手拨弄着桌上的小物件,轻声说道:“这一日早晚都要来的,我若没有心理准备,又怎会留在这里呢?”说着她抬起头来,脸上依旧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于我而言当下的每一日才是最要紧的,未来之事,何以定论,我们也是不必去想的。”见小皇子满脸的惆怅,灵溪笑出声来:“放心吧!我没事的,你也无需伤感啦!”五皇子嘴里嘟囔着,似乎还是心有不甘,但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一物递到灵溪面前,“喏!给你的!”灵溪疑惑地接过小皇子手里这方精致的小盒子,在五皇子的催促下打开后,一串半分大小的琉璃珠手串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今日你生辰,本该送你更贵重的礼物,但我见你不喜金银,倒是喜欢这些琉璃珠石,便让人给你做了这个手串。”五皇子说话间脸上还隐隐露出羞色,想不到这平日大大咧咧的五皇子竟有这份心思,灵溪拿起手串戴在右手手腕之上,“我很喜欢”,说着抬起手向五皇子展示了一番,“怎么样,好看吗?”五皇子一脸的得意“本皇子亲自准备的,怎会不好看!”
华灯初上,大街上五彩斑斓的灯笼与天空中皎洁的圆月交相辉映。灵溪与杨衎信步走在街上,越是热闹的中秋月夜越发刺激了灵溪心中的悲凉,她尽力压制着内心的愁绪,而对于她的的过往,五皇子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想必此刻她正遭受回忆的侵袭,给她时间去沉淀思绪也是好的,杨衎便不似平日的喧闹,一路静静跟着。
“参见五皇子!见过代姑娘!”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到眼前,灵溪和杨衎便停下了脚步。见来人是自己的侍从,五皇子开口问道:“什么事?”侍从答道:“属下有要事禀告。”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灵溪,言语间有了迟疑。灵溪心领神会,知道自己不便在场,环顾四周,主动开口到:“那我先去那边的亭子里等你。”见五皇子点了点头,灵溪便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身后五皇子在侍从的带领下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凉亭无人,正好清净,灵溪轻轻拉起裙摆,向亭内走去。刚踏上台阶,身后传来一声小孩的呼唤:“姑姑”,灵溪连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小男孩匆匆跑过来,掠过灵溪,向着不远处的一位年轻女子跑去,那女子抱起小男子,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满脸欢喜。直到他们走远,灵溪还红着眼眶,失魂般的站在台阶上。
“姑娘!”“姑娘!”“姑娘!”
待灵溪回过神来时,一人正站在面前定定的望着自己。
灵溪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转过身,调整好情绪说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灵溪这一转身便也让出空间,那人也顺势走进亭内,灵溪刚欲离开,那人喊住她:“姑娘,请留步!”见灵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人继续说道:“姑娘似乎心有愁绪,积郁心中实在不好。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如说与在下听,看看在下能否帮助姑娘排解一二。”
灵溪没有答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这人,手不自觉的伸出指着对面这人,嘴里略带疑惑地说道:“你……你是……你是本次新科进士头一甲的黄少甫黄大人?”适才慌忙间没有看清这人,现在回过身来才发现似曾相识,稍稍一回忆,便想起来人是谁了。
见灵溪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位黄大人倒没有吃惊之色,一如既往的带着他标志性的微笑说道:“正是在下。姑娘好记性,只见过一面便记住在下了。”这下倒是灵溪大吃一惊,“你怎知我见过你?”黄少甫继续笑着答道:“在下不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日游街时站在五皇子身边的就是姑娘吧?”
灵溪一面吃惊一面笑着点点头,旋即微微屈膝行礼道:“民女代灵溪,见过黄大人”。
黄少甫连忙还礼说道:“代姑娘客气了。如此,我们就算正式认识了。”
两人打过招呼,气氛也缓和下来。黄少甫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坐下再聊,不知代姑娘意下如何?”
