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通房有请》
第一章 带球重生
雨,倾盆大雨从天际直泄而下,仿若是上天对人世的不满,发着怨气,一波又一波的泼着水,连续数个时辰的大雨已经让地面上积聚了许多的积水,若是再不停下来,怕是要淹了这处小小的“红梨园”。(.)
红梨园里只住了两个人,地方不大,小巧的主寝和更加小巧的侧卧,院子也是小小的,因左右两边各植一株梨树与两大盆红芍而命名。
红梨园落于白秀山庄右后方,再靠后便是白秀山庄下人所居的连排佣房,初时,这是用于招待远房来客所建。
“姑娘,这雨若是不停,入夜之前一定会满进来的。”身穿绿色斜襟窄袖长裙,左右两侧各绑一个圆髻,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脸担忧,来来回回的探视着外头的雨势,期盼上天能收住这倾天雨势,让她们可怜的主仆俩人能安然度过余下的两个月。
屋内另一名少女年约十六七岁,靠着雕花床柱,双眼直视着窗外却没有真正瞧进去,心魂早就飞上了别处。
“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请林大夫来瞧瞧,万一姑娘肚子里的——。”
这句话中不知哪个字眼触动了少女的心魂,她的反应非常迅速的回转,瞪着小丫头,“冷翠,这么大的雨你是要冲出去替我找林大夫吗?”少女的声音有些泛着冷意,一张雪白的面容少了些血气,白白得透不得半点红,那双大大的眼微微一眯起,尽让人感觉到一股杀气。
冷翠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今儿的天气还是因为主子的眼神。
她只是担心,不知为何打从十天前,姑娘在红梨园外散步意外脚滑跌倒再醒来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死盯着肚子看了好几天,还不停的自说自话,她完全听不懂。
“奴,奴婢——,”主子的吩咐,当下人的肯定要照办,别说现在外面下大雨就是下刀也得去,“姑娘,你真的不舒服吗?”冷翠已经吓得慌了神了,姑娘腹中的孩子可是白秀山庄这一代第一个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是了,她怀孕了,再有两个月这腹中的胎儿便瓜熟蒂落,打从十天前醒来一切就变得不一样,她分明是为护楼主挡了“夜神”组织三把手夜追命的一记夺命招賎招,被直接震断心脉而亡,死前入眼的除了夜追命那张带着长疤的黑脸,让她触目惊心的是楼主眼中的无情,她是楼主最信任的属下,刚被升为副楼主,更为护楼主而死,楼主对她的死尽是如此的无动于衷。(.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临死前一刻,她的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不瞑目,她绝对不相信楼主会那样对待她,他说过,待她若亲,否则也不会让她越过楼中其他前辈,直接晋升为副楼主。
她有一肚子牛鬼蛇神,魑魅魍魉也回答不了的疑惑。果真,老天爷是听到了吧,才让她又活了过来,成了这白秀山庄中的一幅古画,她伸出手,那双手不细不嫩还长着茧,是一双做惯了粗活的手。她与这副躯体的主人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打从她记事起就已经是万凤楼的一份子,与万凤楼的众姐妹一同接受楼主的养育,她们不是千金大小姐,在万凤楼中凡事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练习各种技艺,也有一双长满了茧的手。
她现在成了白秀山庄的丫环古画,古画与冷翠的年龄相近,她比冷翠早两年卖进白秀山庄为婢,她卖的是终生契,这辈子是死当了,生死由白秀山庄的主子做主,是打是杀,是买是卖,她都没有自主权,如物品一般的任人摆弄。
冷翠不一样,当初她的家人还有点良心,只卖了十年,再过三年,冷翠便能恢复自由之身,要走要留,悉随己便!
这副身躯的主人今年十七岁,在她十五岁那年成了白秀山庄二少爷白寅的通房丫头,贴身服侍二少爷,若非年前怀了身孕,她现在也不会搬到红梨园来,而是继续留在二少爷的白虎居服侍。
再次的重生为人,古画必须接受没有自由,身份低下,还怀有身孕即将临产的身份。二少爷尚未迎娶正妻,嫡妻人选却是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定下,是天下第一帮的大小姐秋婴,性情豪迈,识大体知进退,当然这些都是对别人来说,这位大小姐对于白二少在正式迎娶她之前便有了通房丫头一事极度不满,而且,还在正妻之前怀有身孕,这是任何一个身为正妻的女子所不能忍受的。
秋大小姐在得知古画怀了白寅的骨肉,便立刻搬进了白秀山庄,原定于两个月前成亲,却不知何故,婚期延了,白二少已经很久不曾回白秀山庄。
秋大小姐视古画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将她赶离白秀山庄,更是不允她腹中的骨肉出生,白秀山庄为了保古画母子一命,只好将她安置在偏僻又不起眼的红梨园。
“我是很不舒服,”这副躯体娇弱得很,都快八个月了,还孕吐,闻不得油味,吃得不浑腥,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却是喝一口水也要吐的反应,“我饿了。”
冷翠一听她肚饿,立刻端起桌上的糕点,是山楂糕,甜甜的,酸酸的很开胃,姑娘平时别的东西一吃下就吐,这山楂糕却不会,她特意向厨房的刘大娘讨来的。
虽说姑娘腹中怀的是二少爷的孩子,却依旧是不受重视的,母亲的身份卑賎,生下的孩子以后也一样的卑賎。
大少爷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二少爷未来也会继承白秀山庄,成为庄主,古画只是个小丫环,与二少爷的这个孩子也是因为年前二少爷被他的朋友灌醉无意间才有的,二少爷只要了古画一回,古画便怀孕了,之后二少爷压根就没有再召过古画。
说到底,古画腹中的胎儿并不是那么受欢迎。
古画吃了一片山楂糕,胃里稍稍的舒服了些,她伸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怀孕近八个月,除了腹部有变化,她的四肢依旧是纤细如柴,明显是营养不良,真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健康。
所幸,上天怜悯,雨停了。
水不曾漫进屋内。
冷翠松了口气,“姑娘,奴婢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好暖食可吃的,替你拿些过来。”
“好。”
白秀山庄的厨房配给也是按照身份来的,古画现在的身份无非也就是怀了身孕的通房丫头,真高不到哪儿去,若是未来的二少夫人是个大肚能容人的主儿,说不定还能继续让她留在白秀山庄,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秋大小姐并不是一个能忍的人,将来古画生下腹中胎儿,必定是将胎儿留下,古画不是被遣回乡,就是被卖往他处。
这就是卖断终生为奴的悲惨,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古画很安份守己的留在红梨园哪儿也不去,纵使她想去,这副身子骨也不允许她踏出红梨园,顶着大肚,多走上几步,这腰肢便有一股支撑不下去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已经全数随着她自己的躯体消失殆尽,现在拥有的不过是她记忆里尚存的招式与日积月累的知识,虽说她的内力修为并不太高,就这样消失还是很婉惜。
秋婴痛恨古画的存在,却舍不得怪白寅,这个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必须是优秀的,也确实很优秀,文韬武略,智谋人品皆是一流的,是她亲自选中的男人,现在却被别的女人截足先登,让她如何能不气,不恨,她恨不得将古画撕成碎片,如果不是在嫁进白家之前必须要维持基本的形像,这姓古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休想存一丝活路。
红梨园离秋婴所居的离居很远,很不顺路,秋婴也不想跑到红梨园这种僻静的地方来,可她不来,古画的日子未免过得太幸福刺眼。
所以,每隔两日,秋婴就会来上一回,给古画添堵,最好她腹中的那块肉自动掉出来。
“姑娘,姑娘,秋大小姐又找上门来了。”冷翠急急的奔了进来,手上还拎着洗净尚未晾上的衣物,每隔两日秋大小姐就会来找姑娘晦气,偶有间隔那是秋大小姐有事再身走不开,别以为这样秋大小姐就会放她们过两天安稳日子,她不来,也会遣她的随身侍女过来。正所谓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才,秋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胡丽那可是跟秋大小姐一样儿的性子,嚣张跋扈直逼其主子,若不是碍着秋大小姐还没进门,冷翠非常忧心姑娘会被她们撕成一片片的。
她听厨房的大娘说,这婚期已经选定了,就等二少爷回来完婚,一旦秋大小姐成了白秀山庄的二少夫人,姑娘肯定是要被伤得体无完肤。
冷翠毛毛燥燥的样子古画已经见怪不怪,她一手扶着肚子,双目平静偏冷的盯着房门入口,说起来,她成为古画的现在还是第一回见秋婴。
听说之前秋婴陪着白秀山庄三小姐上城外的法华寺祈福去了,在寺里住了几日,附近游玩了两日,昨儿个傍晚才回到白秀山庄。
“来就来了,别大惊小怪,吓坏了自己,谁陪。”
“可是秋大小姐好几日没来,这怨气一定积得满满的,奴婢好担心姑娘会扛不住,现在怎么办?奴婢还是去请庄主夫人过来主持公道。”冷翠急得原地打转。
“这么点小事就去请庄主夫人,万一遇上大事,夫人就未必会理会我们。”
“那怎么办?现在不能找夫人,何时才能找?”
“起码也得等我生产之时,请她来救命。”以秋大小姐的能耐,她一点都不怀疑临产之时会因为难产让她们母子双亡,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女人心,有时是最狠,最毒的!
------题外话------
新文开张,请朋友们多多支持,求收藏,求留言哦!
第二章 有人耍狠
秋婴一身酒红色长裙,腰间以桔色绸带系上,显得腰肢纤细不及一握,足下踩的不是寻常闺秀所穿的绣鞋,而是江湖女子极为钟爱的长靴,乌黑及腰的长发左右两侧各取部份编成辩,缠绕成髻,配上雪白珍珠发簪,珍珠耳鉓和流苏额坠,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却也透着一丝女人的妩媚。
她身上有着寻常大家闺秀所没有的大气,这与她出身江湖有很大的关系。
秋婴一脸不善,眼中更是含着毫不遮掩的嫌恶扫了一眼古画那张精致的脸,更是恶毒的落在了古画隆起的腹部上,每次看到古画挺出的肚腹,秋婴的心里便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刺上一刀。
这是耻辱,刻在她秋婴的脸面上,终其一生,她都甩脱不掉这块污诟。
这是白寅婚前就不盅于她的铁证!
“几日不见,你倒是胖了不少,果真是把自己当白秀山庄的主子了,高床软枕,山珍海味不断,这么美好的生活,万一以后过不上了,那可怎么办?”秋婴唇角嘲讽一勾,这屋子很简陋,当初就是为了招呼寻常客人而设的,比起她的离居差距实在是大,她也稍稍的宽心了些。
白秀山庄不重视古画和她腹中的孩子,这才是秋婴要的,若是白秀山庄一开始就因为古画腹中的孩子而特别对待,秋婴此时的气只怕不仅仅如此,她早就找人暗地里把古画砍成碎片。
胖吗?
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看,这肚子的的确确是挺大的,明明她吃不太下,这腹中的孩子倒是挺让人省心的,吸收很好,把自己养得大大的。
“这就不劳秋大小姐操心了。”在万凤楼谁不知道她是个针一般的女子,谁敢针对她,她绝对是毫不留情的给刺回去,性情是十几年来养成的,非一朝一夕所能改,纵使她占据了古画的身躯,还拥有古画的记忆,也绝对不可能有以往古画的性情。
“顶嘴,”秋婴唇角扬得更高了,她就是要古画顶嘴,古画越是不服气,越是想出头,越是想爬上更高的位子,她就越有兴致去打压,更有理由去让她过得更痛苦,“胡丽,给本小姐掌嘴。”
“是,小姐,”胡丽非常乐于从命。
“不行的,姑娘现在怀有身孕,你们不能打她,”冷翠颤着身子鼓起勇气伸出双手,一心要就义的挡在古画身前,“秋小姐,求求你,别打姑娘,万一姑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啪——
冷翠的话还没有说完,硬生生的挨了一掌,胡丽也是从秋家出来的,自小不仅在秋婴身边服侍,还跟着她学了些拳脚功夫,别说是冷翠一个弱女子,就算是寻常男人,到了她的手上也不敢轻易跟她过招,这一巴掌,冷翠再也说不话来了,她咬到了舌,唇角溢出了血,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没想到她们真的会动手打人,古画怔了一下,也仅是一下,她将冷翠拉到一旁,起了身。
这些日子的生活过得太平静了,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打扰过她们,她也一直以为,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只要她静待腹中胎儿出生,再谋后事,可眼下就有人让她的日子过得不安生。
她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唯一一次应了楼主的召唤,却是为他挡了致命的一招。
事实告诉她,乖乖听话的人,从来不会有个好的人生。
“秋小姐人还没嫁进白家,却已经在白家行使主子的威风,就不怕外人瞧出来你别有用心,总有一天,白家会落在你的手上,白姓成了虚名,你秋家才是掌实权的人。”言语上,她从来不会落于人后。
比恶毒,谁比得过她,如果她不毒,她怎可能成为楼中奉毒的奉主,继而成了副楼主之选,如果她不毒,早就被人踩在脚底下。
万凤楼的姐妹也不是个个都是姐妹情深的,明争暗斗在有人之地从来就少不了!
大门大户最忌的就是有人窜位,果真,秋婴听了勃然大怒,双眼圆瞪,目中泛着红光,“古画,你倒是懂得开始含血喷人了,说,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一个逆来顺受的丫环,不过是因为怀了白寅的骨肉稍升了一层身份,成了通房丫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丫头的命,她来红梨园不下十次,这小丫头向来是唯唯诺诺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秋婴是吃定她翻不起浪的性子,没想到今日这丫头一开口就耍狠来。
若是这番话真的让白秀山庄的人听了去,当了真对她的未来必定有很大的影响,不错,白秀山庄之所以和秋家联姻,完全是为了彼此的家世考虑,白秀山庄有了秋家做为后盾,往后在江湖上必须会更加顺风顺水,秋家搭上白秀山庄这条船,也必定是水涨船高,在江湖上高人一等。
“指使?还需要谁的指使,我不过是个弱小女子,在这角落里说上一句实话罢了,秋小姐何必恼羞成怒,女人最丑的时候,就是成为泼妇之时。”她眼波流转,伸手拿过一旁的铜镜,这铜镜最近她是一直摆在面前,只要是清醒之时,便盯着铜镜看,痴傻的希望在铜镜里瞧出个所以然来。
铜镜里印出的是秋婴怒极的脸,那的确是一张不太漂亮的脸蛋,任何一个人,纵使再美丽,再精致的脸蛋,一旦扭曲就不可能会好看。
秋婴何曾受过这样的污辱,全在古画身上讨了个够,江湖女子,快意恩仇,有仇那是必报的,她不再需要胡丽替她动手,直接上前,伸手夺镜,摔镜落地,手掌再起,掌落下——
啪!
依旧是响亮无比的声音,这一次,落在了古画的脸上。
古画双眼圆瞪,不敢相信真的结结实实的挨了秋婴一巴掌,她看得出来秋婴的一举一动,纵使她是习武之人,身手轻巧而快,她也能提前预测到她的下一步将要做什么,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躲不过去。
这副身子骨,实在是太僵硬了,她完全动弹不得!
“姑娘——,”冷翠惊叫,哪还顾得了自己的脸上的伤,“你有没有怎么样?”
“能怎么样?”甩了古画一巴掌,秋婴的心里着实是好受得多了,“不过是区区一巴掌,我不过是使了五成力,还打不死她,”双眼一眯,警告意味十足,“古画,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也该有点眼力,不识时务不要紧,要懂什么样的人不该惹,我告诉你,白寅是我的,别的女人休想跟我抢,任何一个不识相的想要沾上他身的,我都不会轻易放过,”拍了拍手,一脸的嫌恶,像是刚刚一巴掌打的是脏物,此时手上还沾着脏东西急需甩掉,“如果你当真有福气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好好替你照料。”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的有深意。
古画相信,她的照顾一点也不美好。
秋婴打也打了,狠话也放下了,便带着胡丽离开。
冷翠小心亦亦的扶着古画坐下来,秋婴这一巴掌使的五分力也够让人受的了,姑娘这张脸,怕是要肿了。
“姑娘,你要是痛别忍着,奴婢替你擦药。”她手慌脚乱的去找药。
古画没有阻止,冷翠找来药物,她让冷翠先上,这点伤这点痛她并不放在心上,以往练武之时,挨过更痛的,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些就更不在话下。
冷翠坚持一定要先替她上药,古画便顺了她的意,这小丫头固执起来也是很难劝说的。
“好了,你别忙,快点坐下来。”古画拉着冷翠坐在身边,握着她的手,“冷翠,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就跟以前一样,叫我古画吧。”
“那可不行,”冷翠一惊,万万是不敢乱了尊卑的,“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她怎么没瞧出来,不就是肚子里多了一块肉,“以前的古画是个让人使唤的丫头,现在的古画依旧是让人随意欺凌的丫头,区别在哪?你最清楚我的处境,你没有比我低下到哪里去,我们都是可怜人。”
冷翠眼眶一红,虽说白秀山庄从来不会虐待下人,该给的福利也全数给了,在白秀山庄当奴仆比在外头找其他活儿还要幸福得多,可,终归是个下人,是让人使唤的——
“奴婢——。”
“你也别自称奴婢,夫人是让你来照料我的生活起居,那是因为我怀有身孕有些事自己根本就做不来,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帮忙,并不是让你像服侍主子一样服侍我。”白秀山庄不一般的山庄,虽济身江湖,却也拥有着朝堂的爵位,是官家人,官家人对这方面更是讲究一些,一个丫环想要成为主子,除非有过人的能力,手段和智慧,否则,在没有上位之前就已经被人整得七零八落的,死相难看,古画不是这样的人,做不来这么惊险的事。
她倒是有这方面的能力,比起成为万凤楼的副楼主,想要斗过一个秋婴,还是更轻而易举的。
前提是没有肚子里这颗球。
有这么大一颗球碍着,她真的什么事也做不了,目前只能仰仗冷翠帮忙。
“你别这么说,只要你腹中胎儿生下来是个小少爷,夫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若是个儿子,那就是白秀山庄的长子嫡孙,大少爷虽然已经成了亲,可与大少夫人至今未有所出,二少爷是拔得头筹。
第三章 生产之时无产婆
事情远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古画并非一厢情愿的认为真的能母凭子贵,以前的古画不曾,现在的古画就更不会做如此想,一旦产下腹中胎儿,她一定想方设法的离开白秀山庄,并无久留的打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只要红梨园不闹出事来,庄主夫人那边是不会过问的,除了分派给红梨园必要的物质之外,其余的倒也大度,吩咐冷翠若是急需,可向山庄大总管申领,请大夫,抓药这些事也必定是要经过大总管那边,红梨园里的唯二两个都是卖身进白秀山庄为奴的,古画卖的是死契,非常悲惨是没有月银可以领的,主子乐意打赏那是主子的事,主子若不愿意打赏,就只能依靠白秀山庄的配给过日子。
所幸,白秀山庄的主子都是大度的,倒不会克扣下人们的用度。
冷翠稍稍的幸运些,她是有月银可以领的,只是每个月一领月银就立刻寄回家去,手上很少留钱的,她们压根就没有银子为自己置办任何东西。
古画也不曾任性的开口向大总管讨要什么,以前的古画没有,现在的古画,倒是讨了不少,她每天会列一张单子,让冷翠去给大总管过目,若是大总管愿意替她置办单子上的物件,红梨园绝对不会额外的多收一文钱私用,若是大总管嫌麻烦,给了银子了事,古画自会交代这些东西上何处置办。
冷翠年纪虽小,好在一直在白秀山庄当差,做的是最低等的杂役,也是见过世面的,白秀山庄一年要召开好几场宴席,请的是完全不同的客人,有江湖上的侠客,三教九流的魁首,朝廷的官员,民间的奇人,和商场的巨贾――,她总是有机会见识的。(.)
古画要的是东西也是寻常普通的,在一般的药铺和杂货铺都能买得到,她现在也只是开出一些简单的方子罢了。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她可是万凤楼奉毒的奉主,毒之一物,她最是善长,制毒不一定要集齐世间最毒之物,有时只需要几样寻常的东西稍做摆弄,就可成毒。
她需要做些什么来保护自己和肚子里的这块肉。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那位二少爷还未回府,听说完全是失了踪影,好似突然之间从这天地之间销声匿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死在快面了,白秀山庄的人倒是很笃定白二爷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等他想要出现时,自会出现。
寻常的材料只能制出药性普通的毒物傍身,她防的也不过是秋婴罢了,或许,还有白家上上下下,白家对她这个通房丫头或许没有太多的要求,可以容忍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但秋婴不能忍,她三番两次的找红梨园的麻烦,白家的主子们不是眼瞎耳聋,自是知道的,到头来却是听之任之,古画也只是担心万一白秀山庄的人希望她生产之时只保住小的,大的难产而去,以平息秋婴的怒火呢。
古画努力的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以便生产之时能更加的顺利,到目前为止,只有大总管来交代过一时,她问及产婆之事,大总管只说已经在安排。
离产期还有三天之时,子时之后,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痛,她识毒自然也懂些医理,知道初产妇生第一胎绝对不会太快的,她让冷翠立刻去找大夫和产婆,以备不时之须。
胎位她已经调正,只是胎儿还是有些过大,她事先服下软化骨盆的草药,对胎儿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生产之时,能助她一臂之力。
冷翠匆匆的走了,去前头找大总管,这深更半夜的,白秀山庄已经很安静,幸好到处可见的灯火,还有四处巡逻的守卫队,冷翠求助守卫,守卫一路带她到总管房前。
她不敢去打扰夫人,只敢来找总管。
“大总管,古画就要生了,现在肚子疼得厉害,需要大夫和产婆,请大总管安排他们立刻随我去红梨园。”
李大总管一脸睡意朦胧,只披了一件外套,神志还有一半在周公那儿,听冷翠这么一说倒是清醒了不少。
“古画要生了?可产期还有三天。”
“这是提前了。”冷翠急急的道,古画说了,这种情况很常见,产期不过是一个基本的预算,大部份人不是提前生就是延后生,真正按着产期来的,也不是太多。
李大总管脸上露出难色,“眼下庄里没有产婆,游大夫也下山,明天才能回来,这大晚上让我上哪给你们找产婆去。”
“那,那――,那怎么办?”冷翠懵了,“古画她就要生了啊。”没有产婆要怎么生。
李大总管终归是见过世面的,平静一挥手,说道:“这样吧,我让许嬷嬷上红梨园去,头胎生产没那么快,明天一早我立刻派人把产婆和大夫请过来。”
许嬷嬷是白秀山庄德高望重的老嬷嬷,见的人多了,事多了,有些事,她自然也会,许嬷嬷是庄主夫人嫁进白家之前带过来的教养嬷嬷,也是官家出身,很有本事,懂得很多,只是年岁有些大了。
有总比没有好,冷翠立刻回去复命。
古画一听这情况,尽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立刻交代冷翠准备生产所需,该用到的工具,她早就已经买好了,只需要拿出来,烧热水,等孩子出世!
痛,越来越剧烈!
大总管派人来说,许嬷嬷年岁大了,又已经睡下,要起身,再走这么远来红梨园,需要一点时间,让她们自己先坚持着!
说得真好听,孩子要出世了,让她们怎么坚持,冷翠现在有点相信古画之前的说法,主子们真的对古画和她腹中的孩子不管不顾的。
她觉得古画好可怜,万一真的出事了可怎么办,她没有家人了,听说当年把古画卖进白秀山庄的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图的是白秀山庄能卖个好价钱,收完钱人就走了。
古画压根就没有了家人,如果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连二少爷也不在,真的没有人可以帮她。
“别哭――,”古画强忍着一阵剧痛过了,喝止冷翠继续掉眼泪,她现在急需要帮忙,冷翠没有功夫掉泪,“帮我擦汗。”旁人指望不上,她只能自救了,幸好,不多时,她服下的药也起了效用,宫口开得很快,一个时辰之后,孩子就已经顺利产下,那会,许嬷嬷人还没走到红梨园门口呢。
第四章 生下大胖小子
生的是个儿子,白胖胖,嫩呼呼的,哭声无比宏亮,是个健康又强壮的孩子,比起他那为了生他奄奄一息的娘亲,他有活力的让人忌妒。[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许嬷嬷将孩子稍稍清洗了一番,看到孩子时脸上尽是笑,可目光一转向古画,却又控制不住的直摇头。
“古画,你替白家生了个儿子,这是你的功劳,白家万万不会亏待你的。”孩子交给冷翠照料,许嬷嬷坐在床前拍了拍古画的手说道。
古画已经将最后一丝力气用在生儿子上,这会真的是没有力气回话。
许嬷嬷又接着说,“可你也得认清自己的身份,白家不是普通人家,二爷更不是普通人,他需要一个与他足够匹配的妻子才能让他的人生更加的平顺,秋小姐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夫人也是唯恐她给你制造麻烦,前两日才特意找她谈话,希望她能顾全大局,让你平安生产,你得惜福,知恩。”
古画依旧是没有力气回答,嘴上说不出话来,心里已经咒骂了无数次,身份上低人一等就得事事低声下气了吗?
“二爷已经让人送信回来,再过几日便会回庄,到时,与秋小姐的婚事就会举行,二爷大婚是不允有你这个通房丫头的存在,那是不光彩的,对秋家来说也是不够尊重,你的孩子,夫人自会妥善安排人去照顾,你别担心,他终归是白家的血脉,不会受苦的。”许嬷嬷苦口婆心,古画听得肺都要炸了,这是有了孩子没了娘,生下孩子,她的责任已了,也没了利用价值,自然可以哪儿凉快上哪呆着去,她的孩子不能由她来做主,她绝不能忍。(.$>>>棉、花‘糖’小‘說’)
好歹,这孩子也在她的肚子里呆了两个多月,更是她经历九死一生,费尽全身力气才生下来的,若说刚开始没有感情,现在她是完完全全把那爱哭的小子视为自己的心头肉,谁敢动一下,她绝一定舍命相拼。
曾经的她多可怜,自小孤苦无依,被楼主收养,连自己的亲人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有楼主赐的名。
古画也同样可怜的不再有亲人,好不容易有一个流着同样血脉的至亲,岂能说放就放。
白秀山庄的人未免太过凉薄,纵使是为了孩子着想,也该让孩子留在亲生母亲的身边。
“这孩子,嬷嬷得抱给夫人瞧瞧去,”许嬷嬷说完该说的,就要起来抱人,冷翠一怔,刚才的话她听了个满耳,这孩子一旦真的被许嬷嬷给抱走了,能不能抱回来,那就难说了。
古画怀胎十月,拿捏着小命生下来的孩子,她自己都没能抱一抱。
“许嬷嬷,”冷翠心头一痛,想着是身为下人的悲哀,“古画生下孩子,还来不及亲自抱抱他,还请许嬷嬷稍等片刻,让古画抱抱这孩子。”
许嬷嬷应了,同为女人,也是有怜悯之心的,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事也无法坦然,她更担心的是古画会因为不甘而闹事。
一个小小的丫头虽然翻不起大浪,可也够让人头疼一阵的。
不如,就让她抱一抱,了了她的心愿。
冷翠小心亦亦的把孩子放进古画的怀抱里,古画感激的投去一眼,乏力的身子,使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护住她的儿子。
“冷翠,把柜子暗阁的红色陶瓶拿给我。”她费力的道,纵使是用上她全身的力气,也只是些气音,若不是冷翠离她近,压根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冷翠点了点头,转身,去翻暗阁,这暗阁是最近这段时间古画藏物所用,制的都是些药丸与药水,她好几回都问古画这是做什么用的,她只说是有用之物,并不细说。
许嬷嬷盯着冷翠,冷翠一凛,咽了咽口水,将拿在手中的红色陶瓶握得更紧一些,“许嬷嬷,这是之前买来补身的药丸,古画想服下一颗,稍稍有些力气,才能跟孩子说上几句话。”
“嗯。”年事已高的许嬷嬷眼中尽是精明,盯着冷翠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快些吧,夫人还等着呢。”
“是,”冷翠加紧脚步,走到床前,让古画服下药。
这药,古画生之前就已经服下三颗,的的确确只是补气提神的药,这一回,她又服下了两颗,不一会,她的面色便红润了些,再度开口,声音虽经,却也能听得清了。
“许嬷嬷,你请回吧。”
“你说什么?嬷嬷没有听清。”
“许嬷嬷,孩子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我才是孩子的母亲,只有我有资格决定孩子的去留,纵使是夫人也没有权力安排他未来的人生。”要走,她会带着孩子一块走,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许嬷嬷是万万没想到古画会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老脸有些挂不住,立刻板起脸来,“古画,老身瞧你可怜,体谅你初为人母,让你好好的跟孩子话个别,你倒是不知好歹起来,你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界,白秀山庄之内,连你的死活都是夫人一手掌控,你的孩子他姓白,以你的身份还不配养育他。”
“是啊,我是卖的死契,那又如何,白秀山庄买下的是我一个人,可不包括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个自由人,随时可以离开。”
“只要他姓白,他就不能走。”
“谁说他要姓白的,他跟我姓,姓古,许嬷嬷,同是女人,你该知道孩子一旦落入秋大小姐的手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境况,秋大小姐绝对不会宽宏大量的容忍二爷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养在她的跟前,我不想把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拱手交给别人去凌虐,母子连心,许嬷嬷岂会不懂。”
原来是如此,许嬷嬷稍稍的按奈住怒意,她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这一点你无需担心,夫人已经与秋小姐达成协议,孩子交给秋小姐抚养,她会视如己出。”
会才是见了鬼!
孩子还没有出生,秋婴就时时的恨不得他们母子双亡,现在生出来摆在她的面前,她岂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表面上当然要给白家一个交代,暗地里会怎么做,大家都心如明镜。
第五章 诡异的小娃儿
许嬷嬷年事已高,又是夫人的陪嫁嬷嬷,如今也不需要做什么事只要在白秀山庄养老就行,夫人还派了丫环专门去服侍她,这一次,她的丫环如菊也一同跟来了,还有院外守着的两名护卫,光是这些人想要从古画手中将她刚出生的儿子给夺走,那是易如反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冷翠不敢有违夫人之命,古画连床都起不来,如今能勉强起个身已经很了不起,跟人家拼力气,连个如菊都抵挡不了,等许嬷嬷一声高呼,两名侍卫进来,十个孩子也被抢走了。
古画心头焦急,可身体需要时间来恢复原气,药丸的药效终归是有限的,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让冷翠买回来的材料都是寻常可见的,制出来的药效当然不可能太好,抵得了一阵,却不能立刻恢复如常。
“你要是这么说,嬷嬷也无话可说,如菊,还不快去把孩子抱过来。”许嬷嬷动一动口,如菊立刻行动,将冷翠推开,伸手就要从古画怀里抢人。
如菊长得五大三粗,年方二十尚未婚嫁,对白秀山庄那是忠心耿耿,主子一句话,让她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辞,别说是抢个孩子了,杀人她都有可能去做。
“你敢,”古画怒目一瞪,整个人看起来威仪十足,那眼神含着威慑,让如菊一怔,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菊,你在做什么?”许嬷嬷气急,“这是白秀山庄,还轮不到一个丫头来做主,我让你抢过来,你就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是,”如菊回过神来,再度伸手上前,直接抓握住小娃儿的两只胳膊,古画侧身不及,被她抓了个正着,“今天谁敢带走我的孩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她眼里的怨气重得化不开,如菊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底真打颤,暗自道这事儿怪了,古画在白秀山庄当差,她是时常见的,古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嘛,软弱得不敢反抗别人的打压,认命的做着自己的事,从来不知道偷懒,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大总管安排在二爷房里侍候。
“古画,你乖乖的把孩子交出来,可少受些苦,否则嬷嬷唤来外头的护卫,有得你受。”如菊开口,她就是想不明白,分明是掰不过的事,干嘛死撑着。
夫人要的人,谁能不给?
“休想,谁来都一样,”
古画的固执让许嬷嬷觉得丢了老脸,更觉不耐烦,直接招呼外头的护卫进来抢人,冷翠完全吓傻了,除了奋力的挡在床前,她全身无力的什么也做不了。
古画死命的抱着儿子,又恐那帮人没轻没重的伤了她的孩子,她双目赤红几乎滴出血来,唇因为用力已经咬出一道口中,那道口子渗出血来,刺目惊心极了。
“滚开,都给我滚开。”白秀山庄着实是欺人太甚,她原以为还有人会顾及孩子身上流着白家的血,手下留情,看来是她想多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无情。
素手起,白色的粉末随着她的动作飞扬,她极快的将怀中的儿子转了个方向,屏住了呼吸。
两名护卫立刻反应过来她下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运气快,倒下的也快,砰砰两声,两名护卫结实的摔在了地上。
许嬷嬷什么也来不及说,只是伸出一指,指着古画,也软绵绵的倒下了。
如菊和冷翠也不能幸免,所有人都躺平了,古画亲了亲怀中的小家伙,这地方已经不是她能呆的,她要立刻带着孩子离开。
真可惜,她下的不是追命夺魂的剧毒,否则,许嬷嬷这一行,也只能活到今天。
她暂且记下这笔帐,假以时日,也必定要讨要回来。
没有人可以在欺她之后还能安然无漾的,既然上天安排她再活一次,她就不可能是为了忍气吞声而来的。
歇了半个时辰,恢复了些力气,她下床先解了冷翠的药性,这迷药制作过程并不复杂,解毒就更加简单了,只需要一杯清水,喝上两口就能恢复正常。
冷翠吞了两口水,人已经清醒过来。
“古画――,”一睁眼看着倒满地的人,冷翠完全不知所措,“现在怎么办?侯爷和夫人一旦问起,你要怎么跟他们说。”
“他们做出这么过份的事,又何曾跟我说过,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说。”又有什么好说的,“冷翠,你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带孩子走。”
“走?”冷翠的脑子还转得不够快,怔怔的,呆呆的,“你要去哪里?没有夫人的同意,你连白秀山庄的大门都出不去。”
这话,说得该死的有道理。
古画发现白秀山庄还真不是一般的地方,守卫未免太多了些,前后门,侧门都有人守着,想要蒙混过关并不容易。
现在属于古画的这副身躯又没有轻功,别说是飞檐走壁了,带着孩子能爬个墙都是万幸。
时间一长,立刻有人找许嬷嬷,来了红梨园,便什么也瞒不了。
只到她发现她生下的儿子好像是个了不起的东西,冷翠替她收拾好了行李,刚好外头的另一班护卫来查看情况,见情形有异,立刻入红梨园查看。
古画抱着孩子,发现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睁着一只眼看着她,另一只眼闭着。
她喃喃一句,“这些人真是该死。”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小家伙用他哪只睁开的眼看了门口正迈脚进入的两名侍卫一眼,那两名侍卫登时倒地,一动不动,再也没有起来。
他们没有靠近,她还没来得及施药。
冷翠上前一查看,立刻吓得脸色发白,全身发软的瘫倒在地。
“他们,没气了――。”
第六章 兴师问罪来了
古画震惊了,她是不是该相信这一切只是个巧合,望着怀中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的初生小娃儿,如此诡异之事,除了她这个死而复生的人,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吧。(.$>>>棉、花‘糖’小‘說’)
“我是不是捡到宝了,”她喃喃自语,“还是上天给我的补偿,重生之后还顺道给我送来一道保命符。”有这么厉害的儿子在身边,她还怕什么,整个白秀山庄也不够看的,她想横着走,竖着走都可以。
不过,儿子的眼睛闭上了,是不是她还得靠自己。
“古,古画,我们现在怎么办?”冷翠好不容易撑起身体回到屋里,全身还是忍不住的发颤,山庄的护卫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好好怎么就死在红梨园了呢,红梨园就只有她和古画两个人,这笔帐一定会算在她们头上的。
她们人微言轻的,又有谁会相信根本就与她们无关,想想杀人的后果,冷翠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寒当头袭来。
“照实说,他们是自己暴毙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都没有碰过他们。”
“我,我碰过了。”冷翠的脸色又白了一层,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刚刚她在探他们鼻息的时候,碰到了,而且,她还摇了他们——
“冷翠,”古画将熟睡的儿子放在床上,“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了,红梨园现在是我住,有事也是我来扛,不会算到你头上的,你要是不想继续留在白秀山庄,就跟着我走。(.无弹窗广告)”
“走?上哪去?”冷翠胆子小,不经吓,只想着万一古画真的走了,红梨园只剩下她,有事就得她一个人兜着了,她这副小小的身躯真的是什么也兜不住的。
“天大地大,还怕没个容身之处,外头再差也比白秀山庄好,这里的人巴不得我早就死,还想让我们母子分离,都是一帮没有人性的,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等天一亮,我们立刻走人。”
说得轻巧,这天还没亮呢,红梨园就已经被人给团团围住了,庄主夫人亲自带着人将躺平在地方的许嬷嬷和如菊等人带了下去,两名护卫的尸体还任由躺在红梨园内。
庄主夫人是官家出身,虽济身江湖,也是受不得江湖上的有些习气,她高贵矜持,十六岁嫁给远威侯为妻,隔年随夫一同创立白秀山庄,定居封地武阳,这么多年,她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成了一个能傲立丈夫身边的铁腕女人,远威侯对外需要安定江湖各大帮派,探情报,收人情,拢络人心——,偌大的白秀山庄全数交给她一人打理,一个女人能将白秀山庄打点得妥妥当当,这些年来,她付出的艰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尽的。
白秀山庄由她说了算,没有人能质疑她的权威。
白夫人虽已年过四十,却仍然风华正茂,低调奢华的紫衣金绣长裙,外套同色褂衣,看起来极为高贵。白夫人极少笑,除非是面对最亲的丈夫和子女,其他人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笑颜那是非常难的,她抿起嘴,脸上毫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冷漠又威仪,让人不敢轻易的冒犯她。
她端坐在椅上,身旁跟着侍候她的大丫环如碧,嬷嬷清娘,一左一右的仿若两尊守护之神。
白夫人盯着古画看了许久,古画靠坐在床头,怀里抱着她的儿子,经过几个时辰的歇息,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不过,以现在古画的破弱身子,即使是恢复到七八成也济不了什么事。
白夫人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如碧和清娘,还有外头十几名护卫,她是插翅也难飞。
“这两名护卫,是你杀的。”白夫人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陈叙一个事实。
“夫人未免太瞧得起我,”古画扬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一个刚生产的女人,别说是杀人了,就是踩死一只蚂蚁也没有力气,夫人同为女人,也曾生儿育女,难道夫人当年是一生下孩子就能立刻上阵杀敌了吗?若然如此,侯爷可真是娶了个了不起的巾帼英雄。”
“放肆,”清娘一听这话立刻翻了脸,“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夫人说话。”
“我不过是说句实话,清娘何必动大怒,还是在夫人面前,连句实话也不能说。”她轻轻叹息一声,尽是惋惜之意,“若然如此,夫人也是个可怜的,身边连个说实话的人都没有。”
“真是欠教训,”古画字字针锋相对,清娘岂会相让,“夫人,有些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让她们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别妄想着一朝飞上枝头,就能腾了空,望了脚不能踏实地,摔死是迟早的事。”
白夫人清眸盯着古画好一会。
她没有接受清娘的意见去教训古画一顿,古画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但有一点,她需要正视的是古画怀里抱着的是寅儿的孩子。
寅儿知道古画怀了他的孩子,他马上就要回庄了,到时问起来,她不好交代。
白夫人一生最看中的就是夫妻之情,母子之情,别的都可以排在一边。
“以往真是小瞧了你,如此的伶牙俐齿,你装得可真像,山庄的人可都被你骗过去了。”以往看起来老实巴结,忠心不二又手脚勤快的丫头,如今倒是变成一个言辞犀利,当仁不让,还能杀人的厉害角色。
这处红梨园地处偏静,平时往来的人就少,最近这段时间,白秀山庄并不曾招待外客,以白秀山庄的守卫来看,外人想要冒然入庄行事,绝非易事。
且,是在红梨园动手,死了两个侍卫,迷昏两个侍卫,一个老嬷嬷和一个丫环却什么也没有做,这不合常理。
“夫人这是欲加之罪,古画就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古画面色一冷,“夫人心里既然已经有了定夺,也不必要再追问下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还真不怕。
“好,我也很欣赏爽直之人,如碧,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瞧瞧。”白夫人交代。
“是,夫人。”如碧领命。
第七章 动起真格的
古画死死的护住怀里的孩子,绝对不让如碧抱走,知道如碧一旦抱走就不可能再还给她,同样的戏码,上演了一回,还指望她再上当第二回吗?才不呢,她连第一回都没有被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孩子才刚出生,离不得亲娘身边,夫人若是要瞧,就过来瞧一眼好了。”想要抱走,门儿都没有,只是,这会孩子还闭着眼休想,想要让他帮个忙把这些碍眼的人一一清走有些麻烦。
此话一出,白夫人终是怒极。
“古画,别给脸不要脸,你怀中的孩子是白家的,轮起来是我的孙子,我看他一眼,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她的权威从未有人敢轻易挑衅,以前没有人可以,现在更不可能。
古画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你还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孙子吗?我以为你失忆了,若你真记得他是你的孙子,就不该逼他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投入陌生人的怀抱。”
“陌生人也比你有资格养育她。”
“我听你在放屁,”古画从来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江湖上的人她见得多了,上九流下九流的都不在少数,要论涵养她也是有的,只是要看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她的尊敬,并且以礼相待,她坚决认为这位白夫人并不配得到她的尊重,一个不尊重他人的人,怎配得到别人尊重她,“我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所生,必须经我生经我养,其他人再有身份地位也没有资格替我抚养,就算是他的父亲也是一样,”更别说只是孩子的奶奶,这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想要亲可亲,想要疏也可以疏远到天边去。(.无弹窗广告)
这番大不敬的话真的把白夫人给气得要吐出血来。
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脏话,还反过来指责她。
白夫人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来人哪,给本夫人把孩子夺过来,本夫人倒是要让她瞧瞧,她站的这块地,到底是谁做的主,她怀中的孩子到底谁能替他做主。”
主子一声令下,底下的人莫敢不从。
如碧,清娘和她带来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冷翠完全不敢动弹,这可是山庄的夫人啊,不仅仅是庄主夫人,还是侯爷夫人,如此尊贵的身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古画向来是个明白人,为何不能明白这一点啊!
她扯了扯古画的衣袖,试图让古画服个软,硬碰硬她是碰不过人家的,到底是白秀山庄的丫环,要依从主子的吩咐。
“古画,你还是先把孩子交给夫人吧,一切就等二爷回来再做定夺,二爷终归是孩子的父亲,他一定会让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顾。”
“把孩子的人生交托给一个对他并无感情的父亲,我可没那么不负责任。”古画记忆里的白二爷,是个高高在上有如神衹一般的存在,白二爷的任何方面都是好的,放个屁都是香的,如果是原来的古画,这孩子早就交出去了,主子说的话她怎么敢反驳呢,还不得乖乖的遵从主子的吩咐,自己的意愿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白二爷是要马上和秋大小姐成亲的人,他想要顾全大局就必须顺着秋大小姐的意,我的孩子就成了秋大小姐的,反正对他来说是没有差别的。”她是不会放手的,要对付这么多人的确是有些为难了,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古画的身体,她还用得不是很顺,怀里还要护着小家伙,若只有她一个人,想要逃离白秀山庄,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白家的血脉,容不得你这个卑贱的丫头来做主,”清娘伸手就去夺,如碧不落人后,也跟了上去,一左一右,侍机而动,古画护着哪边都不对。
她们有身后的护卫壮胆,哪里会把古画放在眼里。
人既然已经来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束手就擒,毒与药齐分,如碧和清娘首先中招,两人只觉得全身发麻,手脚动弹不利索,连开口说话都是舌头发硬,艰难的转过身,还来不及问侯主子,便已经砰然倒地。
离她们不远处的护卫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白夫人瞧得暗暗心惊,没想到一个从小到大在白秀山庄老实安份的小丫头能有这能耐。
“你是谁安插进白秀山庄的细作,处心积虑的想要对白秀山庄不利。”白夫人厉声道。
细作?
对白秀山庄不利?
最好她就是来对白秀山庄不利的,此时此刻不是白秀山庄对她不利吗?怎么有些人就爱反过来呢。
“我这是自保,没有谁安插我进白秀山庄,如果我真的要对白秀山庄不利,何须等到现在,这么多年,早就动手了。”
白夫人眯眼,眼中尽是厉色。
“谁又能保证你这些年没有对白秀山庄不利,只是没有被发现罢了,古画,当年卖你进庄的那个人,我们之后打听一直没有打听到对方的消息,说,你到底是何来路。”果真是见怪了大场面的白夫人,如此阵仗依旧对保持威仪和冷静,她带来的人已经躺平一片,只剩下她还站着,连与古画最亲近的冷翠也倒下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来路,不就是倒大霉的被人卖了终生契进了白秀山庄为奴为婢,还任由人宰割嘛,现在只是稍稍的反抗一下,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我是什么来路不重要,夫人如果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古画耸了耸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夫人一定不想留个这样的人在庄里吧,不如,让我走吧,我保证离开了白秀山庄就绝对不会再回来,不会再给白秀山庄惹麻烦,让夫人眼不见为净。”
离开?
想得倒是轻巧。
白夫人淡淡的勾了勾嘴角。
有些人,终归是小瞧了白秀山庄。
只见她轻唇红唇,厉声一唤,“暗卫。”
第八章 被关进地牢
白秀山庄养着一批暗卫,这倒不是什么秘密,白秀山庄内部的人当然是知情的,连外头的人也知情,只不过是,这批暗卫有多少人,到底精英到了什么程度,这又是一个迷!
曾经的古画在白秀山庄呆了十年,也不曾看过白秀山庄的任何一个暗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现在的古画实在是有幸极了,来了才几个月,就有幸得见暗卫的真面目。
只见白夫人一声令下,立刻有几道如鬼魅般的影子从天而降,立在白夫人身前,等待白夫人的吩咐。
然后,古画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药已经用完了,毒也施完了,身手比不上人家,除了乖乖的束手就擒还能有什么办法。
完全没有悬念,她被送到地牢来了,她该庆幸,白秀山庄的地牢是干净的,铺着干净的干草,没有太重的潮气,没有蛇虫鼠蚁,躺下来勉强还能睡个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身为万凤楼的一份子,她去过太多黑暗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足以让人活不下去,有些水牢,泥牢更是不用动刑就能硬生生的将人给逼死在里头。
她是不是该庆幸,至少白秀山庄是光明正大的,不会靠着这一招来整死人。
她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按照正常程序应该还在做月子,现在却在这里坐牢。
没有高床软枕可以好好休息,没有参汤美食可以补补身子,最过份的是她的儿子都被人给抢走了,她的玄儿啊!
这是她给儿子取得名字,如此神奇玄乎的娃儿,叫玄儿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在牢里实在是没有事做,她数完了牢房里的蚂蚁,很少,真得不够数的,数草又觉得太无聊了,想儿子想得心疼,只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给儿子起个名字上。
她列出了很多的名,最后终于选定。
儿子小名就叫玄儿。
大名就叫古清墨。
跟姓白的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孩子却是落入姓白的手中。
外面的消息她完全不知道,现在伤脑筋的是怎么逃离这处地牢,冷翠求情来地牢里看望她,一见古画可怜兮兮的蹲在牢里,她就完全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
“古画,你向夫人服个软吧,说不定,夫人会饶了你的。”冷翠真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古画为此丢了性命。
她的一时反常或许是因为生了孩子才会这样的。
任何一个母亲都有保护子女的天职,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骨肉不被别人抢走,夫人应该能够体谅的。
“现在求情怕是晚了,我早就把夫人给得罪了个透,她怎么可能原谅我。”
“会的,二爷明天就回庄了,等二爷回来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冷翠从带来的提篮里拿出几样水果和饭菜,这是她在厨房偷偷拿来的,厨房那边现在也知道古画是因为得罪了夫人而被关进地牢的,根本就不敢对古画释出善意,怎么可能还准备好吃好喝的让她送来呢。
古画也不客气,冷翠花了心思进来给她送吃的,她一定捧场的全都吃完。
“二爷当然向着夫人,还能向着我吗?他对我能有多少感情,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罢了,”吃得满口香,不望向冷翠道谢,“我不指望他来救我,求人不如求己,冷翠,眼下只有你能帮我。”
“我?”冷翠摇头,“古画,我帮不了你的,这一次我是千求万求才进来的,下一回,我可不敢再进大牢了。”
“也对,你是怎么进来的?夫人不可能允你入内的,没有夫人的命令你怎么进得了大牢的门,这里的守卫这么森严。”冷翠一个小丫头在白秀山庄完全没有影响力,人家不可能会放她进来的,就算她求情也没有用。
第九章 二爷回来了
说到这儿冷翠面上一红,泛着淡淡的红晕,透着小女子的羞涩,她咬了咬下唇,扭捏了片刻才开口说道:“看守大牢的守卫中有个叫冷鱼的,与我是同乡――,”余下之意,不言自明。.
古画倒是有点印像,曾经冷翠提过不止一次这位鱼大哥对她很是照顾,她却一直不曾见过冷翠口中的这位鱼大哥。
“万一让夫人发现,是鱼大哥私自做主放我进来的,鱼大哥一定会受罚的。”冷翠很担心冷鱼的处境,万一受到自己的牵连那可怎么是好,她也只能呆一小会,这个时候守卫们正在换班,地牢里只有鱼大哥一个人看守,她才能进来的,“古画,我真的不能多呆,你要自己保重。”冷翠站了起来,开始收碗盘,“孩子那儿你暂且放心,夫人请了奶娘,也有人照料,不会委屈他的。”
“冷翠,我也不为难你,知道你进一回地牢不容易,你帮我买几样东西,让你的鱼大哥帮我带进来,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冷翠摇头。
这儿是白秀山庄,山庄内部发生大大小小的事,事无具细,夫人全都知道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下我怕是出不了庄,也无法替你买东西。”
她说得对,古画认清自己不能一味的强求冷翠一定要帮她的忙,那是为难冷翠,冷翠能有这份情,记得给她送吃得来,已经是情深意重,万一让夫人发现冷翠偷偷来过地牢,只怕,冷翠和她的鱼大哥都不会被轻饶。
她需要自救,必要之时,可以把别人拖下水,踩着别人上也无所谓。
可冷翠的单纯,傻气,让她不忍心这么做。
“你说得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言语中,冷翠已经收拾好碗筷,提着篮子,确保地牢里看不出来有人送吃的,“你别担心,明儿个二爷回来,我私底下一定求二爷救你,你先耐心些,多委屈一日。”
“好,”古画点头,也唯有如此。
冷翠匆匆走了,古画吃饱喝足精神头也是十足的,她在万凤楼学得东西还真不少,虽说现在没有了内力,想要硬碰硬的离开地牢那是绝计不可能的,旁门歪道的法子,她还是有的。
估且可行一试。
地牢里的锁都是加大加粗的大铁链缠绕好几圈之后再加个巨无霸锁落在上头,她观察过了,这不是寻常的铁链,而是较为稀有的玄铁所制,想要弄断它,除非是身怀几十年功力的人。
以蛮力,她是不行的。
她只能用巧。
地牢里能用的东西太少了,干草硬度不够,地上抠出来的石子也派不上用场,幸好刚刚她偷拿了冷翠拿过来的一根筷子,眼下,这根筷子就成了她逃离地牢的最好工具。
几下翻转,那把巨无霸大锁尽然在她的手上打开了,她不急着出去,让大锁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守卫已经换好班,古画听得出来,此时地牢里的守卫起码有四个,以她的身后,就算踏出了地牢,也绝对不可能斗得过这四名护卫。
她盘腿而坐,静等时机到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她发现古画的五感很强,比起以前的她,强得太多,几里外的声音也能听得真切,地牢的守卫个个都跟哑巴似的,关了她两天,就没有听到他们开口说过几句话,除非是必要的问答,他们都时刻记得把自己的嘴巴闭得死紧的,完全不开口说话。
地牢附近一里内是没有什么人来的,一里之外的地方才有声响,那该是厨房之地,听起来是个聊八卦的好去处。
她听到那儿的人在谈论二爷的事,白寅回来了,今日庄内设席,好不热闹。
这热闹与她无关,她听到有人在谈论她的儿子,秋婴对孩子的虚情假意,让她们以为秋婴实际上是个大度能容事的主,完全忘了孩子未出生之前她是如何三番两次的上红梨园找麻烦。
短短几日,这些人就出现了失忆之症,把之前的事完全给忘掉了。
越听越气,再远些的声音,她听不真切了!
白寅既然已经回来,她不防再多等些时间,看看他是不是会良心发现救她一回,终归古画与他白寅是有过一夜夫妻之实的,现在连证据都已经生出来了,他想忘了都难。
第十章 白寅的柔情
产后第三天,她被带出地牢,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突来的亮光,让她很不适应。[]
冷翠兴高采烈的来迎接她,还不忘叽叽喳喳的说着某个人的好话,“古画,我就跟你说了嘛,二爷绝对不是个无情的人,瞧,他一回来就让人把你放出来,你是他儿子的娘亲呢,这层身份现在也只有你有啊,”想想都觉得有些骄傲。
二爷是个伟岸的人,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女人和孩子受苦的。
古画虽然不是二爷的妻子,可也是二爷目前唯一一个摆在众人面前的女人呢。
“玄儿呢?”
“玄儿?”冷翠不解得眨巴着眼,“是谁?”
“我儿子,”她才不管那个白二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迫切想知道儿子在哪,她好抱着儿子走人。
“哦,”冷翠恍然大悟,“你给孩子起好了名字,是叫白玄吗?这个名字很好听,可是——,”只怕庄主和夫人早就让人取好了名,不允许让孩子的母亲赐名吧。
“不叫白玄,叫古清墨,玄儿是他的小名,”她跟着冷翠走,冷翠带着她去的地方不是红梨园,此时,她们自然是不会回红梨园的,白二爷央求夫人将她放出来,而白夫人是绝对不想弄僵与儿子之间的关系,她顺应了白寅的要求,让人把古画从牢里带出来。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去雪月阁。[.超多好看小说]”冷翠才想起来夫人的交代,“夫人要见你。”
白夫人所居的雪月阁起码比红梨园大上十倍,院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草,院中央还挖了个小形的池塘,池塘里种着莲花,养着鱼儿。
无事之时可以赏赏花,观观鱼,的确是富贵人家的生活。
此时雪月阁里除了白夫人与她的心腹在,没有其余闲杂人,见了古画,白夫人的脸色并不好,她厌恶古画,厌恶的不想摆出虚假的表情来。
“夫人,奴婢带古画来了。”冷翠说完,退到一边去。
白夫人打量着古画,对一个刚生完孩子就被扔进牢里的人来说她的气色未免好了些,她原以为她会看到一个憔悴,苍白又虚弱的女人。
古画只是稍微憔悴了点罢了,面色还是挺红润的,而且,一点也不虚弱。
“古画,寅儿看在你为他生下儿子的份上,并不希望看到你身陷牢狱,今天会放你出来是看在寅儿的面上,你别太得寸进尺——。”
白夫人是在警告她,眼下虽然白寅将她救出了地牢,并不代表着她就永远的可以不进地牢,只要她敢大着胆子,再一次惹火白夫人,她还是一样可以将她关进地牢,甚至将她送往比地牢更加黑暗可怕的地方。
这是恐吓,古画一点也不怕。
白夫人无非是想让她在白寅的面前识相一点,别破坏了他们母子的关系,真是可笑,她想要维护与儿子之间的亲子关系,就完全罔顾别人的母子关系吗?
她与玄儿一出生就被迫分开,她的孩子甚至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奶,这样狠心的人,配拥有完美的亲子关系吗?
出了雪月阁,她被带到了白寅的居所“明楼”,其实原本是叫日月楼的,后来被白寅改成明楼,明楼离白夫人所居的雪月阁倒是不远,一会便到了。
她肚子饿了,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进食,这会肚子不但饿得咕咕叫,而且,还出现了头昏眼花的现像,有人带她进了明楼。
明楼她是熟悉的,之前古画在明楼里已经当了几年差,白寅在的日子,她需要照顾白寅的饮食起居,一大早就要端着温热的水侍候主子洗漱,更衣,梳发,端茶倒水自然是少不了的,晚上要侍候他沐浴更衣,随叫随到——
她搬到红梨园前也是住在明楼,明楼有小侧室,是供下人居住,以便主子一声叫唤,立刻有人前去服侍,若她住到仆佣房那么远,就算白寅扯着大嗓门,她也未必听得到。
他们说,玄儿也在明楼!
想到玄儿,她就能够打起精神来,玄儿是她的精神支柱,且,她是否能安然的离开白秀山庄,也必须要靠她的玄儿了。
有玄儿的神奇力量,他们母子想要离开,应该不是难事。
明楼占地比雪月阁稍小一点点,庭院仍是很宽阔的,院里没有过多的花花草草,两侧分别劈出两块椭圆形的地来种了些竹子,入口两侧各有两株梅花,院里还有一张石桌与几方石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古画站在院里,领着她来的护卫入内禀报。
不一会,护卫领她入内。
屋子两面窗,一面门,采光非常得好,她一眼就看到她的儿子乖巧的睡在遥篮里,此时,眼睛是睁开的,她快步上前,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暖暖的,软软的小身躯让她感动的几乎落出泪来。
老天,她真的好想怀里的小家伙。
“画儿,”
古画抬头,看向屋内唯二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她怀中娃儿的父亲,她一直知道白寅是个高大挺拔,伟岸得有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白寅在之前的古画心目当中,就是高高在上,无法触碰的神衹。
现在的古画,这是第一次见到白寅,白寅长得很高,身材修长挺拔,面目更是俊朗得炫目,剑眉星目,薄唇轻启,修长的手,朝她伸了过来。
他说,“辛苦你了,画儿。”
辛苦?这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他以为他此时轻声细语的表现出他的温柔她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忘了他之前的不负责任了吗?等等,好奇怪,为什么她越看他越觉得有些眼熟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除了在白秀山庄之外的何处,她见过他。
她一定曾经见过他的。
第十一章 爷就放我走吧
这脑是越来越不灵光了,无论她怎么用力去想,仍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画儿,你的表情还真够难看的,是在怪我吗?”白二爷完全置身事外,手里逗弄着才刚出生,流着他的血的儿子。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外出几个月,回来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在等着他。
而他儿子的娘亲,似乎相当的不开心。
古画连瞪他都懒,反正这位白二爷马上就要跟秋大小姐成亲了,一旦成完亲,她和玄儿还不知道排到哪儿去呢,以后与秋大小姐生下孩子,也必定是不记得玄儿的存在,于其在白秀山庄没有存在感的生活下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在这里生活。
“二爷,”她幽幽的道,眨巴着眼儿,泛着晶莹的光,“你马上就要与秋大小姐成亲,我和玄儿夹在你们中间,只会让你更加的为难,”她轻轻抽搐,委屈感十足,“秋大小姐也不可能待见我和玄儿的,为了大家好,还请二爷让我带着玄儿离开白秀山庄。”
“玄儿?”白二爷嗯了一声,惦了惦这名儿还中听,“玄儿是他的名吗?倒是没有听娘提起孩子已经起名了。”
终归不是正室嫡出,哪会费那么多的心思。
“玄儿是我取的。”
“也好,你是孩子的娘,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劳苦功高,给孩子赐名也是理所应当,从今天开始,他就叫白傲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行,他叫古清墨。”古画忍不住开口直呛。
“古清墨,”白寅慢悠悠的挑了挑眉,黑幽幽的深眸睨着她,才发现,从来不敢正眼看他的古画,此时此刻,尽然毫不避讳,不闪躲的盯着他的双眼看着,古画依旧是古画,那样的眉,那样的眼,可,却也有些不同了,“为何我的儿子会姓古。”他非常谦逊的问。
“当然是随我姓的,”她就姓古啊,现在才知道自己姓古,当她还是万凤楼的副楼主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
至少,这副躯体是姓古的,这副躯体生下的孩子,理所当然也该姓古。
“二爷,你不过是十个月前爽了一晚,之后什么都没做,什么苦都不用受,就平白的捡了个儿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她的儿子可不白给人家,“你想要儿子,往后可以让秋大小姐给你生,你想生几个,秋大小姐就能给你生几个,要是还嫌不够,二爷还能纳妾啊,纳个三房五房的,这是子孙绵延随君所想。”就是别打她儿子的主意。
古画的反应完全超出了白寅的预料之外,他认识古画多年,虽不曾正视过这个丫环,她也是一直在明楼里侍候着,跟前跟后是个应声虫,完全遵着主子的吩咐行事,主子说一,她不敢说二,如今,不过是经历十月怀胎,初为人母,她的性情就如此大变,当真让人好奇。
“若没有那一夜,你又何处来的儿子。”他有趣的看着古画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与之前的古画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风情与性格,“那一日,虽非我之愿,可也是你的第一次,该知道男人与女人之间必须经过那样亲密无间,才能怀育孩子,你我之间的关系,比起其他,该是更加亲昵才是,画儿,何苦将与你亲密之人,推得远远的。”
闻言,古画只觉得一阵恶寒。
她跟他才没有任何亲密呢,当初跟他亲密的是已经消失的古画,与现在的她完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就是陌生人关系,再多就没有了。
“我那是迫不得已,谁让我是个下人呢,主子想要捏圆捏扁那还不都随了你们的意。”别说得好像是古画自己要献身的,好吧,之前的古画的确是很有牺牲奉献精神,就算心里认为白二爷高高在上不可侵犯,那一晚,他喝醉酒,她依旧是没有反抗的。
一来,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反抗。二来,她内心深处,也并不想反抗。
“这么说,的确是委屈画儿了,”白寅修长的指,轻捏着下巴,神情并未恼怒,听她这么说他还能如此平静,倒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画儿想要我如何补偿。”
“你真的想补偿?”她狐疑盯他,不会是想挖个坑让她跳吧。
“这是自然,”白寅啧啧两声,“画儿尽也开始质疑起爷的话来了。”
是大胆了些,谁让她现在的处境如此,也由不得她,“二爷既然有心要补偿古画母子,就请二爷备些银两,送我们离开白秀山庄吧。”
她一次又一次的提起要离开白秀山庄,据他所知,古画离开白秀山庄外头并无亲人可以依俯,她在白秀山庄生活多年,离了庄,连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还想带着孩子一同离开,不知为何,白寅心头,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的笑,也越来越灿烂,熟知他性情的人该知此时需飞带退离,偏生古画不知,还冒着性子上前顶。
“要离开白秀山庄自然简单,可惜,爷并不想成全你,”他慢悠悠的拒绝了她的请求,“你在庄里受的委屈,爷是知情的,夫人和秋大小姐的确是过份了些,你现在还在月子期间,不宜走动,来人哪——。”
“二爷,”立刻有人在门外应声,那人是白寅的贴身护从石天。
“吩咐下去,画儿就留在明楼养月子,交代管事请奶娘和嬷嬷来侍候。”
“是,”石天应是,立刻持行。
古画瞪大了眼,看白寅的神情不像是说假的,他真的想要让她在明楼里做月子?
她倒是没什么意见,月子期间若是不好好的调理身子,以后多多少少是会留下些后遗症,她还年轻,也总得为以后着想一下,毕竟,她也不知道这副身躯可以用多久,万一能用到七老八十,她可不希望到时病痛缠身。
她眨巴着眼儿,天真又无辜,“二爷,你真的让我留在明楼吗?”
“当然,”
“可以画儿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住进来的。”她眼中泛着泪光。
“爷说可以,自然就可以。”
第十二章 秋婴大闹明楼
古画顺水推舟,住在明楼,有嬷嬷照顾,有奶娘照顾儿子,还把冷翠也一并的调到明楼来了,她只需要每天吃喝拉撒睡,儿子饿了睡一睡,想他就抱一抱,日子自然是惬意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一个已经为主子产下一子的通房丫头,如今更是住在主子的内寝之中,白寅为了让她更好的休息,搬到了左侧厢房,右侧厢房则是让嬷嬷和奶娘住。
还不到一日功夫,就有人按耐不住。
先上门的是秋婴,古画一点也不奇怪,毕竟,白夫人是相当的注重与儿子之间的感情,处事也非常的避违,在白寅还留在明楼的此地,白夫人必定不会贸然前来与白寅起争端的。
秋婴一身劲装,英气十足,完全是江湖儿女的风气,只差身上没有带上兵器好召告世人,她的出身。
前几日古画被抓进地牢里关了起来,她正高兴着呢,加上白寅回庄,白夫人也允诺,她与白寅的婚事将在近日操办,过几日她就要返回秋家,等着白寅上门迎亲。
谁知,就在她要离去的前一日,听闻到这样的消息,让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古画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有什么资格住进明楼,明楼是她进门之后要住的地方,她才是白寅的正妻,怎能让别的女人抑先占了她的位置。
男人种骨肉亲情这事不假,古画替白寅生了个儿子,白寅一时高兴难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把古画从地牢里放出来这件事她可以忍,但是把古画安排住进明楼,她绝不能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今日,她要白寅给他一个说法。
“二,二爷——,”冷翠瞧着正逗弄孩子的二爷,和床上悠然躺着的古画,这场影的确是很让人羡慕的,眼下秋大小姐瞧见了,定是怒火中烧,“古画,秋大小姐来了。”她朝古画拼命的使眼色。
古画的样子看起来太享受了,秋大小姐哪怕是看上一眼也一定会受不了的。
“请她进来。”白寅毫不避讳。
不用请,秋婴也是长驱直入的。
当她看着白寅与古画和她生的孩子共处一室时,内心的火已经烧到头顶,在看清白寅逗着孩子的神情时,这股子邪火,也早就烧上了天。
“白寅,你太过份了,”堂堂秋家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她的确是心仪白寅的,否则,她不会心甘情愿的在白家呆这么久,等着他回来,允许白家一次又一次的将婚期推延。
“秋婴,有事坐下来谈。”白寅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秋大小姐的满面怒容他尽瞧不出来?还是在装疯卖傻。
秋婴深吸一口气,决定给白寅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坐定,白寅睨着她胀红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他的确是对不起她,“很抱歉一次又一次的延迟我们的婚期,实在是因为有事脱不开身,希望你能谅解。”
“我谅解,”秋婴瞪着他,“这一次将婚期定于一个半月之后,你不会在一个半月之时又突然有事要离开吧。”
每次皆是如此,总有要紧的事待办,别的事皆可缓,连他的人生大事都可以缓一缓。
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娶她,还是只有白家想要娶她。
秋家对白家的助益不仅是秋白两家明白,就连整个江湖都清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他与她的婚事再出差子,秋家也是要脸面的,绝无可能让白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下去。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顾一切住进白家来,已经是放下身段,若是白家还要得寸进尺,她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自然不会。”
他肯做下承诺就好。
“既然我们是一定会成亲的,你现在立刻把这个女人赶出明楼。”她伸出食指,指着床上安然躺着的古画。
秋婴眼中的厉色让古画转过头,秋婴是个厉害角色,换成以前,她倒是很有兴趣应对,这会到了明楼,有白寅在,还轮不到她来应付秋婴。
她也很想知道,白寅会如何应答,怕是会立刻应了秋婴的意,将她赶出明楼吧。
也好,她可以乘机提出条件。
带着玄儿离开白秀山庄生活也是需要生活成本的,若是白寅能够提供那是最好不过的。
她很乐意把这张床空出来,还给秋婴。
白寅从来不蠢,他岂会不知秋婴的来意,他做下决定让古画住进明楼,是因古画眼下情况特殊,尚处于月子期间,若不能好好调养,必定会留下后患,而她会处于这样的阶段也全因他的关系,十月怀胎他尚不能为她做些什么,眼下也必定保她好好做完月子。
“月子一满,她自然会离开明楼。”白寅道。
“我要她现在就离开,”还想在明楼里做满月子,“她不走,秋白两家的婚事就此做罢,我秋婴绝不可能让江湖人耻笑。”
未来夫婿在婚前如此对待另一个女人,江湖人会如何谈论她秋婴,只会说她没有本事,降不住白寅,反倒让别的女人给套了去,回了秋家,她又如何交代,白寅若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往后秋白两家若是遇事,秋家必定是处处落于下风。
“秋婴,她与秋白两家的婚事毫无关系。”白寅微微皱眉。
“怎会无关,她就是横在你我之间的阻碍,如果你想让两家继续结亲,就必须把这个阻碍剔除,”她强硬的要求,绝不能妥协,婚前就开始妥协,婚后她岂不是事事都要妥协,若白寅到时还是执意要将古画母子留在白秀山庄内,她岂不就成了个名存实亡的正妻,“白寅,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有心,我的丈夫在婚前就拥有别的女人,还与她生下了孩子,这也就罢了,你若还想让她占据原本该属于我的位置,这口气,我无法忍。”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古画简直想要为秋婴鼓掌。
第十三章 母子大合作
古画慢悠悠的从床上起身,身着白色单衣的她看起来弱瘦极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她瘦得像是大病了一场,平坦的腹部没有半点凸起,身躯也不见半点产后的福态,除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母性光辉,更显魅惑。[.超多好看小说]
冷翠立刻送上外衫让她披着,之前古画在湿气极重的地牢里住了三日已经是有损身子,这会儿若是再着了凉,怕是真的要落下病根。
“二爷,秋小姐说得在理,古画不过是个丫头,实在是住不得明楼,此事传出去也驳了秋大小姐的脸面,实在不妥,还是让古画回红梨园去吧。”
“红梨园并不适合太多人居住。”孩子会与她住在一起,他还没有狠心的在她尚未满月就让她们母子分离,一旦连孩子也带到红梨园,嬷嬷与奶娘誓必也要去,那么多人,小小的一个红梨园的确是容不下,“我会另行安排。”
“是,”古画低低一欠身,温顺极了,她退回床上,此时,秋婴已经气得头顶开始冒烟,白寅摆明了处处替古画母子考虑,完全不把她的顾忌放在眼里,白寅此举不但是不尊重秋家,更不尊重她,秋婴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对待。
怒意染红了她的眼。
“白寅,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丢下这句话,她转身,留下倔强的背影。
秋婴没有立即离开白秀山庄。
白寅也并不曾替古画安排其他居处,而是继续住在明楼,听冷翠说,白夫人派人来找白寅,怕就是为了这桩事来的。[]
“古画,”冷翠一脸的开心,“二爷真的好疼你呢,为了你不惜得罪秋大小姐,就是要护着你和孩子。”
看得出来,白寅的确是很疼爱孩子!
古画就不明白了,这个孩子并不是白寅自愿要的,当初与古画上床也并非他所愿,完全是因为他朋友的戏弄,到如今的地步,看他疼惜孩子,处处为她着想,她还真的有些错觉,似乎,他之前对古画是有感情的。
孩子在古画身边躺着,她想多亲近孩子,也想知道,她的儿子到底是有哪样的不同,这几日,他就像个正常的小娃儿一般,饿了就吃,拉了就哭,睡了就累,是个很好安抚的娃儿,只需要掌握他的规率,奶娘和嬷嬷都很轻松。
奶娘如今也不需要她来喂奶,哺乳的事儿由古画自个儿来,这是她与儿子的另一种亲密无间,不想让别人取代。
“他这么做,只会激怒秋大小姐和白夫人,她们不可能就这样让他胡来的,相信要不了多久,白夫人那边就会有动作了。”她指间把玩着儿子柔软的发,儿子一出生就有一头又黑又软的发,摸着舒服极了。
“动作?什么动作?”冷翠大惊,“夫人还想把你关到地牢里去?”
“这倒不至于。”
冷翠松了口气,“那就好,可是,夫人要怎么对付你?”夫人为什么要对付古画,二爷这么疼爱古画,若是有心,未来也极有可能扶正古画,就算做不了正室夫人,也可以做个侧室夫人。
“我还不知道,静观其变。”
“哦。”
。
夜黑风高,正是做坏事的最好时机。
白日里睡足了,入了夜,古画反倒是没了睡意,连她的孩子也与她一样,睁着两只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对他来说尚且陌生的世界。
屋里点的烛火足够照亮房内的一影一物,今夜无风,她已经让嬷嬷和奶娘去歇着,冷翠也给支了回去,孩子乖巧,只需要喂奶和换尿片,很少哭闹,她一个人也能得心应手。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否则,还必须就得靠别人相助。
烛火,发出轻微的声响,古画逗弄着孩子,孩子发出模糊的声音来。
他在笑,眼儿在动――
烛火也在不停的摆动,而屋外,无风――
“来了,”古画远远就听到了,她的五感真的很强,这一点让她一直都无法理解,照理说古画只是个很普通的小丫头,安安份份的在白秀山庄当差,从未表露出她的不同来,为何,此时此刻,她却拥有如此敏锐的五感。
她之前在万凤楼练功十几年,也不曾练就这样的五感来。
她知道,这是天生的。
可在她拥有古画的记忆当中,并不存在这些,这是让她觉得诡异的地方,是否,她的重生对古画这具身躯也造成了其他影响。
“呀呀――,”孩子开了口,似在说着什么。
古画将孩子抱在怀里,“玄儿,今晚有人要让我们母子不好过了,娘现在的身子骨怕不是对方的对手,除了招式,一点内力都没有,连个强壮点的男人也打不过,来的又是行家里手,可不止一个,能躲避白秀山庄的护卫长驱直入必不是普通人物,加上你爹白二爷有事出庄,晚上未归,这怕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局,乘此机会,要了我们母子的命。”
“呀呀,”孩子似是认同着她的话。
“原来玄儿也这么觉得呀,那可怎么办?整个明楼我们都不熟悉,嬷嬷,奶娘和冷翠都是自保都成问题的人,那些人来了,明楼必定是撤了护卫,咱们母子,要乖乖束手就擒吗?只怕如此也逃不过被害的下场,娘还不想死,更不想让玄儿死,玄儿可有法解?”她问着,睨着儿子黑亮得完全看不到底的眸子,这一双眼,纵使她见过大场面,也有一瞬间的惊心。
人,已经在明楼前,马上就要进来了。
“玄儿,娘不是善心人士,今晚,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我当然是希望他们死。”唇扬,微微上挑,是一抹自信的笑。
她心里就是有一股笃定,她的儿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上一次在红梨园死的那两个护卫绝对不是巧合。
她抱着儿子,端坐在红木大床中央,淡定而悠闲。
明眸疑着门口,看着有人破门而入,看着有人破瓦而下,也看着,有人砰然倒地――
第十四章 明楼有命案
破门的有三个,从天而降的有两个,共有五个,全是黑衣蒙面,若无光线,五人便直接溶进黑暗之中,销声匿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对方个个身手了得,在江湖上就算不是绝顶高手,也能排得上号,对方出手这么大手笔来对付她们母子,实在是很给脸了。
光是其中一个,就足以取她们性命。
现在,五个全部倒下,古画抱着儿子,一个个去确认,都已经断气了,她虽然笃定儿子是有神力的,再一次亲眼所见,仍是无比的震撼。
她怀中的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尽有这么大的力量,到底是凭什么让这些人全数倒地,瞬间死亡,身上没有一点伤,她熟知毒物,也没有发现这些人身上有任何的毒物反应,他们就这么死了,毫无迹像。
屋里又多了五具尸体,加上在红梨园的两具,挂在她们母子头上的就有七条性命,他们是无辜的,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罢了,死得让人同情,可若不是他们死了,被同情的就该是她们母子了。
“人死如灯灭,希望你们来生投个好主,别当杀手了,也别找我们,我们只是自保而已。”她抱着儿子又坐回床上,小家伙脸色平静,淡定依旧,她凝着他,此时,他轻轻张开小嘴,打了个很是秀气的哈欠,闭上双眼,开始睡觉。
古画无言半晌。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实在是睡不着。
而且,她没有跟死人同处一屋的习惯,堆着五具尸体,她是真的睡不着。(.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现在也不方便大呼小叫,她先上床,陪儿子躺着,将床幔放下,与外头隔绝,直至翌日一早,赶过来照顾孩子的嬷嬷发现屋里的死人,立刻发生尖叫,惊醒了白秀山庄的宁静清晨。
五具尸体被人抬下去,白秀山庄庄主,远威侯爷与白夫人一同到了明楼,白寅也回到白秀山庄,明楼被挤得水泄不通。
白秀山庄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虽说江湖上死个人真不算什么大事,随时都有仇家寻仇,死上一两个人都不稀奇,遇上被灭门灭族的那才是惨案。
远威侯爷一身暗紫金绣长袍,虽已年过五十,仍旧健硕拔挺,眉目之间不怒而威,此五人的身份已经无需再查,秋婴当即表示这五人是她派出去的,原是要替她出庄办事,不知为何会死在明楼。
且,死得无伤无痕,明楼内除塌下的瓦片和因瓦片落下而砸碎的一个白玉花瓶之外,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古画抱着儿子瑟瑟发抖,任何人问她话,她只知道点头和摇头,连声都发不了。
“老爷,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先不说这五人是秋婴派出执行任务,却又死在白秀山庄内,光是瞧他们毫发无伤的死去,与在红梨园发生的事太过巧合,他们的死因是一样的,这种事,若是人为,对方的功力,江湖上又有几人能够。”白夫人眼中的凶手除了古画之外没有其他人。
最近她看古画是越看越奇怪,与之前的古画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古画是绝对没有这等本事,现在,她是长本事了。
莫不是背着白秀山庄勾搭上什么邪魔歪道!
远威侯爷已亲自探查过死者,从他们身上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外伤,也看不出有受内伤的痕迹,不过,江湖上也的确有一招让人致命的招数,却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使其招者,必须身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以内劲催掌,瞬间震断活人心脉,致人于死。
这么做,多多少少也会在身体上留下一些痕迹。
而此能耐的,江湖上的确是数得出几个。
“除了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三十年的独孤老人,尚有化外双魔,玉眠山袁天机,武当掌门和夜神。”就连他,也没有这等本事。
“夜神?”白夫人讶异,“侯爷说的可是三年前才崛起的夜神组织。”
“不错,”远威侯爷点头,“夜神组织的首领亦唤夜神,组织内部称他为主上,此人常年带着夜魔神的面具,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听闻,他的功力绝对超过一甲子,年纪却不大,是个奇人。”
江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莫非是已经遣进白秀山庄。
“难道是他――。”白夫人一惊。
“不可能,白秀山庄与他向来没有恩怨,也与夜神组织毫无牵连,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跑到白秀山庄来杀人,”排除了夜神,和消失了三十年如今已经超过百岁的独孤老人之外,尚有化外双魔,袁天机和武当掌门,这些人都不可能突然跑到白秀山庄来杀人。
“那会是谁?庄内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已经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侯爷定要想法子弄清真相,”白夫人将目光落在古画的身上,此时,白寅已经上前安抚,他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庄内发生命案,有人死在他的明楼之中。
这五人是秋家派出,身手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秋家一时失去五名精英,也是大伤原气。
“画儿,别怕。”他伸手要将儿子抱过来,奈何古画紧紧抱住就是不肯松手。
冷翠一旁连忙开口解释,“二爷,不是古画不肯把孩子交给你,实在是她吓傻了,不管是谁,她都不肯把孩子交出来的。”她也试过了,古画压根就不理会她。
白寅点了点头,上前伸出双臂,将古画母子圈在怀里,“画儿,你现在很安全,不需要害怕,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们。”
“你骗人,”红红的眼儿,尽是指责,直直的看着她。
她双眼通红,完全是因为昨晚上没有睡好。
一夜没睡,加上一大早明楼就开始大吵大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她完全不能休息,现在身体已经很疲惫,她实在是不想听他表面上的好话。
哪安全了?
她和玄儿差点就死了。
关健时刻,他就不见人影,现在没事了,她还真的不稀罕他的出现。“白寅向来言出必行,绝不欺人,更不会欺你。”他轻声道。
她听得真切,仍是不信。
她没有信他的基础,他们之间,一直是缺乏信任的。
“如果不是我和玄儿命大,你现在只能跟两具尸体说这些话。”
第十五章 摸不着头脑
白寅黑眸微敛,的确是他的疏忽,她一介女流,带着稚儿身边没有人保护实在是欠妥,加上之前在红梨园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该警而慎之,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秋家的人尽大胆的无视白秀山庄的守卫,公然闯进明楼伤害他的人。(.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这是他所不允的。
这五人哪怕没有死,他们也必须接受闯入明楼的代价。
“来人,”
“属下在。”石天现身。
“把昨晚当值的护卫全数押进地牢,接受责罚。”明楼被人如无人之境般的闯入,是他们失职,若是白秀山庄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任人闯入,往后,白秀山庄还有何安全可言。
若是传扬出来,只会让江湖人耻笑。
“属下遵命。”石天虽只是白寅的护卫,但是,只要有白寅的吩咐,他完全可以凭主子的身份直接对下面的人进行处置,并不需要经过侯爷,夫人和大管事。
“等等,”白夫人闻言,立刻制止石天,“石天,你先退下。(.$>>>棉、花‘糖’小‘說’)”
石天为难,看着白寅,虽说这里是白秀山庄,可他真正的主人只有白寅一人,没有白寅发话,他是绝对不会轻易退下的,且,他会立刻去执行主子的交代。
“石天,照办。”
“是,”
得到确认,石天立刻离去,白夫人只能干瞪眼,这明楼里还有这么多人,儿子当着众人的面驳她的面子实在是过份了些,“侯爷,”白夫人转而向丈夫讨说法,“虽说秋家的人能闯进明楼,是庄内的护卫不周,可也属特殊情况,有秋婴在,秋家的人与外人自然是不一样的,且秋家的人已死,明楼未见太大损失,这件事,还需给秋家一个薄面。”
远威侯也知此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护卫失职之事,必须惩处。
“寅儿做得没错,就由他去吧,护卫不周,原就该受到责罚,略受薄惩也是应该的。”
白夫人心头一颤。
一旦关进了地牢,就没那么简单,绝不可能挨个几棍就被放出来,护卫们受些皮肉之苦,她一点也不在意,那原就是他们该受的,可若是有人经不住皮肉之痛,将不该说的给说出来,对她极为不利。
她虽未开口吩咐,却也是默认了的。
否则,护卫们怎可能毫无察觉的让外人入庄,还进了二少爷的明楼。
不过,丈夫已经开口,白夫人便不再多说。
远威侯吩咐了一些事,带着人离开了,明楼终于有了清静。
古画依旧是抱着儿子完全不松手,任凭白寅如何的诱哄,她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白寅颇为无奈。
“画儿,你这样抱着玄儿,他会累的。”最终白寅妥协一半,儿子不叫古清默,叫白清玄,是他白寅的长子,这层身份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累了会哭。”儿子乖乖的躺在她的怀里,不哭不闹怎么会累。
饿了,她喂他,困了就在她的怀里睡,这么小的娃儿,也不爱出去晃。
“他便溺了呢,你不看看了,都这么久了。”
“我换过了。”
“我是他爹,让我抱抱他。”
“你跟秋婴生一个去,这是我的儿子。”
吓!
站在不远处的冷翠差点就要被古画这大逆不道的言语给吓得丢了半条命,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吧,明楼是二爷的地盘,小少爷是二爷的骨肉,二爷随便一个吩咐,就可以让石天把古画给丢得远远的,让她这辈子再也看不到玄儿。
偏生古画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跟二爷对着干,她是讨不了好的。
“跟谁生那是我的事,玄儿是我的儿子,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不能隔离我们父子。”白寅居然没有生气,还是一副温文尔雅,无比耐心的模样。
古画就不明白了,她是故意激他的,他尽然不生气,他怎么不一气之下把她赶走了呢,他怎么不与白夫人母子连心了呢。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十六章 偏要喂食
白寅坚持她和玄儿必须继续留在明楼,古画也坚持要离开明楼,她坚称明楼不安全,红梨园也不安全,甚至是整个白秀山庄都不安全,人人都盼着她死,还能安全吗?
白寅允诺,他必护她们母子周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古画还以为他只是说着玩儿的,堂堂白秀山庄的二爷,一年有十个月都不在家的男人,他拿什么来允诺,说不定明儿个就遇上大事被人给叫走了,她完全不信,白秀山庄内除了冷翠,她不信任何一人。
“画儿,乖,来喝汤了。”
侧躺在榻上的人儿完全不为所动,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完全是已经入睡了的模样,偏生她骗得过冷翠,骗得过嬷嬷和奶娘,是绝无可能骗得过白寅的。
他是个习武之人,且武功造诣颇高,她在万凤楼时早就耳闻白秀山庄白二爷的名头,在江湖上颇受人敬重,白秀山庄主城远威侯共育两子,长子白跃是将来要承袭远威侯爵位的人,他长年居于京城的远威侯府,一年仅回一次白秀山庄探亲,其余时间是见不着人的,白寅俨然就是下一任白秀山庄庄主,远威侯白冠杰已经放手将许多事交给白寅去,江湖上有任何纠纷愿请白秀山庄相助的,白秀山庄必定不辞辛劳前往解忧。
以白秀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威望,江湖上的大门小派时常来请,若遇上江湖上有任何的大事迹,白秀山庄也必定是座上的贵客。
除非必要,庄主已经很少出面,皆由白寅代之。
江湖上的人倒是不会觉得白秀山庄不重视他们,毕竟,这些年白寅在江湖上的名声,和手段都得到大家的认同,甚至连楼主都认为白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未来必定在江湖上大放异彩。
能让楼主如此看中的人还真的不多,可见,白寅是真的有实力。
古画只听闻白二爷是如何俊逸脱俗,深受江湖人士的喜爱,特别是江湖上的那些女侠,江湖人不拘小节,随心而行,并不在意白二爷已经有未婚妻之事,更有不少江湖门派,希望能够招揽白二爷这个乘龙快婿,可惜,被秋家抢先一步。
也有人是不介意成为白二爷的妾室,至于白二爷是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只知江湖上盛传的白二爷是个谦谦君子,断然不会在娶妻之前,先纳妾的。
传说终归是传说,没有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是万万不会了解的,瞧,她就是个活生生的实例啊,白寅大婚之前还不是有了通房妾室,连孩子都有了。
“画儿,”白寅又轻唤一声,“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当成猪来养,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睡,可这月子期间按照常理是这么养着的,前些日子你遭了罪,如今更要细心照料,乖,来把鱼汤喝了,一会还有乌骨汤。”
又是汤,她都快要喝吐了,一天三餐有汤,加餐和宵夜都有汤,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些汤汤水水给泡肿了,他是嫌玄儿的奶水不够喝才使命的给她灌汤吗?
她的胃就那么大,一天到晚的喝汤,害她动不动就要跑茅房,眼睛一闭上就做梦,别说是休息好了,她是越养越累,她真的不想见到他。
汤若是由冷翠端着来的,她还可以让冷翠给喝了,再不然倒掉也成,偏偏是他冷二爷亲自端过来的,他无论如何都会死盯着她把汤给喝完。
这种人,很恐怖,非常适合掌刑罚,逼供绝对厉害。
他将汤放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如此一来,古画想装睡都难了,她顶着两只熊猫眼恶狠狠的盯着白二爷,她觉得这位爷不是来侍候她的,而是来整她的。
“二爷,才刚喝过,我胃里的还没有消化,是要把它们先吐出来装这些吗?”她是真的有点想吐。
“已经一个时辰,你也去过一回茅房,应该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他好整以暇的端着白色瓷碗送到她的面前,亲自持久喂她进食,每一回皆是如此,她已经表明自己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她的身子骨真的没有那么弱,可显然这位爷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他依旧固执如初,坚持在月子期间,由他亲自喂食,以弥补在她怀孕期间的缺失。“乖,喝一口,我特意让人加了药,对你的身体恢复很有帮助。”他的掌很大,指却修长,白瓷碗在他的手里拿着还真是显得精致小巧,在他眼里一口就能喝完的汤,她却要被喂上好一阵,其实,她也可以自个儿一口把汤给喝完。
她有自己制成的药丸,服下几颗加上膳食方面的调养,她真的已经恢复得很好,除了要喂奶,她比正常人还要健康,他是习武之人,这点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他每天都会替她把脉,尽管,他并不是个大夫。
所以,古画非常肯定,他就是戏弄着她好玩的。
秋大小姐因为五名刺客死在明楼一事,而回秋家去了,一来,秋家的人受她之命进明楼杀人,杀的还是白二爷的通房丫头与儿子,这名声传扬出去,只会让世人知道秋大小姐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二则,秋家一时损失了五名高手,她必须回秋家好好交代,加之,婚期又延,她还有何脸面继续留在白家。
古画张口,喝了一口,明亮的大眼始终盯着他瞧,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也不难过,甚至没有丝毫的困扰。
“二爷,”她忍了好几天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嗯?”白寅轻应一声,又勺起一勺,“乖――。”他哄她,像哄他儿子似的。
“白家与秋家的婚事几次三番的出现问题,你不觉得难过吗?秋大小姐是个很合适的妻子人选,配你刚刚好,你就不怕秋大小姐一气之下不嫁进白家来吗?”虽说他的选择机会还有很多,可终归是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婚事。
若是取消婚事,对秋白两家都是丢脸的事。
若是继续把婚事延下去,对秋家着实无法好好交代。
“秋小姐的确是个豪爽的女子,之前我也并不排斥娶她为妻,”他又勺起一勺,“如今看她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害人性命,这样的女人,若是迎进白家,往后白家岂有安宁之日。”
所以――
他的意思,是不想娶秋婴?
第十七章 有意扶正?
一时激动,她被最后一口汤给呛到了,咳得自个儿眼泪乱飞,小脸胀红,白寅不动如山,只是放下手中的汤碗,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并且,伴着柔声指责,“都已经是孩子的娘,还这么莽撞。”
“谁莽撞了,”终于止住了咳,古画呛了回去,她太专注他说话完全忘了他在喂汤,这一口汤都会呛出来了,老天,她的喉咙都快要烧起来了,“你说出这样的话,不仅仅是我,任谁听到了也会是这种反应嘛。”怪她,她才惊讶呢。
古画完全忘了要与他保持距离,拉着他的衣袖轻扯着。
“二爷,你真的已经决定不打算跟秋婴成亲了?”她瞪着大眼儿问。
白寅轻睨着她,胀红的小脸如上了上等的胭脂水粉,灵动水漾的双眸勾人极了,红润的唇轻启着,完全是一副撩人之态,古画在他身边服侍多年,为何,他从未发现古画有这一面。
眼前的小女人,与之前的古画当真是同一人?
他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
“你很关心吗?”
被他这一问,古画微恼,明知他是故意的,既然她开了口就不打算打退堂鼓,不问个清楚明白的怎么对得起自己开的这一次口呢。[]
“当然啊,”她弯眉娇笑,“若是秋大小姐不嫁白家不嫁你,那你岂不成了我和玄儿的,没有旁人来分自然是高兴的。”他大爷是想看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吗?
“原来画儿是想独占我,”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占得了一时也好啊,我知道你不可能让我成为你的正妻,白二爷的妻子怎么也得与白秀山庄门当户对,我这个小丫头也只能给二爷暖暖床,生个孩子,名份什么的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她双眼盈盈欲泪,“二爷肯给古画和玄儿一个容身之所已经是千恩万谢。”她说得可怜又委屈。
却与之前的态度大不同,是个人都知道她不是真心所言。
白寅如此聪明,岂会不知,他乐得配合她演戏,一把将她拥有怀中,手,轻抚着她的臂膀,“玄儿是我的儿子,你是玄儿的母亲,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你是我的女人,何止一个容身之所,别的女人该有的,我自然会一一全数给你。”
“包括名份吗?”她扬着小脸。
“你要什么名份?”他问。
“白寅的妻子。”她直言。
“好。”他允诺。
好得这么干脆,古画眉头微蹙,这事儿可由不得他一人说了算,白二爷的妻子,那得由他爹他娘一同说了算,秋家的婚事就是远威侯爷与白夫人替他订下的,或许他自己也是有意的,可她很清楚,远威侯爷若是要替儿子订亲,必定是考虑长远的利益。
白家长子白跃的妻子是护国大将军之女,此女不但家世背景与白跃不相上下,更是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女,在皇城可是颇具盛名的,若不是白跃本身是同样也是个能文能武的优秀男子压根就不可能入了护国大将军之女的眼。
白跃三年前娶妻,至今与妻子并未生育子嗣,反正天高皇帝远的,远威侯一家长年居于白秀山庄,若无大事,是不会轻易进京的,白夫人更是以矜持为名,并不会当着长媳的面去质问为何三年不生。
也只能私底下问问长子,为何一再的耽搁传宗接代的大事,白跃只称不急。
可白夫人着急啊,还是那种急在心头口难开的急,长媳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平日里是相安无事,一旦遇事,长媳绝对是个不饶人的性子。
白夫人还想一家安乐,所以,绝对不会轻易的打破眼下的局面。
只能把矛头对准二子,偏生白寅的事一忙再忙,婚事一拖再拖,好不容易生个儿子还是跟个丫头生出来的,不是正妻所生的孩子就算生在白家,将来也不能继承白秀山庄,对他也好,对于白寅未来嫡出之子亦是不公平的。
“二爷真会哄人开心,”她算是见识到男人的花言巧语了,专捡女人爱听的,若是换成了别的女人,听到这话八成是乐疯了,早就对他白二爷死心踏地的,她可没那么轻易的上勾,“就算知道二爷说的是假话,也听得开怀啊。”她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嬷嬷和奶娘抱着孩子在隔壁的屋里呆着,看到白寅进来,连冷翠也退了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私下无人之时,他什么话都敢话,是笃定了说出来的话不用负责任吗?
“画儿怎会以为我说的话是假话,”真是个不信任人的小女人,“你是玄儿的娘,该希望给玄儿是最好的,玄儿即是我的长子,我自然希望他过得开怀,扶正你的身份,对他是最好的安排。”
说到底,是为了儿子。
也好,总算他对儿子还是有一份心的,女人不过是顺道的,看在玄儿的份上,她就忍着让他顺道一回。
“这事儿先不着急,”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清楚,孩子是被迫生的,可要不要成为白寅的妻,她还是可以自主选择的,“我的身份终归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就算二爷同意,侯爷和夫人也不会同意的,现在还有秋家在,你还没有跟秋家退婚,这门亲事就还是有效的,或许,你迟早是会迎娶秋小姐的。”她又装得黯然神伤。
白寅倒是不否认。
“你是第一个住进明楼的女人,只要你不离开,也绝不会有人赶你走,”他允诺,“你歇一会,乌骨汤在灶上热着――。”
他话还没说完,古画就捂着耳朵,两眼翻白。
“二爷,你要是想你儿子从小丧母,就尽量多准备点汤给我喝,把我灌死掉去干脆。”咬着牙,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像一只生气的鱼。
白寅忍不住轻捏她鼓鼓的脸郏。
“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那就不要再逼我喝汤。”
白寅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乌骨汤可以延后再喝。”
“只是延后,为什么不可以不喝,乌骨汤是好东西,你也可以喝,你若是不喝,也可赐给底下的人喝。”再不然也可以倒掉,省一顿,就省了厨房不少的麻烦。
“待晚膳再喝吧。”白寅不管她的嘀嘀咕咕,唤了一声,冷翠入内,将汤碗收了下去,他起身,交代她,“好好歇着,晚膳我会过来陪你。”
第十八章 满月之日悄悄离
一日三餐,若无意外,他都会到场!
且盯着她必须把她的份给吃完,不知道他是请的什么人,专门为她安排了定量的食物,每天必须吃什么,吃多少,然后,他会让人准备好,盯着她全都吞吃入腹。(.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古画现在只希望月子快点过完,还有六天,虽然有点漫,熬熬也就过去了,出了月子他就不会这么逼着她迫着她,这位白二爷是个愧疚感十足的人,他说他是在弥补怀孕期间的缺席和生产之时的照顾不周,甚至因为白家的原因让她刚生下孩子就被关进地牢三日,这都不是一个女人所能承受,应该承受的。
以他的身份其实不需要做这些,甚至于,他想要表现自己的好可以将她丢给底下的人照顾,她也会感恩戴德的不是吗?
古画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他的一举一动,真的像个合格的丈夫,虽然她并没有真正嫁过人,可总是听过,看过的,有些男人,并不能在妻子最需要照料的时候给予关怀与爱惜。
能给的,都该归类于好男人,好丈夫当中。
加上他之前说的话,真的让她很迷惑。
他想娶她?
只是因为她替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男人亲子情缘当真如此重的话,就不可能等到现在还没有成亲生子,不是吗?
“玄儿,你爹很怪,我摸不透,你长大了可千万别像你爹那样。”她怀抱着儿子,悄声细语的,母子间的私密时间,也不想让别人听了去。
自打上次发生被刺的事情之后,整个明楼都被人层层的守着,除了白寅与明楼日常侍候的丫环仆佣们,连护卫都是在院外,白夫人不曾再踏足明楼,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古画也全然无所知。(.$>>>棉、花‘糖’小‘說’)
白白嫩嫩的小家伙瞪大眼儿,看着当娘的,最近他白天睡觉的时间少了些,爱睁着眼睛打量四周的一切,当然,最爱看的是抱着他的人。
爱听人说话,古画抱着他的时候就不停的跟他讲话。
“古画,你在跟小少爷说什么呢?他这么小也听不懂。”冷翠手上捧着白清玄的干净小衣物入屋,就听到古画跟儿子在嘀咕什么,她们老是说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冷翠将衣物放妥,也站到了床前,“古画,你瞧小少爷多可爱啊,二爷那么疼爱他,又对你这么好,整个山庄都在议论纷纷呢。”
“议论什么?”古画随口一问。
“议论你会成为二夫人的事儿啊,他们都认定这事儿九成九能成事,秋大小姐回了秋家,这婚事一延再延的,改明儿个把婚约取消也是极有可能的,”冷翠一脸的激动,“古画,你就要成为二夫人了,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
“冷翠,我是个被买断终生的丫环,就算二爷不娶我,我这辈子也是属于白秀山庄的人,既然如此,二爷为何非得多此一举的娶我呢,夫人是不会同意的,最重要的事,我并不想——。”白秀山庄不是单纯之地,当她还是万凤楼的凤儿时,她就曾想过,这辈子是不会嫁人的,若是当真遇上必须嫁人的那一天,她必定选一个老实安份的普通人,过一夫一妻一双子女的平凡生活。
“你不想?”冷翠疑惑不解,“这是多少人想的,二爷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想嫁给二爷,以前问你时,你总是羞红了脸,”为何,现在完全不同了呢。
古画也不多做解释,解释再多,冷翠也不会明白的。
可这样的传言让白夫人极度不悦,白寅极力护着古画的态度已经让她心生不满,再有人传出这样的话,一旦听到,她便毫不客气的责罚下人。
白清玄满月那一日,白寅交代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只有明楼这几个人庆贺,远威侯和白夫人让人送了份礼来,人没有出现。
他们此时出现,也是不合时宜的。
毕竟,白清玄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的。
*
月黑风高,古画将儿子背在背上,手上还提了另一个小包袱,包袱装的是银两和能换成银两的东西,出门在外,钱财是最重要的,满月酒刚喝完,大家都有些醉意,困了累了,都被遣下去歇着。
此时,正是护卫换班之时,她已经盯着许久,知道哪些是死角,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是问题。
白秀山庄侧门位置她也已经动了手脚,必要之时,她包里还有几包迷幻药,迷昏几个碍事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头绪,继续留在白秀山庄她迟早是会疯掉的,可身世之迷又不能告诉别人,只好自己扛着,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查清楚。
或许,会有头绪的。
或许,楼主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她视若亲人的楼主,曾经以为楼主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楼中的姐妹们就是她的亲人,现在,她最信任的那个人却把她推到了死神面前。
楼主从来不畏惧任何人,一个“夜魂”组织的三把手是不可能对他造成影响的,他却选择了让她去死,夜追命的实力在强,在她的眼里,是比不上楼主的。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每当夜深人静,脑子里总是不停的浮现这样的问题,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所以,她要查个究境,可玄儿她实在是舍不得丢下,若他只是个寻常娃儿,她还是会考虑让他继续留在白秀山庄的,至少,留在这里,他是的性命无忧,白寅很疼他,他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可是,她是真的舍不得啊。
明楼入了夜是没有人的,古画很轻巧的出了明楼,走左侧,有一暗处入了夜哪怕是有月光与烛火都看不清的暗处,她在暗处等了一会,待护卫换班的空隙溜出明楼。
幸好,绑在胸前的孩子安静的睡着,露出天真无邪的小脸蛋,他乖巧的让她想哭。
明楼离侧门还有一段距离,自打上回发生刺杀的事情之后,白秀山庄的守卫明显多了一倍,入了夜也是到处都有人在巡查,她必须小心亦亦的避着,更得顾及怀中的孩子。
她出门之前跟孩子沟通好了,一路安静,别吵别闹,希望孩子能给她这个面子。
出了明楼,花了半个时辰给绕过月牙荷花池,躲到假山后面呆了一阵,才寻到机会越过小花园——,等她抵达侧门时,已经是近两个时辰了,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好了,宝贝,咱们马上就能离开了。”她内心欢快无比,动作却依旧小心警慎,只要打开这道侧门,出了这道门,她就自由了。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喽!
第十九章 被爷逮回
门,很顺利的打开了!
古画心情愉悦的踏出左脚,准备带着儿子迎接新生活。[.超多好看小说]
“画儿――。”
暗处,传来悠悠的声音,带着一声叹息,半点无奈。
呃!
古画缩回已经踏出一半的腿儿,左顾右盼,现在的她的五感比常人要强,比以前的她还要强,夜里就算是没有烛火也可以看清东西,她才能在这半夜不带火一路顺利的抵达侧门,她非常确定,她出门时白寅还在他自己的屋里,他已经睡下了。
晚膳之时,她在他的饭里下了药,那药足够毒倒一头熊,让他痛痛快快的睡上一夜,他绝对不可能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发现她的离开,还一路追了出来。
一定是幻听,对――
她说服自己,再一次的抬起了腿。
“画儿,你真的对我如此不满吗?”
黑暗中,悠悠的声音又起,这一次,古画听得非常的清楚,绝对不是她的幻听,她循着发声处,看到了站在暗处的白衣男子,白寅向来爱穿白衣,或许与他的姓有关,也或许是因为他的整体气质更适合白衣,看起来像是从天上下心的神仙,飘然,脱俗,不食人间烟火般的。
刚才她怎么没有瞧见呢,那抹白,在黑夜里是那么的刺眼。
她心头一颤,看了怀中的儿子一眼,他追过来是为了玄儿,他很喜欢玄儿,非常满意这个儿子,所以,他是舍不得她带走玄儿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二爷,既然你已经知道画儿去意已决,又何必阻拦,继续留在白秀山庄不管是画儿还是玄儿,都不会快乐的。”他真的不懂吗?她是真的要离开。
“到哪,你才会快乐。”他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出,走到她的面前,其实,她的面前,也是一片黑暗,她不知道他的五感也如此强,或许,是因为他是真正的高手,已经练就了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女子向来以夫为天,虽然我们没有正式成亲,你已经是我的女儿,你又能去哪里。”他直直的立在她的面前,犹如神邸一般。
古画心底一阵哀嚎,如果白寅想要阻止,白秀山庄这道门,她怕是踏不出去了。
“离开白秀山庄,我就会快乐。”她直言,并且,期盼着怀中的儿子此时能够清醒,助她一臂之力,摆平他爹,“二爷,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命中注定的人一定不是古画这样卑微的。”
“可你的卖身契还在庄内,你去了哪儿,终归还是白秀山庄的人。”
她一点也不在意那份卖身契。
可,她知道这世道,卖身为奴的人是没有人权的,若是白秀山庄报了官府,她就会一直被官府通辑,那样的日子,一定非常的热闹。
算了,她暂时还不想过那样热闹的生活。
“二爷,儿子我都替你生了,换一纸卖身契不过份吧。”她掌心向上,摊在他的面前,向他讨要卖身契。
白寅将她最近养得白嫩了些的手握在了他的大掌之中,小手被大手包裹着,暖暖的,烫烫的,古画的脸几乎要烧起来,他非常轻,非常柔,非常小心的握着她的手,那股子珍惜是她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她从小无父无母,一直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直到被楼主的收养才算是过上了真正安定的日子,可,那并不是轻松愉快的,万凤楼有太多的人,楼主不可能一个个都疼着的,楼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没有那等闲功夫。
楼中的姐妹关系尚可,可也会争长争短,争着成为万凤楼里最有能力的那一个。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疼爱珍惜是什么样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男人,尽让她有一股被珍惜的感觉。
那让她想要落泪。
“不过份,画儿只要随我回去,明儿个,我便让管事把卖身契还给你。”他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扯进怀里,密密的护着,“画儿可别想再舍了我。”
“你可是白秀山庄的二爷,谁会舍了你。”她由着他带回明楼。
知道他不许,她是走不了的。
她的宝贝儿子此时睡得正香,一点也没有听到当娘的在呼唤她,她放不倒白寅,突然泛起的不舍,让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跟他回去。
“画儿不正要带着玄儿舍了我?”他面目泛着柔光,语气轻轻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来,古画觉得他是个非常深沉的人,并不是表面上的清风朗月,至少,她看不懂他,读不懂他。
古画乖乖的闭上嘴,此时争论这个是不智的。
他将她带回明楼,送她回房,将玄儿从她的胸前解下,安置在床前的小掏篮里,古画此时才看清,他身上的衣着整齐无痕,是晚膳时的衣物,并没有更换。
所以,他回房之后并没有睡着。
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
古画怎么也想不起来。
“二爷是怎么看出来的?”她问。
“画儿一整晚心神不宁,目光时常飘向明楼之外,离去之心早生,”他将她扶坐在床,亲自动手,替她剥衣,直至褪下外衫,古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做了什么,立刻挪了挪身子,试图离他远一点。
“画儿这是躲什么,你我夫妻一场,你为我产子,我服侍你也属应当。”他说得理所当然,之前月子里怎么没看他这么体贴入微的,不,至少没有这么大尺度。
“不不不,二爷身娇肉贵的怎么能做这等事呢,”古画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奴婢还是自己来吧,”她还是个丫环啊,卖身契还在人家手上呢,不能太嚣张,“二爷还是回房歇着吧,天色不早了。”
“这就是我的房间,画儿的忘性可真大。”白寅继续屈尊降贵的帮她解发。
古画一僵,这儿的确是他的寝室,可他之前让给她住了,他的意思是要搬回来?“二爷要搬回来啊,我这就去把冷翠叫醒。”
“深更半夜的叫她做什么?”
“帮我搬东西啊,我搬到隔壁去。”
“何需多此一举,你是我的人,我们连儿子都有了,同床共枕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今晚,我就睡在这里。”二爷做下决定。
第二十章 非要留下来
那怎么可以,虽说他们连孩子都生了,可是,她还没有跟他有过肌肤之亲,这么吃亏的事,她才不要干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是白秀山庄的二爷,未来也绝对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纵使他之前允诺要迎娶她为妻,那也不过是他的一时之言,就算真的有成了他的妻子又怎么样,谁又能保证他不会纳妾,妻只能有一个,妾却可以有一堆。
她一点都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既然结局注定是不太美好的,何必让它开始呢。
“二爷,我才刚做完月子。(.)”他不会那么猴急吧。
“画儿是怕我伤了你,”白寅轻叹一声,神情落寞,“没想到,我在画儿的心里,是这样的男人,我们的第一次的确不快愉快。”一次就让她怀了孩子,他甚至有些懊恼,那个不知死活敢在他酒里下药的百里秋被他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却不是个放纵的人。
古画在他身边服侍多年,一直尽忠职守,任劳任怨,其实他留在庄内的时间并不多,古画长得不差,性格温和,母亲才把她派到明楼供他使唤。
像这样的贴身丫环,都有通房之意,主子可以随便拿去用,身为下人的还真的没有拒绝的权力,白寅从未想过动古画一根寒毛,若不是那一日百里秋的肆意妄为,时至今日古画还只是明楼一个尽责的丫环而已。
如今的她,却是不同的,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白寅对这一点非常感兴趣。
一个人的性情,先天已成,后天要变,除非是经过巨变,怀孕生子对古画来说的确像是一场重生,却没有大到如此地步,她的温顺,她的服从,她的认命全都不见了。
眼前的古画还是古画,却又不是之前的古画。
白寅并不信鬼神,却也不否认鬼神的存在。
他对现在的古画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性情大变,更是因为,她替他生了玄儿,她护子护得连他这个当爹的都防着,实在让他舍不得放手。
“我敢保证,下一次会更加温柔,”他看她小脸泛着黑气,死死的瞪着他,她可知这样的神情,让他不由自主的从腹部涌上一股笑意。
“男人――,”她一副嫌恶的样子,抱着玄儿轻摇头,不忘小声嘀咕,“玄儿,娘说的男人可不包括你哦,娘的玄儿还是个小娃儿,长大以后一定要做个经天纬地的男人,别欺负女人。”这话儿说得声音虽不重,却足够让白寅听得真切,他唇角依旧挂着笑,眼里有着纵容。
“玄儿还小,要教也早了些,来人――。”白寅一唤,石天立刻出现。
“二爷。”
“让人送些热水过来。”
“是,”
“送热水干什么?我和玄儿不需要沐浴。”她警觉的盯着他,他不会是来真的吧,“二爷若是想要沐浴,还请回隔壁舒服自在些,在这儿,玄儿会哭会闹,会扰了你的心绪。”
“画儿希望入夜带着玄儿出外散步,我若不盯紧一些,万一你们母子迷了路可怎么办,”他完全不为所动,她的说词,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放心,玄儿是我的儿子,他的哭声,我爱听得很。”
第二十一章 装睡别扰我
这么说就是没有办法了,明楼是他的地盘,他若不走,谁能赶得走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石天让人送来了温水,倒入浴桶,才领着人退了出去,白寅当着古画的面褪尽身上的衣物,古画不动如山,该看时,双眼也不闪避,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意被人看,她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男人的身体,她一点都不陌生。
也不想想,她可是万凤楼里奉毒的奉主,习毒先习医,对人体,她还是非常的清楚,男人的身体在她眼里,可以什么都不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过――
白寅的身材还是很有看头的,他身材修长,习武多年却没有成为肌肉爆起的大块头,褪下衣衫,他的肌肉紧实,身上没有一寸多余的赘肉,窄腰翘臀,身材非常有看头。
别说男人喜欢看女人,有好看的男人,女人也同样爱看。
同为人,美好的东西,自然是人人想要看的。
玄儿乖巧易带,刚被白寅逮回来,古画为了安抚孩子喂了一回奶,现在睡得甜甜的,一点醒过来的迹像都没有,她小心亦亦的将儿子放回到他的专属小摇篮。
白寅决定守夜,她想走,也走不了。
她得想个法子避免与白寅同床共枕,毕竟,原本的她还是个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呢,对生活还是有美好的期盼,白寅是个很好的人选,照理说,她该坦然接受才是。
可,她说服不了自己。
儿子睡了,她也睡,褪了鞋,她连外衫都没有脱,便躲到被窝里闭上眼睡了,她的态度这么明显,白寅又不傻,一定不会用强的。
他说了,今晚他是不回隔壁,要留在这儿睡下,这儿只有这一张床,还有一张软榻,以他的身长勉强可睡,却不是那么舒服的,古画也管不了那么多。
闭上眼,拼命的说服自己快快入睡。
白寅沐浴完,换上干净衣物,先到摇蓝边了,垂首轻轻的在儿子的额下烙下一记轻吻,再回到床上,双眸含笑的盯着床上脸已经被憋红的女人。
她是有多怕他。
宁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肯暴露半分,假装睡着就是为了躲他,他白寅还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不过――,古画不是别人,是他的女人,他也不算强迫她。
他没有打算委屈自己睡那张软榻,床很大,足够让他们俩人睡个安稳觉。
“画儿,”他唤了一声。
如他所料,床上的女人并没有回声。
她在装她已经睡着了,尽管,她装得很像,紧闭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睡姿,连呼吸也趋于平稳,若不是她脸上微微的泛红,外人必定是以为她睡得安稳。
他上了床,进了同一个被窝。
他伸手,将她揽了过来。
古画立刻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装睡一点用处也没有,这位大爷半点也不识趣,就算他看出来她是装睡的就应该顺了她的意别来扰她啊,“二爷,强迫别人没有意思。”
“画儿当真心不甘情不愿?连与我同床共枕也不想?”白寅双眸未移半分,注视着她,“你是我的女人,育有我们的孩子,共睡一床,天经地义,何来的强迫之说?”
第二十二章 别带走孩子
“我才刚坐完月子,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跟男人同床共枕是相当不合宜的,二爷是不管我的死活吗?”真缺女人缺到这种程度,他随时一招,立刻会有一堆的女人成群结队的往上扑。[]
“谁说男女同床就必须做夫妻之事,”他将她揽在怀里,感受她的柔软与紧绷,这个小女人是打算把自己绷成一块石头吗?她是有多厌恶他的触碰,“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轻易碰你,只是抱着你睡,乖,睡吧。”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古画瞪着两只眼睛,直至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一夜,他的确是很安份,除了抱着她,就只是睡觉,他睡得很安稳,她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毕竟,她的功力达不到他的程度,就算他是装睡的,她也瞧不出来。.
半夜服侍玄儿喝奶,换了尿片,小家伙乖巧的继续睡,他又继续将她抱在怀里。
她有些累了,可还是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睁着,如果不是实在扛不住,她保证一定会睁着眼睛到天明的。
“醒了,”
不知睡了多久,古画醒来时,白寅已经不在床上,冷翠端了温水来服侍,“古画,昨天晚上二爷搬到你屋里睡了。”冷翠神秘兮兮的说着,两只眼睛还不忘往外瞟,“你才刚出月子,二爷就这么迫不及待,看来,二爷真的好宠你。”
“宠你个头,”古画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下了床,发现玄儿不在摇蓝里,“我儿子呢。”
“二爷抱走了。”冷翠回道。
抱走?
古画心头一跳,揪着冷翠,神情大变,“他把我儿子抱到哪去了?”她是孩子的娘,他抱走孩子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吗?思及此,古画的神情又是一僵,他这是在报复她昨晚带走玄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吗?“冷翠,你快点告诉我,他带着玄儿上哪去了?我不能让他带走玄儿的。”
被摇得有点昏头转向的冷翠好不容易镇定心神,她有点懵,“古画,二爷带着玄儿少爷是很正常的事啊,二爷是玄儿少爷的爹,不会对玄儿不利的,二爷只是带玄儿少爷去见庄主和夫人而已,一会就回来的。”冷翠赶忙解释,她是知道古画有多紧张她的儿子,可容不得别人拐走她的儿子。
虽说夫人对古画和玄儿少爷是不太好,可庄主的态度很平和啊,并没有要古画怎么样,加上二爷这段时间护古画护得死紧的,整个白秀山庄的人都知道,古画在二爷的心目当中绝对是不一样的。
“真的只是带玄儿去见庄主和夫人?”
“当然是真的,古画,我怎么会骗你呢,是二爷自个儿说的,还交代我们好好服侍你,你睡晚了别扰了你,待你醒来立刻准备食物,不许你饿着了呢。”瞧瞧,二爷多私的有心啊。
古画这样想二爷,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要是二爷知道了,怕是要伤心的。
他既然这么交代了,就一定会带着玄儿回来的,古画暂时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是把玄儿带走,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第二十三章 溜出山庄逛一圈
古画时时刻刻的想要逃离,可白寅就像个背后灵一样时刻的盯着她,就算不盯着她,也让人把她儿子给抱走,没有儿子她还走什么,他明知道,玄儿是她的病根,她是不可能舍下玄儿一个人离开的。(.)
谁知道这一次舍下玄儿,他们此生还能不能再续母子情缘了!
“我娘想看看玄儿,午后就送过去,晚膳前接回吧。”他总是用这种理由,明知道庄主夫人根本就不待见她,她也不愿意见到庄主夫人,好吧,谁让她现在还寄身在白秀山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在,玄儿被他抱走之后,他不会管着她不让她出门,她可以乘机出走一趟。
第一次,她带着冷翠一起出门,门房那儿倒是没有为难,只是冷翠有一张停不下来的嘴,路上遇到问题总要不停的问个明白,古画实在是不想回答她。
有些话,也不是可以让冷翠知道的。
第二回,她就不愿意继续再冷翠出门了,一个人办事方便得多,她寻了个理由把冷翠支开才离开山庄。
白秀山庄落于碧泉山之上,山下有个碧泉村,以前不叫碧泉村,是自打白秀山庄建在了碧泉山上,带动了山下的经济,来来往往的江湖人需要住店,购物,吃喝用度都用得上,许多外地人都来了碧泉山脚下开设店铺,于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现在比一般城镇还要热闹繁华,朝廷也专门派人设了衙门,改名为碧泉村。
碧泉村上可买的东西不少,只要不是稀世奇珍,肯花些时间在这里都能找得到,古画就是需要花些时间来寻宝,她要找她需要的东西,买完东西之后,会在东市的茶楼里喝杯花茶,点两盘点心配着,顺道再听听茶楼里的其他茶客说着江湖上的点点滴滴,她在白秀山庄住了好几个月,想想也闭塞了好几个月。[.超多好看小说]
这几个月,江湖上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往后还要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事就必须先知悉,否则,踩错了地头,会死得很惨的。
她现在连唯一的那一点点内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可是她练了十几年的成果,想想她还需要再练上十几年才能达到那种程度,她就想放弃了。
算了,幸好古画这具躯体也不是全然的没有好处,至少,她的五感比一般人强得太多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大不了,她提前一步溜嘛。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前半个月,湘阳派掌门人花了巨资请夜魂组织帮他追杀害死他儿子的凶手,短短半个月时间,夜魂组织尽然就把凶手给揪出来,直接废了武功,丢到湘阳派掌门人的面前,这凶手,必定是生不如死啊。”隔壁桌一脸大胡子,满身江湖气,身边还放着一把半人高的大刀的汉子啧啧道。
与大汉同坐一桌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生个奇瘦,脸上挂着两撇胡子,干干巴巴的实在是不放眼,不过,此人眼中闪过的精光,与他握筷的手劲,古画确定此力的功力一定相当了得。
夜魂二字,完全是将她给吊了过去。
想她前生就是死在夜魂组织夜追命的手上,虽说是楼主将她推出去受死的,可是夜追命下的死手,这笔帐,她一直记在心头,完全没有忘记,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待她从楼主那儿讨了个明白,再找夜追命算帐。
女子报仇,十年真的一点也不嫌晚。
古画立刻招来小二,点了两大盘牛肉和点心送到大汉和瘦子的桌上,她也移了过去,“两位前辈,小女子家住在碧泉村上,虽不是江湖人,可是对江湖之事非常的感觉兴趣,刚刚听两位提及夜魂,是那个很厉害的夜魂组织吗?”她眨巴着眼儿,天真无邪的,完全是一身无害的样子。
江湖人豪言壮气,听到小姑娘这番兴致勃勃又捧场的言语,加上她请客送上的食物,可见这小姑娘很懂得为人处事之道,知道天底下是没有白听的故事。
大汉豪气得很,一拍桌,扯着大嗓门说道。
“小姑娘想要知道什么,我铁刀客罗中一定知无不言,”
原来是铁刀客罗中,此人在江湖上也算有个名号,那他面前的瘦子就是铁扇罗送,两人曾铁刀门弟子,后铁刀门因掌门无故被杀一事分崩离晰,罗家兄弟出来自立门户,一番努力之下,也算是闯出了些名号。
罗送为长兄,罗中为弟,两人向来是相依行走江湖。
“原来是罗大侠,真是久仰大名,江湖盛传罗大刀铁刀一现,劈一刀可伤敌一百,好厉害哦。”
被人如此仰慕,惹得罗中哈哈大笑,江湖上的传言向来是名过其实,他的铁刀的确是厉害,光是重就达到百来斤,一刀下去,几个人是难以阻拦的,可那说过是一般人,若是面对的是同样身手的江湖客,顶多也就是以一敌二,刀重行动自然会稍显迟缓,这是不利之处,若遇上对方身形矫健的,他是很吃亏的。
“哪里哪里,那是江湖朋友抬爱,小姑娘,没看出来,你倒是识货得很,那你倒是说说,可识得我这位兄弟。”
“当然,铁扇罗送,以暗器为名,铁扇一出,快狠准,对手往往闪躲不及。”
还真的知道――
罗中和罗送倒是小瞧了这小妮,看起来年纪不大,对江湖事倒是朗朗上口。
“小姑娘,你很得我们兄弟的缘,相识自是缘份,你想知道什么,尽管说,我们知无不言。”罗送道。
“好啊,我最近常听人提起夜魂这两个字,我知道它们是一个组织,在江湖上很有影响力,可是又很神秘,真正见过夜魂组织中人的非常少,这是真的吗?”她就见过一个夜追命。
其他人都是一身黑衣,若是入夜出现,听怕是溶入夜色之中,什么也瞧不见。
她会认得夜追命,不是因为夜追命没有统一着装,而是他脸上的疤痕太显眼,其他人脸上是没有的。
“当然是真的,”罗中点头,神色有点凝重,“夜魂串起前后不过只有几年的功夫,已经在江湖上无处不在,好在夜魂组织只拿事办事,并不会无顾伤人,只要不得罪他们,倒也相安无事。”
“传闻夜魂的主上君无夜是个功力惊人,至今无一人是他的对手,江湖人无不一一戒备,可又不知不觉暗中求助夜魂,实属矛盾。”罗送道。
第二十四章 护得死紧
君无夜!
这是个连楼主都忌惮的名字,楼主曾把江湖上的组织从头数了一次,个个不屑,唯独数到君无夜时,稍稍停顿,目有厉色,最终万凤楼对上夜魂,万凤楼折损了她这名副楼主与当时一同出任务的姐妹们,她还不知道当时一场混战之中,夜魂组织到底有没有损失,才好评估他们的实力。[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两位大侠,君无夜真的那么厉害吗?你们见过君无夜吗?”古画继续装天真可爱,只有单纯得近乎蠢的人才会让人毫无防备,因为,那样的人是无害的。
罗家兄弟互视一眼,纷纷摇头。
“我们兄弟尚无幸见他一面。”罗送道,“传闻见过君无夜真面目的除了夜魂中人,其他人,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这么恐怖!
“那——,”古画正要问几个月前夜魂与万凤楼之间的决斗,却被人给打乱了,来人正是白寅身边的随侍石天,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身边,唤了一声姑娘。
“咦——,”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姑娘,二爷请你回去。”石天道。
“你先回去吧,我跟两位大侠聊会天,马上就回去。”想要打听的事还没有打听清楚,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走,白寅也奇怪,干嘛派石天来寻她。
“姑娘,二爷要属下立刻带姑娘回去。”
“我说过,一会就回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比固执,她未必会输给石天。
“二爷交代,玄儿少爷要找娘,若是姑娘不回去,二爷会亲自带着玄儿来找。”
对哦,她的玄儿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喂奶呢,她得管着儿子的肚子,不能让小家伙挨了饿,这都怪白寅啊,没事干嘛要把玄儿抱走。
权衡了一下,她还是选择先回白秀山庄。
碧泉村的茶楼一时半会不会消失,只要茶楼还在,各种八卦都可以打听得到,下回,她再来一定会遇上其他江湖侠客,到时,也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好吧,我跟你回去。”她暂时妥协,“两位大侠,我家中有事需要先回去一趟,有缘下回再来请教两位大侠。”古画抱拳。
“好说。”罗家兄弟回以一记。
古画才不情不愿的跟着石天走,还不忘让石天带上她买的东西,石天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不关他的事他从来不会多问一句,除了提着她的东西,他不曾开口过问这包里装的是什么。
回到白秀山庄,白寅已经抱着玄儿在明楼等着她,见她安然回来,白寅将玄儿塞进她的怀里,“从明天开始,你若要外出,知会石天一声,他会保护你出庄。”
“保护?不需要,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会有人对我不利的,我只是出庄走走,买些稀奇玩意,用不了多少时间自然就回了,何必多此一举。”有个人跟着,还是石天跟着,她还怎么去挑她自个儿想要的东西,岂不是买一样,石天都要一一向白二爷回禀,那她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你一介女子,出门在外本该让人陪护,碧泉村不是寻常之地,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人,他们虽然惧于白秀山庄不会轻举妄动,可私底下的心思是谁也猜不透的,你若是出了意外,是想让玄儿唤别人娘吗?”
此话,真毒啊!
“才不要,我的儿子只能有我一个娘,绝对不能叫别人娘,”谁敢跟她抢儿子,她就跟那人拼命,白寅想要跟她抢儿子,她也会不顾一切的与他拼,“我出去过两回,没有那么可怕。”
“那是你运气好。”白寅不冷不热的一句。
古画被噎得不行,江湖险恶她岂会不知,她又不是三岁孩子,真当她是古画十几年只呆在白秀山庄哪也没有去过,她十岁就跟着楼主行走江湖,江湖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是好人,是坏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论起来,她也算是个老江湖了,以前只有她骗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给她为难。
“好,让人跟着我出庄也行,我不要石天跟着。”她跟他讨价还价。
“你想让谁跟着。”白寅顺着她。
“冷翠,冷翠跟着我出庄就行。”
“两个弱女子,你以为能强到哪去?”
说得也是,她不过是随便推个人出来应付他罢了,整个白秀山庄只有冷翠对她好,不会将她的事宣告天下,她也不用担心需要时时闪躲。
若是外头当真那么危险,还真的不该把冷翠带到危险之中去。
“我要是女护卫,你在庄内护卫队替我挑个女护卫,下回,我带着出去便是。”山庄守卫女性极少,可并不是没有,还是能从中挑出一两个的。
白寅妥协,“好,下回要出门,直接告诉总管,他会替你安排。”
“知道了,啰里啰索的,明明是个年轻人活似个老人家就爱念叨念叨的,玄儿,你长大了可千万别像你爹那样。”她不忘教教儿子,白寅气结,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我!瞧这小女人花样百出。
自打那回之后,白寅不仅安排了个女护卫跟她上山下山的,还直接把这名女护卫拔到她身边侍候,以护她和玄儿的周全,防着像上次的事情发生。
偶尔,白寅还会亲自陪她下山,害她每一回下山什么都买不了,只能看看,到处瞎逛,幸好每回在茶楼里坐上一个时辰都有所收获,对江湖上的近况了解了不少。
她现在盼着的是白寅有事外出,别在山庄里盯着她了,这样日盯夜盯的,她哪里还有机会带着玄儿离开。
银两存得差不多了,消息也打探得差不多。
第一战,她打算回万凤楼找旧时姐妹,先旁敲侧击,再确定楼主是不是真的打算牺牲她,若是,万凤楼她也没有必要回去,楼主救她一命,现在还给他两不相欠。
如若不是,她会想办法让楼中姐妹知道她就是已经死去的副楼主,她愿意继续留在万凤楼的!
或许是老天看她可怜,终于在半个月后,白秀山庄接到贴子。
贴子是独孤门门主独狐善命人送来的,二十天后便是独孤善的七十大寿,独孤门主希望白秀山庄可以参加他的寿辰,另外,尚需白秀山庄替独孤门清理门户。
第二十五章 二爷饶了我
请的,自然是他白二爷。(.无弹窗广告)
古画快快乐乐的替他收拾行装,一路好走,不送,谁知白寅就是不肯轻易的放过她,让她连自己的行李一块收拾妥当,连玄儿的也一块收起来。
“你说什么?”古画真的很不想露出一脸呆像。
“乖,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白寅哄儿子一样的哄着她。
古画眉头紧锁,确定她真的没有听错,他是打算带她和玄儿一起上独孤门去参加独孤门主的七十大寿,“二爷,这不合适,独孤门主不仅要办七十大寿,还要清理门口,你拖家带口的去,对他们未免也太不尊重,再说,玄儿还小,不宜长途跋涉。”
她才不要去,有他在一旁盯着,她哪来的机会偷溜。
“玄儿的体质很好,出行并没有问题,”白寅黑眸直盯着她,瞧得古画有些心虚,“画儿因何不愿带着玄儿与我同行,是想着乘我不在,好带着儿子离开吗?”
说得这么直白让她怎么回答,她多想点应是啊,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啊。
“哪是啊,人家才不会呢,”她连连摇头,“白秀山庄吃好喝好用好穿好的,一切都是最高规格的,出了山庄的门,连安全都成问题,我又不是傻子,才不会把自己往绝境上逼呢。”
“画儿当真如此想?”
“当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竖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
“好。”转个身,他交代冷翠替古画和玄儿收拾行囊。
古画气得两只鼻吼都快要冒烟了,这位二爷是听不懂人话吗?完全没有一点尊重人的意思,她说过了不去不去,就是不想去,他凭什么要她去。
呜呜——
纵使再不情愿,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夜无眠,翌日一早,仍然要顶着两只熊猫眼抱着儿子跟白寅一起出发,根可恨的是,他连冷翠都不打算一起带去。
“这是玄儿亲近父母的最好时机,何需带其他人一起,你我足够照顾玄儿。”话虽如此,可他眼中明明说着她是玄儿的娘,本该就要照顾玄儿的,怎么可以丢给别人。
这口气,她忍。
想了一个晚上,她也想通了,一起去就一起去,睡上还是增长见识,他一出门,会遇上的事可比白秀山庄还要多,乘着空隙说不定她更能轻易的离开。
轻车简行,一辆马车是安置她和玄儿的,马车上有他们的行李,为了方便照顾玄儿,连白寅也舍了马,直接上了马车,白寅带了四名随行,石天是其一,还有三个古画不认识,是第一回见。
一路上,白寅对她和玄儿都多有呵护,时时关照他们母子的感受,若是疲了累了,立刻停下马车,就地休息,日阳还未西落,便找好的过夜的地方,这一路上,白寅表现的是一个男人的风度与体贴,让古画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疼爱玄儿说得过去,她不过是白家的一个丫环,为何,他还对她这么好。
这样的好,会让人沉沦,不可自拔的。
她有些心惊,怕到时,离不开他,舍不得离开他。
离了他,这世上还会再有人对她好吗?
入了夜,他将他们母子一同纳入怀中护着,没有她的同意,他是不会动手动脚的,这一点,他说到就做到,江湖上的人都说他白二爷是绝对的君子,他也的的确确很君子。
路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已经尽量避免与人接触,仍是被不少江湖朋友认出来,白寅皆已赶路为由先行,允诺回程一定会上门拜访。
在独孤门主大寿前一日,他们顺利抵达独孤门,不出意外,秋家人也在其中,独孤门主年七十,十几岁便开始行走江湖,几十年来,广结善缘,江湖上的朋友亦是无数。
秋家也在受邀之列,秋婴与秋家长子秋百贺前来独孤家向独孤门主道贺。
秋婴是知道独孤门一定会请白寅,才会跟着兄长一同来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寅尽敢完全无视她的感受,带着古画那个小妖精和他们野种冠冕堂皇的出现在独孤门,有人问及,白寅更是直接回答古画手中抱着的孩子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他的女人——
那她算什么?
她秋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笑话。
“阿婴,她就是那个勾搭主子的賎奴?”秋百贺目露精光,长得不错,却显小家子气了些,白寅尽会看上这样的女人,白寅有其他女人不足为奇,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普遍,可前提是别的女人不能威胁到正妻的位置,白寅太不懂分寸,让个賎奴欺压上来,“你放心,大哥定让她有来无回。”
秋婴收回恨意满布的双眼,咬了咬牙,“没有用的,白寅在她身边,咱们的人是近不了她的身,上一回折损了五名高手,爹已经相当的不满,这一回,咱们不能再任性妄为。”
“那是爹没有瞧见眼前的局面,若是让他老人家瞧上了,他一定比谁都想杀了那賎奴。”秋百贺杀心已定,“此事与你无关,大哥会安排一切,你别插手。”言罢,径直朝白寅方向行去,白寅在江湖上很受欢迎,前辈们知他能力超群,又有足够的手腕,加上性情足以让人信任,是个值得托手的好后辈,而那群江湖后辈就更加把白寅当成自己学习超越的目标。
秋百贺脸上怒意隐尽,浮上笑意,扒开众人,爽朗大笑,“妹夫,你可算是来了,我和阿婴可比你早到一天,早盼晚盼的可把你盼过来,瞧,阿婴就在那边。”他手一指,指向妹妹所站的地方。
白寅顺势瞧了过去,朝秋婴微微颔首示意,面色温和,一惯的清风朗月,“秋兄,许久不见。”
“你这就见外了,”秋百贺一拳轻敲在他的肩上,“你与阿婴马上就要成亲,唤我一声舅子也不嫌早。”
第二十六章 跟紧二爷别落单
“有道理,秋白两家早就订下亲事,这一声舅子也是迟早要叫的,”与秋家交好的独行侠孤山客胡练出声,秋家发生的事,他早有耳闻,没想到白寅还真的毫不避违的把他的丫头也一块的带来,是舍不得分开片刻吗?瞧瞧秋婴的脸色大变,实在是让人心疼不已,“白二爷跟秋姑娘也不必太见外才是。”
人群中,有人应和,有人则是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更有人是睁大两眼只,竖起耳朵听是非。
这白二爷在江湖上的名声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他的私生活大家也是很感兴趣,在江湖朋友眼中,这样一个清风朗月一般的男子,处事合该是公公正正,光明正大的。
他却在未迎娶正妻之前与别的女人先生下了孩子,实在是不太合宜。
不过是个小丫头,收在房里也就罢了,何必摆放出来,落人口实说三道四的。
白寅淡笑不语。
与秋家的婚事,日前他已经央人前往退婚,秋家该已接到他的退婚书,他未亲自前去,并非不敬秋家,实在是不想两家太过尴尬。.
“是在下的疏忽,秋兄,秋姑娘,今日是独孤门主的喜事,我们的私事,容后再说可妥?”温雅柔和的言语,让秋百贺脸色微微一沉,今日的确是身处独孤家,若是他不同意必是不妥,只会让江湖朋友见笑,于是,秋百贺一抱拳,“好说,待独孤门主做完大寿,咱们再续。”
“自然是好。”白寅点头,始终站在他身边的古画犹如个木头人一般,不言不语的好似刚才发生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抱着自个儿的孩子,当然,双眼也时不时的搜索今日到的客人当中,有没有她曾经相识的。
独孤善创立独孤门三十年,自创独孤十六式名震江湖,门下弟子过百,他此一生只育一女,将来独孤门必定是交给名下弟子,为了保险起见,他看中的继承人共有三名,皆是他的亲传弟子。
第一名候选人是他第十一个弟子,名唤吴风诚,年三十,比他的女儿大上七岁,独孤善老来得女,对女儿疼入了骨,自然要替女儿选上一位好夫婿,以确保他百年之后,女儿可以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第二名候选人是他的第十七名弟子,名唤季严,与独孤小姐同岁。
第三名侯选人则是他的第二十名弟子,名唤陈朋,比独孤小姐小两岁。
三名弟子中以季严的修为最高,独孤门主也最为欣赏这名弟子,最是有意将女儿许给他,独孤小姐自身喜爱的是陈朋,小伙子比独孤小姐独孤意小两岁,嘴甜会瞧脸色还会哄人,整日把独孤意哄得是如沾了蜜的花儿一般,灿烂得开放着,吴风诚老实成稳是最为可靠的,他对这个师妹也是情心一片,若是能嫁给吴风诚,必定后半辈子被护得紧紧的。
这一回,独孤门主办完大寿要清理门户之事,除了白寅知情,其他人都是蒙在谷里的,这毕竟是独孤家的家事,独孤门主并不想让外人也参与进来。
事由是独孤门主所创的独孤十六式,门内弟子只能学到第十式,最后六式是单独传给最后继承门主之位的人,三个月前,最后六式的秘籍被人偷去,三个月来始终没有找到是谁做的,独孤门内也算守卫森严,一般外人入独孤门容易,但想要在独孤门内偷取至宝秘籍绝非易事,此人若非神功盖世就是门内自己人所为。
若对方真的神功盖世也无需偷盗独孤门的几式秘籍,最后的矛头都指向内贼。
如今,独孤门请白寅来,就是要找出是谁偷走独孤十式的。
大寿第二日,送走来客,独留白寅一行,秋百贺与秋婴因白寅留了下来,看在白寅的份上,独孤门也没有强势赶人。
独孤善原是个身体健朗的老人家,这桩事一发生,他瞬息间老了十岁,几十年来,他一直以独孤门为荣,门内弟子虽然在江湖上的风头不是那么强,却也个个有担当,如今家生内贼,不但抹黑了独孤一门,更是践踏了他的一番心思,如何不气。
“二爷,独孤门所有门徒老夫皆已召回,如今都在独孤门内,素闻二爷绝顶聪明,这桩丑事,就劳烦二爷。”独孤善语气露着疲态,白发掩颜,尽显老态。
江湖上人称一声白二爷是对白寅的敬意,不管是比他年长的,还是较他年幼的,皆如此唤他,古画也算是见识一番。
独孤门主把这桩棘手的事交给白寅,是太过信任白寅,还是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出事是在三个月前,如今再来找凶手,早就没了线索,二爷,这事儿也肯应?万一砸了白秀山庄的招牌,庄主不会怪你吗?”古画小声的道。
白寅听得真切,他脸上始终笑意盈盈,温文而有礼,让人瞧上一眼就不自觉的泛起了暖意,“既然独孤门主如此信任在下,在下一定尽全力查出偷盗秘籍的凶手。”
“如此甚好。”独孤意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之色,偌大的独孤门出了事尽需要请外人来解决,“余下的事,全权由二爷插手,二爷有任何想要知道的,独孤门内随你走动,任何人都听从你的调遣。”
“好,”白寅轻轻一颔首。
独孤门主一声令下,门众无敢不从。
他们就等着看白寅如何发号施令,自家查了三个月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不可能白寅一来,声音就会有转机,偷走十式秘籍的恶徒实在是太有手段,藏得极深,独孤门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搜遍了,仍是一无所获。
他们并不相信白寅会有成果,纵使,白寅在江湖上的确享有盛名。
离开大厅,古画依旧跟随白寅身边,她抱着儿子随行,之所以跟着他这么紧,不是她不想逃,而是那秋家兄妹盯着她的眼神恐怖得很,完全一副要将她置之死地的模样。
秋百贺当着白寅的面一副豪爽亲戚的样子,还让白寅别护她太紧,秋婴会吃醋的,既然她们以后还要继续相处,不如乘这个机会让她们好好的联络感情。
她会信秋家兄妹想跟她联络感情才有鬼呢!
------题外话------
字推中,努力更新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来就下毒手
白寅需要查清内贼是谁,有些场合并不适合她带着玄儿一同往前,不过,白寅还是很体贴的安排了四名护卫中的其一石浩留下来保护她和玄儿的安全,她才知道他带出来的四名护卫都姓石,同出一宗,是二十年前被屠杀的石家庄一门,江湖上传闻石家一门已经死得干干净净,未料还是有活着的,还一次活了四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白秀山庄隐瞒了整个江湖,他们到底还做了什么?
远威侯不好好当,偏要创立白秀山庄,还真是让人费解啊!
光一石浩跟着她还是不放心的,毕竟秋百贺是秋家长子,秋婴身手也不俗,纵使石浩武功盖世也会遇到以寡敌众,她还发现秋家在江湖上也有不少好友,秋家没有离开,那帮人也没有走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出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若只有她一个人,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可她还有玄儿,玄儿还小,有些毒不能轻易的使在玄儿的身上,他没有防护,以秋婴痛恨他们的程度,她一点都不怀疑秋婴要杀她更要杀了玄儿。
“姑娘,秋小姐来了。”石浩站在门口道。
独孤家给白寅安排的是上好的厢房,里面很宽敞,尽管有些人会侧目,古画也很厚脸皮的跟白寅住在一屋,吃好喝好还有人侍候,如果不是有秋家的人盯着,她还能出去走一走。
“我不想见他们,石护卫,烦劳你告诉他们一声,我和玄儿已经歇下了,不便见客。”古画一点也不想勉强自己去见他们。
“是。”石家兄弟有一个共同的特意就是沉默寡言,能不说话他们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主子的吩咐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质疑,白寅交代他们必须好好保护古画和白清玄,他们就真的把古画和白清玄当成另一个主子,以命相护。
若许,是因为他们当年目睹了石家的惨剧,才会导致成年后性情大变吧,只有石家最小的弟弟石严稍稍的正常一点,私底下看起来能像个人。
石浩挡在秋家兄妹面前,“姑娘与小少爷已经歇下,还请两位晚些再来。”
“小少爷?”秋婴双眼泛着红,这称唤是如此的刺耳,“不过是个賎奴生的儿子,也配你叫一声小少爷。”秋婴再也无法做到强颜欢笑,“石浩你要搞清楚,我才是白寅未来的妻子,不是屋里的那个女人。”
“我只听二爷的吩咐,其他的事,一概不管。”石浩面无表情,秋婴的恼怒在他的眼里只能是清风一阵,什么也算不上。
秋百贺是个爆脾气,尽管在人前那是豪迈万千,无非是万般的隐忍,这会白寅不在,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拦着他们,屋里的賎奴也敢拒绝见他们。
这口气,秋家的人是绝对不会忍。
“我们不过是想见见里面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白寅和秋家的婚事还未解除,他现在还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婿,在她面前如此护着其他女人当真合适吗?”秋百贺沉下脸,再也不装和气,要闹翻也是迟早的事,白家别以为秋家好说话。“今天不管你让不让,人我们是见定了。”
秋家也是要脸的,如此让辱没,身为秋家子,他岂能放任。
“两位何必为难我,若当真要见姑娘,跟二爷说上一声便是。”石浩依旧是不让寸步。
秋百贺怒上心头,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百般刁难,江湖之上,谁不给秋家一点薄面,偏偏白家是欺人太甚,意起则身动,秋百贺手握成拳,以秋家拳功了上去。
石浩闪躲,看在秋家与白家的关系上,他必须让。
三招已过,为求自保,石浩招招接实。
秋百贺是江湖上新生代中的佼佼者,武功修为皆不算低,其中以秋家百叶拳,十全剑为最优,曾拜师无峰山长修老人门下,习得绝传内功,石浩习的是石家刀法与白家所传功力,对阵下来,秋百贺尽然没有从中占到任何的便宜,两人打了个平手,秋百贺心头微微一急,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白寅身边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有这等功力。
他不曾与白寅真正的动过手,不过,以白寅在江湖上的名声,功力的确是不在话下,白寅与人对阵向来是点到为止,不曾真正伤过人,因此江湖上尚无人真正触及白寅的底限,试得他的深处,一个摸不着底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江湖人惧白秀山庄,敬白秀山庄,为的可不是远威侯的名声,江湖人向来自觉与朝廷划清界线,大部份江湖人是看不起官场中人的,白秀山庄之所以有如今的威望,跟远威侯的关系还真的不算太大。
一个闲散的侯爷,曾经受重用,也不代表现在还受重用,对江湖同仁并无其他益处。
白寅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给江湖朋友助益的,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秋家含慕的也正是这一点,好不容易订上的亲事,是绝不允许轻易解除的,古画不过是白寅身边一个丫环,就算生了孩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秋婴也同样能替他生儿育女。
秋家担心的是,白寅另有目的。
“大哥,别手下留情,好好教训他。”秋婴寒着脸说着,乘着石浩被秋百贺缠着,她一个错身入了内,内屋中,古画抱着沉睡的儿子在床上补眠。
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外头交给石浩她很放心,石家兄弟对白寅的忠心,从白秀山庄到独孤门这一路上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的,也不会再质疑这一点。
石家兄弟眼中的白寅,俨然就是一尊神。
“古画,你这个賎奴,”秋婴入了内室,扫了一圈,发现古画抱着儿子正在床上睡觉,外头打得火热亏她还睡得着,也好,此时屋内没有别人,她就乘机废了古画这女人,毁了她的容,看看白寅还喜欢她什么。
不就是长了一张勾人的脸和一双狐媚的眼嘛,等没了勾人的脸和狐媚的眼,看看男人还看她什么,充其量就是一个賎女人。
秋婴大步向前,停在床前,伸手抓起侧睡的古画,谁知手上一阵刺痛,她惊呼一声,跳开两步。
“该死。”一声低咒,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那双清明的眼告诉秋婴,古画根本就没睡,她被骗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怒道。
第二十八章 不进则退
“这话该我问才对,”古画神色万分无辜,“秋小姐如此怒意冲冲的进来,连石护卫都阻拦不了,难道不是想对我和玄儿做什么吗?”她耸了耸肩,“这屋内没有别人,石护卫又被秋大侠给缠住了,你一人要杀我们母子易如反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下毒——。”秋婴的脸色已呈墨色,嘴唇更是泛着黑,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对着古画干瞪眼,“是谁给你的毒。”
“在药店买的啊,”古画抱着儿子下了床,站在秋婴面前她也没有办法再对付他们,“秋小姐,你不会不知道这个世道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她轻轻一叹,神情无比烦恼,“你也知道,二爷是个大度的人,我替他生了个儿子,想要用银两,再多他也是会给的,你一次次的派人来想杀了我和我儿子,我不护着自己,难道还真的傻傻的被你弄死吗?”
全都是假话,白寅的确不是小气的人,可是吃喝用度他都会安排好,她伸手向他要钱,显得很奇怪。
偏偏,秋婴全信了,她认定是古画在她的面前炫耀,古画不但霸占了她的男人,现在还敢在她的身上下毒,这恨意,已经到了极制。
“大哥,救我。”秋婴使劲全身力量大叫。
声音虽然不是太大,可外头的秋百贺完全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秋百贺便飞身而入,在他身边,是紧跟着的石浩,秋百贺一见妹妹神情有异,立刻上前,秋婴喝止,“大哥,别碰我,我中毒了。”
“中毒?”秋百贺大喝一声,“是谁下的毒?”目光阴狠的盯着古画,“是你这賎奴。(.)”
“賎奴賎奴的叫谁呢,我的卖身契是给白家的,跟你们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叫一声賎奴也不看清是在叫谁。”古画神情未变,眼神却是冰冷而犀利,她这一辈子自感出身不高,一个从小失了父母,连自己的真正出身都不清楚的孤儿,的确是没什么本钱自得,但,她也从未瞧不起自己,楼主一再的告戒她们,不许看低了自己,她们只不过是比别人倒霉了些,没有托生到一户好人家,凭什么秋家姐妹可以口口声声的唤人一声賎奴,脱了秋家的后盾,他们还真的没有比她高贵到哪去。“打狗也要看主人,我賎,我生下的儿子也賎,二爷岂不是更賎。”
“不许诋毁二爷。”石浩是绝不允许有人对主子不敬。“姑娘是二爷的人,你们没有资格这么叫她。”
“谢谢你,石浩。”古画知道石浩只是为了维护白寅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她,不过,这声谢,她还是要道的,“秋大公子,你真这么能,就当着白寅的面要了我的命,何必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来,传出来也不怕丢了你们秋家的脸,哦——。”古画夸张的哦了一声,一脸的了然,“怪不得你们要私底下来的,来的可不是一次两次,秋家的人最善长的就是卑鄙无耻。”
秋百贺大怒,“賎奴,找死。”一手顾着妹妹,一手就要夺古画的小命。
古画不躲也不闪,脸上毫无半点惊惧。
石浩挡在她的身前,先前院里秋百贺没有护着秋婴尚只能与石浩打个平手,现在还要费一半心力去保护秋婴,显然不是石浩的对手,几招下来,已经渐屈弱势。
“大哥,我们走——。”秋婴面如死灰,痛苦不堪。
秋百贺咬咬牙,今天算是败走一会,驳了秋家的脸面,这笔帐,他尽早是要讨回来的。
抱着妹妹,迅速回身,离开此院。
石浩没有追出去,他的职责是保护古画母子的安全,其他事与他无关,且,白秀山庄并不想与秋家交恶,这件事,主子必定会妥善处理。
回头,石浩依旧是面无表情,“姑娘受惊了。”
“石护卫严重了,有你以死相护,秋家姐妹也奈我不得。”古画轻摇着怀中的儿子,适才发生这么大的事,怀中的小家伙还是安然的睡着,半点也没有惊着。
真是个沉稳,又大气的娃,是享福的命。
“这是属下该做的。”石浩略一沉默,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只是不知秋姑娘为何会突然中毒。”
“我下的啊。”古画一点儿也不打算隐瞒,小心亦亦的将儿子放回到床上,替他盖上小被子,她松动松动双手,神情无辜极了,“人在江湖飘,迟早要挨刀,我跟着二爷出来,早就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在离庄之前让冷翠替我买了些毒物傍身,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嘛。”
仅此而已?
石浩并不相信事情会是这么简单。
姑娘与二爷日夜相处,二爷是何等的能耐,姑娘身上若是藏了毒,二爷不可能没有察觉的。
可,二爷并未交代。
“姑娘歇着吧,属下告退。”
古画颔了颔首。
石浩退下。
一个时辰后,白寅回来了,石浩告知他适才院里发生的事,白寅眉头微锁,“秋家兄妹仍是不死心。”
“是,”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护着她们周全便是。”
“属下遵命。”
白寅踏足入内,小玄儿已经醒了,古画正无聊呢,跟儿子叽叽喳喳的说着正常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快要过百日了,不过现在身在独孤门内,百日之前赶回白秀山庄是不太可能的,只怕,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记得了吧。
古画正跟儿子说着小话,白寅进来,她只是撇了一眼,继续说着。
白寅笑颜温和,白衣生辉,步步生风,走向他们母子身旁,修长的指,轻轻的碰触小玄儿柔嫩的小脸蛋,“玄儿,可有想爹。”
玄儿自然还不会回答,只是用他那两只乌溜溜的眼儿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自称是他爹的人儿。
“二爷回来了,事儿查得怎么样?”古画随口一问。
“有些头绪。”白寅回道,语气平和温柔,“刚才秋家兄妹的鲁莽,害你和玄儿受了惊吓,你放心,下次,他们绝对不会来了。”
古画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上一回在明楼里发生过的事,现在不是正以另一种方式重复吗?
不过,她点了点头,并不想去质疑他的权威。
第二十九章 二爷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日,秋氏兄妹的确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下的毒虽然不是逼着秋婴去死,可要解毒还是需要些时日,想要养回到正常情况,就更须时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说,秋家兄妹离开了,已经返回秋家。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秋婴中毒的缘故还是白寅从中插手的缘故,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也没有闲杂人等会来烦她了,没有人打她和玄儿的主意,日子也能过得清闲些。
古画是白寅带来的人,不管是明里暗里都是他的女人,在独孤门可是贵客,身为独孤门主的唯一女儿独孤意来看过古画几回,每回都会抱一抱小玄儿。
独孤意已经过了二十,这个年纪,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已经生儿育女,她却至今未嫁,是独孤门主舍不得,更是未能决定谁才是她的良婿。
看到乖巧的小玄儿,独孤意无比的羡慕,一身淡青长裙,腰束同色腰带,脚上踏着一双同色的软靴,看得出来,独孤意很钟爱青色,她的衣服基本都是这一色调,差别只是深些浅些。
古画还发现,那三名被独孤门主选中的候选人也一起投了独孤意的喜好,衣衫的颜色也是一类的,她差一点误以为这是独孤门的门服了,好在看到其他弟子穿的是黄底黑纹的衣服,那才是统一着装。
“画儿,”独孤意在第二回便唤她一声画儿,更是以姐姐自居,古画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她并无亲人,若有人想与她亲近,且并未抱有异心,她都乐于接受的。
“独孤姐姐,你来了。”古画抱着孩子,正要起身,独孤意立刻阻止她,“坐着坐着,这儿又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无弹窗广告)”
好吧,古画从善如流,姐姐都说不用了,她还要坚持就显得太过侨情。
“姐姐,你也不用心事重重的,相信二爷很快能查出是谁夺了独孤门的秘籍,二爷之前提过已经有头绪了。”她安抚道,并且把玄儿塞进独孤意的怀里。
果真,看到小家伙粉嫩嫩的小脸蛋,独孤意紧锁的眉头微微的展开了,唇角还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画儿,其实不瞒你说,之前白寅是我的梦中情人。”
咦?
白寅当真如此受欢迎?
独孤意自嘲一笑,“那也的确是我不自量气,以二爷的天人之资,怎会看得上我这样普通姑娘,江湖上钟情于他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他也一向守礼,这礼却在画儿你身上守不住,可见,画儿定有过人之处。”
那她就不知道了,只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那是二爷没有福气,错过了姐姐这么美的人,他再高高在上,也只是个人而已,有天人之资也不是天人,他的脚是踩着地的,并非凌空而起。”用轻功是一回事,会飞是另一回事。
闻言,独孤意倒是有些惊讶。
她看着古画的眼神让古画觉得怪怪的。
“姐姐,我说错话了吗?”她小心求证。
独孤意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很奇怪,你没有看过二爷使用轻功吗?”
“没有,”古画诚实回答。
“他的轻功,与天人一般,凌空而起,除了脚下少了一片祥云,他就真的是天人。”
这么厉害。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厉害的轻功,那不是传说之中吗?江湖上并没有人真正的用上,她在万凤楼时,只听说白秀山庄的白二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不曾想,他还有这等功夫。
“的确,二爷是个很低调的人,若不是我有缘见上一会,也绝对不会知道,二爷有此能耐,也就是那一会,我才死了心,像二爷这样的人,不是我能配得上的。”独孤意想起过往,还会会心一笑,曾经的痴心不是假的,如今的坦然也不是假的,人贵自知,合适与不合适,只有知道,才能做下决定。
她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放手,才不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再也出不来。
虽说,现在的境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姐姐那是有远见,”古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独孤意微微一笑,逗弄着玄儿,双目看着的是怀里的小玄儿,并未看着古画,她似是随口一提,“画儿可否让二爷不说出真相。”
“为何?”古画心头一跳,莫不是独孤意早就知道谁才是盗秘籍的凶手。
“这是独孤家的门内之事,不管最后盗取秘籍的是谁,终是独孤门受打击,”独孤意脸露疲意,眼中尽是失望与浓浓的绝望,那让古画心生异感。
“姐姐放心,若是姐姐当真这么想,我一定会跟二爷提的。”
“那就谢谢妹妹了。”
陪着小玄儿玩了一会,独孤意起身离开,并且向古画道了谢,送走了独孤意,古画脑子里浮现无数个画面,一个接一个,不停的交替,连儿子的小表情也顾不上了。
入了夜,白寅才回屋!
他已经在外面和别人吃过了,古画的一日三餐都是送到屋里来吃的,他们自打来了独孤门,真的很少一起用餐,今天,古画没有与往常一样陪着玄儿先睡了,而是靠在床沿等着他回来。
“二爷回来了,”见他入屋,她迎了上去,“石浩已经让人把水送来了,还温着呢,二爷沐浴吧。”
白寅的黑眸,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古画神情坦然,回视着他,“二爷辛苦了,要我服侍吗?”她很少自称奴婢,她也不是谁的奴婢。
“画儿,今儿个心情不错。”白寅由着她褪了外衫,和靴。
古画倒不是心情好,是心里有事,一股脑的将白寅剥得干干净净,心无杂念的将他塞进浴桶里,脸不红气不喘的誓要将他当成木头人。
“是啊,玄儿乖嘛,我自然心情好。”
她果真是亲自侍候,替他擦背,将他的长发挽起来,她努力的忽视他细实而有力的臂膀和紧窄的腰殿,他的身材比例很好,穿上衣衫看起来清瘦修长,可一旦脱下衣衫又让人惊呼他的结实与有力。
“二爷,还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吗?”
第三十章 君子有道
白寅微眯的眼眸缓缓睁开,眼中无波,端睨着眼前的人儿,“画儿对此事也感兴趣?”
“当然,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独孤门这么大的事,若是没能找出真凶来,那可是会折损咱们白秀山庄的名声,可是不得了的事儿。(.无弹窗广告)”她神情万般凝重的道,“二爷,凶手真的找得出来吗?”
“当然,天底下不管任何事,皆是有迹可寻的,藏得再好,也必定会露出马脚。”白寅一点也不担心白秀山庄的名声受损,“再过两日,我会向独孤门主言明谁才是真正盗秘籍的凶手,至于独孤门主打算如何处置,那是独孤门内的事,身为外人,不便插手。”
古画还真的有些意外白寅当真如此有分寸,白秀山庄辛辛苦苦调查出来的结果,换成了别人,一定会公诸于众,这也是一个扬名江湖的机会,让江湖同道再一次见识白秀山庄的厉害之处。
“听说,之前独孤小姐钟情于二爷呢。”她继续替他擦背。
“嗯?”白寅再一次闭上眼,享受着她难得的服务,白寅虽身为白秀山庄二子,身边从来就不缺人侍候,不过像这种沐浴更衣之事,他向来是自己动手,并不想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出门若是少了奴仆便无法打理自己的起居饮食,江湖人多是随意,也是粗燥的,若想在江湖上行走,并不能顿顿细料,想要适应江湖生活,必须让自己有足够溶入江湖的技能,而他,并不想当个废人,也并不认为为人奴仆便天生低人一等。
人的出身,是天定的,有些人能后天改变,有些人则不能,却也不能小瞧了,生命都该得到尊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独孤小姐曾对我的确热情了些,”江湖上的姑娘热情如火的实在是太多,他并不会认为每一位热情的姑娘都是对他有意,且,就算当真对他有意,他若无法付出对等的情意,也必定不会接受,“怎么?画儿这是拈酸了?”
“谁拈酸了,”古画白了一眼他的后脑勺,“只是羡慕二爷有艳福罢了。”
“艳福可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他无意做个采花大盗。
“那二爷可是吃了亏,便宜都被人给占了去。”擦好了背,古画移到白寅的前面,脸不红气不喘的替他擦拭前胸,这下,白寅再也无法闭着双眼继续享受,黑幽幽的眸子一直看着古画,她的动作无比自然,没有羞怯与不知所措,似是对男体无比的熟悉,若不是他夺了她的第一次,他当真想好好问问眼前的女人,何时,如此熟悉男人。“画儿不害羞了。”他伸手修长的手,轻轻握住她继续往下的素手,“画儿这是给我暗示吗?”他温柔一问。
古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做个称职的伴侣,毕竟,他出现在她的面前之后,做得都挺合情合理的,算得上是个好男人。
以他的身份,他能放下身段也算是不易了。
她看多了只有一点才能就充当大侠的伪君子,自认侠义却做着卑鄙无耻的事,他能明着来明着去,表里相一,在江湖这个大染缸也实属难得。
“二爷想吗?”她甜甜一笑,“二爷可是个君子,这儿是独孤门的地盘。”
“若是二爷不想当个君子呢?”
那可难办了,他不想当君子,难不成想当采花贼。
“那画儿也没有办法,只是那一夜的阴影一直都在,若是二爷想要强迫为难画儿,画儿自然不敢不从,”她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眼中指控着他的无情,“女人对初夜都怀着畏惧,那夜,二爷不但喝醉了,还粗爆,画儿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就必须得承受怀胎十月,一脚踏进鬼门关产子的痛楚,好比死过一回,难道,二爷还想让画儿再死一回吗?”
白寅摇头,当着她的面,起了身,修长光洁的身躯立在她的面前,所有一切一览无遗,古画脸不红气不喘,还多看了两眼,他的身材真的很好,不看可惜了,见他跨出浴桶,她递上长毛巾,替他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干净的里衣裤。
才刚歇下手,白寅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喂,”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双手自动环住他的颈,免得自己一不小摔落在地,伤了娇嫩的小臀儿,“二爷这是要做什么?”她就笃定了他绝对不会做什么。
白寅径自将她抱上了床,轻轻的放在床上,“让画儿的初夜有了阴影,我很心疼,画儿放心,那夜只是意外,我保证,会让你只记得温柔而不是粗爆。”说完,他欺了上来。
古画素手向前一推,“二爷,这儿可是独孤门。”
“我知道,”他轻碰了一下她的手。
他的呼吸有些灼热,差点让古画惊得一脚将他揣倒在地上,她也真的揣过去了,完全是自然反应,白寅身形未动分毫,手轻轻的握住她行凶的脚。
他的动作很轻柔,可是,古画就是动弹不得。
她心中暗暗吃惊,她没有真正与白寅交过手,只知他厉害,却不知道他到底厉害到了什么地步,看他轻巧的样子,完全将她看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这一脚,她明明是使了不少的力。
虽说她现在内力全无,可蛮力还是有的。
“画儿这是要谋杀亲夫吗?”他完全不恼不怒的。
“你才不是我的亲夫,”她瞪他。
“你是我的女人,”白寅希望她能认清这一点,“你的身上已经有了我的烙印,除了我身边,你哪也不许去。”他难得霸道的说,“更不准带着玄儿试图离开我,”他轻巧的将她的纤足放下,“画儿要乖,千万别惹恼了我。”
他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可,古画听得耳根已经发麻,头皮泛冷,他的吓人,硬是与别人不同。
“若,若是我真的惹恼了二爷呢?”她终归是要离开他去弄清自己的身世,现在问清楚有什么后果也好,免得万一承担不起,又没有做足准备,她会死得很惨。
“你不会想看到的。”白寅就是不肯给她来个爽快的。
第三十一章 狗急乱咬人
不管是好是坏也得等真正发生过才知道,古画也不想庸人自扰,幸好玄儿醒得真正时候,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万一二爷要来强的,她一介弱女子当真是扛不住,又不能把毒使在他的身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还不知道他的深浅,不想冒冒然的把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的小命给送了出去。
秋家兄妹离开,她可以继续安稳的呆上几日,只是一再发生的事情让古画不得不正视自己这是惹祸的体质,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瞧瞧,又来了!
江湖人的标准配备,蒙面配上一身夜行衣,在这大白天出现不是更加显眼吗?
他们是摸清了白寅白天都在外面奔走,只留一个石浩守着,所以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找她的麻烦吧,她到底招谁惹谁了,一个进了白秀山庄就很少出庄的小破丫头,能招惹什么人,这些人想要找白寅的麻烦,都去找正主啊,找她这个无辜的路人干什么。
来的三人,是算准了这周围没有其他人。
“姑娘,你抱着玄少爷先进屋去。”石浩展开双手,将古画护在身后,他还不知道三人的能耐,不过,以一敌三对他来说着实是吃力了些,他会分神,若有一人乘机闯进屋里对古画和玄儿不利,都是危险重重,他必须想办法通知后援。
古画从善如流,立刻带着玄儿入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相信石浩一定有办法对付他们,若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和玄儿也能自保,只是,石浩能不能保住自己,就得靠他自己了。
三对一,若一个个上,显然这些人都不是石浩的对手,其中为首的黑衣人只能与石浩打个平手,当石浩扯下为首的蒙面黑巾时,他大吃一惊。
“是你。”显然,石浩识得此人。
那人见自己的真面目爆露无疑,杀心立起,招招夺命,很快,石浩就开始有些不支,他依旧死撑着,古画怀中的小玄儿还在沉睡,而且,院里有四个人,包括石浩,玄儿不会说话,她不知道之前用的那一招到底有没有其他玄机在,万一连石浩也一并的死在外面,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玄儿,石浩尽忠职守,就算丢了性命也要护我们周全,他并没有试图一个人逃离,我们也不能这么自私对不对?”她自信,她和玄儿还不至于在性命上遭受威胁。
石浩若是再强撑下去,有可能就此死在这里,再也回不了白秀山庄。
“石浩,你一个人先走,别管我们。”当机立断,古画在屋内大呼一声,“去找二爷来救我们。”
“休想,”为首的岂会轻易让石浩离开,石浩已经看清了他的长相,隔着窗,那人赫然发现,古画也看清了他的样子,这下,蒙面黑巾也不用再继续戴着。
是独孤门的人,这人,她认得,独孤门主大寿之时,这人就站在独孤门主的身边,是独孤门主非常器重的徒弟之一,她记得他叫陈朋,与吴风诚和季严同是下一任门主候选人,她还记得,陈朋与独孤意是互相有情的,只不过,陈朋在三人之中辈份最小,修为最低,显得有些弱势。
但,他与独孤意之间的感情是他手上最大的筹码,独孤门主选门主的首要之选,就是此人必须成为他的女婿,迎娶他的女儿,陈朋和独孤意若当真两情相悦,这门主之位还真的没吴风诚和季严什么事。
“原来这是独孤门的计谋,”古画也不躲闪,她把带来的药全都放在了身上,且,此时玄儿已醒,她还真的不需要担心陈朋会把他们母子怎么样?“独孤门是想引白二爷来独孤门以追凶为名,实则暗地里对白二爷暗下杀手,独孤门当真是卑鄙又无耻。”
“住口,”陈朋面如死煞,“我们原本无意为难,只想请你们母子随我们走上一趟,好让白二爷可以做下更准确的决定。”所有的人都停了手,石浩受了些内伤,唇角已经溢出了血水,他极快的回到古画身边,挡在她的身前。
石浩的忠心,她绝对是赞赏有加的。
白家真会用人,个个能干,且个个都这么的死心踏地护主。
“做什么决定?二爷说了,就算找出谁才是偷秘籍的凶手,他也只会告知独孤门主一人,绝对不会公之于众。”陈朋明明胜算最大,却如此紧张做出此等下九流的沟当,也唯有一种解释,“所以,那个盗取独孤门秘籍的凶手是你。”
陈朋也不否认,白寅已经查出谁才是真正偷取秘籍的凶手,他的确是利用师姐偷取了独孤秘籍,可余下的几式无论他如此练都无法成功,加上现在追查得紧,他只能将秘籍藏在了独孤意的房间里,却不想,被白寅搜了出来,他还剥皮抽茧找也证据证明是他所为,稍早已经提醒过他,他思来想去,唯一可以让白寅闭嘴的方法就是拿住他的人。
白寅是个软硬不吃的,不管他如何的威胁利诱皆是无动于衷,若是白寅告知师父秘籍是他所偷,师父必定会废了他的武功再将他赶出独孤门,他是不会甘心的。
“血口喷人,是白寅没有能力,随便诬陷一人打算就此交差,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陈朋恼羞成怒的样子证实了古画的想法,还真的是他,她微微挑眉,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何必做这样的勾当,独孤姐姐有意于你,光凭你们之间的感情,独孤门主一定会传位给你,将独孤门的未来和独孤姐姐一并的托付给你,现在你做出如此肮脏的事,怎么对得起独孤姐姐的一片深情。”
她实在是替独孤意不值,看中的却是这样一个小人,更不值得她托付未来。
一提独孤意,陈朋的脸色更是大变。
“与你无关。”他不想与不相干的人讨论他与独孤意之间的事,“要嘛你们乖乖配合,我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毫毛,若是不配合――。”余下的话虽未说出口,威胁之意尽显。
石浩不是他们的对手,白寅不会突然出现,似乎,他们除了乖乖的束手就擒,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第三十二章 各人安各命
她的头有点昏,完全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事到底是现实还是在梦里,为什么她会看到那个人?难道是她的怨气太重,才会出现幻觉?
并没有啊,她好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他为什么会出现,那张脸,她做鬼都不会认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独孤门正义堂
独孤门众集结于此,独孤门主居于首座,白寅一行坐在独孤门主的右手边,几位年长者在独孤门主的左手边,其他人皆站立,古画有幸与白寅一同坐着,尽管此时,她的头脑还不太清楚。
正义堂中央,跪着三个人,三人便是之前要绑他们母子来威胁白寅不准指认的陈朋和他的两个同伙,这两个同伙还不是独孤门的人,陈朋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找门内人串通,万一走漏风声,失比得更重。
只是万万没想到,所有的布局,如今都散了,落败了!
陈朋面如死灰,想起即将要面对的事,他浑身颤抖,废去他的武功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事,他更怕的是独孤门清理门口直接灭他以正门规。
“师姐,你一定要救救我。”陈朋被人点了穴,为防他乱动乱来,眼下,他是动弹不得,除了那张嘴,他什么也做不了,“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独孤意的脸色没有比陈朋好到哪里去,惨白一片,连唇,也不见半点血色。
她的心在滴血。
“陈朋,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你这么贪心?”为什么一定要不择手段去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他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他甚至利用她为他盗取父亲的心血,她还完全被蒙在谷里,她只是不想独孤门在江湖上出了丑,不想父亲难过,不管最终找出来的凶手是谁,只要真的是独孤门内的,父亲就不可能不伤心,父亲年纪大了,他经不起这些。
偏生,是他看中的弟子,给了他这狠狠的一刀,还有她――
“你犯的错,谁也帮不了你。”
“师姐,好歹咱们好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陈朋脸上泛起狠意,“你必须嫁给我,除了嫁给我,你以为他们两个还会娶你吗?”他指的自然是吴风诚和季严。
独孤意的脸色更惨白了,她的名声受损,她并不担心,以往,她真的没有担忧过,清者自清,可眼下,她心中有人,生怕那人真的误会了她,以为她是个浪荡的女人,以为她是一只破鞋而瞧不起她。
“陈朋,你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师父,我与师姐已经有夫妻之实――。”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陈朋的脸上,那样重,那样响,独孤意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量,她是独孤门主的独女,却从未习过武,习武是累人的事,爹生怕她受累,受苦,从不强求她练。
现在她后悔,若是她打小就习武,能够学会父亲所有的招术,她绝对不会让父亲为难,她可以扛起独孤门,可是她没用,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除了靠别人保护,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曾经为自己喜欢陈朋,喜欢他的活力十足,开朗如风,三言两语就能逗笑她,与陈朋在一起,她快活,轻松,仿若年轻了不少,只是她错了,错以为那是感情,她一直都处在错误当中,曾经,她以为爱的是人是白寅,那如天人之姿的男人,现在才知道,她是恋慕着的,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触手不及。
直到父亲提出要她嫁人,且,她的丈夫会成为下一任门主,她才重新思考与陈朋之间的关系,她的未来,最后发现,她并不想嫁给陈朋,也并不觉得以陈朋的能力,能扛得住独孤门的重责大任。
她看中的,是另一个人。
陈朋知道后,尽然想出了如此卑鄙的法子,利用她盗了秘籍,现在还想抓画儿母子威逼白寅,她简直无颜面对他们,幸好画儿和玄儿没事,否则,她死都无法偿其罪。
“住口,”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几乎咬破,“陈朋,我真是错看了你。”
“呵呵呵――,”这一巴掌,打得真疼,陈朋却不怒反笑,“师父,师姐只能嫁给我,没有别的男人会娶她的。”
“你不用担心,我会娶她。”
错不及防,伤心欲裂的独孤意被季严护在怀里,她惊鄂的看着他,他,刚才真的说了要娶她吗?还是因为太想,太痴望,所以才会幻听。
“你――,”陈朋得意之色再也挂不住了,“季师兄,真没看出来,你一点也不介意穿破鞋,就为了独孤门主的位置,连别人用过的女人都想要吗?”陈朋的话越说越歹毒。
“能封了他的臭嘴吗?”古画捂着儿子的双耳,“他的罪证确实,直接定罪就行了,独孤姐姐与他没有关系,何必在这里听这些污辱的话,刺耳极了,就不怕脏了诸位的耳吗?”
若是有人敢这么诋毁她,她早就下死手,保证对方尸骨无存,连点喳喳都找不到,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污蔑,真是活腻了,如果现在她还在万凤楼,陈朋早就死了无数次。
“二爷,人家不想听到他开口,石天,你去连他的哑穴也一并的点了。”石浩受了严重的内伤,正养着。
石天看了主子一眼,主子并未反对,他上前,点了陈朋的哑穴。
独孤意低低的哭着,感激的看了古画一眼,也唯有女人还能体会女人的心情,独孤门主已经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他恨不得一掌就要了陈朋的命。
可他绝不允许背判独孤门的人,能吃个痛快,更何况,陈朋还伤害了他视若生命的女儿。
“风诚,先废了他的武功。”独孤门主交代。
“是,”吴风诚立刻领命,一指,一掌,破了陈朋的气穴,废了他的武功,陈朋表情痛苦万分,神情扭曲,张大的嘴什么也喊不出来。
“将他押入思过洞,命人看着,为师自会安排他的后路。”
“是,”吴风诚召来几名弟子,将跪地三人一并的拉下去,其余两名外人胆敢闯进独孤门为恶,独孤门是绝对不会姑息的,想要完整的离开独孤门是绝无可能。
第三十三章 偷偷溜走
此事除了独孤门众与白秀山庄一行,唯二的两个外人已经被一同押入独孤门的思过洞,思过洞名为思过,被关进去的自然是有错在身的罪人,且是犯了重错,进了思过洞,一年半载是别想出来,独孤门被关进思过洞的人并不多,可一旦关进去,后果都很严重,不是受不住在里面自杀,便是放出来之后疯疯颠颠的。(.)
那两名被关进去的外人是不死也得疯,倒是不需要担心他们把独孤门清理门户之事传出去,至于白秀山庄向来是嘴严的,不该说的话,他们从来不说。
不过,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终归是知道,相信独孤门发生的事,要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江湖。
接受独孤门送上的谢礼,白寅一行,打道回府!
与独孤意道别,很意思,独孤意钟情的不是陈朋而是季严,季严沉默寡言却是个真诚可靠的人,说一不二,在独孤门内颇受上下尊重,季严对独孤意也是有意的,只不过,向来不善言辞的他不曾向独孤意表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独孤意与陈朋交好,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很清楚,独孤意是个自爱的姑娘,虽说江湖风气开放,独孤意仍是坚持最好的一面留给自己的丈夫,而那时,陈朋并未成为她的丈夫,她自是保留着最纯洁的一面。
她不是陈朋口中的破鞋,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是个干净而纯洁的人,季严看到的不仅仅是独孤意的表像,更看进了她的内心,两个互相吸引的人,独孤门主虽看好,可仍无法立刻下定决心将女儿嫁出,他需要再评估一段时间。
选个门主容易,选个女婿却是不易的。
万一选错了,岂不是要毁了女儿一辈子。[]
在此期间,古画倒是找到机会可以逃离白寅身边,她没有走,不是因为舍不得白寅,当然,也有点舍不得,她还舍不得他没有向她交代清楚的事。
独孤门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古画有许多问题不方便问,要她硬生生的憋着上了马车,差点憋死她了,一上马车,她将玄儿往他怀里一塞,明眸直盯着他,“二爷,画儿有一事要问。”
“何事?”他握着儿子的小手,软软的,儿子也回握着他的手,力道虽然小小的,却很温暖。
“白秀山庄跟夜魂关系到底有多密切?”她死盯着他,就是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不准他有所隐瞒。
“夜魂组织吗?画儿也知道夜魂,真是难得,”白寅顾左右而言他,“白秀山庄和夜魂同是挤身江湖,仅此而已。”
“别骗我了,”若不是怕惊了儿子,古画早就尖叫出来了,“当日陈朋带着人来抓我和玄儿时,夜追命为什么会出现,他和石浩是相识的,石浩从小就生活在白秀山庄,石浩认识的人必定是与白秀山庄关系不浅。”
那日,她看到的是正是夜魂组织的三把手夜追命,夜魂组织共有三位当家,主上君无夜,此人神秘莫测,江湖上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君无夜,甚至有人猜测君无夜只是夜魂虚构出来的人物,目的在于替夜魂造声势。
夜魂的二当家夜追魂与三当家夜追命分别是夜部与魂部的两位主事,夜追魂负责夜部,夜追命负责魂部,分工不同,处事自然也不同。
在江湖上露脸露得多的当属夜追命,连夜追魂这样的人物,江湖上也极少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画儿极少出庄,你是何时见过夜追命?”白寅慢悠悠的问道,黑眸回视着他,也是绝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闪躲。
“这个不重要。”她拒绝回答。
“这很重要,”他不容她推脱,“夜追命身为夜魂组织一员,向来神出鬼没,连庄主都不曾见过他,我很好奇,画儿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与夜追魂并无交集。”
当然有,就是夜追命结束了她的性命,她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夜追命,害她死得不明不白的,怎么可能忘掉。
奈何这种事不能告诉白寅。
“不告诉我就算了。”大不了她想别的办法追查,大不了她死盯着石浩,夜追命出现过一回,一定会出现第二回,只要她巴着石浩不放就不相信夜追命不再出现。
她夺回儿子,抱在怀里,不再理会白寅。
白寅并未继续追问下去,有些事,该知晓时,自然会知晓。
*
马车行至官道,途经吕县时,古画终于找到机会带着玄儿溜了,她也不是那么没有良心,还是给白寅留了封信的,保证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玄儿,不会让玄儿有一点闪失。
若有机会,她会带着玄儿回白秀山庄,若是没有机会,那也只能怪他们缘份太浅。
一个青丽少女,怀抱婴儿,背上背着简单的行囊,看起来目标太大了,白寅会立刻追过来,若是马上离开吕县,只怕,还没有出吕县就会被白寅给揪回去。
她花了些银两,找了户农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才起程离开。
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她和玄儿,起程前往万凤楼。
万凤楼在西州许县万凤山上,从吕县出发前往西州,起码要半个月时间,再到许县,又要十来天,前前后后加起来没有一个月是到不了万凤山的。
她带着玄儿,速度不能太快,孩子还太小,万一伤了他,她可舍不得。
要将他送回白秀山庄,她也舍不得。
只好让玄儿委屈一些,陪她走一遭,只要解决了她的身世之迷,她还能继续留有后半辈子,一定会好好的补偿玄儿,让他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驾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不会起坏心眼子,古画也不担心他使坏,随便下个毒就能废了他,她只希望这老头不会以为他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否则,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没了人赶车,她会很困扰的。
马车顺利的出了吕县,没有白秀山庄的人拦着,看来,他们是早早就找出了吕县,找到别的地方去了吧,真是难为他们了,古画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除了白秀山庄,他们一定不知道该往哪儿找吧。
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第三十四章 谁在找死?
马车缓慢而平稳的行驶着,赶前的马大叔知道车里坐的是女人和孩子赶着是快不得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虽然马大叔也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尚且幼小的孩子到处走,身边也没个男人护着,这样出门是很不安全的,不过,赶车是他的谋生之道并不是八卦,好奇心他是有的,可好奇心不是什么好事儿,知道得越少,才越安全。
马车,离开吕县,一路走官道前往许县,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目标实在是太大,白寅有心是很好找到他们的,因此,古画不仅变了妆,连孩子连装进小背囊里挂在胸前,希望能抵一阵。
现在想想,如果白寅愿意陪她一起去许县查明真相,她也是愿意的,只是,她无法向白寅说明,也说不清楚,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对别人说清。
她还等着别人对她说清呢。
“夫人,前头有个小镇,太阳就快下山了,咱们今晚就在小镇上住一晚吧。”马大爷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若是离开了小镇,天黑之前万一遇不上人家,就必须得露宿荒野,他是不要紧,一个女人一个娃儿却是有诸多的不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好,咱们就到镇上的客栈住一晚。”马车内传来回应。
“好。”马大爷驾得一声,马车继续往前赶。
为了省钱,古画让马大爷找的是一般的客栈,能住人环境不要太差就可以,她身上是有些银两,不过,还要用很长时间,一时贪图享乐用完了,之后可得发愁,她带着玄儿又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赚取银钱,若是到万凤楼找不到答案,离开又要钱,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世道没钱是寸步难行的,加上马大爷在外的吃喝用度也需要她负责,她是能省就省。
住了一晚,翌日一早,用完简单的早饭继续起程,马车才刚离开小镇,马大爷险险扯住马车,车内的古画差点抱着儿子摔了出去。
“大爷,怎么停下来了?”
“夫,夫人,有人――。”马大爷掀开车帘,刚才那一下,也把他吓得够呛的,他怎么知道突然有个人冒了出来,如果不是他驾车多年有足够的经验,只怕这会是要翻了车,车上的三人都避免不了被抛出去的命运,“这位公子,你挡着道了,车来车往的万一不小心撞上你可不好。”马大爷好心提醒。
车帘一拉开,古画看清马车前站的是什么人,就已经知道对方的来历了。
此人,她在独孤门时见过一回,是独孤门主大寿时的宾客,听说与秋家兄妹交好,有个颇为响亮的名号叫独行侠孤山客胡练,他在独孤门主大寿翌日就离开了,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且拦住她的马车,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巧合。
“胡大侠,几日不见,依旧风彩照人。”古画抱着玄儿下了马车,她让马大爷驾着车先到一旁候着,免得一会遭了秧。
“一张巧舌,怪不得能把白二爷迷得五昏八素的,”胡练冷冷一笑,与在人前不同,他不需要强颜欢笑对着谁,“真没想到,你会逃离白二爷的身边,怎么?连白秀山庄二夫人的身份都无法满足你,还想再去勾搭谁?”
啧啧,听听这话,简直能污辱死人。
身为个男人这么长舌真的好吗?
他想替秋家兄妹出口气,也得看面对的是谁。
“胡练,秋家的事,秋家自己会出面解决,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手,怎么?偷偷的在路上堵我,就不怕白二爷找你的麻烦,我可是他的女儿,我怀里抱着的可是他的儿子,你若伤一我们母子一分,从此江湖上也不会再有你孤山客的立足之地。”
“白秀山庄再有能耐,也不能称霸整个江湖,我孤山客的份位还轮不到他来安排。”纵使是又如何,“更遑论,眼下并无白家人护你左右。”
“你怎么知道没有?”古画好惊奇的问,“你是不是傻呀,我带着白寅的儿子离开,他会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真的不知道我要离开,他还能不派人来追?连你都能堵着我们,他还能堵不着我们?”话才说完,古画想想还真是太有道理了,白寅不可能这么没用,如此轻易的让她逃开了。
瞧瞧,一个胡练都能把他们给堵在这里,白寅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这里的。
他会这么放心让她带着玄儿到处跑,是因为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她须试上一试。
“不可能,我跟了一路,并未见到白秀山庄的人,”胡练没有在发现她的那一刻就下杀手,就是为了确定白寅的人不在附近,秋百贺需要给姓古的丫头一个教训,他很愿意为好友出一臂之力,“你在白寅的心里,也没那么重要,至于你怀中的孩子,只要是个女人,都能替他生。”
“你说得没错,白二爷要什么女人都可以,生多少个孩子都没有问题,不过,我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谁的都不能比,“胡大侠,你打算怎么对付我们母子,是绑了威胁二爷,还是真接杀了给秋大小姐出气?”她很诚心的问道,他要对他们母子做什么,可是相当重要的,她好准备同等程度的回礼。
“你们的存在非常碍眼,真是可惜,留不得你们,要怨,就怨自己吧。”胡练的眼中杀意已起,是打定主意要杀了他们,好吧,那为了自保,她也不得不夺了他的性命,希望到了地府,他不会胡乱告状才是。
毕竟是他自个儿想要找死,也怪不得谁。
“玄儿,有人要杀我们呢,娘也是没有办法,你乖乖睡吧,这一回,由娘自己来应付。”她要试上一试,一个胡练,该是没有问题,的,“若你爹的人真在这附近,必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受罪。”
突地,古画大唤一声,“二爷,有人要杀我们,救命啊。”
她这一叫,吓了胡练一跳,真以为白寅就在附近。
疏不知,这只是古画的让他分心的技两,她现在的功夫只有三脚猫,胡练完全可以抵御,她需要他分神,她才好下毒。
第三十五章 暗中躲着
在万凤楼时,她练就一身天女散花的绝技,施毒下药信手拈来,能奉得了毒,自然施毒于不知不觉之间,待受害者发现,已是毒发之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哪会像现在这般辛苦,费力,还瞒不了人。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能下毒,什么样的手段都使上也没有关系。
“賎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胡练没那么后知后觉,立刻发现她的手段,手起,立刻要下死手。
“你别着急啊,”毒已下,她非常确定他已经中毒了,瞧瞧,他的嘴唇已经发黑,这可是毒发的迹像,“你越激动,这毒就行得越快,要不了多久,立刻会经你的血脉,直达你的心脏,到时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救不了你的。”
“你——,”胡练一咬牙,心中暗咒自己太过小瞧了这个小女人,原以为她只是个没什么威胁性的弱质女流,还带着个软绵绵的孩子,要杀他们母子还不是跟踩死两只小蚂蚁一样的简单,谁知这女人还有这一招,秋家兄妹从未告诉过他,他觉得自己被坑了,“就算我真的毒发,也要你们母子跟我一起陪葬。”
“何必呢,”古画后退了几步,“你跟秋家兄妹的关系是好,可也没有必要为了他们陪上性命,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感激的,顶多就是在你坟前多烧几张纸,到了地府,你收不收得到还是个问题,现在,你只要放弃杀害我们母子,我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有解药?
对,他需要解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不需要轻率的陪上自己的性命,先拿到解药再说。
胡练感觉自己气息不稳,心跳越来越弱,他没有继续行气,只怕她说的是真的,他运功,只会让体内的毒行走周身的速度更快,他不知道这娘们下的是什么毒,不过,毒发得很快,必定不是寻常的软筋散。
“好,我答应不会对你们母子动手,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吧。”他朝她伸手。
“现在就给你解药,万一你回过头来你又想对我们母子不利那可怎么办,”她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论年岁她是不大,可行走江湖的经验她却是不少,“我这里有解药一颗,可暂缓你的症状。”她丢出一颗,胡练迅速接住,塞进口中,吞下,动作迅速,完全没有一丝迟疑。
古画笑咪咪的盯着他,“胡大侠,你就不怀疑一下,万一这一颗不是解药,又是毒药可怎么办?”
“你——”胡练的脸上都快要滴出墨来,“你敢戏弄我。”
“不敢,”她很识时务的,“你服下的的确是解药,半个时辰之内,会缓解你毒发的情况,不过,也只有半个时辰,”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可以制药的时间太短,可用的材料太少,也完全不了太有质量的解药,他只能多担待些,“半个时辰之后,你延着这条路前行,我自会把解药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
“不行,万一你不给解药。”
“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现在,他才是居于弱势的人,跟她谈不上条件。
马大爷继续赶着马车上路,刚才一吓,他差点就自个儿驾着马车逃了。
“夫人,那恶人会不会又跟上来。”
“不会,”想跟也跟不上了。
刚才她与胡练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并没有其他人出现,看来,白寅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安排其他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她开始怀疑,连胡练都找得到他们,为什么白寅不行,这真是一件相当诡异的事。
*
就在古画与胡练对峙的不远处,白寅与石家兄弟都在。
“二爷——。”
“再等等。”
“是。”
白寅并不急着出去英雄救美,其实古画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出来,不过,他很感兴趣她会往哪去,现在的古画与之前的古画的确是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她总是想要带着玄儿禽开他,他倒是想看看,她要带着玄儿上哪去。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完全没有可以投靠的人。
此行,她却是要去许县。
她与许县有何关联,这都是他极感兴趣的事。
她身上藏毒,尽然很隐秘,他这个枕边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她尽然会制毒,一个安安份份,每天只知道端茶送水的丫头有这么大的本事,整个白秀山庄尽无一人察觉。
如此稀奇!
她像本书,一本他从未翻开过的书,如今,让他极有兴致想要一页页的翻开,看看里面到底讲叙的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二爷,姑娘走了。”石天道。
“别打草惊蛇,跟上去。”
“是。”
第三十六章 遇上故人
古画延路还是给胡练留了解药,原是不想管他的死活,谁让他没事跑来欺负他们母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在看到儿子天真又纯净的睡颜时,古画改变了主意,权当给玄儿积福了!
像她这么以德报怨的人,江湖上可是不多了。(.$>>>棉、花‘糖’小‘說’)
行了五日,日阳尚未西落,马大爷就已经停好了马车,安置妥当客栈,时间尚早,古画还可以带着玄儿在落脚的镇上逛一圈,买些必须之物,毕竟当初为了溜出来是尽量的轻车简行,她的东西足够用,玄儿却是不够的,她去了一趟成衣坊,替玄儿买两套小衣物,和裁剪方便使用的尿片,正要回客栈,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身黄衣暗纹绣长裙,束的是暗紫腰带,身边跟着两名年轻小丫头,穿的也是黄底的衣物,这是万凤楼奉剑部的制服,为首的那人,正是奉剑部的奉主凤五,她身边并未见到楼主的影子,看来此次是凤五一个出任务。
这样也好,她可以找个机会,问问凤五万凤楼最近发生了何事,楼主可曾提起她。
楼主为何要拉她挡夜追命的致命一掌,她必须讨要个公道,不然她死不瞑目。
“啊,对不起,姑娘,没有撞伤你吧。”提着一大袋东西,怀里还抱着个娃儿,柔弱不堪一击的姑娘脚步一个不稳扑上前去,撞到了为首的那位姑娘,古画立刻不停的道歉,“姑娘,我抱着孩子又提着东西实在一时不察,还请姑娘千万见谅。”凤五性情古怪,平时不招惹她,她就是一个可以忽视的人,一旦招惹到她,惹来她的盛怒,下场会很惨,连她们这帮姐妹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凤五,也得起码三五个月不得安宁。.
凤五清冷的脸,更有一双泛着冷意的眼,“道这么宽,你是没长眼吗?”
呃!
看到故人她真的是很激动啊,本来想直接扑上去叫凤五的,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凤五根本就不认识,若是她说自个儿是凤五的姐妹,只怕当场被凤五用剑刺成刺猬。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内心也一阵的激动。
可——
为什么遇到的是凤五,如果遇到的是热情如火的十一该有多好,可惜,十一是奉食部的,轻易不会离开万凤楼,她是绝对不可能在大街上巧遇凤十一的。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可怜极了,“我也是个苦命的人,没了丈夫,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一时疏忽还请姑娘千万不要怪我,我们孤儿寡母的——。”
“孤儿寡母,你孩子的爹呢?”
“跟别的女人跑了,”她哇哇大哭,“丢下我和孩子,拿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就是带着孩子出来找他的。”她放手一搏。
凤五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寡情薄幸的男人,年幼时,她的父亲抛弃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她受尽了苦难,终是在她六岁时便熬不住去世了,若不是有楼主相救,此时的凤五也不知道晃否还能安然存活于世。
她痛恨世上的每一个男人,包括楼主在内,谁让楼主也是个男人,虽然没有抛妻弃子的经历,可终归是个男人啊,凤五是整个万凤楼里,对楼主最为疏远的一个。
楼主却从未怪过她,每一个人的经历都是不可更改的,那是深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
“那种賎男人,你还找他做什么,就当他死了。”凤五冷冰冰,丝毫不带感情的道。
“我,我也没有办法啊,如果找不到他,我和我的孩子该怎么办?”她眼眶红通通的,脸上神情尽是不知所措,“姑娘,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她似瞧见了救世主一般。
“奉主,我们还有事要办。”凤五身边的侍女提醒。
凤五点了点头,临行之前不忘交代一句,“别再找那个臭男人,好好把你的孩子抚养长大。”
真是糟糕,古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五离开了,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跟着一块去,凤五的警觉心很强,如果她再坚持跟上去,凤五一定会觉得奇怪,到时,她的处境会非常的不好。
凤五狠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虽说她已经没有六亲了,可连她们这些楼中姐妹也不认,的确是过份了些。
古画只能悄悄的跟着,可以她现在的情形,完全无法做到悄悄的跟着。
“喂——,”她又看到一抹眼熟的背影,她现在的五感太强,记性太好,一瞧就记下了,“石修。”
前方不远处石修一僵。
“你给我站住,不准跑。”古画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儿子,脚步快速的追上前去,没错,他就是石修,是白寅身边的护卫,他们一起相处了好几日,她熟得很,是石浩的哥哥,石修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不可能是巧合,他跟白寅一起回白秀山庄了。
“姑娘,”石修并没有打算跑,“属下认为,该跑的是姑娘。”
呃!
他说得没错,该跑的的确是她,这会,她还就不想跑了。
“就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二爷呢?”
“二爷也来了,”石修目光飘得远远的,“姑娘带着玄儿少爷离开,二爷不可能不来的,只怕,姑娘必须要好好向二爷解释清楚,为何要带着玄儿少爷离开。”
“我有事要办,”解释不清楚的事要她如何解释,“二爷在哪?”没看到人。
“姑娘请随属下前往。”
古画没有意见,将包交给石修之后,抱着玄儿跟着石修后面走,一走就走到她住的小客栈,此处小镇共有两家客栈,都不大,古画为了节约起见,选了条件相对差一点的,没想到,白二爷也会住这样的地方。
是为了盯着她吧。
“二爷,姑娘来了。”石修直接将她领到白寅的客房前,门开了,开门的是石天,见了古画微微一颔首,还有石映和石浩都在,他们一个个退了出来,等古画进了屋里,他们将门给带上了。
进了屋,古画将玄儿往白寅的怀里的一送,“几日没见玄儿,想他了吧。”
第三十七章 二爷的醋意
她的脸上没有半丝自责,连一点不安的表情都没有,似乎她只是抱着玄儿出去逛了一圈便回,压根就不是偷偷的逃离他,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告戒之下。(.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她刚才拦下的人,是万凤楼的凤儿,奉剑部的凤五。
说起万凤楼的崛起已有二十余年,万凤楼的楼主身份神秘,他收养了几百名孤女,养她们教养成人,择其优者,成为万凤楼的奉主,几个月前,他还曾见过万凤楼主一面。
他倒是想起来,万凤楼,还有个专门奉毒的奉主,莫非,她是万凤楼奉毒部的,不可能,她自小就被卖进白秀山庄,打那以后,极少出庄,安安份份的当个使唤丫头,绝不可能有机会投向万凤楼,并习得制毒之术。
“画儿,过来。”他朝她招手。
她将玄儿塞进他的怀里,自个儿却避得远远的,是怕他奈何了她?
“不了,”古画摇头,她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二爷,这屋子就这么点大,二爷有话尽管说,我保证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毕竟是逃离了他,万一他大爷的发起火来,可有得她受的,她还避着些以测安全。
玄儿还小,又是他的亲骨肉,他绝对不会轻易对玄儿动手的。
“过来,”他神情未变,声音却微微一沉,“你不过来,是想让我过去?”音微微一扬,古画听得骨头一颤,这男人是恐吓她吗?好吧,她承认自己还是怂了些,为免惹恼他,她还是乖乖的送上前去,“好嘛,人家过来了,二爷有何吩咐。”
“说吧,为何一定要带着玄儿离开,你对我到底有何不满?”他扬起黑眸,剑眉微挑,睨着她白净红润的小脸蛋,还有那双左闪右闪显然又想编排理由的眼。.
“没有,”她摇头,用力的摇着,“二爷千万别误会,画儿对你真的没有任何的不满,你对画儿好,对玄儿好,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对待我们了,画儿若是再不知足,那就是生了一副狼心狗肺,画儿执意要带着玄儿离开,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二爷别追问到底,画儿也解释不清楚。”
白寅并不想逼迫她,有些事,他却不得不问个清楚。
他一手抱着玄儿,另一只手,将她也拉入怀中。
“画儿,你和玄儿如今在我的羽翼之下,我有能力保护你们,你还有何好惊惧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白秀山庄死的那些人开始说起,告诉我,你身上为何藏有毒物。”
古画一僵,他将事情看得如此透,要她怎么说。
她摇头。
“二爷,这些事,我都解释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信任我。”他微微眯眼。
“不是,我信的。”她猛摇头。
“你若信,就告诉我。”
古画闭上嘴,任白寅再怎么追问,她就是不开口。
无论他怎么威胁,利诱,这小女人硬是铁了心就是不肯开这个口,也罢,她不说,他可以从别的渠道得知,他等着她自己亲口告诉她。
“好了,我不逼你,在外奔波了几日,累了吧。”他知道她为了省钱,住的都是普通的客房,吃的都是极普通的食物,她现在还在哺乳期,玄儿的养份全靠她供养,她一人吃两人补,没有吃好,两人都不好受,“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食物,饿了吗?”
“饿,”她用力点头,有得吃呢,白寅吃的从来都不差,她差点忘了,被白寅找到,她就不用省钱了,好吃好喝的可以随便点,“我现在就想吃。”
白寅纵容一笑,摇了摇头,朝外唤了一声。
“来人。”
“二爷。”应声的是石映。
“把食物端进来。”白寅吩咐。
“是。”
白寅果真没有骗她,点的都是她爱吃的,古画美美的享受了一餐,幸好白寅没有再逼问她,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他便带着他们母子打道回府。
古画原以为他们是打道回白秀山庄的,谁知道,他们并不是回白秀山庄,途中,有人来找,正是那一日古画所见的夜追命,夜追命不是石家兄弟的朋友,看他的样子对白寅毕恭毕敬的,她就不明白了,白秀山庄何时与夜魂也有联系,难道白寅跟君无夜也有交情?
白寅与夜追命私下见面约半刻钟,他们便改变了线路。
夜追命同行。
古画死盯着夜追命,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她真的是化成鬼也不可能认错的。
“画儿,”白寅伸手遮住她的眼,“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是不礼貌的。”
“他是谁?”她才不是见谁都这样。
“在下夜追命。”夜追命倒是自觉的很,立刻报上自己的名讳。
“你是夜魂的人。”古画道。
夜追命看了白寅一眼,“没想到姑娘也知道夜魂,不错,在下的确是夜魂的人。”
“画儿是如何得知夜魂的?”白寅追问,“白秀山庄内该无人向你提及夜魂,”夜魂与白秀山庄毫无关系,是不可能提起夜魂,她又是因何得知。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夜魂,我也不会――。”话,完全是不经大脑的蹦了出来,好在,她及时的止住了,幸好没有说出来,不然他们一定把她当疯子看吧,“不,我是说,最近才知道夜魂的,出来几天听人家说的啊,而且,在独孤门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过了。”还见了夜追命呢。
“你对追命很感兴趣。”白寅此时心中实在是不太痛快,他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感兴趣,对他倒显得太过寡淡,“别忘了,你是当娘的人。”
“我当然记得我是当娘的人,”这还用他来提醒吗?“夜追命,你晚上会做恶梦吗?”
突来的问题,让夜追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如何为答,他求救的看向白寅。
“你现在就开始关心起追命的睡眠情况,画儿,你何曾关心过我,我才是你的男人。”白寅索性将她扣在怀里,她的问题已经让追命难答,若再追问下去,追命必定要逃命去了,“你就不怕惹怒了我?”
第三十八章 死人如何复活
“你乱想什么呢,”古画啼笑皆非,“我知道夜魂组织在江湖上有多强大,你一定经常杀人吧,你会记得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吗?”
她问得太过直白,直得让人快要下不来台。(.)
好在,夜追命不是一般人,遇上这样的问题,他也能应付,更好在,她是白寅的女人,否则,夜追命一定不会回答,而是直接取了她的小命更快捷一些。
“在下杀人无数,并不记得都杀过一些什么人,更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梦到他们来索命。”这就是她想要听到的吧。
“嗯,”古画无比慎重的点了点头,她也是,她的毒也曾为万凤楼毒死过不少人,死在她毒针之下的人到底有多少,她也是数不清的,在江湖上行走的哪个手上不沾点血的。“你最近一次杀的是什么人?曾杀过万凤楼的人吗?”
这下,夜追命也不知该不该回话。
白寅伸手,将古画的小脸拍正,面对着她,“画儿,你不是衙门的人,不需要问得如此清楚,来,告诉我,你跟万凤楼到底什么关系?”
稍早之前,她才见过万凤楼的凤五,如今看来,绝非巧合!
她要去的许县,亦是万凤楼所在。
种种迹像都表明,她在追寻万凤楼的人与事。
古画眼神闪躲,摇着头,“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懒洋洋的开口,随意瞧了夜追命一眼,夜追命立刻溜到外面,眨眼就没了影子,古画想要留人已经来不及了,她还有事没有问清楚呢。[.超多好看小说]
“二爷,我与万凤楼的确有点关系,只是这其中的牵扯一时半会是真的说不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给你听,”说出来了,他会当她疯子一样看待,他也定然不会让一个疯子继续带着他的儿子。
“你不说,如何认定我不信。”
“……,”古画哑然,索性不回话。
“画儿,只要你原原本本把你身上发生的事告诉我,你想追问追命任何问题,他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开出条件引诱,果真,古画双眸一亮,“真的?”
“白寅从不说谎。”有一便是一,有二便是二,只有他不说的,没有他说假的。
古画衡量一下,还是说了吧,哪怕是真被他当成疯子也罢,她也认了,他一直跟在她身边,不可能永远都瞒住他,他不是普通人,想瞒是瞒不住的。
除非,她真的能够舍弃曾经的自己,完完全全让自己成为现在的古画。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到。
“这是一个神奇的故事,”她苦笑,“如果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不管谁跟我说,我都不会信的。”她喃喃着,目光凝着玄儿身上,才有几分真实感。
他认真的听着。
“我不是古画。”她说着。
他黑眸微微一眯,“我猜到了,你与古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曾经的古画是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但,你分明就是古画,”他手在她脸上摸过无数回,非常确定她的脸皮是真的,不是人皮面具,这世上还没有如此炉火纯青的技艺,能让人的脸皮完完全全的与真脸贴合,找不出一丝的破碇。
“你没有易容。”他笃定。
古画点头,“我是没有易容,因为这副躯体本来就是属于古画的,你看到的是古画本人,不同是她躯体里面的灵魂不一样了。”确切的说,她就是霸占了古画的身体,“我是一抹孤魂,不知为何,会上了古画的身,成为古画继续存活下来,二爷,你面前看到的躯体是古画的,但这副躯体里的灵魂是一抹曾死去的灵魂。”她轻轻的舒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直都搞不明白,没有人能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所以,只要活着的一天,我都想弄明白,我为什么死,我又为什么活着。”
做人真累不是吗?死也好,活也罢,都必须讨要一个说法。
以免,她死不瞑目啊,听说死不瞑目的人会顽固的不肯喝下孟婆汤,便过不了奈何桥,就更不可能有再次投胎转世的机会,只会永生永世的成为一抹游荡世间的孤魂,随时天地变化,而消化成烟,不复存在。
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白寅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奇奇怪怪的事都见过,这样的事,却是头一遭碰上,且是他身边的人,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女人。
“或许,那只是你的错觉。”人格会分裂,他见过许多人分裂出不同的人格,完全不记得自己另一个人格出现时做过的任何事,他料定古画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古画摇头,她倒是希望只是错觉。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你一定疑惑为什么我一定要揪着夜追命问东问西吧,那是因为,我之前是死在夜追命的手上,论起来,他是我的仇人。”她该找他复仇的。
只不过,现在她还没有能力,打不过夜追命,在白寅的面前也不好下毒。
“追命杀了你?”白寅思绪移回不久之前古画所说的话上,她问追命之前杀了何人,可曾杀了万凤楼的人,所以,她是万凤楼的,“几个月之前,追命的确杀过万凤楼的人,那人是万凤楼的新任副楼主凤九,”黑眸亲过点点莹光,睨着她熟悉的脸,透过她的眼,看透她所说的一切,“你是凤九。”
古画点头,“我就是凤九,生前曾是万凤楼奉毒部的奉主,死前刚升任万凤楼的副楼主,岂知,还未开心多久,就死于夜追命的掌下。”
如此一说,还真是通了!
白寅确信古画是不可能知道夜魂与万凤楼之间的纠缠,更不可能知道夜追命曾杀了万凤楼的人,眼前的人儿却知之甚详,仿若,事发之时,她就在现场。
她说的,有根有据,让人不得不信,可如此玄乎的事,信之,岂非太过怪力乱神!
“那一次楼主带着我与楼中众姐妹前往风城执行任务,谁知道与夜魂碰上了,夜魂来的也是大头,当晚,撕杀激烈,那一夜,万凤楼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的最后留在了风城,死前只记得夜追命那张脸。”
第三十九章 好梦从来最易醒
“夜追命杀了我,他是我的仇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他报仇?”古画死死的盯着白寅的眼,论起来,任何一个人都会替自己报仇的吧,她心里不是没有恨,如果不是夜追命的那一掌,她至今还好好的以自己的身份活着,而不是占据古画的身体,成为一个是与非都搞不清楚的人中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白寅没有闪躲,他的目光真诚而炎热,盯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脸,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她的眼中,的确含着杀意与恨意,却不是那么的强烈。
“凤九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凤九出现,我想回万凤楼一趟,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送到夜追命的掌下,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楼主将我当成挡箭牌一样的挡在他的身前,承受着夜追命那致命的一掌,我更想知道,我的躯体是否仍在,还是已经化成一堆尘土。”想想就觉得可悲,属于自己的回不去,不属于自己的霸占着,“二爷,玄儿是我生的,我爱他,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可是,追根究底,玄儿甚至不是我的孩子。”
而他白寅,白二爷,也不是她的男人!
这些难道她都不该在意吗?
她自认只是个普通人,不曾修仙,不曾看破世俗,这些事,她仍是在意的。
“玄儿是你经历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不是吗?”
“是,”那痛,她至今不能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现在喂养着玄儿的人,是你吗?”