灵溪向外望了望,不见五皇子身影,便点点头坐了下来。
黄少甫率先开腔:“恕在下冒昧,见代姑娘适才的神情,是否发生什么事了?”灵溪苦笑道:“灵溪方才失态,让黄大人笑话了。”
黄少甫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灵溪,反倒让灵溪不好意思,只好坦白:“中秋佳节,本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回忆接踵而至,灵溪未免再度陷入愁思,赶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方才,只是太过思念亲人罢了。”
“听代姑娘这么说,在下倒是十分理解的。”见灵溪面露惑色,黄少甫说道:“往年中秋佳节我皆是陪伴在父母亲人身边,如今……”见他顿了顿,眉间不禁流露出一丝哀伤,这次他没有再用微笑来掩盖,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如今我身处都城,也只能对着明月遥寄相思了。”说着便笑了起来。
灵溪也跟着笑了,轻叹道:“这般说来,我与黄大人倒真是感同身受了。”想着自己的亲人皆已离世团圆无望,黄大人倒不相同,灵溪便宽慰道:“如今黄大人功成名就,想必亲人团聚指日可待。”
听言黄少甫神色倒是舒展了一些,说道:“但愿吧!只是说来惭愧,今日不仅是亲人团聚的日子,也是家中小妹的生辰,我这个做兄长的却不在她身边为她庆贺,也不知它日见面小妹可否会怪罪为兄的啊!说不定又要受她一顿好打了!”黄少甫仿佛陷入了兄妹情深的美好回忆之中,等他抬起头时才发现对面灵溪惊诧的面容。
“哦!我家小妹打小顽劣,性子好似男儿,让代姑娘见笑了。”灵溪自然摇摇头说道:“灵溪倒不是因为黄小姐的个性而吃惊,说来也巧,今日也是我的生辰。”这下黄少甫脸上又惊又喜,叹道:“真是这般的话,也是太有缘了!”黄少甫话语间满满的感叹:“只是小妹不似代姑娘一般温和沉静,也不知下次见面时能否有代姑娘一半的气质。”灵溪微微一笑,却带有一丝苦涩,“我倒希望黄小姐能永远保持着天真烂漫,如此这般,便是好福气了。”
黄少甫眉头一紧,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这时黄少甫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到灵溪面前,开口道:“既然今日是代姑娘生辰,我们又有缘相识,那这份薄礼还望代姑娘能收下。”灵溪望着眼前的青花布袋心中一紧,也许是看到灵溪面露难色知道她会拒收,黄少甫抢先说道:“代姑娘不妨打开看看,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望代姑娘不要推辞。”灵溪无奈,只好把青花布袋打开,小心翼翼地把袋中之物拿出,灵溪一眼见到这个青花布袋时从其形状便知这是收纳玉钗发簪之物,不出所料,一根玉簪显露了真容,玉簪呈水绿色,顶端一朵乳白色的荷花静静地绽放,花尖上用绯色点缀,整支玉簪清新淡雅,十分精美。
此情此景,有那么一刻灵溪恍惚了,她红着眼眶抬起头,而对面这人不论从容貌、谈吐还是气质上与心中的那个人都相去甚远。
“代姑娘是不喜欢吗?”一个声音将灵溪拉回现实,她忍住眼泪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黄少甫这才放心下来,笑着说道:“这本是我为家妹准备的,希望她今后能如这荷花一般清雅高洁。如今看来,这支玉簪倒是更符合代姑娘的气质,我也算机缘巧合,望代姑娘不嫌弃就好。”
“既然这是为黄小姐准备的礼物,我怎好收下?”灵溪有些不安。
“代姑娘不必担心,我与小妹团聚还有些时日,礼物还可再备上。倒是我与代姑娘,今日有缘相见,今后像这般会面倒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了。还望代姑娘能成全这月色的美意,莫要推辞了。”
“那,灵溪就厚颜收下了。”灵溪见不好再推辞,但也不好白白收人礼物,便从脖子上取下方才做好的玉石挂坠,放在手心深深看了一眼,然后递给黄少甫,“如果黄公子不嫌弃的话,我就用这个作为回礼了。”
黄少甫接过玉坠,碧色的圆柱形玉石被打磨成竹节状,一眼看去浑然天成,黄少甫叹道:“妙啊!真是巧夺天工,不知这吊坠是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灵溪笑道:“黄大人过誉了,这本是灵溪闲时的爱好,算不得精巧,还望黄大人不要嫌它粗陋。”黄少甫大喜:“不曾想代姑娘竟有如此手艺,在下倒是真想把这挂坠据为己有了。只是我见这吊坠是代姑娘贴身佩戴,想必于姑娘而言是重要之物。代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这吊坠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说着便把玉石挂坠递回给灵溪。“正如黄大人所说,今日我二人有缘,我既已收了黄大人的礼,那么黄大人也莫要推辞了。这挂坠我年年都会做的,原本是要送给我的一位故友,只不过……”想起少城哥哥灵溪心中一紧,“不瞒黄大人,有那么一瞬间,灵溪倒觉得您像极了我的故友,黄大人若能收下这挂坠,灵溪也会很高兴的。”
黄少甫手里握着玉石吊坠,双目注视着灵溪,许久,他笑着说道:“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说来也巧,今日我二人互赠之物竟如此相似,不仅皆为玉石,且所雕刻之物都有高洁之品性,荷花主清雅,竹子主坚韧。收此重礼,黄某一定随身佩戴,时刻警醒自己要如这竹子一般。”
凉亭内,二人言笑晏晏,半空中一轮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如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这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