“当然是。”
“所以,你就是玄儿的娘,没有别人,凤九就是古画,古画就是凤九,从今往后,你们已经溶为一体,不管凤九的躯体如何,古画的灵魂何去,那都已经不重要。”
他大爷真看得开,三言两语就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难题,可别人并不像他那样,凤九自认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若不是她爱钻,以她在万凤楼的排名,还真的当不了奉毒部的奉主,更不可能成为副楼主。
她名虽为凤九,却不是第九个进入万凤楼的凤儿,每一个进入万凤楼的凤儿年岁都是不同的,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三四岁,在十二岁之前,凤儿都是一样学习的,十二岁之后,将会以凤儿所长重新排名,她在十二岁那年,改名凤九,至今一直延用。
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进万凤楼以前,她有别的名,叫凤九之前她也有别的名,甚至连现在她还是有别的名。
只有凤九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万凤楼诸部皆是定数,一旦确定奉主之位,经年不改,除非原来的奉主死去,才会在奉毒啊下重新挑选新的奉主。
现在,凤九死了,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接替了她的位置。
是凤决,还是凤轻。
“凤九的躯体不在了,可她的灵魂还在,躯体可以换,灵魂可以吗?若当真可以,就不该让我继续保有凤九的记忆,我有古画的记忆,或许不多,但是有许多事还是记得的,二爷,我会带着玄儿逃离,是不想与玄儿分开,一旦把玄儿留在白秀山庄,我不知道以后我们母子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她需要他的保证。
若是他保证,她还能再度回到白秀山庄仍可以继续当玄儿的娘,她会硬下心肠把玄儿留在白秀山庄的。
那儿对他来说是安全的。
少了玄儿在身边,她也可以加快步伐做自己要做的事。
“二爷,你会阻隔我们母子吗?”她问。
“你永远是玄儿的母亲。”白寅没有正面回答。
“所以呢?”她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若说是,她会感激他的。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自有我会处理,你安心的陪着玄儿。”他哄儿子似的哄着她,修长的指,落在她的发上,轻轻揉着。
凤九的表情有片刻的呆窒,怔怔的盯着他。
刚才,她没有听错吧。
“二爷要替我打听所有的事?”
“当然,”他脸上风波不起,看起来淡定又坚定,“画儿,不管事实结果如何,你都不可能再回万凤楼,你和玄儿只能留在我身边,所以,忘了自己是凤儿,你是古画,是玄儿的娘,是我的妻子。”
妻子?
古画心头一颤。
她轻咬下唇,眼眶有些生疼,他曾说过要娶她的,“若是古画,怎能嫁给你,古画只是个丫头,庄主和夫人都不会准的。”
“他们会准的。”
“可是——。”
“嘘,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好吗?”他脸上尽是疼宠与纵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可靠与安心,古画很想点头,很想把所有的一切交给他。
她年幼时就被楼主收养,打她有记忆开始,都在自己寻求活路,楼主给了她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至于饿肚子,不至于受冻,仅此而已,想要得到更好的就必须自己不停的努力强大,想要维持现状也必须让自己不停的前行,万凤楼不养没用的人,她一直都害怕自己成为一个一无是处,最后不得不被丢弃的人。
从来没有人一个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可以让她无后顾之忧。
他看起来可靠极了,她是江湖人的白二爷,是江湖人信任的白寅。
他还要娶她为妻——
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不知道这个梦可以维持多久,但她想要保住这一刻。
“好,”她只记得自己轻轻的应了一声。
抱着玄儿,依偎在他的怀抱之中。
继续做着美梦!
只是,美梦从来最易醒。
夜追命的突然出现,她就已经在怀疑,白秀山庄与夜魂之间的关系,谁知道,白寅直接将她带到了这一处神秘的庄院,这里的人,管他叫主上!
能让夜追命叫一声主人的上,只有夜魂的老大君无夜。
古画头都快要炸开了,白秀山庄的白二爷尽然是江湖上神秘组织夜魂的老大君无夜,为什么她从未听人提起,白秀山庄是正派名门,夜魂却是亦正亦邪不好界分的存在,君无夜和白寅——
老天爷,她这是真的在做梦吧?
第四十章 神秘的地方
白寅就是君无夜,君无夜就是白寅,整个江湖都被他给蒙在了谷里,还以为白二爷是公平,圣贤之辈,不曾想,暗地里还经管着夜魂这样的组织。(.无弹窗广告)
夜魂完全是来暗的,夜魂派出的人什么事都会做,跟光明正大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收钱办事的组织,一个――
想想还真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白寅去帮那些江湖同道处理任何事物,人家都会给钱的,银票,珠宝,罕见的贵物这些都是代价,跟夜魂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明着收,一个人人家自愿给的。
否则,这些江湖门派若是没有别的营生,又如何养得起众多的门人。
这些都不是古画要担心,她比较关注的是,夜追命――
不管白寅和夜魂之间到底存在着多么难解难分的关系,这些都与她无关,她该寻仇的人是夜追命呢,只要夜魂对他们母子俩是无害的,可以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就足够。(.无弹窗广告)
眼下,她一时半会是无法逃离白寅身边,如今更不可能逃离得了夜魂,夜魂组织所处的庄院看起来稀松平常,实际上是大有文章,白寅带着她入内时,她就已经发现,庄院四周遍布着五行八赶卦阵法,以天地阴阳为轨,非此道中人,只怕会陷进阵法之中,进退两难,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怪不得江湖上不知道夜魂组织的具体出处,隐藏得如此神秘,谁能寻到。
江湖上不少门派都会使用障眼法,各式阵法,能布下阵法的能人,江湖上却是极少的,此处阵法,不像寻常人所布,光是白寅带她入内的步法,已经是相当的难得,没有一定的武功路数与对阵法的了解,是万万不可能安然入内的。
白寅甚至没有交代她不能四处乱走,是完全不担心她可以逃离出庄园吧。
白寅拔了个嬷嬷来照顾她和玄儿的饮食起居,嬷嬷姓齐,非常寡言,除非必要,她可以一天完全不说一句话,古画在此处已经呆了三日,这三日,齐嬷嬷总共也就跟她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老身姓齐。”
第二句,“若有事,可唤老身。”
第三句,“夫人用膳。”
就这三句,多余的就没有了,如果古画不主动说话,她只会默默的做着她的事,瞧得出来,嬷嬷也是不是一般的嬷嬷,瞧她年岁已高却相当利落的步法,健朗的身子骨和红润的脸色。
这三日,古画一直相当本份的留在白寅安排的屋子里,这并不是他平时来此所居之地,他有要事与人相商,而他们商量的事,并不是她能够知道的。
过了三日,她的所有的耐心都已经磨尽,若是再不出去透透气,她真怕自己会逼死在这里。
“嬷嬷,我出去走走,放心,只在庄园里走,不会随意出去的,你可以告诉主上。”她现在不知道叫他白寅,二爷还是君无夜,抑或是与此处其他人一样,唤他一声主上。
齐嬷嬷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她怀中的娃儿。
她听人提过,那是主上的骨肉,此女子却非主上的妻,实在让人意外,主上尽会让不是妻子的女人替他生下孩子。
“姑娘想去何处,老身领路。”
哟!
古画受宠若惊,今儿个她话还真是多了些呢。
“也好,烦请嬷嬷前头领着,”她也不推拒,毕竟,这儿的一切她都陌生的很,若没个人带着,万一不小心闯了禁忌之地,受了伤可就得不偿失了。“我想知道,夜追命此时人在何处。”
第四十一章 庄园有宝
“姑娘问的是三爷,”自打知道她只是白寅的通房丫头,齐嬷嬷便不唤她夫人,改唤一声姑娘。
一声三爷,古画差点有些错乱,白寅是二爷啊,这三爷是谁,转念一想,夜魂之中,君无夜为大,夜追魂为二,夜追夜自是三,三爷,在夜魂之中排名第三,夜追魂与君无夜的能耐自然比夜追命的要好得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她,风九,曾是万凤楼的二把手,却死在了夜追命的一掌之下,现在想想,万凤楼跟夜魂比起来,差得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楼主的功力,只怕只能与夜追命拼个你死我活,连夜追魂也打不过,更不可能是君无夜的对手。
“没错,正是你们家三爷。”古画点头。
“姑娘,三爷不在庄园里,他昨日便已外出。”齐嬷嬷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简洁。
“可知三爷出外是做什么?何时回来?”
齐嬷嬷以无比怪异的眼神盯着古画瞧着,那眼神看得古画心里毛毛的,“姑娘如此关心三爷,主上可知。”平淡得几乎冷漠的声音,问得直接。
“他当然知道,”什么都跟白寅说了,信不信就是他的事,“我对三爷很好奇,主上也是准了的。”
齐嬷嬷又撇了她好几眼,眼里尽是指责。
一个女人已经有了男人,还有了孩子,怎么能对别的男人动起歪心思来。
古画瞧在眼里,却不打算说明什么。
有些事解释不清楚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
齐嬷嬷带着转了转庄园,她毕竟是君无夜的女人,怀中抱着的还是他们主上的亲骨肉,君无夜敢把他的女人和孩子带入庄园就不怕她们知道什么。
齐嬷嬷也就没有避违,延着路带着古画逛。
她发现夜魂内部的分布还是非常细致的,万凤楼有九部,夜魂只有三大部,但是三大部下,却又分布极细,分工非常的清楚,她问什么,齐嬷嬷便答什么,这一点,古画倒是非常的满意,如此一来,也省了她许多的功夫去打听了。
逛过之后,仍是继续安寂的呆在屋里,直至,古画发现了一处药圃,药圃很大,占据了一大片地,分成几块,分别种了各种药材,都是稀世奇珍,有些药,她还仅是在药书上见过,没想到,在夜魂的庄园里能看到真正的实物,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从那一日开始,古画天一亮就带着玄儿跑到药圃去,药圃的主人唤旬老,是个胡子花白,头发花白,脸色也花白的老人家,整日沉着一张脸,与齐嬷嬷倒是同一条道上的,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不过,只要她问到的事,旬老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旬老,这株紫蛛白叶我只在百草志上看到过,没想到真的有实物,而且旬老一种就是百来株,看样子都有三年以上,真是让人稀罕。”古画瞧得都快流口水了,多想直接伸手摘上一株,拿回去好好的研究,如此一来,她的制毒之路必定可以走得更加远,更加顺,现在她能用的都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寻常药材,她能做,别人也能做。
第四十二章 死皮赖脸的
旬老沉默寡言一如他药圃中所种植的药材,夜魂内部人员,有时一年也听不到他老人家一句话,夜魂也有专门制药制毒的存在,与万凤楼的奉毒部是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有许多药是万凤楼里都种不出来的。
想要种出好药,不仅要有药种,还要有特殊的土,夜魂的庄园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古画细细打量一番之后才知道,这块地都是经过旬老特殊培育的,所以才能种出完全不同药性的药草来,且,长得如此欣欣向荣,让人羡慕不已。
不知道她能不能厚着脸皮,拉白寅出来做人情,向旬老讨要几株稀世的药材。
“旬老,这五颗血玉果已经成熟,可以采栽下来了,古画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旬老送我两颗血玉果,如果不能送,就卖我两颗,其余三颗留给旬老自用,也已经足够了。.”血玉果是剧毒之果,提炼之后,这血玉果中的汁液是见血封喉的,快得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是极霸道的毒物,平时若是要用,只需要在针上沾上一点,飞针入穴,中针者立即死亡,也可抹在剑上,各种武器之上――
现在世面上也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大多是后天制炼,都是极费功夫,且,效果不太稳定,血玉果不一样,效果必定是稳稳的,妥妥的。
她是就把旬老药圃里的各种花草药物记得牢牢的,熟熟的,每一种她都想要,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只求几样买不到的。
旬老连眉都没有抬一下,权当身边有只苍蝇在不停的嗡嗡叫。
“旬老,我一介弱女子,想要讨要个东西防身,这血玉果是好东西,最适合不过,只要两颗,我真的只要两颗而已――。”磨磨磨。
齐嬷嬷说了,旬老自打几年前进了夜魂之后就一直留在庄园里种种药草,从来没有离开过庄园一步,这些毒药草药也都是给夜魂里的人用的。
若是算起她与白寅之间的关系,她也算是夜魂里的人了吧,如此一来,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啊。
古画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一旦认定自己要做什么,还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两日,连白寅也离开庄园了,听说,江湖上有大事发生,夜魂需要足够的人手前去处理,她连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兴趣知道,只想整日的盯着药圃,揪着旬老,希望他能松松口,送她珍稀的药草。
这一日磨耳根,旬老不理,两日三日,日日去磨,旬老也是个人,还是个只想要耳根子清静的人。
他烦燥的想要撒一颗血玉果,把古画毒死在药圃算了。
如果她不是主上带来的女人,如果她怀里不是抱着主上的儿子,旬老保证,他绝对会毫不手软的下毒,毫不手软――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终于忍不住,旬老开口了,声音因常年不开口显得过份的沙哑。
“我只要两颗血玉果,”她眼巴巴的盯着药圃里的血玉果,旬老已经采下三颗,还有两颗也马上要采摘下来,一旦过于熟,便会失去最佳的药性。
“给你。”旬老装了两颗红艳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血玉果,塞给古画,“以后别来药圃打扰我。”
“好,”古画应得神彩飞扬,将两颗血玉果带回去,制作妥当,已是三天之后,然后,她又继续出现在药圃,这一回,她看中的,是药圃当中的药王紫极参。
“没门,”这一回,旬老说什么也不肯给。
第四十三章 死缠烂打
紫极参有续命延年之功效,更甚者可助人提升内力,旬老这颗紫极参是从别处移植而来,起码有二十年以上,也就是说,若是服下,必定能增加二十年的内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是古画目前极需的,她练了十几年的内力如今消失得一干二净,若能得紫极参,必定可以恢复到以前的身手,武功招式她并没有忘,只是时日太长不曾练过,稍稍生疏了些罢了,只要费些时日练一练也就灵活起来。
可内力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能够一促而成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江湖上的确有可催化内功的药物,可没有像紫极参这样一吃下去就能够吸收,成为!只要有人能够助她顺利吸取紫极参的参气,便可催化成内力。
夜魂里就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白寅是最好的人选。
他是浑厚的内力,定可助她催化紫极参气。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死皮赖脸的缠着旬老讨要紫极参,这么做虽然是无耻了点,可长在地上也没有别的用处,上等的药材也需要用上方能发挥功效。
“旬老,要如何才肯让出紫极参?”他开了口,她才知道如何付出报酬,养一株紫极参是极其不易的,寻常紫极参顶多能养上个三五年,再长她就没有听说了,服下养个三五年的紫极参,顶多也就起到强身健体,吊命的功效,却没有增加内力的功用,除非是养了十年以上的紫极参,才有此功用。
她在万凤内的内力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明明是同样的内功心法,她却是怎么练也不如其他姐妹增进得快,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熬,过程是相当的辛苦。
后来,她开始习医识药,为的是毒,才从古籍上得知紫极参的出处与作用,一直在寻找,未果!
紫极参的种子也是极其难寻的,她曾好不容易寻过一颗种子,却什么也没有种出来,以至于她压根就不知道,是种子不对,还是她的培育过程不对。
“绝无可能!”旬老满眼满脸的嫌弃,和指责这人的贪得无厌。
古画也很脸红啊!她真的没有想过白白的在人家身上讨便宜,她极愿意付出代价,哪怕,眼下她真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可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就可以多一日偿还的能力。
“旬老,我知道这株紫极参极其珍贵,旬老若是服下,活个两百岁也不是问题,”紫极参可是大补之药,“可旬老能种出第一株,必定能再种出第二株,第三株,我只求一株。”
这回,旬老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简直当她是空气。
古画脸皮厚,白寅不在,也没有人敢带她离开庄园,索性就赖在旬老的跟前,他不爱听她叨念,她不叨便是了,她可以替她打理药圃的,背着玄儿一起。
齐嬷嬷劝阻过,不过,劝阻是阻止不了古画的。
齐嬷嬷也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的盼着主上能够快点回来治治他的女人,否则,用不了几日,旬老必定会受不住的,说不定会脱离夜魂,离庄园远远的。
好不容易,齐嬷嬷终于盼到主上回庄了。
她立刻赶到前园去找人。
“主上,主上――。”
“齐嬷嬷,何事慌张?”
第四十四章 一个人两个面
“主上,你快去救救旬老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旬老怎么了?”君无夜如刀刻般的眉眼微挑,旬老虽不会武,却善医,身体状况非常好,且,自保没有问题,至今为止没有人能轻易的入夜魂庄园一步,向来是夜魂中人等着旬老的救治。
“还不是姑娘,”齐嬷嬷实在不是爱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主,可这位姑娘她是不得不说,“姑娘看中旬老药圃中的药材,向旬老讨要,旬老没有给,姑娘便一直缠着旬老,旬老已经该受不住了。”万一真的炸开选择离开夜魂,那可是夜魂内部的一大损失。
只要有旬老在,不管夜魂兄弟在外面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吊着一条命回来,旬老绝对有办法治愈,且,旬老的手上有吊命用的药丸,每个出任务的兄弟都会分发。
君无夜面无表情,转身朝旬老的药圃走去。
正如白秀山庄不知君无夜是白寅,在夜魂之内,知道君无夜是白寅的人也是曲指可数,君无夜和白寅的确不是同一个人,除了长得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当然,这张脸随时都有可能变,这世上善长易容之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变个脸完全是小事。
白秀山庄的白寅是个和气,温雅,如天仙一般的男人。
夜魂中的君无夜是如夜一般的男人,冷,傲,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白寅一袭白衣,君无夜一袭黑衣,纵使他们拥有同一张脸,也绝对没有人会错认他们是同一个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君无夜的夜,没有几人敢直视,他是夜魂的主上,在夜魂之中有着绝对的权威,底下的人在他面前都是垂首弯腰。
齐嬷嬷也跟了过去,在药圃之外便招呼了起来。
“旬老,旬老,主上回来了。”
正在药圃之中默默摆弄药材,努力忽视身边跟屁虫的旬老一听,老眼一张,心头算是松了口气,这位姑娘是主上的人,也只有主上给治得了她,也能给他讨个公道。
“主上,”旬老起身,古画也跟着起身。
“二爷,你回来了。”抱着玄儿,古画可没有跟上去,她现在做的事的确是死皮赖脸了些,可除了死皮赖脸的她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死皮赖脸了,她不确认白寅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不过,这药圃,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离开的。
“嗯,”君无夜轻应一声,难得看到旬老脸上的激动的神情,夜魂之中的人大部份能自如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任何情绪大起大落,保持平常心才是最重要的,“你跟我回去。”他看向古画。
古画不舍的看着那株紫极参。
好吧!
她先跟他回去,看看能不能把他劝着站在她这边,若是他肯出手,旬老肯定愿意把紫极参留给她的,她真的愿意做牛做马偿还啊。
抱着玄儿,她依依不舍,“旬老,我晚点再来帮你打理药圃哦。”
旬老浑身一颤。
只见老人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
君无夜带着古画回到他们的院落,院落很清静,齐嬷嬷在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也不会随意出现,更遑论还有君无夜在,一入了屋,古画将儿子塞进君无夜的怀抱里,开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
一袭长发仅以黑色绸布系上,任由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他身上穿着的是墨黑底暗金纹绣广袖长袍,腰上系着同样是墨黑底暗金纹绣腰封,整个人看起来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冷,一股神秘感,更是一股陌生感。
这样的白寅,不――,在夜魂之中他就不是白寅,他是君无夜。
他是夜魂高高在上的主上,是江湖人人闻名便惊惧的君无夜!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黑眸墨如漆,一望无际,更深远的要将人吸入其中,他薄唇微动,感觉,依旧是陌生极了,明明声音还是那个声,除了语调偏冷了些,他还是他啊。
“你是谁?”她张大的眼,定定的盯着他,然后,问出声了。
薄唇微微一扯,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那双黑眸之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突然之间,他的样子变了,变成了她熟悉的白寅,是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白寅。
“你怎么可以在两个完全不同性情的人之间切换自如,”她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脸,“看起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如果是双生兄弟不同性情也就罢了,”她微微一停顿,然后再问,“你不是白寅的兄弟吧?”
“若说我是呢。”他唇畔淡笑微敛。
“那就对了,”她缩回自己的手,“这就说得通,也难怪别人一直都没有发现,白寅还能继续在江湖上行走,一直的受人爱戴,而君无夜,是闻者生心畏惧,连我在万凤楼时也知道,江湖之中,最不好惹的人是谁。”偏生,楼主还惹上了夜魂,她想躲都躲不了,只能死在夜追命的手上。
一切在都像是注定的,不是吗?
“傻瓜,”他摇了摇头,也不说破。
“可君无夜跟我和玄儿没有感情,他也不是玄儿的爹,哪会像白寅一样抱着玄儿,”瞧他抱人的姿势,真的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二爷,你这样累不累,还是其实你有双层人格,可以随意的在白寅和君无夜的性情上切换。”她非常好奇打听,她就不会,喜怒哀乐分明,纵使面上表面得再好,也改变不了心底里的真实感受,眼里会显出厌恶,只要有人心之人细看,必定会看出来的。
他,她就看不出来。
只能说,他不仅仅是武功修为上是真真的顶尖高手。
就连在变脸上,也是世出无二的高手。
第四十五章 看不看透
“凤九机智灵敏,一双慧眼能看透生死,岂会看不穿一个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君无夜眸光不再冰冷,而是柔柔的,这双眼,已经是白寅的味道,只是这张脸与这身行头,古画还是无法将他与白寅溶合在一块。
“凤九再机智灵敏,再有一双慧眼,也已经是身陷九泉。”一个死人,已经不需要机智,不需要灵敏,甚至不再需要一双眼,“二爷,几日不见,你对凤九,倒是又多了几分了解。”
几日之前,白寅也仅知道她是万凤楼的副楼主,专侍奉毒,可不曾了解得这般细致,还知道凤九机智灵敏,试问万凤楼中哪一位能够坐上奉主之位的不是机智灵敏的,哪一个不是拥有一双慧眼看破生死的,在江湖上混,若是看不破生死,只会死得很难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终归只是个俗人,完全免不了俗,所以,她看不破生死,即便是死后,也仍为生前的事耿耿于怀,仍然揪着前世之事不放手,希望能看透,看清,看明!
真正的智者,是懂得糊涂一生!
她不是。
“凤九是玄儿的娘,我自然要对她多几分了解。”他淡淡开口,幽幽的眸,却似要看进她的灵魂,让古画出现错觉,以为他此时正在看的不是古画,而是占据古画身体的凤九,“凤九一生争强好胜,万凤楼中人人知道她聪慧,勤学,直肠子不懂拐弯,才致力学毒,与医与毒打交代并不需要太多的花花心思,会成为副楼主,也只是因为她的争强好胜,可惜,她的争强好胜终归是害了她,若不是一心想的要拔得头筹,成为副楼主,今时今日的凤九或许还好好的活在万凤楼主,继续奉毒。”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古画红了眼眶,泪光闪亮,他怎么能在短短几日就能说出这样的凤九来,“没错,我就是太傻,太执着,以为自己要的就是成为副楼主,就是比所有的姐妹都强,我的要强害死了我,”说到伤心处,她索性像玄儿一样,依在他的怀里,任由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她许久不曾哭过!
已经记不得上一回真正落泪是什么时候,是在进万凤楼之前,还是被楼主带回万凤楼经受辛苦的学业过程,抑或是承下夜追命那一掌,预见自己即将迎来的死亡。
她不记得当时有没有落泪,可生下玄儿那一刻,那痛,那苦,还有玄儿诞下的那股喜悦,她是真的落下泪了,不是伤心,而是感动,是上天垂怜,再给她一次机会体验成为一个母亲的经历,是那么的痛,又那么的美。
“凤九死了,凤九已经死了——。”她口中一直在叨念着这一句。
君无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与怀中的儿子一起密密的护着,“凤九死了,古画还活着,你是画儿,是玄儿的娘,是我的女人,不必再执着于曾经的凤九。”
“可我不是古画,”有时,她也喜欢钻牛角尖,“我就是个小偷,就是个强盗,夺了古画的躯体而已,还夺了你,夺了玄儿,这对古画是不公平的,”她抬起泪眼,问他,“你信这个世上会有报应吗?”
第四十六章 被说服了
“我信报应,否则,人不会一出生就被分为三六九等,人与人出生的不公便是前世的所种的英,今生所得的果,”他信,也仅是相信而已,并不会因为这样的相信而去做些什么,“画儿,你以为,这是你的报应,是凤九做错了事,如今来了报应,若说是报,也必是福报,”他说着,古画听着,眼泪干了,仅剩下微微的抽搐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福报?”他为何会认为她死而复死是福报。
“当然,若当真是你的报应,此时你该在十层地狱之下,受业火的吞噬,等着偿完债,等着投胎转世,而不是再世为人,继续过你的人生。[.超多好看小说]”他细细说着。
“可是,这不是我的人生,正是因为对我的报应,才要我去过别人的人生,”她继续钻牛角尖,“是不是古画不愿意继续活下去,老天才要我代替她继续活着,可,这样也说不通啊――。”越说,脑子越乱。
谁也说不清,谁也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画儿,”他板正她的小脸,“何需纠结,人生苦短,谁也不能保证明天如何,我们需要的做的是过好今天,今天你是我和玄儿的画儿,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当真这么简单吗?
“二爷这么说了,我就这么做,”她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瓜,反正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过,二爷的事我也很纠缠,现在抱着我的是白寅还是君无夜?”她虚心讨教。
“对你而言,白寅就是君无夜,君无夜就是白寅,并无区别。”他说。
“真的吗?”她还是有些错乱,“我可以像对白寅一样对君无夜吗?”
君无夜沉默了一下。
“私下,可以。”
“哦,”古画心明的点了点头,“在人前,二爷还是要端起主上的架子,”她忘了之前的哀怨,眸光泛着亮,“主上,是不是夜魂内所有的人都听主上的,只要主上吩咐一声,他们绝无二话。”
君无夜黑眸微眯,盯着她突然泛起兴致的小脸。
“你想让本君下令,任由你祸害旬老的药圃?”
“主上真是聪明,一猜就猜到了,”她的确是这么想的,“我也没那么贪心,旬老药圃里种的全是些宝贝,我也不多药,就要那株紫极参。”
“那株紫极参可是旬老的保持,君子不夺人所好。”
“可我不是君子。”她是个女子,且从来不曾立志要当个君子,“旬老可以提出任何意见,他可以用别的药来代替紫极参。”
“你也可以。”
“我――。”是,她也可以,只不过,想要找到代替紫极参的药物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她现在做不到,紫极参太稀有,太宝贝,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参,其效用不同,想要追平紫极参的效果,她得费些脑子,“旬老留着这株紫极参,是他自个儿想要延年续命,还是要给主上增加功力。”
“这株紫极参,是给夜魂的兄弟续命所用。”
旬老不曾告诉她。
如此一来,她还真的不能夺人所好了,否则,夜魂的兄弟们知道了,岂不是个个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得,一寻到机会就把她给送上西天,免得她时时觊觎他们的救命仙药。
“好吧,我不再向旬老讨要紫极参。”她妥协。
第四十七章 换个目标
她不要紫极参,她开始打起别的药材的主意。[]
不劳而获是不可取的,她也没那么卑鄙无耻,想空手套白狼,她只想向旬老商借些种子,愿意无条件帮他除草,施肥,打理药草。
“不需要,我的药圃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旬老沉着一张脸,回拒了她。
“旬老,你真的要拒绝我,我也没有办法,那你要拒绝他吗?”她将玄儿往前一举,“这位可是你们主上的儿子,你真的要拒绝他吗?”
只见旬老冷冷一哼,“别说是主上的儿子,就是主上亲自前来,老夫也是一样的回答。”
古画撇了撇唇儿,耸了耸肩,叹息一声,朝着某个方向喃喃道,“瞧吧,你也没那么好用,人家压根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旬老听着有古怪,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那边不知何时立了个人,此时他是再熟悉不过的,正是夜魂庄园的主子君无夜,他挺拔的身躯如山一般屹立在药旬的入口之处,适才旬老太在意古画的举动,完全没有注意有人打药圃入口进来。
“主人,”旬老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
也仅此而已,年纪虽大,但他有一身傲骨,一把老骨头依旧挺得直直的。
“旬老,”君无夜颔了颔首,看了古画一眼,古画朝他调皮的一吐舌,将玄儿拥在怀里,装做无事人一般,“她又让你为难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旬老眼眸一动,“主上既然已经知情,还请管好你的女人。”
君无夜啼笑皆非。
“画儿,”
“嗯?”古画无辜的望向他。
“过来。”
“哦,”她慢吞吞的朝他靠近,才不过十几步路,她硬生生的用了好半晌才走到,所幸旬老和君无夜都是有耐心的人,否则,早就上前一把拎着她的领子,免得她慢悠悠的踱步。
“画儿,给旬老道歉。”君无夜扫了她一眼,眼中有着警告。
“道歉?为什么?”她一脸的茫然,“我并没有做什么呀,虽然想要这药圃里的每一株草药,可是在没有旬老的同意,我是不可能轻易的动这儿的药草一根寒毛的,连之前得到的几颗血玉果也是旬老自个儿愿意给我的,可不是我强取的。”这事儿可冤枉不得,她得说个清楚明白,她凤九对待药草的事还是很正经的。
有时候是会使上些不太干净的手段,那也是迫于无耐才会那么做的,现在的她,并不需要用上不太干净的手段。
她会光明正大的讨要。
“主上,老夫并不需要姑娘道歉,只需要姑娘以后再别来老夫的药圃,老夫实在是不敢再看到她。”旬老一点情面也不给,扫向古画的眼里是冷冷的。
真是让人伤心啊!
“听到了吗?”君无夜道,“药圃的每一株药草对旬老来说都格外的重要,对夜魂兄弟们亦同,你好好的照顾玄儿,别再给旬老添乱。”
“是,”她抱着玄儿微微一欠身,卑微样十足,“奴婢尊命,主上还有何吩咐?”
“退下吧。”
“奴婢告退。”她十足的奴才样,带着玄儿离开药圃,此处不留爷,她还不能找别的乐子吗?玄儿那么乖巧,实在不需要她费太多的心思,她在照顾玄儿的空余时间,可以做别的事。
她是真的想要恢复内力,想要回到熟悉的境况中。
这具身体她现在很陌生,连生存的环境也很陌生,若能选择,她总要选择一样自己熟悉的吧。
紫极参是讨不来了,内力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的。
她只能继续去追寻万凤楼的一切。
带着玄儿回了屋,不久,君无夜也回来了,见古画在收拾行囊。
他的黑眸微微一沉,眉头微锁。
“画儿,你这是做什么?”她又要闹了吗?
“主上瞧不出来吗?”很明显不是吗?她甚至没有藏起来收拾,是因为知道以她现在的能耐是不可能出得了庄园外的五行八卦,没有熟知五行八卦的人领着她出去,她只怕会被困在阵法之中,一个不小心,还会培上性命,“对了,主上,夜追命回来了吗?”
“你想做什么?”他将儿子抱在怀里,小家伙张着两只大大的眼儿,好奇的看着他,小嘴巴叽巴叽的,“追命还有两日便回庄园,到时你有任何遗惑,皆可向他求惑。”
“还有两日啊,那我就等着他回来。”两日时间,她还是等得了的。
*
夜追命回来了!
君无夜让人直接将夜追命请到屋里来,没有了外人,古画可以尽情的问她想要问的问题,谁知,古画一瞧见夜追命,立刻兵刃相见。
夜追命闪躲及时,她连刀都没有碰到他。
“躲什么躲,”古画收气,没有内力光有招式仍是不行的,夜追命的功力虽比不上君无夜,可仍是强中高手,她在出招之前,就已经被她看破,她只能靠速度,可速度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杀人偿命。”
夜追命一脸茫然,他杀的人太多了,连自己都记不清楚,哪还记得杀了她家的谁。
“在下并不记得曾经动了姑娘的人。”据他所知,这位古姑娘很小就被买断送进了白秀山庄,实在是没有什么亲人,而他是绝对不可能伤害白秀山庄的人。
这一切,都是误会。
第四十八章 被逮个正着
“你杀人如麻,当然不记得了,”停下来,喘口气,“好累,果然不是你的对手。(.无弹窗广告)”她收手了,“看来明着是报不了仇,只能暗算了,夜追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随时随地,小心一点。”
夜追命一脸的茫然加深,他完全不知道何时得罪了眼前这位姑娘,打从她看到他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找他的麻烦,这算是前世宿怨吗?
“主上,”夜追命向君无夜求助。
“她跟你闹着玩的,不必当真。”君无夜一言,让夜追命稍稍的松了口气,可怪异感还在。
“是,”他点了点头,“主上,属下追查的事情有些端睨了。”他扫了古画一眼,虽说古画是主上的女人,可有些事还是不适合女人知情的。
“到议元厅等我。”
“是。”夜追命迫不及待的往议元厅方向消失。
君无夜将玄儿交还给古画,黑眸没有责备,“乖乖的陪着玄儿,别乱跑。”
古画噘了噘嘴,最后咬了咬唇,看着玄儿不看他。
她不答应!
君无夜没有多停留,也朝着议元厅的方向消失了。
他们有事要谈,她这会正无事可做,自然是止不了好奇心想要去听个壁角,看看有没有什么江湖秘辛,或者,是与她有关的,她将玄儿抱好,可惜的望着远方,她不能像夜追命和君无夜一样,一提气施展轻功立刻就到。
好在,她已经知道议元厅在哪儿,不需要揪着人问,夜魂里的人多半是像个哑巴一样的,就算真的让人揪到一个,也是个不会轻易开口的。
就好像进夜魂之后,他们都忘了该怎么说话一样。
议元厅离她居住的院落还是有些距离的,古画加快了脚步,以免走慢了,等到了议元厅,他们该谈的事也都谈完了,还那听个什么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抱着玄儿,没有内力全靠体力着实是很磨人,她已经尽量加快脚步,议元厅外是无人看守的。
君无夜很相信庄园外的阵法,绝对不会有人在未经得他同意的情况下擅入庄园,既然庄园内都是他的人,也就不需要再额外的安排人手多此一举的巡视。
古画用力的调息平稳,怀中的娃娃显然觉得刚才这一出很好玩,裂着嘴儿,两只眼儿圆溜溜的,好在,他没有笑出声。
“玄儿要乖哦,娘带你看好戏。”她小小声的道。
也不知道儿子听懂没听懂。
隐隐的,她已经听到了声音,一步一步,小心警慎的靠近,正好,听到议元厅内,夜追命正在说事。
“半月前二皇子被人下毒劫走,等发现时,二皇子的双腿已经被人挑了脚筋,骨头也用断骨法毁去,情况惨烈是不可能再有复元的可能,”夜追命语气凝重,“二皇子深重皇上宠爱,是除太子之外最有可能成为储君之选,如今,二皇子成了个废人,最大的可疑,全都指向太子。”
也唯有太子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二皇子一除,他便少了一层威胁。
“不是太子所为。”君无夜一语断定,“太子没有必要做此等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人君上者,必有大智慧,几位皇子也的确是较常人更为幸运的生在帝王之家,不过,帝王之家的争斗从来不会比外面平和,只有真正看过,体会过的人,才知道,帝王之家无亲情。
有的是你死我活的争夺,排除异己的诛杀!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皇上也已下令太子暂时不得出皇城一步,着令五皇子彻查此事。”
“五皇子是个公正的人,相信定能查明事实真相,四皇子人在何处?”
“在齐州,事发之时,四皇子根本就不在皇城内。”
“追魂一回,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
“是谁?”
古画正听得专心呢,没想到自个儿还来不及转个身,就已经被人拎了起来,君无夜拎着她,她拎着玄儿,差一点儿玄儿就要丢落在地摔个正着,她用力捞回怀里抱得妥妥的。
“放开我,”她怪叫。
“画儿,”君无夜的脸黑得跟墨汁似的,随后赶出来的夜追命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这哪是白秀山庄养出来的人,分明就是哪座山上的野猴子跑出来投胎,这丫头他之前也暗中见过几回,是个安安份份做事的人,怎地现在就变个了模样,这是大变活人吗?“追命,你先退下。”
“属下告退。”敛下目,夜追命没再看古画憋红的小脸,立刻闪人。
四下无人,君无夜将画儿妥妥的放下,扣在怀里,脸上黑气未消,黑眸瞪着她,活似要吃人似的。
古画悄悄的吞了吞口水。
“二爷,”眼下无人,叫声二爷才显得贴心,“人家只是一时好奇,想要听听你们说的是不是与我有关,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有任何管道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事。”她也是个可怜人哪,希望他能同情同情眼前的可怜人,别再追究她偷听的事儿了,“我保证,下回绝对不会再犯,绝对不会再带着玄儿来听墙角。”下回若有需要,她会光明正大的听。
省得躲起来风险太大,适才她也是心惊胆颤的,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此时此刻,可不是被他拎起来那么简单,肯定是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她和玄儿的――
想想她就后怕,人说一孕傻三年,莫不是当真?
她明明知道江湖人最忌讳这些,打死也无怨的。
“二爷,”她小声唤上一声,不解他为何不动。
“画儿,你可知适才有多危险?”他问。
她用力的点着小脑袋,她知道的。
“若非此时人在庄园,一旦发现,别说是我出手,就是追命出手,偷听者也绝无活命的可能。”重要的消息,是绝对不容第三人知晓,一旦有不知死活的第三者非要知晓,唯一可行之道便是死路!
“对不起,”是吓到他了吗?他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古画忍不住道歉出声,“我保证没有下回。”
是她鲁莽了!
“你是想亲眼看到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吗?”他声音低沉得快要低到地狱里去了,古画只觉得寒意阵阵袭来。
“不是不是,我一点也不想。”真的,她知道错了,这样的他,好可怕!
“若有下回,你和玄儿当真死在我的手上,你当如何?”
她都死了,她还能如何?
古画知道这话儿一定不能说,说了只会火上浇油,她将玄儿塞进他的怀里,这一招一直都很好用的,她自个儿伸出双手,牢牢的抱着他的腰,真细啊――
“二爷,我是做错了,可二爷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二爷是天仙一般的人,现在没有伤了我们,以后也绝对不会伤了我们的。”她打从心底里笃定。
“花言巧语对我没用。”他不受。
“那二爷要如何责罚画儿才肯消气。”她搭拉下小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由着他决判。
“三天内,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题外话------
求推荐,求推荐,朋友们,pk求收藏哦!点点手指,收藏一个,么么哒!
第四十九章 派了片叶子
只是禁足三日,可见君无夜真是个善良的人,若换成在万凤楼,凭楼主的气性,三个月都嫌少的,她该庆幸了,毕竟这是夜魂,她是偷听,如此轻巧的处罚,她真的该跪谢圣恩了!
依旧是在庄园里,不同的是她不能踏出院落一步,屋子还是可以踏出来的,没事便带着玄儿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齐嬷嬷仍旧是一样的不爱开口,若说以往是因为她的性情才不爱说话,现在的齐嬷嬷该是打从心底里厌恶起她来了吧,毕竟,她就是个对君无夜毫无帮助,看起来除了会生孩子,别的一无是处,反倒会给君无夜惹麻烦的角色。(.无弹窗广告)
若是她遇上这样的人,也不会打从心底里喜欢的。
只能说,齐嬷嬷没有背地里对她下手略施薄惩,已经是个非常大度的人。
三日也不是那么难过!
她不知道君无夜还要在庄园里呆上多久,他没说走,她哪也去不成,每一回她问及他,他都让她安心呆着,离开时,自会带她离开。
她倒是没有想到夜魂玩得那么大,连朝堂宫廷之事也管,也许她不该意外,毕竟,白家远威侯也是皇亲国戚。
那么,君无夜是站在哪一边的?
当朝国君共有五位皇子,大皇子已册立太子,二皇子看来被废了双腿,一个不健全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国君的,处事之人当真狠毒,一下手就断了二皇子的后路与后半生,三皇子少年游历,早就已经册封为王,誓要当个闲散王爷,四皇子之母丽妃似乎是白家之人,看来,与白秀山庄的关系最好,而五皇子则是众位皇子之中,对皇位看法最为淡然的人,不过,他身为皇子却无法像三皇子那样四处游历,仍旧留在朝廷之中,尽己之力维护朝堂安危。
至于她一个江湖人为什么对朝堂之事如此清楚,只能说,这一切全是楼主的教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表面上看起来,白秀山庄和夜魂都该站在四皇子那一边,二皇子被人废了双腿尽然不是夜魂所为,倒是让人大出意料之外。
她很想问问动手的到底是谁,夜追魂昨日已经回来了,一定带来了消息。
不过――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
无知有时候是种福气,知道得太多,反倒随时有可能丢了小命,她连自己的事都没有弄个清楚明白,朝堂之上的大事,更不可能轮到她来插手。
她孩子的爹未来也只会继承白秀山庄,侯爷的爵位与他无关,应该能够远离朝堂吧!
“姑娘――。”
“谁?”
只闻一声姑娘,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看到半个影子,刚才是鬼在叫她吗?她明明听到的是夜追命的声音。
回头,看向一旁抱着儿子的叶子――叶子是前两日夜追命才配给她的侍女,叶子原本就是庄园的侍女,夜魂组织之中女性面孔极少,不过也是有的,叶子是某位夜魂成员的家属,一并的带进了庄园,叶子也就留在这里。
之前有齐嬷嬷侍候着,不过齐嬷嬷终归是年事已高,古画还真的不好意思让齐嬷嬷帮她抱儿子,这会儿来了个叶子,她倒是偶尔能让叶子帮着抱一抱玄儿,好让她的双臂可以稍稍的休息一会。
“叶子,你刚才看到人了吗?”古画问。
叶子茫然的摇头。
“回姑娘,叶子并未看到任何人。”
叶子完全没有功夫,看起来,内力招式全无,听说,是她的兄长并不愿意让她习武,希望她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成长,她今年十五,比古画小上两岁,过两年,寻个如意郎君就可以嫁人了。
不得不说,叶子这位兄长还是挺有脑子的,嫁个寻常人过着寻常生活总好过一天到晚在江湖上打打杀杀。
江湖并不太适合女人,太残酷,太血腥。
她早有体会,那些个在江湖上能叫得出名号的女侠,除了家世背影好的不需要奋斗的,哪个不是拼了半条老命才出来的,着实是不易。
她背后靠着万凤楼,也觉得,江湖实在不适合女人生存。
偏偏,万凤楼内,清一色的全是姑娘家。
说起来,她又想起楼中的姐妹了。
“果真是来无隐,去无踪的,现在夜追命看到我连露个脸都不敢了。”她喃喃自语,非常确定,刚才的确是夜追命的声音,如今她对自己的五感一点都不怀疑,“真傻,下回当做没看到也就罢了,我还能追上去讨要个说法吗?我又不是君无夜的妻子,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他有什么好惧的。”
“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叶子闻言脸上微惊,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主上才松了口气,万一这话儿让主上听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姑娘,主上是疼你爱你才会和你生下小主子的。”
才怪,他完全是不得已才上了古画的床,若给他再一次的选择机会,他一定不上。
叶子见她一脸的不以为然,继续劝说,“主子从未对女人动过情,叶子进了庄园好几年了,不曾见过主子带回半个女人,你是第一个,还给主子生了个儿子。”其实,古画在她的心里,早就是主母一般的存在,怀中的小家伙就是小主子啊。
“叶子,谢谢你看得起,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君无夜对她不错,她该知足,总不能时不时的往里挑个刺,那不是存心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嘛,“叶子,咱们庄园真的固若金汤,怎么都破不了吗?”
叶子想了想,摇了摇头。
“应该是破不了的,此处庄园是江湖奇人鬼谋子所设的五行八卦,是依诡族之法所设,目前江湖上除了鬼谋子之外,无人能解,听说鬼谋子已经在几年前过世,如今连主子也解不了庄园外的五行八卦阵,只能出入自如而已。”
诡族?
她没有听说过。
不过,鬼谋子这个人她倒是听说过,是江湖一奇才,十六岁便名动江湖,自鬼谋子,此人精通各门各术,天纵奇才,又鬼灵精怪的,江湖上着了他的道的人不少,得过他助益的人也不少,他在江湖上也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许多人都想与他交好,只不过,鬼谋子不是谁都可以相交的,除非对方投得他的好才行。
“此处庄园不是夜魂创立才建的吗?”
“当然不是,此处庄园已有三十年历史,夜魂创立尚不足十年。”叶子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主子的女人好似对夜魂完全都不了解似的。
------题外话------
继续求收藏,亲爱滴们,感紧收一个吧!
第五十章 安插了个什么
古画瞧出叶子眼里的疑惑,她微微一笑,“主上并不爱说这些,我也不便多问。(.$>>>棉、花‘糖’小‘說’)”
叶子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她无法想像主上与姑娘聊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那太破坏形像了。
“所以,现在我很想知道关于主上的一切,”古画眼里闪着期盼的目光,“叶子,你能告诉我吗?”
“当然,叶子一定知无不言的。”她保证。
“那就好,”古画松了好大一口气,“所以,这处庄园怎么会给了夜魂呢?”这些事,江湖上并无传言,江湖中人知道夜魂庄园的存在极少,并无人透露出庄园的所在,江湖上大多只是猜测,越猜越神秘,越让人向往,可谁也没有找到过,看来,全是仗着鬼谋子的五行八卦阵之福。
叶子双眼扫了庄园四周一圈,“其实,此处庄园原是鬼谋子前辈一位知交好友的产业,托鬼谋子前辈设下这五行八卦阵,后来此处产业的业主受了主上的恩,死后便将此处产业送给了主上。”
原来是君无夜讨了个大便宜啊,当他是君无夜时还会做好事吗?
莫不是白寅做的?
“主上真是好福气,那位业主先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此处庄园用来做夜魂的总部,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万凤楼就没有那么好的地方,万凤楼的所在,江湖上人尽皆知,还有不少人专门上万凤楼挑衅,复仇的。
说起来,万凤楼在江湖上也是树敌无数。
“当然,主上是绝无仅有的奇才,”叶子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江湖上的年轻才俊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主上的。.”
“那——,”古画眼儿一动,手,轻轻的拔弄着玄儿的小手,“白秀山庄的白二爷呢。”
“白秀山庄的白二爷?”叶子费了点功夫才想起这个人是谁,“哦,这个人我听我哥哥提过,在江湖上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人,不过,跟主上比起来,那还是差很多的。”
所以——
叶子并不知道白寅就是君无夜。
“你哥哥是谁?我曾见过吗?”
叶子摇头,她并不知道他们见过没有。
“叶子不知道姑娘是否见过我哥哥,我哥哥叫夜追命。”
夜追命啊!古画额角一抽,可爱的叶子怎么也和夜追命扯上关系,夜追命可是她的仇人,可爱的叶子,却是单纯得很天真。
*
隔了两日,古画才又见到君无夜,入了夜,玄儿已经睡下,她睁着两只眼睛却是全然的无睡意,他又出去了,只让齐嬷嬷来告之一声,让她乖乖的在庄园里呆着,有任何需要直接找齐嬷嬷,至于去了哪儿,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这些自然是与她无关的。
齐嬷嬷的态度很明确,她一个女人家就不该干涉主子的任何事。
她眼巴巴的等着,心里不由得有些小怨,他可以天高任鸟飞,而她只能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笼子里,都快要成为深闺怨妇了。
“玄儿,你爹是不是过份了点,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还让我继续留在庄园里,我真的很想回一趟万凤楼,娘也想让你看看,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她只能无聊的对着儿子说话,她想念曾经的姐妹,凤三,凤五,凤七,还有十一,她们都是同一批进入万凤楼的,也是最为争气的,如今都成了万凤楼的奉主。
她不知道,奉毒部在她死了之后,由谁来即任。
她死之后,副楼主之位,又由谁来替补。
夜深了,该睡了!
双眸才闭上一会,房中有了动静,她立刻睁眼,却没有跳下床去,这里不需要她戒心防备,这里不会有外人进来,而现在会进入这个屋子的只有三个人。
君无夜,齐嬷嬷,叶子——
入了夜,齐嬷嬷和叶子无事是不会来的,所以,是他回来了。
果然,入屋印入眼的是君无夜一袭暗黑身形,黑发长长的披在肩上,不细看,他是完全溶入在黑夜之中。
“爷,你回来了。”她下了床。“需要奴婢侍候爷沐浴更衣吗?”她忙前忙后,恭恭敬敬的样子让君无夜侧目。
“画儿,你醒了吗?”
“当然醒了,难不成我还在梦游啊,”古画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手儿一甩,“爷要是不愿意沐浴更衣也不要紧,”怪事就怪在,他们进了夜魂之后,石家那几兄弟就不见了影子。
莫不是,石家兄弟根本就没有进庄园里来。
君无夜轻咳一声,由着她解衣,屋子里有一桶水,不过是冷水,此时天侯并不热,三更半夜的泡在冷水之中,着实也是够让人受着的。
“啊呀——,”古画惊呼一声,“爷,我忘了,这水早就冷掉了,那可怎么办呀。”衣服也脱完了。
“不要紧,”君无夜抬起大长腿,迈进浴桶之中,以内劲,催热子桶里的冷水,才一会的功夫,原本冰凉的水已经冒起热气来,古画探手一试,这水温不冷不烫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好,他是能力,他内力超群,这么点小事还真是难不倒他,待君无夜坐定,她开始替他擦背,非常用力的擦——
君无夜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背后的小女人心里不痛快,正找着各种管道从他身上发泄呢。
“画儿,”他无奈的一声叹,“你又怎么了?”
“没有啊,”说得好似她多爱耍小性子似的,她从来不耍小性子,呜呜——,那是说的是凤九,现在的古画,莫名其妙的就爱耍点小性子。
果真是人不同了。
“乖,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追问。
“你为什么派叶子来我身边侍候,”他什么居心,“你明知道夜追命就是我的仇人,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从他身上讨个公道,现在派个天真可爱的叶子到我身边是想要溶化我吗?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凤九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你不是,”他否掉她所说的。
“我是凤九,”她瞪着双眼。
“我并没有否认你是凤九这个事实,我否的是你铁石心肠的事实,画儿,你不是,”他不曾唤她一声凤九,一直坚持叫着她画儿,他说,凤九是按照万凤楼进楼顺利排列的,不算什么好名字,古画却是正正经经取的,才是属于她的。
第五十一章 爷想干嘛?
“万凤楼的凤九是被逼无奈,才任由自己浑身长满了刺,现在的环境不需要你为了保护自己而逼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你可以展现自己的真性信,没有人会为难你。.”
他的低柔的言语似有滴水穿石之力,直击她的心脏。
她已经习惯了,真的,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首先做的是像变色龙一样,先披上一层保护色,虽然她们都是属于万凤楼下,可仍旧是需要自己保护自己。
别人,是没有理由无条件的护着你,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的。
“你,又能护我到几时。”她微微一笑,有些凄凉。
男人向来会说体贴的话,无非是迷惑女人心,楼主一再的告戒她们,别轻易的相信外头男人说的话,这个世上真正靠得住的男人屈指可数,就连楼主也不敢保证自己绝对可能为一个女人从一而终。
“只要我活着,必时刻护你。”她的小脑袋瓜里装了太多不符合她年纪的心思,“画儿,你是我的人,玄儿是我们的儿子,这一点,你永远都要记住,是我的人,我必护到底。”
是哦,她还真是得了便宜,沾了玄儿的光,讨了古画的好。
古画深吸一口气,虽然感动,却不允许自己感动的一蹋糊涂,那跟市井上的蠢女人还有什么区别,三言两语的就被人给糊弄了,“就算爷这么说,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叶子是夜追命的妹妹。[]”
“我并不打算告诉你,”他起身,擦干了身体和头发,裹上睡袍,“画儿自己会问,叶子也必定不会有丝毫的隐瞒,何必我多此一举的说明。”
那倒是,叶子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她问什么,叶子都非常爽快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把叶子派到我身边来。”有些事,终归是无法随意释怀的。
“庄园里的女人极少,有几位嬷嬷,年事都已高,其余的是组织内部人员的家属,各司其职,需要照顾自己的家庭,叶子尚未婚嫁,她很自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来帮你。”君无夜很耐心的解释。
什么?
庄园还有夜魂组织内部人员的家属,她怎么不知道,她还从来都没有看到。
“她们在哪?”她问。
“庄园分前后两部,我们所居的是前部,后部有围墙隔着,两道边门出入,平时无时,家属们并不会上前头来,你不知道她们的存在,也是正常的。”
古画越听越悬乎,所以夜魂内的人真的把自己的家都安在这个庄园之中,是笃定了这里绝对的安全,就不怕别人知晓入门诀,破了庄园的五行八赶卦阵,把夜魂里里外外一锅给端了吗?
“我可以到后院去瞧瞧吗?”有这样的存在,她当然要去看看。
“可若感兴趣,明儿个让叶子带你去瞧瞧。”
君无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实在无法从中无端挑刺,他对她真的已经够仁至意尽的。
“时间不早了,爷儿快些睡吧。”她快速溜上床,跟儿子躺在一块,他们现在虽有夫妻之实,可终归是身份尴尬,她在没有确定他的眼里真的看到的是属于她的那一刻,她是不会轻易把自己交给他的。
“我睡哪?”黑眸,幽幽的锁着她。
“这儿可是爷的地方,爷想睡哪就睡哪。”那张软榻就不错。
“画儿说得是。”君无言轻轻一点头,慢条斯文的上了床,“今晚,我就陪着玄儿一块入睡。”他光明正大的上了床,那是他的床,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女人和孩子,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上床。
古画目瞪口呆。
有时这位爷的脸皮也是顶厚的。
“二爷,软榻不软吗?”
“软,”
“躺得不舒服吗?”
“还行。”
“那就请爷继续去睡软榻,这张床太小了,三个人有点挤。”快去快去。
“玄儿有他的小床。”君无夜发了一眼。
的确,屋内有一张小床,那是他们搬进来不久送过来的,看起来有八成亲,是别人用过的,不过,完全不妨碍使用,只是玄儿一直很少用,大部份时间是她抱着玄儿一块入睡,入了庄园,他也是三天两头的看不到人,她和玄儿住得正舒适。
“那――。”
“小孩子睡小床很合适。”她没有理由反驳。
“玄儿跟我睡惯了,睡小床,他会不习惯的。”她据理力争。
“可一试。”君无夜抱起玄儿,动作轻柔,轻轻的将儿子放进铺得软软的小床上,玄儿没有醒来,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便又欢快的继续入睡。
古画心里头焦急,偏生儿子此时跟她完全没有心灵相通。
“画儿,天色不早了。”君无夜温柔一笑,轻喃着。
明明表情一点也不恐怖,古画却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觉得好像被条狼给盯上了呢!
第五十二章 小小庄园国
君无夜绝对不是一匹狼,他是比狼还要可怕千万倍的东西!
君无夜也好,白寅也好,都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只要是与他亲近的,他必护其周全,更遑论是完全属于他的,他绝对不会任由其出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古画的身上已经被打上君无夜的记号,这辈子也逃脱不了,除非古画再死一回,灵魂能再逃一次,君无夜才会追寻不及,不过,这种事不太可能再重复一次,凤九也一点都不想自个儿再死上一回。
死而复生的经历的确是特殊了些,可不适合三番两次的折腾,她一点也不想魂飞魄散。
她只是让他更清楚她的本质是凤九,不是他以为的古画,如此而已!
正如她知道他此时是君无夜不是白寅一般。[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姑娘,你在想什么?”叶子哄着玄儿入睡,双眼时不时的盯着古画瞧着,“是昨儿个晚上没有睡好吗?”
古画摇头,“没有,”
“可姑娘的气色不太好,”若不是没睡好,这种情况还是颇为让人担忧的,“不如上旬老那儿去一趟,让旬老给把把脉,看看姑娘是哪儿不舒服。”
旬老啊!古画倒是听进去了,旬老现在都怕见到她,不准她随随便便的上药圃去,若去了,老人家还不高兴呢,“旬老不想看到我,叶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那么讨人烦。”她开始有些烦起自己来了。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姑娘性情直爽,怎么会讨人烦呢。”叶子并不觉得。
“你真是个好姑娘,”古画称赞,真心实意的绝对不会怀疑叶子说的是奉承话,“对了,庄园还住着兄弟们的家属吗?”
“是的,”叶子果真是知无不言,“就在后院呢,姑娘要去瞧瞧吗?”
“去,昨儿个才从主上口中得知,原来咱们庄园里还有前后院的,之前一直不知,叶子,你带我去瞧瞧,这儿太闷了,说不得后院会比较热闹。”
叶子点头,“好,姑娘随我来便是,”带着玄儿一块去,“后院的人都是前院的家属,之前我也住在后院,是主上要叶子来服侍姑娘,才调到前院里来的。”
她是夜追命的妹妹,夜追命可是夜魂的三把手,他的妹妹还是夜魂的小姐呢,像叶子这样平易近人,完全不拿自己哥哥的身份出来炫耀的,还真是难得。
叶子领着古画进了后院一趟,后院的建筑与前院稍有些区别,分成几个小园子,园里的屋子是成排的,一个院子可以住上好几户人家。
后院占地比前院宽广了些,除了给人居住之外还能分些地出来种菜,粮食是种不了,不过听说庄园外有专门的田地,都是庄园里的人种的,这儿很少有人出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些田是庄园里的人所种,还以为是山下之人种的田地。
收割来的粮食,供庄园所需,若是遇上特殊情况,便会荒了外面的田地,直接买粮入庄园,倒也方便。
鸡鸭鹅,猪牛羊都养了,还有口小池塘里养了一池的鱼儿,真是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完全是像退隐山林的日子,与前院截然不同,前院过的是江湖上刀光剑雨,刀口上添血的生活。
君无夜将庄园建成了一个小小的王国,他就是这里的王。
古画发现,这里的人都很知足,觉得眼下的生活是能期盼得最好的,他们并不想离开庄园出外头过生活。
第五十三章 离开庄园
看得出来除了白秀山庄,这里是他最想守护的地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夜魂庄园可以说是君无夜的软肋,他把这里建得固若金汤。
晚些,叶子告诉她,夜追魂回来了,她还在嘀咕不知哥哥这一次出外要花多久的功夫。
然后,她又来听墙角了。
她真的不想来,可身体里就是有一股冲动,让她不知不觉的就此踏上了不归路,将玄儿留给叶子照顾,她一个人跑出来,溜到上一回君无夜跟夜追命谈话的议元堂。
议元堂是夜魂内部议事之地,平日无事,闲杂人等是不能随意靠近的。
像她这样的,就是闲杂人等,若是靠近,后果是很凄惨的,一定会被反判之罪论断。
压低了身躯,一步一步走得小心亦亦的,君无夜是个高手,她不敢靠近,幸好她的五感颇强,不需要靠得太近也能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在离议元厅三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因为,耳里已经能清楚的听到君无夜在谈什么,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必定是属于夜追魂的。
她虽与夜魂的人交过手,还是死在夜追命的手上,不过,还真的从未见到过夜追魂,不知道夜魂组织二把手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主上,万万没想到,万凤楼尽有如此狼子野心,万凤楼主受令,由底下奉剑,奉玄两部联合出手,奉刑殿后,将二皇子劫出,万凤楼主亲自用断骨法,断了二皇子的双腿腿骨,永无可能再续。”
夜追魂说完之后,里面一阵的静默。
古画拉长着耳朵,听得真细,不想错过一个字,上一回君无夜与夜追命说的是二皇子遇袭一事,现在尽然就已经找到了凶手,凶手还是出自她最熟悉的万凤楼。
以往,万凤楼的的确确是接过江湖上给的单子,可完全是为了钱财办事,只要出得起钱,送上门的生意,他们向来是不会拒绝。
楼主若是应了雇主的要求,亲自打碎了二皇子的腿骨也是极有可能的。
万凤楼最厉害的前三部,分别就是奉剑,奉玄和奉毒,奉毒部若是她不在,只有十六可以承袭她的位置,且功力远远不如她,在遇事处理上,自然也不可能达到她这样的效果,这一次,没有提出奉毒,也是合情合理的。
古画正想着,沉默好一会的君无夜终于开口了。
他不说话,她还以为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呢。
“万凤楼可有伤亡?”君无夜问。
听他问起,古画才想起来,对方可是二皇子不是普通人,我朝的有一大特点的是养影卫,每一个皇子身边都配备一队独属于他的影卫,万凤楼的人若是想要劫持二皇子,必定要冲破影卫的保护屏障,那不是轻而易举可以破的,据说,影卫之中,随随便便挑一个出来,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万凤楼伤亡十七人,其中奉玄部奉主身亡,奉刑部奉主重伤”
奉玄部的奉主身亡,奉刑部的奉主重伤——
古画的耳里只听到这两句,这两句话不停的重复,不停得加重,敲击着她的脑袋几欲裂开。
为什么?
奉玄部的凤七,奉刑部的凤十三,是她在万凤楼中最好的姐妹。
七年前,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害怕得要死,是凤七一路帮着她,处处护着她,否则,万凤楼里没有凤九,她若死,凤九之名便会被人替代。
一直如此,她一直幸运的顶着凤九的名,可是,凤十,凤六——,很多人用着同样的名字,可人已经不一样了,一旦排行前面的姐妹不幸去世,她的职位和名字将一并的被后来的姐妹继承。
是她忘了,现在万凤楼内,已经有了另一个奉毒部的奉主,另一个凤九。
她顶着凤九的名,在世上没有亲人,朋友,唯数不多的姐妹也是处于竞争状态。
当晚,她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安安静静的哄着儿子入睡,她也入睡。
翌日一早,她将玄儿所需之物打点妥当,慎重的交给叶子,她找机会离开。
并不是太难,她去了后院,知道前院出入非常的难,但是后院从里面是很容易找到突破口的,当天,她顺利的离开了庄园,没有带着玄儿一起,是不想玄儿跟着她受累,没有告诉君无夜,是不清楚他的立场,若是他是护着皇族的,既然已经知道伤害二皇子的人是万凤楼,接下来,万凤楼将置于绝对不利的境况。
万凤楼倒无所谓,哪怕在江湖上消失了,也只不过是个名头而已,重要的是里面的人。
她无法见凤七最后一面,现在想着见十三一面,十三比她小,当年也与她一般弱,她们都是相互扶持着过来的,曾对着月亮发誓,这辈子,必定相互守护,不轻易的死去。
她死了,凤七也死了,十三受了重伤——
她无法想像,万凤楼会陷入怎样的万劫不复!
第五十四章 师兄师妹
留下一封信,又是同样的桥段,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玩不腻!
“追命,”
“是。(.无弹窗广告)”
“是谁跟着她。”
“星部影子,星宿,星决跟着姑娘离开庄园。”
“好,让他们继续盯着,不到必要之时,不许出手相助,除非她开口讨饶。”君无夜面无表情,眼中更是毫无波澜。
“属下遵命。”夜追命领命,立刻着手通知星宿与星决二人。
*
烈日当头,一身粗布衣衫,束着发髻的年轻人背着一个轻瘪瘪的包袱继续赶路,额上泌出点点汗珠来,他的皮肤有些黑,看起来普通得很,看了一眼,就绝对不会想着看第二眼。
半山腰上有一个茶棚,掌柜的是个中年汉子,一个人顾着茶棚,卖些简单的酒水,给过往的客人行个方便,也为自己开启一道赚钱之门。
茶棚外摆着三张八仙桌,其中一桌已经坐了两位客人,另外两桌都是空着的。
年轻人随意的挑了一张空桌坐下,招呼掌柜的要了一壶茶解解渴,顺道打听前方道路。
“前方往东再走三里,就是虎庄,往南再走上五里是水镇,公子这是要走虎庄?”适才年轻人的确是指着虎庄方向在问路。
年轻人便是古画,她换了身衣服,化了个精细的妆,扮成男人上路省了她不少的麻烦。(.无弹窗广告)
一个女人,特别是单身女子上路,极容易成为不屑之徒眼中的肥肉,就算是一块会行走的肥肉,他们也是不会放过的,古画完全无意当别人口中的肥肉,被人任意宰割。
“掌柜的提起虎庄有些犹豫,是往虎庄的方向走不妥吗?”她连声音也压得极低沉,不细分辩,的确是不太注意她的扮相和口音。
“不是说虎庄不好,只不过单身一人还是绕些路过水镇吧。”掌柜的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几里路,近得很,若是因为他的快嘴引起来杀身之祸,实在是得不偿失。
掌柜的很快就送来了茶壶和茶碗。
“公子慢用。”
不待古画说什么,掌柜的便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他的为难之处,就算心里有不满,有许多的疑惑,也不可能再继续追问。
过虎庄,只有三里路,过水镇虽说只有五里,可绕起圈子来会耽误她两日的功夫,一路行来,她将前方要走的路,都打听清楚了,这一回,她不去许县,不回万凤楼。
她先拐到会州小贤庄,小贤庄其实就是万凤楼的另一个据点,离此地会近上好几日的行程。
过虎庄,是去小贤庄的必经之路。
她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从夜魂庄园出来已经有五日了,这五日她身边并无任何可疑的人出现,她有些失望,或许,君无夜并没有让人找上来,她给他留了信,信上说明她要去的是万凤楼,必须要去,还自私的把儿子交给了他。
想起玄儿,古画不禁要红了眼,自打玄儿出生,就一直不曾离开过她的身边,这一次,尽然离开五日之久,未来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时间,她真是个自私的娘亲。
硬生生的逼迫玄儿断了母乳,现在想想,是不是她太过于急燥,不曾好好的冷静下来思考,错过了不该错过的。
她一听到凤七死了,十三受了伤,脑子一热什么都忘了。
待冷静下来,才发觉,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现在不是凤九了,她现在是古画,就算到了万凤楼,以她现在的身份,现在的功力,只怕连万凤楼的门都进不去,幸运些,能全身而退,不幸些,只怕仅能留具全尸。
“姑娘要去虎庄,不如与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轻脆空灵的声音,出自棚外另一桌的客人之口,另一桌的两名客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皆是年轻人,男的俊女得美,看起来很是般配,女人一笑更是柔情万千,声音如百灵歌唱,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太麻烦你们了,”出门在外,警慎之心必备。
古画不是个没有行走过江湖的新人,虽说以往每一次都江湖都有姐妹在身边照应着,从来不曾单独行动过,这一回,算是她第一次单独行动吧,想想,她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诡谲。
那美人见她不信,又轻轻一笑,继续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青城山青城派的弟子,这位是我师哥,我们过虎庄,赶往小贤庄会友,适才听闻姑娘也要过虎庄,才有此一问。”
两人说了小半日,古画才心惊的发觉,这位美人一直称她为姑娘,莫不是从刚开始就认出她是女扮男装。
虽然她不是易容的高手,可这扮相装束在过去五日一直不曾出过差错,她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有点趣!
“原来是青城派的弟子,名门正派的人怎么都信得过。”她眼中泛喜,立刻点着头,“那就有劳两位了。”
“英池,你不必多此一举。”那位师兄显然并不高兴师妹突然之间招揽个半路人结伴同行,凭他们青城派弟子的身份,虎庄的人再蛮横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师妹心善,是有意要护这陌生人一程了。
“师兄,这位姑娘一人只身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我们不过是顺道带她同过虎庄,并不是难事。”
“姑娘?”那位师兄冷哼一声,“师妹你的眼疾是越发的严重,明明个小伙子,偏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唤人家一声姑娘。”明明就是个黑瘦的男人,哪来一点姑娘家的柔情媚态。
英池睨着不解风情的师兄摇了摇头,回头再看向古画,“姑娘,我师兄的性子向来直爽,适才说的话希望你另放在心上,”她立时又做介绍,“这位是我师兄,名唤秋吾意。”
秋吾意,还真是个带柔的名,跟他一派男风极为不搭。
“秋大侠,英女侠,有劳两位了,在下却之不恭。”
英池婉然一笑,起了身,瞧了秋吾意一眼,秋无意会意,也起了身,留下了银两。
英池看向古画,“姑娘现在可以起身了吗?虽说此处过虎庄只有三里路,不过路并不好走,若想天黑之前就抵达下一个城镇,必须要早些出发才行。”
第五十五章 亮出招牌
英池是个热情直爽的姑娘,此时前往小贤庄与古画还真是同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贤庄有个的庄主秋贤是一代名医,与我师兄有本家情义,我们此行,是去治眼疾的。”
眼疾?英池与秋吾意看起来都不像是得眼疾的人,他们的目光清亮,并无任何的不对劲。
英池点头,“我这双眼,在三年前曾意外被人下了毒,虽然毒是解了,可时常会视物模糊,看不真切,只怕时间长了会彻底的失明,家师不放心,听闻秋家有此能人,便要师兄带我前往小贤庄求医。”
秋贤的名,古画完全没有听说过,江湖上的名声实在是不在少数,有些名副其实,有些实至名归,有些也不过是混个名号罢了,楼中姐妹曾对她说过,若是她能顶着医者身份行走江湖,说不定也能混个美女神医的称号来玩玩。
英池的眼,那双明亮,灵透的眼尽有不可治的疾病,古画真的手痒的想要替她把脉一看,她的眼是受毒所害,若说毒当真是解得干干净净是绝对不可能有后遗症的,她还会感觉眼中不适,必定是毒未完全清除,这是余毒在搞怪。
看在英池热情邀她上路,护她过虎庄,省了虎家三兄弟的麻烦,这人情还是要还一还的。
“英姑娘,在下少时也曾习过医,不如,让在下替姑娘先把脉看看如何?”古画道。
英池眼中一喜,还有些吃惊,“真的吗?那就有劳姑娘。”她一直坚持唤着古画一声姑娘。
“师妹,咱们很快就要到小贤庄,不必急于一时。”秋吾意显然对眼前这个师妹唤作姑娘的小黑子没有半点好感,这人一看就不是个懂医的,他担心最终师妹会受到伤害,“防人之心不可无,上一回师妹之所以中毒,还不是轻信了恶人。”
“师兄,”英池有些尴尬,“姑娘,你千万别在意我师兄的言语,他就是直爽了些,也是太过担心我,上一回的确是被歹人暗算才中的毒。”
古画点头,此情此景,她自然能够体谅。
“秋公子在意的是,既然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过了虎庄,英池得知古画也是要去小贤庄便又热情的邀古画同行,秋吾意在一旁跳脚也没有用,师妹的热心向来不改,这是她的优点,可,有时,也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
她在师门被保护得太好,即使已经受过教训,还是不认为这个世上恶人多,她总认为,这个世上的人都是好人,只不过,有时好人也会做错事罢了。
为了表示感谢,古画再一次提出要替英池把脉,这一回,英池没有拒绝。
手,搭上英池的脉,望闻问切一番下来,心中已大概有底,正如她所料,英池的眼疾只是余毒未清而已,路上有了英池作伴,英池还提议让古画换回女装,有秋吾意护着,自然不会出错。
看得出来,英池很信任她的这位师兄。
“沉默这么久,是根本就看不出病因吧,更不可能拿出任何足可治疗的方案。”秋吾意在一旁猛插冷剑,他一点也不相信古画能够治好英池的眼疾。
古画斜斜的扫了秋吾意一眼,面无表情的,转头面对英池时,脸上却是温和许多,“据在下所诊,英姑娘只是因为余毒未清才治眼染有疾,只要彻底清除身上的毒,眼疾自然就好。”
“你也懂毒?”秋吾意不信。
“秋公子若是不信,在下可以下毒一试。”
这般挑衅之言让秋吾意当场黑了脸。
“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也好死个明白。
“在下万凤楼奉毒部奉主,凤九。”
第五十六章 一眼被看穿
“师妹,你也听到了,既然有人存心找死,咱们不成全他未免太对不起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秋吾意已经举单手成刃,预备一手刀劈下去,不死也能晕上半天。
“秋公子,你这动不动就爱杀人的毛病是青城派给惯的吗?”瞧他举手的姿势多标准,她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他这一掌劈下来她是不死也残,不过,她身上带着毒抹着药,他真一掌劈下来,可未必真的能占半点便宜。
“师兄此举,与青城派完全无关,全是个人喜好。”英池笑意盎然的道。
“师妹,”秋吾意的脸黑更甚,“这人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看来是就是个中老手,你我都见过万凤楼新任毒部奉主凤九,可不是这样一个人,别告诉我这是易容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眼瞎了才看不出来。
闻言,古画心头一惊,没想到秋吾意尽见过新的凤九,必定不是长她这样,她也无法用易容之说继续瞒骗他们,一路行走,必定要展现真颜方能取信。
心念一转,她突地仰头哈哈大笑,“青城派果真不同凡响,刚才我不过是随口一试,秋公子立刻能够拆穿,阅历,眼界皆非寻常人所能比,我并非万凤楼的凤九,不过是江湖上行走的一个独行之人,曾有幸见过凤九一面,才有此一说。”她立刻推翻了之前的介绍,她说她是凤九没有人会信,新的凤九已经行走江湖,万凤楼的规矩江湖上的人是知晓的,凤九的名,谁都可以用,如此一来,倒也容易被人给冒用名讳。
只不过,万凤楼有一套非常严厉的惩罚手段,曾经江湖上也出现过冒充楼中之人,被万凤楼的人带回之后,交给奉刑部处理,此人从此消失在江湖上,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
这是杀一儆百的做法,也确定有些成效。
自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听说过有人敢冒着万凤楼各位奉主的名,楼主在江湖上向来以心狠手辣闻名,连楼中各位奉主在江湖上行走也是被视为凶神恶煞,寻常之人不敢轻易的得罪。
“师兄,收手,姑娘都已经说了不过是玩笑一场,你又何必当真。”英池劝着。
秋吾意没有收手的意思,“此人说话颠三倒四,为人不真诚,不可信,师妹,我不准你让他跟着一起上路。”他拒绝与此人同行,“前方不远,就是小贤庄,我们不该徒增事端。”
英池知道秋吾意说得有道理,为了避免麻烦,自扫门前雪是最好的做法,可她天性如此,一时难改半分,见不得眼前人受苦。
“师兄,我相信她不会有恶意,姑娘,你会对我们怀有恶意吗?”
“当然不会,”古画摇头,“英姑娘一番真心实意,古画感激不尽,”她扫了秋吾意一眼,眼中尽是嫌弃,他也就是个有眼无珠的,英池都瞧出来她是女儿身,他听了还不信,“我确定是一介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才会改装成男子,没有想到,还是被英姑娘一眼看出来,实在惭愧。”
“古姑娘莫要这么说,古姑娘也去小贤庄,所为何事?”
“也是求医。”
第五十七章 入住小贤庄
“古姑娘也去小贤庄求医?莫不是也是身染有症?”英池有些吃惊,未曾想还有如此巧事,路上能遇上同去小贤庄,且是同去求医的人。[]
古画点了点头,“其实是我的脑子,”她指了指自个儿的脑袋瓜子,“最近都是犯晕,有些事记不太真切,寻问过许多大夫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听闻小贤庄有名医,我才一路赶着上小贤庄,希望能得到确切的诊治。”
脑子是人全身上下最为复杂的部位,正因为复杂,一旦脑子出了问题也确实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问题,江湖上的蒙古大夫那么多,未必遇上的就是有真才实说的。
果真是同道中人,英池甚喜。
“你看脑子,我看眼,咱们还真是有缘,一起前去请秋前辈看诊,相信,秋前辈一定能治好我们的。”英池热情无比的道,对未来的生活,她也同样抱持着无比的乐观。
古画只能感叹这位英姑娘真是从小养在蜜罐里长大的,不知民间疾苦,也不是世间繁杂。
还是秋吾意正常一点。
是个正常人,就该有防心,哪怕,她并不曾心存歹念。(.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我,我其实只是凭运气而已。”她咬着下唇,模样有些不知所措,“毕竟,秋前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寻常的病痛他并不一定会出手相助的,我担心,就算去了小贤庄,秋前辈也不会出手,虽然我自个儿也懂些医理,但脑子的事仍是无能为力。”只能叹息一声。
如此落魄的模样,英池当然会义不容辞的相助到底。
“古姑娘,你放心,同我们一块去小贤庄,秋前辈一定会医治你的。”英池扫了秋吾意一眼,“我师哥与秋前辈还是有些缘源的,秋前辈有出手救我,就一定会出手救你。”
“那真是谢谢英姑娘,秋公子。”感激不尽。
若不是遇上他们,她还真的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前往小贤庄,这位秋贤,她之前了解的并不多,在万凤楼之时,只知道小贤庄是万凤楼另一个极重要的据点,小贤庄的庄主也是个极靠得住的人,其余的,她知之并不详,只因当时,她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在万凤楼的人事上。
一旦成为副楼主,这些都是必要知道的事,可惜,她这副楼主才当了几天就一命呜呼了,完全没有机会了然再多。
有了英池和秋吾意两位青城派的高足的护佑,一路顺风顺水的抵达了小贤庄,门人一听是秋吾意,立刻恭恭敬敬的将他们一行三人领进了庄,安排了上等的客房安顿,可见,秋吾意与秋贤的关系还真是非比寻常。
古画的客房与英池是挨着的,秋吾意的客房并不在这一区,这一区住的都是女眷,男人止步。
领着她们入住的侍女也是恭恭敬敬的,言行举止上可以看得出来,被调教得很好,显然此处主人是个很有教养的人,还要求她们稍做休息之后再去见主人。
英池顺应,回房休息了。
古画完全睡不着,她直想跑出去把小贤庄走个遍,看看小贤庄内是否有她认识的人在这里,她也好想个办法来召示自己的身份,或许,她还能看到另一个凤九――
可她知道自己不是毛燥,毛燥的毛病会害死她的,她一直以为把自己训练得很深沉了,现在看来,完全是她自己高估了自己,她仍是那个毛毛燥燥的小女孩,并没有因为万凤楼的磨练而有所改变。
深呼吸,努力的平复心情,此时若是出了房门,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等着,耐心的等着,一会,庄园主人一定会见他们的。
闭目,养神――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君无夜的脸,一瞬间,他的怒颜出现,吓得古画立刻睁大了双眼,心跳加速,久久难以平复。
他在生她的气吧!
这么久,他一直不曾派人来找她,是不想找她了。
古画暗敲一记自个儿的脑袋,她不正想这样吗?他不找来正好,也省得麻烦她要跟他解释什么。
一个时辰后,侍女敲响了房门,领着英池与古画前往小贤庄聚贤厅,秋吾意已经在聚贤厅等着她们。
------题外话------
今天收到了一朵鲜花,是本文的第一朵小鲜花,无比珍贵,非常感谢annefan送了1朵鲜花,么么哒!逍遥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八章 惊见凤九
秋贤与秋吾意是本家,关系尚且过得去,秋贤并不是个热情的人,有着与旬老一样冷冰冰的性情,若是无人撩他,他可以相当安静的呆在吵杂的环境之中,说不定热情的对待却是相当的得体,所做所为,所言所语,皆不会让人感觉得过份的疏离,他极善长把握这个度。(.$>>>棉、花‘糖’小‘說’)
论起秋贤和万凤楼的关系,古画这是第一次见他着实是有些晚了。
秋贤大约年近五十,长像斯文,留着两撇八字胡,眉眼之间透着一抹厉色,只要细看一眼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简单之人,更引人注意提是站在他身边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长得艳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人妩媚,且,从她的装束上来看,似乎很贴近万凤楼的装扮,此人她从未在万凤楼见过!
此时,秋贤高居堂前,眼中视英池为贵客,也顺带的看了古画一眼,开口道,“阿意已经向我提及英姑娘与古姑娘之事,”他多撇了古画一眼,古画依旧是一脸黑脸男人装扮,秋贤是个名医,医者对人体都知之甚详,他当然知道古画的装扮有意,对于她进了小贤装,仍不以真面目视人,心中有些不悦,他也巧妙的表现出来,“两位姑娘请放心在小贤庄住下,我一定会治愈两位。”
他甚至未曾望闻问切,就敢打包票说要治好她们,更遑论,她还是个没病的,如此的自信,不得不让古画惊讶。(.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有劳秋庄主,实在是叨扰了,英池很过意不去。”英池道。
“我也是,”古画接道。
“两位不必客气,”秋贤并未多说,见英池盯着身边女子看了好几眼,才开口道,“容我介绍,这位姑娘亦是小贤庄的客人,万凤楼副楼主凤九姑娘。”
“凤九?”秋吾意先会过意来,“你不是说你也是凤九。”他撇向古画。
好在古画化的是大黑装,脸上有表情也不容易看出来,她只是盯着那名唤凤九的女子细细看着,这个女人,在她死前并不曾出现在万凤楼当中,也就是说,她是在自己死后才出现在万凤楼的,楼主会带回不同年龄的女子归属万凤楼,却要凭借自身的实力与潜力才能在万凤楼中站稳脚跟,角逐各奉主与副楼主之位。
成为副楼主的尽不是其他奉主们,而是一位她从未见过的,古画茫然,不知万凤楼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秋公子,古画的意思是曾听闻凤九姑娘大名,想要亲自目睹,我怎么可能是凤九呢,”她语气无波的道,“今天有幸一见传闻中的凤九姑娘,也算了了心愿。”
“是吗?”名唤凤九的媚女子绝丽一笑,向前行了两步,那叫一个摇曳生姿,“原来,凤九之名在江湖上传得如此远,不知古姑娘是从何处得知凤九之名。”
“一位江湖前辈口中,听说凤九姑娘从小习医练毒,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万凤楼的毒部奉主,我也习医,却只是初习,所以才有几分欣羡。
“原来如此,”媚女子又是一笑,笑中带着几分不屑,“古姑娘所说的凤九,并非是我,那位凤九已经身故,由我接任万凤楼新任副楼主之位。”
听到此,英池惊讶出声道,“原来之前所听的江湖传闻是真,万凤楼里可以由人顶替前者,对方一死,不管之前有何功绩,皆会被下一个人接收,无论是职位还有名字。”英池善良的脸上现也不苟同,“并非英池多嘴,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近人情了些,职位可以有人替换,这是为了维持万凤楼的正常运作,合情合理,为何连名字也要被人顶替,死了,难道就从此消亡了吗?在世之人想要怀念,却知这世上有了另一个人顶替。”这会是多么的悲哀,那位已经死去的凤九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怀念的,她的名字成了别人的,她的位置也成了别人的,这样的凤九,死后会不会成为无主之魂。
听了英池的话,古画轻轻一颤,她未曾想过,是不敢细想,是不想知道她被放置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因为,万凤楼里人人皆是如此,所以,人人都以为是正常的。
原来在外人的眼里,是那么的不正常。
为何楼主要这样安排?
敛上眉,半合上眼,眼中尽是无解!
“英姑娘果真是出自名门正派,心思单纯,天真可爱,”媚凤九媚声又起,仰首柔笑,“江湖上多的是名不正,言不顺,背地里的勾当那是多了去,万凤楼想要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自然该有万凤楼的规矩,只不过是与青城派不同罢了,”回头,眸光百转,“秋庄主,你以为呢?”
“凤九姑娘说得极是,”秋贤只是淡淡一评,“凤九姑娘受上有些旧疾,也是来小贤庄求医的,往后三位还会再见面,我会一起医治。”
秋贤,轻描淡写的一句。
掀起古画内心的一场波涛汹涌。
------题外话------
非常高兴迎来第二朵鲜花,感谢tsl1982送了1朵鲜花,很是惊喜,再接再励,么么哒!
第五十九章 又是偷听
不愧是神医,英池的病因很快就找出来了,接下来只要能症下药便可,而古画提及的脑疾就比较复杂些,需要秋庄主花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据说那位媚凤九是曾受过旧伤,一直未能痊愈,前段时间又添新伤,就这样新伤旧伤的加在一块,伤上加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从表面上看,还真的一点也看不出媚凤九最近添了新伤,她身上露出的部位并没有任何伤痕,秋庄主是个很得体的人,虽然神情并不热情,照顾还是很周道的,言语也是客气的,连让她们少外出别到处乱逛也能说得很体贴入微。
既然秋贤没有明着说,她也就可以明着来。
媚凤九在成为凤九之前的身份现在还是个迷,她并不知道,这几日,绕了一圈,快要把小贤庄给踏遍了,除了媚凤九之外,并不见第二个万凤楼中人。
媚凤九说,继承毒部的人是十二。
十二当初与她一起习毒,只是天份没有她高,学得慢了些,由她先夺得毒部奉主之位,十二之后也一直留在毒部帮忙,对于毒部还是非常了解的,由她来当奉主,古画倒是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十二虽无奇才,却胜在踏实,稳重。
有了一定的积累之后,并不需要投机取巧。
加上,她死之前还曾留下手记,记下曾使用过的每一种毒物的使用,反应,练治和解毒,万凤楼创楼不久,却在她成为毒部奉主之后立下规定,每一任奉主,包括底下毒部成员,皆需记手记,手记不会跟着人走,只会跟着毒部共存亡,现在,她的那本手记也一定在十二的手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若能用上,就已经措措有余!
英池有秋吾意陪着,她身边并无人跟着,做悠闲晃荡状在小贤庄内走动,小贤庄共有两处禁区,院门口立下牌子,闲人免进,上一回古画走过这里,看到的是院门紧闭,这一次,尽意外的看到紧闭的院门,有条缝隙开着,免费能容一个人进出。
她考虑了一下,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院子很宽阔,整个院子里都是空荡荡的,左右各摆了一个大空坛,平时该是用做装雨水之用,除此之外,并无他物,若有外人闯入,进了院子,完全没有可掩遮的东西,一目了然。
古画延着院墙一步一步靠前主寝靠拢,院里共有三间房,左右两间都是房门紧闭的,正中的屋子却是房门洞开,那是她要靠近的目标。
她曾受过教训,被君无夜差点给掐死了,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她在足够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寻了一个不是那么显眼的地方试图与院墙溶为一体,五感大开,听着里面的人在言语。
听声音,里面有两个人。
一人是媚凤九,一人正是小贤庄的庄主秋贤。
古画静下心神,先听到的是一阵软骨的媚笑,“秋庄主,这便是楼主送给秋庄主的礼物,天乐丹一粒,还望庄主笑纳。”
天乐丹一出,古画心神一震。
天乐丹并不是真的是一种对身体有益的丹药,而是符骨毒的解药,是她根据古籍记栽,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的毒物,符骨毒很阴毒,一旦中毒,此毒便如符附骨,寻常人难以拔除,也不可能拔除得了,只能终生服用天乐丹解毒,天乐丹共有两种,一种一个月一服,一种是半年一服,无论哪种,都必须终生服解药,其他办法无解,此毒甚是歹毒,当初,她共研出十二颗,便没有继续研制,交给楼主十颗,她私自留下两颗。
可惜,她现在不是凤九之身,也不在万凤楼,是拿不到符骨毒的毒药,那两粒,她留着原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
“一个月之后,还需要楼主继续赐药。”秋贤声音一变,与之前的形容完全大相径庭,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我秋贤傲然一生,还是着了你的道。”
媚凤九又是一阵娇笑,“秋贤,咱们可是两情相悦,你怎能说是着了我的道,岂非辜负了我的一番盛情。”娇艳美人不满的抱怨,“当初我可不是万凤楼的人。”
“却已经在替万凤楼办事,”秋贤在咬牙,“逼得我小贤庄不得不成为万凤楼的另一个据点,这一切,全都怪那个凤九,若非她研出符骨毒,我何至于受制于人。”
“那个凤九已经死了,庄主何必在意,一个死人是不会站出来让庄主讨个公道的,只要庄主一心一意替万凤楼办事,万凤楼是绝对不会少了庄主的好处。”
“哼,”秋贤冷哼一声。
中间沉默了许久,有些奇怪的声音传出,那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那些事,古画听得有些刺眼,索性转了个方向听着院子外头的声音,有人来,有人去,该是小贤庄的仆佣,脚步声皆重,皆不是谙武之人。
喘息之间,毫无绵长之感。
片刻过去了,古画都快要放弃继续偷听,里面的一对男女终于肯给她一个爽快。
“庄主,楼主尚未回万凤楼,此次银部传来消息,要庄主立刻前往胡州接应。”
“胡州?楼主跑到胡州去做什么?”
“庄主何必多问,照着办事便成,此次事若成,四皇必定大大奖赏,到时,赐下的便不是一月一次的解药,而是半年一次的解药。”
这是个诱惑,也容不得秋贤有任何的推拒行为,他身受毒,需要人家给的解药才能继续苟活,除了乖乖听话,他没有别的选择。
“此次胡州,你也去?”
“自然随庄主同去,四皇之事,为首重,此事要尽快解决,以免灾祸缠身。”
两人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又是一阵的你侬我侬,古画实在很想骂上一句,好一对狗男女。
浪费了秋贤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暗地里却也是那样的脏污。
她悄然离开了院子,继续在小贤庄漫步,脑子里却不停的翻出刚才听到的消息,寻思着媚凤九口中所提到的四皇是谁?莫不是四皇就是当朝的四皇子?
难道,万凤楼归于四皇子麾下?
------题外话------
朋友们,逍遥继续求收藏,点进来的朋友都记得收藏一个哦,么么哒!
第六十章 去意已决
秋贤有事离开,事先并未提及,他已诊出症,接下只需要对症下药,患者按照他的要求服下他所开药方,时间到了,病自然也就好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英池的眼的确是余毒未清,余毒在她的体内残存已久,对她的身体已经造成伤害,要想彻底的将余毒排出,非一朝一夕之功,秋贤交代秋吾意,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在小贤庄内呆上个三五个月,他能确保英池的病情痊愈,不会有任何的后遗之症。
至于古画的病症,他尚未诊出,如今有事外出,需古画继续留在庄内等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再回来为她诊断,在此期间,若是古画没有耐性继续等待,也可自行离去,小贤庄不会阻拦。
当日,古画便离开小贤庄,英池极度不解,费心挽留,“古画,秋神医的确是有事在身,可他一处理完事情马上就会回小贤庄来替你看诊,你何必急于一时。”
“英池,我也懂这个道理,可秋神医这一走不知要待上几日,我与小贤庄非亲非故的,在这里白吃白住的等着,总是不好意思,”古画很珍惜英池这个直爽且用心对待她的朋友,哪怕以后无缘再见,也不希望在今时今日就粗鲁的扯断了她们之间的缘份,若有缘,或许,未来还能再见。
“不会的,秋神医不是这么计较的人,你瞧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英池正要说她也与小贤庄毫无关系,可古画的双眼一撇向她身边的秋吾意时,她闭上嘴了。
的确,秋贤的的确确是看在秋吾意的份上才会替她们看诊的,否则,她们恐怕连小贤庄的门都进不来。
古画不在意的一笑,“知道英池的眼可以恢复正常,身上余毒尽解,我也就放心了,我的脑疾一时半会还要不了我的命,英池,秋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秋吾意凉凉的撇她一眼,神情之间有些复杂。
“秋庄主既然已经开口让你留下等他,你又何必走。”
“秋庄主也说过,我可以自由离去,我不是不识趣的人。”人家说得很明白了,她背后可没有一个秋吾意顶着她,再说了,她眼下需要的不是继续留在小贤庄,而是跟着秋贤与媚凤九,他们要赶去与楼主会合。
她没有病,也不需要真的等大夫来救。
纵使有,也是无法医治的心病。
胡州,会是她的下一站。
英池知她去意坚决,仍有些不舍,拉着古画的手不舍得放,“古画,你离开小贤庄要上哪儿去,若是不够银两,师兄可以借给你的。”她当然知道出门在外做什么事都是要花钱的,看大夫要花钱,吃药也要花钱,吃住更要花钱,小贤庄跟古画的确是没有交情,秋神医虽说现在没有提起要他们付银钱,可不代表他们就能理所当然的什么也不给。
“师妹――。”秋吾意板着脸,心里并不痛快师妹如果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师兄,”英池瞧他一眼,眼中尽是相求,“古画一个人很可怜的,又有病在身,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能忍心看她一个人离开吗?她是个姑娘家,万一在路上遇到坏人那可怎么办?”英池会懂得推己及人。
秋吾意一脸的与我何干,“钱,我可以借,”终归是无法对师妹狠下心去。
英池一喜,拉着古画的手更是急切,“古画,你听到了,我师兄答应了,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话落,英池吐吐舌,察觉自个儿说错话了,秋吾意的脸更黑了,“师兄除了钱,还有武功,人品都是绝佳的,将来一定会觅得如意娘子一枚。”
“咦,”古画咦了一声,识趣的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是英池太后知后觉,还是秋吾意完全没有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秋吾意明明是钟情英池的吧,这样的呵护,疼惜与恨铁不成钢,完全超过了一个师兄该有的责任。
“古画,你咦什么?”英池不解。
古画摇头,“没有,我只是一时感叹,英池和秋公子都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好人,可我与秋公子非亲非故,他没有理由借钱给我,而且,我也还不起。”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总不能白白的就送给她用了吧。
“古画――。”
“师妹,人家去意已决,何必多说,你要走就走吧,没有人会拦着你。”
这样,也好,古画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依旧是那个干瘪的包袱,里面仅有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和几张随身带着的银票,就别无她物了,她带着毒,却是贴身带着,包袱随时会放下,被人察觉总是不太好。
与英池告别,相邀一定会上青城派看望她,英池红着眼眶与她挥手告别,分开的愁绪让古画再一次感慨这世间尽有英池这样善良的女子,实属少见,还好她身边有一个秋吾意一直守护着,守着英池不需要面对外界的脏污。
提着包袱,朝胡州方向而去。
她考虑买匹马,否则,等她跟到胡州,黄花菜都凉了,什么也打听不到。
前脚,古画才离开小贤庄。
后脚,立刻有人跟上。
若亦若离,一直跟随。
第六十一章 找到了
胡州,古称湖州,迎水而建,通有京胡运河与古月湖而闻名天下,后因古月湖名声太大,当地官员申请将湖州改为胡州,朝廷特批。(.$>>>棉、花‘糖’小‘說’)
古月湖临山而建,一半人工开凿,一半天然而成,山清水绿,美不胜收。
胡州前有古月湖能吸引各方来客游山玩水,后有京胡运河开创商贾贸易,经济极为发达,是本朝仅屈于皇城的地方,也因此人员过于复杂,往来的游客,商人,身份盘查并不完善,要混进胡州成事,倒也不算太难。
只要有足够的手段,想要瞒着城卫,也不是不可能。
古画并没有跟上秋贤与媚凤九,她也不打算跟着他们,而是在买了马之后,一路朝着胡州奔来,以秋贤和媚凤九的速度定然是比她快多了,进了城,她先找了间客栈住下,才开始寻找秋贤人在何处。
找秋贤是难了点,不过,想要找到媚凤九不是难事,她身上有一套专门是万凤楼所留的记号,寻常人看不懂,她是看得懂的,循着媚凤九做下的记号一路寻去,很轻易的就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记号一路记到了城西一处废弃的旧宅,此处地段尚显繁华,却有这么大一处旧宅弃之不用,实在是让人觉得相当可疑,当古画看清旧宅门前大匾时,便解了心中疑惑。
“容王府——。”古画轻念三字,世人对容王府都不会陌生,容王是先皇之弟,当年文才武略,年少时便封号容王,赐封地胡州,掌管着天下最为富庶之地,容王深得民心,若非边关一战舍身为国,今时今日的容王一定成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容王死后,容王府自然也就没落了,容王逝时才三十多岁,仅一女,如今女儿下落不明,无人继承容王府的荣誉,容王府自然就废弃了。
可容王终归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容王府岂是谁敢强拆改建之地,也只能继续让容王府废弃下去,待有朝一日朝廷想再,再做打算。
容王府很大,虽然废弃,墙体脱落,瓦片不全,可也有浪人,乞丐钻进来藏身,总比睡在街上餐风露宿得强。
“真聪明,把这里当成据点,一般人不会想到,就算想到也不敢轻易进去找。”胡州官府必定随时盯着容王府,“万凤楼怎会想到用容王府做据点。”她小声自言自语,大门紧闭,几处侧门也都是关得紧紧的,此时,论起有轻功的重要性,古画只能叹息一声,看着高墙,看得到,进不去。
“找个梯子翻进去?”这条路倒是可行,可借梯子是不行的,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都难,若是去偷个梯子来,也有被人发现的危险,此时,还真的不宜打草惊蛇。
正待古画寻不到好法子进去一探虚实时,终于有幸看到街边乞丐是如何进容王府的了。
狗洞!
古画做梦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沦落到要爬狗洞,这个洞挖在极隐秘的地方,如果不是刚才确实看到有乞丐从这里爬进去,她还真是不知道。
洞口不算大,但足够容一人之身进出。
她不胖,进去还有富余。
心里小小的纠结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的俯身钻洞,现在没有什么身份是放不下的,再说,她还有什么身份可言,不过是一个寻常不过的人,也没有比之前钻进洞去的乞丐高贵到哪里去。
进了容王府,古画继续找媚凤九留下的记号,果真,让她找到了。
原来容王府还有一处地下府库,此处地下府被改装成了万凤楼的另一个据点,这个据点一定不是短时间内弄出来的,而她却是全然未知。
她再一次怀疑,自己其实就是古画,根本就不可能是凤九,否则,为何万凤楼里那么多事,她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她尽无知到了这个份上,也难怪当初楼主毫不犹豫的拿她出来祭棋。
“什么人?”
“啊——。”
古画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给拎了进去,动作粗暴,直接丢在了上位者的面前,并大声禀报,“楼主,外面看到个诡诡祟祟的人在打量这里。”
一抬头,古画呼吸一窒,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想过无数遍相遇时的场景,却从未有一幕是这样的,高居首位的那人正是她一直打从心里尊敬,敬若神明一般的存在,万凤楼楼主,此时的他,依旧是一袭红衣,眉眼如妖,盯着她像盯着只蚂蚁一般。
古画很清楚,楼主想要杀她简直就是捏死蚂蚁一般的轻松,她还不想死,她还想要自救。
“是你。”同样在列的秋贤,认出了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秋神医,”古画泪流满面,感恩秋贤还认得她,给了她一个出现在这里的好理由,“我终于找到你了,自从那一日你离开小贤庄,我就一直想要跟着你们,可是除了知道你们要来胡州,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的,秋神医,求求你,一定要替我治治脑疾,我本想留在小贤庄等秋神医回去的,可心里越想越害怕,万一等秋神医回去时,我病发控制不住,一命呜呼了,到时,就算秋神医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的。”她眼眶红通,激动万分的揪着秋贤的衣袖道,“秋神医,你一定要替我诊断,英池和秋吾意公子对你任性有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我的病,他们知道我来找你,也没有多加阻拦,他们也说秋神医是个心善之人,一定会救我的。”
会这么说,是想让秋贤顾虑秋吾意的面上,别对她痛下杀手。
在场的人,她扫了一眼,除了楼主是眼熟的,她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万凤楼的旧人。
为什么?
以前一直跟着楼主身边的凤阳呢,难道,也被楼主推出去受死了吗?
“行了,你快起来。”秋贤面露不悦,“楼主,此人的确曾在小贤庄求医,秋某也不曾想她是何时追过来的。”
“是啊,楼主,这一点,我可以替秋庄主担保,此人的确曾出现在小贤庄求医,秋庄主让她在小贤庄等着,谁知道她尽等不急的追上来,看来,她是等不及的要来寻死——。”娇媚的容颜,起了杀意。
第六十二章 真死假死
手起,刀落,杀人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眼见媚凤九就要拿下古画的小命,万凤楼主才慢悠悠的开口,“住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媚凤九险险的收回了招式,不解看向首座,“楼主,此人留不得,何必对她手下留情。”
“本座何时说过要对她手下留情。”万凤楼主的神情看不出来喜怒,是一惯的莫测高深,“本座倒是很想知道仅凭她一人之力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古画心头一颤,她素知楼主疑心病最重,是绝对容不下半点隐瞒的,她怎会以为如此轻巧的借口就能欺瞒得了楼主,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楼主提醒得是。”媚凤九娇声回着,扭着水蛇腰绕着古画走了一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一个干遍瘦弱的无颜之女,没有半点内力,只是个普通人,这样的人,不好好在家里安份呆着,跑出来是要找死吗?”媚凤九是怎么也想不出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能力找到这里来。
此处据点相当的隐秘,一般人是绝对想不到的,容王府的地下府只归万凤楼所用,其余人连进都不曾进过,普通人除非是像外头的浪人乞丐,实在是无处去才摸进来住上两日,不能住久了,每隔一段时间当地官府会派人来赶人,毕竟是容王府,怎能沦落成乞丐的聚集地。
“是是是,我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怕死的普通人,真的是为了求医才跟着秋神医来了的,我进城之后转了好几圈,怎么也找不到秋神医人在哪儿,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找了间客栈住下,听茶馆的人说,这城里消息最为灵通的就是街上大大小小的乞丐,我才特意花了些银两找了几个乞丐打听,一打听,才知道有个很像秋神医的人进来了这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古画低着头,不敢直视万凤楼主的眼,那双眼总是像要看透人心似的。
以往她不敢看,现在,她依旧是不敢看。
“秋神医,我真的只是想要看病,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秋神医实在尽快得没有时间替我看诊也没有关系,我愿意等着的,我就住在城东侧的迎宾楼里,秋神医忙完了请到迎宾楼找我,或者让人送个信也成,”古画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扯着脸上的神情,“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来得易,去得难。”媚凤九这话简直就是催命符。
唉!
古画心里一声叹,她还想继续瞒着,看来是瞒不下去了,人家杀意已起,以她目前的情况,要逃着实是难了些。
“楼主,你当真要杀我?”这是第一次,古画的眼,对上万凤楼主的,“楼主杀了我一次,当真要再杀一次吗?”
“你说,本座曾杀了你一次?”万凤楼主眯着眼打量她,此人,他的确是毫无印像,不过,万凤楼中人数众多,他也并非每一个都了如指掌,“你是万凤楼众。”
“以前是,”古画不否认,“现在的我,跟万凤楼没有半点关系。”
“你到底是谁?为何说本座曾杀了你一次,若是当真由本座动手,在本座的手下,绝对没有人有活命的机会,你不可能还活着。”他若下手,绝不留活口。
轻轻的,古画呼出一口气,眼,转向媚凤九,今日的情势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不想面对都难,既然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为何不早早的面对。
“凤九死了才多久,楼主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找人来替代了她,还找了个外人,我不曾在万凤楼中见过她,她是楼主养在外面的吗?”楼主于她们也是神秘的,除非必要,在万凤楼内也是极少能见到楼主的影,有事,找凤阳,凤阳会将消息送出去,楼主会决定出现还是不出现。
他若觉得有出现的必要,便会出现,若是他觉得没有出现的必要,不管是多紧急的事,他也是不会出现的。
万凤楼上一任副楼主不姓凤,依旧延用着她之前的姓,她叫燕晴兰,五年前突然就消失无踪,不知死活,万凤楼众寻了许久也寻不到她的影子,楼中有人传言,说燕副楼主背叛了万凤楼,意图男人私奔被楼主发现,私下已经处死,连同那个想与燕副楼主私奔的男人一同,甚至有人说在乱葬岗见过燕副楼主的尸体。
不管是真是假,不是空穴不来风,她半信半疑,直至她死,她真相信燕副楼主是死在楼主的手上。
隐隐约约她们也知道,楼主在外面也养着另一群人,不以凤姓为名。
古画的话才落,万凤楼主便起身,身形突闪,眨眼之间,人已经到了古画的身前,古画没有闪躲,直瞪着万凤楼主,她不惧,若死,她也会寻个人陪葬,此行她并非未曾准备就鲁莽的闯了进来,她身上带得毒绝对可以毒倒一座城的人,眼前这些人还真的不够看。
楼主的功夫虽高,防人之深无人能及,可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更遑论只是个凡夫俗子。
在她死前,就曾在楼主身上下毒,只不过,下的毒尚没有施上最后一味,才一直隐藏在体内不曾毒发罢了。
今天,她将那最后一味带了过来,一旦确认楼主当真对她下狠心,她也绝对不会留情。
留一手,留一手,若不留一手,她如何确保自己在万凤楼内的位置与安全,这些,是凤七教她的,如今,凤七也死了。
“这个女,她代替不了我。”她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
“你是凤九?”万凤楼主不信,却也存疑,“你有何证据。”
“我已经在她身上下毒,我可以保证她走不出容王府。”她对自己的毒非常的有信心,“她尽然连我在她身上下毒都毫无察觉,楼主,你到底是凭着什么选择一个对毒如此不熟的人成为毒部的奉主,底下的人会服吗?”
“服不服,本座一句话。”万凤楼主继续打量她,“凤九已死,一个死人,如何重生,”话至此,万凤楼主突地眯了眼,“你假死?”随即否定了这个可能,“不可能,本座亲眼见你的尸体被火化,绝对不可能装死。”没有人能在他的面前弄虚做假,他可以确定,凤九的确已死,被烧得干干净净。
万凤楼中,绝对容不下一个能威胁他的人存在。
凤九,不该活!
第六十三章 阴毒楼主
“不管你是不是凤九,尽然你敢直言你是,本座就不许你继续活下去,凤九已死,绝容活。[.超多好看小说]”话落,杀意起,杀招致,古画立刻反应过来,藏身在秋贤之后,手起袖飞扬,一抹粉沫迎面飞扑而来,万凤楼主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你对本座做了什么?”万凤楼主脸色阴沉,冷冷的瞪着古画。
“我一个连内力都没有的人能对你做什么,”退离秋贤身后,她并没有忘记秋贤受困于万凤楼主,适时才他耳朵说上一句,她有办法解他身上的毒,秋贤神情微微一窒,并未闪身,也没有对她出手,古画知道,秋贤是信了她的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楼主下毒,楼主此时是否觉得胸口发热,发胀。”
万凤楼主不动声色,但身体的反应的确如她所言。
“你下的是什么毒?”
“楼主一定听说过三重天吧。”
万凤楼主的神情越发的深沉,三重天他怎会没有听说过的,中此毒者,犹如陷身三重天般,冷时如落寒冬赤身入冰,热时如身陷火狱,痛时如上刀山,此为外三重,内三重则是心,肝,肺的剧痛,简直是生不如死,让人受尽煎熬求死而不可得,因为毒一旦发作,此人必定是完全没有余力去做任何事,包括自残。
万凤楼主心绪大波,神情却没有太大的改变,三重天他曾听凤九提过,那是她一心要研成的毒,搜寻了许多上古的毒谱,他还让人特意为她寻毒谱,到她死前,三重天一直未曾面世,他一直以为,她不可能研成三重天的毒,如今看来,她是成了?
抑或是唬弄他的。[]
“本座当然听过三重天,你当真是凤九?”他神情有一丝缓和。
“难道,楼主一定要等到毒发之时,才信我是凤九吗?”她要研制那最后一味药,可是费了些心力的,这味药外头是买不到的,还是多亏了荀老,请原谅她的不厚道,这味药,是她从荀老药圃里偷的,数量不多,才没有引起荀老的注意吧,反正,他一直没有追究,或者,是知道她偷的,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本座不信鬼神,你说你知道三重天,不过是凤九生前告诉过你罢了,凤九死前并未研出三重天,更不可能有三重天的解药。”他笃定已死之人,是活不过来的。
“楼主何必如此铁口,世事无常,你不信的事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凤九研出了三重天,并且,早就下在你的身上,楼主自许为神人,是万凤楼的神,主宰着万凤楼上上下下的生死,谁也不敢轻易背判你,可,你的所做所为,也的确不拿楼中姐妹的性命当一回事,楼主可还记得,凤九死前,你的举动就是要凤九挡在你身前受死。”
万凤楼主心绪大震,此事,除了他,凤九与杀死凤九的夜追命之外,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眼前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已死的凤九。
“本座曾听说,凤九是诡族之后,本座不信,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又怎可能是消失世间已久的诡族之后,不过是个寻常丫头罢了。”他深深的看了凤九一眼,“看来,是本座小瞧了你。”
他的眼中,泛着诡异的光。
古画心头一颤,有一股大祸临头的感觉。
“谁曾传过我的诡族之后。”她并没有听说过。
“本座岂会让这些传言乱了你们心神,敢传的人,都被本座灭了口。”万凤楼主言语之中,显示着对生命的不在乎。
她是诡族之后――
诡族在世人的心里是非常神秘的,之所以被外界称为诡族是因为世上任何都是奇怪的事发生在诡族都不算奇怪,一切皆有可能,世人还传言,诡族有起死回生之能,有长生不老之身,有点石成金之才,光是这个,就已经足够让一堆凡夫俗子趋之若鹜。
据闻几十年前曾有诡族之人在江湖上出没,短短数年,消失无踪,世人想要再寻,已经难有踪迹。
传言,连朝廷都在寻找诡族的踪迹。
想想也是,若是诡族之人个个都有长生不老之身,就这样的好事就不该藏私,就该无私贡献出来,皇上才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皇上才是最该得长生不老之身的人。
可诡族的人并没有让皇族长生不老,所以,皇族的人一个个把诡族的人弄死了。
最后,灭族了。
到后来,诡族成了不详的代名词,若有人与诡族有所联系,就要面对朝廷的追击,无处藏身。
她从来不信自己是什么诡族之后,她也的确是个普通人,普通得很,只是在毒物方面稍有些天赋罢了,而如今成为古画,五感如此的强,玄儿的出生,更是让一切都说不清楚。
若说她和古画之间有一个人是诡族之后,她信古画是。
“诡族与我无关,我能再一次的活着,不过是上天开眼,不想让无辜的人再一次的死在楼主的手上,可惜,我还是迟了,凤七死了,十三伤了――。”
“凤十三也死了。”
古画的唇,因他的话,微微一颤,现在,连十三也死了。
她直视着那张十几年都不曾变过的脸,当初,她被他带回万凤楼,他就是用这样一张脸对着她,她视他为神,她给他安定的环境,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伙伴,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样,她曾做过多少梦,梦到自己能过普通正常的生活,进了万凤楼,她以为自己实现了梦想,事实告诉她,并没有。
楼主存的什么心思,她至今未知,楼中姐妹也必定与她一样被蒙在谷里。
“她们又是因为什么而死。”她眼中,透着一抹凄苦,“楼主当真要弄死所有的人才会开心吗?”
“你们的命,都是本座的,本座想你们生,便是生,想你们死,就是死。”绝不容许有人说半个不字,“现在,拿出解药。”
“我辛辛苦苦在你身上下毒,可不是为了到头来能给你解药。”更何况,她身上并没有带解药,她还没有花时间做解药,反正这毒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又不会马上就死。
第六十四章 主上来救
“你找死。[.超多好看小说]”
电光火石之间,万凤楼主已经出手,古画心惊,万万没有想到楼主尽然不管没有到手的解药,他就不怕自己所中的三重天没有解药,从此日日生不如死吗?
秋贤是靠不住了,万凤楼主杀招一起,为保性命,秋贤自然退居一旁。
其他人更不可能让她避祸。
死到临头!
这四个字重重的落在了古画的头上,难道,她又要再一次的死在楼主的手上,老天爷是不是又在跟她开玩笑,让她活着是为了让她再一次的死在楼主的手上,又何必这么麻烦,反正她早就死了。
“二爷――。”下意识的,她唤出声了。
若当真要死了,她的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陪着玄儿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不曾跟二爷道一声别。
是要永别了吗?
她还来不及眨眼,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就飞出去了。
头有些晕,脑有些胀,鼻间充斥着无比熟悉的味道,让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人死,是不会做梦的,她死过,很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所以,她还活着?
猛然一睁眼,赫然入眼的就是君无夜如凶煞一般的黑脸。
他浑身散着黑气。(.无弹窗广告)
不对,他这是生气了,是气她丢下玄儿离开,气成这样。
一张嘴,解释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乖乖的闭上嘴。
“你是――,”万凤楼主似要将君无夜瞪穿,“夜神君无夜。”就算不认得他的人,他脸上那张面具总是认得,是夜魔神的面具,江湖上只有一个君无夜敢戴着夜魔神的面具四处招摇。
“叶楼主,许久不见。”君无夜薄唇一启,淡淡道。
古画惊讶的看着他,他知道楼主姓叶啊,她是在许久之后,久到她成为了万凤楼的副楼主之后才知道原来,楼主是姓叶的,之前楼主楼主的叫着,也完全没有在意过楼主姓什么叫什么,似乎忘了,楼主也是需要一个姓,一个名的。
君无夜知道万凤楼主姓叶名天啸。
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包括,万凤楼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
见来的人是君无夜,万凤楼主叶天啸收了手,君无夜是个高深莫测的人,他不会凭平无故的突然出现,且,身为夜魂首领,他也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夜魂的人,必定就在附近。
“君兄可知手上夺的是谁?”
“当然知道,”君无夜将古画护在身后,“此人是我夜魂中人,不听话背着本君偷偷溜了出来,不知何顾会落在叶楼主的手中,你欲对她做甚?”
夜魂的人就不是万凤楼能动得起的。
叶天啸自知自己不一定是君无夜的对手,眼下又中了凤九的毒,若是一施展,催发毒素,极有可能灭在君无夜的手中,他知此时不宜出手,只得在言语上占上风,“君兄怕是认错人了,此人是我万凤楼中人,她叫凤九,你倒是问问她是谁?”
“凤九?”君无夜面具下的黑眸撇了一眼已经毒发的媚凤九,“若本君身后的人是你所提的凤九,这个又是谁?”
叶天啸一咬牙,他的确不可能一口咬定那就不是新的凤九。
旧人未故,新人不得接替,如今新人接位,必定是意味着旧人已故!
“哪会有两个凤九,除非这个凤九死了,叶楼主打算让我成为万凤楼新任副楼主,我才有可能成为凤九。”古画盯着已经毒发的媚凤九,她的神情痛苦。
只见她往自己嘴里塞了好几种药丸,都不得其法,症状稍有缓解,依旧是痛苦不堪。
媚凤九试图求救,可叶楼主根本就不看她。
“主上,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万凤楼的凤九,也不想成为万凤楼的副楼主,所以,她还是不要死的好。”她从怀里掏出解药,解媚凤九的解药,她还是有的,小小一颗,不细瞧还真是瞧不出来,她就这样粘在衣上,怪不得别人搜她身时,什么也没有发现。
君无夜颇为讶异的瞧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确定?”
“嗯,”古画点头,“我很确定,她死不死叶楼主怕是一点也不在乎,只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她也很无辜,她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罪不及死。
君无夜没有继续追问,将解药弹向媚凤九,媚凤九接过,不疑有它,立刻塞进口中,坐下盘腿运气,催化解药的作用。
古画吸了吸鼻子,这一趟出来也算没有白来吧,至少知道叶楼主的心是狠的,她当初的死的确是由楼主一手催化,夜追命不过是倒霉了点,间接害死了她,下回,她会看在叶子的份上,不会对夜追命为难的。
他也不需要再视她如鬼魅一般。
“不过万凤楼主身上的毒,我可就没有解药了。”她确定自己此时很安全,君无夜将她护得妥妥的,有他在,没有人敢动它,这种安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你在他身上下了什么毒?”君无夜问。
“三重天。”古画说出药名。
然而,君无夜并不知道这三重天是个什么东西,江湖上并没有这种东西,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道,“你若不想给,就不用给,我们走。”
手,扣住古画的腰,当着万凤楼主的面,将古画带离。
叶天啸如何能让古画离开,他身上当真有毒,中的若真是三重天,除了她之外,他上何处找解药。
情急之下,再出手拦下。
只见君无夜一手护着古画,一手与叶天啸对招,眨眼之间百招已过,君无夜长袖一甩,退身离开,叶天啸捂着胸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第六十五章 秋家之路
离开容王府旧宅,君无夜一路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到了一处民宅,在民宅里他恢复白寅的身份,由石家兄弟继续跟随,儿子塞进她的怀里,她的眼眶一直发红,心头颤着。(.)
抱着玄儿舍不得放手,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想念这个小家伙,芙面贴着小家伙的小脸蛋,轻轻的蹭着,心头越发的柔软。
玄儿啊,好想念小家伙身上的奶香味儿。
是她这个当娘的不尽责,以后,她绝对不会再丢下玄儿一个人走,上哪儿都带着玄儿一块。
白寅没有问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甚至没有追究当初她只留下一封信就自个儿走了的事,他大度的让她侧目,抑或是他从头到尾都派着人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问。
他不问,她也就不说。
为免多生事端,他们并未在胡州多停留,只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便起程离去。
“二爷,我们这是要回白秀山庄吗?”古画掀开车帘,看着车外掠过的景问道。
“不,在回白秀山庄之前,我们要先去一趟秋家拜会。”
秋家?是有秋婴的那个秋家。[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讶然看他一眼,“二爷是打算带着我和玄儿一会上秋家?”
“自然。”他闭目养神,让她看不清他的眼里在想什么,其实就算他睁着眼,她也瞧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个深不见底的人。
“二爷就不怕秋家误会,以为你带着我玄儿上秋家是专程给秋小姐打脸的,她才应该是你的原配妻子,你却带着一个通房丫头和儿子上秋家去,二爷你是觉得我们母子活得太长了吗?”她很有诚意的问。
秋婴简直恨他们入骨,早就派人对他们母子痛下杀手,现在他还敢带着他们母子上秋婴面前晃荡,是真的嫌他们的命太长了吧。
还有秋家那位公子,明着客客气气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阴狠。
“你何需怕他们,万凤楼主都不怕,秋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他继续闭着眼,睫毛长长如扇般的盖着眼,皮肤精致的让女人尖叫,薄唇轻启,情绪难有波动。
说得也是,古画点了点头。
自保的能力她还是有的,三重天的毒现下是没有了,不过,其他的毒药,她身上还带了一些,一般人想要近她的身是很难的。
近她的身都难,更遑论是近玄儿的身,就更难了。
马车行了两日,古画都很安份,不再多问,一心照料儿子,白寅倒也没有让她为难,该出手时便出手,对儿子和对她都很好,算是仁至意尽了。
她的乖巧,让白寅的态度稍稍的和缓了些,言语上,动作上,眼神上都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君无夜,是真的白寅回来了,古画松了口气,看到二爷回来,她就安心了。
“二爷,”
“嗯。”
日阳才刚西落,他们便寻到了住处,他以白寅的身份行走江湖,势必是要招摇的,每到一个地方,就有人提前替他们打点好住处,并且报上名号,算是给白二爷一个人情。
今儿个他们住的是客栈,替他们打点的是离此地不远的玉剑宗门,包了一个院子,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原本玉剑宗门想要邀请白寅前往玉剑宗门做客,被白寅婉拒,他们索性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从第一回,有人替他们打点好了饮食起居,白寅领了情,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不领也不行了。
他若不领,有的人就要开始玻璃心,江湖事也挺难为的。
“你知道诡族吗?”
他在哄着玄儿,古画心里头挂着这件事已经好些天了,楼主说,她极有可能是诡族之后,那古画呢,是否,她和古画都与诡族有关,她死后才会在古画的身上重生。
这太诡异,听起来,就像是诡族之内会发生的事一样。
在别人身上是很难出现的,这还不是借尸还魂,是完完全全的借人身还魂,世上有这样的事吗?恕她孤陋寡闻,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
“为何突然之间想起诡族?”白寅将儿子稳妥的安置在床上,朝她招了招手,古画很自觉的滚过去,贴在他的身边,他一抬头,将她揽在怀中,“诡族消失已久,你对诡族有兴趣?”
古画点了点头。
“嗯,我对诡族挺感兴趣的,据万凤楼主所言,我极有可能是诡族之后,而我觉得,古画也有可能是诡族之后,最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的玄儿,一定是诡族之后。”这一点,她完全否认不了。
玄儿本身就很诡异。
“玄儿?”白寅睨着床上儿子安稳的睡颜,“他还是个孩子。”
“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我才确定,他就是,”她越过他,一手握着儿子的小小手,“从玄儿出生之后,在他身上发生的事,都太过诡异。”
第六十六章 二爷可得护着我
“你离开的这段期间,玄儿日夜不离在我身边,我并未发现他有何可疑之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家伙能有何可疑之处,白寅心叫不明,却也知道,古画已身为人母,对玄儿也是非常在乎,绝对不可能污蔑自己的儿子,在玄儿的头上冠上莫须有的名头。
“也许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玄儿的玄乎连我也不想像,当初在红梨园,那两名死去的护卫是我希望他们死,玄儿睁了一下眼,他们就真的死了,还有在明楼里遇上秋家派来的护卫,依旧是我向玄儿许愿,他们就真的死了,你说,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吗?夫人以为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若换成了是以前的凤九,或许,我还有能力杀他们,可那时的古画并没有这个能力,没有内力,徒有武功招式就是个三脚猫,对付普通老百姓还能济点事,可一旦遇上有内力底子的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时,我并没有厉害得毒药,防身就全靠玄儿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所以她说,玄儿就是她的护身符一样。
白寅沉默了片刻,看着闭眼沉睡的儿子。
“玄儿若有此能,未必是福。”
他说得没错,若是玄儿有此异能被人知晓,未来必定不得安宁,她希望她的儿子可以过上无忧的生活,没有这种能耐也好,以后不要再用也好。
光凭她一人或许无法保玄儿一世无忧,若有白寅在,她心里却是非常笃定,白寅一定可以保护玄儿,让玄儿一世无忧。
之前一直想着如何离开他,带着玄儿一起离开他,现在,她却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为自己也好,为玄儿也好,留在他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她,也不知道离开了他,她还能去哪里。
世间之大,没有凤九的容身之处。
亦无古画的居住之所。
藏身之处可寻,安心之所难觅。
“二爷,这一回是我鲁莽,怕是惹了麻烦,万凤楼主誓必会大动干戈来找我讨解药,他知道我重生为人,更深信我是诡族之后,绝对不会轻易罢手的。”她再一次懊恼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了,以为之前的情况已经是困境,没有想到,是亲自把自己推进了更麻烦的境况之中。
“知道鲁莽,下次学乖一点。”她的确鲁莽,鲁莽得差点害死自己,若非他时刻让人盯着,并且及时禀报于他,若非他及时赶到,今时今日的古画怕是又要再投胎一回。
看她平时有点小聪明,关键时刻,却糊涂得让人想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是,我一定会学乖的,再蠢也不能自己找死去啊。”活一回不容易,若是无牵无挂的,走也就走了,现在她是有牵有挂的,有亲生骨肉留在世间,她岂能安心的离开,岂能甘心的再死一回。“二爷,这一次到了秋家,你可得护着我点。”
白寅似笑非笑,“画儿很能干,保护自己的事,又何需其他人插手。”
古画脸色微变,亏得她脸皮厚,否则,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画儿再能干,也没有二爷能干,秋家兄弟时刻盼着我死,这一回你若真去秋家退婚,他们怕是想尽法子也不会让我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
第六十七章 三日未回
他说,他上秋家是去退亲的,所以,无论秋家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不违背人伦,不泯灭人性,他都会同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说,他已经有了她,有了玄儿,已经足够,男人一生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便已足够,在男女之情上面,他看得很透,也很得很深。
他说的话,让她内心无比的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曾经当她还是凤九之时,便笃定此时是不可能嫁人生子的,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万凤楼,有楼中的姐妹相伴就算没有男人在旁也不会觉得孤单,世间男子多薄情,万凤楼中的姐妹有些也是与男人有过牵扯的,大多数是伤心,现在想想,或许,那些男人没有那么无情,或许如同燕副楼主一样,只不过是被楼主给生生的拆散了。
白寅为了她前往秋家退亲,还是亲自前往,必定会遭到一番羞辱,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出来,他们会不断的踩低她,毕竟,她的出身不够尊贵,她的背后无人可靠。
一路行至秋家所在秋鸣山,秋鸣山前临着响沙河,秋家的大漕帮便建在此处,秋家在秋鸣山一带的影响极巨,可以说比当地官府还要有话语权,秋家说出的事必定做到,官府说出的事就未必做得到。
还有一站就到秋鸣山,古画左思右想还是不与白寅同行。.
夜深人静,除了守夜的石天,其他人都去睡了,明天天一亮还要赶路呢。
古画却怎么也睡不安稳,反反复复的睡不着,心里头硬是搁着一块石头,不让她安稳,原本她是打定主意,他要去那就随他一同去,现在想想,她不随他去,他退亲之事也可少了许多的麻烦,带着她和玄儿,就是带了两个大大的麻烦在身边,给了准头给秋家,秋家人一旦对准,白寅不会好过的。
他与她同床共枕,他从未勉强过她,只要她说个不字,甚至不需要说出口,只需身体稍稍的排斥与推拒,他便不会为难她。
他说,夫妻同床共枕是天经地义的。
好吧,他说得对极了。
由着他。
他没有勉强她,只是将她轻拥在怀,他枕着他的左臂入睡,玄儿在他的右侧,他在中间护着他们母子。
“二爷,”她轻轻一唤。
“嗯。”他的回声清晰,显然,也没有睡着。
“昨儿个你自己去秋家吧,我和玄儿就不去了,留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嗯?”白寅缓缓睁开双眸,微侧首睨着贴在他胸口的人儿,她很烦燥,他知道,日夜相处,她的情绪变化他再清楚不过,他知道她担心什么,皆无必要,“将你留在此处,若是秋家再起异心,对你和玄儿不利,我又不在你们身边,到时,如何是好?”
这种情况她还真的考虑过,也确信若是秋家人知道她和玄儿在离秋家这么近的地方,一定会找过来的。
她索性趴在他的胸口,“二爷忘了,我身上藏了药,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玄儿就更厉害了。”
谁也别想近玄儿的身,玄儿不允,就谁也近不了。
“二爷,你不需要担心我们,若是能顺利解了与秋家的婚事,不要平添仇恨也算是替我和玄儿积了大德。”若是因为她和玄儿,使得秋婴因爱生怨,从此性情大变一生不快乐,那她和玄儿身上必定会平添罪孽,这是逃也逃不了的。
“你真的不想去?”他并不想勉强她。
“嗯,我不想去。”明眸,坚定的望着他。
白寅点头,闭上眼。
“若不想去,那就不去。”
*
他果真是依着她,翌日一早,留下石天和石映照料他们母子俩,他带着石家另外两兄弟前往秋家,临行之前言明若不出意外,当晚便会返回。
那一晚,她等得很晚,他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从白天开始,她就盼着他回,可是一眼眼都快把门给望着穿,他仍是没有回来。
她开始有些急燥了。
“石天,二爷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石天的神情倒是很淡定。
“二爷说了若不出意外昨儿个晚上就会回的,可是昨晚他没有回来,是出意外了吗?要不要请人去秋家一探究竟,你们石家兄弟之间联系难道没有更快更好的管道吗?”
“没有。”
石天还真是有问必答,答得古画心头火气直冒,这人真不会聊天,好,她找石映聊,结果证明,石天和石映果真是兄弟,连反应都是一模一样的。
第二日晚,他仍是未回,古画开始坐不住了。
她知道他的武功超群,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他不亮出君无夜的招式,光是白寅的身份所习的武功就足够让他顺利的返回,可是他至今未回,是秋家遇事了,还是――
她承认自己担心他,担心的合不上眼,担心得吃不下饭。
明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可就是控制不住。
“不行,”第三日一早,她顶着两只熊猫眼,召来石天和石映,“你们快点收拾东西,跟我上秋家。”
“上秋家?”石天不明所以,“二爷吩咐,请姑娘留在此地等他返回,他没有返回之前,切不可善自离开。”这位姑娘是个有前科的人,一次两次的逃离二爷身边,实在是相当的不可取,若不是二爷惯着她,就该好好的罚罚她,否则,她还真的不长记性。
“大哥说得对,”石映接话,“若是咱们与二爷错过,那可就麻烦了。”
“能有多麻烦,咱们给掌柜的留个口信,万一二爷回来了,就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咱们。”
“姑娘是确信,你若去了秋家,秋家一定会放人让你平安归来?”石天面无表情的问道,若她去了,而二爷回了,她就是自投罗网。
第六十八章 秋家不想退婚
秋家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除掉她,一旦古画亡,白清玄的小命也拿捏在秋家的手上,光只有他和石映,根本就不可能是整个秋家的对手,一旦古画与玄少爷落入秋家之后,他与石映就算能够苟活,也无颜再见二爷,此去四人岂非全军覆没。(.)
依石天看,他们就该乖乖的听二爷的吩咐,目前为止,他并不认为江湖上还有人能够让二爷吃亏,整个秋家一起上,也困不住二爷。
“石天,你未免小瞧了我,”她若是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往后还有何颜面站在白寅的身边,不管是以他白二爷的身份还是夜神君无夜的身份,身边都不需要一个弱懦无能的女人来拖他的后腿,“之前不跟二爷一块上秋家,是不想让秋家看到我更生恨意,如今二爷提及的归期仍未归,你们不担心也就罢了,他可是我儿子的爹,是我的男人,我得在乎他的死活,你们不去我也不便勉强,我自己去。”没有他们,她还真让自己寸步难行不成。
带着玄儿,她倒是要闯一闯秋家。
事情的确是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白寅做事从来都不会如此没有章法的,就算他当真要在秋家多停留几日,知道他们在此等候,也会让人先来知会一声。
秋家是江北第一大帮,更号称天下第一帮,帮众众多,在江湖上颇具影响力。
如今秋家当家秋符已经不太管帮中之事,全数交由长子秋百贺掌事,次子秋百应从旁协助,秋符将长女秋婴许给白秀山庄白寅,将小女秋晓许给号称武林三大庄的龙湖山庄少庄主龙铁云为妻,如今秋晓已先一步嫁进龙家,而身为长姐的秋婴原本早该嫁进白秀山庄却被白寅多翻推脱,至今未能出嫁,还落得个退婚的下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女子最重声誉,江湖女子虽大度洒脱,秉持的是快意江湖,可女子的名声同样重要,白家先前已有言在先,意图退婚,如今,白寅更是亲自上了秋家退婚。
秋婴是嫁定了白寅,秋家是绝对不允许白家退婚的。
在半个月前,秋婴已经前往白家与秋二少爷秋百应一同前往商量婚嫁大事,就算准新郎并不在白秀山庄也不妨碍他们商谈婚事细节,山庄有庄主与夫人可以全权做主。
之前的事,也并不是与白寅商量,而是与白夫人商谈。
只要白夫人点了头,秋符认为,白寅必定要接受这门亲事。
白寅初到便说明来意,态度平和却也坚决。
“你要退婚,你要退婚——,”秋符当场大怒,他的两个女儿从小就被呵疼在手上,从来没有人敢对她们大小声,一向都是百依百顺的,商订婚事这么多年,白家一直未曾迎娶,他的婴儿已经在白家住了好一段时间,完全可以当成是白家人,外人早就视秋婴为白二少夫人,如今白寅上门来退婚,岂不是要毁了秋婴下半辈子的幸福,这种事,秋符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不管白秀山庄是什么来头,他都不惧,“白寅,老夫当初看你是个人才,才让同意秋家与白家的婚事,这些年你一直忙于江湖事,连成婚的大事都无暇顾及,咱们也从了你,可你倒好,将婴儿拖了这么久现在倒是来退婚了,你说,我家秋婴这些年逝去的青春谁来赔。”
“秋帮主,此事的确是白寅不厚道,所做决定必定对秋小姐有所伤害,这些年也的确拖累了小姐,只是白寅明白,若然两人成婚,对秋小姐也是不公平的。”白寅不过是不想让一个女人彻底的毁在他的手里。
不,确切的说,是两个女人。
当初的无谓,导致了今日的为难。
他终归是做不到三妻四妾傍身,身边只有一个女人也就够了,以前无所谓,现在觉得只要有古画和玄儿在身边,其余的皆无谓。
他不想再浪费秋婴的时间,女人的青春何其珍贵,之前他将时间花在江湖事与夜魂之中,并没有心思和时间论及婚嫁,如今更不能让秋婴嫁给他,他不爱她,纵使敬她,对她也是不公的。
对古画和玄儿同样不公。
“之前你怎么不提,是不是你身边那个狐狸精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来秋家退婚的,”一提及古画,秋符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早先得知白寅身边有个通房丫头,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不是,外面的红颜知己也是不少的,他活了几十年就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是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的,他还让长女放宽心,一个通房丫头能济得了什么事,结果倒好,区区一个通房丫头尽生下了白寅的长子,甚至是白秀山庄的长孙,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却给了一个身份如此低賎的女人。
那些,原本都该属于他的女儿。
“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就能让你舍了与秋家的这门婚事,白寅,你是不是被迷昏了头。”身为长辈,秋符教训几句也是应该的,白寅并未觉得不知。
只是——
古画并不是狐狸精,她也当不来狐狸精。
这一切,只能说是命。
他与古画的命。
“秋帮主,白寅此次前来退婚,与他人无关,全因白寅无法全心全意对待秋小姐,是为对秋小姐的不公,秋小姐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疼惜她,爱护她。”
可惜,那个人不是他。
一直隐忍着的秋百贺终于控制不住冲上前去,大有要与白寅动手的势头。
“白寅,别以为你白秀山庄有朝廷的身份,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与众不同,你要是敢退了秋家这门婚事,秋家从此与白秀山庄势不两立。”没有什么和平,联姻是为了两家好,退了婚,这可就不好了,撕破了脸皮,还怕什么,“秋婴哪里对不起你白家,你有什么理由退婚。”
“秋兄,秋小姐的确没有对不起白家,这一切,全是白寅的错。”所有的过错,他愿意承担。
“好,你愿意担着,就看你担不担得起,这门亲事是秋家与白家订下的,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立刻让人送信前往白秀山庄,让庄主与夫人一同定夺,若是他们也与你一样执意退婚,秋家就把秋婴接回来,在此之前,就请几位好好在秋家做客。”
第六十九章 遭人觊觎
石家兄弟还是倔不过古画,她前脚走,他们必定要后脚跟着,主子的吩咐,若没有护住他们母子周全,他们兄弟俩也就可以提着脑袋去见主子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直至四人抵达秋家外,石天才松口,早前已经有人来知会过一声,让他们安心在客栈里等着。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古画瞪着石天。
“属下忘了。”石天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还真是个好理由,忘了比什么都管用,忘了就不用说了,忘了害她担心白寅是不是遇上困难啊,古画气极,真想伸手一巴掌甩向石天的脸。
儿子在身边,她得有个好教养,不能让孩子学了坏。
石天给的这口怨气,她也不能不出。
“刚才我在你身上下了哑药,这一个月你都不可能开口,既然你这么不爱说话,随口就忘,那就不要说。”她还不想听呢。
闻言,石天一惊,欲开口发现真的开不了口了,无论他怎么说都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她甚至没有与他有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她是怎么把毒下在他身上的。
“姑娘,”石映见兄长真的如她所言中了毒,“大哥只是一时疏忽,还请姑娘见谅,请姑娘把解药拿出来。”
“谁说我有毒药就必须备上解药的?”她天真无邪的眨巴着眼,“毒药我有,解药我是没有的,这会就算是二爷来找,我也没有解药,”谁让石天没事要戏弄她,戏弄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是软柿子,被人捡一就捏个够,她是毒刺,敢伸手过来就要做好被扎的准备。(.无弹窗广告)“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下的不过是寻常毒药,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一个月期限一到,毒自然就解了。”她看了石天一眼,冷冷一哼,“石大护卫也别急着把毒逼出来,这毒若是不逼它还能安安静静的呆在你的身体里,若是你强行运功想要把它逼出来,它必定会在你的身体里面到处乱窜,到时会成什么样子,那是谁也说不准的,若是出了事,你也只能自求多福。”言尽于此,他自个儿拿主意。
石天再惊,收手不再运功。
哑上一个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若当真是万凤楼凤九,她施毒的手段必定是炉火纯青,所言必定非虚。
他一咬牙,这口气,硬吞了。
既然白寅无事,只是在秋家做客,她也就放心了,并没有想要强行上秋家看白寅的冲动,他们在离秋家不远的地方寻了一处客栈住下,等待白寅的消息。
石天失了声,眼下只有石映可以发出声音来,石映倒是中规中矩的。
午时,四人下了楼,在客栈饭堂用膳。
古画也想带儿子出来透透气,却也不想引起秋家人的注意,毕竟,秋家人可是对她与玄儿恨之入了骨的。
挑了个偏些靠墙角的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招呼着石家兄弟一块入座吃饭,石天对她存有戒心,甚至要石映也小心她,与她一起共食,也是需要承担风险的,万一她再施个毒什么的,他们真是防不胜防。
石天坐姿别扭,连带着石映也极不自在。
古画撇了一眼,收回眼,拉着儿子的小手把玩着,“你们不需要坐得跟尊石像似的,就算这里人来人往的你们这样也很显眼,自然一点,像个正常人。”
“姑娘,我们是正常人。”石映试图缓和一点,可效用不大。
“是,你们是正常人,正常的人家走过路过都会多看两眼。”古画翻了翻白眼。
还真是,石映没有后知后觉到那种地步,旁人的确是多看了他们两眼,石映努力的摆正态度,顺道提醒兄长,不要用刀一样的眼神盯着古画看,那会显得更奇怪。
兄弟俩扭捏了好一阵,小二的已经上好了菜,丢下疑惑的目光离开,两人才算稍稍的好了些,神态依旧僵硬,可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客栈的生意很好,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人,好几个跑堂的点菜上菜招呼客人。
人多的好处是话多,消息自然就多,随随便便听上几句便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隔壁桌坐着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三男之中,一名年近六十的长者,其余两名皆是二十来岁的少年郎,同桌的姑娘看起来颇为年轻,应该不满二十,容貌娟秀,笑脸如花,细腰上别着一把小巧的短剑,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师父,秋家咱们是进不去,可也不能就这样回去,还是在这里等着白二爷出来吧。”年轻人之一,说道。
年长者一声叹,“真没想到,秋家会禁着白二爷,以白二爷的功力,想要离开秋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为何白二爷会心甘情愿的让秋家留下。”实在是令人费解。
“师父,白二爷此行是来退婚的,秋家是气过头了,才不准白二爷离开,也不准外人入内拜访,咱们算是白跑一趟,这一回白二爷来处理与秋家的婚事,怕是无暇见其他人。”年轻人之二道。
“是啊,爹,不如咱们回去吧,下次直接上白秀山庄拜访。”姑娘说道。
“怜儿啊,爹这可是为了你,以你的容貌,比起江湖第一美女霜冬雪女那可是一点都不逊色,比起秋大小姐那更是过之而无不及,既然白二爷要退了秋家这门亲事,或许,咱们胡家有机会。”说话的正是铁刀门门主古铁刀,两名年轻人是他的入室弟子胡言,华风,姑娘正是胡铁刀的独女胡巧怜。
胡巧怜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承得胡铁刀一招千刀手,在江湖上有落了个千巧女侠的名号,又以容貌出众吸引诸多江湖后生,胡铁刀在挑选女婿这一关极为严格,不是人中龙凤,绝对入不了他的眼。
在他的眼里,能成为胡家女婿的眼下江湖上只有三人,一人是白秀山庄白寅,一人是夜神君无夜,一人是上官世家上官努,上官努已经娶妻,若是嫁过去是要为妾的,那是折了胡巧怜的身份,余下两个白寅尚未成亲,订了亲也可以撬走的,至于夜神君无夜,那是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想要见上一面都难,想把女儿送到他跟前,就更是难上加难。
第七十章 张狂得很
胡巧怜当然也属意白寅,江湖上许多待嫁的小姐,女侠都属意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只不过,白寅是个正人君子,向来不爱捻花惹草的,想要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意愿还真是不容易,他通常会以自己已订婚为由,谢绝任何女人的暗送秋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对他有情意的女子是一次次的失望,可优秀如他的男子实在是太难寻了,只要他没有成亲,她们就还有机会,时刻盯着白寅与秋婴之间的一举一动。
不久之前,他们听闻白寅已经有儿子了,替他生下儿子的女人不是秋婴,他和秋婴还没有成婚,而是白秀山庄内侍候他的丫环,丫环怀上男主子的孩子,这倒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大家也是见怪不怪的,只要稍有点姿色的丫环都会被男主人给惦记上,可白寅不是这样的人啊,所以,众人一致认为,那个替白寅生下儿子的女人绝对是个狐狸精。
如果不是她勾引白寅,以白寅正人君子般的存在,是绝对不可能未婚先产子,还把自己的未婚妻给晾在了一边,那无疑是狠狠的在秋婴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她堂堂江北第一帮秋大小姐既然连白秀山庄一个小小的丫环都比不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少人来瞧秋家的热闹,听说最近秋婴又死皮赖脸的上白秀山庄住去了,白寅已经打定决心要与秋家退婚,秋婴此举,未免太贬低自己。
“爹,”胡巧怜脸上一红,“这话让人听到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中意的就要去追,切莫等到追不上了才后悔。”以胡铁刀来瞧这秋大小姐就是个蠢的,与白寅订婚这么多年尽然还不成婚,一拖再拖,瞧吧,终于是拖出事来了。
女人是拖不得的,又不是订的娃娃亲,秋婴已经不年轻了,若是当真退了这门亲事,她想要再找个好的,怕是不太如意。
如今,白寅就在秋家,是执意要退婚的。
“师父,白二爷已经有了儿子,想必要是迎娶替他生下儿子的女人才会想要退掉与秋家的婚事,他连秋家这门亲都不想结,又怎么会想要结咱们胡家这门亲。”胡言站在男人的立场,倒是不觉得事情有师父想得那么简单,师妹的确是很好,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但终归是比不上人家秋家的,秋家江北第一帮,甚至是天下第一帮的名号可比铁刀门响亮多了,秋大小姐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声的,这一点与师妹相较还是不相上下的,综合比较一下,师妹是比秋大小姐稍逊一筹。
徒弟大赤赤的将事情抖在了眼前,让胡铁刀脸色一沉。
“谁说咱们没有机会,说不定白二爷就不喜秋大小姐那一类的,偏就爱怜儿这一款的。”
“是是是,”见师父气恼,胡言不敢多说什么。
铁刀门三人的话,古画是听了个满耳,再一次验证白寅在江湖上是有多抢手,多的是女人想要嫁给他,他真的不缺人娶,他会想要娶她就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只是因为她替他生了个儿子,这时机也未免抢得太过巧了吧。
他这样从一而终的精神她真的万分感激,他不花心,不滥情,真的很好。
“二爷是个好男人。”石映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好男人。”她比谁都清楚,正因为他是个好男人,她才愿意追随,而不是时时刻刻的想要离开,留下来,陪着玄儿成长,陪在他的身边,“他还是我的男人。”
石映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般万般复杂的情绪。
似在说,这人的脸皮怎么这般厚。
“你有意见?”古画直勾勾的盯着他问。
“不敢,”石映回道。
“不敢是最好不过的。”她现在连正眼都不瞧石天一眼,这人真不是个好人,比起他的几个弟弟,他奸诈的不像是石家出来的,明明对白寅是死心踏地的忠诚,尽然还敢讳背他的话,大逆不道极了。“咱们在此等上两日,两日之后,若是二爷还没有出来,咱们就直接上秋家要人去。”
“姑娘,二爷只是去退婚,并无危险。”石天道。
“什么叫没有危险,秋家都已经软禁了他。”
“天底下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软禁得了二爷,就算是皇宫大内也不可能。”石天张狂的道。
是哦,白二爷当然了不起,天下那么大,不管何处他都可以自由来回,小小秋家算什么,只是他不愿意出来罢了,石天话中意,古画是再明白不过的。
“你这么张狂你家主子知道吗?万一让有心之人听了去,白寅是要被你害死的。”皇宫大内岂是一般人想闯就闯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石天脸色微变,不理会她。
第七十一章 易容入秋家
“姑娘,我家大哥不是这个意思――,”石映试图解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他们的眼里,只怕白寅就是个天下无底的,能上天能入地的都不是普通人,可眼下的情况他的确是被留在了秋家,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总之,再等两日,两日之后不见人,就上秋家。”不管他们是不是跟她一道去,她都会去。
从秋家到白秀山庄还是有些距离的,这一来一回的尚需些时日,就算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也需要四日方能从秋家抵达白秀山庄,这一来一回就是八天,秋家的消息传出来是等着白秀山庄传消息回来。
一旦庄主与庄主夫人不同意退婚,白寅这门亲事是退不成的,秋家是不会同意,也不可能把秋婴迎回来。
两日之后,白秀山庄的消息还没有送回来。
古画将儿子塞进石映的怀里,石映的性子与石修更相似些,还得她的喜好些,石天这人,她实在是看不入眼。[.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姑娘,切莫――。”
“好好照顾玄儿,我去去就回。”
“大哥,”石映向兄长求助。
石天无言问苍天,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二爷就摊上了这么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往后真的不会拖了二爷的腿吗?女子出嫁从夫,她虽不是二爷的正妻,却也是二爷的女人,理所应当将二爷以夫相看,丈夫说的话,她为什么要一再的质疑。
好好的留在客栈等着二爷回来就行。
“既然姑娘去意已决,你好好照顾玄少爷,我陪姑娘入秋家。”石天道。
“不用,”古画立刻拒绝,“玄儿比较重要,石映一个人看着他,我不是很放心,你还是留在这里和石映一起看顾玄儿,我不会有事的。”
石天的脸又是一阵的纠结,他又不是爱跟着她去,要不是怕她去惹祸,他还真的不想跟着去。
“姑娘当真已经决定?”
“当然。”
“那就由着姑娘去吧。”他留下照顾玄少爷要紧。
古画一人上秋家,秋家有几个人见过她,上一回在独孤门秋百贺与他的几名随从是见过她的,她稍做打扮,又打扮成一个黑瘦的小子,前往秋家拜会。
她当然明白白寅不可能轻易的被人困住,她不过想知道白寅心甘情愿留在秋家的理由罢了。
“在下是小贤庄秋贤的门人,承家师之命,特来拜会。”论起来秋贤和秋家还是有些源缘的,同姓秋在江湖上也多有照料,秋家人一听是秋贤的门人,立刻便让她进去了。
她亲见秋符,并且,表达来意。
“家师听闻白秀山庄白二爷近日在贵帮做客,特意命晚辈前来送一份礼给白二爷,以谢他多日之前的相助,可否请秋帮主代为引见。”古画一派谦虚,秋符虽然疑惑白寅与秋贤之间的关系,不过,他说的并没有大太的破绽,江湖上承受白寅之恩的人的确是相当的多,就算还没有承过白寅恩情的人,也是极愿意与白寅结交的。
“你若有物,可由老夫代为转交。”秋符显然存在戒心,不会轻易的让古画见到白寅。
古画脸上一阵为难,片刻之后才道,“可家师命晚辈一定要亲手将此礼交托于白二爷之事,此礼是家师特意为白二爷调制的强身丹药,希望晚辈看白二爷服下,并回禀药效。”
此话一说,秋符似乎没有理由再阻止,当古画献上另一枚补身丹药给秋符时,秋符便松动了。
第七十二章 悠闲自在
古画见到白寅时,白寅正和石家兄弟对弈,看起来平安无事,悠闲自在,完全没有被软禁的样子,高床软枕的好不快活,她先是心头一松,随即又是一恼,以他的功力区区秋家根本就不在话下,他却留了下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秋府总管亲自带古画来见,并且引见,“白二爷,这位是小贤庄秋庄主门徒,奉秋庄主之命特意向白二爷送礼。”
“不错,”古画一开口,白寅便瞧了过来,眸光暗转,“家师曾得白二爷恩泽,如今得知白二爷正在秋家做客,特命晚辈送上丹药一颗,还望白二爷不嫌。.”
石修和石浩也看出来,古画虽然化了个大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却也不完全易容成了别人,还是有些蛛丝蚂迹能瞧得出来,对她不甚熟悉的人可能会被她骗过,对她熟悉的人还是看得出来。
“秋庄主一番心意,在下自当收下。”他落下手中白子,点了点头。
“既然白二爷愿意收下,还请立刻服下。”古画奉是丹药。
一旁的秋家管事眼巴巴的盯着,一点也没有退避的意思。
石修上前接过她递来的锦盒,锦盒里的确是装着一颗丹药,这颗丹药就是寻常补气所用的药丸,她不过是想利用此法进来见见白寅罢了,石修深看了她一眼,退了回去。
“有劳秋庄主一番好意,在下自会服下。”却不是眼下。
古画也眼巴巴的盯着,“师父交代,要亲见白二爷服下,否则,我回去不好交差,还请二爷别为难我才是。”
“这可不太好,”秋家管事见状开口道,“你送了礼,人家收了,就可以回去交差,至于人家要不要服,什么时候服用,那是人家的事,秋庄主不会连这个也要管吧,万一白二爷自个儿不想服用,想转赠给身边的人,也不行吗?”
“秋家管事说得在理,”古画一副很受教的样子,“那就由白二爷做主何时服下吧。”
秋家管事扬了扬眉,一副正该如此的神情。
“管事,可否让在下与二爷私下说几句话。”古画直接开口。
“这个,怕不太方便。”秋家管事果真是直接拒绝。
古画讶然,盯着秋家管事,“在下原以这是秋家礼数周道,不但为在下引见,还在旁侍候着,真没想到,原来,秋家对白二爷是这样的对待,盯着二爷的一举一动,只怕若是传扬出去,对秋家怕是不利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秋家管事一恼,就算当真有这种事,明面上也没有人敢说出来,秋家是禁着白二爷不让他走又如何,只要他真成了秋家女婿,他想上哪都不是问题,若不禁着他,这块到口的肥肉可就溜了,“未来姑爷可是咱们秋家的贵客,咱们都是以上宾之礼相待,你小子年纪小没眼力劲,身边也没个人提点,就不怪你了,下次开口之前,三思。”
古画又是一躬身。
“多谢管事提醒,既然如此,可否让在下与白二爷说几句话。”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一定要避开人。”秋家管事不满嘀咕,却也不能当真拦着不让人说,“我就在门外,你有话,就说吧。”
第七十三章 值得体谅
秋家总管所说的门外无非就三步远的地方,不躲不避的眼巴巴盯着,他们说什么他也完全听得到,想要谈论任何秘密都是不可能躲得过秋家总管的耳朵。[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能在江北第一帮的秋家当总管,没有两把刷也是不行的,秋符如此信任的让他带着古画来见白寅,必定是对他非常的信任。
古画知道什么也说不了,所幸她事先有准备字条,一个小巧的动作,能避开秋家总管的耳目,递给了石浩,一会她离开之后,石浩自会交给白寅。
“二爷何时可到小贤庄住上几日,家师念叨得紧,此次不仅让在下送来丹药,还要在下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二爷上小贤庄去做客,好让家师可尽地主之宜。”古画言语真诚可信,完全像是秋贤交代的。
白寅眉目含笑,仪态随意,“秋庄主一番盛意,白某自会前往小贤庄,只不过白某在秋家尚有事情未处理完,待此地事物处理妥当,便起程上小贤庄,可行?”
“当然可行,”古画面上一喜,声音也拔了高,“不知二爷在秋家所为何事,何时能处理妥当,不如,在下就留在秋家等候二爷,一待二爷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由在下前头领路。”
“不用了,”果真,秋家总管是听得一清二楚,里头的人所说的一字一句都逃不过他的耳,“你尽早回去禀报秋庄主,就说丹药已经送到,白二爷过些日子也会上小贤庄做客,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白二爷在秋家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咱们秋家也不方便留你。[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言下之意,是要赶客了。
古画偏就不识趣。
“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管白二爷要处理多重要的事,或是要多耽搁几日,我都可以等的。”她眨了眨眼。
秋家总管面色一沉。
在江湖上行走的,若是连人的脸色都看不明白就该听懂人的话中之话,若两者皆不能,这样的人还妄图行走江湖,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秋家不方便收留你。”秋家管事说得更加直白。
“没有关系的,我可以住在外面客栈等着。”她继续眨眼。
“你爱等就等吧,至于白二爷何时离开秋家,秋家也没个准,你就别来催了。”只要不给秋家惹麻烦,他也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明着将白二爷给困在了秋家,可秋家还是有强大的意愿希望白二爷在此期间能够想通想明白,继续与秋家联姻,成为秋家的乘龙快婿,至于他的那个通房丫头,秋家已经派人去料理了。
通房丫头必死。
至于白二爷与那通房丫头所生的儿子,看在白秀山庄的面上,秋家暂时可不与他们一般见识,留着孩子,孩子必定无辜,若是能让秋婴一路养大,长大成人之后,必定也会视秋婴为生母。
秋家打的,正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且不容有人反对。
古画被秋家总管一路“送”也了秋家,她没有多停留,直到回了客栈,见到了白寅,也与白寅说上了话,白寅也跟她说了话,用的是内功传音的方法,只有她听得到,别人听不到。
他让她好好的在客栈里等着,他过几日会去找她。
他说,他对秋家有愧。
那就是对秋婴有愧。
他愧对秋婴,既然与秋婴已经订了婚却不能与她成婚,这对女子的声誉的确是个极大的打击,他若不能好好的善后,对秋婴的打击着实是大的。
如今,江湖上已经有了许多对秋婴不好的流言在传,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有些残忍,秋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身段,却仍就没有成为白寅的妻子。
白寅试图让所有的不利流言转到他的身上,他一个男人没有什么受不住的。
女人却不行。
他说得在理,古画没有回难他,会继续在客栈里呆着,等着他把秋家的事处理妥当了再一同返回白秀山庄,反正,现在的他在秋家吃好喝好的,完全是贵宾的待遇,没有什么不妥的。
“姑娘,你回来了。”石映抱着白清玄在客房里等着她,不见石天的影子,古画点了点头,开始擦脸上的妆容,随口问了一句,“石天呢。”
“大哥出去了,不久前有人来客栈打听一个人。”
“谁?”
“你,”
“我?”古画停了手上的动作,微讶,回头看向石映,“谁来找我。”
“是秋家派出的人手,四处查到你的下落,这一回,并没有打听玄少爷的下落,所以,他们只盯着女客看,对男人并没有任何兴趣,从他们的举止和人数来看,只怕,他们是要对你下手了。”石映毕竟是跟在白寅身边走过许多地方,看过无数事件的人,这点苗头还看不出来,也就没有资格在白寅身边继续当他的护卫。
一个白痴,有什么资格站在白寅身边。
“他们早就对我下手,只不过是我命大没有死成罢了。”这不过是小事,害她虚惊一场,古画继续卸妆,从铜镜里看了石映怀里的儿子问道,“玄儿可还乖?”
“玄少爷很乖,吃饱了就睡。”是个完全不需要别人操心的小家伙。
“那就好,”洗了把脸,将脸上的妆容终于洗尽,也散了发,古画看了石映一眼,“你把玄儿放在床上,你先回去吧。”她还要换衣服。
“是,”石映将白清玄轻巧的安放在床上,他退离,带上门,回到隔壁房,与古画的房间仅隔着一面墙,外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第七十四章 打不打赏
秋家的人已经搜过这里,暂时应该不会再折回来,她可以暂时安心的在这里住下,等着白寅处理完秋家的事来与他们会合。
然而,事实仍是有些出乎古画的意料之外,秋家人一波又一波的来,第一批来的是专寻女客,第二波来的便是专寻抱着孩子的女客,第三波是直接看到有孩子,不管身边是男是女都会上前查探,怕是他们已经知道白寅是带着她和玄儿一块来了这儿。
为免徒增事端,这几日她都带着玄儿留在房间,连一日三餐也是由石映端上来的,她已经三日没有见过石天的影子了,说起来她和石天还真是一点也不投缘,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
石天大概是觉得她没有资格站在白寅身边,没有资格替白寅生下儿子,能站在白寅身边的,必定是不同寻常的女子,如同秋婴一般,甚至,胜过秋婴。
古画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白寅的看法,目前为止,白寅并不觉得她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三日,的确是很沉默,她想带儿子出去走走,透透气,整日的关在房间里,人都会被关傻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让石映先在四周查看清楚,没有身着漕帮服鉓的人出现,才抱着玄儿,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的人很多,这家客栈的生意不错,非正餐时间大厅里也坐了个七层满,这个时间只有少数人错过餐点,点了餐食的,其他人都是桌上摆上一壶清茶,配上两碟小点,配着大厅中间搭建出来的方形高台上的曲饮茶。
客栈老板深谙经营之道,这几日,她听到的不仅是唱曲,还有说书和唱大戏,只要在客栈里吃饭住宿听曲看戏那都是免钱的,这的确是很吸引人,到戏园子去看戏光是戏票就要不少钱,还要买茶和点心,相较之下,这儿可是便宜得多,虽说请来的不是什么名伶,却也是能听听的。
今儿个,来的是唱曲的,唱曲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长相非常的俏丽,淡蓝花色的衣裙衬得格外的恬静,乌黑的长发结成又粗又长的辫子垂在背上,白晰的手指,时时因唱段不同,而摆弄出不同的动作来,虽然仍显稚嫩了些,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挑了一处偏静角落,视野虽然不是顶好,也能看清七八分,就已经足够了,玄儿安静的呆在她的怀里,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看着屋顶,小嘴儿弯弯的露着笑,他不吵,也不闹,不若别的孩子压根就安静不了片刻,非得抱着到处转圈才甘心。
“玄儿,台上姑娘是个唱曲的,声音悦耳极了,再过些时日,怕是要出了大名,成了名伶,再想要看她一眼听她一曲,得花上大价钱,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赚了。”她用低柔的声音跟怀里的小家伙说话,与她一同下楼,坐在外侧的石映讶异看着她,古画并不在意,只是笑笑,继续跟儿子聊天,“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的都不容易,若不是家境不允许,谁家的闺女不是养在深闺,何苦出来跑生活,面对众生百态。”虽说不是什么坏事,可心酸的一面,终归是无人能解。
石映启了启口,似有话要说,终归,也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古画没有理会,听着台上姑娘已经唱完一曲,有客人好心,送上一碗茶水给姑娘润润喉,接着唱下一曲,“一曲清江月——。”
一曲清江月,是赞美清江之上的月色之美,姑娘用她婉转如莺的声音唱了出来,的确是怡人。
“石映,一会记得上前打赏些银两给这位姑娘。”古画听了一半,突然道。
“姑娘,咱们不该引起别人的注目。”石映道。
“这不是注目,一点散碎银子还引不起别人的注目,真正注目的是那桌的蓝衫公子,瞧瞧那么一大绽银子已经摆在桌上,一会还不是落了打赏的银盘里。”
第七十五章 玄礼王世子
石映一瞧,还真是,坐在首座的那位蓝衫公子一身的贵气装扮,肤白貌美可比女子,身边跟着三个随从,光是身上的衣鉓就比随常富户还要来得奢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辈,桌前摆放的那绽银子至少有五十两,这五十两银只怕台上女子一家唱上一个月的曲,也未必能赚这么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五十两,足够寻常百姓家省着点花上两年有余。
石映的目光落在贵公子的腰鉓上,一瞧,他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古画瞧在眼里,问道,“那位公子,可是熟人?”她还真没见过石映变脸变得这么快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位是京城来的,玄礼王府世子。”此人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来听曲的,玄礼王世子深受皇上重用,平日只领圣差才会出现在各地,“二爷认得他。”
“原来这么大的来头,”一瞧就能瞧出来,原来是皇亲国戚,果真是派头不一样,论起来,白寅倒是低调得不像话了,“就算他是玄礼王府的世子,你也不用脸色大变,怎么,他跟你家主子有仇啊。”
古画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还真的说到头上去了。
石映讶然的看了她一眼。
“不错,主子的确与玄礼王世子有些过节。”
“什么过节?”古画很感兴趣。
石映再瞧了她一眼,“姑娘若是有兴趣,还是等主子回来,亲自告诉你。”
没趣。
古画给了他一个无趣的表情,抱着玄儿继续听曲,曲终,散财的人还真是不少,果真,玄礼王世子那绽大大的银子落入了小姑娘的银盘里,其他人打赏的都是些散碎银子,石映也依了古画的吩咐赏了些碎银,这一盘子银两算下来,够唱曲的姑娘父女俩用上一年多的,也算是积德了。
听完曲,玄礼王府世子离开,身边仍是三名护卫,同住在这间客栈,这么说起来,这位玄礼王府世子还是有些太招摇了,以他一身贵气,又出手阔绰,怕是有人打上主意,真要从他身上讨些什么也不是难事,他就带了三名护卫,对方只要多找几个人来,以多胜少,也不是多难的事。
“玄礼王世子来此会是办什么差事,你真的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下?”古画问石映。
“属下的责职是保护姑娘和玄少爷的安全。”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你果真是个值得信赖得人。”古画对他大加称赞,“一点也不像你的哥哥,现在人影都见不着一个,幸好秋家的人没有发现我们母子的存在,否则,光你一个人,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保护我们。”
“大哥就在附近,随时会出现,姑娘不必担心,”
“我没有担心。”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先退下吧,有事我再唤你。”
“是,”
石映退下。
古画正庆幸着秋家人没有找上门来,下一刻楼上就开始闹了起来,漕帮的帮众与客栈的客人闹了起来,漕帮人多势从当下便做难,要将客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搜个遍,将闹事的同伙一并的揪出来。
掌拒的一再言语,店里住着贵人,漕帮的帮众还一点都不在乎。
这是漕帮的地盘,能有多大的贵人来,再贵还能贵得过漕帮帮主吗?
“不管来的贵人是谁,我们要找的是敢挑衅漕帮的同伙,将他们一并带回帮中交由帮主发落。”为首的大汉嗓门宏亮。
第七十六章 二爷出来了
掌柜的实在是没有办法,遇上这样不通情理,恶霸行事的人,唯有恭恭敬敬的上前请示贵公子,贵公子倒是很好说话,离了客房下楼见漕帮帮众。[]
漕帮帮众一见下来的是如此贵气的公子,知道来身份不凡,不过这是漕帮的地界,只要对方有意挑衅,就关漕帮的事。
玄礼王世子叔遥面无表情的扫了漕帮帮众一眼,他还什么都没说,手下人立刻上前挡住漕帮帮众,同样用冷然的表情问话。
“不知几位找我家主子有何要事?”
说话的口气也是贵气十足,一听就不是寻常百姓家出身的,漕帮带头的刘世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人怕是得罪不得,漕帮现在是多事之秋,能为帮中少添一笔麻烦还是省点事。
“这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咱们漕帮正在找人,听闻客栈来了新客,自然要见上一见,既然贵主子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就打扰了。”言语之间,招手让底下的人退。
他想退,可叔遥底下的人不让。
“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是什么地方,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叔遥仅带了三名侍从,开口的是三名侍从中年纪最长的。
“何起,既然漕帮在找人,咱们也在找人,不如,咱们就上漕帮一趟。”叔遥道。
何起立刻理会,漕帮正是世子此行的目的所在,漕帮的人在盐税上动了手脚,且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朝廷是今年才发现问题,一路追查,尽发现漕帮已经暗中勾结朝中的税官中饱私囊了不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何起躬身行礼示意,回头看向刘世雄,“听到我家主子的话了吧,还不前头带路。”
*
“玄礼王世子上漕帮做什么?”古画不解。
“属下不知。”石映如实回答。
“难不成是看不惯漕帮如此大张旗鼓的找人,想给漕帮下下火,这回可多亏了玄礼王世子,不然咱们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可就麻烦得多了。”不管是他们死还是对方死,结果都不太乐观,能够和平解释那是最好不过的。
“……,”这一回,石映索性不回答。
客栈大堂内,不知道是谁爆出了玄礼王世子的名号来,说是看到玄礼王世子腰间所系的玉牌,真是个眼尖的家伙,她还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若不是石映提醒,只会猜测这是一位出游的富家公子,钱多的可以随便砸人,瞧瞧他打赏的架势,那么的豪爽,五十两银,完全可以买下一个丫环的终生契。
朝廷平息了十几年,十多年前,世道纷乱,那时买儿买女之风盛行时,一个姑娘只要十两,男娃三十两,便买断了一生,成为奴籍。
这一点,她倒是要感谢一下万凤楼主,否则,她卖了身去为奴为婢,也只落下一身奴籍,一身奴性。
万凤楼仍是有些优点,不全然是坏处。
“听说这玄礼王世子是暗地里下来查税收问题的,上个月京城的税官才来了咱们这里,现在又来一波人,怕是盯着税收不全,漕帮向来江北独大,自号天下第一帮,又掌控着江北盐的生意,这税收八成是在秋家出的问题,人家堂堂玄礼王世子会如此轻易的上漕帮做客去,可不简单,我瞧,是要出大事了。”
一言,两言,三言――,这三言两语的还真的相当的有杀伤力,真没有想到,一帮瞧热闹的群众,尽然还有如此正中的猜测,简直像是真的一样。
其实,除非是玄礼王世子亲自开口,否则,谁也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也许,他就是个游山玩水的二代呢。
当晚,白寅从秋家出来了,到客栈找到他们时,古画显得相当的震惊,他是带着石家兄弟一起回来的,不是他一个人,连个把风的都没有留下,是意味着在石家压根就不需要个把风的。
“二爷。”石映,石天兄弟出现。
“嗯,”白寅点了点头,看了众人一眼,“这几日,可有事发生?”
“没有,”石天回答,“一切正常。”
古画扫了他一眼,真是皮厚,他躲到哪去都不知道了,还有脸说一切正常,到底是有多正常,别人是正常了,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启了启唇,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抱着玄儿迎了上去,“二爷怎么今儿个就回了,白秀山庄还未有消息传回,漕帮怎么肯如此爽快的让二爷离开。”
白寅从她手中接过玄儿,几日不见儿子,倒是想念得紧,双眸盯着儿子,撇了她一眼,才道,“玄礼王世子突然造访漕帮,秋帮主已经无力管我和秋婴的事。”
原来如此,那还是要谢谢玄礼王世子,否则,他还要继续留在秋家做“客”呢。
“为免玄礼王世子见到我更添仇恨,秋帮主很乐意让我先行离开,眼下的事,足够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的。”短时间之内,是顾不上他,一待白秀山庄传回消息,他与秋婴顺利解除婚约,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见主子与古画聊起,石家兄弟识趣的退下。
古画挨着白寅的身边坐下,也看着玄儿,时不时的用手指动动玄儿,看他的反应也是一大乐趣,“二爷,我听石映说,你曾和玄礼王世子有过节,是否因为这个,秋帮主才那么乐意的让你回来,你们结的是什么仇怨,到这个份上还要记上。”那是相当大的吧,白寅是杀了玄礼王世子的家人,还是抢了他的女人。
她想后者的可能比较大一些。
“别胡思乱想,”白寅举起一手敲她一记,她的眼里完全不掩视她的想法,“我与玄礼王世子是因为一场误会,最终虽然误会解决了,却仍心存芥蒂,平时他在京城,我在江湖,往来得少,没有交情也是自然。”
“没有交情的确自然,避之唯恐不及就不自然了吧。”他这是躲。
白寅也不否认,“的确是避之唯恐不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是非如此的感兴趣。”他的双眸睨着她,只差没有当场指责她像个市井妇人一样说三道四,喜欢捕风捉影的。
------题外话------
求,收藏!
第七十七章 打道回府
照理说,他们此时应该返回白秀山庄,不管庄主与庄主夫人的回复如何,在此停留总好过徒招事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白寅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让石家兄弟留下一人,其他人与他返回白秀山庄,待一切都定下来之后,他自会再上秋家来谢罪。
“让石天留下吧。”她与石天就是不对盘,“石天是石家兄弟中的老大,办事果敢稳重,留下来担此重任是最合适不过的。”也省得路上她看他不顺眼,他也看她不顺眼的。
一旁的石天闻言立刻抱拳道,“二爷,属下愿意留下。”
“嗯,”白寅点了点头,“那就石天留下,密切关注秋家的一举一动,玄礼王世子有任何动作,我都要知道。[]”
“二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石天完全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说得也对,一旦让玄礼王世子发现是白寅的人注意着他的举动,石天一定是不好交代的,所以,他最好是乔装打扮,因为玄礼王世子是认得白寅身边的石家兄弟,据闻,玄礼王世子的记忆也是出了名的好,万一认了出来,不太好解释。
石天留下,众人也不再耽搁,立刻起程返回白秀山庄。
白秀山庄内。
气氛有些不太寻常,多了些尴尬,连同下面的仆人神情都不太正常。
一听二爷带着古画回庄,众人是先松了口气,然后,更加尴尬了。
这桩亲事,庄主已经同意解除,但是庄主夫人不同意,认为二爷与秋婴已经订亲那么多年,没有给姑娘家一个交代那就是对不起姑娘家,白秀山庄的人怎么可以做出辜负人的事情来。
一切,她要亲自问过白寅之后再做定夺。
因此,消息虽已送回秋家,秋婴却仍在白秀山庄里住着,只因庄主夫人还是认她这个未来儿媳的,只要仗着这一点,秋婴就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不离开白家。
白寅带着古画进了山庄,直赴明楼,待古画和玄儿安定之后,庄内仆人立刻来告,庄主要见白寅。
“画儿,你和玄儿先留在明楼里好好休息,一路奔波,你们都累了,我先去见我爹,将事情说明,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他低头望她,只因她抱着玄儿坐着,如此才能看到他的眼,他的神情相当的柔和,极具安抚作用。
古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说服庄主的,只不过夫人那儿对我早就存有成见,你也别为了我们――,”她看了怀中的儿子一眼,才继续道,“闹得你们母子感情不和,我和玄儿并不需要立刻正名身份。”他的对待,他们已经很满足,只要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儿子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至于她是不是他的妻子,还是个通房丫头,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好,”他留下一言,离开了。
白寅前脚刚走,立刻有人来知会,庄主夫人要见她。
“夫人让你马上带着玄少爷去见她。”
古画叹息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该见的终归是要见的,幸亏玄儿还小,可以不用理会这一切,她抱着玄儿,起身。
“前头引路吧。”
第七十八章 转卖之心
丫环领着她一路前往白夫人的雪月阁,雪月阁中,不仅有白夫人在,连秋婴也在,白夫人贴身的丫环如碧和清娘都在,场面看起来像是要三堂会省一般。(.棉、花‘糖’小‘说’)
古画怀里抱着玄儿,冷翠在外面等着,冷翠要她将玄儿交给她,免得小少爷在雪月阁里受了委屈,古画想了想还是一并的把玄儿给抱进来了。
她太清楚白夫人对她是无半点好感的,尽管是她安排古画到白寅身边服侍,奈何她要的是一个非常听话,完全不懂反抗,说一是一的古画,一旦这个古画会反抗,会找麻烦,就成了白夫人的眼中钉。
“夫人,”古画微微一欠身,行了个薄礼,“古画抱着玄儿不方便行大礼,还请夫人见谅。”
看在玄儿的份上,白夫人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是轻嗯了一声,没有让她落座,古画也不想委屈了自己,抱着玄儿在一旁的空座上坐下,虽是末座,也总比站着让人审得好。
“不知夫人召古画为所为何事?”古画看了秋婴一眼,秋婴满脸杀气的盯着她,眼神毒得可以滴出毒汁来了,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对秋婴做过任何不好的事,一切事端都是她挑起来的,她真正该怨恨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白寅,论起来,白寅才是那个负心汉不是吗?
白夫人也瞧出秋婴的态度有异,不过也情有可原,秋家派人送来消息,寅儿上秋家退婚去了,秋家的人上白秀山庄讨要个说法,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寅儿把这门亲事给退掉的,这对白秀山庄,乃至远威侯府都是一桩丑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古画,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在白秀山庄你就是寅儿的一个通房丫头,是侍候他的女人,名份之事不属于你,你可有自知之明?”白夫人问她。
古画颔首,睨了怀中儿子一眼,看来,玄儿在他祖母的心里并没有多少份量,“夫人所言极是,古画很清楚自个儿的身份,也从来不曾生出半点妄想。”该给的,白寅都允诺要给她,她便愿意做个争不抢的女人。
“既然如此,你就该说服二爷,不该退了与秋家的这门亲事,秋婴已经是我订定的二媳妇,我是绝对不允许中途换人的,他上秋家退婚,是要置白家于何地,置秋婴于何地,一旦他退了婚,秋婴的一辈子都被他给毁了,白家人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番指责,实在不好在她面前说。
“夫人对二爷有任何期望,应该当着二爷的面说,古画在夫人和二爷的面前不过是个丫头,实在是说不上话。”说了也是白说。
古画的这一番呛声让白夫人当场白了脸。
她当然知道古画什么身份,寅儿偏生为了一个丫头与做对,她在儿子的跟前已经讲过好几回,偏生他就是不当一回事,这一趟出去了那么久,还上秋家退婚去了。
若不是秋家派人来问个究竟,只怕这门亲事退掉,她还被蒙在谷里。
秋婴的性情是嚣张跋扈了些,有时候厉害了些,这对白秀山庄来说是件好事,身为白秀山庄的未来庄主夫人,一定要有足够的魄力才能镇得住庄内里里外外的人,未来寅儿将主掌白秀山庄,有秋婴在一旁辅佐,他们也放心,古画除了能给寅儿生个儿子之外,她还能够做什么?以她的出身,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寅儿的身边,更不可能镇得住任何人,在江湖朋友面前更加会贻笑大方。
白家重脸面,怎能让她毁了白家的声誉。
寅儿若是当真舍不得古画,她可以退一步让古画继续留在寅儿身边,做个侧室也是可行的,但是想要成为白家二少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她第一个不允。
“这件事我自会在寅儿面前说个明白,今儿个让你来,是让你看清自己怀中的儿子,若是你安份守己,好好的陪着他长大,他仍是寅儿的长子。”言下之意,她要是有半点不依不从的,玄儿的身份在白秀山庄就是万般的尴尬,一个丫环生下的儿子,还真的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受任何委屈。”古画直言道,双目直视白夫人,一点也不拒不怕,完全不避,“秋小姐是否能成为白寅的妻子,那是她与白寅的事,若是他们当真有缘份,无论这条路上有谁阻着,也是拆不开他们的,若是他们没有缘份,再强求也是没有用的,夫人自恃疼惜二爷,可曾真正的为二爷想过,二爷需要的是什么,难道,他当真为了一个丫头就愿意去秋家退婚吗?”
这番指责,当下让白夫人与秋婴的脸色一同大变。
秋婴一直沉默,因她深知白夫人会为她讨回公道,会说服古画安份守己,不曾想,古画根本就不想安份守己,妄想着独占白寅。
她绝艳容颜一阵白一阵青,内心是百感交集,“古画,你会说出这番话就能看出你的野心实在是不小,你无非是想说我与二爷有缘无份罢了,是,你插手其中,的确让我与二爷的结合变得万分困难,可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二爷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的。”
“你说得没错。”古画点点头,非常认同,“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微微一停顿,瞧出秋婴的脸色好转,还染上一抹得意之色,她忍不住补了一句,“可他是我儿子的爹。”
瞬间,秋婴的脸色再度大变,变得深沉。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早就不顾仪态,“夫人,她就是个卑贱的丫头,勾引主子生下孩子还妄图一朝飞上枝头成凤凰,这样的人就不该留在白秀山庄,夫人何不转了她的卖身契,不能再让她留在白秀山庄祸害二爷。”
毒,真毒啊。
她想着还有卖身契呢,不是已经被白寅给毁了吗?他说过要还她的自由之身,她早就不是白秀山庄的丫环了。
现在想要转卖她,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卖身契已经不在夫人手中,就算秋大小姐将想我卖出去,也由不得你们。”
秋婴猛侧首看白夫人,“夫人,她的卖身契呢?”
“已经被寅儿给撕毁。”白夫人道。
第七十九章 分别召唤
古画已身为白寅的女人,更为白寅产下一子,这卖身契撕毁也是情理之中,白夫人并未想过要阻拦,当然不是为了古画着想,她为的是她的儿子与孙子。(.棉、花‘糖’小‘说’)
她的孙子之母岂能再为奴为婢,身份低微也就罢了,卖身契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寅儿的女人也该是个自由之身,当年古画卖身为奴,在官府备案那也是个奴籍,古画怀孕生产之后,卖身契已经被撕毁,寅儿也到官府注销了古画的奴籍,改为自由籍,是个普通百姓身份。
非灾荒之年,非乱世之道,官府是不允许寻常百姓家以人口做买卖。
得知是白寅亲自撕毁古画的卖身契,秋婴的脸色仍是没有缓过来,“既然如此,白秀山庄可有偏远的庄园,将她们母子送到庄园里去住着,我们可以供给每个月的花销,他们也可以过着与白秀山庄同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算亏待了他们。”只要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切都好说。
白夫人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听起来,也的确是可行的,只是障碍在于白寅,若是白寅不同意,她将古画与玄儿送到庄园里去,只怕前脚刚把人送走,白寅后脚就把人给接回来了。
“寅儿不会同意的。”还白夫人清楚自家儿子的心性,“他已经完全被古画给迷住了,连亲都敢退,怎么肯把他们母子送到庄园里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秋婴一咬牙,既然不能送到庄园里去,她只能暂时委屈一点,让古画母子继续留在她的眼皮底下。
秋婴唇儿微扬,笑容浮面,刚才的臭脸完全消失得一干二净,“夫人说得极是,二爷不是那种无情无意的男人,他不顾着古画还不得顾着他的孩子嘛,那就另送到庄园里,继续在红梨园里住着,继续住在明楼,怕是不合身份,徒惹非议,咱们白秀山庄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
白夫人点了点头。
这正是她最在意的。
“古画,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她的耳朵又不聋。
“一会回去你自己向寅儿提出要搬回红梨园,红梨园我已经让人打扫过了,适合你和玄儿住。”白夫人忍不住看了她怀中的白清玄一眼,她虽不喜古画,可玄儿是无辜的,加上他确定长得可爱又乖巧,极少听到他的哭声,是个乖巧又好带的孩子,像他们白家人,“清娘,把玄儿抱过来让我瞧瞧。”
“是,”清娘领命,上前从古画的怀中“夺”过玄儿,古画原是不让的,看在白夫人是孩子奶奶的份上,就让她瞧上一眼。
清娘抱着孩子倒是小心亦亦起来,捧到白夫人面前,白夫人并没有伸手要接得意思,只是看了两眼,小家伙长得白白嫩嫩的确实讨喜。
“和寅儿小时候,还真像。”
此话一落,白夫人发现身边的秋婴神情有异,便不再提,她示意清娘将孩子给送回去,并且交代古画,“好好照顾孩子,白秀山庄少不了你的好处。”
古画将儿子重新抱在怀里,嘲讽一笑,“夫人,玄儿是我的儿子,不管白秀山庄是不是给了我好处,我都不会亏待他,这一点还请夫人放宽心。”
玄儿是她的心头肉,她比谁都心疼,这一点,不需要别人担忧。
“若是夫人没什么事,我和玄儿就回去了。”省得留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
“回去吧,”白夫人一挥手,“记得告诉寅儿,你要搬回红梨园。”
“是。”古画随口应了一声。
*
古画从雪月阁回到明楼没有多久,白寅也回来了,显然,庄主也教训了他一番,无非是为了他们母子的事,与秋家退婚之事吧。
“庄主对此事,可有不满?”她问。
“嗯,”白寅点头,从她怀里接过儿子,“爹并不同意我善自退亲,他认为秋家并无明显过错,不能轻易退婚。”
“所以呢,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大婚?”她再问。
白寅侧首,狭长的眸子睨她一眼,黑眸幽幽,“画儿当真想看我和秋婴的大婚吗?若然如此,我是否不该让你失望,顺了你的意。”
千万别――
她不过是随口一提。
“二爷,我还真的没有和别的女人共享一夫的喜好,如今庄主和夫人都下令了,你与秋家这门亲事是不能嫁的,秋家也绝对不会再允许你继续拖下去,如此一来,也只有成亲一路可走不是吗?”秋婴迫不及待的要成为白家二少夫人,又岂会让他再拖延徒生异端。
“娘也召你过去了?”他没有回她的话,反而问道。
第八十章 步步进逼
“那是当然,”古画也不必有任何的隐瞒,“夫人召我去了一趟雪月阁,见的不仅是夫人一人,还有秋婴,”她一切照实说了,看他如何打算,“秋家姑娘建议将我和玄儿送到白家别院里去住着,不少吃不少穿这么养着,夫人倒是怕你不同意,最后决定将我们母子迁回红梨园,毕竟这明楼里住着不合适。(.无弹窗广告)”
“谁说不合适。”
“不是我说的,”住哪里她都没觉得不合适,红梨园就红梨园,同样是住着,只不过明楼是白寅的地方,“是夫人和秋姑娘说的,二爷能上秋家退婚对秋姑娘自然是可以狠下心肠的,但是夫人是你的亲娘,二爷难道忍心拒绝夫人的要求吗?不如我自个儿识趣些,早早搬到红梨园去,也省了二爷一番麻烦,假又时日,秋姑娘是要入驻明楼的,明楼里怎么能住上两个女人。”
明楼里当然不可能住上两个女人。
“我与秋婴的婚事迟早是要解除的,你才是我的女人,住在明楼再合适不过,你也别胡思乱想,娘那边,我自会去说明。[.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劝慰道。
古画一点头,有他一句话,她当然安心多了,往后有谁想要她搬离,她直接将他搬出来。
他不允。
她自是不用搬的。
跟红梨园比起来,明楼毕竟宽畅许多,对玄儿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她希望玄儿的成长能有爹和娘的一直陪伴,一旦她真的搬到红梨园去,就算是几日见不到白寅,她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过了两日平静的日子,白夫人和秋婴等着,却什么消息也没有等过来,没有任何人提及要搬回红梨园的事,白夫人气极,认为这是古画在敷衍她,这一回,她带着秋婴直接上了明楼。
自然是挑在白寅不在的时候。
玄儿醒着,古画正逗着儿子玩儿,冷翠见人来了,早早的来报,一瞧见夫人来,准是没有好事,定是找古画的麻烦。
“古画古画,不好了,夫人来了,还带着秋姑娘呢。”冷翠急急的道。
“来就来了吧,”挡也挡不住,还能绑着她们的脚不让她们来吗?“对了,二爷可在前厅?”
冷翠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二爷在前厅见客呢,”外头的人一听二爷回来了,来拜访的人还真是不少呢,二爷也是个忙人。”突然,福至心灵,冷翠会过意来了,“要去请二爷来吗?”
二爷来了,夫人就会手下留情,秋姑娘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不急,她们到哪了?”
“到――,来了――。”冷翠还来不及说,人已经进了明楼,出现在她们的眼前,见了白夫人,冷翠不敢怠慢,上前相迎行礼,古画继续坐着,手里轻轻推着摇篮,嘴里还哼着自个儿创的小曲,哄着孩子。
“夫人――。”冷翠上前几步,立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直高主母的眼。
白夫人没有正眼瞧冷翠一眼,看的是古画,见古画连起身都不曾,她心头甚恼,好一个红口白牙的丫头,明着里是应着她要向白寅提出搬到红梨园,暗地里在明楼住得是如鱼得水,哪是舍得搬离的样子。
“古画。”白夫人眉头深锁,板着脸,一张上着端庄妆容的脸,毫无表情。
古画回头,应了一声,“原来是夫人来了,秋姑娘也来了,”她仍是没有起身,坐着一欠身,算是行礼了,“夫人,古画要照看着玄儿,不方便行大礼,还请夫人见谅。”
她老是拿着玄儿做借口不行大礼,白夫人也习惯了,行不行礼,她暂且不追究。
“夫人坐。”冷翠搬来椅子。
白夫人坐了下来,“你之前应允,要搬回红梨园去,为何至今没有动静。”
“我也想的,可是二爷不允。”
第八十一章 搬回红梨园
“你若执意要搬过去他怎么会不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白夫人当然不相信她是真心向白寅提及的,“你必须拿出你的决心来,告诉他你住不惯明楼,红梨园才是适合你的住所。”
“夫人,”古画轻轻叹口气,有这样的娘,白寅还真是够为难的,“白寅是你的儿子,难道他的意愿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当娘的真的愿意看到儿子不如意吗?她的玄儿还小,她现在是舍不得看到自个儿的儿子有半点的不如意,他哭上几声她都要心疼老半天,幸好,她的儿子并不是爱哭的娃,“他想退了与秋家这门婚事,不是我的意见,是他自己的主意,庄主与夫人不同意也就罢了,他敬重父母,并没有再执意要退秋家的婚,现在,他不过是想与自己的儿子多亲近,才安排我们母子住进明楼,夫人却要千方百计的赶我们走,无非是不想他天天与我们相见,若是他知道夫人的用心,该有多伤心。”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爹娘,否则,爹娘这般自以为是的为子女打算,子女也是够愁的。
“你懂什么,”被古画一番指责,白夫人的面上哪里还挂得住,更何况还有秋婴在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他觉得好,才是好。”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秋婴自然是站在白夫人这边的,“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轮得到你来插嘴,”转身,面向白夫人,“夫人,不如今儿就由你直接下令,让他们母子搬到红梨园,就算寅哥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怪你的,是于他知道他养在明楼的女人胆敢与他的母亲顶嘴,如此忤逆,他也绝对不会继续纵容她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在一旁加点油添点醋。
白夫人不曾被人如此的抢白过,心里头自是过不去,若是不给古画一番教训,她的主母威仪何在。
秋婴一番话正合她的意,她唤来人,“立刻替古画母子打点,今晚之前,必须搬进红梨园去,谁敢违令,家规处置。”
底下的人哪敢不从,白秀山庄当然有白秀山庄的规矩,平时这些规矩被束之高阁,极少有人敢触极,一旦有人触极,那是极严厉的,一旦动用家规,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再且,就算不用家规,他们也不敢不从啊。
冷翠主动担起打点行囊的活儿,她最清楚古画和玄少爷的东西放在哪里,东西不多,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人了。
古画倒是没有死皮赖脸的非要留在明楼不可,到红梨园就到红梨园,有什么了不起的,红梨园也是可以住人的,又不是让她带着儿子去露宿待头,餐风露宿的。
再说,红梨园也是在白秀山庄内,一旦白寅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回到明楼,便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倒是想瞧瞧,他回来一看,会怎么处理。
古画抱着玄儿,冷翠提着两包行礼送古画去红梨园,她是古画的贴身丫环,自然也要一并的跟到红梨园里侍候。
只不过,之前古画带着玄儿随同二爷一块离家,奶娘已经送走了,回了红梨园就像是被打入冷宫一样,也不可能有嬷嬷继续在身边服侍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
只不过,古画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红梨园里很安静,的确是有人收拾过,勉勉强强还过得去,住人是没有问题的,过两天再让冷翠收拾收拾干净。
冷翠将包袱放在空柜里,还没有解开分类放置,见红梨园也没有外人,忍不住开始叨念,“古画,夫人这意思是非得让秋小姐进门了,二哥就算想要退婚也没有用,将来秋小姐进了白家大门,只怕你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古画的日子不好过,跟在古画身边侍候的她也不可能有好过的日子。
“担心什么,这是二爷的事。”
冷翠一瞪眼,见古画一脸的无所谓,逗弄着醒来的玄少爷,她放下手头上的事不做了,贴上前去,玄少爷是真的很可爱,又是二爷的亲生子,二爷一定放不下的。
不过――
“你怎么能笃定二爷会怎么做,万一二爷真的如了夫人的愿,迎娶了秋小姐,你就是个通房丫头,往后在庄里和玄少爷是很没有地位的,这一辈子都有可能被人家欺负,要是秋小姐的肚子争气,明年就能替二爷生个大胖小姐,你和玄少爷就更加的没有地位了。”冷翠不明白,眼下二爷对古画母子的确是挺好的,连出门都要带着他们一块出去,怕是心里时时的记挂着他们。
可是,男人三妻四妾是极为正常的,一切还是要以正妻为主,以古画的身份,的确不足以成为高贵的少夫人。
“在白家没有地位有什么关系,离开白家,自然就有了,”她没有那反执意要留在白家,白家唯一让她在乎的人是白寅,不在白家了,她也不是没有地方可去,她的男人还有一个偌大的庄园,她可以住进夜魂。
这些,自然不能与冷翠明说。
冷翠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古画怀疑她要是再瞪下去,这两粒眼珠就要跑出来了,“你,你,你想带着玄少爷离开白秀少庄。”
“若是白秀山庄容不下我们,为何不走。”
说得也是,冷翠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这也不对啊,“你带着玄少爷能去哪,孤儿寡母的出去只会让人欺负,古画,你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一顿,她想了想,“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二爷,让二爷做主,咱们今儿个就搬回明楼去。”
“不用,”古画摇头,“不急在一时,他总会忙完的,等他忙完吧。”
她不急,冷翠倒是很急,“古画,你怎么能这么淡定,二爷忙里来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也是正常的,你怀孕那会不是几个月没有回庄吗?要是这一回又遇事需要几个月才回,你就只能带着玄儿少爷乖乖的留在红梨园,哪儿也去不了。”二爷不在府里,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打压他们呢。
她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冷翠觉得自己完全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第八十二章 二爷来了
白寅并没有被人以任何理由勾走,他还没有回到明楼就已经有人向他禀报过明楼里发生的事,他的女人和儿子被迫搬到红梨园去了,白寅直接调头前往红梨园。(.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二爷,这是夫人的决定,若是要接姑娘回明楼,还是向夫人知会一声较好。”石浩说道。
夫人的脾气,白秀山庄所有人都知道,平时不发脾气倒好,一旦脾气上来,就是连庄主也压不住,大爷平时不在庄里,远在京师,只有二爷就近在夫人的身边,论起来,夫人的确是疼爱二爷比较多,石浩实在不想看到他们母子为了古画翻脸。
“我娘那,我自会去说。”到了红梨园,白寅让石浩留在外头,石浩依命行事。
白寅踏进红梨园,红梨园清静的很,虽处白秀山庄,他却没有来过几回,红梨园小小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气。
倒是屋里听到冷翠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古画打断冷翠的碎碎念,这丫头真会说,嘴巴不停的叨念着,完全不知道累,玄儿在她的叨念声中醒来又睡着,她还没有说完。
“是谁?”冷翠立刻闭上嘴,问过之后双眼泛亮,“是二爷来了吗?”
“是,”光听脚步声,的确是白寅的。
“可是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冷翠不太相信,自个儿出门去看。
的确是没有什么声音的,白寅的功力一流,走起路来本就没有多大的声响,若非古画的五感太强,换了重生之前,她也是什么都听不出来。
如今不同,四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寅与另一个人的脚步在红梨园前停下,之后只有白寅一人入内,听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该是石家兄弟,且是石家兄弟中的石浩,石家四兄弟的脚步声都不太一样,她听过一次,就记下了。
“二爷,二爷――,”冷翠出门一瞧,当真是二爷,立刻惊喜的往里大叫,“姑娘,真的是二爷来了。”太让人高兴了,她们搬来红梨园才两个时辰,二爷就找来了,可见,二爷的心里,古画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只要二爷处处重视古画,夫人那边,自然也不会太为难古画的。
“来就来了嘛,何必大呼小叫的。”古画嘀咕一声,也起了身,迎了上去,“二爷,你来了,咱们刚搬回红梨园,也没有备下茶水,你就凑和些,先坐吧。”
红梨园的位置不大,跟明楼是没有办法比的,她这么一说,才瞧见白寅的神情有些严峻。
“夫人让你搬过来的?”他问。
“嗯,”古画一点头,“还要多谢秋婴的出谋划策,她一再的强调要让我们母子搬到红梨园来,如此一来,才好腾出空间让她入驻明楼。”
“她不会住进明楼。”他这么说等于是给她保证,让她安心,他在她身边坐下,“我会派石修来红梨园守着,你和玄儿暂且安心住下。”
“什么?”一听这话,冷翠当时就忍不住了,“二爷,你这是要让古画和玄儿少爷继续住在红梨园吗?”话说出口,冷翠才发觉自己话多了,尽敢置疑起主子的话,实在是不想活了。“奴婢该死。”冷翠吓得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还请二爷责罚。”
“无妨。”白寅不是小心眼的人,若为了这点事就责罚下人,那他每天光是责罚人就够忙的。
古画招了招手,示意冷翠起身,冷翠咽了咽口水,起了身,并且托了个理由,出去拿茶水走了,省得自个儿留下来,再一冲动管不住自己的嘴,二爷绝对不会一而再,再面一的原谅她的。
“瞧,把人吓跑了。”古画轻松道,“冷翠可怕你了。”
白寅无奈一声叹,“别闹了,你想搬回明楼住吗?”她若是在这里实在住不惯,他也可以先将她接回明楼去住。
“无所谓,不管是明楼也好,还是红梨园也罢,不都是住人的地方嘛,”古画轻巧的摆摆手,“再说了,若是我和玄儿立刻搬回明楼去,岂不是不给夫人面子,二爷在夫人的面前也不好交代吧。”
“娘那边,我自有交代。”
“秋姑娘那边呢?”
“无需交代。”
才怪,白夫人可在意秋婴的感受,否则,何需让他们母子迁到红梨园来。
“我们母子都是穷苦人出身,住的好不好,吃得好不好,能度日,能裹腹就行,二爷还是不要为难了,不过,二爷若是当真改变主意要迎娶秋婴,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们母子好给你们腾位置。”她不与别的女人共享一夫。
她要愿没有丈夫。
“我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白寅皱眉头,“夫人那边,我自会说清道明,你和玄儿暂且在红梨园住上几日,我这几日还有事要处理,待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会解决这件事,在此之前,你们母子留在红梨园更安全,石修也会保护你们。”
“这倒无所谓,我们母子也有自保的能力,石修不用来红梨园保护我们,让他跟在你身边,你更需要他。”她安安份份的呆在红梨园内,哪儿也不去,自是招惹不了人,若是有人想来红梨园招惹她,她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这一点,白寅倒是信的。
“就这么安排,红梨园的饮食起居,我会让人另外安排妥当,你有任何需要,告诉石修。”
所以,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石修派到红梨园来。
也好。
古画点头。
“听你的。”
第八十三章 谁欺负谁?
石修是个很好使唤的人,平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代给他的事,他就事拿命去完成,也绝对没有二话,这一点,之前她就已经体会过,石家兄弟中,古画最喜欢就是石修,白寅还真是体谅人,知道派石修来,万一派个石天来,两人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被发配到红梨园来,古画没有闹,白寅也没有上白夫人那儿力主一定要将古画给接回明楼,一切,似乎都妥妥的按照白夫人的意愿走,她很满意,接下来,就开始挑日子,挑选一个黄道吉日,替白寅与秋婴举办大婚。
这桩喜事一拖再拖的,如今万万是不能再拖了。
红梨园,冷翠急急跑进,护在一边的石修被她吓了一跳,上前拦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石,石护卫。”冷翠跑得快要上气不接下气了,石修突然跑出来一拦,她差点就要断气了,“我,我要找古画,我有重要的事――要找她。”
“她在里面。”石修不明所以的睨着她,“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呃,有是有,”冷翠哭丧着脸,“是夫人已经挑出日子了。”
“什么日子?”石修听得一头雾水。
冷翠是真的要哭出来了,“二爷跟秋姑娘成亲的日子啊。”
闻言,石修沉默了,避开,让冷翠的话对古画说了一遍,“怎么办?夫人这一次是一定要成事的了,把你支到红梨园来,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选定了大婚之日,听说这一回庄主也同意夫人的做法,大有不顾二爷的心意,直接做主成了婚。(.无弹窗广告)”冷翠担心的是,一旦二爷跟秋姑娘成了婚,以古画现在的心性真的会离庄出走。
“担心什么,二爷不是个姑娘家,若他不愿的事,一定有办法说服庄主与夫人,他不想成婚,谁也逼不了他。”若他真的想和秋婴成婚,早就成了,不会等到现在。
现在,她反倒一点也不担心。
“古画,你的心怎么这么大。”冷翠就不明白了,二爷之前的确是要退了与秋家这门亲事,可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庄主和夫人也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万一夫人铁了心,庄主是一定站在夫人那一边的,二爷怎么也不可能忤逆自己的父母啊。”她觉得事情有点悬。
“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他是谁的,命中注定。”
*
没有人会料到秋婴会到红梨园来。
她是来示威的。
如今有未来公公婆婆站在她这边,就算未来夫婿对她有所误会,终归是会解决的,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像障碍物一样的女人不要再出现在她和白寅的面前。
只要她安份守己的留在红梨园,白秀山庄会看在白清玄的面上,给他们留下一块立足之地,若是她还是不知好歹,最终吃亏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秋婴带着左右两婢才刚到红梨园外就被石修拦下了,古画特别交代了,若是秋婴来了,她是不会见的,免得看了烦心。
秋婴来此不过是为了炫耀打压,也没有别的事,她还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是二爷身边的护卫。”秋婴认得石修,只不过,石家四兄弟的名字,她还叫不清楚,反正是石家兄弟,叫什么对她来说是一个样的。
“属下石修。”石修一脸的面无表情,之前见过,他们对古画存有异心,一心想要了古画的命,古画的命是二爷交给他的责任,他誓必要死护。
“石修,”秋婴缓了缓表情,终归是白寅身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你不必拦着我,我进去找古画说几句话罢了。”其实,她的心底有无数的情绪在翻腾,他们都以为白寅没有吵没有闹,没有想到,他已经派了人守在红梨园外,还试图阻拦她,这完全是护着古画的做法。
白寅一步又一步的做法,实在是让她过份的寒心。
她到底有什么不如古画的,到底有什么不中他意的,要这般伤害她。
“你不必防着我,放心,我不会对古画做任何事,只是进去跟她说几句话。”
“秋姑娘,你还是请回,古姑娘并不想见你。”石修实话实说。
秋婴的脸色一沉,勉强将尴尬的笑继续挂在脸上,“你还没有进去问过她,怎么知道她不想见我。”
“姑娘早就交代过。”
这下,彻底的惹恼了秋婴。
“是古画交代的还是二爷交代的。”
“姑娘交代的,”二爷认同的。
“你遵她一声姑娘我没有意见,二爷让你护着她我也没有意见,可你必须要搞清楚,未来站在二爷身边的人会是我,我即将身为二爷的正妻自然也希望二爷的家宅安宁,二爷不是个多情的人,目前只有古画与我两个女人,我来,无非是要与古画交流交流感情,未来能一起好好的侍候二爷。”
这么说,也没有错。
不过,石修是个死脑筋。
二爷让他听古画的,他就听古画的,古画说过不想见秋婴,那就不见秋婴。
他是绝对不会让秋婴进去的。
不管秋婴说什么都没有用。
秋婴好的也说了,坏的也说了,仍是无用,继续被挡在外头,她怒极,转身离开。
忍着一肚子火,直接冲到雪月阁,白夫人正在品着新茶,见秋婴来了,正要招呼她也品上一品,若是味道不错,之后大婚宴上,可用来招待客人。
“秋婴,过来。”
“是,夫人。”秋婴沉着脸,过去了。
白夫人放下手中茶具,“秋婴啊,这是新送来的新茶,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我正打算用过大婚之时,待客之用――,你的脸色有点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白夫人注意到秋婴的脸色相当的难看,心里倒不免担心,这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了,可别再节外生枝。
秋婴深吸一口气,眼泪当时就滚了下来。
她扑上前去,在白夫人的脚边低泣,“夫人,你可得为秋婴做主啊。”
第八十四章 采花大盗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委屈成这样?”白夫人秀眉微蹙,难得见秋婴出现这样的神情,她出生武学世家,从小就不曾被人欺负过,“是寅儿说你了?”
秋婴摇头,“夫人,这两日秋婴还没有见过二爷一面,是红梨园那边——,”一提红梨园,秋婴的眼眶又红了,“我想着,以后与古画要一同服侍二爷,多多联络感情,也免得以后让二爷为难,古画那边可好,说什么也不见就算了,还让石修在外头拦着,阻着,把我当苍蝇一样的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寅儿当真让石修守在红梨园前?”寅儿养在身边的石家兄弟向来安守本份,依从吩咐做事,必定不会善自主张,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古画在寅儿心里的地位,以为他这次不吵不闹便是妥协的节奏,未曾想,他仍是一意孤行。
“夫人,正是,二爷处处防着我,以后成了夫妻也会成为心结的,古画就是我和二爷心头最大的结。”此节不除,此生难安。
“这件事,我会让寅儿给个交代。”
最近江湖上出现一波采花贼,没错,是一波,分东南西北四方而行,人数不少于四人,江湖上从来没有缺过采花贼这种产物,不少良家妇女被采花贼占了便宜,因此寻死的不在少数。
江湖上最有名的两名采花大盗一直被江湖人追杀,一名是浪里飞花田不花,一名是红花公子金红令。两人都长得极有特色,这浪里飞花田不花长得是奇丑无比,人矮貌丑脸长大痣,表面特征易辩别。另一名红花公子金红令则与田不花长得完全不一样,金红令出身不俗,长得俊美非常,一派潇洒倜傥,常以骗娶女人心后再行骗色。
田不花和金红令的告示贴得到处都是,家有闺女,无人护着的孤身女人早就将田不花和金红令的模样记得一清二楚,近年来,上当受骗被强夺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棉、花‘糖’小‘說’)
没有想到,这三个月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做案手段,短短三个月,受辱的妇女已达近百人,整个江湖都沸腾了,原以来是一个人做的案,有人直接将田不花和金红令捉拿归案,结果两人直接否认不是他们做的,且拿出了不在场证据。
因此,证明此事另有其人。
查了一个月,才查出来,这桩事不是一个人干的,而是四个人分别动手。
这四人人是相识的,出自江湖神秘邪派射月神教,以采阴补阳修练功力,这一次只出现四年,未来若是射月邪教放出更多这样的人,江湖上必定人人自危。
这事,连朝廷也派了人四处逮捕,白寅以江湖与朝廷的双重身份,这件事,是推却不得。
听说,其中一人,到了附近做案。
白寅带着人,去抓捕。
外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白秀山庄自是不需要担心,里里外外有人护着,前几日,白寅也的确没有特别交代,不过,这一回不一样,他神色严峻,让庄内人中强戒备。
他人甚至没有露过脸,只让石修上红梨园传话。
石修将原话带到,让古画安安份份的留在红梨园里,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和玄儿。
“这采花贼还真是不得了了,”连白寅都要让家人戒备,看来白寅相当看得起这贼人,“他们还没有碰过面吗?”
“那贼子相当会溜,又善长易容之术,相当懂得如何避人之道,二爷在的地方,他根本就不出现。”二爷想要抓也抓不到。
“这么神奇,二爷这回是踢到铁板了,”想他白秀山庄堂堂白二爷,夜神君无夜尽会在个采花贼的手上着了道,“我倒想瞧瞧,是多厉害的人,能让二爷扑个空。”
她的话让石修一阵惊吓。
“姑娘,这是采花大盗。”是他没有说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她听清了。“所以呢?”
“他不挑,只要是个女的,无论老少,只要是个活人,他都不放过。”如今早就惊吓了整个天下,百姓也好,会武的江湖朋友也罢,都不知道这邪教会采用什么样的方法做案,听说,被害的女子一夕之间像是老了十几二十岁一样,活生生的被人吸走了精力,有些惨得更是直接瘦成了人干,年轻容颜不在,成了一副老迈枯骨,这练法相当的邪门,若是真的让他们继续再采下去,往后岂不是让邪道独大,谁也管不住他们。
他们越练,武功越强,受害的人越多,这样的行为,只要是个人,都不能忍。
“真是过份,”这样的人,还能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是老天爷瞎了眼没有收了他,“放心吧,你也不用板着脸,一脸严肃,我不会给二爷添麻烦的,再说了,安危是我的,我傻了才出去找麻烦。”安乐的日子,还是很难得的。
她还怕出去遇到仇敌呢。
算算日子,楼主身上的毒早就发作了,没有她给的解药,谁也治不了他的毒,他会来找她,是毫无悬念的。
有白寅护着她,一时半会楼主轻易找不到她,但并不表示,楼主就永远找不到她。
她开始制解药,以备不时之须。
解药在她的手里,楼主经受了毒发之苦,必定不会再敢出手伤他,他想要保命,还得靠着她呢。
“府中其他人,可有通知。”
“有,二爷命人一一知会,庄里的守护也加强了防护,二爷说了,不出七日,一定要将歹人抓获。”
七日啊,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受害。
女人生来命苦。
什么都能遇上。
“真的不采男的?”她还有点不放心。
石脸的脸色又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了。
“采的是花,不是草。”他忍耐道。
“那就好,”古画松了口气,“不然以二爷这样的天人之姿,加上武艺高强,在采花贼的眼里必定是上等好货,万一他拼死也要采了二爷呢,不采草我就放心了,”她有自保的能力,不过,有个人她还是不太放心,“石修,在采花贼抓获之前,冷翠就先麻烦你好好照看着。”
“姑娘放心。”红梨园就这么大小三个人,全是他的责任,他自然要好好照看,不得有误。
第八十五章 射月邪道(求收藏)
前几次的确是让那恶贼有机可乘给逃掉了,在白寅警告过家人之后,他们差点就逮到了那恶人,他自称野道,是邪教中护使,这一次是出来探路的,一旦确定江湖武林之中,可以随意来去,接下来要出动的就是教中更大的人物,到时,江湖真的是要人人自危,无论男女,都得担心会不会被射月邪教给采了去。
男的出来采阴补阳,女的岂不是要出来采阳补阴,射月邪教里可是有男也有女的。
这一次,可不得卯足了劲抓拿四名恶徒。
江、风、别、野四人,四个取本名一字,后面道是所属位份,射月邪教共有十二级份位,份位不同,叫法也不同,与万凤楼有一点相同,一旦身份改变,名字也有可能改变。
万凤楼是有可能,而射月邪教是只要身份一变,名字就跟着变。
早些时间,石修刚向古画提过这事儿。
“昨晚二爷逮到恶人了,在逼问时,被恶人使诈逃了,二爷让我们多加小心。”
“逃了?”古画傻眼,是什么样的人能在白寅的手中逃了。
“是,”石修也觉得很汗颜,不知为何,这桩事已经完全看成了是白秀山庄的事,其实除了白秀山庄之外,尚有其他武林人士的参与,这件事,就是其他人太过轻敌导致,以为逮到了恶贼,无论怎么逼问都可以,没有想到,邪教出来的有的是邪道,一不小心就让他给逃了。“不过,二爷断了他一只手。”
“断了手,又有那么多武林人士盯着他,只怕,他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哪也不敢去了吧。”
古画猜得一点也没有错。
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野道尽然躲到了白秀山庄来了,要不是她带着玄儿在红梨园外走一走,还真的发现不了这里躲了这么大个人。
红梨园很少人来,上一回秋婴败兴而归,只怕在白夫人面前说了不少关于她的坏话吧,现在这个丫头也看不到一个,有事,她交代给石修,石修找人去办。
她平时也没那么多事,无非就是要些吃的用的,现在外面不太安宁,她也不会出去找事。
石修刚被他支开办点小事去了,冷翠换着玄儿,古画发觉草丛里有人,的确是个人,尽管那人的衣服也与草儿是一样的颜色,他几乎已经溶入其中让人无法分清。
“冷翠,”古画冷静吩咐。
“是,”冷翠抬头,“要进去了吗?”
“嗯,”古画点头,“你先抱玄儿进去,我留在这里等石修,刚才忘记还有点事要交代他去办。”
冷翠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进了园子里去。
古画立在门口,红梨园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有人想要进去,也必须从这里进去,一闪眼,草丛里的人不见了,古画看向红梨园不远处那栋连排屋,里面住着庄里的仆佣,不过,她非常确定里面有几个房间是空置的,只因为这里的环境没有后一排的好,其他人只要可以搬都搬到后建的排屋里住去了。
她心里盘算着,这恶人一定是住在某一个房间里。
她得等石修回来再行定论。
幸好,石修很快就回了。
“姑娘——,”石修唤了一声,将她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古画接着,眼光收回,“石修,我刚才看到一个人。”
“人?”这里会有什么人经过,“定是庄里的护卫。”
“不是庄里的人,那人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她现在的五感强得连自己都惊讶,那人身上的味道她闻得清楚,眼光也利,她看到他的断手,甚至感觉到他呼吸的不稳定,“我敢确定,那人正是我们家二爷在追捕的采贼。”
什么——
石修大惊。
“人在哪里?”他护在古画之前。
真是让人感动的行为,“他往排屋去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住在其中一间空屋里,”她闭上眼,用心听着,“不稳呼吸声,还能听到。”
石修更惊了。
他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姑娘,你——。”
“吓到了?我也被吓到了,快找二爷回来。”
“不行,属下若是离开,他乘此机会闯进红梨园怎么办,姑娘带着玄儿少爷跟属下一块离开。”
有道理!
古画点了点头,打算跟在他的后面走,她进去唤出冷翠,带着玄儿一块离开。
她很好奇,很想瞧瞧野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那邪气至极的功夫到底是怎么练的,虽说射月神教是邪道,不过,她敢笃定,一旦有正派人士会这门功夫,也一定非常乐意牺牲他人,来成就自己。
说到底,人性都是自私的。
有些人明着来,有些人背地里来罢了。
冷翠带着玄儿才刚一起踏出红梨园就被人堵着了,那人不知道有什么功夫,尽一眨眼就把石修给放倒了,幸好,石修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没有被吸食——,对,野道只吸女的不吸男的,石修他是看不上的。
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年约四十,中等样貌中等的个头,看起来普通极了,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惹人注目,此时,他的双眼通红,脸上神情诡异,唇角更是泛着阴阴的笑。
盯着古画和冷翠就像盯着两块大肥肉一般。
“啊——,”冷翠吓破了胆,惊声尖叫。
“冷翠,带着玄儿进去。”古画伸手挡在前头,目测躺平在地上的石修只是昏迷过去,胸前还有起伏并没有死,她松了口气。
冷翠虽担心,可不想惹麻烦,乖乖跑回去。
“这位贵客,是来找庄主的还是来找夫人的,莫不是来找二爷的吧。”她说得云淡风轻,神态镇定,“是我们家的护卫不懂规矩,冒犯了贵客吧,不过,贵客这手笔也未免粗鲁了些。”
一提白二爷,野道心头一惊,那男人邪气得很,明明看着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他不敢正面与白寅交手,迫不得已的交上了手,让他有一种跟死神搏斗的感觉。
他的手,就是毁在白二爷的手上。
“在下的确是白秀山庄的贵客,小娘子就好好的招待招待我这个贵客。”野道阴阴的笑道,他那只断掉的手,时不时的还滴出一两滴血出来应景,场面着实有些骇人。
------题外话------
朋友们,我是逍遥,今天文文pk有活动哦,三天为限,这三天凡是收藏并留言的亲们统一送18小说币,长评送88小说币以示感谢!
第八十六章 二爷这是发疯了吗
“阁下这番嘴脸,倒是让我想起最近江湖上正传得风声鹤起的采花大贼,你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传闻。”古画面上一惊,手指轻颤,“你该不会正是那些恶贼之一吧。”
“正是,”野道完全不避,人已经在他的面前,小小一个女子能逃得了才怪,“本大爷正是江湖上恶恶有名的野道神君,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本大爷,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你瞧我细皮嫩肉的的确是怕受皮肉之苦,看你皮燥肉厚的倒是不需要担心,”她该给他下什么毒呢,是蚀骨散,还是化肌露,也许钻心丹也不错。
这番话压根就不是一个小女人该说出口的,野道初时还以为白秀山庄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女人见到他这样的大恶人也没有表现出惊惧的模样,淡定的让人想不通。
现在想想,从刚才开始,这个女人一直非常的镇定,连眼神也不曾移动半分,野道多加了一分心眼,他已经着了白秀山庄白寅的道,废了一只手,可不能再着了一个女人的道。
“小娘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小姐就不爱喝酒。”
手起,袖动,风飞舞,一阵诡香飘向野道的门面,她下的是钻心丹,让人心头如绞,倒地不起,能滚地三尺,却迟迟不死,是极为歹毒之药。
打从白寅交代过后,她就把自己的存货中取了三味最毒的药放在身边,以便防身之用,没想到,这下还真的用上了。
“雕虫小技。”只见野道身形飞转,尽直直的避开了她的下毒的方向。
古画心中暗叫一声遭,他若是没有被第一时间放倒,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她没有内力,空有招式,全然无用。
目敛,泛着冷光。
“野道,别小瞧了白秀山庄,我是白寅的女人,你这只手是折在了白寅的手上,信不信我有本事让你另一只手折在本小姐的手上。”
“可恶,”野道被激怒了,“你找死。”
野道的门道相当邪门,射月神教出来的人,武林套路与现今武林上的任何一个帮派都是不一样的,他的速度很快,古画也是学武的,她太清楚这江湖上有一种“唯快不破”的武学,那才是绝顶的上乘功夫,可惜,她无缘去学,只怕此生也无缘学会。
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回避,闪躲,仍是闪躲不及。
胸前硬生生的中了野道一掌,胸口一疼,喉间一甜,一股腥红的血吐了出来。
“你已经中了我的毒。”她现闪,一手捂着胸口,“你不觉得丹田开始发势,心脏开始狂跳。”
“那又如何。”野道开始发第二掌。
“那是要毒发的症状,你再运功,只会加速毒的发作速度,你会死得更快。”
“老子从来就没有怕过死,要死,也拉着你这臭娘们陪葬,你是白寅的女人,老子死了,也不赔。”
无耻,下流,卑鄙——
古画真的想要破口大骂,可眼下她真的没有多少功夫可以浪费,只好扯着嗓门大声喊。
“救命。”
“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野道那双腥红的眼,是要大开杀戒了。
他单掌又起,这一掌,是直击古画的命门。
她无路可逃。
只想消失不见。
真是见鬼了,她刚才太担心玄儿的安危,让冷翠抱着玄儿进去了,完全忘记玄儿就是她的保命符,现在,她的保命符没有在身边,岂不是要被野道这道催命符给催走。
遁遁遁——
老天爷,让她遁了吧!
让玄儿收了野道这恶贼!
*
睁开眼,她在荒郊野外,古画非常确定自己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因为,她对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一丝印像,这是哪?
她是死了吗?
所以,这里是地府?
咬了咬舌头,疼,看来她还活着。
“真是奇了怪了,好好的,活生生的我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想想的确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唯一的可能是野道把她给劫出来了,可野道费尽心思将她劫出来,不可能自己跑得不见人影吧。
“难道是我刚才说的遁遁遁?”所以就真的给遁了,老天爷是不是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之前她想让人死,玄儿帮她实现了,现在,她想要遁,没有玄儿相助,她自己给实现了。
莫不是,她真的如楼主所言,是诡族之后,才会发现如此诡异的事情?
“好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回白秀山庄——。”她可没有忘记石修还躺在红梨园的地上,冷翠和玄儿还在红梨园里呆着,她心里焦急,担忧冷翠和玄儿的安危,不知道那声救命有没有惊动白秀山庄的护卫,有没有人去救他们。
*
直至翌日清晨,古画才回到白秀山庄,一大早的,她就不走正门吓人了,走了侧门,侧门她经常走,不需要人给她开门,她也可以自由进出。
一进庄便直冲红梨园走去。
不知为何,内心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寅儿,寅儿,你不能这样做——。”
红梨园里传来的是白夫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红梨园外有许多庄里的护卫。
古画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走了进去,她低垂着脸看路,实在不想有人问她怎么好好的跑出去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编了一路的理由,也完全没有编出一个听起来更加合情合理一点的。
“寅儿,够了,你吓到别人了,你吓到娘了,你不能这么做——。”
他做什么了?
古画有点好奇了。
一进红梨园的园子里,古画总算如愿知道白夫人到底在惊叫什么了,天哪,瞧瞧她看到了什么,他的男人在掏——,掏另一个男人的心。
另一个躺平在地上的正是昨天伤了她的野道,此时的他早就已经死翘翘了,他的尸体一点也不完整,是被白寅给掏的,他似乎要将野道的尸体撕碎了,一块块肉,一条条筋,一根根骨的找着什么。
他的眼有点发红,他的脸,毫无表情。
这样的他,是陌生的。
她一步一步靠近,不敢上前,只怕停在白夫人身边,小心亦亦的问道,“夫人,二爷这是疯了吗?”
------题外话------
朋友们,今天是活动的第二天哦,继续收藏加留言送18枚小说币,长评88枚小说币,等着你们哦!
第八十七章 二爷的心魔(求收藏)
“啊,你——。”白夫人见她像是见了鬼一样,原本已经够白的脸色刷的一下更白了,古画这才发现,一路进来,其他人似乎完全石化了,看她的眼神都是瞪着的。“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她还不想做鬼,死了一回,可不想再死一回,“二爷——。”她蹲在白寅的身边,“二爷这是在找什么?野道身上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吗?”
男人一震,侧首看她,先是不太确定。
当她的呼吸拂到他的面上,他感受到了她的热气,确定她还好好的活着,他停下了手。
他的双手沾满了血。
他的红眸渐渐的恢复正常。
“石浩。”
“属下在。”
“拿水来。”
“是。”
石浩快速的端上来盆水,石映端上另一盆,他们非常确定若是二爷要用水洗净手,一盆水是不够的,果真,二盆都有点不够。
净完手,擦干,白寅嫌弃的看了地上早就不成形的尸体一眼,“拖出去喂狗。”
“是,”
石家兄弟唤来庄内护卫,将地上的残尸收拾收拾给搬出去,其他人拎水冲洗园子,古画瞧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让人送些热水过来,他该好好的洗个澡换身干净衣物,否则,这浑身的血腥味,浓得让人不敢靠近。
“玄儿和冷翠呢?”她进来没有看到他们。
“他们很好。”
那就好。
“石修呢?他被野道放倒了。”
“他还活着。”
那更好。
“那——,你呢?”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一定是跟野道对峙的时候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吧。”
“你受伤了。”他没有回她的话,尽自拉起她的纤手,两指搭在她的脉门上,她受了些内伤,其余的都好,白寅没有放下她的手,而是轻轻握着,“昨晚,你是怎么逃脱的。”
“这说来可有趣了。”她面上一喜,不过,瞧着周围都是人,连白夫人都在呢,“不过,我不认为现在说是合适的。”有些事还是少些人知道得妥些。
“我们进屋。”他拉着她,“娘,你回去吧,我没事。”他向白夫人道。
白夫人的神情一变再变,最后,只能轻轻叹息一声。
“好吧,我先回去,你们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进了屋,古画要求他先把衣服脱下来。
“为什么?”黑幽幽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画儿想要我。”
“要你个头。”她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二爷,你没瞧见自己一身白衣都快变成血衣了,我想野道身上的血大半都沾到你的衣服上,野道修的是邪术,吸的是他人的原气,这骨子里的血气味道也邪门的很,让人闻着都想吐,二爷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不会是五感失调吧。
他不脱,她自己帮着他脱,先剥个一干二净,再捏着鼻子拿他的一身衣物拿出去让人烧掉,沾上了这种血就算洗得再干净,那血腥味也是洗不掉的。
她一点也不想他的身上沾上这些味道。
他是干净,清爽的,她喜欢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暖暖的味道。
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身上沾上属于别人的味道。
就算要沾,也只能沾上她的。
对了——
她刚才好像没有看到秋婴,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没有出现,她不是一直都跟在白夫人的身边吗?
白寅犹如初生婴儿一般立在古画的面前,她努力的做到视而不见,目不邪视,他的身材其实很好,常年练武的人,身材结实健硕,他穿着衣服显修长,脱了有料,真的让人饱眼福的,她觉得自己还是要稍稍的矜持一些。
下人抬了热水进来,他被她拿了一件披风给挡了起来,直至下人退开,她才拉着他进浴桶,好好的泡一泡,她拿着浴梳将他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刷了一遍,连头发也一根根的洗得干干净净。
再用清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一回,穿上熏了香的干净衣物,总算是没有血腥味了。
他的神情回复到了之前,没有红眼,没有冷脸——
她依旧记得他刚才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疯狂,那么的可怕,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怎么会出现那一面的。
“二爷,我老老实实的跟你交代是怎么离的庄,你也要告诉我,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练武练歪了道,走火入魔了吧。
“你说。”他将她拥入怀中,闭上眼,听着她的声音。
“好,”古画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他,“昨晚野道击我一掌,我受得结结实实,他再来第二掌,我知道自己一定撑不下去,当时我心里就在想,若老天垂怜,让我遁开此劫,远离危险,结果——。”她偷瞒他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神情。“结果呢,我一睁开眼就在城郊了。”
害她途步走了大老远才能走回来。
脚都酸死了,一会她也要一大桶热水好好的泡一泡。
“的确神奇。”白寅睁开了眼,黑眸幽幽,黑到了底,“你醒来时,身边没有异样的人出现?”
“没有,半个人都没有。”害她想找个人帮忙一下都找不到。
“那就奇怪了。”
“的确很奇怪。”她继续靠回他的怀里,“之前楼主说怀疑我是诡族之后,我以为诡族之事已经发生在玄儿的身上,没想到,我身上也来了如此诡异的事,诡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完全不知道。
“别多想,该知道的,以后会清楚,不该知道的,只会徒增烦恼。”他柔声安抚着她。
古画点了点头,他这么说也是没错的。
“那二爷呢,昨天到底怎么了?”她很在意他的异样。
白寅先是沉默了片刻,古画差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总算是开了口。
她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所以,她被按着,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似乎有些急促。
半晌之后,他的声音透着胸膛传了过来。
“昨天,我以为你死了。”
------题外话------
朋友们,今天是pk的第三天,也是活动的最后一天,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哦,收藏加留言赠18小说币,长评一条赠88小说币,等着你们哦!
第八十八章 未雨绸缪
“你怎么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呢?”古画有些不明白,“野道若是真的杀了我,拿我练武,也该有尸体才对,你没有看到尸体——,”她没有错过他在听到尸体二字突然发狠的眼神。
他是真的担心她死了。
她的声音突地柔和了许多,不知为何,心头的某一处软得快要化开了,“二爷,野道是否有法子杀人于无形?”
“不错,”白寅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里的狠意已经散得无影无踪,“野道身出射月神教,射月神教有一门邪功专门吸食人气以练己身。”
这个她知道,听说了,“他们不是采阴补阳吗?只是通过卑劣的方式,取走别人身上的气息来补充自己的,对人体的确作害很大,但是一肉骨对他们完全没有用。”
气都吸光了,要一具臭皮囊有什么用。
“传闻,射月神教还有一门未传神功,寻常人,他们只会采阴补阳,抑或是采阳补阴,世上有一种人,气息独特,他们会连人带肉骨全都采得一干二净。”
他的话让古画瞬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是担心她被野道给采了。
他担心她是气息独特的那一个。
没错,楼主当初的确是说过她有可能是诡族之后,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是足够诡异的,他担心她身上当真有诡人之气,被野道瞧出来了,最终吸食了阴气补了阳气,最后连尸体也不放过。
“或许我真的是诡族这人。”她已经越来越相信自己与诡族有关,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证明了她与常人是不一样的,“诡族的传闻太多,真正真实的有多少谁也不知道,看来,我是有机会慢慢去一项一项的研究清楚,我的意愿能够带我去做想做的事,但,有些事不是我想就能做的,”她看了他好一会,脑子不停在转,浮现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发现,只有在性命攸关之际,我想要做的事才会诡异的实现,之前有人要杀我们,为了自保,玄儿用了他的潜力让那些想要伤害我们的人死在我们的面前。”
闻言,白寅点头,接着道,“所以,当你也遇到性命之忧之时,你的潜能也被激发出来了。”
“没错,”古画很赞同这一点,“只不过,我的潜能没有玄儿那么厉害,玄儿能直接杀人于无形,我只能让自己避开危险,而之前的凤九,因为完全不明白自己身上有这项潜力,临死之前,并未有任何的挣脱。”她记得当时的脑子里只有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死了,然后就真的死去。
玄儿还是个孩子有许多事是说不清的。
若说古画是诡异之人,那么,玄儿必定也延续了诡族的血脉。
凤九和古画是这世上最后两个诡族之人,才会有这一场安排吗?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可以让他们问个清楚明白。
“你的潜能,尽量收着。”白寅神情严正的盯着她,“江湖上也有许多怪力乱神的事,一旦让人知道你有这等能耐,必定会引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风。”
就算不能将画儿的力量收为己用,能将这样的人收在身边,也是个大大的助益。
“怕是瞒不住了,”她还记得楼主,“楼主并没有来找我拿解药,看来我的威胁在他身上并没有起作用,我不知道他是不怕死还是因为已经找到人替他解毒了,”后者的可能信不是很大。
“这件事,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古画眼巴巴的看着白寅,“二爷是想直接杀了楼主吗?说不定他早就说出去了。”想阻拦也是毫无用处的,“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放出流言。”
第八十九章 吓坏了谁
“以我对楼主的了解,他想放出流言必定是让江湖同道人人有夺我之心,我若要放出流言自然要与他恰好相反,让江湖同道避我不及。”如此一来,才不会有大把的人找上门来,“当日楼主已经认出君无夜,虽然一时半会不会找到白秀山庄,可你与白秀山庄的联系,只怕是迟早的事。”
她不认为他能瞒一辈子。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时,白寅便是君无夜,君无夜就是白寅的事,迟早是会被人给看破的,一旦看破,君无夜身边的诡族之女,便是白寅身边的诡族之女,找起来还真的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依你所言,可以一试,是否有人信,且看且说。”
“嗯,”古画点头,非常感谢他信她还能听纳她的话,“二爷,你累了就歇一歇吧,我去看看玄儿和冷翠。”没有亲眼见到他们,她还是放心不下。
白寅没有拦着她,不过,也没有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交代一声,立刻有人将冷翠和玄儿带了来。
“古,姑娘——。”在二爷的面前,还真的不太好直呼古画的名讳,冷翠立刻改了口,脸上的担忧立现,“幸好你没事,昨天你好好的突然消失,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她也以为是被那个恶贼给吸干净了。
那恶人在外面的名声那么坏,而且是邪教出身,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再匪夷所思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幸好,古画还好好的活着,玄儿还有娘疼。
“我没事,昨天的确发生了些事,下回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古画从冷翠的手里接回儿子,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好几口,以示想念,幸好玄儿还小,没有吓着。
冷翠瞧了一眼不发一言的二爷,还是决定将内心的好奇全都压下来。
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听古画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庄里没有一个人看到她也庄,她今天却是从庄外回来的。
感觉,是一件好神奇的事情。
“你先下去吧。”白寅遣下冷翠,冷翠不敢有二话,立刻乖乖的退下。
小玄儿在娘亲的怀抱里钻来钻去,吸着娘亲独有的味道,睁着两只眼儿瞅着古画,古画扬眉轻笑,神情软软的,眸光暖暖的,手臂托着,轻轻摇着,哼着自个儿编的曲儿哼着小家伙。
白寅只是看着,看着眼前的女子怀抱稚儿的场面,美好的犹如一幅画。
这是他的女人,抱着是他的孩子。
心头的某一处,变得万分柔软。
昨天的事都太折腾了,古画哄睡了小玄儿,自个儿也沐浴更衣小歇片刻,再度起身,已经过了午时,用过午膳后,她才问出心里头的疑惑。
“二爷,”
“嗯。”
白二爷正闭目养神。
“秋婴呢?我回来时只见夫人在园子里劝着你,不见她跟在夫人身边。”这可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那时所有人都认为她被野道给吸食得干干净净,秋婴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啊,为何她会不在。
白寅黑眸半睁,懒洋洋的睨她一眼,又闭上了。
见她真的好奇,他便回答她。
“许是怕了我先前的举止,那样的疯狂的白寅,她没有见过,也不曾想过。”是个人都会惧怕,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会闪躲得远远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古画轻咽了咽口水,也是,若是之前做那些事的不是白寅,而是换成了另一个人,她也会觉得恐怖,觉得恶心想吐,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一旁瞧热闹的。
可是,她知道他是为了她才疯魔的,是为了她才失了理智做下那些举动。
现在的她是感动都来不及,哪里会觉得恐惧呢。
“这么说,倒是很凑巧的解决了我们的难题,她看到你这样,一定不敢嫁,白家与秋家的婚事就可以顺利的解除了。”她语调轻扬,心情放松极了,想着他能顺利的与秋家解除婚姻,也是件美好的事。
“或许吧。”他并不确定。
*
秋婴的确被吓坏了,她的胆子不小,她出身江北第一帮,是秋家的大小姐,从小就见惯了刀刀枪枪的,一旦动起手来,刀剑无眼,伤了死了的,也是见惯不怪的事。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白寅这个模样,在疯狂的掏着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体,像是要活生生的将一个死人从地府里掏上来,那样的执着,那样的恐怖。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血肉溅上他的脸,他的身,他的衣,他却浑然不觉,继续做着那样恐怖的事,连白夫人唤他,他也是毫无反应。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的。
白寅的心不在她的身上,他为了古画上秋家退婚,哪怕是想要承担一切责任,让秋家有机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也无法否认他不想要她的事实。
她,秋婴,堂堂秋家大小姐,多少江湖年青才俊想要与她结识,除了白寅,当然还有其他男人上秋家提亲的,只是,秋家看中的只有白寅,她看中的只有白寅。
“可恶,”秋婴怒火中烧,伸手可及之处的物件都被她扫落在地,“白寅,你太过份了,为何让你如此执着的女人不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小姐,”胡丽担忧的看着秋婴,“小姐千万别太伤神,这样太伤身,”胡丽一直跟在秋婴身边服侍,当然也到了红梨园看到了白寅疯狂的一面,“白二爷太可怕了,不是小姐的良配,小姐不如回秋家,让老爷再为小姐另择佳偶。”反正在白家也不是太招人待见,这样嫁进来,没有丈夫的疼爱,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胡丽跟在秋婴身边多年,对她的性子最是了解,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小姐,小姐会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不停的与人争斗。
“凭什么,”秋婴咬牙,一口贝齿几乎咬碎,“凭什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賎婢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而我,花费了心思,浪费了青春,却什么也没有。”让她如何甘心,“就算我不要白寅,也不能让她讨了好。”
第九十章 传言又起
秋婴带着丫环护从起程回秋家去了,离开的理由是秋家让人托信,让她早日回府,婚事已定,只要等着婚期到了,白家上门迎亲便是,继续留在白秀山庄并不合适。
她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的,白夫人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那一日,秋婴的失态让白夫人心里难免生了些嫌隙,之前白夫人是认为秋婴一心一意的向着白寅,经过那一日,秋婴心里必定有个结,看到寅儿便心生惧意,这样的夫妻是不会长久的。
古画是等到秋婴已经离开了才知道有这么回事,红梨园的消息总是没有那么灵通。
“她真的走了?”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秋家的马车离开的,秋小姐身边那个蛮横的胡丽也跟着一块走了,听说是回秋家等着二爷前去迎娶呢。”冷翠用鼻子哼了哼,等着吧,二爷才不会上门求娶呢。
二爷根本就不想娶她,是她死皮赖脸的赖在白秀山庄。
“这就奇怪了,秋婴的胆子难道比我以为的小?这么点事她就受不了直接走人了。”她就不怕这一走,秋家与白家的婚事又生事端,她和白寅的婚期又必须一延再延的吗?还是她这是真的在逃,已经生出不想嫁给白寅的想法,她是不是该庆幸一番。
冷翠用力点头,那日的事她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是亲耳听到了,如今庄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二爷那一日的举动着实是吓人极了,可,二爷还是他们的二爷,除了那一日的失态,依旧是温文尔雅,对待下人很好的二爷。
“听说自那日之后,连着两日秋小姐晚上睡着还会做恶梦呢,许是梦到二爷掏那贼人的场景。”
若是如此,秋婴所做的决定就真的可以理解。
换成是她,她也绝对不想亲近一个能让她日日做恶梦的人。
人生苦短,这个不成,就换个人吧。
秋婴爱白寅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多。
而她,也亲眼见到白寅那样骇人的一面,可她并没有半点惧怕,晚上更不会做恶梦,这样的他,让她格外的心安,或许,是知道他这样做是因为她。
这就是区别吧。
“走了也好,她不用做恶梦,我也不用顾虑她太多。”
原以来,日子可以稍稍平静一段时间,可才过两日的功夫,江湖上便有了传闻,传闻有射月神教的女使混进了白秀山庄,目的就是为了吸食白寅身上的阳气补阴,而那人已经易容成白寅的通房丫头古画,当日古画与邪门野道碰上,结果,是野道死在白秀山庄,古画全然无事。
若她当真是毫无威胁,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怎么可能躲得过野道的攻击,连白寅身边的石家兄弟之一的石修都在野道手上吃了亏,更遑论是一个弱女子。
江湖之上,没有秘密。
偌大的白秀山庄,那么多的人,庄内发生的事,传到了庄外也无所厚非。
于是乎,江湖上一些正派人士,开始发愿讨伐古画。
射月神教派出的首批四人,只有野道一人死,其他三人还好好的活着,继续在江湖上逍遥自在,继续做案。
而射月神教又派出女使,江湖上岂非男女皆不得安宁。
“毒,真是毒啊,这样的传言一传出去,我岂不是死定了。”古画又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如果不是她的耳朵灵光听到庄内有人谈论,她还不知道江湖上有这样的传言,而且,已经有人组队要来灭她了。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连过两天安稳日子都不行。
这件事,白寅该是早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入了夜,白寅回了红梨园,他已经让冷翠收拾东西,明日起,他们再度搬回明楼去,明楼的地理位置更方便守护,红梨园毕竟太偏了些,守卫方面都不太好安排,也容易让人乘虚而入。
野道就是一例,同样的事情,白寅不希望再发生。
玄儿早早睡下了,古画也让冷翠退下,晚上她会守着玄儿。
他回了红梨园见她还没有睡,并不意外,聪慧如她,必定是知晓些什么。
“还不睡。”他低头望着上缓步上前,替他宽衣的女人,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的眼,有着疑惑。
“二爷最近那么忙,我反倒是闲得,整日呆在红梨园里,除了研究毒物就是研究毒物。”替他解下外衫,让他坐下,替他褪鞋,端来准备好的温水要替他洗脚,被白寅阻止了,他不是一个习惯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这些事,他都会做,他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自己来。”
古画点了点头,并没有坚持。
而是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身边,与他离得近近的。
“二爷,我熟悉毒物毒性,医术虽不然不精却也还过得去,易个容什么的,倒也不是难事。”她抚着自个儿的脸,望着他,“二爷喜欢这张脸吗?若是换一张,二爷会不会不习惯?”
第九十一章 一心针对
“这是你自己的脸,为什么要换,它很好。”
“二爷说得也是,总归是自己的脸,易个容还得每天维护,实在是麻烦了点,不过有一个好处是天天可以易容成不同的人,绝对保持新鲜感,二爷一定会感觉自己身边有很多个女人。”真的不动心?
男人不都有喜新厌旧的心态吗?三妻四妾的还能嫌少,虽说白寅与外面那些花心男人不太一样,可白捡一个新的女人,真的会拒绝?
白寅瞧她的目光都有些异样,见她如此兴致勃勃的说起这事,是否意味着她根本就不在意外头的传言。
他的目光灼灼,被他看上一眼,让人浑身都发起烫来。
“画儿若是当真愿意每天改变自己的容颜,我又有何理由去拒绝画儿的一番美意,”他自然是甘愿接受的的。
古画这才惊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埋了。
幸好,她还没有傻得彻底,立刻找个机会翻爬出来。
“二爷,画儿就是这么一说,江湖上的消息实在是传得太快了,快上让人措不及防,这样的传言一出,是完全阻了画儿以后行走江湖的可能。”她的画相该是贴满了大街小巷,与射月神教的其他四人一同,挂得到处都是,“二爷认为,会是什么样的人,编造出如此恶毒的谎言。”
以她之测,定是刚离开的秋婴莫属了。
眼下,她在江湖上的仇人屈指可数,若是楼主所传,必定是传她是诡族之女,万不可能传她是射月神教女使,会乘势顶风而上,就是眼下身边之人,一个画儿,对谁有影响?也不过是个秋婴罢了。
难怪她走得如此痛快!
是笃定了有法子拿捏得住她。
“这件事,我会让人查清楚,这段时间,白秀山庄也会加强戒备,你自己要小心一点,石修会继续跟着你,另外——,我让追命暗中护着。”
夜追命啊——
她的杀身仇人。
“好,”她没有拒绝,夜追命的能耐她是清楚的,石修明着护着她,夜追命暗地里护着她,如此有双重保险,江湖上有心要除掉“恶贼”之人,想要出手,她也能多几分保障,“一切都听二爷的安排。”
古画有心息事宁人,白秀山庄内也有人气急败坏的,白夫人对古画一直有偏见,如今知道外头传言,更是气极,明显,这是冲着白秀山庄来的。
古画给白秀山庄带来了危险,这完全是无法原谅的。
甚至于,连白夫人也相信这一点。
她立刻找来白寅,要求白寅将古画送出白秀山庄。
“寅儿,娘允许你把古画送到白家附近的庄园里去,别上她再出现在庄内,娘不想看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山庄惹事,”白夫人态度坚决。
“娘,这不是画儿的错,她不曾为山庄惹祸,事出有因,这件事孩儿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给娘和众人一个交代。”白寅不动分毫。
白夫人暗自咬牙,如今事情只要涉及古画,他都护得妥妥的,将古画当成了心尖上疼爱的人,白寅越是疼爱古画,白夫人就觉得心里越是不舒服。
“寅儿一心偏向古画,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的确一桩桩一件件的太过诡异。”有些事,连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也查不出个蛛丝蚂迹的。
第九十二章 江湖同道齐欢聚
“的确诡异,正因为诡异,才要查清楚,”白寅耐心的向亲娘解释,“娘,画儿是我的人,是玄儿的亲娘,若是让人知道白秀山庄连画儿都赶出去,往后,白秀山庄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人面前立足。”
江湖中人,最讲声誉,命可没,信誉不能丢!
思虑一番,白夫人也知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的确会被江湖人言语,她身为白秀山庄的主母,势必要守护白秀山庄的清誉,更不能让白秀山庄的清誉毁在她的手上。
“寅儿说得也有些道理,这件事暂且放一放,不过,你可别忘了查清此事,给江湖人一个交代,也还白秀山庄一个清白。”
“娘放心,孩子自会处理。”
“嗯,”白夫人暂且满意了,最后还是不忘交代白寅与秋婴的婚事,要他不要忘记还有这门亲事,过不了多久,可就得迎娶了,山庄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们的大婚。
白寅无奈,“娘,我与秋家的婚事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能辜负了秋婴,更不能辜负了古画,”
又是这番陈腔烂调,白夫人听得有些生厌了,纤手一挥,“这些事你也别再说了,男儿志在四方,情在一处是好事,你也不用那么专情。”在她的眼里,白寅对古画并没有什么感情,无非就是古画替寅儿生了一个儿子,寅儿觉得要负起责任罢了,儿子有责任感是好事,证明她这个当娘的教育得好。
可,不能因此耽搁了终身大事。
“娘——。”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说了。”白夫人压根就不愿意再听他多说一句。
白秀山庄的婚礼,正准备着,由白夫人安排亲自要点。
而另一头,关于古画的传言还在如火如荼的传播着,白秀山庄外已经来了不少的不速之客,都是冲着古画来的,他们认定了白秀山庄是个明事理,讲是非的地方,要白秀山庄交出古画,白秀山庄一定不会有二话的。
那群平日正义感十足的江湖侠客们耳朵里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冤,个个都认为是白秀山秀出于人道才有的说词。
江湖以三大庄,六大派,十二宗门为首。
三大庄已经包括白秀山庄,其外两庄,六大派,十二宗门皆派了人来。
此事,是江湖的大事。
古画是便成了射月神教的妖女。
人人得妖女而诛之,妖女就该死。
此人,留不得。
今日,是三庄六大派十二宗门派代表上白秀山庄商定处理方法的日子,白寅已经到前头去前待,他交代石修与夜追命好好的护着她,玄儿和冷翠已经先一步送到明楼,另派人看守着。
整个红梨园,没了冷翠的叽叽喳喳,没有玄儿的哼哼叽叽,安静得有些可怕。
石修如石像般的屹立在门外,夜追命隐于暗处压根就看不到人。
古画手捧着医书,面前摆放着的是一堆极为普通的草药,这是她之前让石修帮她到山庄的药库里找来的,这些普通的药材到了她的手上,自然会变得不普通。
她身上放了至少二十六种足以护己的药,她相信白寅可以护住她。
如若江湖人多实在是让他难以分身,她会让他知道,她有绝对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
三大庄六大派十二宗门派的代表都是门内属一属二的身份,加上白秀山庄庄主,这阵仗可真是不小,据悉上一次有这样阵仗的日子已是十多年前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时,可惜,当时争议太大,武林盟主之位最终空悬,否则,今时今日传出射月神教之事,有武林盟主的引领,必定更好解决。
各大门派皆以己为荣,要尊他人为主,实在是打自己的脸,可自家门派的人又没有足以一统江湖的能力,各派互不相让,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基本,没有了武林盟主,也是以三大庄为首。
三大庄分别是白秀山庄,上官世家,龙泉山庄,年经一辈以白秀山庄白寅,上官世家上官努,龙泉山庄龙小雨最为出色,在江湖上引领年轻一辈的侠客们。
上官世家此次来的是上官努,是个与白寅年纪相差无几的年轻人,长得白净俊朗,而龙泉山庄来的是龙小雨的弟弟龙小鱼,年仅十二岁。
虽然才十二,可将龙泉山庄的一套龙泉剑法使得顺风顺水,在江湖上颇受人尊重,年纪轻轻,已是不得了。
众人说明来意!
“白庄主,此行我等的确是鲁莽了些,不曾先递拜贴,实则事有轻重缓急,江湖上传言之事,我们也希望尽快弄个清楚明白,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上官努为首,先开口。
“白庄主,你何不爽快的不把人交出来,是不是射月神教的人,咱们一试便知。”龙小鱼口无遮拦,江湖人向来看在他年纪小,武功高,愿意在嘴仗上让他几分,他也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管在谁的面前,都是直言直语,半点也不担心别人会不会下不来台。
白庄主表面上和气,心底里也是有气的。
这是来讨伐白秀山庄吧。
以为白秀山庄窝藏个人犯吗?
“众位江湖朋友未免太小提大作,不过是江湖上的一道传言,何必当真,我白秀山庄的人是真是假岂会不知,传言之中的女子正是我白秀山庄的人,十多岁便进了白秀山庄,多年来一直未曾离开白秀山庄半步,更是在一年前,替我儿产下一子,如果当真是射月神教的人易容成了她,寅儿岂会不知。”
一句寅儿岂会不知,让众人一震。
白寅是个什么人,江湖上接触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能在他面前玩小九九的人实在是不多,他在江湖上虽是公认了的脾气好佳公子,可一旦触极他的底线,他也是毫无情面可讲的。
区区一个射月神教的人女子,当真有此能耐瞒得过他?
“也许,连白二爷也被迷惑了,射月神教出来的是妖女,岂会是普通女子,难道,白庄主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此女子最近大有变化吗?”龙小鱼再度直言。
此言一出。白庄主倒是微怔。
第九十三章 验明正身
白庄主想起之前妻子向他提及的事,的确,最近一两年在古画身上发生的事有些古怪,完全不像之前安份守己的丫头,当时他并没有在意,一个女人为男人改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后来射月神教的传言一出,让他多留了几分心眼,仔细想想,有些蛛丝蚂迹的确可以看出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白寅一直否认,古画就是古画,他已经验明真身。
“她有没有变化,身为丈夫的白寅是最有资格说话的,”白庄主淡看儿子一眼,“寅儿,你来向众人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寅点头,神情淡然,并不急促,也不紧张。
与他之前处理别人的事一样的坦然,似乎,这就是一件关于别人的事。
“古画一直是古画,并无任何差异,也没有任何改变,她与射月神教的女使没有半点关系。”他非常确定,就算有,也不是与射月神教的女使有关,而是万凤楼的凤九有关。
身为古画丈夫的男人开了口,其他人本不该存疑。
但——
“白二爷虽然是古画的丈夫,可保不准白二爷已经被射月神教的妖女给迷惑了,早就分不清是真是假。”开口的,依旧是龙小鱼。
他说的话,似乎是众人的心声。
“白庄主,白二爷,龙少侠说得没错,不如,把古画带出来,让众人瞧一瞧,试上一试,方见真伪。”上官努道。
白庄主没有拒绝的理由,立刻让人上红梨园去把古画给带过来。
不多时,古画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她一身素衣,不妖不媚,清颜玉肌,眼神淡然且清纯,一看就不是妖里妖气的邪教之女,可谁也没有见过射月神教的女使,谁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隐藏自身的。
“小女子古画,见过各位武林前辈,大侠”她微一欠身,行了个礼,而后,乖乖的站在白寅的身边。
她是白寅的女人,此举无错。
白寅伸手轻握她的小手一把,暗暗使力,告诉她,一切有他。
她点着头,心里并无惧意。
“不知众位找小女子出来,所为何事?”
龙小鱼起身,个子虽不高,但是灵巧,他站上前将古画细细的打量一番,“听说你虽是白二爷的女人,可之前也仅是白秀山庄的丫环。”
“没错,”古画应是,“之前小女子的确是二爷的丫环,如今也是。”只不过是多了个儿子罢了,她的身份在白秀山庄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龙小鱼一手抚着下巴,脸上泛起疑惑,“既然只是个小小的丫环,你的神情也未免太过淡定了,之前遇到野道差点要了你的小命,现在被传是射月神教女使,你尽然丝毫不惊不惧。”
“我不做贼,心自然不虚,既然不心虚,为什么要惊要惧的,”她惊惧给谁看,“外面有人谣言中伤小女子,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之前仅是二爷的随侍丫环,没有半点武功,试问诸问,就算当真是射月神教的女使假扮成了白秀山庄的古画,一个没有半点功力的人,能兴得起什么风浪。”
一旦有事,还不是分分钟被灭。
“你不会武?”龙小鱼显然不信。
“我当然不会武,”古画伸手素手,“诸位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我有没有武功,一探手便可知究竟,我家二爷说的话诸位可不信,不如,从你们当中选择一个足够让大家信任的人来瞧一瞧,我是否真的有武功。”
此话一出,倒是有几分道理。
射月神教练和是邪功,可还是有武功的,隐藏得再好,也绝对不可能装得像个不会武的人一般。
众人商量过后,推选其中最德高望重的求苦大师上前一探。
求苦大师是少林执法大师,此次代表少林而来,他上前默念一声佛号,才说道,“女施主,请恕贫僧失礼得罪了。”
“大师不必自责,若能还小女子一个公道,便不是得罪。”古画将手,伸到求苦大师面前。
求苦大师执起她的手,搭着脉门,会武之人,体内练有真气,气在体内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再懂得如何隐藏也是会现出蛛丝蚂迹的。
堂前,一片沉静。
好半晌过后,求苦大师才松开手,又念一声佛号。
他向众人开解,“女施主身上,的确没有半点真气内劲,不是个练武之人。”
这么一说,众人哗然,古画不是射月神教派来的女使,他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到底是谁散播的传言。”有人发怒。
当然是秋家的——
古画倒是很笃定是秋婴散出去的流言,不过,此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也没有用,今天在场的,也有秋家的人在,没有证据,少了人证物证,单凭口舌是不能让人相信的。
“也许,是射月神教散布的。”白寅手摇玉骨扇,说道。
众人一想,还真是有可能。
“真该死,咱们是着了射月神教的道,集结众人来了白秀山庄,倒是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这几个恶贼,倒可继续为祸江湖。”
不错。
江,风,别,野四贼,仅仅擒了一个野道,尚有江道,风道和别道还在三方为祸。
众人自得理亏,报上歉意,白庄主也只是一挥手,大度的表示不在意。
“唯今之计,是先抓住三道,免得再有人遭害,射月神教亦不能容——。”
第九十四章 惊天大阴谋
古画真的不是射月神教的女使,因为,射月神教的女使当真出现在江湖各处,如今,江湖上的男男女女是人人自危,射月神教这个诡异的教派,出来的女使个个都精通易容术。
不精易容术的男使都不曾一个个被逮被正法,更遑论是会易容术的女使,难度就更加的高了。
古画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射月神教的女使有如此通天的本事,易容能冷翠的模样,抱着玄儿威胁着将她带离了白秀山庄,她知道怎么避开石修和夜追命,更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白秀山庄不会被人发现。
那人易容成了冷翠的模样,她现在担心的是冷翠是否还活着的问题。
射月神教的人会好心的放过冷翠一条命吗?
她和玄儿被带上马车,逛奔了两日之后,在一处偏郊停下,她们被带下了马车,偏郊的小木屋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最近才架起来的。
一路上,不管她开口问什么,对方都不肯告诉她为什么要绑她和玄儿。
她倒是并不焦急,她相信白寅会很快找到他们母子的,既然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射月神教的女使,如今让她遇上了,她跟着一道去,也好摸摸他们的底。
射月神教如今可是江湖的公敌。
下了车,眼上绑的带子解开了,点的穴也解开了,他们甚至连玄儿身上也点了穴,若不是确定玄儿安好,她还真的一刻也呆不住。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古画冷静的问,当她看到冷翠的脸,实在是硬不下心肠来。
“进去就知道了。”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是与冷翠一样的。
若不是对冷翠相当的熟悉,一定会被她给骗了的。
她被人连拉带拽的扯进了小木屋里,小木屋中早就有人在了,那人一转身,露脸立刻让古画怔了一阵,心中暗叫一声糟,她万万没有想到,万凤楼的楼主尽与射月神教的人有勾搭。
“叶楼主,你要的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假冷翠双手环胸,立在一旁。
叶天啸转身盯着古画,眼神要吃人一般的,他看起来还好,一点也不像是要毒发的样子,依她推估,三重天的药效在叶楼主的身上应该已经发作过的,可,他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
莫不是,她的三重天失效了。
不可能的——,古画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如果三重天都失效了,她所制的其他毒药就更不可能有效,三重天是她最下心血的一味毒,下在了楼主的身上。
“楼主,”
“怎么?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本座吧,”叶天啸眯着眼盯着古画,神情阴森,“当初你在本座身上下的三重天,如今,本座要让你亲自体会体会。”
这么说来,他的三重天是已经发作了。
看来,他的耐力已经超乎常人了,她并没有看出来他身上有三重天发作的痕迹,他掩藏得很好。
“楼主,三重天的滋味不好受吧,那可是我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研制成功的,专门为了楼主调制而成,”她抱紧怀中的玄儿,护着儿子,才是首要之重,她本身受点伤痛,倒是无所谓,“楼主可以找我讨要解药,可以这样的方式并不妥。”
“有何不妥?”叶天啸的神情,依旧是莫测高深。
“你以这样的方式将我带来,怎么就能确保,我把解药带在身上呢,”她叹息一声,“这位一定是射月神教的女使吧,易容之术的确是让人佩服,可,如此莽撞的将我带来,可是害了楼主,原本我已经备好了解药,只等着楼主来取,偏偏楼主一直没有出现,反而让射月神教的人出面。”
叶天啸岂是好唬弄的,这番话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
“若肯给解药,你早就给了,何必等到此时。”
“楼主说得没错。”话都挑明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当初没有立刻给楼主解药,无非是想让楼主高抬贵手,放了楼主几位相熟的姐妹一条生路,凤七死了,十三也没了,现在我只要凤五和十一,和十五的命,若是楼主肯放了她们三人,我就把解药交给你。”她说到做到。
“区区三条賎命,你尽敢拿来与本座相抵,”叶天啸心头恼怒至极,“你们生是万凤楼的人,死了也是万凤楼的鬼,本座是一个也不会放的,你若识趣,便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否则——。”
叶天啸冷哼一声,立刻,有其他人进了小木屋。
是三个男人。
这三个男人的长相不一,但是,他们身上有同样一种气息,这种气息,与当初出现在白秀山庄的野道是一样的,古画的心登时掉到了谷底,眼前这三名的男人莫非就是江湖上正在追辑的江,风,别三道,就算不是他们三个,也必定是与他们一样出自射月神教的其他人。
“此三人,你一定听说过。”叶天啸唇角一勾,阴阴的笑着。
古画只觉心底一颤。
“你与射月神教到底有什么关系?”她瞪着叶天啸,为何她在万凤楼生活那么久尽不知道他们向来尊敬的楼主是这样的人。
到底是什么蒙敝了她们的眼。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本座也不妨告诉你,本座正是射月神教副教主。”
什么——
他就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这么多年人,万凤楼主无人知,连整个江湖也没有半个人知道万凤楼主就是射月神教的副楼主,所以——,“这些年,陆陆续续失踪的姐妹都是你搞得鬼。”
仰头,叶天啸大笑。
“万凤楼中的丫头个个都是本座养着用的,本座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所以,才有姐妹时不时的失了踪,没有一个说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全都被楼主拿去练功了吧,每年都要少那么多的姐妹,是她们太过冷情,才一直没有追究这桩事。
到头来,她们成了楼主手中的棋子,一颗颗的被利用。
“你实在是太可恶了,亏得楼主姐妹视你为毕生恩人,将一生都奉献给了万凤楼。”古画眼中泛着红,心头更是泛着痛,为自己曾经的付也不值,“你真该死。”
第九十五章 动之以情
“本座该不该死还轮不到你一个賎婢说了算,”叶天啸语气之中全是不屑,万凤楼里养的一帮都是供他用的人,有用处的,派出去出任务,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就直接拿来补身,从来不浪费一人,“若不是看在你与君无夜有些关系的份上,本座早就要了你的命。”
“既然楼主还担心我与君无夜的关系,现在就不怕君无夜来找你吗?”上一回她已经看出来了,叶天啸是惧于君无夜的,射月神教的确够神秘,听起来也强大得不得了,但,夜魂与射月神教一样,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组织,君无夜之名,已扬天下,射月神教教主是谁,目前为止,尚无人知晓。
若是叶天啸当真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教主一定比他要厉害许多,权衡下来,该是与君无夜一样厉害的对手。
若然如此,可真是一件无比棘手的事。
“君无夜会为了你而来?”叶天啸仰天长笑一番,笑她的不自量力,“本座知道你与白秀山庄白寅的关系,白寅在江湖上的确有些名声,但与本座相比,还动不了本座,白秀山庄与夜魂并无关联,上一次,不过是巧合罢了。”
闻言,古画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他并没有查出白寅就是君无夜的事实。
君无夜的容貌是隐的,白寅的容貌是显的,一般人的确是不会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来考虑,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也绝对不会把这两个人给挂在一起的。
“白寅是我夫君,我怀中抱着的是他的骨肉,楼主既然知道我与白秀山庄白二爷的关系,就一定知道白秀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远威侯府在朝廷的地位,楼主把我和孩子抓过来,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江湖,还有朝廷,楼主当真要为了我这一条小命,同时得罪江湖与朝廷吗?我确定万凤楼是得罪不起的,射月神教可以吗?射月神教才刚刚在江湖上崛起,一旦江湖与朝廷同时打压,只怕,射月神教在江湖上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她尽可能的夸大其词,好让叶天啸心里有所顾忌,不会一开心就直接对他们母子下手。
“没有人知道你被本座带来,就算死在这荒郊,让本座毁尸灭迹,不管谁来了,也寻不到你半点影子。”叶天啸还真是一点也不在意。
“我死不要紧,你呢?”古画依旧淡定,并没有因此而焦虑,不安,四周很安静,没有人逼进,她听不到有人靠近的声音,所以,没有人发现她在这里,“我不认为,有人可以解了楼主身上三重天之毒。”
叶天啸脸上神情一揪,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
他身上三重天之毒的确没有解,他找了太多的人都解不了三重天的毒,若不是他求得射月教主用内力替他压制,三重天的毒发早就要了他半条命。
“世上可不仅你一人能解三重天之毒。”
“所以,楼主是真的解了毒?”她还是不信,三重天是她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毒药,药理非常复杂,想要弄清楚毒性光靠望闻问切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能得到三重天的毒一一研究其中的成份,才有可能配制出来解药。
她早就在叶天啸的身上一点一点下着毒,而且,三重天之毒的原料有些成份是极难寻找的,她也不可能再拿出另一颗来让人研究。
以她对江湖一众神医的了解,目前为止,一定不可能有人能解得了三重天的毒。
叶天啸是在唬弄她!
想清楚,分晰明白,古画反倒是不担心了,只要叶天啸没有解三重天的毒,她的性命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否则,射月神教的女使早在将她带离白秀山庄之时就可以让三道吸了她身上的阴气补阳,不需要大老远的把她带到这里来见叶天啸。
她的神情太过笃定,叶天啸也知道继续唬下去仍是唬不了她。
他需要她手上的解药。
射月教主不可能时时帮他压制毒性发作,此三重天之毒一旦发作就再也压制不了,他不想承受毒发之苦。
“九儿,”叶天啸神情突变,变成凤九曾经熟悉的教主,和气温雅,对每个姐妹都有求必应,可该严格的时候从来不会放一点水,这样的人,曾经让人敬佩到了心底,如果不是他偶然展现出的本性,凤九还真的完全没有想过将三重天如此歹毒的药下在他的身上,正是因为,他是她这一生当中,最不可能板倒的人。
一旦他出了问题,万凤楼的凤儿们只能乖乖的坐以待毙,那样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所以,她才一时冲动,就在他的身上下了第一次毒。
他不曾察觉,于是,就有了第二次——
直至将三重天的毒全都下在他的身上。
“我早就不是凤九了,”一声九儿,也不能为她所动,“楼主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可以代替凤九的人了吗?这一回怎么没有带出来,还是嫌她没用,已经弃了。”
她随口一说,他的脸色却是一变。
古画立刻明白,他说对了。
媚凤九死了,顶替她的人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只要没有办法解了他身上的三重天之毒,唯一可选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从来不会为此而心软。
他就是这么一个铁石心肠又狠毒的人。
“怎么可能,本座明知道她们不可能解了你下的三重天,何必浪费人力物力,九儿啊,你是本座最看中的凤儿,才会在众多的凤儿当中,选择了让你成为副楼主,就盼着有朝一日,你可以继承本座的衣钵,成为万凤楼的新任楼主。”他动之以情。
曾经,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想成为副楼主之后,若是有幸能够成为楼主,一定让楼主所有的姐妹都有一个好归宿。
她们都一样,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既然如此,若能一直将万凤楼当成真正的家,成为依靠,那也是好的。
楼主的心思不全在万凤楼中,楼主有强大的野心,她们都是知道的。
她们愿意帮楼主完成他的野心,只盼着万凤楼不倒。
可最终结果是让人心寒的。
楼主只是在利用她们。
彻彻底底的利用——
------题外话------
求收藏啊求收藏!
第九十六章 母子分离
“楼主真是一番苦心,想当初对燕副楼主也是这么说的吧,可惜,燕副楼主也被你给采阴补阳,早就成了肥料,我也成了你的替死鬼,命亡于夜追命之手,楼主的算盘从来只为自己打,何时会为了别人,”她没有那么天真,当她还是凤九的时候已经不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当她已是古画之时,死过一回的她,就更不可能允许自己天真。“楼主,给你解药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放了楼主一众姐妹,解药自然就给你。”
“你要凤五,凤十一和十五,好没问题,本座立刻命人送她们离开万凤楼。”叶天啸大手一挥,不过是三个賎婢,走了对万凤楼的确会有影响,却影响不大。
万凤楼里有的是凤儿可以随时递补三人的位置,出不了大乱子。
“楼主如此爽快,我也不食言,只要我看到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自然会献出三重天的解药。”她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昔日手下,如今敢在他的面前与他大谈条件,叶天啸心头恼怒可想而知。
“副教主,何必与这女人喳呼,夺了她的儿子,逼着她交出解药便是。”三道之一风道献策。
“夺她手中稚儿并不容易,”在场唯一女使道,她假扮成了冷翠,一离开白秀山庄,古画便紧护着她的儿子,要得手不容易,又不能轻易伤了她的性命,只好任由她一直抱着白清玄。
“有何难处。”风道不信,这世上的女人他遇到的可不少,就没有几个是强悍的,再强悍到头来在他的手里还不得化成了水,他伸出两指,点向古画身上的穴位。
古画立刻动弹不得,他顺利的从她的怀中抱走了玄儿。
古画心头大震,可面上还是要保持冷静。
“你们该不会不知道我曾是万凤楼奉毒部的奉主,还敢沾我的身,你们个个已经中毒还不自知,”她身上的确是带着毒药,可因为没有防备会有人假扮成冷翠,毒来不及下,她虽死死要护着玄儿,可已经中了他们的招,想施毒,并不容易,玄儿一直未醒,一定是射月神教的人动的手脚。
她没有时间好好的查看玄儿的身体,小小的他,可不能出事。
“你们的内功修为皆比不上楼主,在你们身上虽不是下的三重天的重毒,可也不是一般轻易能解的,识趣的就把玄儿还给我。”她不能让玄儿有事。
她心里在呐喊着白寅。
他若是再不来,就真的要看不到他们母子了。
“你下你的毒,我们劫我们的人,江道,立刻把这娃儿送到教中交给教主,相信,教主一定有兴趣,这娃儿身上的元气可与一般人不一样。”风道说着。
江道接过手,一探,果真是如此。
这等纯阳元气,世间的确少有,就算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武林高手,拥有绝佳的元气,却不纯,年事越高,这气就越是混浊,对他们的修练是大打折扣。
这初生婴儿不曾沾染上世俗之物,的确很纯,但寻常娃儿身上只有淡淡的元阳之气,不若这小娃儿,可比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不错,万凤楼的事你们内部解决,这娃儿,我们带走了。”三道一晃身,走了。
留下万凤楼主,古画与假冷翠。
*
她身上的毒药全都被搜了出来,之前假冷翠已经搜过她的身,只是,有些藏得隐秘的解药,她并没有搜出来。
叶天啸却知道她惯常藏药的习惯,所以,连牙间的毒,也被搜了出来。
她没有内力,空有招式,不会轻功,想要逃离魔掌是比登天还难。
玄儿被带到射月神教去了,她心焦如焚,深怕玄儿有个闪失,只能盼着玄儿的命数与常人不同,之前遇上危急之时,他都有办法自救,这一回,也一定会有办法自救的。
她这一回,用了意念,像上一次野道想要吸食她的阴气时一样发愿,可惜,一点成效都没有。
会不会是现在的情况不够危险,还没有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才没有发挥效用。
她还在这里,被叶天啸和假冷翠盯着。
假冷翠已经换了一张脸,只是不知道这张脸是不是属于她自己的,还是继续用着别人的脸。
叶天啸需要她的解药,暂时她是不会死的。
他要带她回万凤楼,让她亲眼看着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离开万凤楼。
古画对此没有意见,她就算有意见也没有办法。
只能随时静观其变,一旦有开溜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客气的。
为什么,这一回白寅没有追上来,他有白秀山庄的人马,有江湖上的助力,还有夜魂的人,要追上来,不是太难的事,哪一回她偷溜,他的人都时刻跟在她的身边。
这一回,她真的遇上了危险,他的人却没有及时出现。
是否狼来了喊多了,等到狼真的来了,就没有人理她。
她这是在自食恶果吗?
她现在反倒不希望白寅来救自己,如果可以,她希望白寅先赶去把玄儿救下来,玄儿万万不能落入射月神教的手里,射月神教练这么邪门的功夫,谁知道教主会是个什么样的恶人。
一旦玄儿落入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路上,遇到有人在寻她。
叶天啸立刻加快进程,选的是偏僻小路,翻山走野道的避开有可能遇上的人,一路返回位于许县的万凤楼。
如今,万凤楼就在眼前。
回到熟悉的地方,古画一点也不激动,内心的焦急一路上自我说服都没有用,她必须见到白寅,见到玄儿才能缓下心神来。
可目前的局势,她真的无法轻易脱身。
叶天啸是个疑心病非常重的人,他需要解药,只有她有,他亲自盯着她,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第九十七章 回万凤楼
凤五是剑部的奉主,凤十一是食部奉主,凤十五则是乐部奉主,她们三人加上毒部凤九,银部凤三,玄部凤七和刑部凤十三都是同期前后时间进入万凤楼的,万凤楼中的一众姐妹们就属她们几个感情是最深的,如今只有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三还在,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不管她们是因为什么而丢了性命,都是为了万凤楼而做出的牺牲。
叶天啸将她带回万凤楼,安置在凤九屋中。
那是她原来的屋子,只不过,她死之后,凤九已经连续换了几个人,这屋子早就因为屋主的变化已经完全找不出她之前所住的痕迹,屋内的摆设换了,床前的梳妆台也换了一种颜色,甚至连床都换成了新的。
旧人去,新人来,没有道理让新人还用着旧人之物。
此处居所换了主人,一切就都凭主人的喜好安置,旁人没有置疑的权力,连叶天啸也不会干涉这点小事,已死之人,更不可能站出来叫嚣着反对新主人的置换。
回到旧处,住的却是完全新的房间,她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万凤楼主的凤儿们并没有兴起多大的兴致来,楼主时常带人回来,从年纪小的到年岁大的,都不一定,加上凤九的屋里已经换了好几个,现在再换一个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她们最熟悉的凤九早就已经死了。
连凤九屋里服侍的也不是曾经熟悉的人。
“姑娘,我叫凤梨,她叫凤苹,我们是专门侍候此居的主人,姑娘若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凤梨虽然心中不明,楼主只是将人安置在此处,让她们好好看顾,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就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来顶替凤九的还是在楼主还有其他的职务。
总之,能被楼主特别提点的人,一定是不一样的。
如古画所料,叶天啸急着想要得到解药,断然不会将时间一拖再拖,他需要她立刻拿出解药来,而她则需要他放了她要求的人,不过是三个女人罢了,要不要对万凤楼来影响真的不大,为了解药自然会放。
她才歇了片刻,叶天啸便把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带了过来。
三人一脸的陌名其妙,楼主只让她们跟着他走,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说,结果,就将她们带到凤九的屋子里来,当她们看到凤九的屋里有了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心里顿时有些明白,怕是又有新的凤九产生。
之前的几个凤九,都是楼主从外面带回来的,直接就坐上毒部奉主的位置。
这一位,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吧。
只不过,她再有过人之处,也比不上她们的好姐妹,已故的凤九,在她们的心里,真正的凤九,也只有那一个。
“楼主,这位就是新凤九吧。”凤十一道,不就是个凤九嘛,直接向大家宣布就是,何必把她们带到凤九的屋里单独介绍给她们认识。
她们对新凤九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叶天啸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屏退凤梨和凤苹,才道,“不错,她就是凤九,你们最熟悉的那个凤九。”
最熟悉的——
三人不解。
最熟悉的那个已经魂归地府。
“楼主,你不会是思念过度吧,我们当然知道那个凤九是我们最熟悉的,也是最好的,可你也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就说她是那个凤九。”凤十五向来心直口快,就算在楼主的面前亦是如此。
现在想想,她的命还真是相当的大。
过去那么多年,说过太多得罪楼主,让楼主不快的话,她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真是相当的不容易。
承天之幸!
“本座若说,她死而复生,你们可信。”叶天啸并没有解释的耐性。
“信,当然信,可也得找个一模一样的我们才好相信啊。”这样糊弄她们,是不是当她们是傻子啊。
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相视一眼,心中不免疑惑,难道她们在楼主的心中,当真是如此的不堪和没用。
不管她们信不信,叶天啸已经没有兴趣再多做解释。
“人已经交给你,你自己说清楚,本座要的是结果。”他等着她的解药,其余的事,他不想管。
叶天啸甩袖离开了。
三凤是一脸的茫然,不解,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把她们带来,现在是要将她们甩在这里不管了吗?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时间。
“我们也走吧。”凤五道。
“好,”凤十一和凤十五立刻响应。
“等等,”古画拦住她们,“着什么急,楼主都说了我是凤九,我就是凤九,”她们不信也是情理之中的,她知道自己若不拿出点证据,她们是不会相信的。
生活在万凤楼中的姐妹,哪个没有点戒心的。
古画一口气说出三人不为人知的怪僻来。
“你是凤五,左臀下有一颗大痣,你是凤十一,练功时最爱哼曲,喜欢茉莉花味,你是凤十五,吃饭从来不吃饭团。”
三人互视一眼。
这些虽然是秘密,可那是对外人而言是秘密,对万凤楼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随便一打听,还是能够知晓的。
“万凤楼的姐妹有好几个都与我共浴过,知道我身上哪里有痣,并不稀奇。”凤五才不信她就是凤九复活呢。
人当真能死而复生?
那是唱大戏的在欺骗世人罢了。
“你说得不错,知道你身上有痣并不稀奇,可知道你担心有这颗大痣未来遭夫婿反感,知道的人不多吧。”
“什么,”凤十一和凤十五同时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看着凤五。
她们同时身处万凤楼,其实都没有嫁人生子的想法,自打入了万凤楼开始,楼主虽然没有明着要求,可所有人都知道,万凤楼是不欢迎女人成婚的。
一旦成婚,女人回归家庭,离开了万凤楼这个大家庭,楼主怎会允。
“你——,”凤五眼角一抽,一阵阴风来,有种见鬼的感觉,这件事的确只有凤九知道,当年与凤九一起沐浴,凤九看到她臀上有这么大一颗痣,她一不小心说出口的,自然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这几年跟凤九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了,更不曾再在一起沐浴,她怎么会知道。
第九十八章 劝说无效(上架公告)
凤五非常确定,除了凤九之外,定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凤九不是个多嘴的人,如此私密的事,必定也不会跟其他人谈论,所以——
她是凤九重生的确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接下来,凤九说出凤十一和凤十五的秘密,那些仅发生在她们与凤九之间,虽是小事,却也能因此证明,眼前的女子就算不是凤九,也必定与已死凤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好吧,就算你真的是凤九,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死了,我们亲眼看到你的躯体被烧成了灰,洒向大风中,”一把灰是不可能复活的。
“所以我现在承着的这副不是凤九的躯体,我这算是借躯还魂吧。”她并不确定真正的古画是不是已经死了,也没有感觉到古画的灵魂存在。
“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凤十一不客气的上前捏着她的脸,“你的神韵倒是与凤九有几分相似,好吧,我们相信你是凤九重生,你回来就回来罢,为何要让楼主把我们三个带过来私下谈。”
“不错,我也有这个疑问。”不仅凤五有,凤十五也有。
凤九既然回来了,真相迟些还是早些告诉她们并没有多大区别,何必急于一时。
古画叹息一声,三人的性情她是了解的,她的确对楼主提出了这个要求,可要说服三人信她,跟着她走,怕是也不易。
“回万凤楼之前,我与楼主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要楼主放了你们三人,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万凤楼的一员,天高地阔,任卿行。”不再有约束,不需要为万凤楼卖命,也不需要再成为楼主随时都有可能下手的对像。
三人听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万凤楼是我们的家,我们并不觉得被约束,你何必多此一举。”
“是啊,凤九,你是不是复活之后有哪里不对劲。”
“莫名其妙。”
三人言语不同,意见却是一样的,如古画所想,她们轻易是不会离开万凤楼,她只好简单的将万凤楼主的真实身份和意图告诉她们,连同她在万凤楼主身上下了药的事也一并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三人听完,沉默了许久。
不是她们不相信,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
“你尽敢在楼主身上下毒,真是胆大可包天,不过,楼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凤五不信。
“凤九,你是不是因为重生得了妄想症,若是楼主当真想要对我们不利,这么多年,他有得是机会下手,不可能还要继续等着的。”凤十一也不信。
“凤九,你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很感激,不过,这件事在没有弄个清楚明白之前,我们是不会轻易离开万凤楼的。”凤十五道。
毕竟,这里就是她们的归属。
如古画之前所料,事情不会轻易的完成。
三人听完了,却不信,也不可能会跟着她走,她的确可以让叶天啸下令,直接逐她们离开万凤楼,此生此世不能再踏进万凤楼一步。
三人并没有继续留下一浪费时间,一个个都离开了。
留下古画一人,沉默以待。
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如果今天换成有这么一个人来说服她,她也一定不会被说服,她也绝对不会轻易离开。
要看清叶天啸的真面目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若是他并不想让人看清他的面目,别人就不可能看得清。
*
三人不走,这与叶天啸无关,她的要求他办到了,是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自己不走,也怪不得他,所以,她必须要实现自己的承诺,拿出三重天的解药。
“三重天的解药,我并没有带在身上,叶楼主若是愿意将我送回白秀山庄,我即刻就可以拿出三重天的解药。”她身上的毒与解药都被人给搜刮得一干二净,现在什么都没有剩下。
叶天啸不傻,断然不会答应她此等不合理的要求。
“凤九,你当真是小瞧了本座,本座让你回白秀山庄只怕你是去搬救兵的,怎会乖乖的交出解药。”
唉!
古画一声叹息,这位楼主未免太过多疑了些。
“楼主,射月神教的人带走了我的儿子,如今,我儿子的小命捏在你们的手里,你们让他生,他便生,你们让他死,他岂有活着的道理,我不想让他出事,所以,我会保住你的性命,你也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玄儿的安危,才是她真正担心的,风五也好,凤十一也好,凤十五也罢,她是希望她们好,她做到了自己能做的,她们若是不愿意离开,她就算是用绑架的也没有用。
玄儿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她又不在玄儿身边,若是玄儿真的发生什么事,是不会有半个人在旁护着他的。
“三重天的毒难制,解药当然也一样难制,有几味药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叶楼主当然也可以等着我慢慢的重制解药,但时长要多久,我不敢保证。”
一旦射月教主施在叶天啸身上的内劲再也压不住三重天的毒性,毒一旦发作,而古画的解药却没有研制出来,叶天啸并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更不想亲身体会。
“本座可让人替你前往白秀山庄拿解药。”她是他的保命符,他万万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古画摇了摇头,“楼主,如此重要的解药,我岂会随便乱放,自然是放在只有我才能找得到的地方,再且,白秀山庄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她有解药,仅能缓解叶天啸身上毒性的药,却不能完全解了他身上的毒。
打从一开始下在他的身上,她就没有想过要一步到位的解了他身上的毒。
“本座亲自去拿,”他就不信一座小小的白秀山庄还能拦了他的路,“你住在何处,药藏在何处,告诉本座,本座亲自去取,只要取得真解药,本座一定会设法替你救出你的儿子。”
他的话有没有可信度,古画并不想在此时去验证,她心转抖转,若是让叶天啸亲自前往白秀山庄取药也不是不可行,但,她并不确定此时白寅是否还继续留在白秀山庄,或许他早就在外面寻找她们母子。
若是白寅在白秀山庄,她倒是很愿意让叶天啸去一趟。
“如何?”叶天啸不是很有耐性的逼问。
“好吧,”古画不再迟疑,“那就有劳楼主亲自跑一趟。”
------题外话------
朋友们,本文《侯爷通房有请》接编辑通知将于本月九月十二日上架,请朋友们继续多多支持哦!
第九十九章 姬月神
眼下的局势容不得她做太多的打算,如今她不是自由之身,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连她最挂心的玄儿也落在了邪气十足的射月神教手里,江湖上并没有人知道射月神教是个什么样的人,射月神教算是个外人教派,从外域而来,射月神教的底细,还真的没有几人能够清楚的,万凤楼曾收集江湖上的各种资料,各种帮派都不会放过,其中,并无射月神教的任何消息。
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当初叶天啸就已经属于射月神教,万凤楼压根就是射月神教的分支,才有意让她们错开,以至万凤楼中,并没有丝毫关于射月神教的消息。
甚至连射月神教的教主是男是女都无人得知。
古画之所以答应让叶天啸亲自前往白秀山庄拿解药,是料极白秀山庄就算白寅不在,还有庄主在,若是白寅在离开之前先安排了夜追命等人继续看守红梨园,就有可能直接拿下叶天啸。
而她,继续留在万凤楼里,寻找机会说服凤五等人离开,若是能直接解散万凤楼自然是最好的,可,她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叶天啸死,有新任楼主开始一一拔除叶天啸之前深埋的桩,让万凤楼成为一个全新的万凤楼。
这也不太现实!
眼下,她只能等机会。
叶天啸在临行前的一刻改变了主意,他要带着古画一起回白秀山庄。
“为什么?”她不解。
他就不担心带着她一块返回白秀山庄,她会被白秀山庄的人给救出去。
“你最清楚解药放置的地方,本座不想浪费时间。”叶天啸道。
“难道,楼主就不担心我被安全救出吗?”古画问。
只见叶天啸冷冷一哼,神情是满不在意,“就算你被救出又当如何,你儿子还拿捏在射月神教的手里,只要有你儿子在,还怕你不乖乖的拿出解药,此时就算是本座要放你离开,只怕你也走不了。”
古画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为了儿子,她会跟在他的身边,等着他去解救。
“好,我随楼主一同前往,只盼楼主别食言。”
叶天啸又露出一抹冷嘲的神情。
*
江湖不平静!
江湖中人个个都危机四伏,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白秀山庄白二爷之子被人给偷了,而偷了白寅之子的人极可能就是射月神教的人,从他们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射月神教无疑。
射月神教这是来报仇的,之前野道死在白寅之手,现在,他们就派人来夺走了白寅唯一的儿子,从江湖三大庄之一的白秀山庄夺人,不可谓胆不肥。
这完全是不把中原武林当一回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若是不把射月神教给拿下,往后中原武林还有何颜面在世间立足,任何一个域外之人都有可能拿捏住中原武林的软肋,这会成为他们的耻辱。
整个江湖都沸腾了。
白秀山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想要如无人之境般的闯进白秀山庄,的确太难了。
若是只有一个叶天啸想要闯进白秀山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还要带着古画入庄,这就不太容易。
“你留在外面,本座进庄拿解药。”叶天啸让身边的人看紧古画。
古画同意,此行为了方便,叶天啸只带了四名随从一同出来,这四名随从古画都是不认识的,现在想想,叶天啸随身侍从从来就不是万凤楼里的姐妹,只有在出任务的时候才用得上楼中姐妹,其余时候,他就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可以得知,叶天啸如今带的随从都是射月神教的,个个都是会练邪功的,平时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但是,盯人之时,便浑身散发着诡异之感。
叶天啸的护从分别是两男和两女,一路行来,几乎不曾开口说过话,叶天啸有任何吩咐,他们直接去办,绝对不会有二话,如果不是有一次听到他们开口说过一句话,还真的以为这群人都是哑巴呢。
“我所居之处名为红梨园,解药就放在红梨园正寝内室三层衣柜背后的暗阁里,暗阁里有毒药有解药,楼主要找的正是红色瓷瓶所装的黑色药丸,里面共有四颗,楼主可全部拿来。”她说得很详细。
“嗯,你们四人,好好看顾她,不准出任何意外,本座从白秀山庄回来,还要看到她。”叶天啸沉下声来交代,如若到时候古画不见了踪影,真正倒霉的就是他们四人。
四人默声认命!
叶天啸等到天黑了才动身前往白秀山庄。
入了夜,白秀山庄依然灯火通明。
自从白秀山庄出现射月神教的人,紧接着又被人把古画母子给偷了去,现在山庄的守卫已经戒严了,虽不能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却也是到处都有人巡逻,山庄内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二人一队,交叉巡逻。
每一组人分属不同的区域,守卫一方安危,红梨园已经空了,但仍有两人守着。
所幸,那名易容成冷翠的是个女人,并没有采阴补采阴的能耐,冷翠才逃过一命,点了穴位,放在庄内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也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幸好,被冷鱼在草丛堆里发现已经快没有气的冷翠,救了她一条小命,眼下她已经在明楼里养着,快要好了。
叶天啸挑在偏僻之地,用轻功翻墙而入,气息甚微,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尚不是他的对手,白秀山庄内四处巡逻的护卫们他还不放在眼里,依照古画告知他的方位,他很快就找到了红梨园。
他很警慎,并没有立刻冲进红梨园内寻取解药。
他在暗处观察了好一会,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在红梨园门外的巡逻护卫外,红梨园内尚有两名护卫固定看守,想要进入红梨园,必定要先放倒园内的两名护卫,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叶天啸窥准时机,身形一闪,直接闯入红梨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点了园内两名护卫的穴道,两人身形未倒,只是站立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他们的面前大摇大摆的进入内寝之中。
叶天啸入了内寝,双眼四处扫视,很快就找到古画所言的三层大衣柜,他单掌推开衣柜,后面的确藏着一处暗阁,他打开暗阁,暗阁不小,里面放置了大大小小的瓷瓶有几十个,古画所提的红色瓷瓶就有五个,他一个个打开看,其中有两个红色瓷瓶内的丹药是暗黑色的,幸好,只有一个瓶子里刚好有四颗丹药,他将装有解药的红色瓷瓶收妥,为免麻烦,将暗阁闭上,衣柜推回,拂袖离去。
叶天啸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出现在红梨园内。
是夜追命!
他解开两名护卫被点的穴位,两人一颤,恢复过来,见到夜追命神情有些茫然。
“你是二爷的朋友。”他们总算是见过一回。
夜追命点头。
“不错,我正是白二爷的朋友,受白二爷之托在此等恶人上门。”没想到还真的等到一个,“你们继续守着。”
“是。”
言语未落,夜追命身形一拔,已经离开。
他追着叶天啸而来,主上临行之前,在红梨园多处设下伏,就连姑娘所用的衣柜,梳妆台也抹上了姑娘自己独门制造药液,谁沾上了就算是用水洗也是洗不干净的,除非用特殊的药物才能洗净。
他循着药味追踪!
*
古画一行住在离白秀山庄不远的客栈里,这里的客栈早就满员了,叶天啸还是花了大价钱才找到的两间房,她被安置在其中一间中,两男两左分前后左右将她围死在中间。
她觉得呼吸都快有些困难了。
她要逃,可是她身上没有毒药了,放不倒四人。
而且,若只是凭她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是这四个人的对手。
外面有没有人可以帮她,她也不知道,她被叶天啸用独门手法点了穴,一旦妄动,极可以轻易的就要了自个儿的小命,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暂时的乖一点。
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的危险,能否让她发挥潜能。
她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回,眼下唯一能够让她脱身的,就是当她遇上性命之危时,在最危险的那一刻,让自己逃脱困境。
可她又不知道那样做是否保险。
万一真的遇上危险,她又不能像上一次那样消失在危险面前,岂不是真的很危险,极有可能就这样丢了自个儿的小命。
她脑子飞转,双眼微眯,瞧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四人犹如木头人一般的守着她,视线却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他们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完全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直挺挺的立着,一动不动,没有交流,没有言语,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真的会以为,他们其实就是四个活生生的死人吧。
好半晌,她睁开眼,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四位大侠,你们站了这么久一定是累了,不如,坐下来歇歇吧,反正有你们四个人盯着,我是哪儿也去不了的,再说了,我儿子还在射月神教的手里,在没有救回儿子之前,我是哪儿也不会去的。”她释放出善意。
可对方压根就一点也没有收到啊。
古画深吸一口气,继续试图说服他们。
“四位大侠,看眼下的情形,我们还要相处好些日子呢,整天这样紧绷绷的不累啊。”
四人还是没理会。
一个理她的都没有。
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古画感觉很挫败。
“我知道四个练的是什么功,你们该知道我在叶楼主身上下的毒连他自己都解不了,甚至是你们射月神教的教主也没有办法解,难道你们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有没有在你们身上下毒吗?”
这话,倒是让他们起了点反应。
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年长的双眼转了转,终于往她的方向看过去了,不过,仅是看着而已,什么都没有说。
“我能在叶楼主身上下毒,自然也能在你们的身上下毒,下毒从来就不是难事,正如,你们现在所练的功,我也可以帮你们增长功力。”
这可是个不小的诱惑。
不过——
一旦入了射月神教就必须对射月神教有着绝对的忠诚,不能有一点背叛之心,否则,背叛的后果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放心,我能帮你们,也绝对不会让叶楼主知道,这世上的人,不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我希望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你们也一定希望自己的功力有所增长,不需要一辈子的屈居人后吧。”
古画不停的看他们的神色,不停的说服着他们。
她不知道自己的言语能起到什么作用。
她说服不了他们自私接受她的相助,倒是意外的说到了他们的痛处。
“现下你们有四个人,只需要有一个人到药店去取这两味药,”她报出两味药名,“一个时辰之内,就可见成效,有没有效果,你们有最直观的感受,我保证在叶楼主回来之前完成,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四人不动如山。
古画几乎以为自己的计划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四人就是四个没有感觉,没有情绪的木头人,终于,有一个人动了,四人围成一团,用极低的声音在交流。
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听清的。
但是,古画现在不是普通人。
他们说什么,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他们上勾了。
如此甚好。
四人派出一人,前往药店,以极快的速度抓了两味药回来,丢到古画的面前,古画当着他们的面,摆弄那些药物,之后,告诉他们怎么服用。
当然,四人也不全是傻子,其中一人愿当先锋,先试药。
若是有效,其余三人再服。
药入了腹,加上功力的催效,的确相当有用,服药之人立刻感觉自己的功力提升了至少三成。
三成功力啊,平时以他们的练习速度少说也要练上好几年,只要服下一味药当下可以速成三成功力,如此好事,傻子才不去做。
但——
四人也有疑惑。
“可有后遗症。”他们并不信她。
“当然没有,这两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药,无论是哪个药店都可以买到,平时还有人买来补身健体,只不过是用法不同,它们便发挥了完全不同的效用罢了。”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真的提升了三成功力,事实上,并没有。
若当真有这样的好药,她早就给自己服下,增强一下自己的功力,免得一离开了毒药,她就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不错,买药的人已经问过所买之用做何用途,都是极普通的人。
就算是两样加在一起,药铺掌柜也说过,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症状出现。
但是,她却能把这样普通的两味药玩出不一样的效果来,着实是让人大为惊奇。
四人都暂时的被收服了!
古画乘机让他们再买其他的药材回来,他们便不再拒绝,如此一来,便着了她的道。
只要有药,在她的手里都可以翻出花样来。
叶楼主此行前去,共花了两个多时辰,时间是久了些,他回来时脸色颇为阴沉。
“楼主可拿到解药?”古画问。
“本座亲自出马,岂有不拿的道理。”若非事关他的性命,他是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的,谁都知道万凤楼的楼主是有多爱惜自己的性命。
“那就好,”古画表示很欣慰,“楼主现在先服下一颗,半个月后再服下一颗,四颗药,分两个月服完。”
两个月——
叶天啸握着红色瓷瓶,目光阴森的盯着她,“这四颗就是全部的解药,本座只要服下这四颗解药,便能解了三重天的毒?”
当然,不能!
不过,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古画还真的说不出不是的话来,只得点头。
“不错,只要楼主服下这四颗解药,就能解了身上三重天的毒。”等他服完解药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了,她相信,两个月后,不管她还是玄儿都能顺利的回到白寅的身边。
到时,他若毒发,必定来求她。
万凤楼的姐妹没有救出来前,她是绝对不可能解尽他身上的毒。
她也不认为一旦解了他身上的毒,他就能做个好人,这样的恶人,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女,死,才是他唯一的归路。
她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
他喜欢让别人痛苦不堪,现在,也让他自己尝尝痛苦不堪是一番怎样的滋味。
叶天啸先服下第一颗丹药。
今晚,他们要在此过夜。
不过,白秀山庄已经有人追着他而来,古画已经闻到他身上的药味,那是她特别调制的,在红梨园内根本就闻不出任何味道来,因为红梨园内有其他味道可以压制这股味。
这是一种再寻常不过的味道,一般人是不会察觉的。
所以,刚才是白秀山庄的人追着他出来了吧。
是谁呢?
“楼主进了红梨园,可有人守着。”古画探知。
“有没有人,对本座而言都一样,取解药罢了,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你也别妄想白秀山庄有人来救你,只怕,没有人会在意你。”叶天啸恶毒的道。
古画脸上神情一僵。
眸中尽是神伤,“楼主,你明知道我这一生孤苦,之前是入了万凤楼,有一众姐妹相伴,现在,让我发现万凤楼原来不是我的家,楼主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楼主,楼主的姐妹死的死,散的散,就算在,也不会再信我,凤九的一生,是不幸的。”想来,还真是很可悲,“你现在又让我再一次的体会到古画的不幸,原本她有丈夫,有儿子,你夺走了我的儿子,也夺走了我的幸福,楼主,我上辈欠了你的吗?”上辈子还没还够,还得留着这辈子再还,老天爷还能不能让她过两天安稳日子了。
叶天啸冷冷一眼。
“你的幸福,本座何需负责。”
不错啊,他说得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他又不是她爹,凭什么负责她的幸福,不仅不用负责她的幸福生活,还要在她的幸福生活路上拼命的使拌。
“楼主真是狠心,好歹我也曾视你为再生父母,如今万凤楼里的姐妹也是视你如父如母,你如此冷情,怎对得起我们。”
“本座能救你们一命,已是无上的恩德,若你们还有诸多奢求,便是自不量力。”
真是让人伤心。
好在,她早就没有心可伤了。
“楼主这么说,我们也是算恩断意绝了,楼主的姐妹这些年也该还了所有该还的恩情,并不欠你什么,万凤楼是万万继续不下去了,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救出她们的。”
“凭你一己之力?”叶天啸冷哼一声,眼中尽是嘲讽之色,“之前是君无夜救了你,你不仅跟白寅有关系,还跟君无夜有关,你倒是说说,君无夜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君无夜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夜魂收钱办事,白秀山庄出钱救我,至于是谁出得手,根本就不重要。”此时让他知道君无夜就是白寅并不是个好时机。
他还没有到要死的时候。
叶天啸听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也就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毕竟,夜魂的确是收钱办事的组织,只不过没有想到出手的会是君无夜本人,那可是有钱都难请得到的人。
夜,深如墨!
客栈之中,叶天啸单独住一间房,另一间房则住着古画和其余四人,四人的任务就是随时随地的看着她,若是她真的落跑了,他们肯定不好过。
为了自己,无论如何,他们也会好好的看着她。
之前被古画收买,算是暂时的放松警惕,古画被叶天啸的独门点穴手点着呢,如果没有叶天啸的独门解穴手法,就算她被救走了,也是个要死不活的废人。
这几日不停的赶路,无时无刻要都需要提高警觉心,是个人也是会累的,就算是射月神教出来的也是个人,晚上,他们分两班,一班睡,一班盯着。
古画不忍,让另一班也一块睡。
“你们放心吧,我都说过了,一点也不想跑,我还要救我儿子呢,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你们也别太为难自己,再说了,楼主就在隔壁,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跑得,又没有人救我,我能跑到哪里去。”
四人一听,她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如果白秀山庄真的有人要来救她,早在叶天啸回来之时,就已经出现了,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半个人出现,没有丝毫的异常,看来,是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留下一人,其余三人睡。”四人中,其中一人出声道。
于是,只余一人盯着古画,以防发生异常,其余三人盘腿打座休息,不久之后,屋里便传来细缓的呼吸声,古画也闭着眼,发出平缓的呼吸。
所有人,都睡着了。
夜,寂静无比。
古画没睡,她睡不着,一路来除非是累得实在睁不开眼,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当着敌人的面睡过去的。
她用力的让自己支撑下去。
她非常确定屋里的三人已睡,剩下的那一个,也已经陷入了半睡的状态,而此时,屋外有了动静。
动静很细微,若是不细听,是绝对听不到的。
她不确定身怀深厚内功的人有没有听到,有人推开了窗,行动犹如猫一般,几乎无声无息,一道黑影,从窗而入,以极快的手法点住了屋内四人的穴。
古画双目已经大开。
她没有尖叫。
不管来的是敌还是友,此时尖叫绝对不是好事。
来人的身形看起来有点熟悉,但是那张脸她非常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上,戴着一张恶鬼的面具,面具之下长什么模样还真的没有人知道。
据说,夜魂组织的人大部份出任务时也都是戴着面具的。
所以——
此人会是夜魂中人。
“跟我走。”那人说了一句。
古画立刻起身,毫不怀疑跟着他走。
这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的,曾经被她当成杀身仇敌对待的夜追命,小叶的哥哥,之前二爷还让他守在红梨园里保护她和玄儿的安危,但是,当他们真正发生危险被人带走之时,夜追命并没有出现。
夜追命带着古画轻巧离开,没有弄出太大的响声,外头有两人接应,同样是脸上带着面具,古画也不费那个心思去猜,不管来的是谁,现在确定他们是自己人就安心了。
夜追命并没有直接将她带回白秀山庄,而是带到了白秀山庄附近一处农家院子里。
农家院里灯火通明,听说这段时间,与白秀山庄一般,所有的地方都是灯火通明的。
射月神教那么可怕的存在,谁也不知道射月神教这一回到底派出了多少人来,万一是一成堆成堆的呢,随时都有可以要了他们的小命,灯火通明,至少有贼心的人会有所顾忌。
停歇下来,夜追命拿下脸上面具,其余两个也拿下脸上的面具,古画看了看,很确定这两个人她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们也是夜魂的人?”古画问。
夜追命点了点头。
“二爷呢?”
“姑娘出事之后,二爷立刻带着人追了出去,可被人误导,追错了方向,再回到原来的方向已经找不到姑娘的踪影,二爷籍江湖同道之力,现在正在四处搜寻你的下落,日前已经确定你被万凤楼主带走,二爷确定你能自保,不会出事,先一步追到射月神教去了。”夜追命有愧。
主上吩咐要他暗中护着红梨园,盯着红梨园的一举一动就是要保护姑娘和小公子的安危,那一日,他临时有事,才刚走开一会,红梨园便发生变故。
等他回来时,古画和白清玄已经不见了踪影,所有的人都在寻找他们。
听完夜追命的话,古画长长的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缓过一口气来,坐下来倒杯水,慢慢的一口一口喝下去。
“你不会怪主上吧。”夜追命看得出来,主上还是很担心姑娘的,出事之后让他继续留在红梨园盯着红梨园的一举一动,召追魂前往万凤楼,而主上在得知小公子被射月神教的人带走,确定姑娘的确是在叶天啸的手上,他才转而去了射月神教。
他并不希望因他的原故,害得主上与姑娘的感情不和。
主上的感情,只怕是落在了姑娘身上。
更何况,他们已经共有一个小主子。
“当然不会,”古画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怎么会怪他呢,他的选择是最正确不过的,我在叶天啸身边的确不会有性命之忧。”她之前告之过他,他是知道她在叶天啸的身上下了三重天,叶天啸还等着她的解药呢,解药没有到手之前,叶天啸是绝对不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她生,叶天啸就绝对不可能安生。
“玄儿被射月神教的人带走了,才是最让我担心的,射月神教到底在哪?”她也迫切的想要去救玄儿。
夜追命摇头。
“江湖中人,并无人知道射月神教的具体位置。”除了已死的野道之外,其他射月神教的教众虽然已经照过面,可却不曾抓到他们,更不曾逼问出什么来。
古画咬了咬下唇,连地方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找。
“我听说射月神教是外域来中原的教派,会不会,他们的老巢,是设在域外,所以中原武林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玄儿还那么小,若是要一路被带到域外去,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
小小的身板是用来呵护,疼惜的。
射月神教的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她这个当娘的也太过失职了,一不小心就让儿子受这么大的罪。
“姑娘不必担心,夜魂的人已经在追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必定能找出射月神教的老巢。”夜追命安慰,“主上吩咐了,若是找到姑娘,最好把姑娘送进夜魂庄园去。”
回夜魂庄园?是,那儿固然安全,可她就算是去了也是会一直心神不宁的。
古画摇头,“我不去夜魂庄园,明日我回一趟白秀山庄带些东西,之后,你领我去找主上。”
夜追命沉默。
他不该答应。
她去只会让主上心里多一份牵挂而已,并不能帮不什么忙。
“姑娘不必担心,我已经发信给追魂,追魂一得到消息会立刻前去与主上汇合,主上带的人手足够,一定能顺利将小公子从射月神教手中夺回。”
“如此甚好,”她知道夜追魂是夜魂的第二把手,有他到白寅身边相助,必定是如虎添翼,只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有些担忧,“二爷是白寅,不是君无夜,若是白寅身边出现夜魂的人,只怕,会引人生疑。”
“姑娘也可放心,主上前往寻找射月神教解救小公子的身份,正是夜魂君无夜。”
用君无夜的身份行走江湖方便得多,以白寅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的确还是有许多需要避讳的东西,江湖同道跟随也有许多的不便。
“可,白寅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也说不过去。”
必定有许多江湖人要跟着白寅一起去寻找射月神教的。
古画猜得一点都没错,所以,白寅将每个门派分了不同的道,各走各道,一旦有消息,互相通知,如此一来,倒也好办事。
白寅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古画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他是以君无夜的身份去找玄儿的,她更要跟着去,她也可以变化自己的身份。
除了没有武功,她也不全是个废人。
“叶天啸那边呢?一旦他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四处搜寻的。”叶天啸是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她,虽然她说过服完四颗药丸,三重天的毒就解了,可叶天啸还是心中存疑的,在毒没有真正解除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她的。
将她带在身边,她就是解药。
他有的是办法逼着她制造解药。
“姑娘不必担心,叶天啸那边,我已经知会石修,石修会直接禀报白庄主,有白庄主亲自出马,相信叶天啸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夜追命说得很对,白秀山庄的白二爷名闻江湖,但真正厉害的还是白秀山庄的庄主,这位白侯爷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至今江湖上没有一个真正与他斗到底的对手,听闻,当年白侯爷与武状元一绝高下,武状元败在阵下。
因白侯爷的身份特殊,江湖上并没有人真的想与白侯爷动手,对他也存些敬畏之心。
江湖曾有人去考取武状元,并非易事,水平的确是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
“若是侯爷出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古画曾听叶天啸谈论过白侯爷,他虽看不起白秀山庄,但是对白侯爷,还是有些忌惮的,没错,就是忌惮,之前她总以为一定是因为远威侯朝堂的这一层身份,现在想想,的确有些怪异,叶天啸根本就不是在乎朝廷的人,别说是个侯爷,就算来的是个王爷,他也同样不放在眼里。
可,当初他提起白秀山庄远威侯之时,神情的确有些异常。
一时之间,古画也想不明到底是哪儿异常。
*
钦州
再往西走便是西域大漠,前后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耗动整个夜魂出动,才找到了射月神教的老巢,他们藏得很深,射月神教的总部深藏在地底之中。
钦州有一半地界已呈沙漠,射月神教的大本营就在钦州以北的沙漠之下,若不是无意中发现有人从地底上下,还真的无法想像射月神教尽然把总坛设在了沙漠之下。
君无夜也见到了射月神教的教主。
一个妩媚艳丽又妖娆的大美人,面如玉,肤如雪,长发如瀑,凹凸有致的身段,举手投足不像是射月神教的教主,倒像是某个花楼里的花魁,美艳得不可一世。
玄儿就是落入她的手中。
二十多天前,白清玄落入了她的手中,她一得到白清玄就爱得不得了,倒不是因为白清玄身上的那股特殊的元阳之气,当然——,那股气也是绝对至关重要的。
那一日,她便立了白清玄为少教主,将来,会承袭她的位置成为射月神教的教主。
如今君无夜来讨人,她自然不给。
美人卧软榻,娇态无限。
射月神教的的教主姬月神,身家不详,年龄不详,据闻,射月神教便是出于她手,而射月神教创立起码超出三十年,因为三十年前就已经有人听说这世上有射月神教的在存在。
而姬月神,看起来绝对不超过三十。
完全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郎。
“夜神君无夜,你来向本座讨要白寅之子,那可不行,”姬月神半躺在软榻上,单手支掌着脸,神态悠闲自得,能进入射月神教总坛的,“如今他已不是白寅之子,而是本座的得意弟子,将来是要承袭本座的位置。”
“姬教主还是放弃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白寅之子本尊必须带回,”以君无夜的身份是为了方便寻找射月神教的所在,如今找到了射月神教,倒是不好让射月神教知道君无夜正是白寅的事实。
“那也得看夜神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射月神教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别说你想带着本座的徒儿走,就算原样来原样回,也未必如愿。”纤纤玉手,轻轻翻转,立刻,射月神教诸多教众将君无夜一行人给围得团团转。
“姬教主可一试。”君无夜无惧,长袖一甩,身后一众便知其意。
“动手动脚的事儿,本座向来是不爱的,这样吧,既然这娃儿是白寅之了,你把白寅和他的妻子找过来,为人父母的总该自己来找孩子,才显得有诚意,到时,本座可考虑是否将他们的儿子还给他们。”
君无夜自知不可能这么简单。
若是要把玄儿还给他们,何需等到父母到齐。
“姬教主要白寅夫妇到场,才肯将白清玄交还,倒是相当有趣,你有何要求,可以对本尊提出来,若是合理,本尊定当满足你。”先带回玄儿,其他的,容后再谈。
第一百章 教主很诡异
“让白寅夫妇出现在本座的面前,便是本座的要求,其余的,一切皆可免。”姬教主依旧是玉体横陈,庸懒随意,素手一挥,“若无他事,君公子可自行离开。”
君无夜暂时退离射月神教,玄儿在姬月神的手上,射月神教的底细他还没有完全摸清,在摸清之前,切不可心急用事,以免伤了玄儿。
“主上,当真要离开?”冷魑道,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射月神教的总坛,眼见马上就可以救出小主子,就这样离开,未免太可惜了,“姬教主要求白二爷夫妇到场,并未言明只要白二爷夫妇到场就一定会把玄少爷交回,她仅是考虑。”
她可以考虑给,还可以考虑不给。
“她会要求白寅夫妇到场,必定有她的意图,她不曾真正见过白寅夫妇。”想要找两个人代替白寅夫妇不是难事,君无夜离开射月神教,便是要准备领两个人再入射月神教。
冷魑会意,“主上说得极是。”
君无夜正准备手夜魂当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冒充白寅和古画前往射月神教,探清姬月神的用意,这时,古画到了,由夜追魂护送过来。
他们紧赶慢赶的,就是为了早日找到射月神教,与君无夜会合,她希望玄儿被救之时,她就在场。
“主上,二当家护送姑娘来了。”冷魅来报。
“人在何处?”
“一里外,马上到。”
君无夜亲自去迎,古画由着他牵着下了马车,脸上有着赶路的疲意,她丝毫不在意这些,身体上的疲累,远不及心里的担忧,“二爷,”
“画儿,你怎么来了?你该留在庄里。”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她会过来,追命送来消息,确定她已被安然救出,他也暂且放下心来,万万没想到,她来了钦州。
古画摇头,一路上他们是紧赶慢赶的,一得到消息他来了钦州确定射月神教就在钦州,他们就立刻马不停蹄的往钦州奔过来了,她的安危一点都不重要,她能保护自己,“二爷,玄儿呢,找到了射月神教吗?为什么不能救出玄儿?”
他身边并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她有些焦急,有他出面怎么还不能救出玄儿,莫非这射月神教当真是龙潭虎穴不成?个个都神秘至极还厉害得很。
“别急,”他握着她的小手轻声安抚,“射月神教的总坛已经找到,我也见过射月神教的教主。”
见过教主了,古画眼儿一亮。
亮堂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没错,玄儿就是被三个歪道送给射月神教的教主了,现在怎么样?他不肯放人吗?”只是个孩子而已,这也不放过。
“玄儿的确是射月神教的手里。”君无夜带她先安置下来,“你放心,玄儿无漾,明日晚便把他接回来。”
明日?
为何要等到明日?
古画很不明白,原是不想多嘴问的,可这事儿关系到玄儿的小命,她不得不问,“为什么今日没有接回,明日就可以接回?”难道,救出玄儿还要挑个黄道吉日不成?
“射月神教教主要放玄儿,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射月神教凭什么如此轻易的把玄儿给放了,他们早就知道野道是死在白寅的手里,这还不拿白寅之子来为野道报仇。
“她要求,我和你共同前往,才考虑将玄儿还给我们。”君无夜的眸黑如夜幕般,深幽得不见底,唇畔微微微一扬,像是在笑,可让人觉得更加恐怖了。
古画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是知道的,君无夜一旦厉害起来是很吓人的,在他脸上戴上面具之后,就更加有吓人的效果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射月神教的要求也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放人就放人,要找白寅就找白寅,为何要让她一块,她不应该是个默默无闻,完全可以被忽略的存在吗?
对了——
古画差点忘了,叶天啸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叶天啸身上所中三重天的毒是被射月神教教主的内力压制着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叶天啸必定早就告之射月神教教主在他身上下毒的人是谁。
这么一想,射月神教的教主想要见她,也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她的疑惑并不需要君无夜的解释,“好,明日我们一起去把玄儿救出来。”
“你不需要亲自前往,我会安排人代替你去。”他并不希望她冒险前往,此刻并不知姬月神到底想要做什么,任何会危害到她的事,他都会选择规避,“我会安排人手与我同去,你安心在这里等着。”
“谁能代替得了我?”她知道他要护着她,可是,她更希望他清楚她的心情,“我是玄儿的娘,射月神教的教主要见的是我,不是你安排的人,万一他知道和你同去的不是我,想要对玄儿不利呢?”那可怎么办?玄儿现在还好好活着已经是让人万分庆幸,她绝对不允许玄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二爷,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她也有能力去伤害那些试图要伤害她的人,“我不希望被人代替,玄儿第一个想见的人会是我。”
君无夜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依了她。
“好,你随我一同前往。”
*
君无夜不再是君无夜。
君无夜成了白寅。
一惯属于白寅的装扮,一袭白衣胜雪,手持玉骨扇,黑发仅用黑色绸布带系上,淡淡君子如水,他的神情平和,目光如水,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若不是他的薄唇紧抿,此时的白寅,依旧是如画一幅。
而古画,一袭红衣如血,长发披肩以红色绸带系上,简单的装束却衬得一脸的妖媚,看似平静的明眸之中,闪现着不可阻挡的气势,那是势在必行。
此行,她一定要把玄儿给带回来。
这袭衣是红色的,大红如血一般,是她昨夜花了大半夜的功夫浸在药物之中所得,此时此刻,谁也近不了她的身,连白寅亦是,她不让他碰她。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让他先服下解药,万一那位心思奇特的射月神教教主想要让他们表现一下夫妻之间的亲昵,她还得乖乖的表现给人家看不是?否则,人家不肯交出儿子可怎么办。
这一回来钦州之前,她带足了药,她该庆幸叶天啸在寻找解药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毁了她暗阁里的其他药,否则,她还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去备药。
延途,偶尔停歇下来时,还补充了一两样。
她不知道射月神教到底有多大,里面有多少人,里面的人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她只知道,她现在身上所带的毒药,毒倒整个钦州是没有问题的。
有时,毒只需小小一滴,便可毒倒一大片。
她不敢小视了射月神教的能耐,毕竟,射月神教所做的一切都与常人不同,他们练邪功,反人常,厉害到了何种程度也未曾可知,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她心里先藏了个底。
白寅不惧,大手伸出,古画看着他,缓缓才将小手落在他的大掌上,白寅收敛五指,将她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走。”
这一回,姬月神相当慷慨的把玄儿也带来了,由一名教众抱在怀里,站在姬月神的身后,玄儿不哭不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他们用诡计给制住了。
这么小的一个娃儿,除了哭闹之外,他还知道什么。
姬月神让人将白氏夫妇迎了进来。
白寅一直握着古画的小手,让她心里暖暖的,也格外的有安全感,觉得眼前的路,并没有什么难的,她的身边,有一个无比厉害的男人,管之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都有他在。
他很强大,强大的几乎能扛起一切。
他足以依靠,不管发生什么事。
除了他们俩人,白寅的部下全都被留在了外面,姬月神并没有让他们入内,这是一场内部交易,她并不打算刀剑相向,这一回,她要寻求和是一个她非常感兴趣的真相。
除了立在她身后抱着玄儿的教众,其他人也一并的被她给遣了一去,偌大的大殿之上,只有他们大小五个人。
姬月神——
是个女人!
古画的心里闪过一抹惊叹,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叶天啸,尽愿意屈于一个女人的膝下,可见,这个女人实在是厉害得不像话,而眼下,她没有太多的功夫可以感慨这个女人有多厉害。
这个厉害的女人带走了她的儿子,很显然这并不是件好事。
对方越是厉害,她想要夺回儿子的过程就显得越是艰难。
“两位来得可真快,”姬月神将两人上上下下一番打量,明艳的眸子此时显得犀利无比盯着两个人,古画有一种快要被看透的古怪感觉,事实上,一个人的眼光是绝对不可能看透另一个人的。“白寅,古画。”她清楚的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看来,她已经让人打探得相当的清楚。
“正是,”白寅微微点头,“姬教主,白氏夫妇依约前来,还望姬教主履行承诺,归还犬子。”他目光依旧如水,淡淡的,却似缠人极了,让人一时半刻无法摆脱。
姬月神蓦然回身,如古画一样颜色的红衣飞扬,她坐回教主之座,媚眼如丝,伸出纤手,十指指甲上的红色蔻丹格外的刺目,她伸手轻掩唇,状似娇羞,“白公子可真会说笑话,本座昨日向君无夜所言是会考虑将孩子还给你们,可不曾提过,一定会还给你们,看来君无夜也不过如此,连传个话也能出了差错。”
她再怎么耻笑君无夜都没有关系,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必定要夺回玄儿。
“姬教主既然要白氏夫妇前来才肯归还犬儿,如今,白氏夫妇已然依约前来,姬教主还有什么条件才肯归还。”
“白公子果真是个爽快的人,本座甚是喜欢,”姬月神也不装傻,继续盯着白寅和古画,“本座要试试两位的功力如何,你们谁先上。”
试功力?
是想吸了他们的功力吧。
姬教主是个女的,练就的必定是采阳补阴之功,古画立刻挡在了白寅的身前,他若先一步试武,万一一个不小心着了姬教主的道,被她吸了功力,他们就更加没有胜算可言了。
她不能让白寅出意外。
“姬教主想要试,就试我吧,”她目光不离姬月神身后的教众,“不过可能会让姬教主失望,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会半点武功。”
闻言,姬月神扬唇。
神情是饶富兴致的。
“你叫古画,”她唇扬起,“尚不是白寅之妻,只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丫头,你替他生了个儿子,他却不想扶正为妻,这样的男人,你还跟在他身边做什么,来我射月神教,以你的能耐,本座可以让你坐上副教主之位。”
什么?
古画听得有点迷糊,他们谈的是试武而已,为何这位教主的思绪可以跳跃得这么快。
“这跟他扶不扶正我没有关系,就算我是他的妾室,哪怕只是个通房,也不妨碍我与他的确是生下一子,而如今,此子正落于教主之手,为人父母自然是量忧他的安危,还请教主体谅为人母的一番心思,将玄儿还给我。”
“只要你加入射月神教,本座自然会把你的儿子还给你。”姬月神还真是越发的感兴趣。
在得到这个孩子之后,她已立刻让人打探清楚,白家倒没有什么可疑的,真正可疑之处,正是此女身上。
若是,她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这个答案也必定是在此女手上。
“古画无德无能,承蒙教主错爱,古画只想要回自己的儿子。”她一点都不想加入射月神教。
这位教主是拿他们玩乐吧。
“姬教主,你提的要求,白氏夫妇无法满足。”
真是无趣。
姬月神一指绕着长发,绕啊绕的。
“本座释出善意,为何你们不好好接着,”如此让人下不了台,当真合适吗?“你们的儿子,我会归还给你们,既然你们无法答应本座刚才提出的条件,那就接受下一个条件吧,古画留下,白寅可以自行离去。”
“不,”白寅黑眸微眯,“姬教主,贵教教众从古画手中抢走玄儿,白秀山庄暂且不加以追究,只希望姬教主是个明事理的人,将玄儿归还我们夫妇,一切也就做罢,如若不然——。”
“又当如何。”姬月神的脸上满是兴味。
“如若不然,白寅来了,就没有打算空手而回。”
“哦,”姬月神脸上的兴味更加,“你当如何,是想以一己之身硬闯我射月神教。”她摆正娇躯,站了起来,“白二爷,你也未免太小瞧我射月神教,”姬月神眸中完全是不可一世,射月神教是她一手创建,教中人有几分能耐,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前段时间不过是派了区区几人就把中原武人扰得晕头转向的,虽然折了个野道,却是小事一件,射月神教内有千百个野道不止,一个白寅再厉害,入了射月神教的地盘,也别想轻巧的离开。“本座想要让她留下,她就得留下。”话落,素手成爪,猝不及防的朝着古画伸出。
白寅身形抖转,立刻护在古画身前。
“二爷,让开。”古画娇喝一声,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怕姬教主的魔爪向她伸来,就怕不伸过来。
白寅会意,却仍未让开。
就算知道她身上藏有无数毒药,寻常人不能近身,一旦近身,必定未先讨到便宜便先着了她的道。
可眼前之人,并非常人。
是以邪为名的射月神教教主。
姬月神的来历,至今未有人得知。
她太过神秘,又练得邪术,此邪术虽是域外已有名闻的邪术,可让姬月神一个查不清底细的人发扬光大。
“姬教主,这是何意。”言谈间,白寅与姬月神已经交手不下几十招。
姬月神身躯回转,又回到她的教主之座上。
“没想到白公子的身手果真是比传闻还要胜上几分,本座倒是小瞧了,丫头你倒是有些福气,这男人肯如此护着你也算少有。”姬月神语气中是满满对白寅的称赞。“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本座的主意,想要得回儿子,丫头必须留在射月神教。”
她的执意,让人不解。
古画犹为不解。
“如果教主要古画留下是为了解叶副教主之毒,教主大可放心,古画已经将解药交给叶副教主,只要叶副教主按时服用,古画保证他的毒能解。”
叶副教主——
姬月神眼中一抹了然,仿若此时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她早就忘了叶天啸这回事。
“你这丫头还善使毒,本座倒是疏忽了,你的确是让本座越来越惊喜了。”姬月神眼里散发出的光芒让古画从后背一直凉到了头顶,被这样一个女魔头看中,她一点也不觉得欣喜,相反,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如果不是因为三重天之事才盯上她的,又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她自认与射月神教并无太大的源缘。
不过是之前倒霉的遇上一个野道罢了。
野道的死,那也是他自寻死路啊。
以他练武的样式,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死的。
没有人愿意放过他。
她当然也不愿意。
有些人,就该死!
“白寅,你的女人,本座要定了。”姬月神仰天妖笑,声响震天,不一会,立刻有大批的射月神教教众蜂涌而入。
“二爷,你去救玄儿,我能保护自己。”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代表他们越来越没有胜算,若是此时不行动,还待何时,白寅会意,立刻飞身抓住姬月神身后的教众,一把夺回对方手中所抱的孩子。
古画一甩长袖,一阵冷笑。
“姬教主最清楚我善使毒,我下在叶副教主身上的三重天,连教主都没有办法解,教主有本事压得住叶副教主身上的毒,我就不信你有本事压得住这里所有的人毒。”
此言一出,围着她的一圈人立刻连退三步。
三重天的毒他们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
连教主都压不住的毒必定是无比厉害的毒物,且,她早就在叶副教主的身上下了毒,这番厉害,还是避着些的为妥。
“画儿,不是玄儿。”白寅大怒,捞回手中的娃儿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另一个小男孩。
奸计得逞,姬月神又是一阵大笑。
“白寅,你的儿子如今可是本座的关门弟子,除非本座当真要放人,否则,只有射月神教破除之日,才是他离开之时。”现在想要带走人,只是白想。
“欺人太甚,”白寅也顾不得礼仪,风度,此时也不需要礼仪风度,他直接攻向姬月神,古画也不客气的将身上带来的毒,投投投——
白寅对阵姬月神,而射月神教的教众完全近不了古画的身,有的中了毒已经躺平在地上,等着解药救命,有的则还能继续站着,但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攻向她。
可见,这一次攻过来的只是些普通教众罢了,并没有像叶天啸一样的人物存在。
“你们若是再动手,本座可不敢保证你们儿子的安危。”
此话一出,白寅和古画不得不停手。
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去在乎,但是,他们不得不在乎玄儿的性命,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是他们舍命都想护着的。
古画死死的盯着姬月神。
好,既然姬月神想她留下,她留下便是,只要让她一逮到机会,她一定会要了姬月神的性命。
心思流转,转眼间,已经下定心思。
她走向白寅,伸手抚上他的脸。
“二爷,”
“你想做什么?”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准。”
“二爷准不准的,古画都是要去做的,”既然已经来了这里,还有什么理由不达成目的,如果今日是为了别的事来,她什么都可以依着他,唯独玄儿不成。
“画儿,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玄儿。”他不允她以身试险。
古画摇头,入射月神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姬月神的意图已经表明得很明白,若不依着她,后果会很严重,而那样的后果,并不是他们所乐见的。
“二爷,不管她因为何种理由想要让我留下,我留下便是,为了玄儿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不准你犯傻。”他打断她未说完的话,“玄儿,我一定会救回来。”他向她保证。
“我知道你能。”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能耐,可是,他们要面对的是姬月神这样的变态啊,谁知道她还会开出什么样的要求来,谁知道她还会想着什么样的法子来捉弄他们,“玄儿不能等。”
“我与你一同留下。”他绝不会让她一人留下。
谁知,白寅的话才落,姬月神就开口了,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白公子,本座可不要你,只要她。”
她也是择人的。
不是谁都要。
瞧瞧她射月神教挑选的教众,全都是与众不同的,白寅留下来,对她没什么用处,“你若想活着就速速离开,你若不想走,我教中倒有不少的女教众对你必定是万分感兴趣。”
至于是感什么兴趣,听者,心里明如境。
他身上的功力,他身上的阳气,可是相当吸引人的。
若是吸食了他身上的功力,可是能速成,立刻提高功力几十年,想想都是一桩美得不像话的事,纵使他再危险,如此大的诱惑摆在眼前,莫不想上前尝试尝试。
就算落败了,也无妨。
“二爷,你快走吧。”她不希望他有事。
他怎么可能离开,他的女人和孩子都落入射月神教的手上,他若是再离开,还算个人吗?
“我不走。”
“二爷,你要信我。”明眸直勾勾的对上他的黑眸,清丽的小脸上尽是倔强与固执,白寅深吸一口气,他知她是个好强的人,也知她说出的话必定要去做,之前三番两次的想要离开他,她也确实做到了,她三番两次的离开了他,这一回,他唯有再信她一次,“好,我信你。”
古画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提心他会与她一样固执的要留下来,两个人留下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还不如让他先离开,出去再做步署,姬月神现在对她感兴趣,是绝对不可能在兴致消失之前杀了她的。
而且,姬月神更是以不知什么理由收了玄儿做关门弟子。
一个小破孩能看出什么潜质——
一个念头闪过,古画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千万别是她想得那样。
“教主,我愿意留下来,但是,我要亲自送他离开,确保他安全离开射月神教。”她提出要求。
姬月神袖手一挥,立刻应允。
“允了。”
古画依在白寅的身边,虽说是由她一路亲自送白寅离开,但是,身后还是跟着一众射月神教的教众,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别人盯着听着。
她什么也没说,她相信他明白的。
临至出口,他猛然将她纳入怀中。
“画儿,你要保证自己好好的。”
“我保证,”听着他的心跳,她轻声道,她相信他能听到,“我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他缓缓松开她,以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别逞强,一切还有我,必要之时,保证你自己一人全身而退。”
她点头,不想他担忧。
古画目送白寅离开,确定他真的平安离开了射月神教,只要一出了射月神教,外面是他的人,与他们会合,他便不可能有问题的。
她随教众返回大殿,姬月神还在。
她小脸表情淡淡的,没有大起大落的,因知道就算大起大落也没有用,只怕会引起这位变态的教主更深一层的兴致,她可真的一点也不想让她感兴趣。
那绝对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教主,我有一事相求。”
“说。”
“既然我已经留下来,也仅有我一人,”扫了地上躺了一地的人,眼中并无同情怜悯,“我要见我儿子。”
“你没有资格与本座谈条件。”姬月神的神情之中,看不起来是喜是怒,她的眼里也并没有地上躺着的教中,中毒者毒发这时的哀嚎,已经有人因为救治不已,口吐白沫。
古画身上带着的毒,可不都是性情温和的迷药,麻药,那都是可以瞬间毒死人的毒药,她可以确保躺在大殿上已经中毒者,起码有六成,是会立刻身亡的,那些躺平在地,一动不动的,是早早的被召去见了阎王。
“教主若是不同意,古画也没有办法,不过,教主当真一点也不心疼你这些下属,只要教主肯让我见见我儿子,我愿意交出解药,救这些人一命”她以此为要求。
“他们的死活,本座何需担忧。”姬月神的眼中,没有半点感情,射月神教是她一手创办,但是,射月神教的教众在她的眼里却什么也不是。
她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古画算是看出来了,拿教众来威胁她显然是找错了法子,好,她改一改,拿自己来威胁她。
姬月神对她很感兴趣。
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完全没有任何的掩视。
所以——
古画愿意冒险一试。
“若是教主不愿意把玄儿交给我,我立刻服毒死在教主面前。”她从袖兜里掏出一瓶毒药,从药瓶中拿出一粒药丸,准确的丢入口中,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你自己想死,本座何苦拦你。”姬月神不为所动。
“所以,教主并不在意古画身上的秘密。”她说。
姬月神目光一变,开口道,“你立刻服下解药,本座让你见你儿子。”
“多谢教主。”古画从善如流,立刻服下解药。
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根本就不需要服什么解药,她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能耐,之前也给古画这具躯体制了一颗,服了下去。
制作药丸的过程繁杂了些,接下来,她会制作更多的药丸,让身边的人服下,只不过,需要些时日罢了。
古画有些小心思,姬月神同样有。
她从来就不是好唬弄的。
姬月神根本就不管教众的死活,让人将那些躺平的,毒发的全数清理下去,让教中大夫解毒,若能解,是他们的命好,可以捡回小命一条,若是不能解,也只能怪他们福浅,怨不得人。
所有的人都散尽,大殿内,留下阵阵血腥味,大殿处于地底下,原本通风就不比地面上的屋子,加上大殿结构特殊,这股血腥之味的确是难闻了些。
不过,姬月神神情一点未变,身处这样的环境,她是再适应不过的。
没有了外人的干扰,姬月神开始上前打量古画,她伸手碰触古画,古画未动,由着她碰,她身上的红衣,是浸了毒的,不管谁碰,无论对方的功力有多深,都会受到毒物的影响。
除非,事先服下解药。
她不信姬月神事先已经服下了解药。
她等着姬月神的毒发。
可——
现实让她失望了,姬月神并没有毒发,她继续安然的盯着她,“本座知道你是白秀山庄白寅的女人,年幼时被卖进白家,已经在白家为奴多年,本座要问你,在卖到白家之前,你是何出身。”
一个奴才的身世并不会引来太多的注意,白秀山庄内也没有过多的记录,只是记录了她是何地人士,几岁,姓甚名谁,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多的消息便追寻不到。
时间太急了些,姬月神让人查探的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回报。
现在,她要查的人就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方便的。
古画内心感觉很怪异,为什么堂堂一个教主尽然对她的身世如此的感兴趣。
“教主既然知道我仅是白家的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必定是家中无人才会卖身为奴,否则,谁会舍了自己的家。”她也不知道古画还有什么亲人在,之前的记忆毕竟太过久远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只知道古画的出身就是个普通平常的人家,生活太过困苦,家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最终她也仅能以卖身为奴活着。
若不是卖身为奴进了白秀山庄,今时今日,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乞讨,抑或是在哪家花楼里过着送往迎新的生活。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只能证明古画的前半生过得并不如意。
而她的后半生,才要开始——
“凤九,凤九又是有何身世。”姬月神继续追问。
古画一震。
随即想想,她不该感到意外的,这种事,叶天啸告之姬月神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叶天啸早就怀疑她,加上她在他身上下的三重天。
“凤九也是个孤儿,更可怜,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若不是孤苦无依,岂会被叶天啸收归万凤楼,最终为他挡了劫。”
她冷哼。
姬月神陷入沉思,好半晌只顾着她自己走来走去,古画都以为她快要睡着了,终于,她有了反应。
“你可曾听说过诡族。”
古画又是一震。
姬月神为什么会提及诡族,又是叶天啸说的?
叶天啸是个长舌妇吗?心里装不得一点秘密,什么事都告诉给教主。
她摇头,“不,我不曾听说过诡族。”
她只是个普通人。
姬月神媚眼一眯,显然并不相信古画所说,她慢悠悠的回到她的教主之座上,“古画,你别想蒙骗本座,本座对你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你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本身就是个诡异的存在,而今,你还想告诉本座,你不知诡族,若不知诡族,你又是哪来的能耐死而复生。”
“谁说我是死而复生的,”古画淡定的否认,“教主,这世间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凤九是死了,死就是死了,这世间永远都不会再有凤九的存在,我是古画,只会是古画,诡族之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过是无稽之谈,我不信这世间有如此诡异的存在。”
她的确不了解诡族。
这世间,又有多少人真正的了解诡族。
诡族早就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
“你以为,本座是一时兴起才收你儿子为关门弟子吗?”突然,姬月神道,她的目光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古画有些紧张,紧张到口干舌燥起来,她开始有些烦燥。
“为什么?难道不就是一时兴起吗?”她强装镇定,“否则,以教主一教之主,岂会收一个小娃儿为徒,他还什么都不懂,尚需教养好些年才能承教。”
“哈哈哈——,”姬月神大笑,“古画,白清玄虽是你子,你却不甚了解,他身上的异能是与生俱来的,本座活在世间几十年,不曾见过他这样强大的本能,以往仅有诡族族长才有此能耐,此子必定承袭了诡族的血脉,本座绝对不会看错。”
第一百零一章 一番良苦用心
五雷轰顶!
这位射月神教的教主姬月神自称是诡族最后一人,正是因为诡族之能,能让她一介女流有如今的能耐,一手创立射月神教,她以为,这世间已经没有诡族的存在。
姬月神看起来仅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实纪上,她的年龄已经是七字开头。
不用想也知道,她用采阳补阴这一招帮自己留住了青春年华,这张充满朝气的艳丽脸上还不知道牺牲了多少男人的性命得来的。
姬月神认定古画与白清玄同样是诡族之后,他们母子就该留在射月神教,诡族之人的根,本就是在塞外,如今消亡多年,让她重遇,姬月神不打算放古画母子离开。
古画暂且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姬月神收了玄儿为关门弟子,现在直接送她上射月神教副教主的位置,射月神教一共有两名副教主,叶天啸是其一,还有另一名是女子,号称青妖,副教主之位是没有空缺的,不过没关系,这一点都不妨碍姬月神直接设立一名副教主,且,古画可以直接命令叶天啸和青妖。
一时之间,她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射月神教副教主。
她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姬月神不接受。
一夕之间,他们母子成了射月神教人人敬重之辈,姬月神还让人将白寅恭恭敬敬的请了进来,设了宴,白寅带着夜追魂,冷魑,冷魅四人赴宴。
宴,设在大殿之上。
射月神教的教主姬月神,副教主青妖,左右护法,座前四使出席,以表射月神教对此事,对白寅的重视。
古画也抱着孩子出现在大殿之上,只是,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主位边上。
她坐在姬月神的身边。
见到白寅,他们也只能用眼神交流。
白寅并不满意他们此时的这种距离,他也绝对无法满足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落在别人手上,这人还不是个好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们救出,心中已是不舍,如今,他自顾起身,当着一众射月神教之人的面,走到首座,伸手,牵起古画的手。
“二爷,”古画起身,心中激荡,她不曾想过他会起身,直直的朝自己走来。
此情此景,他这么做,其实是不合宜的,是冒着险的。
“白公子手下可得留情。”姬月神可不是好打发的,眼下她已经视古画母子为自己人,是在她的羽翼之下怎能让人说带走就带走呢,“白公子还是伸开古画的手。”
白寅非但没有松开,还更得寸进尺的将古画母子拥入怀中。
“姬教主,古画是我的妻子,玄儿是我的儿子,我亲近他们是天经地义之事,姬教主何苦阻拦。”他的人,他牢牢的护在怀里。
“哼,”姬月神不以为然的一哼,“白寅,亏得你大言不惭,你与古画已经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可今时今日,古画还不是你的妻子,只是你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
呃!
真是一箭穿心啊,寻常女人只怕会因为这句话立刻脱离白寅的怀抱。
他也的确有其他女人,秋婴的事他还没有彻底摆平,他们的婚期还实实在在的摆在那儿,现在遇到了这么一桩事,更没有功夫去理会他们的婚期。
只要婚期继续,他就有可能是别人的丈夫。
姬月神可是瞧不起这样的男人。
三心二意的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随手捡起,随手丢掉便是,不必珍惜。
幸好古画不是寻常女人,她也知道白寅的心意,这段时间白寅与秋婴之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不是因为她碍在他们的感情之间,而是白寅从一开始就与任何一个女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情。
与她开始有情,也全是因为玄儿。
她这是托了玄儿的福气。
否则,他还真的连正眼也不会瞧她一眼吧。
更不会想要了解古画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就算知道她不是古画,她是凤九他也不会在意的。
她知道他其实天性散慢,有些事,并不在意,只不过他的出身与他的立场让他不得不在意一些事情,一旦拿起,就绝对不可能放得下。
白二爷,君无夜——皆是如此!
“白寅并没有别的女人。”他并不需要对姬月神多做解释,依在他怀中的女人对他最是了解。
古画不离半分,“教主,他是我的男人,是我儿子的父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若是教主当真要硬生生的把我们分开,未免太不人道。”
“人道?”这一次,姬月神开始长笑,久久方才停歇,她的笑声散发出的内力让人双耳几欲震聋,“本座眼中,没有人道。”何谓人道,若有人道,诡族何已会落入现在的境地。
诡族之能,是诡族先族得天而生,再依先天之势后天加以补强,可在世人的眼中,却成了一块大肥肉,个个都想咬一口,一口一口的把诡族咬个干干净净。
姬月神一生向来随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不会顾及人伦。
旁人在意的东西与她何干,她只做自己的心头好。
古画叹息一声,“教主,迟早我是要跟他回去的。”她不可以一直带着玄儿留在射月神教。
“傻丫头,”姬月神直摇头,“本座并非不让你离开,不过,本座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射月神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教主,得罪你就是得罪整个射月神教,若有一日,白寅敢欺你,本座直接撕了他。”
吓!
这么大的决定也不和她商量商量。
“教主,你这是恨我不死吗?”她真的很无奈。
“此话何解?”姬月神问道,她这是要护着丫头,丫头和玄儿可是为数不多的诡族之后,真没有想到,诡族没有灭绝,她原以为到了她这一代,世间,便再无诡族之人。
得知有后,真是让人倍感欣慰。
“教主这是忘了之前江风别野在中原武林所犯下的事吧,射月神教早就成了人人口中的魔教,所有人都在找寻射月神教的老巢,恨不得一举灭了,现在让他们知道我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不是硬生生的把我往虎口上推吗?我会死得很难看,到时,连玄儿,连白秀山庄也脱不了干系,教主当真要看着我族中人,一起毁灭?”
“区区中原武林,本座还不放在眼里,本座倒是要乘此机会让他们好好的尝尝射月神教的厉害。”姬月神的眼里可容不下半个敌手,能让她容下的,绝对不可能是她的敌手。
“教主,你得罪了整个中原武林,而且,射月神教的处事的确是太邪门了,让人无法接受,若你们吸食那些该死之人的阴阳之气,倒也就罢了,射月神教的教众连普通人都不放过,我想,要不了多久,连朝廷也会一并的下令要辑捕射月神教,教主纵使再厉害,能躲得过中原武林与朝廷的双重攻击吗?只怕,到时射月神教不保。”
“没错,朝廷已经下了通辑令。”白寅道,他倒是未料到古画也知,连着发生几百条人命,且用的是如此恶劣的手段,民间早就人人自危,若是朝廷再不有所作为,只怕,民众也不依。
朝廷也断然不允,有人在天子脚下做出此等恶事来。
灭射月神教是誓在必行。
“朝廷下了通辑令又如何,”姬月神同样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有本事,冲着射月神教来便是,本座还真的没有怕过谁,朝廷派谁来?”她扫了白寅一眼,“本座知道白秀山庄的庄主正是当朝的远威侯,你就是远威侯爷之子,想来,朝廷怕定是派白秀山庄来吧。”
“白秀山庄就是白秀山庄,远威侯府就是远威侯府,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朝廷要派,也绝对不会派白秀山庄出面,要派出的必定是下一任远威侯,他的兄长。
“哼,”姬月神一声哼,拂了拂袖,“不管谁来,本座等着。”
“教主,”静坐一旁的青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们的教主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她做下的决定都是英明神武的,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个姓古的女人不但得到了教主的优待,没有任何功绩,却已经优居她和叶天啸之上。
想当年,他们为了副教主之位,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劲,吃了多少苦,这副教主之位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姬月神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
“教主,古副教主说得没错,她才刚加入射月神教,对教众教务皆不熟悉,若古副教主不能继续留在射月神教,为了她的安危,还是暂时隐藏这层身份,待他日,古副教主愿意永归射月神教,再向世人召告这层身份也不晚。”青妖是站在姬月神的角度思考,教主向来是个自我的人,她做下的决定容不得旁人有半分的质疑,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纵使古画,将古画和她的儿子当成了宝,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青妖心里纵使有再多的不明和不甘,也不能当着姬教主的面表现出来。
“嗯,”姬月神思虑片刻,盯着古画和她怀中的孩子,“本座可以答应你,让你暂时不以古副教主的身份面对中原武林,不过,你要留在射月神教至少一年,一年之后,你若想跟白寅回去,本座不拦着你。”
一年,只怕,一天都不行。
古画也很在意她和玄儿的身份,毕竟诡族实在是太过神秘了,而且诡族消失的也很神秘,她很想弄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以确保,这一回以古画之身是不会死的。
她已经死过一回,实在是不想再尝试一次。
还有玄儿——
眼下虽然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那是因为他还小,若是以后他长大了遇上了其他问题,来问她这个当娘的,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姬月神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诡族中人,她就是顶着诡族后人的身份一直存活下来,她对诡族的过去很了解,她需要些时间向姬月神请教。
那是她的根,她该有所了解。
就算她以后不以诡族后人的身份面对世人,至少心里也是要有个底的。
“二爷——。”她明眸微睁,半仰着首,看着他。
“不准,”白寅连考虑都不曾,“我绝对不会让你留下来,别说是一年,一天也不行。”
古画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好吧,这些时日他也受过太多的惊吓,她被假冷翠带走,被叶天啸擒获,玄儿又失踪,紧接着又是落入射月神教的手里,这一切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他一直忙于奔命,不是在救她的路上就是在救玄儿的路上,若是她此时再自私的要求要留在射月神教,就真的有点对不起他了。
“教主,他不允,我也没有办法。”她两手一摊,“我早就卖身给他,玄儿又是他的骨肉,只能听他的。”她可是个很乖顺的人儿。
她这点技两完全瞒不过姬月神。
“你从白寅的身边离开两回,为的是什么?”姬月神问。
古画不该惊讶的,她还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种事也可以打听出来?
“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本座万万不允,你以奴才的身份回到他的身边,他白家还没有这个资格,”姬月神不允,她是不可能平顺的离开射月神教,今天在座的可不像上次一样,今日在场的可是个个都是高手,都是射月神教内数一数二的人物。
“姬教主也没有这个资格留下白某的妻儿。”抱着古画,白寅要强行带她离开。
“等等,”她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二爷,别冲动,”她轻声安抚,“也别试图惹恼了姬教主,”她将玄儿交给他,“你先抱着玄儿,我有办法说服教主。”
白寅接过玄儿,却不放心她试图说服姬月神。
“你不必说服她。”
“我可以,”她有把握。
她脸上的自信光采让白寅咽下未出口的话,她想要做,他便由着她去做。
只见古画当着众人的面,在姬月神耳边耳语了一阵。
姬月神的神情一阵一阵的变化,一会不耐,一会犹疑,最后,趋于平静。
古画站直了身,后背挺得直直的,唇畔挂着淡淡的笑,眸光如水,那股自信,让人移不开眼,众人似乎明白教主为什么独独钟爱她,办法说服教主,这实在是难得。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教主做下决定之后,还能够说服她的。
姬月神手一扬,一名教众捧上一个银质托盘上来,托盘之上,放置两只银白色的镯子,姬月神亲自拿起一大一小两只镯,分别要给古画和玄儿。
“这是我族之物,大的早就有了,小的是本座临时让人准备的,你们收着。”
姬月神将银镯交到古画的手上,古画接过,两只镯子很有份量,沉甸甸的,看得出来,材质非常独特,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银质品,这是非常特殊的银,以独特的工匠手艺制作而成。
大的那只看起来做工精细许多,小的那只或许是因为赶工出来的,看起来粗燥了些,比起一般的手镯已经好上许多。
古画收下,若退,姬月神肯定不喜,她又何必在此时去做出让姬月神不快的事。
“戴在脚上。”
咦?
是脚环,不是手环吗?
“你一旦戴上,此生不准取下,而玄儿等他八岁则本座亲自为他替换大环。”
“好吧。”她瞧过了,这并不是射月神教的仪式,大殿之上几位射月神教的高手们并没有戴脚环,甚至连手环都没有,所以,这是属于诡族才有的仪式。
为了安姬月神的心,她戴上,也为玄儿戴上。
“教主,不知这两只脚环,有何意义?”她问。
“这代表了你们的身份。”姬月神回道,“我族之人,从出生开始,便一直戴着环,一生有三次换环的机会,八岁一次,成年一次,嫁娶一次,你既然已经是白寅的女人,连孩子都生了,便失了之前的两次机会,本座会好好准备剩下的两环,将来,交托给玄儿。”
姬月神的这份用心,古画是感激的。
“有劳教主,古画和玄儿一定铭记在心,不会忘了教主的一番心意。”
“嗯。”姬月神轻应一声,她靠得更近了,“本座尚有一物,要送给玄儿。”
“是什么?”还有东西要送?
已经送得够多的了。
“此物,你不能代为接收,白寅,将玄儿交给我。”
白寅抱紧怀中儿子,不打算轻易交出。
“姬教主有任何东西要交给玄儿,都可让白某代劳。”
“你代不了劳。”姬月神伸手。
白寅立刻后退,一手抱着玄儿,一手环紧古画的腰。
“姬教主一片心意,白某感激不尽,就此告辞。”话落,他的身形已经很快就消失在大殿之上。
夜追魂,冷魑,冷魅也一并的跟着主上退离。
这一次,姬月神并没有让人追赶。
而是由着他们离开!
第一百零二章 二爷知我心
离开射月神教,一路返回钦州城内,耽搁两日,他们就起程回白秀山庄。
接下来,中原武林要怎么对付射月神教暂且不论,古画并没有要求白寅不要对付姬月神,既然是射月神教教众犯的事,身为教主自然要担起这份责任。
人是姬月神放出去的,现在有讨债的上门,也该是还债的时候。
她的确对姬月神有些好感,不过,并不代表着她认同姬月神的做法,有些事,终归是伤天害理的,害了人便是害了人,这是不容否认的。
现在,她和玄儿都安然无漾,这才是最重要的。
钦州终归是射月神教的地盘,他们不宜久留,若是不是白寅希望古画和玄儿能好好休息两日,早在那日离开射月神教之时,他就带着他们直接往回走。
歇了两日,所有人都准备出发。
他是以白寅的身份回白秀山庄,并非以君无夜的身份回夜魂庄园,所以,夜追魂,魑魅魍魉都隐在暗处,她没有追问,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先行返回,还是只是隐于暗处。
白寅身边带着的是石天,石浩和石映,石修则是留在白秀山庄,并未跟随。
加上白秀山庄的五名护卫,共带了八个人出来,这五名护卫由石天带领,并未参与寻找射月神教之事中,那时,他是以君无夜的身份出现的。
来时,他们为了方便,骑着马过来的。
古画倒是坐了马车前来,不过,也是为了赶路方便,挑得是小巧轻便型的马车,并不适合带着孩子长途久坐,为了让他们母子延途能更加舒适些,白寅另外购置了一辆大马车,很宽敝,车内铺着厚厚软软的毛垫,摆着一方小桌,小桌上放置着各种吃食和水果,古画带着玄儿坐在马车内,白寅为了与他们母子俩一同,也放弃了骑马,与他们一同留在马车上。
离开钦州之后,古画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往白秀山庄而行。
“二爷,我们这是要上哪去?”她不解。
“走一趟龙泉山庄。”白寅手里抱着沉睡的儿子,玄儿比起一般的娃儿,的确睡得更多更久,更让人担心,若不是他早就让大夫瞧过,玄儿的身体很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还真是有些担心。
“龙泉山庄,”古画低喃,龙泉山庄龙小雨主事,不过,听说龙小鱼才是厉害的角色,年仅十二,在江湖上已经是名声响亮,处事狠辣,只怕,过几年,龙小雨也不是龙小鱼的对手,龙泉山庄的最后归属问题,眼下还不能说个清明。“我们去龙泉山庄做什么?”细细一想,只有一个可能,“难道,江湖同道是聚在龙泉山庄?”
“不错,各方有消息一直是传回龙泉山庄,最后做出决定的也是龙泉山庄,早在寻到射月神教之前,龙小鱼便已经相邀前往,在回庄之前,先去一趟龙泉山庄,看看他们,有何打算。”射月神教的确是找到的,却不是好对付的。
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愿意集合在一起,共同对抗射月神教,本是好事,但,终归是以自己为主,若是看清,便是一盘散沙,并没有一个能真正号令的人。
古画点头。
若是如此,去一趟也是合理的。
白寅探指,轻抚玄儿的小手,脑海里时不时的会浮起一个画面,便是当日古画在姬月神耳边的细语,他听得一清二楚,她允了什么。
“二爷?”古画见他想得入神,探手要接过玄儿,“玄儿给我,你也歇一会。”
“我不会,”他摇头拒绝,他一个男人,抱个孩子能有多累,“画儿,当日,你允姬月神之事,可是当真。”
呃!
古画微怔。
这几日他一直没有开口问,她还以为他一点都不在意呢,正觉得他不在意,她也就不说了,没想到他还是提了。
是啊,以他的修为,哪怕她和姬月神耳语,他也必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二爷都听到了?”
“嗯。”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目光落在玄儿小巧的足上,足上套着一只银环,正是姬月神所给,她探手轻抚,“二爷可知,这是代表着什么样的身份。”
“……,”他无言,等着她的解释。
“二爷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吧,为什么姬月神突然之间那么好说话,还愿意把玄儿放回来,更让我成为射月神教的副教主,更是在叶天啸之上。”能压着叶天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以前他是楼主,她努力成了副楼主,结果,成了他的替死鬼。
如今,是否意味着风水轮流转,好运终于是要转到她的头上来了。
“我的确很好奇。”姬月神的态度突变,他也猜到只有一个可能,现在,只是等着她的肯定。
“其实也不难猜出,姬月神是诡族中人,她确定我和玄儿是她的同族,是世间仅剩的诡族后人,对我们自然就不一样,她很想让我和玄儿留在射月神教,如果我不允诺,只怕,她真的不会让我们离开。”
“所以,你才允她,等玄儿年满八岁,就让他在射月神教呆上一年。”他说。
古画轻轻点头,不错,当日她在姬月神耳边承诺的就是这件事,玄儿的诡族天赋比她还要高,对姬月神来说,有了玄儿这样的天赋存在,她是不是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玄儿还小,尚不能控制自身的能耐,不管未来如何,她会依照承诺,等玄儿八岁之时,将他送到射月神教去。
若那时,射月神教还在的话。
一旦射月神教不存在,就与她毫无关系,不是她做不到承诺,而是,已经不需要再遵承诺而行。
玄儿才一岁,离八岁,还有七年。
久久的七年,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只是猜测姬月神的心思,估且一试,没想到,还真的就试到了姬月神的心头上。
终是如愿的让他们离开,没有动一刀一剑,不曾再伤害一个人。
害人性命,她与姬月神一样,都是不在意的。
不过,今生造业来生偿,以前的她不信,现在的她,是不得不信。
“玄儿的确天赋极深,我也在担心,我对诡族全无了解,万一玄儿身上还有其他未发现的天赋,需要有个人教他发现,更需要有个人教他把控,我或许不是那个人,姬月神一定是。”
对此,白寅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
儿子有没有异能,他并不曾亲眼见过,一切都只是从她的口中得知,不过,她身上倒是出现过好几桩匪夷所思的事情,估且就信之。
“等龙泉山庄的事解决之后,我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万凤楼。”
*
龙泉山庄
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派了门人四处搜寻射月神教的下落,在搜寻下落确定之前,各派掌门都聚集在龙泉山庄内,待消息一传回,他们再倾巢而出,覆了射月神教。
龙小鱼之前相邀白寅共同到龙泉山庄商量对策,白寅并没有到。
隔了这么久,他出现了。
龙小鱼人虽小,疑心病却重得很。
龙泉山庄将白寅一行安置妥当,龙小雨,龙小鱼设宴为白寅洗尘,并未邀其他掌门人,只有三大庄,另一个上官努也在宴会之列。
酒过三巡,龙小鱼开始言深言浅的打探。
“前些日子,龙泉山庄诚心相邀白二爷过来商谈灭射月神教之事,却不曾想白二爷那儿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据闻,白二爷是亲自前往追踪射月神教,一路到了钦州,那射月神教可当真在钦州。”龙小鱼打探。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射月神教在钦州还是假的不知道。
从他的言语听来,他对白寅的一举一动倒是非常的了解,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的确是让人立起了防备之心,这样的孩子,真是可怕至极。
果然,人精起来,是没有年龄之分的。
“白某的确是听说钦州有射月神教的动静,才会前往。”白寅也不说明白。
“哦,所以呢?”龙小鱼微微一挑眉,模样单纯又无辜,“白二爷是否当真找到了射月神教。”
“白某也的确是找到了射月神教。”白寅并没有否认。
龙小鱼面上一喜。
“这一回,白二爷是回来告之我们射月神教的下落?”其实根本就不必如此麻烦,直接派个人回来知会一声,中原武林立刻会发动人手前往钦州巢灭射月神教,“他们在哪?”
龙小鱼目光如火,兴致十足,死死的盯着白寅。
“在某一处沙漠之下,入口极其难寻,白某只找到一次,却再也寻不到第二次。”
他这么说,倒是没有半点可怀疑的,这跟他的行动是相符合的,古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只是连她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告诉他们,射月神教在钦州。
他却不告诉他们,射月神教的具体位置。
因为她吗?
顾虑到她与姬月神之间的关系。
她轻咬唇畔,而后,什么也没有说。
他的一番心意,她记在心间便是。
“原来射月神教就是这样装神秘的,藏身在沙漠之中,的确是让人意想不到,好,咱们可以立刻召回所有人,直奔钦州,就算射月神教被埋在地底下,也会被我们给挖出来的。”龙小鱼干劲十足。
这一餐,因为白寅带来的消息,而让众人都有了好心情。
散宴之后,龙小鱼立刻将白寅所给的消息告诉众人,晚上,飞鸽四处飞,马不停的往外跑——
不知道派出多少人,召回在外头奔走寻找的帮众。
入夜!
他们住的是龙泉山庄的客房。
龙泉山庄的客房也是足够豪华,这一处,可比红梨园要周全得多,一个独立院落,没有外人来扰,这该是给贵客居住的,算是看得起白寅。
白秀山庄的护卫被安排在后头不远处的排屋之中,龙泉山庄的守卫比白秀山庄还要多,到处都是来来回回巡视的护卫。
姓龙而已,几乎要摆出天家的架势来。
论起来,白秀山庄坐镇的可是远威侯,要当于是另一个远威侯府也没有这么摆谱的。
古画剩着吃完晚饭四处散步,已经逛完了小半个龙泉山庄,占地也比白秀山庄大,庄内的丫环仆人多半也是随了主子龙小鱼的性子,眼睛是往上瞧人的。
“二爷,你现在告诉他们射月神教在钦州,等他们回过头来全都聚集在龙泉山庄外,等着一起前往钦州,难道我们要跟着他们再跑一趟。”她可不想再回到钦州去。
一来不想面对射月神教,二来,那钦州的气候可一点儿都不可爱,离沙漠那么近,干澡,缺水,各种不习惯,她更不想带着玄儿再奔波一趟。
“不需要,”白寅摇头,“我会让石天随他们一同前往。”
倒也是,白寅给了他们如此精准的消息,让他们少走了不少的冤枉路,也足够了。
“你不会怪我吧。”他问。
古画摇头。
“我怎么会怪你呢,就算你不说,他们迟早也会找到钦州去,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射月神教只是将总坛设在地底下,又不是长埋地底了,他们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迟一步,早一步说,都无所谓,“只要不让我再跑一趟,他们想怎么样就随他们去吧。”
两方总是需要碰撞一回的。
否则,这件事怎么解决。
“朝廷呢?朝廷可有派人去钦州?”
“迟早会派人前往,此行,应该是朝廷与江湖一同行动。”他已经将消息传回白秀山庄,爹也早该把射月神教在钦州之事回报给朝廷,至于朝廷会派出谁前往钦州,是招降射月神教还是剿灭射月神教,与他,干系并不大。
第一百零三章 夺古画小命
江湖上的小打小闹从来不曾停歇过,不过,像这样大规模出动整个武林的事,近年来还是没有遇上一回的,射月神教之举是人神共愤,所有人自然一窝蜂的全涌过去,等到灭了射月神教,就该论功行赏,在其中发挥最大效用的人,自然可以受人敬重。
年轻一辈的也等着这个好机会出人头地,最好是能一举名扬天下!
白寅让石天带着这帮江湖同道前往钦州,而他则陪着古画赶往万凤楼。
钦州那边的事情,他们是不管了。
能不能找到射月神教,只能看他们的本事。
临行之前,古画已经让人往万凤楼送了一封信,射月神教内部的变动早就有人通知过叶天啸,叶天啸现在是知道她古画说的话他必须得听。
且,必须无条件的按照吩咐办事。
射月神教的位阶观念还是非常的重的,高一阶就是高一阶,谁都别想大跨一步,乱了规矩就得以教规处置,古画虽然还不明白射月神教的教规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好受的。
听说,至今为止,从没有人敢触犯教规。
那必定是比死还要难受的存在。
到了许县,古画并没有让白寅露面,他带着玄儿留在许县客栈。
白寅不放心,让冷魅跟着她一同前往万凤楼。
“放心吧,现在我可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比叶天啸还要大上一级,他怕都怕死了,怎么还敢惹我,”美眸微微一眯,唇儿微抿,一路上她早就想好了法子。
万凤楼若是要继续下去,绝对不能交给叶天啸。
原本,她是想以大过叶天啸的权力让叶天啸解散万凤楼,让万凤楼内的凤儿可以得到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转念一想,一旦万凤楼解散了,必定有许多姐妹无家可归。
当年,就是因为无家可归,才会跟着叶天啸回万凤楼的,除了万凤楼,她们未必有可去之处。
为了给姐妹们保留一个家,她决定,让叶天啸交出万凤楼。
由她来接掌。
才可保下楼中姐妹的安全。
“遇事不进则退,别逼得太急。”白寅交代。
“二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万凤楼
叶天啸已经开始服下第二颗解药,他身上所中的三重天之毒的确从来没有发作过,只要再服下两颗,就可以永远的解了三重天之毒,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古画近他的身。
有人送了贴子来,他愤怒至极。
不久之前从射月神教传回的消息让他大为吃惊,他为射月神教付出了许多才得到副教主之位,没想到,有人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教主的信任,得到了副教主之位也就罢了,尽然还临驾在他与青妖之上。
如此不公之事,他却无法向教主申诉。
教主向来独断专行,她做下的决定,谁也说服不了她改变主意。
新任副主还是白寅之妻。
白寅何时娶了妻,他与秋婴的婚事还没有完成,秋婴顶多就算是他的未婚妻子,教中传来的消息,那人与白寅生得一子,名唤古画,不就是死了又活的凤九吗?
叶天啸的头抽了又抽,疼得想要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他就不明白了,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前一生的凤九在万凤楼内也不过是个平平过的女子,在毒术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处,也让她成了万凤楼的副楼主,那算是她一生最高的成就,可转生一回,她就立刻混得风生水起。
又白寅之妻,又是射月神教副教主,还在他身上下毒。
此行,古画前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叶天啸一人坐于堂前,眉头紧锁,脑子里闪过的一幕幕都是关于古画的烦心事,这个女人的确足够让他烦恼的。
“报,”
突地一声,让叶天啸一震。
他不悦抬头,虎目圆瞪,瞪得进来报信的凤儿吓得不敢抬头,咽了咽口水,努力的壮了壮胆才敢说话,“回,回楼主,古画来了。”之前楼主一直交代,若门前有个名唤古画的人来,一定要立刻通报。
“她总算是来了。”叶天啸单手握着椅把,稍一使劲,原木的椅把在他手里化成了木灰,手掌一松,立刻散落一地,一阵风吹来,便什么也不剩了。“她和谁一同前来?”
“回楼主,她只带了个随侍,白秀山庄白二爷并未与她一起。”凤儿回道。
“真是胆大包天。”在叶天啸的眼里,古画还是个什么也不是的东西,以前屈于他之下,以后也是如此,他绝对不允许他下面的人有朝一日爬到他的头上拉屎,“立刻把他们带到虎啸楼。”
“是,”报信的凤儿退下。
虎啸楼是万凤楼内专谈重事要事的地方,平日里若是没有重大事情,谁也不准轻易靠近。
古画与冷魅被带到了虎啸楼,叶天啸还没有出现,凤儿送上了茶水,算是贵客待遇。
“两位请稍候,楼主立刻就到。”
“嗯。”古画点了点头,也不想为难她。
冷魅开始不动声色打量四周,古画倒是不担心,万凤楼里她熟悉得很,虎啸楼并没有机关,也没有暗哨,“别担心,这里没有问题。”古画低语。
冷魅点头,退于一旁。
不多时,叶天啸赶了过来,他的神情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看起来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温和,一如刚开始凤九刚到他的样子,当时,觉得他就是个神仙,从天而降来救她的。
现在,他就是摆出当初的和颜悦色,她也不会再觉得他是个神仙,反倒是觉得他就是个恶魔,他从一开始收养她们的动机就不单纯,收养她们不是为了她们好,而是为了他自己方便。
方便需要之时,随手就有人为他牺牲。
万凤楼里有太多的凤儿愿意为了楼主牺牲,而丝毫没有怨言。
当初的她,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她死而又生,这一切都会平静的沉于地下。
“属下叶天啸,见过古副楼主。”叶天啸必须以下属之礼相见。
这是射月神教的规矩。
此时,古画不得不感慨,这还真是个好规矩,让叶天啸无法装做她仅是古画而已,有了这一层身份,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叶副楼主不必客套,坐吧。”她翻身做了主人。
叶天啸点头,坐在侧座,顺道打量了冷魅一眼。
冷魅目不斜视。
“不知古副楼主亲自前来,有何吩咐。”叶天啸继续低眉顺眼。
“我来,自然是为了当初与你商谈之事,”她起身,双手背于后,像个小老头一样的踱步,打量虎啸楼,“我知道这万凤楼是你一手创建,费了你不少的心思,这些年也辛苦你了,万凤楼成了射月神教的一个小分支,现在,我来找你,是要你把万凤楼交给我。”
“交给你?”叶天啸双眼一眯,“什么意思。”
他的神情不再和颜悦色。
“古副楼主是想要得到万凤楼?”
“不错,”古画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的,“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回射月神教做你的叶副楼主,把万凤楼交给我。”
“这可是教主的意思?”他不信。
“并非教主之意,不过,我只要向教主提一提,教主一定会同意的。”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非常相信姬月神会同意她提的要求,因为,姬月神对这些事根本就不在意,她不在意的事,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叶天啸听得直咬牙。
“古画,”他不再叫她凤九,她早就不是凤九,他也不想承认她是凤九,“你不能拿走万凤楼,万凤楼是本座的一番心血,多年前创立,一直用心维系,不可能凭你一句话就拿走。”
“今日,我就是要你的万凤楼,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叶天啸虎目圆瞪,双眼充了血,样子看起来骇人极了,古画倒是淡定依然,“别忘了,我可是古副楼主,是射月神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楼主,你也得听我的。”
叶天啸没有忘。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这一层身份在,他早就不客气的将她有多远丢多远,还能让她继续在他的地盘叫嚣,还想要他的万凤楼,除非他死,否则,绝无可能。
“你是以古副楼主之名下令?”
“不错。”
“万凤楼现在不能给你,本座要亲自问问教主,若是教主也认同要将万凤楼交于你手,本座再行定夺。”
“可我等不及。”一来一回,还不知道他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问个清楚明白,“你可令人飞鸽传书问清。”
“不,万凤楼之事,事关重大,本座要亲自回总坛面见教主。”
“好,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他轻易交出万凤楼是不可能的,他若要问,就让他去问一问,她会先一步让人送信回射月神教知会姬月神一声。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叶天啸早就不耐烦了,话一落,便要赶人。
古画还真的不太想在万凤楼里久呆。
“我是要走,也不必劳烦你赶人,不过,话说在前头,万凤楼现在多少人,之后交给我也得多少人,若少了人,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她的狠话也放下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个月后,她会再来,到时,她一定要拿下万凤楼。
古画带着冷魅前脚刚走,后脚,叶天啸便召来了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
三人立刻赶到虎啸楼。
“属下见过楼主。”
“嗯,”叶天啸稍稍的缓和了脸色,看起来柔和了些,不再像个凶神恶煞一般,“刚才,本座见了一位贵客。”
贵客?
三人互视一眼。
是什么样的客人,在楼主眼里算得上是贵客。
“这位贵客有心想要夺下万凤楼,若是本座不允,她打算以强硬的手段夺得。”
什么?
还有人敢打万凤楼的主意,万凤楼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声,有头有脸的,楼里养的这一帮可不全都是吃白饭的。
万凤楼是她们的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觊觎的。
“楼主,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不将我万凤楼放在眼里。”凤五问道。
“对方你们见过。”叶天啸道。
“见过?是什么人?”凤十一不解。
“上一回,在凤九居所见过的那名女子。”叶天啸也不隐瞒,这一回,他倒要是让古画好好的瞧瞧,被她最看中的姐妹施以杀手会是怎样的感受。
“那名女子胡言乱语的,完全不像是个正常人。”这种人疯言疯语的听听也就罢了,何必当真,风十五就不明白了,楼主平日里精明能干,还会着了一个口不择言小女子的道。
叶天啸长叹一声。
“你们有所不知,此女子可是白秀山庄白寅的女人,看来是白寅想要得到万凤楼,才支使他的女人前来,”叶天啸看起来满脸都是愁容。
“楼主,万凤楼与白秀山庄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没有理由。
叶天啸摇头。
“本座也不知,不过,万凤楼是万万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白秀山庄虽说是名门正派,可远威侯府是朝廷重臣这是天下皆知之事,只怕,白秀山庄想要得到万凤楼的动机不纯。”
听起来的确是不纯,三人一排,听令行事。
“楼主,我们该怎么做?”凤五问。
“是啊,楼主,万凤楼肯定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凤十一道。
“谁也别想抢走万凤楼。”凤十五道,万凤楼是她们的家。
她们的态度让叶天啸相当的满意,他就是要她们的这股气,“你们说得没错,谁也别想觊觎万凤楼,眼下他们还在许县,你们三人今晚出手,务必要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清楚,万凤楼也不是好惹的。”
三人再度互视一眼,这么说,也的确没有错。
万凤楼不是好惹的。
万凤楼的凤儿也不是好惹的。
“我们三人,未必是白寅的对手。”凤五道。
“无妨,只要拿下白寅的女人,古画的小命,让白寅知道万凤楼的怒意。”叶天啸吩咐。
三人领命。
“楼主放心,属下定当不负使命。”
今晚,子时,许县,夺古画小命!
第一百零四章 杀机未起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龙小鱼那帮人从钦州返回了吧,他们暂时留在许县住上一晚,明日再起程直接返回白秀山庄。
入了夜,客栈比白天安静许多。
他们一行共占了三间房,白寅与古画的房间位于最中间,左边是石家兄弟,右边是冷家兄弟。夜追魂已经早一步返回夜魂庄园里去了。
眼下,并不需要夜魂的主上与二当家一起出马。
玄儿已经睡下,古画却是全无睡意,以她对叶天啸的了解,这一夜必定不会太平静,她也并不认为他们的行踪是可以保密的,本来就没有想保密,住的也只是普通客栈的上房而已,随便打听一下,都可以知道有这样一群人。
“二爷?”
“嗯,”白寅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要睡了吗?”
“我还不困,”她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挪到床上去,与他坐在一睡,“二爷,今晚怕是不太平。”
白寅睁开黑眸,睨她一眼,“你担心叶天啸会下黑手?”
“嗯,”她点头,“以叶天啸的为人,他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威胁他的,以前没有觉得,其实,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偏激的人,这样的人还真的相当适合射月神教。”也难怪,他就加入了射月神教,还成了副教主,“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回报给姬月神,他要做的是直接除掉我,接下来他就可以省掉一切麻烦,也可以保住万凤楼。”
“他若想来,便让他来,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白寅握住她的小手轻揉让她不要太过忧心,这件事,并不难处理,一个叶天啸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古画摇头,“我不是担心他会亲自前来,”他怎么也不可能屈尊降贵的自己跑过来解决她的,在知道她是射月神教更高于他的副教主时,他更不可能亲自前来解决她。
那是大逆不道之罪,射月神教的教规他是不敢轻易去碰触的。
“我担心的是他会派谁来。”心里隐隐的不安,更让她清晰的知道,如果换成是她,她一定会派她最在意的人来。
若来的人是凤五,凤十一,凤十五,她是绝对不会伤害她们的。
但是,她们不是知道她是凤九啊,她们也不相信她是凤九,下手一定不会手下留下,如此一来,她还真的就屈于弱势了,一个不小心,不死也能伤。
不伤身,也伤心啊!
“不管派谁来,石家兄弟和冷家兄弟会对付,不需要你出面,她们也近不了你的身。”他不准她再胡思乱想,越想越没有睡意,“好了,天色不早,我们该睡下了。”他一手扶着她,便要替她宽衣。
古画眨巴着眼儿不解的看着他,“现在睡?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若是二爷想睡,二爷就先睡吧,我替你宽衣,”角色反转过来,她替他宽衣。
白寅没有拒绝,由着她服侍,宽衣解待,褪下鞋祙,解下发辫,躺在床上。
“二爷先睡,我再等等。”等着看看到底是谁来。
她刚要走,白寅一手将她拉了回来,古画一个措手不及,摔入他的怀抱之中,“二爷,”她抗议,她真的没有睡意,“我真的睡不着。”
“睡不着就陪我躺一会,我陪你一块等着。”这一回,轮到他替她宽衣解带,古画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腰带不让他解下,“二爷,一会真的有人来,我要冲出去瞧瞧,如此衣衫不整的会让人笑话。”
“谁笑?”
“石家兄弟啊,冷家兄弟啊——。”
“他们敢。”
呃,对啊,他们的确是不敢的,他们哪里敢不知死活的嘲笑他们的主子,就算真的想笑,顶多就放在肚子里笑个过瘾罢了。
“来的若是凤家姐妹,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要如何解释?”她无奈的叹息一声。
“何需解释,”他黑眸微微一眯,“画儿,你是否太不把我放在心上。”
突来的指责让古画一怔。
她并没有啊。
“冤枉,我一直把二爷放在心上。”否则,早就留在射月神教,被姬月神当上宾对待了,何苦跟着他身边,只是个通房的身份,带着个儿子在别人眼里还是那么的不光彩。
“既然把我放在心上,我们是夫妻,如此做为也是天经地义的,何必担心别人说三道四。”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可——
“二爷,你——,”她有些无言,说不过他,于是只能乖乖的趴俯在他的怀里,“好吧,画儿陪二爷躺一会,看看今儿个晚上,是不是真的会有人来。”
来的是凤家哪一个,还是凤家她最在意的三人一起来。
说不困,可一依偎在他的怀抱里,闻着独属于他的气味,听着他的心跳,不一会,古画便沉沉的睡去,小唇微微张着,吐出浅浅的呼吸。
白寅轻轻将她放平在枕上,她微微动了动,似是不满他的举止。
白寅轻轻的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门外,有人来报。
“二爷,有人来了。”
“叫上冷家兄弟,别伤了她们。”
“是。”
*
一夜好眠到天明,这一夜,一个梦都没有,安安稳稳的睡得好极了,睁开眼已经是翌日清晨,日阳已经透过窗户洒进屋里,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屋子里也没有。
白寅不在。
连玄儿也不在。
她急急的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梳发换衣,屋里有现成的水洗脸漱口这后,拉开门,门外,石映在候着。
“姑娘醒了。”
“嗯,二爷呢,玄儿呢?”
“二爷带玄少爷到楼下用膳,二爷吩咐属下在此候着,只要姑娘醒来,也请姑娘下楼。”
“好,”随即,她跟着石映下了楼。
白寅早就叫了一桌好吃的,三鲜包,肉粥,小菜,米线,甜糕点咸糕点的堆了满满一桌,只有石家兄弟在,并不见冷家兄弟。
本来,石家兄弟和冷家兄弟是不适宜一同出现的。
石家兄弟是属于白寅的部下。
冷家兄弟是属于君无夜的部下。
一般情况,他们以君无夜部下出现时,都是戴有特别定制的面具,偶尔也有不戴面具的时候,那一回夜追回没有戴面具,被她看了个正着,才知道,是死于谁手。
否则,只怕她这辈子也不知道那个杀了她的人到底是谁。
到了地府,也会不甘的。
“冷家兄弟的早膳,送过去了吗?”她坐下来,先问。
“冷家兄弟去办事了,接下来我们要返程回白秀山庄,他们不宜继续跟随。”白寅道,他在喂玄儿吃肉粥,玄儿吃得很高兴,小小的娃儿,已经会吃许多软软的东西。
古画点头,他说得也是,冷家兄弟的确是不适合明目张胆的跟着他们。
他们有他们的事要做。
所以——
她将自个儿的凳子朝他接进了几分,一大清早的,这儿用早膳的人很多,只剩下几个空位,早就没有空桌了,人多,也就显得杂,她靠得近些,才好说些体己话。
白寅只是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喂儿子喝粥。
“二爷,”
“嗯。”他显得慢不经心。
“昨天晚上我睡得早了些,”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明明前一刻还直呼自己没有困意,结果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混江湖是很危险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亏,她是在他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确保她的安危无忧,“昨晚,可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又是一勺,继续喂儿子。
“没有人来?”她不太相信。
“没有。”他继续喂。
小玄儿也吃得很开心,两只亮亮的眼睛一块儿看着贴过来的娘亲,一会儿看着父亲的手,那儿有他想吃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他不可能不派人来的,”昨晚不来,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今天再派人来,就更不可能得手了,她看了石映一眼,“你老实告诉我,昨天真的没有人出现?”
“属下并没有看到。”石映低头,回道。
“低着头做什么,抬头看着我。”
石映抬头,可还是不敢看着她。
“姑娘,于理不合。”
“什么于理不合,”简直就是鬼扯,“说话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你不懂吗?”
石家兄弟都断定,昨晚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古画也不再追问,他们不可能联起手来骗她的,她只是想不明白,叶天啸真的没有派人来,一个也没有派过来,难道,她看错了他,之前以为的了解,其实还是不了解。
“没有人来也好。”她何必纠结于有没有人来。
没有人来,她只需要等到一个月后顺利接手万凤楼。
用过早膳,稍做准备,他们并没有耽搁,立刻起程返回白秀山庄。
*
白秀山庄
之前发生野道事件之后,继而又发生古画和白清玄被人劫走,白秀山庄加强了防护,如今,这层防护依旧存在。
白秀山庄早就接到白寅的通知,知道射月神教远在钦州,不过——,射月神教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为了白秀山庄的安危,护卫是少不得的。
数日之前,白秀山庄再次接到飞鸽传书,江湖同道集结而成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往钦州而去,原本白秀山庄也要派人一同前往,不过,钦州之事是白寅发现的,也算得是上做了大贡献。
白寅的妻儿之前是被射月神教的人所擒,好不容易寻回妻儿,又寻到射月神教的总坛位置,已经算是一大贡献,白秀山庄派了石天等人前往,也就不会再落人话柄。
“画儿,你带玄儿直接回明楼。”白寅交代石映护送古画母子回明楼,“我去见见父亲。”
“好,”古画没有意见。
红梨园暂时是不用回去了,在红梨园里发生了太多的事,都快要对红梨园产生阴影了。
白寅在书房里见到白庄主,远威侯早就接到白寅的飞鸽传书,知道白寅近日就会返回。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钦州的地图。
见白寅回来,抬手示意让他进来。
“寅儿,你回来了。”
“是,”白寅点头。
“此行,可有收获。”远威侯问。
“画儿母子,已经平安救回。”
远威侯早就知道这事,倒也不太担心,他对古画母子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古画终归不是白寅明媒正娶的女人,从一开始就生活在白秀山庄,他也没有必要付出过多的情感。
至于玄儿,远威侯倒是称得上是喜,只不过,时日一长,这喜,也就平淡了。
“原本,朝廷要派你大哥前往钦州剿灭射月神教,与你一同联系,朝堂与江湖共同进退,一举灭了射月神教,也算创下一个佳话。”远威侯道。
白寅未开口,只是听着。
“不过,四皇子临时请愿,派队戍边将军葛存笑前往钦州,皇上也应了四皇子的请求,早日已经下了圣旨,如今葛存笑也快要抵达钦州,到时与一同前往的江湖同道共同出力,剿灭射月神教,也算是一大功绩。”远威侯原是要让长子立功,白跃一直生活在京城的远威侯府之中,再过几日,他必定会将侯爷爵位传给长子,如今,白跃仅侯府世子的身份处身朝堂,虽说远威侯府深受皇恩,也的确受皇上重用,但近年日,国家安定,并无内忧外患,倒也用不上。
“大哥没有亲自前往,也不算是坏事一件,”白寅道,大哥的性情他很清楚,大哥的性情其实更适合江湖,他随性,淡然,对功名没有太大的看中,可身为白家嫡长子,一出生就成了远威侯世子,他没有别的路可选,成年之后,就必须留在远威侯府之中,任由朝廷差遣。
他们兄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
有时,一年也见不上一回。
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带着画儿和玄儿上京城去见见大哥大嫂,也好让他们看看画儿和玄儿,玄儿出生之后,并没有机会见到他的大伯。
“怎么说?”白冠杰不解。
“射月神教教众众多,加上钦州是他们的老巢,地界他们更加熟悉,更重要的是,射月神教教主,乃是诡族后人,有她在,并不是人数上占优势就能破了射月神教。”除非,其中有能人,足以一手拿下姬月神。
第一百零五章 三败俱伤
“皇上若真派大哥去,大哥未必能讨得便宜。”
听次子这么一说,白冠杰倒是没有再遗憾下去,凡事有得必有失,他很看得开。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不过,有一件事——,”白冠杰微微一顿,“秋家派人来退婚了。”
哦!
“父亲可允了?”白寅问。
“既然是秋家主动开口的,加上你之前还特意跑到秋家去退婚,爹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白冠杰岂会不知道秋婴因何不敢嫁进白秀山庄,全是上一回,被寅儿的行为吓破了胆,谁家闺女敢时时刻刻变对一个掏人身体完全像上疯子的男人过上一辈子,这个男人的心还落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白冠杰也是感慨,白寅何来如此的失礼。
“上一回,你对野道所做所为,实在太过,听说,秋婴回到秋家,大病一场,病好之后,秋帮主才吩咐人送回订亲信物,退了这门婚事,爹已经做主允了,从今往后,白秀山庄与秋家再无姻亲关系,秋家对此事,颇为抱怨,只怕,以后的相处也会成为问题。”白冠杰没有明说,白寅也很清楚,父亲的意思无非是白家少了一个朋友,多了一个敌人。
“这事的确是孩子的错,怨不得秋家,只怪孩儿耽搁了秋婴太多的时间。”这事,他的确是有愧的,“白寅欠秋家一个说服,来日若是秋家有事相求,白寅必定相助。”他允诺。
“嗯,”白冠杰点头,“爹已经替你许下承诺。”白秀山庄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见儿子不再言语,白冠杰继续道。
“你对古画,有何安排?”
“孩子想娶她为妻。”
“娶为妻啊,”白冠杰思虑片刻还是摇头,“以古画的身份,并不适合成为你的妻子,你以后要继承白秀山庄,最好,能找一个与你匹配,为你打理白秀山庄,能与你并肩的女子为妻。”如此一来,他能轻松不少,“秋婴是爹为你物色的,当初就是看准了秋婴有这方面的才能,没想到,你们最终还是有缘无份。”
白冠杰不知道古画的底细,对他来说,古画不过就是白秀山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丫环,除了好运的被安插在明楼,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了白寅的垂青,为白寅产下一子,其余的,当真是乏善可陈得很。
“你要古画跟在你身边,以她现在的身份就可以,若是为了玄儿——,”这的确是让人有些为难。
玄儿的娘若一直只是个通房丫头,对他的未来有很大的影响。
“爹,我并没有打算再迎娶其他的女子,古画很适合我,再加上,我们有了玄儿,我不会让他们受委屈。”他的心意很坚定,白冠杰见说服不了,只能让他暂时别急。
“你的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做主,不过,你也长大成人,有自己的想法,爹这边倒是好交代,你娘那边——,”白冠杰语气一顿,话中之意让人明了。
白夫人那边,的确是有些问题在的,她对古画抱有偏见。
“娘那边,我会去劝说。”
“嗯,”白冠杰没有再为难他,“你要是能说服你娘,爹便同意让你扶正古画,在此之前,你就让她安安份份的呆着,别再玩什么手段。”
“古画不会玩玩手段。”她又何需玩手段。
白冠杰双手覆于后,打量着白寅,儿子这颗心怕是当真落在了古画的身上,瞧他现在这架势,是一定要保住古画,她在山庄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说她是个不耍手段的人,白冠杰还真的不信。
之前死在红梨园前,明楼前的人,一定跟古画有关系。
“对了,你说的诡族——。”
“这事说来话长。”
*
古画一回到明楼,冷翠就飞扑过来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人听得格外的安心,她没事,并没有被人给伤了,还能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古画,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和玄少爷,真的好怕你们出事,那帮人那么可怕,那么变态,谁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样的法子来折磨你们。”那样可怕的东西,之前她只是听过,没有想到,这一回不仅见到了,还亲身体会了一把。
有人易容成她,带走了古画和玄儿。
全是因为她的关系,冷翠一直很自责。
一直都在怨自己,如果不是她,那人就没有人可以易容了,说不定,古画和玄儿还能好好的呆在庄里。
“冷翠,你不需要担心,我和玄儿都没事,我得好得很,你也别自责。”
“我没有,”冷翠摇头。
古画失笑,鼻头微微一酸,这丫头,还嘴硬得很,“嘴上说没有,眼里落流泪了,这是骗不了人的。”她伸手,擦掉冷翠眼下的泪珠,“别再哭了,为那帮恶人哭,不值当。”
“我才没有为那帮恶人哭,”那帮恶人有什么好哭的,她每天都在骂他们,不停的骂,一直用力的骂,按一日三餐的份量去咀咒他们不得好死,“我是为你和玄儿少爷哭啊,能看到你们回来,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开心得眼泪止也止不住。
古画光靠手擦已经擦不完了,她索性拿起衣袖直接替她擦泪,“好了,瞧瞧你,眼泪鼻涕一起下来,让人瞧见了,会笑话你的。”
“我才不管,谁爱笑就让他们笑好了。”她就是想哭嘛。
好吧——
古画认了。
“你哭吧,不过记得小声点,别吵着玄儿。”
说起玄儿少爷,冷翠才想起来玄儿少爷还醒着呢,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冷翠将白清玄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生怕他少了一根头发丝,在确定他外表上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她才松了一口气,“古画,那些人真的没有对你和玄儿少爷不利吗?”
“没有,只是虚惊了一场。”她和玄儿都没事。
“那就好,”冷翠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终于可以少自责自个儿一些,你都不知道,你们一直不回来,我都快要怪死我自己。”
“你又没错,何苦自责。”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自责起来根本就不会想那么多啊,“对了,庄里发生了一件事情,你一定想知道,”
“什么事?”古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是秋家,秋家来退婚了,”冷翠说着,两只眼睛越来越亮,“二爷和秋婴终于不是未婚夫妇,他们再也不可能成亲了,二爷是你一个人的了。”
真是太大的惊喜。
古画的确是料到了一些,却没有想到,秋家真的这么快就来退亲了,当初在红梨园发生的事,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还真是料对了。
那样的白寅,吓坏了秋婴。
一个被吓着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呢。
那是不可能的。
她心里有着小小的喜悦,白寅终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她并不在意她是不是他的妻子,但是,她绝对在意她是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她只想当他的唯一,别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一但他要三妻四妾就变得那么得不可忍受。
“那真是,天大的消息。”抿着唇儿,她笑了,连眉眼也有着藏不住的喜悦,不用再费心思去担心他是不是真的会娶了秋婴,一旦他娶了秋婴,就必须履行他的丈夫职责,到时,她一定承受不住选择走人的,可以去的选择太多,可若是最终能带着玄儿留在他的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
玄儿有爹,有娘,这比什么都好。
以她对白寅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了吧。
白寅回了明楼,并未特别向她提起秋家退婚之事,古画表面上不太在意,心底里的喜悦还是藏不住的,哼着小曲儿,让冷翠特别交代厨房准备的几样菜色,都是他爱吃的。
这一回,她回到白秀山庄,难得的是庄主夫人没有冒出来要见她。
或许,是秋家退婚给了她打击,也或许秋家一退婚,她就再也没有必要为难自己了吧。
“二爷,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来,坐下来先吃。”她还让人准备了热水,吃饱喝足之后再美美的泡一个热水澡,保证晚上能美美的睡上一觉,以缓解最近一直忙于赶路的疲惫。
白寅坐下,黑眸凝视着她,她的小脸有些微微泛着红晕,看起来像是点了最上等的胭脂一般,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透着一股不可思毕升的媚惑。
她的心情很好,他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在歌唱。
“画儿,来。”
“好,”她替他倒上酒,坐在他的身边,破例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二爷,我敬你。”
“好,”他举杯,与她一同仰头共饮,一饮而尽。
放下杯,她开始殷勤的往他的碗里夹菜,听说这些都是他爱吃的,一会儿的功夫,他面前的碗里便堆出了一座小山。
“画儿,够了。”他握住她忙碌的小手,“你很开心,告诉我,到底是因何事开怀。”
“当然是好事。”她笑咪咪的看他。
“说给我听听。”
“二爷一定早就知道了。”
“……,”白寅想了一下,能让她开怀的,也必定只有一件了,知道秋婴退婚之事他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也知道,她必定在情绪上有所和缓,不会动不动想要离开他,不会无中生有的想些有的没有的,那样很好,可,他并没有想过,她会如此的开怀,“是秋家退婚之事吗?”
“嗯,”她点头,咬了一下筷子才接着道,“原本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不管秋婴有没有嫁给你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现在才知道,完全不一样。”
那股打从心底涌上来的喜悦之情,是任何事都代替不了的。
原来,她面上的柔光是因此而来。
白寅心里泛起一阵的柔软。
他的大掌执起她的小手,轻轻的握在手里,缓缓的磨擦着,“画儿,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他并不想。
“二爷别这么说,以前的已经过去了,过往的事不必太在意,值得我们在意的是未来。”
“我会娶你为妻。”他承诺。
“嗯。”她轻点头,有着不可掩藏的娇羞。
用过晚膳,她亲自替他沐浴,到最后,却成了与他一块共浴,直到热水成了凉水,白寅生怕她着凉了,才抱她起身。
这一夜,无梦到天明。
这一夜,心满意足。
*
前后一个多月,钦州那边传回消息。
先头部队先传回一则好消息,他们顺利的找到了射月神教的老巢所在。
不久之后,再传回另一个消息。
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中原武林与射月神教是两败俱伤,不,若加上朝廷葛存笑葛将军那一边,就是三败俱伤。
葛存笑死于青妖之手。
上官努则被姬月神废了只手。
中原武林死伤过半,射月神教也被长埋地底。
“那姬月神呢,她死了吗?”古画担心问道,这一场仗不管怎么打,肯定不可以是单纯一方受制的,会发生这样的事,也全是情理之中,料想之内的。
石天先是飞鸽传书将钦州发生的事简短传回,之后他派的人会直接当着白寅的面口诉当时的场面。
派回来的是白秀山庄的其中一名护卫,由石天管辖差遣,这一次,共有十余号护卫共同与白天前往钦州。
“姬月神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就是不知死活的意思了。
“你叫什么名字?”古画问道。
“属下陆一。”
“好,陆一,对决之时,你可曾在场?”
“属下在场。”目睹了一切事情的发生。
“你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陆一源源不断,将当初在射月神教发生的事,讲叙出来。
那是十多天以前的事了,前一天,他们就已经确定射月神教的在存,并且,安排了人手盯着射月神教,以防止射月神教暗中离开,一夜平静,射月神教的人并没有乘着月黑风高之时,逃离总坛。
翌日一早,中原武林各大帮派与朝廷所派葛存笑将军的人手全数涌向射月神教,将射月神教前前后后围得是水泄不通。
初时,无人应战。
他们这边的人也不敢冒冒然的闯进去,射月神教是他们的地盘,万一里面设下了埋伏,他们进去,死得就很不值钱,有再多的人命往里堆也是没有用的。
之后,不知是谁提的意见,据陆一想,似乎是龙泉山庄的龙小鱼,提议往里头扔火药,把射月神教的教众给炸出来。
一阵阵的巨响,一阵阵的通天火光——
如他们所愿,射月神教的人真的被炸出来了。
于是,战斗一发不可收拾,射月神教的人个个身手不俗,中原武林带去的人数不少,可终归还是遇上了对手,葛存笑一马当先,直接被射月神教的副教主青妖给拿下。
众人骇然,一个副教主都这么厉害,那位教主若是出面,岂不是更加厉害可怕。
等到姬月神出现,龙小雨,龙小鱼兄弟,上官世家上官公子,其余各派,皆派一流高手,全面围剿姬月神,可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姬月神的身形飘忽不定,让人无法真正施展。
最后,他们都没有看清上官公子是如何与她对上手的,下一刻,上官公子的手,便断了。
彻彻底底的断了,断肢成了粉末,迎风而散。
之后又是用炸药,炸得射月神教全数蹋陷,射月神教和中原武林都有不少人陷入流沙之中。
那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战争。
那是一场不管谁输谁赢都讨不了半点便宜的战争。
白家护卫,仅有两人受伤,其他人都安全无事。
射月神教被埋在底下了,姬月神在那一刻消失在流沙之中,可谁也不敢保证她就真的死在流沙之中,以她诡异的身手和强大的能耐,区区流沙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她。
陆一并不相信姬月神死了。
他更相信她还活着,更相信射月神教并没有灭亡。
中原武林这一次是元气大伤,他们也不可能承认姬月神还活着,那对他们又将是另一个天大的打击,所有人都认定了姬月神已死,射月神教已灭。
这一次虽然牺牲了太多的人手,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现在的情况如何?其他人呢?还继续留在钦州?”
“这一次死伤太过严重,有些伤重必须要养好身上的伤才能离开,所有人都暂时留在钦州休生养息,养妥了,会一一回到各自的帮派。”
“好,你一路辛苦了,回去好好歇着。”白寅点头,已经了解清楚钦州所发生的事,遣陆一下去休息。
“属下告退,”陆一退离。
古画听完陆一所言需要在脑子里好好的翻一翻,理顺了,才缓缓的呼也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想的,她非常确定姬月神没有死。
有一句叫做祸害遗千年,她非常相信姬月神就是这样的祸害。
她以为她是诡族最后一人之时,还能活得好好的,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让自己活得无比的精神,创立了射月神教,有那么多人陪着她一起疯狂。
她坐下来,无意识的摸着脚上的脚环。
那是姬月神给的。
“画儿无需担心,姬月神未必在此战中丧命,她创立的射月神教在沙漠之中,沙漠有流沙的特性她比谁都清楚。”
“没错,她哪有那么容易死,只是此战中死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埋怨你不出面。”
“不会。”白寅倒是不担心这一点。
“那就好,”以免被错怪,“糟了,”她抚着自个儿的额,低叹一声,“现在射月神教没了,姬月神也下落不明,叶天啸就不可能受制于我这个古副教主的名份之下,就算一个月之期到,他也断然不可能把万凤楼交给我的。”
万凤楼的姐妹们,又得继续在叶天啸的手掌心里求生存。
“这事急不来,且行且看,一定会有办法的。”白寅安抚她。
“嗯,”古画没力气的搭拉着脑袋,原本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的,谁知道,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来得快,局势转变得也太快了,她这个古副教主的位子还没有坐热乎呢,还没有真正的办上事,结果,就来了如此大一个反转。“叶天啸应该不会向其他人透露我是射月神教副教主的消息。”
那个阴险小人,她还真的有些担心呢。
万一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一时冲动就将她的消息给泄露出去,她这辈子就得麻烦不断。
“他与你身份相同,泄露你的身份,对他没有好处。”
“不,他不一样,他是万凤楼的楼主,有名有实,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知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现在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但是她不一样。
她身上的确有太多与以往的不同之处。
若是有人有心想人追查,必定是有迹可循的。
此时此刻,她只盼着叶天啸能惜命些,别乱传播消息。
否则,那四颗解药服完之后,才是他痛苦的起源。
第106章 脖子上勒一道
不负众望,江湖上的确有传言传出,不过,并非传扬古画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而是传言她是诡族之后。
一时间,如石入水激起了千层浪。
传闻传得有声有色,有根有据的,古画就是诡族之后。
江湖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往钦州的人才刚回到自己的地方安歇,江湖上的风波一起,所有人又都不平静了,基本上,诡族的人是极其稀有的,近十年来,诡族更是已经轮为传言中才能听到的族群,许多人只听到诡族,根本就没有真正见过诡族,更不曾见识过诡族的厉害之处。
很多人其实是不信的。
传言,传着传着,便失了真实的意味。
三分的都能够传出七分来,再添点油加点醋的,就可以直接成了十分。
白秀山庄白寅之妻古画是诡族唯一后人!
此言一出,白秀山庄还有安宁之日可过吗?
白冠杰立刻召来白寅,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寅儿,这事可是真的?”白冠杰问,他也只是问问,古画进了白秀山庄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片子,这两年的确是有些变化,可人总不能半途换位,之前的古画只是个寻常人,现在的古画就不可能突然变成了诡族之后。
“爹,古画已经卖身进白秀山庄多年,白秀山庄最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是诡族之后我不知道,她只是个寻常女子,没有传言之中诡族的能耐。”
白冠杰沉默片刻,思来想去,这事也得有个解决之道,要不了多久,必定有江湖同道找上门来,江湖上人言可畏,不是也能说成是。
到时,就算古画不是诡族之人,也会硬生生的被人逼成是。
而白冠杰更在意的是古画到底是还是不是。
如果,古画当真是诡族之后,他断然不会将她拱手让人。
诡族的稀有,不仅仅是江湖之人趋之若鹜,连朝廷之上也同样重视,皇上已经派人寻找多年,一直未有诡族的消息,近年来,皇上已经越来越相信,世间再无诡族的存在。
皇族高高在上,哪一个当了帝王的肯轻易的退下,莫不是希望自己长寿无疆,延绵不绝。
世间,也只有诡族有这个能耐。
诡族之人若是肯牺牲自己的性命,必定有人得益,人心难免一个贪字,谁都想成为这个受益之人,他们可不管诡族之人这么做是会牺牲自己的性命。
自身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自打这世间有人知道诡族的存在,诡族的麻烦就一直不曾少过。
那些消失的人,全都是为了别人而牺牲的。
最终,诡族之人为了保护自己,变得越来越邪气,没有是非对错,只要能护着自己,什么事他们都会去做。
这么说来,也怪不得诡族,人为了自保,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诡族还有人在。”白冠杰感慨,“当年,若不是——。”语意微顿,白冠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件事,不宜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是他的儿子。
“爹,”白寅听出其中玄机,不过,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没事,”白冠杰举手示意,“寅儿,若你当真确定古画是诡族之人,就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你身边。”
“不管她是不是诡族之后,她都是我的人,我会不惜一切的护着她。”白寅坚定的道。
对此,白冠杰没有再说什么。
*
山间小屋,四周杂草丛生,若不是有轻功可以从草上飞过,要想从这比人还要高的草丛里钻过来钻进去,除非有一身厚厚的皮毛,否则,必定全身上下无一处好。
古画在小木屋里住了两日,这两日除了她一个人外,尚有另一个蒙着面的人一日三餐的给她送食物。
犹记得十天前,江湖同道沸腾了,上一回成群结队的去找钦州找射月神教,这一回,同样成群结队的上白秀山庄找古画,若她当真是诡族后人,白秀山庄就不可能独吞,必定要交出来。
让江湖同道做个见证,看看这诡族的后人是不是真的有天大的能耐。
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也窥个究竟,让传闻变成现实。
她在听闻外头有这样的传闻已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只是万万没想到,着了最亲近人的道,她信任白寅,知道他绝对不会因为在江湖上的面子问题出卖她的。
她是他的人,他一定会死死的护住她。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被支开了。
支开他的人,正是他爹,堂堂的远威侯爷。
他刚被支开,她便被人给逮了。
天知道那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知道她有使毒的能耐,身上穿的能是避毒的铁网蚕衣,头上带着面具,手上戴着经过特殊制作的蚕网手套,全身上下连条细缝都没有,如此周密的装扮,她就是想要下毒,也不知从何下起。
除了毒,她没有别的能耐。
他们并没有打算杀她。
她不曾遭遇真正的危险,无法发挥那仅有的诡族能耐来解救自己,只能眼睁睁的被人给逮走了,一路被囚在这一处的小木屋里,她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极为偏僻,偏得毫无人烟。
她闻不到一丝人味,也听不到半点人声。
以她那让自己都惊讶的超强五感,尽然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可见,这里离正道,非常的远,平时是没有人来的,小木屋前被人煞费苦心的布下了五行八卦阵。
她不会解。
逃脱不了。
整日坐在屋子里想着法子离开,可终归是没有法子,每天有人送来三餐,来时,都是密密麻麻的装扮,她身上藏有毒物,却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又是送餐之时。
来的人从来不会跟她多说半个字,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仿若对着空气说话。
“你们到底是谁?把我抓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是想要勒索吗?可曾通知白秀山庄白寅,他一定愿意用钱来赎我的。”她是不是该感慨一下,他们怎么不把玄儿也一半的带来。
若是玄儿也来了,今时今日的局面就真的不一样了。
玄儿呢?
还好吗?
进木屋的黑衣人就像是个又聋又哑的人一样,对她的话听而不闻,更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她盯着他,也只不过是盯着一张面具罢了。
“你们知道白寅吗?我是他的妻子,你们在绑我之前,可曾想过,他在找你们,你们承受得起,他的怒意吗?”
她的威胁依然是不管用的,那人依旧是什么也没有说,静默的很。
铁面人收拾了面前的残余,直接走人了。
这一餐的,他会留到下一餐再收拾。
被绑在这里之后的第一顿,古画是没有吃的,也仅是一顿没有吃,她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更不确定会被绑多久,她总不能活活的饿死在这里。
那人走了,这里又空了。
静得,只听到得虫鸣声。
对了,连个鸟儿的叫声都没有。
这真是非常的古怪。
用完了饭,将杯盘放置在一旁,等着下一顿有人来收。
坐在木屋前,看着外头快比木屋还要高的草细细思量着,她该用什么方法离开这里。
“我可以试试自残。”仰首望天,青天白云还有淡淡的风,今天真是个好气侯,让人觉得惬意极了,她极力的忍耐着那股烦燥的感觉,“可是我不能确保自己下一刻出现在哪里?”出现危险,她只会逃离险境,其他的,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万一出现在别的地方,她又虚弱得无法自救,岂不是死得更快。“撞墙?”想想,否掉了,万一一撞撞下去,把自己给撞傻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到时候,怕是连她自己是谁都给忘记了。
她瞄了瞄自个儿的纤纤玉手,割腕?也不行,万一血流得太多止不住,也是死路一条,一个死人出去了还管什么用。
“上吊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应该没有大碍的。”思极此,她开始四处找绳子,可惜,到处也找不到她要的蝇子,无奈之下,只好解下自己的外衫,充当绳子,使上一回。
衫,横过梁。
她搬了桌子才能做到,自个儿站在桌子之上,费劲的将自个儿的脖子给套进去,脑子里在想着,逃离这里。
逃离危险。
*
官道。
古画一清醒,猛力的咳了好一阵,引人不少人的侧目,不过没有人上前来关切一下,只是看了两眼,继续赶自己的路。
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她是突然冒出来的。
古画摸摸自个儿的脖子,确定自己的脖子没有事,也没有被勒断,才松了口气。
她的外衫,被留在了那栋小屋里。
现在的她,穿着里衣在大道上走着。
孤身一人,难免遭到有心之士的觊觎。
古画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此时身在何处,立刻就有不识相的人送上门来了。
“小娘子,你可是遇上麻烦,让哥哥帮帮你。”穿得痞里痞气,长得痞里痞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两个男人拦在古画的面前,一副热血心肠的模样。
“小娘子,你要上哪去?咱们兄弟送你一程。”另一个痞子说道。
两个痞子还互视一眼,眼里的意思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不错,他们就是专干这种买卖,在半道上遇上从外地来的,独身女人,小孩,便想方设法的把她们给骗了去,孩子卖给牙婆人贩子,女人卖进花楼,那可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子。
这等不用本的买卖,他们兄弟已经干了不少年。
算一算从他们手上卖出去的女人没有几百也是好几十了。
眼前这个长得不错,身段不错,若是能得手,一定可以卖一个不少的价钱。
“两位大哥如此热情,可否送我到最近的城镇。”官道上要找个人帮忙也不容易,她打算到了市集,租马车回白秀山庄,她身上的确是没有什么钱。
不过——
眼前不正有两个送钱来的傻子嘛。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来来来,咱们立刻送到你最近的城镇。”
两哥俩又是一阵得意的笑,真没想到,事情可以进展得如此的顺利,他们才刚开个口,姑娘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这等货色,卖进玉花楼里,少说也能卖个一百两,够他们兄弟花上一阵的了。
兄弟不知上哪找了一辆非常简陋的马车,把古画扶上了马车,其中一人赶车,一人在车里与古画做伴,事实上,是窥个时机动手罢了。
活蹦乱跳的人会给他们惹上不少的麻烦,最好她能放平了,直接昏迷着进了玉花楼。
银钱他们收下,而下,在玉花楼嬷嬷的调教下,说不得还真的能成个花魁之类的。
“小娘子,哥哥我叫赵大,外头赶车的叫赵二,咱们是两兄弟,你可以叫我一声赵大哥。”
“赵大哥,”古画从善如流。
如此顺从,当真是让赵大一阵得意,尽有点不想给她下药了,如此乖巧的人儿,一定不敢反抗,他可直接入玉花楼里送去。
“赵大哥,前头是什么地方?”
“前头是玉华县,过了玉华县就是京州,过京州可就是京城了。”
京州啊!
据她所知,京州离白秀山庄所在梨州起码有十来天的路程,那还是紧赶慢赶才能到,若是再慢点,走上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她需要先送封信让白寅知道她好好的。
可这信,她又不敢轻易的往外送,现在白秀山庄她也不敢随便回了,白庄主对她别有用心,看来,是对她诡族的身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吧。
一旦确定了她是诡族之后,白庄主不肯放过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不怪他。
要怪,就怪叶天啸,是叶天啸把一切都捅出来的。
也好——
算算时间,他已经服下四颗解药了,一旦四颗解药服完,又没有姬月神替他用内力压制毒发,一旦三重天发作,就是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
她是不会给他解毒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先去一趟许县再说。
有白寅在,玄儿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幸好,现在传言只说她是诡族之后,所有的一切并没有涉及玄儿,玄儿是安全的。
约一个时辰的路程,马车驶进了玉华县。
赵家兄弟非常和善的带她去用膳,古画也不拒绝,直接随他们一起用餐,用完之后,他们开始行动了。
“今儿个天色已晚,我们领你到我们亲戚家住上一晚,明日再出发。”赵大道。
“是啊,小娘子,你一个女人孤身在外的,容易被人给惦记上,还住一晚,明日天亮之后,我们再安排你离开。”赵二嘻嘻的笑着。
古画沉默,看了赵大一眼,再看赵二一眼。
他们的手法非常的娴熟,骗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
在她之前,已经不知道骗过多少人了。
也好——
她就随他们去一趟,毕竟,这可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骗人,算是给他们一个最好的归宿吧。
赵大赵二见她越来越配合,心里喜孜孜的,一路领着她上玉花楼去,玉花楼就在前头不过的花街上,一拐弯就能瞧见。
他们一左一右将古画夹在中间。
“女人,你怎么这么蠢,他们明明就不是好人,你还乖乖的跟他们走。”
突地,有人在他们身后出声。
那不屑的语气,古画几乎要拍手叫好了。
三人同时回身。
古画微怔,来人尽然是龙泉山庄的龙小鱼。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的闲事。”眼看着这块肥肉就到口啊,赵家兄弟哪容得别人从他们口中把肥肉给抢走了,立刻护起食来,“识相的就快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客气?”龙小鱼大笑,“本小爷还真不知道不客气是什么样的,你们来啊,让本小爷瞧瞧什么是不客气。”他兴味十足的道。
赵氏兄弟一见真的有人这么不知死活,他们还客气什么,立刻上前去。
一左一右的攻击龙小鱼。
龙小鱼完全不放在眼里,不出手,只闪身形,逗着赵家兄弟玩儿。
围了一圈,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在他们手底下躺着了,一个小屁孩而已,穿得光鲜亮丽,一年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可身边没有半个侍卫护着。
要拿下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还不简单,万万没想到,还真的一点也不容易。
古画未动,一旁观战。
“真是不知死活。”赵大朝弟弟使了记眼色,赵二会意,两兄弟立刻从身上掏出藏妥的刀来,盯着龙小鱼,冷哼一声,“别怪我们没给过你机会,到了地府,怪你自己。”
话落,一人一刀,刺了上去。
龙小鱼脚上一踢,只见两声惨叫,两把短刀飞了出去,赵大和赵二的手,断了!
“啊,”托着断掉的右手,赵大哭喊。
“大,大哥,我们走。”赵二知道遇上不得了的人了,再继续下去,他们是讨不得好,还会在这里丢了性命,到时,下地府的人就成了他们。
赵大赵二什么也不敢说,哪也不敢乱看,抱着自己的断臂,匆匆离开。
第107章 二爷杀人
龙小鱼朝她看了过来,古画依旧是淡定的立在一旁,外人瞧来,她似乎是被吓傻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弹。
龙小鱼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不屑的丢过来一句,“他们已经逃走了,你算是捡回一条小命,还不快感谢本小爷。”
咦!
古画微惊,莫不是他刚才瞧了半天还没有瞧出她是谁来?
她跟在白寅身边,可是见过龙小鱼几回的,龙小鱼不可能不知道她是白寅身边的人吧。
他不会,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她一眼吧。
她是否该庆幸龙小鱼并没有认出她来。
否则,必定会知道她就是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诡族之后。
“多谢龙小爷救命大恩。”古画从善如流。
闻言,龙小鱼不免多打量了古画几眼,“你认识本小爷?”他可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眼前的女人。
龙小鱼打小就自傲狂妄,眼里只看得见比他厉害的人,那些不如他的人,还真是看过一眼,便忘到天边去了,自然也就记不得古画。
“是,曾经有缘,见过一面。”古画也没有明说。
“嗯,”龙小鱼也不追究,追究起来就没个完了,见过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数出来,数到明年也未必数得完,“看在你识得本小爷的份上,本小爷送你一逞,你要上哪?”
古画摇头,龙小鱼送她,还是免了。
“多谢龙小爷一番好意,我去的地方有些远。”
“在哪?”
“许县。”
“许县?”龙小鱼想了想,“许县不就是万凤楼所在的地方,”他又多看了她两眼,不过,就算多看几眼都没有人,他不可能一下子认得出她是谁,曾经在哪里见过也是一点映像都没有,“你是万凤楼的凤儿。”
万凤楼里除了楼主叶天啸是个男的,整个万凤楼都是姑娘家,江湖上个个都在臆测叶天啸收养一屋子的女人打算做什么,男人嘛,还不是那些事。
所以,万凤楼在江湖上的名声还真的没那么好听。
古画并不意外他知道万凤楼的存在,她一点头。
“正是,我是万凤楼的凤儿,之前跟着凤七出来办事,可是凤七出了事,我一时之间也无颜回万凤楼,在外面流浪了几个月,现在无处可去,只得再回万凤楼去。”她说得可怜。
龙小鱼可不是有同情心的人,就算偶尔有同情的举动,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真指望他当个好人,还真得得碰运气,运道好的,像古画今日一样,就遇上他出手相助了。
若是运道不够好,就算死在龙小鱼的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未免冷心冷情了些,这与他一出生就像个天之骄子被纵容,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人逆他的意,他的一生,虽仅十二年,实在是太过平顺,高人一等的出身,从娘胎里带来的天赋,都让他比任何人都更加轻松的可以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成名,成才。
龙泉山庄有个龙大爷,有个龙小爷,可龙小爷的名声,绝对是大过龙大爷龙小雨的。
“你现在回去就不怕叶天啸责罚你?”他对万凤楼还真有那么一点好奇,他与叶天啸没有接触过,倒是挺想了解叶天啸这么做到底是什么居心。
若是有机会遇上叶天啸,他还真的要亲口问一问。
古画愁容满布。
“那有什么办法,就算楼主会责罚我,我也认了,除了万凤楼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找个可以去的地方还不简单,跟着小爷回龙泉山庄,龙泉山庄可以收你做个丫头。”龙泉山庄有成百上千的丫环仆人,并不在意多养一个人。
若是一身闲,古画还真的有兴趣上龙泉山庄去当几天丫环呢,看看龙泉山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过——,眼下不行,眼下是多事之秋。
还是事事关于她的。
她必须去一趟万凤楼。
她必须让叶天啸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多谢龙小爷的一番好意,我还是不给龙小爷添麻烦了,能在玉华县得龙小爷相救已经是毕生兴事,”她一谢再谢,临行之前,不忘问上一句,“不知龙小爷,为何会出现在玉华县。”
此时此刻,她以为,他会在梨州。
出现在白秀山庄附近不是吗?
难道因为他年纪小,才不关注长生,助益那些事吗?连远威侯都在意,不管他是想自己用,还是献给朝廷,反正她不能轻易的回去了。
“本小爷跟白二爷来玉华县捉虫子,有几个不识相的小毛贼,把白二爷的女人给绑了,白二爷追人追到此处,那些人,是倒大霉了。”龙小鱼随口一言,看了古画一眼,“那些人不会是叶天啸放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古画立刻摇头否认,“这事与万凤楼绝对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关系可大着呢,古画是诡族之后,就是叶天啸让人传扬出去的,他早就知道古画是诡族之后,为什么不早把古画给绑了,要等到现在,他把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对他自己还真是没有好处。”有便宜,到时也只能便宜别人,跟他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旦江湖和朝廷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这种好事,怎么算也算不到万凤楼的头上。
叶天啸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扛不起这面大旗,才会甩出去吧。
现在,很多人等着接手。
他只是觉得有趣,才一同参与一下,也算是见识一下何谓诡族之后。
龙小鱼向来狂傲,凡事靠他自己足以,何需要别人的相助。
想要得到别人的助益,那些人都是没用的。
一帮没用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
“白二爷也来了玉华县?”古画微惊,没想到,他真的追了上来。
“不错,”龙小鱼也不怕她知道,“咱们已经查到那帮贼人将白二爷的女人绑在离玉华县十里外的一处荒郊里,那里平日没有进出,可他们是错算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此说来,还真是找到了。
若是她晚一步把自己给弄出来,此时此刻,该是得到了白寅的救助。
这么说来,算不算她是多此一举了。
现在,她又要回头去找白寅。
“龙小爷。”古画神情微变,笑兮兮的送上讨好。
“什么事?”龙小鱼撇了她一眼。
“我想过了,还是跟龙小爷回龙泉山庄当差,总比回万凤楼受责罚来得好,”她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
见她这么爽快,龙小鱼倒是不爽快起来了。
他狐疑的盯她。
“你真的只是万凤楼的凤儿?”
“当然是。”
“没有别有用心?”
“绝对没有。”
“我告诉你,本小爷向来痛恨被别人骗,也从来没有人敢骗我,一旦让我觉得无趣的人,如今的坟头草已经比人高,更遑论是骗我的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他语气非常平淡,出口的话却是狂霸到不行。
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啊。
古画差点忍不住要开口训上一番。
狂是好事。
傲也是好事。
太狂傲却不是一件好事。
凡事合度就好,太刚易折。
看着龙小鱼,她倒是一点也不希望玄儿以后成为这样的人,她的玄儿,若是可以成为像他爹那样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龙小爷放心,我绝对不敢欺骗。”
“那好吧,跟着小爷身边,随时侍候着。”
“是。”
古画成了龙小鱼的随侍,这一回,龙小鱼出来带得人很少,仅带了两名护卫,还没有跟在他的身边,古画跟随他的身边,顺道的就侍候他的饮食起居。
他们就住在玉华县的客栈里,等着与白寅会合。
白寅前往十里外的荒郊木屋,之前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古画被人关在木屋里,虽然迟了三天,但他相信,古画是不会有事的。
她是个机灵聪慧的女子,又有毒术在身,加上是诡族之后,身上总会发生些诡异的事,一旦遇上危险,她还是有办法可以逃脱的,她至今没有机会逃脱,便总味着,她并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很好!
龙小鱼的两名护卫,跟着白寅一起前往十里荒郊寻人。
等到他们破了五行八卦阵,到了小木屋,小木屋里已经空了,别说是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只有梁上那件淡蓝色的轻薄外衫,挂在那儿迎着微风,轻轻摆动着。
白寅双眼微微一眯。
“二爷,现在该怎么办?”石映问。
“搜。”
“是。”
白寅共带了石家三兄弟,其余帮派人员约有十余人,以小木屋为圆点,四周展开搜索,搜索下来,古画没有找到,倒是遇上个来送饭的铁面人。
那人被抓到白寅的面前。
那人的铁面已经被除下,身上的铁甲蚕衣也被除下,现在的他,犹如赤祼一般,毫无保护的现在白寅的面前。
“说,古画人呢?”
“我不知道。”那人心惊,万万没想到将人藏在这里还是被找到了,既然落入了白寅的手里,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我想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
“白二爷想要知道,何不让这些人退下,他们不退,我是不会说的。”死到临头,还有人不知死活,嘴硬得很。
白寅也不怕他玩什么花样,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单独与那人留在了小木屋里。
“现在,可以说了。”
“二爷,属下并没有想要对她持有不良动机。”
他的称唤让白寅双眼微眯,将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脑海里闪过一些什么,太快,快得让他抓不住。
“是谁派人绑人的。”他问。
“二爷难道不知道吗?是侯爷的吩咐,侯爷命令属下几人将古画绑至这里,待过一段时日,江湖上的风声平静了,再将她送回白秀山庄。”
“侯爷?”白寅心头微微一震,莫不是爹?爹命令下人做这些事,不可能不告诉他的,“哪位侯爷。”
“自然是远威侯。”
当真是爹!
白寅不认为他爹有这样的决定会不告诉他,画儿是他的人,爹这么做,就表示要与他这个儿子绝裂了吧。
突地,白寅眉头挑起,唇畔上勾。
他在笑。
地上跪着的显然被他突然变了的神情吓了一跳。
“你胆子很大,你的主子也教得很好,差一点,我就要被你给骗了。”
那人一颤。
“你——。”
“白某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说了实话,留你一命。”
“属下说的就是实话,真的是远威侯派我们来的。”
“该死——。”
落下两字,白寅手起,那人已经殒命。
屋里的动静引来石家三兄弟。
“二爷,”
没有主子的召唤,他们还是不敢轻易入木屋,站在木屋之外等待吩咐。
“进来吧。”
“是,”三人入内,第一眼便看到躺平在地上的绑匪,石修上前查看,那人已经断了气。
“二爷,他已经死了。”石修道。
白寅没说什么,看着窗外,片刻之后,才道,“继续搜查,他还有同伙。”
“是。”
*
古画陪着龙小鱼在玉华县的客栈里等了一天一夜还是不见白寅回来,倒是龙小鱼的护卫回来报信了,说是在十里荒郊找到古画的踪迹,不过,她已经又一次的失踪了。
现在他们在搜寻她的同时,找罪魁祸首。
已经找到一个,并且,死在白二爷掌下。
“龙小爷,发生这么大的事,咱们还是一同去看看吧,顺道也能帮帮白二爷搜寻凶手,或许,我们也能找到白二爷要找的人,如此一来,就可以送白二爷一个人情。”古画想了想,扬起表情,在龙小鱼身边道。
龙小爷不冷不热的撇了她一眼。
“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这件事与你一点干系都没有,你还是好好的做好丫环的事,一个连武都不会的人还想却凑热闹,若当真有人拿你的命威胁,本小爷可是不会管的,生死,你自己负责。”
“是是是,”古画点头如捣蒜,“龙小爷说得极是,生死有命,我一定自己看着自己这条小命,绝对不会劳烦龙小鱼半分的。”
龙小鱼也的确正有意要前往助白寅一臂之力,一来,也算是帮白寅了,二来,在玉华县也没有别的乐子,倒不如上十里荒郊去找点乐子。
龙小鱼领着古画,跟着两名护卫到了十里荒郊。
才刚到,便得到消息,又找到了三人,三人的装束与之前死在白寅掌下的人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是一伙的,并且,他们口径一致,全数都说自己是远威侯爷派来的。
如此的训练有素,如此的有规矩,断然不会是一盘散沙。
光看他们身上所穿的铁甲蚕衣就不是件简单的衣物,那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他们得出身,必定不是同凡响的。
这帮人嘴巴够硬。
三人被绑了手脚,被人围在中间,白寅就在他们的面前。
古画垫起脚尖才能看到白寅,她做了简单的装扮,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怕有人见过她,发现她就是古画,就是传言中的诡族之后给自己找麻烦。
龙小鱼不记得她可不代表别人也不记得她。
万一记得,她可就惨了。
“干什么?”龙小鱼白她一眼,“这里没有你立足的份,退下去。”
“是,”古画浮上一抹假笑,往后退了两步。
幸好,换了个位置,能看清白寅在做什么。
只是距离有些远,边上又有杂草挡着,看得不太真切。
倒是能听到白寅说的话。
他在问供。
那帮人的口气非常的一致。
“属下真的是远威侯派来的,二爷如果不信,大可以回庄问问远威侯。”
三人一口咬定,他们就是远威侯派来的。
白寅不信,古画倒是有几分信的。
之前她就在想会不会是远威侯派人把她给绑了,现在这帮人这么说她倒是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不过,白寅不相信他爹会做这种事。
古画正想着要不要进去跟他解说解说,白寅下一刻的动作已经吓傻了人。
只见他单手成掌,一下,便以掌风砍下一人的脑袋,鲜血喷了出来,有些还溅到周围的人身上。
看起来是那么地赤目,那么得惊心。
他仍旧一袭白衣,白得泛起了光辉,被确掉脑袋的人喷再多的血,也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手,一直是干净的,他杀了人,但是,他的手,不曾沾上血。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第二个人,说着同样的话,也被同样的手段确下头。
“古画人在何处?”他问第三个。
第三个已经慌乱了,前两个同伴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他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死在白寅的掌风之下,身首异处,“二爷饶命,属下真的不知道古姑娘身在何处,在此之前她一直留在小木屋里,哪儿也没有去,我们的人每顿给她送饭,在此之前一直都在的。”他们也不知道古画突然之间上了何处。
他们只知道,当初设下这五行八卦阵的人说了,这阵法只能从外解,从内是解不开的。
他们才放心的没有留下半个人盯着古画,一个个的全在外围看守着。
岂知,这是犯下大错。
第108章 心有灵犀
“既然不知她身在何处,留你何用。”掌起,掌风过,人头落。
一切,发生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条人命。
“啧啧,”龙小鱼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以前只知道白秀山庄白二爷是个能人,没想到,能成这样,手刀能杀人是常有的事,如利刃一般伤人性命的却是极为少见,没有极强的修为是不可能办到的,白二爷可真是个有趣的人。”龙小鱼满脸的兴味。
古画收回震惊的收神,小心亦亦的咽了咽口水,这样的白寅,也是她不曾见过的一面。
上一次在红梨园,他对野道做的事,她以为已经是此生最让她震惊的了,不曾想,后头还有大马的震惊之事等着她呢。
上一回,他是完全不顾自己的手是不是脏了,身上是不是沾了,将野道掏了个七零八落的。
这一回,他一连要了三条人命,手上却是滴血未沾。
他冷酷起来,的确是让她觉得陌生,觉得吓人。
“谁?”白寅发现了他们。
古画立刻低下头来,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在,让其他人知道她在场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让龙小鱼发现她就是最近传言中的古画,她真怕引起他的兴致之后,不好甩掉他。
她得找个没有外人在的时刻,才好向白寅表明自己的身份。
“白二爷,是小爷我,”龙小鱼双手背于后,笑咪咪的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白二爷真是怒意未消啊,杀人的手法是快准狠,真是让小爷我大开了眼界。”
白寅沉默,整个人处于一片寂静之中。
“这三个人留着还有点用处,白二爷这一时冲动把他们给杀了,连逼都没得逼,当真是可惜得很。”龙小鱼人小鬼大,一点也没有体会到白寅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乐意落井下石。
还配上啧啧两声。
白寅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他。
直到此时,古画才敢抬起头来,他的冷漠不理会人,不是白寅应该有的情绪,好在龙小鱼也没有在意,否则,过不了多久,江湖上该传言白寅是个双面人了。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你们还瞧什么?”龙小鱼瞪了几眼一旁站的人杆,“还不快把这三具尸体拖下去埋了。”
三人身上穿着铁甲蚕衣都给穿下来了,好东西就别浪费,埋在地底下也没有用。
挖个坑,把人给埋了。
龙小鱼以这事倒是很感兴趣,盯着人埋了之后,开始研究起铁甲蚕衣,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连世间至毒都能够防着,一会他要跟白二爷讨一套来。
回到龙泉山庄再好好研究研究。
古画好不容易窥个机会,结果转悠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白寅的人在何处,一问之下才知道他离开了,继续围着附近展开搜寻,他相信,她一定在不远处。
上一回她遇上野道,危机之后出了城,以她的脚程都了一夜,可见,最远也就只有那么远,从十里荒郊走得最远的该是玉华县,或许,她此时就在玉华县。
她离开的时间并不久,白秀山庄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人手盯着,一但发现她回去第一时间带她避好,在他没有回去之前千万别进白秀山庄。
他安排的人手,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
“二爷,这样也不是办法,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没有丝毫线索,就这样大海捞针一样的寻人,机率实在是不高。
石家三兄弟都有些担心。
“你说得没错,”白寅也知道这样下去实在是太耗费时间,“石映。”
“属下在。”
“立刻通知夜追魂,让他派些人手,搜寻古画的下落。”白寅吩咐。
“属下领命。”石映立刻去办。
一连几日都没有古画的消息,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仿若,她突然之间就从这个世上消失无踪了,没有人见过她,她也没有传回任何的消息。
白寅分派一批人继续围绕着玉华县找,另一批则跟着他去许县。
古画一听许县就知道他想要去找叶天啸。
他还真的是深知她的心,如果不是遇上龙小鱼,此时此刻,她真的在前往许县的路上,他是知道她的心意,知道她没有死,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白秀山庄,唯一的可能就是前往万凤楼。
龙小鱼一听白寅要去许县,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在古画看来,龙小鱼就是个爱凑热闹的家伙,真不愧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还没有完全长大,总想着找乐子,对什么事感兴趣就去做什么事,其余的他就不去理会了。
龙小鱼还记得不久之前她也是要去许县的。
“真巧不是,白寅要去许县,你之前也要去许县。”
“是啊,真巧。”古画没有多说什么,龙小鱼这人脑子转得快,说上半句,他就知道别人下一句要说什么了,此时,她并不认为让龙小鱼知道她就是白寅要找的人是件好事。
白寅总是快他们一步,否则,她早就找到他,向他表明身份,他就不需要路途遥远的跑到许县去了。
他们与白寅,相差了至少一日的路程。
得快马加鞭的追才能追得上。
“你说,这世上巧合的事到底有多少?”龙小鱼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双眼盯着天上的青天白云,“本小爷最近常有一个不可思议的上想法,你很有可能就是白寅要找的人,你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巧合。”
闻言,古画心头一颤,没想到他还是细腻的发现了这一点。
她的确是,可是,她这段时间并没有表现得很异常啊,甚至把自己当成一个合适的丫环,服侍他的饮食起居,已经算是很对得起他了。
“龙小爷,你别捉弄奴婢了,奴婢怎么可能是白二爷要找的人呢,若我真是他要找的人,早在那一日见到他,他就会发现我,我也一定会去找他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来,又看着他走。”
龙小鱼点了点头,是这个理没有错。
傻子才饶来饶去呢。
当初她可是遇上危险才被他救下来的,遇上白寅还不得急巴巴的凑上前去,干嘛躲在一旁不敢认。
“你不是白寅要找的人就好,本小爷也料定白寅不可能找你这么蠢的,以他的眼光,他的女人必定不是个寻常人,瞧瞧,现在就召告世人,他的女人可是传言中的诡族之女。”龙小鱼完全不避讳的将古画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盯了好一阵,才收回视线,又是啧啧两声,“你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怎么也不可能是诡族之后。”
古画无言。
有人如此贬低她,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龙小鱼顿了一下,又道。
“对了,本小爷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来着?”
哟?
古画大吃一惊,没想到,他龙小爷有一日还会对别人的名字感兴趣,她可仅仅是他收的一个丫环而已,他能正脸的看上一眼已经相当不错。
尽然对她的名字感兴趣了,这真的不是好事,被龙小鱼太过关注,对她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脑中思绪飞转,下一刻,一个名字已经冲口而出。
“龙小爷,我的名字,叫凤喜。”
“凤喜,”龙小鱼重复了一遍,眉头一皱,“真是俗气的名字。”
“是是是,”凤喜的名字当然算不上高端大气上档次,可也是小家碧玉般的喜庆啊,“凤喜怎么能跟龙小爷比呢。”瞧瞧他,叫龙小鱼就好听。
她真的怀疑是不是龙泉山庄的庄主和庄主夫人实在是懒得给一双儿子起名字,长子叫龙小雨,次子叫龙小鱼,名字简单得很,而且,音还相同。
一不小心别人还会听错了。
“那当然,”没想到,龙小鱼对自己的名字是相当的喜欢,“本小爷的名字当然是简单又大气,凤喜怎么能比。”
“是是是,”小孩子而已,捧着就是。“对了,小爷,咱们这样跟着真的好吗?还是加快点步伐追上白二爷吧,否则,白二爷也不知道咱们跟着他啊。”
“他知不知道无关紧要,本小爷跟在他身边是去瞧热闹的,眼下诡族之后不见了踪影,马上会有很多人知道白寅往许县的方向而行,要不了多久,跟来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也不缺本小爷一人。”他也不需要卖人情给白寅,眼下的局势,白寅还真的不需要他们帮忙呢。
他们对白寅来说,算不得是个好帮手。
他们的出现,是要找他的女人。
严格算起来,他们还是他的仇敌。
他远远的跟着最好。
“原来,是这样——。”小小的纪,还是有些心思的。
好吧!她暂且放一放,等到了许县,见到了他再说。
龙小鱼一点都不着急,所以一路上也没有追着赶着,而是慢悠悠的游山玩水一般的行走,到了许县,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呢,若不是路上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她真的担心他慢悠悠的想走上一年半载的。
幸好,龙小鱼看到其他人飞一般的赶,他也终于加快速度了。
否则,等到白寅离开了许县,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赶到许县。
第109章 为了寻她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白寅抵达的第二天赶到了许县,找他落脚的地方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因为追着他来许县的人太多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他在哪家客栈落脚。
他们赶到白寅投栈的“千莱客”客栈,这家客栈已经没有空房了,还是龙小鱼威胁加利诱才从别人那儿要来了两间房,不是上房,凑合着还能住上两天,时间要是太久,龙小鱼这娇身惯养的少爷身可是住不惯的。
“小爷,我哪?”才两间房,龙小鱼一间,他那两名侍卫一间,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你与小爷我一间,”龙小鱼想都没想直接到,“你是本小爷的丫环,得贴身侍候着,晚上就住在本小爷的房里,一会让人多备一床被褥。”
“这不太妥吧,”真是江湖中人,作风豪爽得很,“再怎么说,小爷也是个男孩,我是个女人。”
龙小鱼非常鄙夷的扫了古画一眼。
“凤喜,你不会以为本小爷看上你了吧。”
不,绝对没有。
古画用力摇头。
龙小鱼又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本小爷瞧你也快二十了吧。”
“快了。”还有一两年。
“本小爷才十二岁,会看上你这个老女人。”他完全不留口德的说道,“真是的,万凤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尽然养出你这样的女人来,一点也不懂得廉耻吗?放心,本小爷是绝对不会看上你的,更不会想要从你身上讨任何的便宜。”龙小鱼一脸的无趣。
古画脸上堆着笑。
她对这些事倒也不是那么在意,毕竟也是江湖儿女,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没有那么讲究,只要能保护好自己,是不是与男人共处一室并不是那么重要。
现在情况不一样,她是白寅的女人,是白寅的妻子,虽然还不曾被扶正,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女人。
既然已经是他的人,就该有所避讳才是。
免得他日他若知晓,心里生出疙瘩就不太好。
“是是是,小爷说得对极了,凤喜只是个不讨喜的老女人,怎么可能被小爷看上呢,凤喜真是多心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好吧,她不得不承认,不管龙小鱼有多厉害,有多成熟,多么的聪明,在她的眼里,他还真的就只是个孩子。
一个充满了心机的孩子,终归也只是个孩子。
他只是比玄儿大了些而已。
“哼,”龙小鱼不悦一哼,“看来,本小爷是太纵容你了。”
“绝对没有。”
龙小鱼白她一眼,“快去给本小爷准备茶水。”
“是。”这是她目前的工作,她必须侍候着。
出了客房,她找到小二,要小二备些茶水,还让他多备些点心,小二在准备期间,她跟在一旁,顺道打听。
“小二哥,许县一直是这么热闹的吗?”她问。
小二在准备热水,将备好的开水倒入放置好茶业的茶具中,未抬头看她一眼,直接回道,“这位姑娘是第一回来咱们许县吧。”
“也不算是,以前也来过一回,好像没有这么热闹。”
小二确定她是个外地人,于是道,“没错,咱们许县平时也挺热闹的,不过没有这段几日的热闹,这几日突然来了许多人,听说是江湖上发生大事了。”
“大事?是什么大事?”古画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二也是个八卦的人,有人愿意听,他还真的就愿意讲。
“听说这件事跟不远处的万凤楼有关,这一回江湖上来了许多大侠,都是冲着万凤楼来的,我瞧啊,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是避免不了的,”小二看了古画一眼,“姑娘可会武?”
古画摇头。
小二立刻劝道,“既然姑娘不会武,这几日可要格外的小心,咱们客栈这几日住进来的都是江湖人士,各个都是带着刀带着剑的,我们掌柜的也怕他们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到时候,客栈可是要遭秧的。”江湖人行事,向来是没有什么章法,若是遇上个好点的主,破坏了东西还会赔,若是不幸遇上个凶神恶煞的,打破了东西,连赔都不赔,客栈岂不是要亏惨了。
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掌柜的临时到外面请了些打手回来,就是预防发生这样的大事。
“真这么厉害啊,为首的是谁?”
“听说是白秀山庄的白二爷。”
“这白二爷我也听说过,”小二开始装点心,装妥了,由他端水,古画拿点心,两人一同往龙小鱼所在的客房而去,“听说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大。”
“的确很大,住在这里的人大部份都是冲着白二爷来的,白二爷一住进咱们客栈,便去了万凤楼。”
他真的那么急切的上万凤楼去找她吗?
古画未语。
小二说得兴起,也就不管她是不是接了话。
“听说,那白二爷上万凤楼是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古画随口一问。
“找他的妻子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白二爷在找他的妻子,而整个江湖的人都在找他的妻子,说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整个江湖的人都在找她。”小二啧啧称奇,这世上还有如此奇女子,引起这么大的江湖风波,实在是不容易啊。
若是有幸,他也想见一见。
不过——
他只是个客栈的小跑堂,哪有这份福气呢。
到了客房门口,古画道过谢,由她端着茶水进了屋。
龙小鱼不在,只有他的一名护卫在,另一名也不见了影子。
“胡大哥,”古画唤了一声,这几日的相处,古画知道龙小鱼带出来的两名护卫,一名叫胡青,一个叫葛亮,葛亮是随龙小鱼外出了吗?“小爷呢?”
“小爷带着葛亮前往万凤楼,你把茶水放下,等小爷回来再用。”胡青还算和善的道。
什么?
古画微惊,才这么点功夫,龙小鱼就上万凤楼去了,怎么也不等等她,只怕是万凤楼里出事了,否则,龙小鱼不可能这么急着赶过去。
“胡大哥怎么不去?”
“小爷让我留下来等你。”胡青也是想去的。
古画咬了咬下唇,从这里到万凤楼路途虽然不远,可还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走过去,如果有胡青相助,一路骑马前行,必定能快不少。
于是,她开口道,“胡大哥,你的职责是保护龙小爷的安全,而我的责职是侍候好小爷,咱们在这里也没事,不如一同前往万凤楼。”
“小爷并没有交代让我们同去。”胡青有些为难。
“可小爷也没有交代我们不能去啊。”古画道。
她说得在理,龙小鱼的确是没有吩咐他们不可能去,古画再接再励的再试图说服,胡青终是被她给说动了,带着她一起前往万凤楼。
抵达万凤楼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日阳西斜,快要日落了。
万凤楼前聚了不少人,有些人古画之前是见过的,她现在的五感很强,记忆力也强,见过一回的人就不可能不记得。
这些人,她之前在别的地方,或多或少都见过一两次。
他们聚集在万凤楼前,是因为进不去吗?
“齐大侠,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古画找了一个人问。
那名被称为齐大侠的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认出她就是古画,可见,她这一回给自己打扮的妆容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龙小鱼认不出来。
眼前的齐大侠也认不出来。
她之所以记得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之前在其他场合大声与人交谈时,她听了一耳朵,他叫齐宽,是个小帮派的帮主,为人直爽。
齐大侠看了两眼也没有瞧出她是个谁来。
不过——
江湖上见过不认得的人太多了,他也就没有在意。
“万凤楼避了门,只让几个人进去,其他的人,只能在外面等着。”齐宽道。
所以——
龙小鱼进去了。
古画微微一笑,“不知道现在谁进去了,齐大侠有看到龙小爷吗?就是龙泉山庄的龙小鱼,他是我们的主子。”
一听龙泉山庄,齐宽的神情稍变,恭敬许多。
毕竟,龙泉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头是真的不小。
“原来是龙泉山庄的人,真是失敬,龙小爷刚进去不久,进到里面的人数不多,白二爷是第一批入内的,带着石家兄弟,之后就是龙小爷了。”
“咦?为什么龙小鱼晚来能进,你们却不能?”没有这个道理。
“龙小鱼不是被叶天啸邀进去的,而是自己闯进去的。”万凤楼里布置着机关,还有毒,之前万凤楼的毒部奉主凤九的使毒术可是名扬江湖,所有人都知道万凤楼的凤儿有好几个是不能轻易惹的,凤九有制毒的天赋,有许多的毒,仅仅只有凤九制得出来,这就代表了,她一个人有毒药,必定也只有她一个人有解药。
想要从她那儿讨解药,就必定经得叶天啸的同意。
凤九虽死,可凤九的毒经还留在万凤楼内呢。
他们可不想一不小心的着了道,凤九死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人能拿得出解药来。
万一没有人能制得出解药。
他们岂不是白白的进去寻死。
第110章 二爷停手
生命还是很可贵的!
龙小鱼的好奇心真重,自个儿就闯进去了,如果硬闯,以她现在三脚猫都不如的功夫,万凤楼的高墙她根本就进不去,不过幸好,之前有人在侧墙那边挖了一个小洞,为了养一只小狗儿,万凤楼内是不准养狗的,若是被楼主知道,这只狗儿还不知道怎么个死法呢,她们时刻盯着,等楼主一回来,立刻把小狗给送出去。
到后来,为了方便出入,这个小狗洞一直没有被堵上,万凤楼内都是姑娘家,姑娘家生个娇小玲珑得,想从狗洞里钻进去还真不是太难的事。
曾经有人试过——
古画绕过那些武林人士,在侧墙处找到了那处狗洞,幸好,它还在。
她从狗洞里钻了进去,没有费太大的精力,入了狗洞就是万凤楼的后竹林,这儿划了一小片,种了几十颗小竹,如今早就已经长成大竹也繁衍了不少竹子,比起几年前,这里不是一小片,而是一大片,再往里些,便是屋舍,每年等拔过竹笋之后,多出来的竹子都会被确掉。
万凤楼里的凤儿不少,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互相认识的,有些人,瞧着眼熟,可并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
古画稍稍打点了一下自己,把身上沾上的杂草和泥土给清理干净,偷了一身万凤楼凤儿的衣服换上,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在万凤楼里走了。
走过两个院落,并没有听到声响,她正想找人来问,迎面而来一个凤儿。
“姐姐,听说有人来找咱们楼主,来的是什么人?”她兴冲冲的将那名叫凤婉的小姑娘拉到一旁,这凤婉,她之前是见过的,凤婉之前是在凤七身边做事,现在也必定是在新的凤七身边做事。
凤婉看了她一眼,没有认出她是谁,不过,一看她身上的穿着就知道是自己人。
“来的是白秀山庄的白二爷,楼主正在虎啸楼里招呼客人,你可千万别乱闯,想瞧热闹也得站远些,万一被楼主发现,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凤婉提醒。
楼主的脾气他们个个都是很清楚的,平时没有惹恼楼主,还可以过过平静的生活,一旦惹怒了楼主,惩罚下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她们都小心亦亦着,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与自己无关的事,尽量不要去瞎碰。
对她们没有好处。
万凤楼是她们仅有的归宿,她们可不希望万凤楼有事,更不希望楼主有事。
“姐姐提醒的是,”古画收敛了表情,“我只是一时兴起打听一下,虎啸楼哪是咱们去的地方,姐姐放心,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了。”
“嗯,”凤婉应了一声,离开。
直到凤婉走远了,古画才朝着虎啸楼的方向走去。
人还没到虎啸楼就听到一阵的动静,古画立刻加快脚步,就见白寅和叶天啸已经交上手了,古画还瞧见一旁的龙小鱼在瞧热闹,看得好不开怀。
她三两步往上赶,赶到龙小鱼的身边,“龙小爷,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一回头,龙小鱼显然非常讶异会在这里看到她。
不过,他的惊讶也没有保持太久。
睨她一眼,“你还真的敢回万凤楼,就不怕叶天啸责罚你。”他可没忘了她是万凤楼的凤儿,会回到万凤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怕,楼主现在没有功夫理我。”想要责罚她也得有时间,“白二爷怎么和他交上手了。”
“还能是什么,白二爷要叶天啸交人,叶天啸交不出来,于是就打起来了。”龙小鱼眼里尽是兴味,“真没想到,白寅的脾气这么爆燥,一言不合就打架。”
呃——
她也不知道他有这么火爆的脾气啊,她一直以为白寅是温和好说话的,现在知道了,那些都只是表面现像而已。
她在考虑,要不要跑出去大喊一声,二爷别打,我就在这里。
明显的,叶天啸不是白寅的对手。
叶天啸没中毒之前本就不是白寅的对手,否则,当初就不需要拉着古画挡在夜追命的面前,他与夜追命也仅是斗一斗的阶段,对上叶天啸,他真的没有丝毫的胜算。
现在倒好,他身上的三重天之毒没有解,而且,已经服完了解药,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就快要毒发一般。
白寅一掌,叶天啸节节败退,一连呕出了好几口血。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出拦着白寅,“白寅,你何必下如此重手,本座已经说了,不知道你的女人在哪里?你何必紧追不舍的,大不了我万凤楼出动人手帮你寻人。”
叶天啸暗咒一声,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死在白寅的手中。
他只不过是传了流言而已。
古画若是继续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不仅压制他在射月神教的地位,还想要他的万凤楼。叶天啸并不认为射月神教真的被灭了,只要教主未死,射月神教便是不灭的。
再且,青妖也没有死,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尸体,他们就还是继续活得好好的。
总坛的位置可以再寻,只要人活着,还有何好惧的。
他在等着,等着教主的召唤。
在此之前,他必定要想办法拿下古画,不让她继续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的。
“流言是你传出去的。”白寅语气冰冷而淡漠,像是一颗石投入了水中,这水,却未激起丝毫浪花般的让人心惊。
“与本座何干。”叶天啸不认。
这个罪名,他当然不会认下。
话不可能是他传的,他堂堂万凤楼的楼主何需亲自去做这些小事,只要吩咐一声,楼下弟子,多的是人出去替他散布谣言。
“白某有证有据,你不必抵赖,今天你若不交出古画,就别想踏离虎啸楼。”
“白寅,你未免欺人太甚,这是我万凤楼的地盘,可不是你白秀山庄,你的女人丢了就上万凤楼来要女人,那么,天下人谁丢了都可以上万凤楼来,我万凤楼岂不是成了救济站。”叶天啸冷嘲热讽,“你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好好保护着,现在找到别人头上,你不觉得好笑吗?”
事实证明,白寅并不觉得好笑。
硬生生的,叶天啸又挨了一掌。
他的气息已经越来越乱,白寅再来上两掌,他就撑不下去了。
叶天啸眼里越发的发狠,“好,就算你的女人在本座的手里,到了此时此刻,本座就算拉着她一起陪葬,也绝对不可能交还给你。”他不好过,谁都不能好过。
他怎能便宜了白寅。
“该死,”白寅冷冷一声,掌风再起。
龙小鱼可是瞧过他用掌刀杀人的,可没有见过他杀叶天啸这种身手的人,他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白寅,看看他是如何下手的。
如果连叶天啸都没有办法抵抗白寅的掌风,只能说,白寅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顶点上。
龙泉山庄,就真的不如白秀山庄。
他龙泉山庄的龙小爷就真的比不上白秀山庄的白二爷。
想想,还真是让人遗憾呢。
“二爷,”古画向前一步,双手成圈置于唇前,大声一唤。“我在这里。”
这一声,及时的止住了白寅的所有动作,他慢悠悠的转过头,映入眼的的确是个女人,身段很像,只不过,那张脸,实百不太像。
声音是一模一样的,的确是古画的声音,不可能是他听错的。
所以——
她真的是古画。
见他停了下来,古画没有贸然的赶过去,她可不想一时冲动上前去被叶天啸逮个正着,成了他的护身符呢,护他一次已经足够,前一世那一些的护已经把所有的债都还完了,这一次,她可不想再护着他。
“二爷,别杀了他,他早就中我的三重天,如今解药用完了,他马上就要毒发,杀了他,岂不是让他死得太过轻松。”如此痛快的死掉,怎么对得起那些早他一步下了地府的姐妹们。
不允,她绝对不允。
三重天的毒她是不打算解的,若是他肯乖乖听话,施上一枚解药,如若不然,就让他好好的尝尝三重天的味道,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求死不能。
白寅飞身落在她的身上,伸出手,摸了她的脸一把。
“这是什么?”他的眉头微锁。
“这个啊,”她也摸了一把,“这是妆容,相当于易容术,跟在你身边走久了怕被别人认出来,才化了这么一个妆。”
“咦,你化妆了?”龙小鱼盯着她怎么看都没觉得她的脸有什么异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嘛,什么都没有多出来,“还有,你就是白寅要找的人。”
“正是,”古画朝他吐吐舌,“龙小爷,我发现你有很严重的眼疾,还有识人不清的毛病,这是重病,得治,千万别延缓病期,免得病情加重。”她非常好心的劝说。
龙小鱼嘴角一抽。
若不是看在白寅的份上,他早就下手教训这女人了。
敢骗他,还敢教训他,当真是不知死活。
“二爷,我很好,”她回头看着白寅,白寅将她拉近,她顺势靠了过去,白寅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确定她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第111章 听墙角
“没事就好。”他如玉般的俊颜恢复到以往的平和,连眼神也淡然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暖心,与刚才和叶天啸对打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龙小鱼又一阵啧啧称奇。
变脸也能变得这么快的,他白二爷也是一绝了。
“既然已经找到人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叶天啸的脸色臭出天际了,他早就料到白寅会上门来找他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
刚才与白寅的对峙中,他受了点小伤,眼下,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
“楼主,”古画想上前一步,却被白寅扣得紧紧的,他在她头顶上轻语,“别靠近他。”
好吧,古画收住脚步,有龙小鱼在,有些事还真的不太合宜在这个场合说出去,他们暂且离开万凤楼,等明日再来,她和叶天啸之间的事,就由她和叶天啸单独解决。
其他人最好不要参与其中,以免再生事端。
“也好,咱们先离开。”
“好。”
白寅和古画前脚走,龙瀣于后脚也跟着一块走,留下来已经没有好戏可看,他还留下来做什么,万凤楼也不欢迎来客,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瞧热闹,跟在白寅身边才有热闹好瞧。
龙小鱼在这段时日里对白寅可是无比的感兴趣。
且,让他更为感兴趣的是他的小丫环怎么就变成白寅的女人了。
他是不是被人给玩了?
俗话说得好,小孩子报仇,十年都不算晚,这笔帐,他暂且记下了。
白寅的女人欠他一个解释。
当晚,他们在许县住下,所有的江湖人也回到了许县,甚至不需要传出消息所有人都知道跟在白寅身边的女人正是他要寻找的妻子古画,正是传说中的诡族之后。
之前他们并没有好好的打量白寅身边的女子,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在江湖上更是没没无名,甚至不算是个江湖中人,不会武,手无缚鸡之力,虽给白寅生了个儿子,可身份仅仅是个通房,上头还有没退婚的秋婴压着。
现在看来,白寅对她的感情不一般,之前射月神教之事,他也是四处找寻,最后救下她们母子。
这一回,他依旧四处在寻她,甚至直接找到万凤楼来。
如果当真无心,仅是个通房丫头,派人去找也就够了,实在不需要白寅亲自跑这一趟又一趟的。
从万凤楼回来的白寅,没有丝毫异常,他的样子神情都跟平时一样,只是简单的问她最近去了哪,古画告诉他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问了。
她比较担心的是她的儿子。
用了晚膳,回到他的屋里,所有的烦事杂事都关在门外。
两人都沐浴更衣,洗得干干净净,不仅身体上的灰尘脏污洗尽,连心里连日来的疲累也一并的扫除得干干净净,他抱着她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知道他没有睡着。
他的呼吸很平缓。
“二爷,”古画全然没有睡意,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的性子也不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有些事,难免会放在心上。
“嗯。”果然,他应着。
“玄儿呢?”她问。
“在白秀山庄。”他的眼,仍未睁开。
“冷翠照顾她吗?”
“娘在照顾他。”
庄主夫人?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庄主夫人虽然并不反感长孙,可要她照料也实在是为难她了,她讨厌古画也一并的不想沾惹白清玄,这一次,是迫不得已吧。
她现在该担忧的是玄儿在此期间千万别露出什么天赋异禀来,否则,他的爷爷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万一一个不高兴,把他交给朝廷,她能找谁哭去。
想想,这桩事还是更为重,叶天啸这边反倒是不着急了。
“二爷,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回白秀山庄吧。”
闻此言,白寅侧首睨她一眼,默然半晌之后才开口,“既然来了许县,就把万凤楼的事解决掉。”
“万凤楼的事,一时半会不好解决,我相信叶天啸也扛不了多久了,他手上没有解药,三重天的毒,已经在慢慢的酝酿发作,他必定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到时候,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叶天啸那边,她倒不是担心这个。
她担心的是楼中的姐妹,这一回去得太过匆匆,也没有见到凤五,十一和十五,不知道她们在这顿时间可好。
“你想要万凤楼。”只要叶天啸一死,万凤楼必易主。
“我是想要万凤楼,我是不是成为万凤楼的楼主并不重要。”若叶天啸真的死了,凤五倒是最好的人选,叶天啸迟早是要死的,“叶天啸迟早是会毒发而亡,只要我不继续给他解药,他是撑不了多久的。”
叶天啸没有自知之明,当真以为那四颗就是全部的解药,服下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四颗药丸,只能暂时的帮他压制住毒性,她现在的确是担心叶天啸一旦毒发,身体越发虚弱,会直接向楼中的姐妹下手。
她们是防不胜防的。
“而且,”她看着他,他的俊脸仍是有着掩不住的疲意,这些日子他一直奔波在寻找她的行踪,实在是辛苦他了,“二爷,你现在是白寅。”
白寅是正派人士,是白秀山庄的标识,若是他出手拿下叶天啸的命,夺下了万凤楼,江湖上还不知道要怎么传风传雨的,这个江湖,并不平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就足够让人的生活不安稳。
他不算不顾自己,也必须顾着白秀山庄。
他此时是白寅,不是君无夜,君无夜不需要讲究这些,一切以随心所欲为主。
白寅将伸手,轻抚她柔软的发,一下,又一下,心头微微一暖,她说得没错,以他现下的身份的确不合时宜,她本可以完全不顾虑这些,直接要他灭了万凤楼。
但是,她没有这么要求。
她在顾虑他。
如今的古画已不是当初时时想着要离家出走的古画,他该感到欣慰了。
“画儿长大了。”突地,他说道。
古画微怔,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眼儿眼勾勾的盯着他,此时,白寅的唇畔挂着淡淡的笑,那么温柔,那么暖心,让她心颤不已,“画儿一直都是个大人啊,难道在二爷眼里,画儿还是个孩子吗?”她的语气不自觉的泛起娇意。
白寅宠溺一笑,“在我的眼里,画儿只比玄儿大一些。”
什么呀,在他眼里,她连个三岁的小屁孩都不如,只比玄儿大一些,亏得他说得出口,她要是真的有那么小就好了。
“那可真是委屈二爷了,要二爷同时照顾两个孩子,哎。”她长长的叹口气,“怎么办?我现在长得够大了吗?大概有多少岁了。”
“五岁左右吧。”他思量一番,说道。
五岁?
古画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给呛昏过去,她在他的心里才五岁,那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成年?
不过,这难不倒她。
她慢悠悠的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眼神有些忧怨。
缓缓的,她下了床。
“做什么?”他一手扣住她,不让她落地。
“二爷说了,画儿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二爷怎么能欺负个孩子呢,我下去睡,”又是哀怨无比的眼神,白寅眸中尽是笑意,唇畔的宠意更胜,“就算是个五岁的孩子,你也是我的女人,除了我的床上,你哪儿也别想去。”
古画娇哼一声。
“二爷欺负个孩子,算不得英雄。”
“我从来就不是个英雄。”他目光灼热,几乎要将她从里到外都烧起来,她觉得脸儿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身体更是热热的。
古画轻咬唇畔,什么也没说,只是幽幽的看着他。
室内一片沉寂,两人的目光却要烧出火来,将整间客栈给焚烧殆尽。
古画的素手控制不住的轻颤,轻轻的无上他的俊颜。
白寅的眸子显得更加深幽难测,握着她的大掌微微使力,将她拉回怀里。
“你想做什么?”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喃着。
古画摇头,表示无辜。
“没有,二爷,我没有。”
“你有。”她的眼里,她的脸上,甚至是她的心上都是满满的写着她的渴望,他看着,珍惜着,“你有,”唇,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
“二爷,”小手轻轻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外面有好多人。”她小声提醒。
也该好好的感谢一下她超强的五感,外头的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此刻,起码不少于五个人在外面听墙角,如果她跟他真的一时热火焚天,外面的人就算看不清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可不想在别人面前表演活春宫呢。
白寅低笑,显然,他也是知道外头有人在的,是啊,他的修为那么高,外头有没有人偷听,他还会不知道吗?“为什么石家兄弟不赶人。”她虚心请教。
“这帮江湖同道千辛万苦跟了我们一路,岂好忍心打断了他们不小的爱好。”
这男人,也真是够恶趣味的。
“你不早告诉我。”她差点就意乱情迷的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画儿自己有办法知道,又何需我多此一举。”
那倒也是,他还真是了解她。
古画下了床,披上衣。
这一回,白寅没有阻止她,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古画快步走到门前,用力将门拉开,果真,外头有好几个不要脸的人贴着门窗偷听呢,幸好他们还没有下作到极点的戳洞看现场,否则,她一定毫不客气的赏他们每人一枚药,好让他们从今往后再也看不见世间的种种。
“哟——,”她双手环胸,盯着几个被发现了一脸尴尬的江湖同道,“几位真是好兴致啊,这么晚了不睡觉,是要找二爷吗?”
“不是不是——,”其中一人立刻否认。
另一个人马上打断他,“是是是,我们的确是有事来找白二爷,只是想起来时间不早了,就不多加打扰,就此告辞。”第二个人白了第一个人一眼,真是个笨蛋,这是白寅的房间,如果不是来找白寅的岂不是直接告诉她,他们是来偷听的吗?
江湖上讲究的就是光明正大,正派就该有正派人士的做为,听墙角这种事,那是小人劣徒才会去做的。
他们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
“既然不是来找白寅的,几位还真是闲得慌,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听咱们夫妻的墙角?几位要是当真感兴趣,早点说,不需要在门外听着,直接入屋里去——。”她巧笑如花。
什么!
屋内共六人,脸色微变,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她是邀请他们入内观赏吗?未免太过大度也太过大胆了吧。
“不不不,我们告辞,我们告辞。”
“那就不送了。”
几人慌慌张张的退开,接下来,他们必定能得大半夜的平静。
夫妻同床共枕,说些私密话,做些体己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混迹江湖又不是没碰过女人,据她所知,在江湖跑的人也酷爱往花楼里跑,谁没有三两个红颜知己的。
他们是对白寅好奇,倒不是对他们的夫妻之事好奇。
这一夜,她被他抱在怀里,暖暖的,安心的睡了一觉,这一觉,直至天亮。
……
天明。
大部份人都早早的起床,到楼下用早膳。
只有一小部份人,还在床上赖着。
比如说,龙小鱼。
他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喜欢赖床的孩子。
昨晚发生的事实在是有些尴尬,过去就过去了,能不提就不提,若是提了,那几个人,可当真是一点面子也没有了。
往后,还会被江湖同道嘲笑一番,天知道会被嘲笑成什么样子。
能避则避吧。
古画扫了一圈,发现昨晚出现的人,今早没有出现。
用完早膳,他们要起程回白秀山庄了。
万凤楼的事,稍后再谈。
那帮江湖人,一听他们要回白秀山庄,也一并的跟在屁股后头也要回白秀山庄。
一路上,个个都明目张胆的盯着古画瞧。
他们哪是要护送他们回白秀山庄,就是为了延途看着古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诡族之后,若她当真是诡族之后,会不会从她身上出现些诡异的事。
龙小鱼也与他们一道。
幸好,古画坐马车,龙小鱼骑马,不需要面对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满脸都是问题,巴不得立刻能问出口来。
过了一站,龙小鱼再也坐不住了。
一路上就是赶路赶路,与江湖同道说说乐子,实在是无聊得紧,而白寅和古画坐在马车里,悠闲又自在,舒服得让人忌妒。
终于,龙小鱼忍不了了。
他要求,他也要坐马车。
古画无奈翻白眼,他还要求,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孩子了,“龙小爷,你这匹通体发黑的俊马,可是上等的良驹,不说日行千里,八里是没有问题的,你如此嫌弃它,它若是知道了,保不准下回你再骑时不把你甩下马。”
这嘴,够毒的。
不过,龙小鱼一点也不在意。
“它是本小爷的马,一日是本小爷的马,这辈子都是本小爷的马。”龙小鱼意有所指的道,“古姑娘,之前本小爷可是收了个丫头的,怎么好好的,本小爷的丫头不见了,白二爷身边倒是多了个女人,你倒是说说,把本小爷的丫环弄到哪去了。”
“你瞎呀,”相处几日,古画也知道龙小鱼是个什么性子,也就不与他拐弯抹角的,“明明是自己识人不清,就别怪东怪西的,龙小爷,我一直是白寅的女人,不过之前可没有骗你,是你自己的理解怪不了人,”她前一刻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见人的啊,就在他的面前被赵家兄弟打主意要送去卖掉,他偏偏就没有看出来,“之前,我与二爷一同到过龙泉山庄,龙小爷还真是不带眼睛看人,更之前,你还到了白秀山庄不是吗?算起来,我们已经见过三回,而龙小爷,压根就不记得我是谁。”
怪谁?
怪她吗?
就算她真的是诡族之后,也没有那个能耐让自己今天变这个样,明天变那个样,是他自己不知道长着一双什么眼睛,还出来怪人。
“你——,”龙小鱼憋红了一张脸,他自己这个毛病,他当然清楚,一般人他不放在眼里,不管长成什么样,在他眼里都是一个丑样,那么丑的东西,他还要花心思去记,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本小爷,你就是白寅要找的人,咱们又何苦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从玉华县追到许县来。”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她是觉得被个男人这样追着好玩吗?
“这其中,我有苦衷,龙小爷还是不要多问。”
“本小爷就是要问。”
“我可以不说。”
“你——。”龙小鱼向来心高气傲,也向来是个天之骄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呛声,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堵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古画也不与他争吵,“龙小爷,你还是个孩子,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知道吗?”
“你又不是我娘,”龙小鱼不屑的撇她一眼,“不需要你来教我。”
古画贼兮兮的笑,“我真想见见你娘。”
“别想。”
“那就乖乖的骑马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做什么?”龙小鱼的神情开始戒备起来。
“我能做什么,大不了就是召告世人,堂堂龙泉山庄的龙小爷,尽然是个识人不清的睁眼瞎。”
龙小鱼额前顿时划下三条黑线,这女人真够狠的,江湖上的确很少人知道他有这个毛病,那是因为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记忆力超群的随从,这一回,那名随从因病在身,没有跟着一块出来。
他的随从只要见过一个人,就一定会记得在哪里见过,对方叫什么名字,所有该知道的完全不需要他担心,直接告诉他。
他也不需要费脑子,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有这毛病。
才一回,就让这个女人逮了个正着。
“算你狠。”他放话。
“画儿,够了,”白寅适时出声,再说下去,龙小鱼就要着急上火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是禁不起人激的,“龙小爷好歹是龙泉山庄的二少爷,你不能如此无理。”
“好嘛,”古画吐吐舌,打击孩子她是有罪的,“龙小爷,刚才的事我道歉,我们之间就算是一笔勾消,两清了,你也别再追着我要你的丫环了,你龙泉山庄还缺个丫环嘛。”
龙小鱼拉着一张脸,一甩袖,转个身,索性就不再理会她。
自讨个没趣。
一路上,也不是那么平静,总有人想要试探一下古画到底有何异能,这异能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若是不好的,他们好避得远远的。
若是好的——
当然是见者有份。
如此稀有的人儿,怎么能让白寅一人独享呢。
白寅岂会不知这帮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他清楚得很,这几日,他都要求古画随时随地跟紧他,别一个人四处转悠,他们休息的地方,也是集市闹街之上。
有心之人,便没有那么好下手。
古画是不惧的,现在发现有这一招了,她在哪都可以逃脱。
下一回,也不需要脱衣服,她给自己准备了两瓶药,一瓶毒药,一瓶解药,先服下毒药,待毒发危极性命,便可意念脱险,再服下解药,如此一来就可脱身。
只是,太过费事了些。
她也不免要抱怨一番,这诡族的异能就不能简单一点吗?只要她想去哪,直接想想就可以去哪不就好了嘛,还要弄个临死——,是怕她不死吧。
“二爷别担心,我身上有药。”
“有些人,是防不胜防。”
“我还是诡族之后呢,”
“就因为你是诡族之后,”他就更加担心了,“你还记得之前姬月神向你说过的话吗?”他还记得当初,是她告诉他的。
“什么话?”古画话不是很明白,姬月神说过的话不少,他是想听哪一句。
“你的异能,是诡族之中最差的。”
呃——
古画脸色一僵,这一点,的确是姬月神说的,她当时的表情自己还记得一清二楚的呢。
“她的确是这么说的,二爷觉得有问题?”
第112章 讨不回儿子
“没有问题,或许,这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怎么能算好事,”当个诡族最差的,还不如不是诡族,顶上这个名头,还要背负一切责任,对她来说,未免太得不偿失。
“诡族异能,除了诡族中人,外人甚少知悉,连你这个诡族中人也并不了解自己身上还藏有什么样的异能,或许,除了现有知道的,并没有其他存在,差点也好,差点就不必担心何时异能现,防不住。”
这么说来还真有几分道理,古画点头,她还真的不了解自己身上还有其他未显现的能耐,至少,她可以确定她是不能像玄儿那样,想让谁死就让谁死的。
说起来,她还真的想要拥有那样的能耐,如果有那样的异能,现在哪需要到处跑,早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哪个不知死活的想要来惹她,死,是唯一的后果。
她没有那样惊天的能耐,只能以毒治敌,若是遇上对方身穿铁甲蚕衣的,她就没辄了,乖乖的束手就擒,这副窝囊样她一点也不希望,可目前并没有良好的改变方式。
她必须承着。
“这一趟一起去的那些人中,已经见识过——,”应该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她是莫名其妙就消失在小木屋里了,小木屋里还留下她的外衫那是铁证,“二爷可有想法子说服他们。”
白寅点头,他的确顾虑到这一层。
“放心吧,我已经告知他们,你是自己逃出去的,并非突然消失的,虽说那是五行八卦阵,却不是不能破的阵法,你阴差阳错的踏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光凭这一点,并不能确定你是诡族之后。”
“那野道那一回呢?”总是有些痕迹可寻的。
若有人当真有心想要找到点蛛丝蚂迹的,这就不是难事。
“这个你更不需要担心,野道那一回,都是自己人,并没有传扬出去。”
对于他的话,古画是保持沉默的,或许,正因为那一次全是白秀山庄的人,才让白庄主更加的笃定她就是诡族之后,骗得了别人,怕是骗不过他的。
“那就好,”她微笑,轻抚自己的胸口,“我可以暂时安心了。”
……
回到白秀山庄,这是必须面对的!
白寅让她先回明楼。
该来的一切,将由他来承担。
古画感激于心,依他之言,乖乖的回到明楼,明楼里,有冷翠在。
“玄儿还在夫人那边吗?”明楼里并没有玄儿的身影,怕是还在白夫人的手里。
“是,自打二爷离开那一日把玄儿少爷交给夫人照料,玄儿少爷就一直在夫人那儿,并没有回到明楼。”她只是一介小小婢女,主子又怎么能放心把小主子交给她来带呢。
她也怕自己照顾不好,若是怠慢了小主子,可怎么办。
古画叹息一声,又要往雪月阁跑一趟,每一次她初回白秀山庄,都要跑一趟雪月阁,这都快成为一个习惯,一个规矩了,她真的不太想往雪月阁里闯。
可,她实在是想念玄儿。
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白夫人。
“冷翠。”
“是,”
“跟我一同前往雪月阁,带玄儿回来。”
“好,”
冷翠非常乐意跟着去,她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小主子了,心里甚是想念。
两人到了雪月阁,白夫人已经接到下人的通报,知道她们要来,也没有在门禁上为难她们,很快就迎她们入内。
雪月阁内,古画只见到白夫人,并没有见到玄儿。
“古画给夫人请安。”她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礼就不必了,起来吧。”白夫人随手一摆,“你回来就好,也省得寅儿到处去找你。”语气之中,含着不满,似指责,只要她一出去,白寅必定要跟出去找,这成了定律,白夫人实在是瞧不过去,一个大有作为的儿子不为自己的前途操心,反倒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这岂不是女祸,将来他的前途还能走得多远。
不过是一个丫头賎婢,白秀山庄里多得是,少了一个古画,谁都可以变成古画。
偏偏,白寅就是那么执着,非得要这个丫头,还想扶她为妻,白夫人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只要她还活着,她就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丫环为妻。
还是一个她一点也不喜欢的丫环。
“夫人,这些日子玄儿麻烦夫人照料,古画真是过意不去,如今古画也回来了,是来接玄儿回明楼的。”人来了,意图也就直接挑明了,跟白夫人拐弯抹角的也没什么意思。
白夫人懒洋洋的一挑眉,手轻持起一个熟透了的葡萄,透着淡淡的果香,她只是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了,并没有想要吃葡萄的意思。
半晌,她没有再开口。
古画忍耐,继续道,说着与刚才一样的话,这一次,为免白夫人听得不清楚,她还特意加大了声音,也算得上是体贴了吧。
“玄儿啊,”这一回,白夫人倒是没有装作没听到,“玄儿在雪月阁里住得挺好的,有嬷嬷丫环专门侍候他的饮食起居,我也挺喜欢这小子,就让他留在这里再多陪我几日吧。”
白夫人这话说得巧,她也没有说不让古画接回白清玄,只是想让白清玄在雪月阁里多住些日子。可悬就悬在多陪几日到底是几日,一日还是两日,十日还是二十日,这都得白夫人说了算。
她这是不想让玄儿回明楼了。
“夫人费心了,可我玄儿的母亲,离别数日,我甚是想念,还请夫人让人把玄儿抱出来,让我见见他。”见他一面总不过份了,只要见了他,她就有办法抱回来。
“不必,玄儿很好。”白夫人也不再装起好脸色,直接淡淡的,冷冷的开口,“古画,你要知道,玄儿可是我白家的长孙,往后就由我这个祖母亲自养育教育,不劳你多费心了。”
什么?
这也未免太过份了些,就算白秀山庄是大户,就算他远威侯府是皇亲国戚,那又怎么样,这样就可以断开他们的母子之情吗?她是玄儿的娘,她还没有死呢,何时轮到祖母来照顾。
古画很想发飙,直接扯破了脸算了,但,眼前端庄却又冷淡的女人是白寅的娘亲,如果,她跟他娘闹翻了,他一定很为难的。
她不想他太为难。
可是,她又不想让玄儿继续和自己分离。
以白夫人的意思,是想把玄儿留在这里。
“那就让玄儿留几日吧。”她暂时妥协。
这件事,她交给白寅来处理,如果白寅能妥善的处理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把玄儿要回来,一切就此作罢,她也乐意做个息事宁人的人,不想什么事都争,什么事都吵,没有意思。
同住一家,明明可以成为一家人,却要明争暗斗,你捅我一刀,我刺你一剑的该有多没意思啊,以前在万凤楼里,虽然人与人之间都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也存在争与斗,但她们已经尽量把身边的人当成好姐妹,笃定着只要不出意外,便是一辈子的相守。
“嗯。”白夫人点了点头,脸色有所和缓,算是满意古画的识趣。
古画领着冷翠退离雪月阁。
出了雪月阁,冷翠才敢开口。
“古画,现在怎么办,夫人是打算把玄少爷给扣下来了,以后,你们母子怕是难再见一面了。”大户人家永远都有着许多的规矩,虽说白秀山庄身处江湖,作风稍微豪迈些,可终归是远威侯府出身,一般大户人家的规矩仍是有的。
听说,有些人家的妾室,就算生下了孩子也是由正室带大的,跟妾室不能太亲近,最后妾室生下来的孩子因为是正室带大的而跟正室更为亲近,反正与自己的生身之母没有半点感情。
现在二爷虽没有立正妻,可夫人若是有意想要照料玄少爷,在古画现在不尴不尬的身份,的确是没有什么立场可以要求夫人把玄少爷还给她的。
“我不会让玄儿一直离开我的,夫人是二爷的娘,就让二爷向夫人讨要儿子吧,那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可是,夫人也是一心一意照料玄少爷的,万一二爷也向着夫人那一边呢。”冷翠担心的就是这个,对二爷来说,一边是他娘,一边是古画,谁照顾玄少爷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唯一的区别,应该在于,谁更愿意照料。
如果,夫人表明自己有很高的意愿,古画真的没有什么胜呢。
毕竟,二爷和夫人的关系一向都很融洽,这些年来也没有闹过矛盾什么的。
“他若向着夫人,我也没有办法。”古画一摊手。
“什么?”冷翠傻傻的看着她,嘴巴微张,好一会才能好好的再开口说话,“你的意思是,由着二爷向着夫人,若是玄少爷要不回来,就不要了吗?”
古画摇头,“当然不是,玄儿必须在我的身边长大,”那可是她经历生死生下来的孩子,她还怕庄主拿她的儿子去做坏事呢,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在夫人那边,“如果二爷没有办法带他回到我的身边,那就用我自己的方法去要。”方法,总是会有的。
第113章 庄主有毒
白寅才踏入明楼,就见古画与冷翠在院子石桌上品茶吃点心,有说有笑好不快乐,她的身边并没有玄儿的影子,他心里顿时明白,她并没有把玄儿接回来。
否则,就算是玄儿在屋里睡下了,也必定会留一个人在一旁陪着,以免他醒时找不着人哭闹起来。
“古画,二爷回来了。”冷翠瞧见人,立刻欠身行了个礼,一边告诉古画。
其实古画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与别人不同,他的脚步声很轻巧,不会武的人就该如冷翠一般,要一直等到他进来了才能看得到。
她却是早就听到了。
古画回头,巧笑倩兮,一路目光迎着他走过来,她才起了身,迎了上去。
“二爷,你回来了。”
“嗯。”
白寅睨她一会,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才道,“玄儿呢?”
“在夫人那儿呢,”她表情如常,并没有不满,语气中更加没有抱怨,“这些日子真是烦着夫人了,要让夫人日夜不离的照料玄儿,夫人可疼爱玄儿了呢。”
疼爱得,压根就舍不得让他回来了。
她这个当娘的现在可以空闲了。
“你去过雪月阁了?”他问,牵着她的手,回到内室,冷翠识相,没有跟着一同进去,转个身,把石桌上的茶具和点心收了起来。
进了屋,白寅才松开她的手。
古画也才回答他。
“去过了,也给夫人请过安,不过,还没有见过玄儿。”
“那就让他在雪月阁多呆一晚。”他知道她转的是什么心思,一双明眸直勾勾的盯着他,无非是想他有所作为,他也不想让娘为难,多留一晚,也不至于同样为难古画。
“明儿个,二爷要去雪月阁吗?”
“当然。”
“会讨回玄儿吗?”
“嗯。”
有他这句话她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了,她还真的有点担心他会不好意思上雪月阁去讨回玄儿呢,她自个儿的确是可以出手想办法把玄儿夺回来,但,那终归不会是光明正大的法子。
因为,光明正大的法子在白夫人那儿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只能耍阴的了。
那会让她们的关系雪上加霜,也会让他往后更加为难。
……
翌日一早,白寅上雪月阁请安。
古画没有跟着一块去,她非常确定白夫人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她如果真的冒冒然跟着一块去,说不定,白寅根本就要不回玄儿,为了顺利把玄儿接回身边,她还是多忍一忍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白寅未回。
二个时辰,过去了,白寅仍未回。
古画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不停的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冷翠在一旁跟着着急,她也来来回回往外看了无数次,该回来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古画,马上就要用午膳了,二爷还不回来,怕是要留在雪月阁用午膳了。”冷翠道,说起来,二爷还真是许久没有没有跟庄主和夫人一起用膳了,身为人子,陪着自己的父母用一餐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我这就去厨房瞧瞧。”
“去吧,”古画手一挥,让冷翠离开,她用力的舒出一口气,坐了下来,再继续烦燥下去,她会等不及的跑到雪月阁里去瞧瞧看,看看白寅是不是真的留在那儿用膳了。
就算他真的留在那儿用膳,也该派个人回来知会一声。
他该知道,此时此刻,她等得有多么的焦急。
简直就是心急如焚。
他再不回来,她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的烧起来。
算了,她不管了。
“石修,石修,快去把石修找来。”她在门口一阵喊,用不了多久,石修出现。
“姑娘。”石修在她面前,依旧是恭恭敬敬的。
“二爷还在雪月阁里吗?”
“是,”
“他可有说何时回来。”
石修摇头。
“不曾。”
“那他有没有说过是否在雪月阁里用膳。”
石修继续摇头。
“算了,”她一挥手,“你走吧。”
“属下告退。”石修还真的一闪身就不见了,气得古画差点吐出一缸血来,他就这么不待见她,走得这般快,她是会吃人还是怎的?
一会儿过去了,冷翠从厨房里打听到了消息。
白寅中午的确是要留在雪月阁里用膳了。
“厨房里已经接到吩咐,今日雪月阁的午膳,一大半的菜色都是二爷喜欢吃的呢,还是夫人特别交代的,”她也拿了些简单的午餐过来,“古画,别等了,先吃吧,二爷用完午膳就会回来的。”
“我不饿,你吃吧。”她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早知道就不要让白寅去讨回玄儿了,她自己去,也不需要在这里等得如此的焦心,真是悔之晚矣。
冷翠立在一旁,主子没吃,哪能轮到她这个婢女吃呢。
古画不吃,只好把饭菜放着,冷掉。
午膳过后半个时辰,白寅回来了,如愿的,他抱回了玄儿,一见儿子,古画顿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之前的抱怨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一点都不怨白寅晚回来。
只要他好好的把玄儿带回来。
她从白寅的怀里接过玄儿,笑咪咪的轻捏着儿子的小脸蛋,几个月不见,小家伙长大了不少,她几乎快要不认得了,幸好,儿子并没有认生。
“玄儿,你还认得娘吗?”
“娘——。”小家伙好奇的盯着她,最后将小脸贴在她的脸上,表示,他并没有把他给忘了哦。
古画被感动得一蹋糊涂,有个如此贴心的儿子,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眼眶有些湿润,鼻头也有些发酸,几乎快要哭出来。
玄儿已经会叫人,说些简单的字眼,自己也会走路了,步子虽然不是那么稳健,但,自己走是没有问题的。
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特别喜欢走路,并不爱大人抱着。
所以,玄儿在古画的怀里忍耐了片刻之后,便要求下地自个儿走路。
“娘娘,走——。”小手指了指地上。
古画会意,将小家伙放在了地上,她其实真的很想多抱抱他,一点也不想把他放在地上让他走。
玄儿一落了地,摇着自己小小的身子,往前行。
白寅瞧着,唇畔一直挂着温柔的笑。
古画不放心,跟在玄儿身后,深怕他玄了,一边暗自自责,她真是个不合格的娘亲,错过了孩子许多重要的时刻,她没有参与儿子的第一次开口说话,不曾见到儿子跨出的第一步,她真是太失职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对儿子的歉意。
等到白清玄走累了,才愿意再一次的窝在古画的怀里,听着她唱着小曲儿哄他入睡。
待他睡着,古画才有功夫问问身边的男人,是如何顺利的把玄儿从雪月阁里接出来的,白夫人那一关是好过的,只要白寅出现,白夫人一定不会想要与白寅闹翻,可难就难在庄主那一关。
庄主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并且非常确定。
那么,他一定会非常想要把玄儿留在手上,把玄儿养在雪月阁里更好过养在明楼,虽然,不管是雪月阁还是明楼,都是属于白秀山庄的。
“二爷,有件事我很好奇。”她眼巴巴的凝着他,不到一会的功夫,抱着儿子靠在他的怀里。
白寅安心抱着。“嗯?”
“夫人昨儿个态度很是强硬,她开始喜欢玄儿了,想要把玄儿留在雪月阁里照顾着,认为玄儿在雪月阁里得到的照料会好过在明楼,今日你一去就让你把玄儿带回来,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真的非常好奇,他娘到底是有多大小眼。
白寅睨她一眼,并未多言。
“玄儿还小,还是留在亲娘的身边更好。”
简短的一句,古画心头一击,他这个认为真是好啊,她也这么觉得,玄儿在娘亲身边,当然好过在外人身边留着。
“二爷一番苦心,古画真是感激不尽。”她凑上前去,献上香吻一枚,“二爷,玄儿就是我的心头肉,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血亲,是这个世上我最在意的人,哪怕让我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也不会让玄儿有任何事的,”她发誓。
白寅点头。
“我知道,”他的大掌落在她的头上,“玄儿也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出事,不会让你出事。”有他护着,他们娘俩可以安心度日。
只是——
谁也没有料到,古画就是个招祸的体质啊。
外头还有一堆的江湖人等着白秀山庄给他们一个说法呢,身为诡族之女,就该有诡族之女的样子,他们非常想知道,诡族之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古画为了弥补前段时间在玄儿生命里的缺失,这段时间可是卯足了劲的补偿,走哪都必须把玄儿一块带着,也不想让别人有机可乘。
现在,她的孩子大了。
她要随时照顾着。
虽然姬月神说了,玄儿身上有非常强大的诡族异能,以他现在的异能天份,当个诡族族长是没有问题的。
可,如今诡族已知的就剩下三个人了。
不,是两个。
一个是她,一个是玄儿。
姬月神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不知道上哪儿才能找着她。
他们母子可没有那份心思恢复辉煌,只要他们能平安活过这一世,是不是诡族人一点也不重要。
……
为了给江湖同道一个交代,白秀山庄不得不有所作为,白冠杰设下大会,此次,会将古画是诡族身份交代个一清二楚。
至于怎么样才能交代清楚,自然是古画口诉。
为此,白冠杰私下召见了古画。
古画仍是抱着玄儿一道去的。
白冠杰在书房里召见古画,进了书房,她便把玄儿放在地上,让他自个儿走着玩儿,小家伙对这书房相当的好奇,遇上什么感兴趣的都要凑上前去摸一摸。
古画的眼儿一直跟随着小小的身影,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受了伤。
而白冠杰的视线也一直注意在白清玄的身上。
“庄主,”看得入神了,古画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不知庄主召见古画,所为何事?”如果没有别的事,她要带着玄儿出去玩儿了。
白冠杰收回视线,落在了古画的脸上。
“坐吧。”白冠杰道,随手一指。
一侧,有椅,古画便在椅子上落了座,等着白冠杰的指示。
面对古画,一个曾卖身给白秀山庄的婢女,就算她现在的身份有可能是诡族之后,对他来说,她依旧是个身份不高,地位不高,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女子。
更不可能配得上他的次子。
“三天后,白秀山庄将要举办明示大会,让整个武林同道明白你真正的身份。”白冠杰的眼里尽显精明。
古画看着他,仿若看到了二十年后的白寅,白寅与白冠杰极为相像,特别是眉眼和鼻,白寅的嘴唇像他娘,只是,白冠杰身上的气息与气质,是与白寅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二十年后的白寅变成了现在的白冠杰,她真的有些不能忍受。
“我真正的身份?”古画一脸的疑惑,“为什么那些要人对我的身份感兴趣,不过是江湖上的一则传言而已,江湖人当真这么闲吗?为了一则传言就如此的大动干戈,江湖上的传言不少,他们平日岂不是很忙。”
此言一出,白冠杰脸色微变。
江湖上的确是传言颇多,今日传言与明日传言皆有所不同,但是她这么说,明显就是嘲讽江湖人多爱管闲事。
真是个伶牙利齿的丫头,之前还真是藏得够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本来面目。
“江湖上的热心人的确太多,一般的小传言,没有人会当一回事,”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出动整个武林,“你这桩事不一样,诡族本就神秘,在江湖上消失许多,以往不曾听说过诡族的流言,如今流言一出,誓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那么,所有人就是都确定古画真的是诡族之后吗?”她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你是吗?”白冠杰紧紧的盯着她,古画有些发寒,仿若被一只随时会夺人性命的毒蛇盯着一般,只要她一步踏错,这条毒蛇就会狠狠的冲上前来,咬她一口。
她是避之不及的。
第114章 诡族身份明示
“当然不是,”古画哪会傻得承认自己这个惹祸的身份,“古画打小就卖身进白秀山庄,白秀山庄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当初古画的身份真的有问题,庄里也不会买进来,这些年要是古画的身份真的有问题,也绝对不可能在白秀山庄呆到现在不是吗?”
“以前的你倒是没有问题,”白冠杰也不是个好唬弄的,“以前的古画不过是个安份守己的丫环,现在的古画与之前可是大不相同,你的改变是瞒不了人的,唯有一点可以说明你的变化。”
什么变化?
她再清楚不过的。
白冠杰早就看清看透,她也无法自圆其说。
毕竟,的确是足够诡异的人。
谁能说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就是合情合理的。
“庄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还能说什么。
“这桩事既然已经被人给爆出来,你就不可能安然度过,唯一的办法就是老实交代你的身份,只要你承认是诡族之后,白秀山庄必会保你能全,绝对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寒毛。”这一点,白冠杰绝对可以允诺,并且,他说到做到,也绝不会把诡族之后往外推,既然上天安排将诡族之后送进了白秀山庄,他就会好好的利用。
“多谢庄主的一番好意,古画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古画的性情有所变化,可这世上之人,身边发生诡异之事的十有*,难道,这些人也是诡族之后吗?”
白冠杰冷眼看着她的强辞夺理。
他早就已经确定她就是诡族之后。
她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
“之前在红梨园和明楼死去的人,你又怎么解释,这绝对不是巧合。”白冠杰利眼盯着她。
古画一声叹息,轻轻摇头。
“庄主,这些事也要古画来解释吗?这些人跟古画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们想要杀我而死,就该由我来负责吗?”她是不是太倒霉了。
被人追杀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将这笔帐算在她的身上,亏得她之前还庆幸玄儿有此异能,现在是不是该后悔了,如果不是太早的显现异能,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诡族之后。
她就只是白寅的能房,白秀山庄一个普通的丫头。
上天是否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让人无法再去更改。
她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
老天爷让她重生,到底是想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人生,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活着再受一回苦吗?
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当然得由你负责。”白冠杰起身,身形颇为高大,加上气势威严,的确很能镇压别人,“你不负责,谁负责?”
这是要赖帐的架势吗?
这事儿,明明该白秀山庄负责的吧。
古画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扛事上身,她的肩膀太娇小,完全扛不住这些事,她一点都不想扛下去,“庄主,这事与古画真的没有关系,这些事都发生在白秀山庄,古画人轻言微,是绝对负不起这个责任的。”言下之意,白庄主高大威猛,合该承下这个责任。
软的不行,白冠杰改来硬的。
他一步步走向玄儿身后,盯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
“玄儿是我白家血脉,你若不承认,这辈子,你们母子休想再见。”他直接下威胁。
古画一咬牙。
她万万没有想到白庄主会卑鄙如此,倒是真的应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与白夫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点也没有错。
“玄儿是我的儿子,我想见就见,他会一辈子在我身边,谁也别想夺走。”她美目含冷,就算玄儿身上流着的是白家的血脉又如何,她还真的一点都不稀罕,“就算我是诡族之后又如何,当着武林人的面认了又如何,对庄主到底有何好处。”
“这些事不需要你来操心,本侯自有安排。”
说完这些话,白冠杰让她带着玄儿离开,古画巴不得得很,立刻迫不及待的抱起玄儿离开,往后,一定要让玄儿离他的祖父,祖母远远的。
两人都别有用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匆匆的回到明楼,一路上她都在想,要不要带着玄儿离开白秀山庄,可是,离了白秀山庄她又能去哪里。
万凤楼是回不去了。
射月神教也没了。
或许,她该找个小地方先定下来,再谋后事。
白秀山庄实在是太危险了,连自己人都信不过,加上外面还有一堆人正在虎视眈眈呢。
知道她是诡族之后也就罢了,万一联想到玄儿身上。
她实在是无法忍受。
“古画。”冷翠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看起来吓人得很,“古画,你是不是病了。”她从古画的怀里接过玄儿,“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我没事,”古画放了手,也缓了缓脸色,不想吓到冷翠,“刚才走得有些急了。”
“没事我就放心了,”冷翠松了口气,“对了,庄主找你去,为的是什么事?”
“三天后的明示大会。”
明示大会?
冷翠眨巴着眼儿表示不解,她知道最近山庄将要举办一个大会,可是,并不知道这明示大会是要做什么的,为什么庄主要特意把古画找去。
“什么明示大会?”冷翠提出疑问,“是要明示什么?”
“关门为我而开的大会,明示我的身份,”她的额角,有一丝抽痛,“二爷回来了吗?”
冷翠摇头,抱着玄儿跟在古画身后进屋。
“没有,二爷没有回来过。”
那就不知道她被庄主召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你顾着玄儿,我有点事。”
“好。”冷翠点头。
……
关在屋里,她在进行自己的大事。
她的大事就是毒。
诡族的异能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只会给她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为了摆脱这个麻烦,她必须有自己已有的本事来化解,她唯一有的本事,就是毒。
她要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必须制更多的毒。
以做防身之用。
身边还有一些可用之药,她这几日已经让石修在外头采购了些,接下来,还需要大肆的采购,除了冷翠,她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石家兄弟是白寅的人,石天她是不会去求的,只能让石修帮她在外头采购她需要的药材,她相信石修不会乱说话的。
在石家兄弟的眼里,白寅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其他人若是过问,他们一定不会随便说“实话”的。
这些事告诉白寅,她一点也不介意。
“哟——。”
“谁?”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古画听到了,抬头往梁上瞧,可不就瞧见一枚梁上君子了,她适才正专心研药,根本就没有注意听声,连有人进来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
万一又遇上有心之人,她又要遭秧了。
“是你,”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意外会在明楼的梁上见到龙小鱼,“堂堂龙泉山庄的小少爷尽然挂在白秀山庄的梁上,你说,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你龙泉上庄还要不要脸。”
“当然要脸。”龙小鱼一个鱼跃,下了地,来到古画身边,“本小爷在外头可是等了许久,可这明示大会要等到三天后才举行,还要等上三天,本小爷实在是无聊的很,本来是要让白寅带本小爷入白秀山庄逛逛的,奈何白寅忙得分不开身,本小爷只好自己登门拜访了。”
说得倒是很冠免堂皇,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有多懂礼。
她知道,他就是个顽劣的孩子。
“说得倒是轻巧极了,”她似笑非笑,“你想登门拜访何需找白寅,直接递个拜贴上门,白秀山庄自然会安排人手来接待你。”来的都是江湖朋友,白秀山庄也禀着不得罪人的原则,只要有人请求,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他们都是会满足的。
龙小鱼若是单纯的只是想在白秀山庄逛一逛,那是再简单不过的。
只怕——
他就是别有用心。
“你还真是了解本小爷,”龙小鱼啧啧两声,“白寅真是好福气,能将你留在身边侍候他,若是你能继续留在本小爷的身边,倒也是好事一庄。”
“多谢龙小爷看得起,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别再妄想打主意。
龙小鱼不以为然。
他盯着她面前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这是什么?”
他探手,就要一摸。
“住手。”
“干什么?”龙小鱼抬脸,仍有些稚气的脸上泛着不满,“怎么?这么小气,本小爷瞧瞧都不肯。”
“我才没你这么小气。”古画翻翻白眼,她要是真小气就好了,大方可是会害死他的,“龙小爷可是百毒不侵。”
“当然不是。”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能百毒不侵,“不过,寻常的毒,也难不倒本小爷。”随便逼逼就逼出来了。
“这可不是寻常的毒。”
“是毒?”龙小鱼挑了挑善称得上好看的眉,“你弄毒?”他还以为她仅是弄些女人家的胭脂水粉,不曾想她玩得这么大,弄的尽是毒。
“是毒,且不是普通的毒,想用内力逼出可是会耗损非常多的内力,我想,龙小爷不会想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的内力浪费在逼毒上吧。”
龙小鱼当然不想。
他的额角一抽。
“为什么要提醒本小爷?”他倒是不解了,“本小爷若是被你毒倒了,岂不就少了一个人对你的身份加以追究,于你,可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她不否认,“可多你一个也不算多,”外头前扑后涌来了那么多的人,未来三天还不知道要来多少人,白秀山庄附近的客栈听说已经住不下了,有些江湖帮派更是花大价钱开始租民房来居住,对这里的百姓生活带来不少的影响。
白秀山庄不招待外客,这一次,江湖上来的同道们,没有一个被邀请进白秀山庄居住。
这一点,怕是白冠杰又有他的打算。
“这话,真的让人气愤哪。”龙小鱼又是一挑眉,“你真的一点都不可爱,白寅怎么会看得上你。”
“那是因为,白寅没有瞎。”而你,已经是睁眼瞎了。
又在这事上嘲弄他,龙小鱼的眼色阴了阴,随后想起今儿个来白秀山庄的目的,暂时压下上涨的怒火。
这女人当真有本事,总是能三言两语的惹恼他。
“本小爷也没瞎,”他不冷不热的道,“你就是诡族之后,既然咱们相识在前,你就诡异一个,让本小爷见识一下。”
“若说,我不是诡族之后,你怕是不信吧。”
“本小爷当然不信。”龙小鱼挑了一稍远的位置坐下,确认不会碰到她面前的那些瓶瓶罐罐。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我还有何诡族之能可以拿出来表演的,外头那么多人等着,就是为了看我的表演吗?”她眉目流转,表情极度嘲讽,“光看我一个人的表演多没意思,该请个江湖上有名的戏班来表演给大家看,对了,大练班不是挺不错的吗?在江湖上的名头可是足够的响亮。”
大练班,这个戏班龙小鱼听说过,不过,还不曾真正的瞧过大练班的戏。
他对戏没有什么兴趣。
“你想躲,是躲不掉的,明示大会,你必须给个说法。”
古画面色一冷。
“你们想听,我就必须说吗?”
“人言可威,十人成墙,你若不说,白秀山庄难安于江湖,往后,你也别想有安稳日子过,古画,本小爷奉劝你,乖乖的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么多江湖人盯着更好,没有人敢再私自的对你不利。”
说得倒是好听。
他们个个都想对她不利。
不——
是个个都想从她的身上讨个利处。
“说不说的,在我。”
她有自己的选择。
现在,她并不想说,她的身份如何,是她自己的事,与旁人何干。
就为了白冠杰的一己之私,就为了满足江湖人的好奇之心,她就必须把自己剖开了,搌碎了,摊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们瞧个够吗?( 就爱网)
第115章 明示大会召开
三天后,明示大会。
这一次来参加明示大会的有几百号人,江湖上只要叫得出名号的,九成以上都来了,那一成没来的,也派了底下的人来,这等好戏,他们当然是不想错过的。
场地就放在白秀山庄的后山,有一大片的空地,设了擂台,底下有无数座椅,凭借在江湖上的地位,自然身份安排也是不一样的,有名望的,台上坐着,稍差些的,台下坐着,再差点的,就只能差着看完整个明示大会了。
江湖分三六九等,明面上的区别就相当的大,台上总共设有九座,三庄,六大派在台上都有位置,主位是白秀山庄白冠杰的,白寅并未设座,今日的明示大会将由他来主持。
白冠杰已经明令白寅必须要让古画出面,将该交代的交代得一清二楚,至于不需要交代的,他也允许他们可以暂时的隐瞒,但是,不能瞒着他。
古画抱着玄儿,在一旁候着。
会同意站上台,将自己的身世言明,并不是看在白冠杰的面上,抑或是惧怕于他的威胁,那些事,她真的一点也不惧,她是不想白寅为难。
白寅一切由她,她若是不想上台,便不上台。
她若是不想面对一众江湖人,往后,她可以生活在夜魂庄园里,在那里,不需要面对外界的任何人,这是非常吸引人的,原本,古画已经认同待明示大会一过,就前往夜魂庄园,白寅甚至已经传信让夜追魂来接她,先一步接她到夜魂庄园更加稳妥一些。
也可避了这阵是非。
她思索一夜,还是决定留下来,好好的面对这一场明示大会,不管结果如何,她必须让这些人打消了再追究诡族之后的念头,否则,她就算躲进了夜魂庄园也不得安宁。
这辈子,她可以不出夜魂庄园,难道,玄儿也要因为这名与身份的事一辈子都留在庄园里,不得正名,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白寅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白寅之子。
不——
这对玄儿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不能让这样的不公平,继续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所以,今日,她选择站在这里,将所有能说的都说明白。
白寅一袭白衣,立于台上,手中并未握着他的玉骨扇,不过,古画知道,那把扇子一定在他身上,江湖人都知道,白秀山庄白寅的武器就是他从不离身的玉骨扇,不到必要之时,旁人未必能见到他拿出玉骨扇来。
那只是一部份的人这么认为,另一部份的人早就不认为扇就是他的武器,瞧瞧前些日子他以手刀杀人不见沾血的狠绝模样,明明是他那双手才是真正厉害的武器,有了这一双修长而又白皙的手,压根就不需要任何的武器来衬托。
他不过是意思意思,毕竟,每个混江湖的人,都有一样属于自己的武器,将来也好在兵器谱上有个排名,如果连个兵器都没有,人家想排,也不知道该怎么排啊。
白寅自身气度绝佳,一股轻风朗月之气,颇具侠骨柔气之风,欣长的身形,挺拔如松的气节,在在的让人尊崇他一声白二爷,他的样子气定神闲,完全看不出来今日的明示大会与他切身相关。
今日要明示的是关于他女人和身份,换成其他男人,怕是已经在下面抓狂了。
“各位武林同道,在下白寅,今日白秀山庄设下明示大会,一是为了证明白秀山庄古画的真实身份,二则是让同道见个真伪。”白寅立于台前,如山一座,屹立在台前。
“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画儿,你上来吧。”他朝着某一个方向看去,众人也不约而同的朝着他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从台后,走出一娇小清丽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孩子长得清秀可爱,神情之间非常像白寅,之前白寅光明正大的带着古画和白清玄行走江湖,在场的已经有不少人是真过他们的。
所以,并不是很好奇。
反倒是那些没有见过的,坐着的也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更是垫起了脚尖,就盼能尽早得看个清楚明白。
古画抱着玄儿,踏着稳稳的脚步,一步一步上了台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步的走到白寅的身边,她的态度平稳,不见丝毫的慌张与恐惧,仿若,她早就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的人,一点也吓不住她。
她来到白寅的身边,白寅伸手扶住她,她对着他轻轻一笑,两人之间的默契荡开,让人一眼就瞧出来,这个男人与这个女人之间的情与义。
白寅从她的怀里将玄儿接过去,妥妥有抱着。
白清玄也格外乖巧的呆在父亲的怀抱之中。
“画儿,我一直在你身边。”他轻语。
她听到了。
眼中的笑意更甚。
她非常庆幸,他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正因为知道他会一直在她的身边,她才会站在这个台上,面对无数江湖人,面对这些跟她压根一点关系都没有人的,给他们一个说法。
那是她的身世,她原本可以不向任何人交代清楚。
她并不欠任何人的。
她人儿看起来娇小,可气度却是不同寻一般人家的女儿,更不似早早就卖身进了白秀山庄的丫环,若说,白秀山庄能将一个丫环培养至此,那么,身为白秀山庄的主子,岂不是要上天了。
众人眼巴巴的相着她瞧,以往不知道她的身份并没有注意也就罢了,这一回是知道她的身份,必定要先从她的外形看看她是否与常人有何异样。
毕竟,身为诡族之后,就是不同于一般人。
可是,他们上上下下的打量个够,也没有觉得她不像个普通人,她与一般人长得一样,没有多出哪里来,也没有少了什么东西,充其量是清丽些,气质也是冷傲,清冷型的。
不可不说,古画是个美女,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貌女子,她的容貌让人看了舒服,像一股清泉流入,让人觉得格外的养眼。
“各位武林前辈,今日劳烦各位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是古画,传言中,我便是诡族后人。”三庄,六派,十二宗门都来了人,三庄在前,六派在后,六派之中,秋家也派了人来,来的是秋婴的长兄秋百贺,此盛事,秋家当然不可能置之事外的,必定要参与其中。
“空**不来风,若你不是诡族后人,江湖人为何会传你是诡族后人。”秋百贺第一个开口提出疑问。
古画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位仁兄对她的意见向来非常的大,大到足以希望她死,也的确实施过行动,只不过,一直没有成功罢了。
如今,秋家与白寅已经解除了姻亲关系,秋家与白家的关系与江湖上的这些朋友是一样的,再也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这让秋百贺的心里格外的呕。
事情会朝着这一步发展,所有的错全在古画一人之身。
如果她不是诡族后人,白寅不会突然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完全忘了有一个未婚妻子的存在,满心满眼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她不是诡族之后,凭她一个小小的卖身丫环,凭什么站在白寅的身边。
白寅又不傻,至少,他看起来并不是个傻子样,以他这般心高气傲的人,身边必定要站一个足以匹配他的女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找个女人相伴终生。
“这传言,出自万凤楼叶天啸,叶楼主之口,古画之前一不小心得罪了叶楼主,叶楼主碍于白寅的身份不好对我下手,只好借助别人的手来除掉我。”古画没有丝毫的犹豫,秋百贺才问完,她立刻便回答出来。
不曾犹豫,不像是事先编好的理由。
一时的冲口而口,一般都是大实话。
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秋百贺满意,他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双手一伸,面对所有武林同道,“就算如她所言,她是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万凤楼主,可秋某非常好奇,她之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丫环,她有什么能耐,可以得罪叶楼主,让叶楼主如此丧失理性的做出这样的事来。”
谎也不是知道编得圆些。
这样的说法,分明就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古画无辜的摇头,神情惹人怜爱极了,“冲撞到他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叶楼主,冲撞了之后才知道他就是万凤楼的叶楼主,小女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奈何,大错铸成,无力回天,”她也是个可怜又无辜的人,没错,这一切全都是叶天啸的错,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当初他将她揪到前面去挡鬼差,她还活得好好的,继续在万凤楼里当她的凤九,继续把万凤楼视为她一辈子的家,除了出任务之外,她也绝对不会没事出来闯荡江湖的。
今天,她就要把叶天啸送到风口浪尖上去。
“叶楼主的为人,相信前辈们比我还要清楚,更为了解,一旦有人得罪了他,他一定不会轻易饶过的。”
这倒是——
台下,已经有人点头,叶天啸的确是这样的人,表面上和和气气一番,暗地里还是会动手脚的,早就有人不止一次的着了他的道。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能平日里自己多注意。
小人,是不要去得罪的好。
“不错,古姑娘说得没错,叶天啸的确是这样的人。”台上十二宗门之一的飞剑宗弟子站了起来,“两年前有一回,我们飞剑宗的弟子出外办事,也是一不小心的顶撞了叶天啸,被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本来只是言语上的事,非得仗着自己万凤楼的楼主,想要教训他们几个飞剑宗的弟子还不简单。
结果,那一次出去的六个师兄弟,全都挂了彩回来。
师父一问之下,是叶天啸所为,找上门去讨要公道,人家还不理会,实在是气死人了。
“既然这么说,得罪了叶天啸的人多得不胜数,为什么他就传你,而不传别人。”秋百贺是盯紧了古画,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她。
“这得问叶楼主去啊,我不是叶楼主,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怎么知道叶天啸到底在想什么,没事把她是诡族之后的身份给泄漏出去,无非就是想给她找点麻烦。
最好,是整个江湖都容不下她,不是利用她就是灭了她,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可怕的。
“大家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想,叶楼主为什么如此清楚诡族的事,”明眸含着不明显的利色,唇角微微挂起一抹孤度,“他不但熟悉诡族,更是知道我是诡族之后,”她双手一摊,“这本事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我打小就卖身进了白秀山庄为奴,这是官府都是凭证的事,卖身契虽然在不久之前已经毁掉,可仍是有迹可寻的,试问,为何不是白秀山庄第一个知道我是诡族之后,反倒是万凤楼的叶天啸知道,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么得理所当然吗?”
这么说来,还真的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万凤楼跟白秀山庄隔得虽不是千山万水,也是相距甚远,再且说,白秀山庄与万凤楼并没有交代,只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你说是叶天啸传的就是叶天啸传的,你有什么证据?”秋百贺不满她的解释,她想以三言两语的为自己开脱,没那么容易。
“我有龙泉山庄龙小爷的证据,当日,他也在场,亲口听叶天啸所言。”手一指,便是身后的龙小鱼。
龙小鱼慢吞吞的起身,双手环于后,一副小老头的样子。
“你找我啊。”
“是,”
“真的要我说出实情。”这女人是不是太胆大包天了,以为她会助他一臂之力,她实在是想得太过天真了,他可是要往她身上狠狠的插一刀的,“那一日,我的丫环告诉我,她是万凤楼的凤儿。”
“你的丫环从头到尾一直在欺骗你,你却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觉得,她告诉你这些,是真的?”
龙小鱼白她一眼。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他第一次被人骗,还是个女人,若是传扬出去,他龙小爷的面子往哪搁。
“我不会帮你的。”他别扭的转头。
“你不是在帮我,你只是转告事实让大家知道,当日,白寅上万凤楼讨人时,你听到叶天啸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白寅上万凤楼找叶天啸讨人,古画自己出现了,叶天啸催着让他们快点离开,别的,并没有说什么,她却想要利用他帮她圆这个慌。
她的如意算盘,也未免打得太精。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本小爷,还真的一点助人为乐的心思都不存,他今天也是来看热闹的,若他这么一说,还有什么热闹好瞧的,一会就该打道回府,那多没意思啊。
龙小鱼一副欠修理的模样,拽得不得了,古画笑咪咪的加大声音,“龙小鱼,你不妨将那一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大家可好。”
说话立刻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着龙小鱼说道,“你若照我的要求说,回头,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哦!
龙小鱼双眼一亮这倒是可以考虑。
龙小鱼刚要开口添点油加点醋的向所有人说明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白冠杰发声了。
“古画,别再拐弯抹角,快点交代清楚,你的身份是不是诡族之后,就算是,江湖同道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白冠杰冷声道。
龙小鱼一挑眉。
好吧,既然白庄主都开了口,他这个谎是说不下去的。
“你还是乖乖的从实招吧。”留下一句,龙小鱼回座。
白庄主亲自开口,是不容得她闪躲,他瞧她的眼里,多是警告,言语更是不让她有任何后退的可能。
古画一笑。
淡淡的媚惑迷离。
“没错,我正是诡族之后。”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猜测是一回事,真正的认定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没想到他们当真看到了诡族之女,这个消失了几十年的诡异族群。
如今,诡族又现,是否意味着要发生什么事。
“你果真是诡族之后,”上官努看她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上官努,龙小鱼,白冠杰,六派,十二宗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空气中,突然灼热了起来,她甚至看到有的人,眼都红了。
这是见到上等猎物的反应。
而此时此刻的她,就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猎物。
“既然已经被大家发现,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告诉大家,诡族不仅存我一人,少说也有好几十号人。”她必须扩大声势,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唯一仅有的,让他们再去找别人。
且,也让他们知道,诡族不是她一个人,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对她做些什么,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冒出下一个诡族人来报复。
诡族的报复,不是一般人对应付得了的。
“什么?”
“尽然还有几十号,到底藏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无声无息的。”
“诡族就是诡族,他们想藏着,一般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就是就是。”
议论之声,不绝。
“诡族没有那么可怕,也不会对谁产生威胁,他们在这世上安稳的过了几十年,没有一个人发觉他们的存在,是因为他们不想涉世,也希望外头的人不要再招惹他们,否则,后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唉——,多可惜,诡族只剩下三个人,如果当真还有一个族群的人隐在任何一处地方,如今也不至于被人如此觊觎了。
她这话,可是隐着威胁之语。
若是江湖同道能够淡化这件事,从此以后不再追究,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若是江湖同道不想淡化这件事,还想继续追究,诡族的人一旦出动,谁出头,谁死得快。
可,那是诡族啊!
明示大会的时间很短,仅仅是古画在上面说了几句而已,说完,她就带着玄儿退下来了。
那帮江湖朋友则继续聚在那儿,并没有立刻离开,反倒继续谈着这件事。
今天的事,未免发生得太快,让人完全措手不及啊。
以为这世上仅剩一个诡族之后,终于逮到一个稀奇的了,没想到,这个并不稀奇,稀奇的后面还有一堆呢。
久久不散。
……
古画先一步回了明楼,她不想再留在后山那儿,继续留着,必定会有不少人上来攀谈,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最重要的是,她要避着庄主。
庄主似是看穿了什么。
她知道她的话只能够唬住一群人,还有一小部份人光凭她的三言两语是绝对唬不住的,就算唬住了,他们也一定会想,别的诡族之后在哪。
若是他们要找诡族其他人,必定要经过古画。
她的性命暂时是无忧的,不过,她的处境也是相当危险的。
万一有个人想要去找诡族,又把她给绑了呢。
她真的想知道这个世上到底有多少副铁甲蚕衣,她必定会让人先去偷了,免得有人穿着铁甲蚕衣来抓她,害得她瞬间就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那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石修和石映护送她回明楼。
冷翠也一旁跟着。
石修抱着玄儿,从后山回明楼还真的有点距离,这段路又不好骑马,又不好坐轿子的,没有轻功的人只能凭自己的两只脚丫行动。
“古画,刚才我差点被吓死了。”冷翠依在她身边说道,“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得仿若要吃人一般的,我真的怕他们一时想不开就动起手来了呢。”
这一回可是来了好几百号的江湖人啊,万一真的有志一心动起手来,整个白秀山庄也不是对手啊,那古画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她就不明白了,古画为什么会变成诡族之后。
古画还自个儿承认了。
她就是古画啊,她们一起被卖进来,只求能吃口饱饭,能领点月钱支援家人,她倒是知道古画领的月钱一直都是给自个儿留着的,她说了,如果有一天,她存够了钱,也有地方可以去,她会为自己赎身的。
现在她成了二爷的女人,也不再是个奴才,她完全不需要再继续存银子了。
也不需要到别的地方去,往后白秀山庄就是她的家,二爷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他们不敢动,二爷这些年帮了不少的帮派,都是有人情债欠着的,再说了,白秀山庄向来与江湖同道交好,只要不完全撕破脸,就不可能真正的动起手来。”白冠杰也绝对不允许当真有人打白秀山庄的主意。
的确不敢有人随便动这样的心思,动了白秀山庄等于动了远威侯府,动了远威侯府那就是动了朝廷。
江湖上再称大侠,实力再强的人也不敢公然与朝廷为敌。
白秀山庄可以仗着这一点,挤身三大庄,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帮派,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么说也是,他们真的没有动。”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才没有动的,冷翠都是松了一口气,那样的气氛,她站在一边都觉得怕,“他们会离开吗?”她有些担心。
她们都走了,可是那帮人还留在那儿商量着什么。
为什么也不一块离开。
“迟早会离开的。”古画道。
“迟早?”真是个玄乎的词,迟是多迟,早是多早。
“嗯。”
……
明示大会结束,所有人都开始分批离开,从四面八方而聚,如今,从四面八方而散。
明示大会的结果是好是坏暂且不论,倒是目的完全达到了,眼下不会再有人继续执着于古画的身份,他们想做什么也不再摆在明面下,怕是要下手,也会在暗地里下手。
白寅回到明楼就立刻传了消息,让夜追魂来接人。
“我真的要去庄园住吗?”她以为,可以再缓一段时间。
“眼下局势尚未明朗,把你送到庄园,我才放心。”继续留在白秀山庄,他的确是放心不下,“接下来,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无法时时刻刻的守在你的身边。”他的安危,他不能保证。
唯有将她送到庄园去,才能确保她的安危。
庄园的阵法机关,暂时还无人能破。
她可以安心的带着玄儿住在里面。
“好,我去。”她点头,她也想过几天平静舒心的日子,不想一天到晚的被人觊觎,还要时不时的被人绑过来绑过去,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和玄儿分开了。
“嗯,”他俯身,轻抚着她的脸蛋,“画儿,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别冲动。”
“我会的。”她本性原就不是个冲动的人,“二爷还要处理什么事?”会有危险吗?
“江湖事,暂且放放,眼下朝廷有事,大哥来信,让我择日回京助他。”既然是大哥开的口,白寅是绝对不会有二话的,他们也是刚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信。
不日,白寅便要起程,前往京城。( 网)
第116章 白跃之死
虽说她只是个通房
白寅将她一带回明楼,这群人就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
除了吕管事之外,管事嬷嬷是分派给女主人的,暂时归古画所用,嬷嬷区,区嬷嬷在远威侯府已经呆了三十多年,是远威侯府的老人了,五名丫环分别是大丫环区果儿,中等丫环符盼,符瑶,下等丫环绿珠,绿烟。
至于其他时候,明楼有特别的需要,还可以再调人手,比起白秀山庄固定一名婢女,流动守卫,若是加上石家四兄弟也才五个人,所以说,远威侯府真是豪华的阵容。
明楼里也有个小管事,便是白寅之前交代过的吕管事,吕管事手底下共打理十来号人,护卫两名,清扫男仆两名,主事嬷嬷一人,还有五名丫环,一个小小的明楼就有十个人固定侍候着。
她也需要知悉,方能在远威侯府里站稳脚跟。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来时还短,白日里在墓园也来不及问清楚白跃是怎么死的,总不能是病死的,之前好好的并没有听说他生了病,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并没有急巴巴的赶着上夫人那儿去请安,夫人是不待见她的,如今死了长子,心情更是万分的糟糕,若是再看见不讨喜的她,只怕,心情会更加的郁结。
人生与人死,皆是注定,生时已经注定要死,难过可以,别太深陷其中。
她只希望,他可以像所有的江湖人一样,看得开生死。
古画叹息一声,他现在的情绪怕是谁也挽救不了,只能依靠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她没有足够强大的温暖,可以暖化他内心深处已经结下的冰。
“我知道。”他淡淡的应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嗯,我知道,”她点头,将玄儿交给叶子,“你要节哀,你大哥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如此痛苦的。”
“你和玄儿,从今天开始就住在明楼,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有吩咐,找吕管事,”他亲自将她带到明楼,并且让叶子也一并住在明楼,远威侯府的明楼显然比白秀山庄的还要大上一些,这里的仆人房有好几间,仆人可以住进主子的院屋里方便照顾主子们的饮食起居,自然也方便了叶子的安居。
白寅在远威侯府里居住的院落也叫“明楼。”是为了方便好记吗?
这一阵,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熟悉的人在,的确是得心应手一些。
白寅将她带回远威侯府,住在他院里,叶子留下来陪着她,毕竟,远威侯府她也是平生第一次来,接下来还需要在远威侯府里住上一阵。
或许,就是因为太好相处,让人生出了容易欺凌的假像,才造就了白跃今日今日的局面。
远威侯世子平日里为人和善,从不计较,对待下人也不苛刻,是个极好侍候的主子,深受下人们的爱戴,在朝堂之上,也是个平易近人好相处的同僚。
远威侯世子英年早逝,这原就是个无比悲痛的事实。
远威侯府坐落于京城西侧武安街上,占地颇广,厚重的大门与阁篇上沉稳的笔峰让人隐隐带着敬畏之心,这几日远威侯府里里外外都挂了白,所有人都沉溺于一片哀痛之中。
他主持完整个殡葬大典,有人过来安慰他,他都极力的勉强自己回应,直到日落之前,才返回远威侯府。
他的悲哀让人心疼。
她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一手抱着玄儿,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偶尔,他会回握一下,更多的是眼中无穷无尽的悲伤。
她不知道他在忍耐着什么,她知道他需要一个发泄口,否则,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她知道白跃是他最爱的兄长,以往他提起兄长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提起白跃的语气让她清楚的知道,他非常敬重和爱护这个唯一的大哥。
眉目之间,有着隐忍。
白寅一身素衣,神情严峻。
送行队伍浩浩荡荡,由白寅领路,多半人是朝廷的官员,与远威侯有交情的亲族与朋友,白冠杰夫妇并未见到人影,此时此影,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来送行,未免太过残忍。
古画甚至连远威侯府都没有进,一入城门听说白跃灵棺上路,古画立刻让夜追命掉转车头,往出殡的方向而行,还赶得上在白跃入土之前拜别。
从头到尾,他们都不曾好好的说一句话。
他们赶到时,正好是白跃入土之时,白寅带着古画与玄儿,亲手,送他唯一的兄长上路。
夜追魂需要镇守夜魂,由夜追命陪着她一同前往京城,为了方便路上照顾,叶子也一并的跟着他们同去远威侯府。
玄儿甚至不曾与他这位大伯见上一面,便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在白跃出事之前,白冠杰夫妇已经赶回远威侯府,如今死者为大,白寅才要求古画前往远威侯府,带着玄儿送白跃最后一程。
白跃是白冠杰的长子,一出生便是远威侯府的世子,身份尊贵,从小养尊处优,深受皇恩,只待白冠杰百年之后,他便可以顺利接掌远威侯的爵位,承袭远威侯的一切。
这三个月,白寅不曾露过面,夜魂的事都由夜追魂和夜追命一手打理,他专心在京城远威侯府帮他大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半个月前,传来消息,白跃去世了。
古画在夜魂庄园里住了三个月,又匆匆的赶到京师去。
第117章 太过份了
“好,我噤声,这事儿,以后都不提了。”
当晚,近子时白寅才回到明楼,古画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哄睡玄儿之后,原本就坐着要等他的,他没有交代晚上不回来,该是会回来的。
这儿是远威侯府,他人在远侯侯府内,不回明楼,他还能住在哪儿去。
白跃已经入土为安,灵堂也已经拆除,他没有必要再为兄长守灵。
她等了好一会,他还是没有回来,她勉强打起神来,可一路的奔波赶路实在是太累了些,靠着床沿,没过多久就迷糊起来,半睡半醒之间他回来了。
她立刻清醒过来,起身相迎。
“二爷,你回来了。”
“嗯,你还没睡。”
“我睡不着。”她上前,接过他褪下的外衫,“二爷需要沐浴吗?炉子里热了些水。”
“嗯。”他点头。
接下来,古画侍候他沐浴,白寅一直很安静,除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之外便没有别的声音,古画也没有多事的在他的耳根边叽哩呱拉的乱叫,此时,他心烦,最不爱听的就是身边人的所慰安抚之语。
他不需要安慰。
他有足够的能耐可以化解悲痛,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物,她扶他上床,而后紧紧的拥着他。
这一晚,他像个孩子一般的依靠在她的怀抱之中。
她一夜未睡,后半夜全然没有丝毫睡意的将他护在怀中。
他是个男人,可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他是个男人,可他也有需要安抚的时候。
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丝暖心之举。
……
古画到远威侯府住了三日,才与白夫人见了一面。
白夫人特意派人召唤。
古画一人,未带玄儿,只身前往雪月阁,不意外的,在雪月阁里见到了米露,白跃的未亡人,她端坐在一旁,一身素衣孝服,全身上下淡而无色。
米露是个绝丽的女人,长得娇艳欲滴,却不显得俗艳,反倒是端庄秀丽,美艳脱俗,米露与白夫人算是同一类人,一样的气质,一个的背影,两人坐在一块,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是两代人,白夫人就是未来的米露,米露就是以前的白夫人。
她的容颜憔悴,脸上苍白毫无血色,眼神一片孤寂没有半丝生气,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该有的神情,与米露一样,白夫人也是苍白又憔悴,瞬间老了十岁。
一个丧夫,一个丧子,都是人生之中最为悲痛的时刻。
古画怀是愧疚,对于她们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与米露不熟,与白夫人不轻近,这一回,她原只想安安静静的留在明楼。
“古画给夫人请安,给大少夫人请安。”她微微一欠身。
白夫人扫了她一眼。
半晌才道:“坐吧。”
古画挑了个离她们挺远的位置坐下,且,只是安静的坐着,白夫人没有开口之前,她不会冒冒然的先说话,以免一不小心,又冲撞了白夫人。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冲撞不得。
“露儿,”白夫人对着身边的大儿媳,语气非常的柔和,“娘就是让你见见,这是白寅身边的丫环,早前替白寅生下一子。”
米露点头。
“露儿听说过。”米露一开口,声音是极度的沙哑,若不细听,还真是听不太真切,“小叔很看中她,为了她不惜与秋家退婚。”
“不错,”提及此,白夫人还是有诸多的不满,一个小小的丫环原以为翻不起什么风浪,谁知,她不但翻起了风浪,还是比天还高的风浪,让白秋两家的联姻取消了,甚至在江湖上都引起不同的影响,她尽是诡族之后,原本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孤女,如今,倒是人人都争相夺取。“她的确是有些能耐,不过,终归只是白寅的通房丫头,济不了什么事,我是不会同意白寅扶她为正的。”她的寅儿,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匹配的。
好歹,匹配白寅的也要像米露一样的姑娘。
否则,岂不是折辱了白寅。
古画强作无谓,也确实做到了无所谓,别人的看法与做法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想法与做法,可偏偏这个人是白寅的娘。
她若是在意白寅就不得不在意他娘。
这真是让人颇为郁闷的事。
当着白跃妻子的面,更甚者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当真合适吗?私底下说过她也就罢了,如此不给情面,是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吧。
古画静默。
听着她们二人言语。
今天召唤她来,只是为了见她一面,让米露看一看跟在白寅身边的女人到底是有多么不适合他吗?
这里是京城。
这里是远威侯府。
这里不是白秀山庄,不是江湖之中。
这里有更多身份高贵,出身优秀,影响力十足的女人足以匹配白寅,只要白寅愿意,他很快就可以迎娶正妻。
“娘,露儿怕她不会同意的。”米露担忧的道。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白夫人强势无比的回着。
古画听得三分迷糊七分,要她同意什么?
她继续沉默。
白夫人可不打算继续装傻下去,直接将此番召古画来雪月阁的意图告之她,“古画,露儿是白跃的妻子,白跃是白寅的兄长,他们打小就亲密,兄友弟恭从来不曾吵过架,更不曾打过架。”有打加,也是寅儿帮着跃儿的,“如今,白跃不幸早逝,留下露儿一人孤苦无依的,我已经决定了,为了给露儿一个安定,将玄儿过继给露儿。”
什么?
古画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
她掏了掏自个儿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盯着白夫人,唇儿微启,道,“夫人刚才说了什么,古画没有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白夫人明知她是听清的,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
不过,还是再重复了一次。
“我和侯爷已经决定了,择个日子,将玄儿过继给露儿为子。”
真是好大的口气。
如果眼前的白夫人不是白寅的亲娘,古画早就一把毒直接送她上西天了,如此不要脸的打着别人孩子的主意,玄儿可是她十月怀胎所生,是她的亲骨肉,不管是谁,也不可能夺走。
别说是白夫人,是米露这样的外人,就算是白寅想要夺走,她也是不会给的。
她的玄儿不是个东西。
是个活生生的人。
“夫人,原来刚才我没有听错,”她敛了神情,脸上尽是冷漠与疏离,“我不知道夫人为何能开这个口,仅此一次,我权当没有听到。”
闻言,白夫人站了起来。
“古画,别给脸不要脸,玄儿跟着米露对他往后是有好处的,他可以立刻成为远威侯府的嫡长孙,待玄儿长大,可继承远威侯府。”这是比所有东西都要高贵的荣誉,有些人就是求上一辈子也求不来。
“我不稀罕。”古画也站了起来,她身子骨娇小,可白夫人同样身子骨娇小,她没有被比下去。“我的儿子未来是不是能够继承远威侯府我一点也不在意,玄儿也不会在意的,我会一直陪伴他长大成人。”
原来,她只是想要陪着玄儿长大成人。
这倒是小事一桩。
白夫人暂时的缓下神情。
“这是小事,你只是想要陪着玄儿长大成人,过继给了露儿之后,你可以来飞离居当差,继续当玄儿的教养嬷嬷,只要别再认他就好。”
这样的要求,亏她一个为人母的提得出来。
古画觉得寒心无比。
她眯眼,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白夫人。
以前,她觉得白夫人的举止善情有可原,毕竟身为人母,无论如何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得到的是最好的,相伴一生的女人也是足够配得上她的,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她的目光太短浅,也被白夫人给骗了去。
白夫人压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白夫人,我尊称你一声白夫人是看在白寅的面上,如今,我已经不是白秀山庄的奴仆,更不是远威侯府的奴仆,我是个一人自由人,不受你们的管辖,这远威侯府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也拦不住我,玄儿是不可能过继给任何人的,我不同意,白寅也不会同意的。”他们的儿子,永远都是他们的,除非有朝一日,玄儿自己跑过来跟他们要求。
“可是,白寅已经同意了。”白夫人眼中含着利色,“别忘了,就算你已经撕掉了卖身契,赎回了奴籍,你也依旧是寅儿的丫头,寅儿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辈子,你都是寅儿的人,玄儿可是寅儿的儿子,他同意了,别人都不能有意见,今儿个知会你一声,是看在你是玄儿他娘的份上,否则,还轮不到你来知悉。”
所以,之前还有什么都不打算告诉她的举动。
还想着一言不发的夺走别人的骨肉。
真是太小人了。
古画暗恨。
“大少夫人,玄儿是我的儿子,给了你,也不是你的儿子,你想要养别人的儿子,外头有的是穷苦人家无力扶养的,抱养一个不是难事。”
米露脸色苍白无力,她知道过继会遇上许多的难题,这只是其中一个。
如果,她收养的是别人的儿子,与白家毫无血缘关系,未来,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安享远威侯府的生活。
第118章 带着儿子逃离
婆婆惜她丧夫之疼,允诺她,若收养了白寅的儿子,她能视如己出,远威侯府的下一任远威侯会是白清玄,白寅将再回白秀山庄接掌庄主之位,而她,只需要与白清玄培养出母子情份,未来,她就是远威侯的太夫人,后半身必定安享。
白寅自成年后一直生活在白秀山庄,早就在白秀山庄生了根,他跟江湖人混得太熟,加上白秀山庄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从江湖上消失无影,需要有人把持。
白冠杰年事还不高,主掌几年远威侯府还是有足够精力的,待白清玄一成年,便将远威侯府交给白清玄,于情于理白寅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
未来远威侯府与白秀山庄都会属于他们父子。
而且,还有多一个人疼爱他们的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障碍不在白寅那边,而是在古画那边,米露倒是不担心古画不答应,以她的身份在大户人家原本就没有资格亲自抚养自己的儿女,生下来之后交给正室抚养,将来也是换正室一声新娘,她也不过是落得一声姨娘而已。
纵使白寅再疼爱她,也不可能迎娶她成为正室的。
“古画,这是最你和玄儿最好的安排。”白夫人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古画不给她情面让她非常的不悦,原本就对她很有意见,现在就更加的有意见,“我是不可能同意白寅迎娶你成为正室的,你永远都只能是个妾室通房,这样的身份对于玄儿来说是没有好处的,未来的他,仅仅是白寅之子,不可能成为远威侯世子,更不可能成为白秀山庄庄主。”白夫人将丑话说在了前头,“为了玄儿的未来,你也该接受现在的安排。”
古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开始变得面无表情,听两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这里极力的想要占取别人的便宜,若是别的,占也就占了,这是不同的,是她的儿子,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我的儿子,就算他以后是当乞丐的命,那也是此生注定,更改不了,我是绝对不会轻易的让儿子认别的女人当娘,永远都不会同意,你们也省省心吧。”她不顾白夫人更加不好看的脸,和米露的茫然,她没有错过那抹茫然之后的精明。
她不清楚米露和白跃夫妻已经三年以上为何至今仍未有所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米露敢觊觎她的儿子,这一点就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让人同情。
米露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
古画没有片刻搁耽直接回明楼,她不想再远威侯府呆着,身旁有一堆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母子,哨想着下一刻从他们母子身上得到什么。
“姑娘,您回来了。”绿珠和绿烟守在明楼入口处。
“嗯,”古画随口应了一声,扫了一眼,院子里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叶子和玄儿呢。”她将玄儿交给叶子照料是因为在这些人里她最信任的就是叶子,她更希望叶子能不辜负她的一番信任,替她看好玄儿,亲自交还给她。
“叶子姑娘在屋里,玄儿少爷刚睡下。”
“嗯。”
古画应了嗯了一声,大步走向内室,果然,玄儿睡着了,躺在床上,叶子在床边守着。
“姑娘,你回来了。”叶子看到她,立刻上前,“玄儿少爷才刚睡下。”
“我知道了,”她面色和缓的点了点头,唇角还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叶子,辛苦你了,这会玄儿也睡下了,你去休息一会吧。”
“姑娘,叶子不累。”
“听话,有事我会叫你的。”
见她坚持,叶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退了下去。
古画没有等白寅回来,她支开叶子,是要带着玄儿离开了,白跃死了,白寅伤心欲绝,此时此刻的他与他的父母,亲嫂是同样的处境,他会答应白夫人的提议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可,她是不会同意的。
若是继续留在远威侯府,不管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都不会是件快乐的事。
她不想与他闹翻。
他也不会为了她与他的亲娘闹翻。
白夫人已经表明了态度这辈子是绝对不接受她成为白寅的正妻,就算白寅有心想要迎她为妻,没有父母的同意,这桩婚事也是成不了的。
白寅不是寻常人,不是远威侯府的一个侍卫,说走就能走,如今,他已经是远威侯府的世子,这层身份,远没有江湖上白二爷那样的潇洒。
捆绑在他身上的东西太多,多的已经足以让他挣脱不了。
白夫人说的话她也细想了一下,这儿是京城,白寅是脱不了要在宫里走动的,一旦远威侯请旨赐婚,纵使白寅不想迎娶别的女人,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违抗皇命,那就拿整个远威侯府的未来挑衅,远威侯万万容不得他这么做。
她不想他为难。
更不想,将来不得不亲眼看着他迎娶别的女人。
既然迟早是要离开的。
何不现在就离开。
她匆匆的留了一封信给白寅,说明她的立场,保证她带着玄儿也会过上好日子,绝对不会让玄儿受委屈的。
而后,拍醒了儿子,什么也没有带。
抱着玄儿,当着一众人的面,离了远威侯府。
待众人发现时,人已经走远了。
……
“她为什么要离开?”
面对一室空寂,白寅双手紧握成拳,拳中,紧紧扣着的是她留下的信,她在上面说得不明不白的,甚至连亲自知会一声也不曾就选择了离开。
在她的眼里,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是她的丈夫。
她可曾真正的尊重过他。
“爷,姑娘怕是在夫人那儿受了什么委屈。”叶子也是惊慌失措的,她只是回房整理了一下东西,再回来服侍便听绿珠他们说姑娘已经抱着玄儿少爷出去走动了,且不要任何人跟着,叶子追出去已经找不到人了,门房也没有特别注意,这段时间,大家伙的情绪都很低落 ,有些事,便得过且过的了。
“夫人?这事与夫人何干?”
“早前姑娘还是好好的,被夫人召去了雪月阁,待姑娘回明楼之后,便遣下奴婢直接带着玄儿少爷就离开了。”连她都没有带,是不想让爷找回他们母子吗?
他们又能去哪里。
如果不想留在远威侯府,姑娘可以跟着她一块回庄园里去住啊,那儿很好,所有的人都相亲相爱的互相帮助,比起远威侯府的勾心斗角要好过得多。
就算夫人给了姑娘气受,姑娘就不能先受着,等爷回来,再让爷主持公道吗?
爷不是偏心的人。
如果真的是夫人那边没有理,爷是不会一心向着夫人那儿的。
“石天。”白寅唤来石家兄弟。
“属下在。”
“立刻派人前往四个城门口堵着,她离开的时间不长,不可能那么快出城的,一旦找到她,立刻带回。”
“是。”
石天带着石家兄弟领着一帮远威侯府的护卫出去找人。
而白寅,直接到雪月阁,他有必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经历丧子之痛的娘,与经历丧夫之痛的嫂子,对白寅来说,都是需要保护的人。
他怎么也想不通,娘和大嫂,到底跟古画说了什么,让她的反应如此的激烈,连说一声都不曾,直接就走人了。
雪月阁那边,已经接到消息,知道古画带着玄儿离开,白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早就交代下头的人立刻要把人找回来,就算古画不回来也好,玄儿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他可是白家的血脉,怎么能容古画说带走就带走。
她是不会允的。
“娘,会不会是我们之前提的要求太过份,她一时无法接受才离开的。”米露弱弱的道,娇柔的样子,格外的让人怜惜。
白夫人立刻柔声安抚。
“露儿,你别担心,这事儿,与你无关,她若当真看不透,这次离开,往后也别想踏进白家一步,白家是绝对不想要这种人的,玄儿一定帮你找回来,交给你来抚养。”白夫人冷哼一声,“那样的娘亲,还不知道要把玄儿教坏到什么程度,我好好一个孙儿,可不能让他娘给败坏了。”
“一切都听娘的。”米露一副随她意的模样让白夫人的心里一阵的舒畅,幸好米露听话,要是遇上的个个都像古画那样的,她还不得少活几十岁。
婆媳俩正说着,外头有丫环一路小跑的奔进来告之,二爷回来了,正往雪月阁赶呢。
“娘,小叔他——。”
“无妨,他迟早是要来的。”
“是。”
 ,进了内室,见母亲正与长嫂一起话家常,两人此时是同病相怜,自然有更多的话要说,他神情依旧是柔和的,除了紧握的手爆露出他的焦燥,他的神情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娘,大嫂。”他各唤了一声。
白夫人应了一声,面上一喜。
“寅儿来了,来,坐。”她招呼着,她的左手边坐着的是米露,便让白寅坐在她的右手脚,白寅没有拒绝,在白夫人的右侧坐了下来。
“寅儿这些日子也累了,你大哥终能入土为安,也算是了了我们一个大愿。”言语间,眼眶便是一红。
第119章 横刀夺爱
提起大哥,白寅沉默片刻,大哥的离开对他们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恢复尚需时日,特别是父母与长嫂,痛苦更甚。 首发哦亲
“娘节哀,大哥在天有灵也不会乐意看到你为他太过伤心。”这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也只能任由时光,把痛苦带走,强求不得。
“唉,”白夫人一声叹,“想你大哥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她又抹了一把泪,想起长子的突然离开,她心头实在是痛啊,“寅儿,你可一定要为你大哥讨回公道。”不能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
“娘放心,我会的。”
“有劳小叔了。”米露也跟着一阵低泣声中说道。
白寅忍着,待两人哭了一阵,他才再度开口,“娘,之前你召古画过来,为的何事?”
“怎么?”白夫人拎起巾帕拭干眼角的泪,儿子刚才还站在她这边呢,这会一提起古画,她可是心中不痛快,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反对她的提议,“她一回去就向你告状了。”
“没有,我还没见着她,她离开了。”
“离开?”白夫人故作不知,“她又上哪里去了?身为你的女人还这么不知分寸,进了远威侯府可不能像在白秀山庄那般任意妄图,让人看了笑话。”白夫人顾左右而言他。
“古画带着玄儿离开远威侯府,我只想知道,她是为什么离开的。”他的语气平和,母亲伤心过度,他不好过度指责伤了母亲的心,一切还未明朗之前,尚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白夫人霍的一声起身。
脸上染上怒意。
瞪着白寅。
“古画就是个不识规矩的。”她的不满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隐瞒,儿子是最清楚不过的,却处处维护古画,那是最让她伤心难过的,如今,她只剩下白寅一子,如果白寅的心不能向着她,她的后半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娘和你大嫂寻她过来,无非就是想谈谈让她把玄儿交给你大嫂带的事儿,她非得不同意,好了,她不同意便不同意,我们还能勉强得了她,从她怀里把玄儿给抢过来吗?她倒好,扭个身,带着玄儿就离开了,这是要彻彻底底的不让我们见到玄儿吗?”
“娘说得对,小叔,我们找古画过来的确是这点事儿,这事儿,小叔你也是同意了的。”米露顺着白夫人的话说道。
这事,的确是白寅同意了的。
若是古画当真因为这点事就带着玄儿离开,他也确实是想不明白。
早前,娘曾提起大嫂伤心过度,失了大哥,又不曾留下一儿半女的,若是远威侯府再也没有能让她留一来的根,怕是要留不住大嫂,好歹,大嫂也得为大哥守孝三年,三年之后,若是遇上好的,她想要改嫁,远威侯府也是不会阻拦的。
白夫人的意思,最好米露能一辈子留在远威侯府,一辈子就只是白跃的妻子,不再改嫁嫁给其他的男人。
她想着,要保住白跃在这世间唯一在乎的女子。
一旦白跃生前深爱的妻子成为别人的妻子,这让白跃在天之灵情何以堪,白夫人实在是无法想像,才想出那么一招,只要有这么个念像,米露同意,会一辈子留在远威侯府的。
白寅也答应了。
让玄儿在飞离居呆几日,以缓和米露的丧夫之痛,玄儿是个乖巧的孩子,他相信大嫂一定会喜欢的。
只是几日——
长则三两个月而已,古画不会不答应的,同处一个屋檐下,她随时都可以看到玄儿,更可以在飞离居一起陪伴玄儿,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他娘和大嫂的心绪快些从丧夫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
万万没想到,她们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古画就从远威侯府走出去了。
“她可曾说过,为何不答应?”他问。
“没有,她还会跟我们解释那么多,寅儿,自打她生下玄儿之后,态度大变,与以前的古画是完全不同了,她以为,生下了你的儿子就可以目无尊长,什么也不管不顾,随时给我们甩脸子,我是你娘,是玄儿的祖母,她却丝毫也不考虑我的感受。”一口气堵在胸口,是一直都顺不下来。
“娘,你别气着了。”米露立刻贴心的上前拍抚着白夫人的胸口,“相信这件事儿,小叔一定有办法好好处理的。”
“嗯,”白夫人看起来好过了些,她看向白寅,“寅儿,你快些去把古画找回来吧,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出外像什么样子,万一遇上危险呢,唉,她就是个招祸的命数,三天两头的招些灾祸来。”白夫人只差没有当着白寅的面说古画就是个祸星了。
白寅无言半晌。
最后只能安抚母亲好好休息,他一定会把古画和玄儿带回来的。
正待离开,白夫人又唤住了他。
“寅儿,你等等。”
白寅站定,“娘,还有什么吩咐?”
“娘想着,古画若是实在不愿意回远威侯府,你也不必勉强她,把玄儿带回来,玄儿是咱们白家的子孙,万不能跟她娘一样流落外头,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
“……。”
白寅无语,没有辩驳。
转身,离开。
……
古画带着白清玄离开了远威侯府,正思量着,他们母子往哪边走好一些。
她身上的银两足够他们用上一阵了的。
东南西北选上一个不容易让白寅找到的
第120章 带回抚远将军府
“师兄的确是生了一顿时间的闷气,”想起师兄的反应英池心里还有是有些愧疚的,看他那么不痛快,好像是被人狠狠的背叛了,她与师兄向来感情深厚,师兄也极其疼爱呵护她这个师妹,无论她去哪,他都会护着,更是护着她去探眼疾,如今,眼疾虽没有痊愈,却也好了不少,这些,全是师兄的功劳。
“所以说啊,”古画就不明白了,“难道,你对秋吾意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当然有。”英池立刻道,“我和师兄之间,当然有深厚的感情。”
“既然你们之间有感情,为什么你嫁的是抚远将军而不是秋吾意,难道有人逼迫你?”同是本家同宗,难道抚远将军是个霸道的,硬要逼迫英池嫁给他吗?
闻言,英池立刻摇头。
“当然不是,并没有人逼迫我,我嫁给我夫君完全是心甘情愿的。”她脸蛋一红,尽显娇羞,“其实,我与夫君少年认识,重逢之后,的确对他生出好感,才没有拒绝这门亲事。”
“那你和秋吾意之间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很同情秋吾意了呢,好好呵疼的师妹,最终成了别人的妻子,这叫他如何面对啊。
“你误会了,”英池明白古画是想偏了,“我与师兄感情的确深厚,但都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不仅我对师兄如此,师兄对我亦是如此。”
哦?
那真是有趣。
古画瞧来,秋吾意当初的一举一动都召示着对英池的浓浓情感。
“师兄年少时,家中曾为他订下亲事,只是,与他订亲的姑娘一直下落不明,那姑娘与年少时的我,长得有几分相似。”
所以,这错踪复杂的感情,完全是借个替身来相恋?
古画耸了耸肩,别人家的感情,再牵扯不清也与她无关,她自己的事还牵扯不清呢。
英池对她的事出同样好奇。
大街之上,古画一人带着孩子行走,身上什么都没有带同样一个下人都没有带,看她的衣料与举止,并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能穿得起这等料子的,家里没有三两个婢子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你现在嫁人了?”
“不算嫁,”古画微微一笑,态度很坦然,“孩子的确是我的,不过,我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小小妾室,登不上大雅之堂。”
“抱歉,”英池立刻道歉,她不是故意要引起她的不快,女人家的命在这世道的确是有诸多的不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
身处江湖,有些方便的确少了些束搏,平常百姓家却是不一样的,样样都是按着规矩教条来。
一旦地位被定,想要翻身,也是极难的。
英池只是单纯,却并不蠢,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
她选择嫁给秋浪,除了对秋浪的好感之外,是相信秋浪的为人,一旦有着一日,秋浪想要迎娶别的女人,她会让出抚远将军夫人的位置,选择离开。
她万万容不下与人共侍一夫,那会让她的心在滴血,让她从痛苦中死去。
在定下亲事之前,她就已经与秋浪言明,此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除非她死,否则,不能再迎娶别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有些自私,但这也是她仅求的。
她不要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心一意。
“你不需要抱歉,”古画轻笑摇头,她并不在意这些,“以前是没有选择,现在有得选择了,我带着孩子准备离开。”有些事,也细说不得。
“离开,”英池微微惊讶,之前见过古画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人,至少不是简单到不谙世事的女子,她一个独行,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带着一个孩子一同离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带着孩子一起吗?可有决定要去何处?”
古画继续摇头。
“且走且看,世间之大,总有容身之所。”她倒不担心这一点。
“那怎么行,”英池是越听越心惊,“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行走很不方便的,万一恶人怎么办?你要是实在没有去处,就随我回抚远将军府。”
“这不好,”古画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儿是京城,抚远将军和远威侯同是朝廷官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她原意就是要走得远远的,这辈子少有牵扯,留在京城,就少不得还会继续牵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英池抱着玄儿就不松手了,“你可以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你的孩子,他还这么小,这么的可爱,你怎么忍心让他在外面跟着你餐风露宿的。”
古画无言半晌,就算玄儿跟着她离开,也不会一直都餐风露宿的,她有足够的银两可以供他们母子生活得很好,且,她有绝对的自保能力,谁也别想近他们母子的身。
光是有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了,她不认为还需要更多。
她会带着玄儿找到一个让他们都舒心的地方定居。
“英池,我是他娘,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她不是玄儿的后娘,没有那么狠心肠。
“那也不行,你带着他离开,也得等他大一些才行啊,他还那么小,你来抚远将军府住一段时间,如果到时侯你还要离开,我保证不拦着你。”
“英池,我真的——。”
“古画,我知道你之前肯定受了很多委屈,才会带着孩子一起离开,没有人可以帮你,咱们相识一场就是缘份,你让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母子受苦,我实在是做不到。”
古画又是无言半晌,英池这样的性格很好,但是,这样的性格也有不好的地方,容易受骗,有人之人想要骗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好吧!
她估且就顺了英池的意,顺道也上抚远将军府看看那位抚远将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能力保护英池这辈子继续温柔善良下去,他敢娶这样一个妻子,就该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才是。
“好,”她点头,应允,“我随你回抚远将军府,只是,抚远将军那儿,怕是不好交代,冒冒然带个陌生人回去,并不妥当。”抚远将军府不是别的地方,对待每一个人应该都会仔细盘查,万一有人有心思上抚远将军府去打探消息,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别担心,我会说服他的。”英池信心满满的道。
古画却不是那么有自信,如果换成她是抚远将军,她也不会轻易的同意。
她与英池仅有同去小贤庄的相识之路,其实,英池对她并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她的夫婿是谁,简单的听她说一句,她还就信了,这么容易受骗的人,如果抚远将军再不好好保护,只怕迟早是要吃亏的。
英池本是要将轿子让给古画母子坐的,古画坚持不用,不过,为了躲避远威侯府有可能出来寻人的人,她提议二大一小一同坐轿,幸好,两个大人都是轿小型的,这轿子也能承得住,就是辛苦四位轿夫了,一路要扛着多一个半人的重量往抚远将军府而行。
入了抚远将军府,英池先将他们安置在客房,待抚远将军回府,再向他言明这个事情。
古画坦然接受,带着玄儿在抚远将军府的客房里睡了一觉,补足了眠,不管之后是要走还是要留,也有足够的精气神。
晚膳之前,抚远将军回府了。
在此之前,古画母子并未踏出客房一步,就是不想让抚远将军多心,让英池为难。
……
抚远将军府,大夸居
大夸居是抚远将军秋浪与妻子英池所居之所,秋浪年少时便失去父亲,被送上青城派学艺之后,又失去了母亲,再之后便入了军营,如今,除了秋家族宗,真正亲近的亲人,并没有几个人,如今也都安置在抚远将军府内。
秋浪是个极重感情的人,护犊之心甚重,只要是他的亲人朋友,他都护着。
当然,身为将军,还是军法严明的。
否则,如何管理底下的将士。
英池在大夸居里等着,并且,在膳厅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只待向他言明古画的上来,再邀古画一起上膳厅用膳,让秋浪也见见她带回来的朋友。
她初嫁到京城还不太久,并没有太多的朋友。
如今,古画算是一个。
“将军回来了。”她迎上去。
“嗯,”秋浪伸手,将她纳入怀中,抱着怀中柔软好一阵才舍得松开,褪下外衫,交到妻子的手上,见妻子欲言又止,立刻明白,她有话要说。
英池向来单纯,心里若是有事,脸上必定是藏不住的,要不了一时半刻,便会显露无疑。
“英池,过来。”他唤着妻子。
英池将衣挂妥,再度上前。
秋浪重新将妻子拥有怀里,抬起妻子小巧的下巴,“说吧,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英池双眼一亮,丈夫起了个头,她就好开口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说。”
“你这点小心思,压根藏不住。”
那倒也是,跟他比起来,她的确是什么也藏不住的,“其实,我是有事要跟你说的,今天,我带回来一个朋友,将让她在府里住些日子。”
第121章 白跃之死
“既然是你的朋友,在府里住些时日自然是没有问题。 首发哦亲”他知道妻子嫁进抚远将军府这段时间并不是那么快乐,好在,妻子天性良善,与任何人都处得来,深受府中仆佣的喜爱,却甚少有自己的朋友,毕竟,她嫁到京城才不过半年光景,着实是短了些,他相信时间一长,妻子自然能交到好友,未来的日子也必定快乐顺遂。
正因为英池的良善是极易受人蒙骗得特质,秋浪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对他的妻子有所隐瞒和欺骗。
晚膳安排妥当,也有人来客房知会过古画一声,稍晚些,她将与抚远将军与抚远将军夫人一同用晚膳,她自然没有意见。
待秋浪回府不久,又有人上客房来,知会她可以上将军府膳厅。
古画带着玄儿跟着下人一同到了膳厅,英池与她的将军丈夫已经在膳厅里等着她。
英池见了她,立刻迎了上去,“古画,来,我介绍你认识,这位就是我的夫婿,抚远将军秋浪,秋浪,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古画。”
古画——
秋浪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后隐没。
“这位夫人,夫家如何称呼。”秋浪直言问道。
“古画已经离开夫家,夫家不提也罢,秋将军可唤我一直古画。”
“古姑娘。”秋浪并没有像妻子一样的见人就亲近,该避讳的他还是会避讳的,对方是个孤身女人,直呼她的名讳并不是名智之举,“来,先坐。”
几人坐了下来,下人开始布菜。
秋浪继续追问,来人是妻子的朋友他自然是尊重的,不过,必须要摸清对方的来龙去脉,以免对妻子造成伤害,以妻子的性格容易把所有人都当成好人,事实上秋浪是再清楚不过,这世上的好人没有那么多,太多的人只顾自己的利益,若有一个人傻傻的付出,任谁都不会拒绝的。
“古姑娘是内人的朋友,不知,是何处相识的。”秋浪问。
英池想要代为回答,被秋浪轻声安抚过去了。
古画笑咪咪的盯着,心里头倒是替英池感到高兴,看得出来,秋浪很护着妻子,这处处保护之举完全都不避人的,他言语上虽然是客客气气的,但是问出来的话并不客气。
这分明就是在质疑她的身份。
古画如实回答,“当初有幸与英池和秋吾意同行前往小贤庄求医,一路相伴,生也些情义来,英池是个好姑娘,当初就念我一个独行,才不顾秋吾意的反对,执意要带我同行,我非常感激她。”
“这只是小事,”被人如此感激,英池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本来就是举手指劳,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别人那里得到感激的。
秋浪很明白,这古画一定是故意提及秋吾意的。
他咬了咬牙,妻子与秋吾意之间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他早一步下手,妻子迟早都是秋吾意的,偏偏英池就是个后知后觉的,秋吾意对她的情感被她直接归类于兄妹之情,并且,死死的咬住,这就是兄妹之情。
他该庆幸他的妻子就是这么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否则,还轮不到他迎娶回府,细细呵疼着。
“这不是小事,当初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一个人上路求医的,如果不是与你们同行,那时要过虎庄一定会遇到虎庄的人为难,我就不可能顺利的到达小贤庄,求神医替我治病了。”
“你的病呢,可治好了。”秋浪继续追问。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秋神医开了些药,我一直服着,已经见好。”秋浪与那位秋神医应该也是本家同宗,她还不知道那位秋神医最后的结果如何呢。
秋神医受制于叶天啸,叶天啸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就该继续活着。
“秋神医的医术的确是很神奇,我的眼疾真的好了许多,往后也不需要再担心是否有一日,眼睛会瞎。”世间万物若是瞧不见,她的确是会心生遗憾的,毕竟不是不曾瞧过,已经看过这个五彩缤纷的世间,一旦沉入一片黑寂之中,的确是不容易忍受。
席间,英池一直忙着给古画布菜,并且主动要求抱着玄儿,好让古画好好用膳,也不愿意将玄儿交给府中下人抱着,她很爱孩子,更爱聪明乖巧的孩子。
在英池的眼里,玄儿恰巧就是这一类的乖小孩子。
“玄儿,来,英姨抱着喂你吃饭,喝汤可好,这鱼汤清甜,没有刺,英姨喂你吃两口。”英池一开口,侍候在旁的下人立刻布上汤,英池喂玄儿喝了两口。
玄儿很给面子,喝了两口之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并且伴上一句甜甜的“姨姨”几乎快把英池的心给溶化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小孩子这种可爱的生物呢,真是可爱到不行。
小小的,软软的——
英池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正是这一抹笑容,让秋浪暂且不计较古画隐瞒了自己的事,得以让她住在抚远将军府。
不过,秋浪也是不好惹的主,明着暗着还是给了警告的。
古画不知道英池有没有听出来,反正她是听出来了。
这位秋大将军在警告她,一旦对英池不好,她的下场也不会太好的。
欺瞒的下场,会很惨很惨,而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个武将,想也知道他会有些什么手段。
惜命的人
第123章 吓了一跳
大哥却因此丢了一条性命。
“大哥生来就是远威侯府的世子,打小他一直勤奋好学,父亲也一直将他以世子的身份培养,他适应得很好。”而他,自小出外学艺,在远威侯府呆的时间其实不长,他们兄长的感情虽深,相处的时间却并不算久,至少,没有久到,他能够足够了解兄长的心思。
“或许吧,”秋浪并不想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他也的确是把他的本份做得很好,这一回,你就好好尽责的当一回弟弟,替你兄长讨回个公道,死也要死个明白。”秋浪是个军人,他讲究的是干干脆脆的死在战场上,知道死在谁的手上,知道为谁而死,总好过勾心斗角,被人暗算。
秋浪痛恨的耍手段耍阴险,尽管,他也是个会使手段,耍阴险的人。
“秋将军宽心,我一定会让大哥走得安心。”这是白家之事,他必定不会让大哥在天之灵有所遗憾。
“如此就好了。”秋浪叹了一口气,目光飘向遥远的天际,思念着已去的故人,纵使他是个军人,纵使他能看得透生死,有些事,也终究是很难让人接受,“寅世子,不如,一同到将军府喝杯酒去。”
“不了——。”白寅刚要拒绝。
只见秋浪又看向天际,神情是极度的怀念。
“当初你大哥还在世时,我们可是常上将军府喝军,当然,我也常上远威侯府去蹭酒喝。”
如此言语,是让白寅不好拒绝。
白寅只得依从。
“秋将军都这么说了,白寅,却之不恭。”
秋浪是个念旧情的人,太念旧情了,白跃虽然死了,他索性就把白寅当成白跃一样相处,反正,白寅不是个坏人,是被白跃看好的血脉相连的兄弟,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他交了。
他领着白寅回将军府,于是,带着孩子正在将军府里瞎逛的古画就这么硬生生的遇上了。
远远的,她瞧着那人有点眼熟,警觉心起,立刻转身,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人,还是避一避的好,这里是京城,这里是抚远将军府,一个侯府世子与将军交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她甚至向英池提过,若是府中有客人来了,便让人提前上客院知会她一声,她也好避一避。
英池允了她。
谁知,这一回,她人不在客院,自然就没有知会到她。
她闪得足够快,不过,她可不敢低估白寅的眼力。
说不定,他什么都看到了。
带着玄儿匆匆的回到客院,闭门。
英池这会正要来找她,想要问问晚膳是否一起上膳厅用去。
一来就瞧见客院的门都关上了。
“这是?古姑娘睡了吗?”刚才还见她带着玄儿在外头走呢,这么一会就累得回来睡着了。
专门派到古画身边侍候的小丫环黄翠立刻摇头。
“没有,古姑娘刚回房一回,说要歇一会,”她指了指屋子里头,“刚才我还听到姑娘跟玄儿小公子说话来着。”该是没有睡下的。
“我知道了。”英池点点头,既然没有睡着,那就好,她上前举手敲门,屋子里原是有点声响的,这会儿,寂静得完全听不到一点动静。
英池将耳朵贴着门,还真是一点也听不到了。
“古画,古画,你歇下了吗?”她轻声问,就怕声音太大,里面的人真睡着了反倒将他们给吵醒了。
“没有,”里面立刻传来了回音,不知为何,英池仿若听到古画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古画上前来,将门打开,见来的只有英池,她是暂时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来的不是白寅,她现在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刚才看到玄儿有些累了,便带他回来了,你找我有事吗?”
“嗯,”英池点头。
古画将她迎进屋里,英池坐下来便逗弄起玄儿来,她真的很喜欢小孩子,特别喜欢玄儿。
古画也不去扰她,等她和玄儿玩够了,她自然就会说了。
不一会,英池算是想起来,这会来,是为了什么。
“对了,古画,今儿个晚膳将军留了位客人在府里用膳,我来问,你是否愿意一同前往用膳。”英池道。
连来个客人都想到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客人,还真是非常的难得,她很感激。
不过——
她也清楚,今天府里来的只有一位客人,那位客人正是白寅,她并不想见白寅,所以,她必须拒绝英池的好意。
“英池,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来,将军府的来客非富即贵,以我的身份并不适合见客。”别的客人,她也并不适全出席的。
“古画,你别在意,其实,秋浪的本家同宗虽然还有许多人,可真正身边亲近的亲人并没有几个,我的家人远在青城山,京城里也没有几个,将军府平日也挺冷清的,你是我的朋友,既然住进了将军府,就不需要见外,你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不合宜的。”英池劝说道。
古画一声叹息,她怎么忘记了呢,英池来自江湖,还是青城山青城派,是个爽朗又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世俗常规在她的眼里并不算什么。
她嫁进将军府才小半年而已,有些规矩怕是自个儿也没有学会吧。
豪门世家是最在乎这些的,身份地位,都是论阶级来的,不够份量的怎么也不可能上得了主人家的桌,更遑论是陪伴重要的客人。
她现在是没有名也没有份,的确是非常的不合宜。
“英池,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若是你们夫妻俩人也就罢了,来了客人,还是不见客的好,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瞎讲究,万一要见的那位客人刚好讲究这个,将军府却要一个无足轻重的客人上了桌,指不定他会在外头怎么说怎么传呢。”
英池微怔,随即会意一笑。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还是你懂得多。”她有些羞涩,“其实嫁进将军府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还是有些江湖人的习气,忘了江湖和这儿是不一样的,夫君他也没有过多的要求我,所以我才——。”
明白,明白,古画直点头。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正是因为秋浪的纵容,才会让英池继续保有原来的样子,这样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若是秋浪能一直继续的做下去,继续的如此疼着英池,纵容着英池,他就是个绝世好丈夫,英池也绝对是世间绝无仅有最幸运的女人了。
那一晚,古画留在客房里用膳。
将军府对待客人还真是高规格,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古画其实住得很是心虚,她哪是寻常做客的样子,完全就像是英池的娘家人住进了将军府里,处处优待。
英池待她简直就像是亲人一样,连带着秋大将军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是料定她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个孩子也做不起什么妖,将军府是有府卫的,天天来来回回的巡逻,秋大将军在英池的身边也安排亲卫,时时护她周全,加上英池本身就是青城派出身的,就算功夫不是顶好,保护自己脱个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住在将军府的日子太愉快,愉快的让古画都有点不想走了。
比想呆在远威侯府还要让人舒适些,远威侯府中有个让人喘不过气的侯爷,更有个让人不得安宁的侯爷夫人,现在还多了个让她坐立难安想要养她儿子的大少夫人——,这一个个分开来都让她备感压力,一起来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们是白寅的家人,她又不能真的对他们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欺负,不能忍就只能一走了之了。
想想真是可气又可恨的,如果换成了别人,她大不了心一横,全部毒死也省个清静。
偏偏,那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下手的。
他们不仅仅是白寅的家人,还是玄儿的血亲。
唉——
这老天爷就不能让她好好的过过日子,上一辈子安排得无父无母被叶天啸那样的人收养也就算了,死得不明不白的,死也就死了。
好不容易再度重生一回,还遇上这样让人累心的事,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用过晚膳之后,她还继续留在屋里,免得白寅没有离开,一不小心又遇上了。
直至晚膳过后许久,外头已经很平静了,她才召来黄翠打听。
“黄翠,将军今儿个宴请的客人,可离府了?”
“回姑娘的话,那位客人早就离府了。”
“是嘛,”那就好,她可以松口气了,那会,白寅应该没有看到她,否则,不会等到现在还不出现,自个儿都回了府,她可以安心下来继续在将军府里多住几日,“那就好,这儿也没有别的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好,”黄翠点头应是,“奴婢告退。”
遣离了黄翠,哄睡了玄儿,古画自个儿也打算歇下了,人才刚躺下,门外就传来了声响,她原以为是黄翠返回,也没有太在意,将军府的治安很好,来来回回的府卫巡逻,她并没有特别的需要丫环替她守夜,并且早就言明,黄翠是不需要守夜的,入睡之前将要用的准备妥当,晚膳玄儿的吃喝拉辙由她自己来侍候。( 网)
第124章 臀儿挨揍了
“黄翠,我已经歇下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一早,黄翠便会早早的侯在房前等着他们起床,这么晚若是不睡下,也未免太劳累了些。
门外,并没有传来黄翠的声音,甚至,连声音都消失了。
古画微惊,刚才明明听到声音的,这声音并不是平时府卫巡逻时发出的声音,他们还要再远一些,这明明就是靠近客房的声音,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呢。
莫非——
来人有极厉害的轻功。
这下子,她什么睡意都消失了,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她现在的五感很强,只要外头有一点声响,她一定会听到的,听了一会,还是寂静一片,什么也没有听到,更远处的声音倒是可以听得真切。
她点点自己的额头,莫不是,刚才真的是多心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声音。
是她听错了。
“睡吧。”她轻喃一句,侧身在儿子粉嫩嫩的小脸蛋烙下一记轻吻,任由室内烛火亮着,她慢慢的躺平在床上,准备闭上眼睛。
将军府的客房并不小,前半部布置成了小客厅,后半部才是个小睡房,此时,她在小睡房里,前半部的小客厅有人在,她是看不到的,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
有人来了。
来人无声无息,仿若鬼魅。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警觉心又缓了下来,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千防万防的还是没有防住,她早该在发现他的第一刻就走的,继续留在这里,被他发现,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他会等到这个时候才找上门来,倒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她还不想见他,索性闭上眼,放平呼息,当自己睡着了。
来人,正是白寅。
早在那一眼,他早就已经看到她,哪怕她立刻回头匆匆躲开,他也万分确定,那个人就是她。
这个女人,自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害得他一番好找也就罢了,尽然看到他还想躲,他是绝对不会让她轻巧的躲过的。
他不知道古画何时与抚无将军府扯上关系的,既然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抚远将军府,怪不得他派的人守在城门口一直没有发现她离城,再回过头来找,一时之间,既然没有人发现她的踪影,她真是越来越会躲了。
白寅悄无声息的靠近床前,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都睡着了,他们的呼吸都很平稳,似是睡着好一会,白寅却非常的确定,古画并没有深睡。
纵使她真的深睡,他也会吵醒她的。
“画儿。”他俯身,唇,轻轻的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喃着,“你知道我来了,”他知道她的五感是超乎常人的,他的功力隐藏得再高深,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露出破绽被她发现,“我也知道你并没有睡着。”
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她偏偏就是睡着了,她一点也不想醒来理会他。
双眼依旧紧闭,呼吸半点也没有混乱,仿若,身边并没有多了个撩拔她的男人。
“画儿,你若不醒,为了不吵着玄儿,我只好把你带出去。”耳边男人无奈的轻语,“若是一不小心被将军府的人发现了,你可想好该如何解释。”
她才不想!
这个可恶的男人!
她正要睁开眼,却感觉他在她的唇上轻点,她蓦然睁大了眼,“你做什么?”她压低声音,是怕吵醒了正在沉睡的儿子,她动作轻巧,快速的起了床,拉着他到了外头小厅,“别吵醒玄儿,玄儿才刚睡下不久。”
“我并没有打算吵醒他。”他也希望他的儿子可以睡个好觉,前提是,她不能置若未闻,若是她也不搭理他,他也只能无奈的将他们母子先卷回远威侯府再行做其他的。
他坐下,并坚持让她坐在他的怀抱里。
古画挣扎。
没有用,他的力气永远都比她大,她就是耗上吃奶的力气也绝对不可能从他的钳制逃脱的。
她索性也不挣扎了,这等白费力气的事,她还是不要去做的好。
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好浪费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极力压低声音道。
她并没有忘了这儿可是抚远将军府,外头还时不时的有人巡夜,万一有人发现她的屋里有人,跑过来看上究竟,她还真的不好解释。
“这个问题该我问你,”他的大掌牢牢的锁在她的细腰处,不容她动弹半分,也不会伤她半分,“为什么带着玄儿离开。”
“问我?”古画翻了翻白眼,“这个问题你不是该问问你自己,问问你娘和你亲爱的大嫂吗?”还敢有脸来问她,她要是不走才是愚蠢至极,乖乖的留下听他们的话,把儿子给让出来,安安份份的在远威侯府做个遵守三从四德的贤良女人,抱歉,她是真的办不到,她这辈子加上上辈子就不是个贤良的料子。
“我知道,大哥才刚过世,精神难免空虚,只想让玄儿陪她几日,等她情绪缓解过来,一切也就没事了,只是这点小事。”
小事?
古画怒瞪。
“白寅,你说的什么话,她的情绪低落就得用我的儿子来缓解,难道这世间就这一个法子可行,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想了吗?而且,你说的是几日,她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们向我提的是直接把玄儿过继过去,你别想用言语唬弄我,这世上玄儿就是我最亲的骨肉,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只能有我一个娘。”
她若不幸死去,若是世间还有另一个人肯无条件的对玄儿好,她倒是不会小气的计较,再说,她若死了,她也计较不了。
“什么过继?”白寅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并没有过继的事。”
“没有?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亏得我那么相信你,你娘和你大嫂说了,你已经同意了。”她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与他画清界线,如此一来,他就没有名头从她儿子身上捞什么了,“儿子是我的,你同意了也没有用,我不同意。”
她警慎的盯着他。
“这次运气不好,跑得不够远还是让你给遇上了,你是打算明抢吗?”
闻此言,白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对她的心意,她还傻傻的不知道吗?
玄儿不仅是她的骨肉,也是他的骨肉,他还能不疼惜自己的骨肉吗?
大哥生前没有留下血脉的确非常遗憾,那是无可挽回的,大哥已经走了,这一切,已经注定。
他气她口口生生的想与他划清界线,他的娘,他的大嫂,难道就不是她的婆婆,她的大嫂吗?她为何要分得这么清。
“我没有打算明抢,若要抢,你也护不住。”气一上来,他的语气也不太好,“画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知心的女人,没想到,你这回让我大失所望。”
古画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分明就是他做错了,现在还想把罪名网罗在她身上,她才不认。
“我就是这么个人,你是不是要承认之前有眼无珠认错人了。”
“画儿——,”他真的恼了,“我气你,是气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不是直接来找我问个清楚明白,反倒是带着玄儿离我而去,你可曾考虑过我的心思。”
她——,是没有。
古画有些心虚。
“我,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心思,那是你娘,你的大嫂,他们还说是你同意的,你们一家人想要合伙弄走我的玄儿,你还要我平心静气得等你回来,万一你回来跟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那我怎么办?”她向谁求救去。
在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帮她。
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白寅啊,江湖人称白二爷,更是隐身的夜神君无夜,不管是哪一层身份,她都不可能轻易的斗得过他的,他失去兄长,谁知道他会不会性情大变。
古画才说完,白寅突然动作极快将她翻转过来,让她整个人已极不雅的姿态趴在他的腿上,说时迟那时快,他手掌起,重重一记,落在她的臀儿上。
古画惊呆了,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臀部传来疼痛,才意识到,她被打了。
这个可恨的男人打了她,打她的屁股。
“白寅,”她几乎尖叫,如果不是还考虑到熟睡中的儿子,她早就尖叫出声了,“你打我。”
“是,我打你。”男人承认得一点也不愧疚,“你该打,”
“你才该打。”她才不会任由他打呢,她挣扎,挣扎,再挣扎,可仍就丝毫的挣脱不开,他的巧劲使得好,一般人是别想从他的手里挣脱的,“你放开我。”
“不放,”他说到做到,俊颜蒙上一层灰蒙,“刚才这一掌是打你的不听话,一个人带着玄儿离开,可曾考虑过你们的安危,江湖中人已经认定你是诡族之后,你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带着玄儿离开,刚好合了他们的心意。”
古画心头一惊,她想过这个可能,她防着呢。
正想着,啪的一掌,又落下了。
“白寅,你不要太过份。”她咬牙切齿的道。
“这一掌,是打你的不信任,你为何不信我,为何不向我问个清楚明白,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不值得信任的男人吗?”他继续数落她的罪状。
第125章 最毒妇人心
过份,过份,实在是太过份了,明知道她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还要继续痛扁她。
打在臀上的力道其实没有那么重,有些痛,却不至于撕心裂肺,她只是伤心,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活该离家出走,活该挨揍。
她才不要哭——
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得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腿上。
“唉,”白寅一声叹,她现在就哭了,让他第三掌如何落得下去,“画儿,”他将扶好,拥有怀里,古画不愿,“乖乖坐好,”他语气严厉了些,她还真的乖乖的坐好了,他一手垫在她的臀下,刚才他的确是用了些力道的,她的臀儿挨了两下,应该是有些红了,“别流泪。”热烫的泪水烫的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的心。
画儿——,不,该说的是凤九,她一路遇上的困境不少,几次三番的遭人毒手,却从未流下一滴泪来。
现在,被他拍打两下,尽然流泪了。
他心揪成了一团。
“别哭,”他轻喃着。
古画非但不听,反倒是越哭越厉害了,泪流满了面,比起自己前生死时还要悲伤,比起知道自己重生,完完全全的成为另一个人还要悲伤,她死时未落泪,重生之时也不曾流下半滴眼泪,有的只是茫然与不知所措,完全不像此时此刻的心绪,只是想哭,想反心中压抑了许久的不满与怨气全都哭出来。
她没有哭太久,她的声音太大了,她的尖叫声没有引来将军府的护从,但是,把玄儿给吵醒了。
她只好擦干泪去把儿子抱起来
“娘娘,”玄儿小小的身子骨依进他的怀抱之中,“娘娘,哭哭。”
“是啊,娘娘哭了呢,让玄儿见笑了,”她的眼还是红红的,瞒不了人,小家伙虽然小,可是很聪明,平时他看着,听着,有许多事哪怕没有特意的去教他,他也是懂的。
他能分辩人的喜怒哀乐,更知道最亲近的人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他看到了房间还有另一个人,玄儿双眼一亮,随即伸出双手要抱抱,“爹爹。”
“玄儿,”白寅伸出双手也想将儿子抱个满怀中,可古画就是不让,将儿子妥妥的护在怀中,不让他碰到,“着什么急,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告诉你,我们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画儿,”白寅再度无奈,“我说过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会从你身边抢走玄儿,他是你的儿子,这辈子是不可能会改变的,纵使是我,也绝对不会从你身边抢走玄儿的,你该信我的话,而不是质疑我。”
古画撇了撇唇,是,他亲口说出的话还是可信的,她没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着他。
“你护不了我。”她低喃。
“傻瓜,”他伸指轻弹她的脑袋,“你是我的女人,我会护着你。”
“你娘不会让你扶正我的,我成不了你的妻子。”她继续闷闷的道。
“娘的想法的确是固执了些,咱们慢慢说服她,你是不是我的妻子并不重要,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不是吗?名份,以后可以补上,没有人会跟你抢这个名份。”他可以承诺。
“真的?”
“你当真不信我。”白寅脸色开始变得古怪,古画立刻摇头,“不是不是,我信,我信就是了,不过,下一次再遇上这样的事,你必须提前告诉我,免得我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想到他真的有可能要她把儿子给让出去,她就觉得心如刀绞,那痛,比死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好。”他允诺。
“咱们可说好了,要是有下一回,我可是会走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们母子俩。”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她是可以做到决绝的。
“别胡思乱想,”他低斥,这一回,顺利的从她的怀里接过玄儿,父子俩好几日没见,亲密的腻在一块,小家伙抱着白寅的头咯咯的笑。
屋内的动静终归是大了些,引起外面巡夜的护卫注意,护卫尽责,站在门口一问。
“古姑娘可睡下了。”护卫问。
“没有,”古画让白寅和玄儿留在里屋,她将门打开,果真是两名巡夜的护卫,“两位大哥辛苦了,有事吗?”她不解的问。
“时间不早,见姑娘屋里的灯还亮着,且有声响——,”护卫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里面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古画恍然大悟,一脸的歉然,“真是抱歉让两位大哥担心了,屋里没有别人,我们母子俩睡不着,小家伙在吵着玩儿呢,惊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玩闹就没事。”两名护卫还担心发生别的事呢,“既然无事,我们还要继续巡夜,古姑娘还是早些歇息。”
“好,好好,”古画笑眯眯的向两名护卫大名挥手告别,惊扰了他们还真是万分抱歉,闭上门,回到屋内,父子俩果然很安静,这会儿要是玄儿也跟着闹起来,叫上一声爹,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收场呢。
她瞒着英池她的来历,不曾把白寅的存在告诉英池,这会儿,瞒也瞒不住了。
“好了,二爷还是回去吧。”等他们父子玩得差不多了,古画开始赶人了。
“怎么?你不随我回去?”
“大晚上的,怎么回去?这么偷偷摸摸的,还不把将军府的人给吓死,我与将军夫人是好友,将军夫人如此热情的邀请我在府里做客,我怎么能不声不响的就离开呢。”对英池总要有个交代。
她与白寅之间的事已经说开了,明儿个好歹也要向英池交代清楚这件事,英池真心实意的对她,她怎么能耍心眼,欺瞒一个如此天真善良的人。
“好,我留下来过夜,”白寅并没有打算走,他们一家三口分离得时间太久,之前,她在庄园住了三个月,他一直在京城,分离三个月却又遇上大哥离世,她才刚回远威侯府又发生天大的误会,导致她离家出走,几个月了,几个月时间他们一家三口都不曾好好的相处,他怎么舍得自己一个人回远威侯府。
“不行,”古画瞪大了眼,“你不能这么做。”她惊叫。
“为什么不能?”白寅不解,“我们是夫妻。”
“谁知道,”她忍着尖叫,免得又把外头的护卫大哥给引进来了,“到底有谁知道我们是夫妻,整个抚远将军府没有一个人知道,明天一早,他们要是发现我屋里藏了个男人,还不活活吓死,就算不活活吓死,还不得把我抓去浸猪笼了。”这是不守妇道,半夜里屋里藏男人,那是给抚远将军府抹黑,这种事,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这里不是江湖,不是白秀山庄——
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的。
“他们不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更不知道我与远威侯府的关系,今晚,你必须回去。”她开始下逐客令。
“画儿,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女人,这里是抚远将军府没错,抚远将军不是个食古不化的人,明日一早,将事情向他言明,他自会明白。”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晚你不能留下。”
“画儿,”白寅声音微扬,剑眉微挑,俊脸微沉,“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把我赶走。”在他们好不容易解开误会,她还试图让他一个人孤伶伶的撇下他们母子回府去,这还真的有些困难。“我们一起回远威侯府,明日一早,来将军府说个明白。”
“别闹,”她才不要陪着他疯呢,“我要是现在跟你回去,明天一早,黄翠过来侍候发现屋子里的人不见了,还不得活活吓昏过去,不行。”
“好,我现在就去把秋浪挖起来,向他告辞。”
“这个更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白寅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行,她是一心一意想要把他赶走了才甘心是吗?
“我留下过夜,天亮之前离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他是铁了心要陪在他们母子身边。
他打定了主意,一时半会是不会改变的,任由古画如何得劝说也没有用,威胁也好,利诱也好,好话歹话说尽了,仍是没有一点作用,他大爷仍就纹风不动,甚至已经将玄儿拍抚睡觉,最后直接将一旁嘀嘀咕咕的女人捞在怀里。
“好了,喝口水。”他送上水。
古画张嘴,喝了大大的一口,说了这么多,她还真的有些口渴了。
看来,说话她是真的不太行,还是下毒更拿手。
水杯放下,她瞪着两丸圆圆的眼儿,怒乎乎的样子相当的可爱,白寅听从心的吩咐,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粉嫩小脸蛋,他的举止让古画面上一红。
“二爷,”
“别又想喊我走。”他是不会走的。
“我知道了,”瞧她嗓子都有些哑了,跟他说再多也没有用,不过有一点,她是一定要坚持的,“咱们虽是江湖出身,可抚远将军府不是,明日天未亮,你必须离开。”
“好,”他允她。
“不走我就化骨水消失灭迹。”
“……,”
瞧,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t( 就爱网)
第126章 迎回家去
翌日一早,天还未破晓,白寅就离开了,古画还睡得迷迷糊糊的!
刚用完早膳,白寅便上抚远将军府来接人了。
“你说谁来了?”一大早正要赶往兵部的秋浪在下人来报时,显然一怔,昨日,是白寅首次来到抚远将军府,他们的交情全都建立在已死的白跃之上,到目前为止,他们关系还没有好到日日相约宅中间的地步。
“回将军的府,是远威侯府新任世子,昨儿个刚到府中做客的那位。”
秋浪当然知道远威侯府的新任世子是谁,他擦了一把脸,“人在哪?”
“在前厅等着。”下人回道。
“本将军这就去会会他。”
秋浪到了前厅,白寅已经等了一小会,仆人送上茶水点心倒也不曾有半点的怠慢,秋浪看到白寅,挑了挑眉,在首座坐定,“白寅你一大早的来我将军府,可是有何线索。”秋浪猜得出来白寅也只会遇上这事才来找他吧。
其实,就算真的有什么线索也不需要如此的急切。
“并没有,”他很遗憾,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是谁做的,但,只要是人做的,证据迟早是会找到的,“今天我来将军府为的是另一桩事。”
“另一桩?”秋浪非常不解,“你还有何事?”
“最近,将军府是否住了一位客人。”他问道,也不想拐弯抹角的。
秋浪点头,随即明了,“这位客人,与你有关系?”
“正是,她是我远威侯府的人,之前与我有些误会未解释清楚就离家出走,幸得令夫人收留,今日,我是来带回他们母子的。”
这倒是让秋浪颇为好奇,原来古画是白寅的女人,之前古画说什么也不肯透露出自己是出自哪一家的,他也没有勉强,万万没有想到,尽是出自远威侯府白家。
“她是你什么人?据我所知,你尚未娶妻。”白寅的事,秋浪还是听白跃说过几回的,说他这个弟弟太不关心自己的终生大事,明明已经有了未婚妻,还不赶紧把婚事给定了,一拖再拖的,“这位就你的未婚妻子,秋家大小姐,秋婴?”真巧,又是秋家,五百年前还真是一家亲。
“并不是秋婴,我与秋家大小姐已经解除婚约,她是白秀山庄的一名丫环。”白寅避重就轻,并不打算在古画的身份上多做说明,秋浪并不了解江湖事,自然也不知道古画有诡族的身份。
“一个丫环。”这倒是让秋浪更加惊奇了,不管白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跟秋家大小姐成婚,反倒与白秀山庄一名小小的丫环产下一子,说起来,古画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丫环,至少,不像将军府里的丫环,莫不是,白秀山庄的丫环与别人就是不一样?“真是让人颇为惊讶,既然是你要找的人,来人哪——。”
一旁侍候的丫环立刻上前一步,答,“将军。”
“立刻去客院把古姑娘请过来。”
“是,”丫环立刻前往。
秋浪又召了另一名丫环。
“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把夫人请过来。”
“是。”
不多时,古画和英池都到了,看到白寅,她知道自己不该惊奇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时间,才离开多长的时间,他已经将自己的仪容整理一番,再度返回抚远将军府了。
“古画见过将军。”她向主人行礼。
“古姑娘不必多礼,也不必如此见外,秋某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古姑娘是白家的人,如今,白寅找上门来了,”他别有深意的道。
“让将军见笑了。”古画无奈一叹。
英池刚来,什么都不明白,古画和白寅她都认识,可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是一点也不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能好心的告诉我吗?”她眨着无辜的眼,充满着好奇。
古画看了白寅一眼,就知道必须要解释清楚了,她真是愧对英池,于是,她简略的将她与白寅之间的误会说了一遍,而后,歉然道,“英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找上门来,我是打算以后都不会再见他的。”
英池听完了,也明白了。
其中有许多细节古画没有说,她也没有追问,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也不需要她多事一问。
她上前,握住古画的手,脸上毫无不悦之色,“古画,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虽然需要的是坦诚,不过,该有的私隐还是需要的。”英池缓缓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换成了我——。”她看了秋浪一眼,若是今天故事的主角换成了她和秋浪,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身为江湖儿女,或许还是有些血性的,一走了之的事她或许做不出来,不过,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妥协。
这种事,换谁也不能轻易的妥协啊,为人母的就该努力的争取子女的幸福,怎能为了别人的幸福将子女撇下,对别人大爱,就是对自己孩子的自私,这是不可取的,提出这样过份要求的人,也实在是无理至极。
“我或许也会做出与你同样的决定来。”英池道,“你们的误会解开了吗?”
古画感动的回握着英池的手,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朋友,以前,在万凤楼时,也的确与其他人关系良好,那都是因为她们都同病相伶,有同样的过去,也会有一样的未来。
她们忙于各自的领惑,努力的让自己爬上更高的位置,活出更好的自己。
因为太顾及自己,往往就忽略了身边的人。
于其说她们是朋友,是姐妹,不如说她们就是革命情谊。
英池不一样,与万凤楼的姐妹都不一样,她的天真,她的善良,她的善解人意都让人极容易陷入感动之中,更容易的打从内心里认定,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成为今生最好的朋友。
这是她这次出走的福利吧。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离家出走,她与英池或许不会再遇上,也不可能再续前缘。
“暂时解开了,不过,该要面对的问题,还是需要面对,这是长久的事,一时之间,解不了。”她坦诚相对,“他对我还不错,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女人,我暂且容他,忍他,跟他回去。”说完,她轻笑。
英池也被她的语气给逗乐了,“你说得真是呢,万一以后他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需要走远,直接从远威侯府来抚远将军府就好了,只要你不愿意见他,我保证不会让他见到你。”英池以女主人的身份做出承诺,并且,让丈夫也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秋浪被盯着瞧得头皮发寒,只好应合。
“是,”
古画又笑,“那就多谢抚远将军与将军夫人了。”她微微一欠身,行了个谢礼。
耽搁了好一会,白寅才能顺利的把古画从抚远将军府给接了出来,上了马车,古画抱着玄儿又沉默了,马车上,有叶子,叶子两眼无尽控诉的盯着古画。
她可怨了,怨姑娘要走了也不记得把她给带上。
一时,古画忍。
二时,古画还真是不能忍。
被人这么盯着,她实在是坐立难安,“好了,叶子,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瞧,来来来,对我有什么怨言,尽管直说。”她保证生受着,古画扯扯叶子的白嫩小脸蛋,说道。
叶子一扭脸,抢回自己受罪的小脸。
“姑娘,”她噘着唇儿,“叶子哪有什么资格对姑娘有什么怨言,叶子要怨也是怨自己。”
“你没事怨自己干什么?”古画眨巴着眼,表示非常的好奇。
“当然怨自己没用啊,没能好好的跟在姑娘身边服侍姑娘,让姑娘带着玄少爷出外那么多日,身边没有半个人服侍。”
有,绝对有的。
抚远将军府的侍候还是很周全的。
不过,这话还真的不能在此时当着叶子的面说出来,那只会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
“叶子,这事儿可不怪你,要怪,也得怪别人。”那个别人正在外头抱着儿子骑着大马,儿子很少直接骑着马儿走,这一会被他爹抱得高高的坐在马背上,小家伙的心情可好了,时不时的传来笑闹声。“这误会源来有之,与你无关,我就是因为不想牵扯到你,才没有把你一起带走,你怎么能跟我走呢,万一我这辈子都不回来了,难道你跟着我一起不回来吗?不回庄园,不回到你哥哥的身边吗?”那是不可能的。
纵使叶子还没有回答,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会是什么样的。
叶子咬了咬唇,这种情况,她的确是很为难。
“你和主子相处得很好,我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对一个女人这么好,他很疼你,也很爱玄少爷,他是不可能离开你们的,姑娘又为什么要离开他呢?”难道,他们不该一直在一起吗?
她听说了,爷是打算要娶姑娘为妻的,不仅仅是个通房丫头,是白寅的正妻,光是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吸引她吗?
她成了白寅的妻,就是夜魂的主母了啊。
第127章 仅仅是个通房
对此,古画只能回上一句,世事无常。
“叶子,我和他之间许多事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解决。”谁让他的身份复杂到让人完全不可能联想到,远威侯世子,白二爷,夜神——,这三个身份若不是他并没有隐瞒,甚至连远威侯世子和白二爷的身份都不可能让人联想到一起,更遑论他还隐瞒世人一个夜神的身份。
叶子眨巴眨巴着眼儿,在她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是有些人把事情给弄得复杂了。
简简单单的办有什么不好的。
“叶子知道了,叶子也不再多过问,姑娘下回上哪去可千万别撇下我。”她还是决定要跟着姑娘一起走的,姑娘带着她也总好过自个儿单独一人带着玄儿少爷离开得好。
“好吧,下一回若是要离开,我会提前知会你一声的。”古画应到,至于是不是一块走,到时再做定论吧。
反正,下一回什么时候走,现在还是个未知之数。
等到下次来临之时,再论。
古画回了远威侯府,并没有再见白夫人与米露,白寅说了,她不需要向她们交代什么,那边的事,他会处理,他会将误会说清道明,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保证绝对没有人能从她的身边把玄儿抢走,让她安心的留在远威侯府。
这一回的离家出走,让古画与白夫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不容于水火。
白夫人已经嫌恶的见不得古画的地步,她气得指天发誓,只要这辈子她还活着,古画就休想嫁给白寅成为他的妻子,若是白寅敢忤逆不孝,不听她的劝解硬要娶古画,那么,在亲娘和妻子之间,白寅只能选择一个。
是选娘还是选新妻,不管白寅做下什么决定,白夫人都不会再闹。
如果,白寅当真选的是古画,他们母子这辈子也就没有必要再见面。
古画回来的第二日,消息在远威侯府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远威侯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侯爷夫人对古画有多不满,都恨不得她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世上,更不要出现在远威侯府,不要出现在白寅的身边。
可,偏偏她就出现了。
白夫人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弄得他们母子翻脸,她才刚刚失去大儿子,小儿子又跟你翻了脸,让她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她的后半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白夫人自认为了解儿子,所以,她认为白寅是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结果,他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古画教唆的,如果不是古画在白寅身边狠吹枕头风,她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一日,白夫人等到白寅与白冠杰进宫听差去了,她让管事召集府中上上下下的丫环仆人和护卫,所有人都聚集在偌大的花园里,古画也被早早的传唤过来,白夫人在最后时刻由米露搀扶着出来露了个面。
白夫人威仪十足,一双厉眸扫向众人,有人已经惧畏的低下头去。
胆子大些的,双眼也不敢乱瞄,静静的等着主子发话。
白夫人将众人扫了一眼,由米露扶着坐向早就准备好的红木圈椅上,米露则站在她的身侧,米露身上穿着的还是孝服,此间她还需替白跃守孝,一脸的委屈,可怜惹人怜爱的模样。
白夫人扫完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古画的身上,古画并没有把玄儿给带出来,而是将玄儿留在明楼,交给叶子看管。
白夫人无声的冷哼了一声。
一会,米露站上前,朗声道,“今天让管事召唤大家来此集合是为了要交代一件事,娘——。”米露向白夫人请示。
白夫人又瞧了古画一眼,“你代替我向所有人宣布此事。”
“是,娘。”米露顺应,向前一步,胸前挺起,腰肢挺拔,一副傲然,她唇儿轻启,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自带几分冷意,“今天,夫人要向大家宣布一个事实,往后,古画只是二爷身边的通房丫头,与你们这些丫环下人相比,是相同的身份,她需要做的事与你们一样,你们也不需要称唤她一声姑娘,直接以名相称,比她位阶高的仆佣可以直接使唤她,她并不是远威侯府的主子,从今日起,不仅她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们也必须帮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此话一出,下人议论纷纷。
他们是不得不议论,此言一出完全是让他们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啊,府里的人都知道,古画这人在府里的确是让他们两头为难的,二爷摆明了是要护着她的,更是有意要娶她为妻,可夫人偏偏就不从二爷的愿,不让二爷娶她为妻,只让她在远威侯府当个通房丫头。
论起来,还是夫人的位阶高一些,还是二爷的娘亲,二爷无论如何也会听夫人的话,否则,早就不顾夫人的反对,直接把古画迎进门来。
古画听完,神情平静,也一起来参加了此次集会的明楼仆佣们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往后她真的就不是个主子了?不需要再侍候她,甚至还可以使唤她?
这话儿只是说说的吧,他们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干,真那么做了,二爷是第一个不放过他们的。
古画起身,白寅此时不会现身顾她,就算现了身,也不便与白夫人闹翻了天。
她朝着白夫人处施了个礼,回身,面对站满了园子的众人,“今天,夫人宣布是有关于我的事,既然是与古画有关的,那么,古画还有一件事要与大家说个清楚明白——。”她的话,微微一顿。
下面立刻又涌起另一波议论,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有什么事需要讲个明白的。
夫人不是已经宣布得很清楚了吗?她现在反抗也是没有用的。
“你想说什么?”米露直问。
“我要说得话很简单,今时今日,我不是远威侯府的仆人,一来,古画并没有卖身进远威侯府,二来,古画也没想进威侯府当个丫头。”
她的卖身契,早就不在白家手上,她是个自由人,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会留在远威侯府,为的是白寅。
若有一日,白寅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人,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一走了之,也不需要白家人出面赶人。
“纵使如此,你要继续留在远威侯府,总得有个身份吧。”米露再问。
“身份当然是有的,我不当他的丫头,只当他的通房,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谁都没有资格指使我做任何事。”她不是谁都能够指使得了的,“就算是夫人开口也是一样,除非,二爷是要我离他而去。”
那怎么可能!
众人心中马上浮现这几个字,如果二爷真的任由她离开,这一次她离家出去就不会到处去找她了,二爷那是绝对舍不得她走的,且,她一走,就把玄儿少爷给带走了,这怎么成。
甩一甩衣袖,古画决定不再继续听下去,今儿个集会的主题,她已经非常清楚,接下来就算对她有再多的批叛她也不打算听下去,与她有关又如何。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宁愿回明楼陪着玄儿玩闹去。
……
白寅回府,府里发生的事石家兄弟早就向他禀明过,他并不好指责母亲什么,也不认为古画的做法是错误的,她这样做相当的聪明,往后在府里的地位也是超然的。
她依俯于他。
除了他之外,就算是爹和娘也不好再对她有过多的言语。
她甚至没有求求哀求着娘必须同意让他娶她,以正她的名,让她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他并不是太在意这些虚名,若是她要,他会给她。
现在,他知道她并不是那么稀罕,若有,她受着,若是没有她也不强求,通房啊!这个身份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通房也是他的人,也只为他所有,与旁人不相干,生下的儿子也是他的。
如此,就够了。
他回到明楼,古画一切正常,神情之间并无半点异样,她甚至没有急匆匆的向他告状。
“玄儿在做什么?”他凑上前去。
此时,古画和玄儿正在明楼左侧一个两人高的树底下蹲着,连他走到他们身后都不曾觉察,白寅索性就自己开口问了,否则,还不知道这对母子还要忽视他到什么时候。
玄儿一抬头,甜甜一笑,伸出可爱的小小食指,指着前方不远处正在努力用功搬运着食物的蚂蚁,“爹爹,好多虫虫,看虫虫。”玄儿兴奋得到。
白寅一瞧,地上果真有一窝的蚂蚁,玄儿对他笑得甜甜的,古画对他也同样是笑咪咪的,“是啊,二爷回来了,我和玄儿正在看蚂蚁搬家呢,可有趣了,二爷要不要一起看。”
“好啊,”他从善如流,于是乎,一家三口就这样蹲在树底下,看了半个时辰的蚂蚁搬家,直到白清玄有些累困了,小小手揉了揉自个儿的眼,慢慢的依偎进了古画的怀抱,用稚嫩而又庸懒的语气说道,“娘娘,玄儿睡睡。”
“好,玄儿想睡就闭上眼,娘抱你回屋。”
“嗯。”应了一声,白清玄乖巧的趴在古画的肩上,古画正要起身,白寅早先一步将白清玄接到他的怀里,“我来抱,”他轻语,古画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玄儿入了屋。
将玄儿安顿妥当,见她要走,白寅拉住她的手。
“做什么?”她问。
“我们谈谈。”他说。
“好啊,谈吧,不过别在这里,会吵醒玄儿。”
“好。”
两人出去,继续回去蹲在刚才那颗树底下看蚂蚁。
眼里看着小小的虫儿,可心思却越飘越远。
“今天府里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不愿意继续留在府里,远威侯府在城郊尚有一处别院。”白寅说道,自古婆媳关系都是个难解的题,一旦当婆婆的瞧媳妇不顺眼,后果就更加难测。
他并不想古画继续留在远威侯府里受委屈,也不想他娘天天看到画儿心里添堵,让两人远离,算是一个好的对策。
远香近臭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呢,如果我和玄儿去了别院,你会跟我们一同去别院吗?”古画问道。
白寅迟疑了一下,别院离皇宫实在是远了些,他隔一日便要上早朝,就算不需要上早朝,他在中书省任了职,算得上是个闲差,但他刚刚上手,有许多事还需要再熟悉,并不能保证日日能回到别院。
“我尽量。”他道。
“那我不要,”古画直接拒绝,“我会留在白家还不是为了你,到了别院你要是几天才出现一回,我们母子俩留着还有什么意思,算了,继续留在明楼就行,我也不会给夫人添麻烦的。”她自认为自己还是个安静的女子,是耐得住寂寞的。
“好,就随你的意。”白寅倒也大度,直接允了她的做法。
古画继续留在明楼。
白夫人与古画之间的事,早就在皇家贵族之间传扬开了,古画只是白寅的通房这一个身份,就足够让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明楼,不需要跑到外头去应付谁。
因为她的身份还不足以出去面对一众夫人小姐的。
不过,若是哪家办宴,邀请白夫人与米露之余,会顺带的提她一嘴,她也只能以各种名义婉拒,以免双方都丢了脸。
古画也不爱那些乱七八糟的场合,能够不去,她还真的一点也不稀罕去那些宴席呢。
她需要清静,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的玄儿越来越懂事了,她可以教他许多东西,都是些有趣的事儿。
比如说,挖坑——
比如说,爬树——
比如说,踩水——
比如说,抓虫子——
所有古画童年欠缺的,都在玄儿身上一样样的补足回来。
自打她有记忆开始,她的童年都在为了吃喝睡努力着,小小的身躯必须努力才能扛过病痛和挨饿,哪里还有闲功夫玩,如果只顾着玩,她早就饿死了。
她必须不停的四处乞食,才能图个勉强温饱,她必须要努力的强大自己,让自己变得像蛇一样的灵巧才不会被有心之人给骗去,抢去,拐去卖掉。
被人卖掉的下场是非常凄凉的,她无法想像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她也不想去尝试。
遇上楼主那一日,她也是昏了头了,是楼主在那一刻看上去像个好人,抑或是楼主穿的衣料太好,给的饱头太好吃,包着的小鸡腿太美味,不管哪一样,总有一样吸引着她跟着楼主的脚步前行。
结果,进了万凤楼。
进了万凤楼之后,她的日子依旧没有因此而过得更加轻松,不错,万凤楼里的确是有吃有喝有穿有睡,已经不需要露宿街头了,不需要天天想着怎么忍心饥挨饿。
可是万凤楼里一点也不轻松,楼主给每个进楼的凤儿都安排好了必须学习的课程和训练,一旦不达标,就得受到惩罚,你越害怕个么,就越是罚什么,为了避免责罚,她就不停的努力,不停得让自己强大,完全忘了自己压根还是个孩子的事实,无论结果如何,一眨眼的功夫,再回头,她的童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想再追回已逝得童年,就算是属于古画的童年也不是太美好,虽然比她快乐些,可也是吃得百家饭长大的,不需要乞讨,却也同样需要看人脸色,最后还要被卖进白秀山庄成为丫环服侍别人,签得还是终生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不能再重新做人的那种。
都不是太愉快的回忆。
玄儿还好,还不到两岁,小小的年纪,刚开始懂些事儿,他很聪慧,比同龄孩子更早的会走路,会说话,加上之前有姬月神的话,她说,玄儿身上的潜力完全就是诡族族长应有的。
这是件多么恐怖的事儿啊,如果,玄儿身上真的有这样的潜能,这种潜能迟早是会被激发出来的,她必须在玄儿的潜能被完完全全的激发出来之前,让他过个快乐又寻常的童年,让他知道,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跟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童年并没有遗憾,这也是她一个当娘的仅仅能够做到的。
她很想快乐的与儿子一起疯。
除了明楼,她哪儿都可以不去。
想起来要吃什么,让人去买。
想起来要玩什么,同样让人去买。
外头的仆人使唤不动,这明楼里的人她还是使唤得动的,白寅交代了,侍候他的人,就要一并的侍候他们母子,不管他们母子有什么样的要求,底下的人都必须立刻去办,片刻也不准恕慢。
玄儿很喜欢玩水,所以,古画准备了一系列与水有关的措施,防水衣,防水鞋,是特别找人定做的,按照玄儿的身量做的,做好之后,给儿子穿上,任由他踩着水玩,将水溅在身上有防水衣挡着,不需要担心湿了衣服会受凉。
她喜欢听儿子快乐得笑声,那让她也觉得格外的快乐。
她还让人去买了各种各色的方形盒子和小瓶子,装着一些玄儿捉回来的小虫儿,有些死掉的,晒干后藏在木盒里,活着的则是养在瓶子里。
玄儿一点也不怕虫子!
第127章 是否多心
不仅不怕,还特别喜爱一些在正常人眼中稀奇古怪的事。
古画是一心想要白清玄得到一个正常又快乐得童年生活,可白清玄似乎并不这样想,他感兴趣的事儿与一般小屁孩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小家伙脑袋瓜子很聪明,可是却不是的疯小孩子,他可以为了一件事安安静静的呆着,否则,以孩子跳跃的心性哪能陪着看上半个时辰的蚂蚁搬家。
小家伙看得太高深莫测,古画瞧得心里有点着急,就算是她生的,她也不是彻头彻尾的了解,她甚至连她们母子真正的来历都没有弄清楚,更不知道在他们身上还会不会发生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玄儿渐渐大了,他身上的潜能会慢慢的被自己挖掘出来,到时候,她该如何糊弄过去?
白清玄终归还是小了些,有些事还不能完全的表达清楚。
正如此时,他怔怔的盯着头底上的树叶在瞧,任由古画问他在瞧什么,他就是不回答,今日阳光颇好,树上除了树干,叶子和几条不起眼的小虫子,连只鸟儿也没有,只有那骄艳的阳光,透着树叶之间,照射过来,若是直直的盯着看,还真是颇有些刺眼。
古画担心孩子看得时间久了,眼睛会受影响。
她蹲着与儿子齐高,盯着儿子直勾勾的眼儿,这是在沉思吗?
“玄儿,你在看什么呢?能让娘也跟你一块看吗?”
“……,”玄儿未回答,仍是直勾勾的看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古画不死心,继续说道,“玄儿,娘真的很想和你看,你告诉娘,到底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是树叶吗?还是树上的虫子,”那树点间一点细细小小的黑点应该是虫子吧,任由古画的眼力再好,这么远,虫子又那么小,压根就看不清楚啊,偏生儿子就看得起劲极了。
“玄儿,玄儿,你理理娘——。”
终于,好半晌过去了,白清玄慢悠悠的转过眼,脸上还露出颇为诡异的微笑。
“娘娘,虫虫,说话。”
什么?
儿子的意思是在听虫儿在说话吗?
她连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哪能听到它们在说话,再说了,叶子上的青虫实在是很小很小,黑虫子更是只有一点点,芝麻粒般的大小,就算它们真的发出声音,也是细细小小的压根就听不到。
偏偏,儿子说,他听到了。
古画内心大骇,她以为,玄儿能光用想得就让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已经是大杀器了,难不成,他还能听兽语,所以才更喜欢盯着虫儿玩乐。
古画脸上的表情僵了好一刻,才松缓过来,盯着儿子稚嫩的容颜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眨掉自己心中的惊诧,警告自己没有什么好奇怪,她不是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玄儿听到虫儿在说话,它们在说什么?”
“吃叶,吃叶。”
吃叶?
是吃树叶的意思吗?古画必须让自己飞快的思考才能跟上儿子的脚步,否则,儿子说得话,她压根就听不懂。
“虫儿在吃树叶,树叶好吃吗?”
“好吃。”白清玄露出甜甜的微笑。
“玄儿还听到它们在说什么?”古画继续问。
白清玄盯着叶子上的虫子看了又看,听了又听而后小脑袋轻轻的摇了摇,“没有,没有。”
是它们没有在说话只在专心啃食树叶的意思吗?
估且当是吧。
孩子还小了些,语言能力还不是那么丰富,有些话并不了解,也无法表达得太清楚,她这个当娘的是听一半,猜一半。
“玄儿啊,看来娘要赞同你爹的提议,咱们还是搬到别院里去住得好,那里人少,只要安排得当,就算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不会有人存疑,不会有人觉得惊异。”目前明楼的几个仆佣都是以前的,并没有换上新的,除了叶子,她使唤两个下等丫环比较多一些,反正她就算使唤上等丫环或是嬷嬷,最终被派去办事的还不是下等丫环,于其这样,何必浪费时间,直接交代下等丫环去办更干脆一些。
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心腹,甚至连叶子也不太清楚他们母子的事,若是以后要让叶子继续跟着,也是瞒不下去的。
叶子可以向着他们母子,就算玄儿身上发生再怪异的事情也不会随便乱说出去,可是,其他人不一样。
她们的嘴,未必靠得住。
她是诡族之后的事还没有彻底的解决,还有人正虎视眈眈的想要暗中下手,会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要验证一下诡族的人到底能不能借运之人一臂之力。
她不想自己轮为工具,更不想玄儿也轮为工具。
白寅虽然是远威侯府的世子,就算真的成了远威侯又如何,这里是皇城,哪里都是可见的皇亲国戚,有皇族在,区区一个远威侯真的算不上什么。
她曾听说过,连朝廷的人也曾打过诡族的主意,被朝廷带走的不是一个两个,正因为皇族权大势大,天下紧握手中,更想要强大的能力和天赋,更加想要延续绵长的寿命。
“你说,娘是该护着你还是护着其他人呢,以你的能耐,就算真的遇上谁,也不用惧怕吧,”当初怎么就忘了问问姬月神以前的诡族族长是怎么死的,是病死,老死还是被人抓去活活的虐待死。
以诡族族长这么强的能耐,光靠意念就能让人死于无形的,谁还抓得住他们呀,除非,是被人威胁不得不从,想想也唯有这个可能了。
姬月神定还未死,他们的约定也还要继续履行的,只要玄儿满了八岁就要送进射月神教历练。
她在自言自语,玄儿继续看着他的树叶与虫子,在他的眼里,自有另一番景致,与别人看到的是全然不同的。
白寅回到明楼,就看到他们母子俩虽然在一块,却是各顾各的。
“画儿,你在喃喃自语些什么?”白寅见儿子看得认真,也就没有上前打扰,反倒是问起一旁埋着头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的小女人。
“啊,”猛然抬头,发现是白寅,松了口气,细长的眉,紧锁着,整个人看起来困惑极了,因为看到是他,并没有隐去自己脸上的困惑,“怎么办?”她看四周没有旁人,几个丫环也站得远远的等着召唤,才叹息一声。
“怎么了?”他轻喃,声音不大,足够她听得真切,“什么事把画儿烦成这样?”
“当然是儿子的事,”眼下除了儿子的事,还有什么事能让她烦的,“二爷,我又发现玄儿多了一样异能。”
异能?
这一次,连白寅的眉头也微微一挑。
“什么异能?”他很好奇。
“这不子懂兽语,能听懂小虫子说话。”古画的五官都快要挤到一块去了。
白寅一笑,并不认为这是多让人烦恼的事,“玄儿还小,很多孩子在小的时候都认为自己能跟虫子,动作沟通交流,这并不稀奇,你别太在意,凡事都草木皆兵。”孩子生性天真,单纯,还不曾被世俗沾染,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在他们眼里的世界与成人眼里的世界是完全不相同的。
“是这样吗?”古画也很想相信白寅说得话,若是之前玄儿就是个正常的小家伙,白寅这番话还能够说服她,可偏偏她的玄儿打从出生开始就是不同于一般人的,她要怎么相信他说得话。
“信我,等玄儿大些,你再慢慢观察,现在就开始烦恼这桩事,未必太早了些。”
是太早了,他还不到两周岁,到他成年还有漫长的十几年,她如果一直这样草木皆兵的样子,迟早是会把自己给逼疯的,她必须要好好的调整自己的心态。
古画慢悠悠的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些道理,玄儿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他的异能,说不定,他自个儿天生就会隐藏,何时用,何时不用,他比我还清楚,压根就不需要有人去提醒他。”这是天赋,或许,他先天就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与身俱来的东西,没有那么复杂也说不定。“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很惊奇,这才是午后,以往的他,起码要在晚膳时分才赶回府,若是再晚些,就直接在外头用过晚膳才回来。
“今天去了一趟三皇子府,没有别的事,便早早的回了。”
“大哥的事,可有眉目?”
“有些眉目,”他并不打算细说,“你别操心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和玄儿就行。”
“好吧,”她乐得从命,在明楼里当个闲人什么也不做的,这完全是以前所知道的富贵命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足生活,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尽然过上了,也可能会一直过下去。
不过——
她可是个居安思危的人,万万不会任由自己沉溺在这样的安宁与平静之中,随时随地会警告一下自己,远威侯府真的没有那么平静,白夫人那儿,还盯着她呢。
“你放心吧,我会乖乖的留在府里,不闹事,不偷跑。”
第128章 夫人说得极是
前脚才做下的决定,后脚就快要被自己给推翻了,半个月前,临州府水患,导致民房良田被毁,百姓无家可归,无谷可食,又因疫病丛生,整个临州府生伤无数,朝廷立刻发放振灾物资,需有一名高官领一众人将物资亲自送往临州府,这桩事,平时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远威侯府的头上,偏偏皇上有感于白跃之死,想起来要补偿远威侯府,这桩别人眼中的美差就落到了远威侯府的头上来。
领着求灾物资,只要有足够的手段,你想从中贪上多少,那可就算个人的本事了。
曾有人贪了一半物资而不被朝廷查处出来,一世富足,当然,苦的是穷苦老百姓,反正死一千个和几千个,对有些人来说,并无太大的区别。
远威侯府能办事的如今只有白寅一人,总不能让刚丧子的远威侯亲自领着这份差事去办吧,白寅自然自动请命前往临州府。
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太急了些,前一日才刚交代完,第二日便要起程离开了。
去的是临州府,是为了公干,不能带上家眷,古画也自然是打消了一路相随的念头。
“你去吧,我会好好的呆在府里,不会闹事,不会偷跑。”她依旧是做下这个承诺,白寅才安心的离去,石家兄弟三人同行,石修继续留在明楼,护着他们母子。
他的用心,她当然能够体会。
可是,她不去惹事,事会来惹她啊。
她被摆放有明楼里,那是日日都刺着白夫人的眼,碍于白寅在府中,她也不好多做什么,好不容易,白寅要离开一段时间,白夫人怎么也不可能让古画安然度过这段时间的。
她还没有放大招呢!
雪月阁
如菊急匆匆的返回,神情有些惶恐,急步入内,院子里,白夫人正与米露婆媳二人饮茶品点,两婆媳平日里也没有别的消遣,米露更没有别的事忙碌,加上白夫人又疼她惜她,自然是时刻服侍在身边,以得到白夫人更多的疼爱,她可不像古画那么傻,摆明要了和白夫人做对。
明知道远威侯府的当家主母就是白夫人沈如令,偏生还要继续与她做对,这不是自个儿不给自个儿好日子过嘛。
“夫人,夫人——。”如菊匆匆入内。
“急什么?”米露抬了抬眼,扫了如菊一眼,“这儿可是雪月阁,不是别的地方,夫人跟前容不得急燥,有话好好说,古画呢?”方才,白夫人命如碧前往明楼,将古画给带到雪月阁里来。
米露瞧过了,如碧的身后,并没有人跟着一道来。
“回夫人和大少夫人的话,奴婢去了明楼,好言相请,可古画压根就不离明楼一步,还说若是夫人真有事找她,就去明楼找她。”如碧气得不打一处来,想想古画说这些话的样子,她又有些心惧,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一样了,越来越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与以前在白秀山庄时,当真是叛若两人。
“岂有此理。”米露直摇头,“娘,这古画未免太不把娘放在眼里,娘的召唤她也不听,还敢放话要找她就得上明楼去,她也不想想,这儿可是远威侯府。”米露说话的语气极淡,声调也慢,哪怕说出的话不好听,经过她婉转的语调,听起来,也没那么惹人厌烦。
白夫人并不在意长媳如此说,这也正是她要说的话,碍于她的身份,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的。
“她当真不肯来?”
“是,夫人。”
白夫人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滴出墨汁来了,不管是在白秀山庄还是在远威侯府也只有一个古画敢不听她的话,敢与她对着干,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白夫人起了身,“咱们去明楼会会她。”
“是,娘。”
“是,夫人。”
……
明楼
古画已经让人准备好茶水点心,猜着用不了多久,白夫人定会直接上明楼里来的,眼下白寅不在京城,山高皇帝远的是救不了急的,她当然可以尽情的下脸子给她看。
刁难她,剩这个时机好好的整治她,一旦白寅回来,又得顾着白寅的情面,有些事无法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
说实在的,米露也怪上了古画。
眼下白寅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替白寅产下一子在白寅的心里地位早就已经奠定,她还可以为白寅生下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只要她愿意,她想要几个孩子都可以,可是,自己不同,白跃死了,她此生注定是无子息的。
只是想要收养白清玄,说到底白清玄终归还是古画和白寅的孩子,就算与她亲近,到头来也不可能成为她真正的骨肉。
那种血脉之亲,是培养不来的。
她也仅有这个指望而已啊。
古画的态度太坚决,原本,米露想要,求着古画,盼着她能答应,不管古画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的,可是,古画带着玄儿一走了之,连个商谈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怨,怨上天为什么早早的夺走了白跃的性命,他还那么年轻,未来还有那么多的好日子没有过上,为什么要这么早的把他带走,留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
她知道婆婆是疼惜她的,可仅是碍于她刚刚丧夫,知道她内心深处无比痛苦,才有的疼惜,时日一长,未必还会继续疼惜下去,毕竟,她只是个外姓的媳妇,白寅才是她唯一的儿子。
米露笃定白夫人最终还是会依从白寅,接受古画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甚至不是个大问题,只要古画守得住。
“娘,到了。”
人,已经到了明楼之前,米露吩咐底下的人进去知会一声。
“何必。”白夫人沉着脸道。
米露打圆场,“娘,这终归是二叔的院子,古画是住在里头,咱们要进去也是无可厚非,但要是让二叔知道了,终归是会有些不快的,露儿是担心二叔回来,到时古画这丫头再在二叔耳根子边上添点油,加点醋的,伤了娘和二叔之间的母子亲情,那可得不偿失。”
这番话,刚好落在白夫人的心头上。
白夫人别的是不担心,唯一担心的便是与儿子的感情,这一两年来,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的确是受到了颇大的伤害,早就不像以前那样的贴心。
这一切,全都是古画弄来的。
白夫人暂且隐忍着。
丫环知会了一声,出来后,米露便搀扶着白夫人进了明楼,明楼的一切建筑都与白秀山庄的明楼是无二致的,说起来,在住这一方面,白寅是个相当恋旧的人。
甚至在他小的时候,还认床,初到一个陌生之地,不是同一张床,他能一个晚上睁着眼睡不着觉。
要是在陌生之地多停留几日,他能一连几日都睡不着,天天顶着两只熊猫眼,正因为如此,白冠杰才决定将白秀山庄打造的与远威侯府一样,别的东西无法同步,至少,在住的院子是要一模一样的,否则,白寅适应不了。
现在长大了,成年之后的确懂事不少,或许也慢慢适应了,出门在外,解决江湖事,都要停留好些日子,有时一天就要换几个地方,住不同的人家和客栈,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没有人知道他是已经完全适应了,还是装出来的。
毕竟,男人嘛,要是万一让人知道他这么大了还认床,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白夫人等人一进了明楼,古画已经带着明楼的一干人等接着,见人进来,纷纷向白夫人和米露行礼。
古画一欠身,行了个礼,“古画给夫人请安,大少夫人请安。”她可没忘记之前白夫人所说的话,她只是个通房,在远威侯府的地位,可是极其的低下。
一众丫环也行礼。
先给夫人行礼,再给大少夫人行礼。
“夫人,大少夫人这位请,古画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她朝一旁招呼,不远处的石桌上的确摆满了时令的水果和刚出炉的点心,还有热烫的茶水。
白夫人暂时隐忍,跟着她一同到石桌前坐下,这桌子,共有四个座,四方石凳,却只摆了两个杯子,一个杯子是给白夫人的,一个杯子是给米露的,古画并没有给自己准备一个。
既然白夫人认为她配不上他们远威侯府,她也不想往上凑去。
玄儿交给叶子,留在屋内没有出来。
这一老一少的可是极想着玄儿的,她可不想再把玄儿抱上来往上凑,玄儿是她的儿子,与其他人不相干。
两人坐定,古画也站定了,也不需要等她们喝过茶,品过点之后再开口,想来,她们也不是专门来明楼喝茶的。
她直接开口道,“不知夫人与大少夫人来明楼所为何事。”
“怎么?”一听这话,白夫人就不乐意了,“这儿可寅儿的院子,身为娘亲来他的院子里转转也需要经你的过问。”
“那倒不是。”古画摇头,“夫人误会了,”她没有那么多闲功夫管到这上头上,“古画是想着,二爷这段时间也不在明楼,如果夫人是要找二爷,也未来得早了些,不如等二爷回了府,直接让二爷上雪月阁请安。”除了一帮子丫环仆人的,明楼有什么好看的。
闻此言,米露微微一笑。
才一言就开始不合了,看来,婆婆对古画真是打从心底里的厌恶了。
“古画,夫人这是想二爷了,也想瞧瞧玄儿,你如此说话,未免太见外了,这儿是远威侯府,夫人想上哪儿,何时去,都不是任何人可以过问的。”没个眼力劲就想在侯府里生存,如果不是白寅护着,这种人在侯府里也过不了几天。
将来白寅终归会迎娶正妻,或许不仅仅有正室,还会有其他的妾室,到时候,古画的处境就为难了。
对啊!
为什么不让白寅娶正妻,纳妾室呢,终归是有办法的,如此一来,古画才会知道自己的地位没有那么牢固,自己在远威侯府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局面。
“大少夫人说得没错。”古画也学着她,说话慢慢悠悠的,“这儿是明楼,是远威侯府,夫人想上哪儿就上哪,想上这儿来,当然随时可以来,古画并没有说什么,只想问问夫人来此所为何事,如果是单纯的来明楼坐一坐,喝点茶水吃点点心,古画好让下人准备,若有其他事,也好提早交代。”
她这话,也在理。
“嗯,夫人来此,即然见不着二爷,自然是来见玄儿的。”米露扫了一眼,这偌大的院子里并没有看到白清玄的影子,她刚才就注意到了,古画并没有让玄儿出来。
“不错,玄儿呢?”白夫人接话。
“回夫人的话,”古画低头回话,“玄儿睡下了。”
“睡下了也可以抱出来瞧瞧。”
“小家伙睡僻不太好,一旦抱他出来,他会惊醒,到时候大哭大吵大闹的吵着了夫人,可不太妥当。”她别有深意道。
白夫人深吸一口气,这丫头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看玄儿。
她这次来明楼的确有两个目的,一来是教训古画这丫头,二来是为了看看玄儿。
玄儿毕竟是她唯一的孙儿啊。
“古画,你过来。”她离得太远。
“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古画听得着。”古画硬是纹风不动。
白夫人又一次气结,这丫头就是生来气她的。
白夫人恼怒的一拍桌,力道够,想来这细皮嫩肉的手会疼上好一会,“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是,”盯着那只微微轻颤的手,古画心里一声叹息,看在她是白寅娘的份上,要是别人,她是鸟也不会鸟的,她是真的担心白夫人再来一下,石桌是没事,但是她那双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可是要遭罪的。
她一步步的移过去,在白夫人一伸臂就够得着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定,这儿的位置,可也够近得了。
“夫人有何吩咐,请尽管说。”她低头问道,低眉顺眼的样子。
白夫人扫了她一眼,“今儿个,我来是教教你做女人的就该守妇道,你不能一人整日粘着白寅,他还未正式的娶妻,你得多劝劝他,早点迎个正室,否则,堂堂远威侯世子,岂不是还遭人笑话。”
什么?
难道她说的这些话不是本来就是个笑话吗?
古画还得隐忍着才没有当着她的面笑出声来。
她堂堂的远威侯夫人,这么高的地位也不怕别人笑话远威侯啊,远威侯也仅有她一个妻子,远威侯的两个儿子也全出自唯一正室的肚腹,可没有找别人来生。
再说说远威侯夫人身边的这位大少夫人米露吧,虽说白跃的命是短了点,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可他与米露成婚也有些年头了,他们一直未育有一儿半女的,白跃也没有想过再迎娶其他的女人。
若说,白跃早不顾米露的情面,直接纳了其他的女人,一个不够再纳一个,儿女总该有了吧,也不至于让白寅占得头筹,先生下远威侯府的长孙。
“夫人这话,该跟二爷说。”
白夫人眼微微一眯,说出这样的话,她却是一点也不心急,不心焦,看起来似有十足的把握白寅是不会迎娶其他女子的,白夫人早就有意让白寅迎娶正妻,以前在白秀山庄时,秋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回了远威侯府,娶的自然是皇亲国戚,堂堂远威侯府的世子,怎么是一个小小丫环足以匹配的。
白夫人原就看不上古画这样的,如今,更是一日比一日的刺眼。
“这话当然是要跟白寅提,婚姻大事原就该父母做得主,连你跟寅儿这桩事也是由我做得主。”气急,又是一拍石桌,细嫩的手,又是一阵的钻心痛,白夫人哪里顾得了这许久,心里头不痛快,可比手上的痛难受得多,当初她就不该糊里糊涂的派古画上明楼去侍候寅儿,还明示过,寅儿在娶妻之前可以先有个通房丫头,也方便侍候他的生活起居。
现在呢?
该怪当初自己的一时冲动,该怪当初自己为何不好好看清人再说,就算当初送到寅儿身边的是冷翠,也好过这个古画,实在是让人后悔莫及。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出得这么个主意,她早就将那人重罚。
也得什么鬼主意。
“夫人说得极是。”这事儿,她就不反驳了。
其实她想说,夫人做下的决定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如果古画还是古画,不是凤九重生,那么,这个古画依旧是如夫人一样,乖巧的伴在白寅身边,对夫人的吩咐仿若圣旨,必定是只敢接受,不敢违抗,夫人也早就如自己的意,把秋婴迎进白秀山庄成为白寅的妻子。
哪会像现在这般,遭受这么多的气受,要怪,不能怪谁,只能怪上天完全不理会个人意愿的瞎安排,她也是很无奈的,如果她可以自己选择,她也不想成为这样的,她肯定选择更好的人生路,哪会傻傻的在这里受人的气,看人的脸色呢。
第129章 将军夫人来了
见她如此顺应,白夫人暂时的消了一丢丢的气,继续道,“若你还想顾及玄儿的未来,就必须好好听话,听从安排。”
“什么样的安排?”古画虚心问道,“是否,又像上一次一样,直接将玄儿过继给大少夫人为子,才有利于玄儿的未来?”她们为什么还是不死心,别人的孩子就不要一天到晚的惦记着,再惦记着,那也是她的孩子,成不了她们的。
她的隐忍是有限度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隐忍到什么程度,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她的底线,她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还保有理智来面对,万一失去理智,做出失格的事来,又让谁来承担这样的后果?
她自知自己从来不是个心软,心善之人。
真的狠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只盼着夫人与大少夫人不是想要一心的惹恼她吧,否则,对谁都没有丝毫的好处。
“玄儿这件事上,暂时咱们不提,玄儿还小,让他留在你身边也无不可。”白夫人也不再纠结这件事,白寅反对,她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去劝服他们,但是,眼下这件事,任谁反对也是没有用的,“我要说的是寅儿娶妻之事。”
“夫人当真看我如此碍眼,就算二爷并不想娶妻纳妾,你也会逼着他娶妻纳妾是吗?”
啪!
又是一掌!
“大胆,”白夫人真的是呆不下去了,才来明楼一会,这只手都快要废了,“二爷的意愿,岂是你随意揣测的,他愿意不愿意由不得你,也由不得他。”
古画耸肩,即然如此,直接安排便是,何需来提醒她,是没事想来气气她吗?她早就练就金钢不坏之身,之前在秋婴的身上该体会过的都已经体会过,现在,何惧之有。
“夫人说得极是,既然如此,一切都随夫人的意便是。”
“自然是随我的意,”白夫人的脸色臭极都快要黑出墨汁来,她深吸一口气,豁然起身,“古画,你若还想好好的在远威侯府呆着,就必须记住自己的身份,安份守己些,不是自己的莫强求。”
古画低头,微微轻点,从善如流。
“走吧。”白夫人连看都不再看古画一眼,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白夫人带着一群人又离开了明楼,人一走,古画自个儿坐下,一旁的绿珠不解,有些担忧古画处境,之前已经很不平定,现在还要惹恼夫人,二爷又不在府里,在二爷未回之前,可没有人能替她们母子做主啊。
这会儿还是夫人出了面,万一夫人闹到侯爷那儿,由侯爷出现,古画就没有那么容易应对过去了。
“姑娘,夫人看起来真的很生气,这样真的没事吗?”绿珠只是明楼一个下等丫环,可也知道,眼下的局势,不管在哪个院子里当下等丫环也比在明楼里强,夫人瞧不惯姑娘,是一并的连同他们也是瞧不惯的,管事那儿也卡着了,明楼想要办点事,总比别的院要麻烦些,特别是姑娘交代的事,管事总是拖三阻四的,到了最后才给办,她们真的很为难。
身为下人的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指责主子,可,他们也希望主子能稍稍的面对眼前的局势,该低头时还是低个头,至少,自个儿的日子会好过不少呢。
“不管我是什么样的态度,夫人对我依旧不满不是吗?”她扫了桌上未动的茶水和点心,她也没有心思去喝去品,“把东西撤下去吧。”
“是。”
……
古画一直有一个念头,觉得奇怪,觉得不解,之前远威侯带人将她绑走,囚在一处,后被白寅找回带回白秀山庄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动静。
在江湖人面前那一出,当真已经结束了吗?
为何,她觉得,更深沉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白寅临行之前让她切记留在远威侯府,别离开,一旦离开远威侯府,她和玄儿都会有危险,初时她还当他是担心她再一次的带着玄儿离家出走,才这么说的,外面的世道的确不算太平,加上她身份特殊的原因,引来的事情不少。
现在想想,从白寅的话中听来,白寅与远威侯应该是答应协议,远威侯会保她和玄儿一程,才会到现在还没有上门来找她麻烦。
留在明楼的日子虽然无聊,她仍是可以找出许多事来做的,让石修替她暗中采购了不少的药材,银钱她是不缺的,不想经过管事的事,是不想让白夫人知道又徒增事端。
明楼里有暗室,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白寅并没有避着她。
暗室现在她在用,石修知道,如今,叶子也知道,明楼里的其他奴仆,却是不知情的。
每日早上她与玄儿一同起床,玄儿起得很早,天刚亮就已经醒了,他们母子起身自个儿洗漱,让叶子多睡一个时辰,刚开始,叶子说什么也不干,古画坚持了几日,现在叶子是顺应古画的意,会晚一个时辰起床,他们母子洗漱之后,便在院子里采集露珠,有时候院子里的露珠不够了,她直接带着玄儿出院子,到远威侯府的花园里采集露水去,所幸,那时还早,除了早起忙碌的仆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主子经过,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远威侯府的花园里种着各种花草植物,不同的花瓣上收集来的露水有不同的用途,她每一回都带一堆瓶瓶罐罐出去,玄儿在一旁玩儿,她收集露水,能收集多少便收集多少,一旦其他人都醒了,时辰一到,她便带着收集齐的瓶瓶罐罐回明楼去。
那会,叶子也醒了,区嬷嬷打点早膳,吩咐绿珠绿烟上厨房去准备古画和玄儿要吃的早膳,一般她想吃什么,前一晚交代妥当,第二天早上都能吃到想吃的,若是没有特别的交代,便吃着厨房里准备的。
平日里,厨房按照主子的口味不同,会同时准备好几样早膳以供主子来取,主子吃不完的,便赏给下人用。
不一会,绿珠和绿烟便端来了早膳,区果儿和符盼一旁侍候用膳,古画坚持让叶子陪她们一块用,不过,叶子一再的拒绝,她也就随叶子的意。
毕竟,叶子不能开了先河,免得明楼里的其他人心生不满,乱了规矩。
用完早膳,古画会在陪玄儿玩一会,读些书,讲些有趣的故事给小家伙听,不管小家伙听不听得懂,她讲她的,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交流。
再接下来是午膳,午膳同样重复着早膳的过程,用完午膳之后,玄儿会睡上一会,这一会功夫,古画便入暗室里,提练摆弄她的药物。
这段时间会一直维持到晚膳之前,她出来时,玄儿已经醒了一会,由叶子等人陪同着玩儿,母子再一块用晚膳,而后,讲故事,歇息。
很简单的一日,非常的平平无奇。
如果没有人特意来打扰,古画想着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这一日,古画和玄儿用完早膳不久,明楼的吕管事便来禀报。
“姑娘,大管事派人来知会,说是抚远将军夫人前来拜会,此时人正在前厅里招待着。”吕管事毕恭毕敬的道,整个明楼,除了区嬷嬷就属吕管事年纪最大了,他见识得多,自然心里明白,古画在明楼还能继续当个主子,只要二爷没有嫌弃她,哪怕侯爷与侯爷夫人再嫌弃也是没有用的。
这位二爷,可是很有自己的主见,并非什么都听从别人的。
“抚远将军夫人来了,”英池来找她了,“快去把人请过来,”她原想自个儿亲自去迎接英池的,不过,想想她在府里还真不太招人待见,万一再遇上夫人与大少夫人,闹出事来让英池为难,还是在明楼里等着英池吧。
“是,老奴这就去把抚远将军夫人请过来。”吕主管点头应道,立刻屈身离去。
他就知道二爷看中的这位姑娘是不同寻常的,旁人还道她曾是白秀山庄的丫环,是不是丫环他怎会看不出来,姑娘的气度完全不是丫环能摆弄得出来的,瞧瞧远威侯府就找不出这样一个丫环来。
身为大丫环,手上的确更加自由些,对着中等丫环,下等丫环甚至是可以呼喝命令的,但,那也只是趾高气扬,拿着鸡毛当令箭,一眼就能瞧出来。
下人就是下人,挺上翅膀也飞不上主子的位置。
若姑娘仅仅是个寻常普通的丫环,怎么可能攀上抚远将军夫人这样的人为友。
不多时,吕管事领着英池来了,英池很随简,只带了一个随从来到远威侯府,古画在明楼门口迎着,见到英池,两人都很欢喜。
“英池,谢谢你能来看我,我正想着,挑个时间再上将军府去一趟呢。”古画道。
英池丽颜泛着温润之色,笑得随和,“你不去也没事,我来看你们也是一样的。”她往古画身边的玄儿看去,不知为何,她玄儿这小家伙,觉得他很可爱很有趣,完全不似一般的小家伙。
别的孩子她也是同样喜欢的,却不似玄儿一般。
她觉得玄儿身上有一股力量,一股非常吸引人的力量,吸引着她,喜爱着他!
第130章 认个义子
“玄儿,”英池笑容满面,轻轻一唤。
“姨姨,”玄儿也甜甜的回唤了一声,让英池脸上的笑容更盛,上前轻握白清玄的小小手,“真乖,还记得姨姨,古画,玄儿真聪明,都不用人教,看到人自然就招呼了。”
“小家伙喜欢你,自然就不需要人教。”玄儿可精明着呢,别看他还是小小的娃儿,谁对他好,他才记得,才会叫,平时能让他开口叫唤的人实在是不多,整个远威侯府他也就唤上一声爹,娘,叶子则是直呼其名,其他人几乎都得不到玄儿的叫唤,众人也体谅他尚年幼,就算不叫人,不懂事儿,那也是属于他的小性情。
秋婴试图抱玄儿,玄儿也不排斥,乖乖的上前,依在秋婴的怀抱里,秋婴心里美急了,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看了古画一眼,她微微一笑,想着的事儿,便说了出来,“古画,我想正式认玄儿为义子,你可同意?”
“当然同意,”古画没有犹豫太久,英池的为人她是信的,英池喜欢玄儿也是真心实意的,多一个人疼爱玄儿是好事,她没有拒绝的理由,“秋将军可知道你有意要收玄儿为义子?”
英池点点头,“我曾跟他提过我的意愿,他说随我的意,若是你和世子都同意,咱们就挑选个合适的日子,正式收玄儿为义子。”说到这里,英池倒是有些担心白寅会不同意,毕竟,以白寅的身份,的确是不太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喊别人一声义父义母,“改日白寅回府,你向他提一提,若是他同意了,这桩事咱们就这么定了。”
“好,”古画点头,她会向白寅提的,也不认为他会不同意。
抱着玄儿,众人一同入内,今日日阳暖暖的,也都留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吹吹暖风,也是颇为惬意的事儿。
抚远将军夫人来府里,白夫人那儿不可能没有动静的,不多时便派人来,一定要抚远将军夫人留在远威侯府用午膳,厨房已经在准备了,并且,从英池带来的随从那儿打探到英池爱吃什么,一并的准备了。
英池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来瞧瞧你和玄儿,让侯府特意忙碌实在是过意不去。”
“怎么会呢,你别多想,就算你不来,侯府上上下下也是要用午膳的,”多两个人,多添了两双筷子而已,这一点,白夫人做得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或许是看在英池是抚远将军夫人的面上吧,否则,以白夫人对古画的痛恨程度,来府里的就算是古画的好友,同样也得不到妥善的对待才是。
如此客气,倒是让人颇为不习惯。
“你跟白夫人的关系还是不好吗?”上一回,离开抚远将军府时,古画已经粗略的说了一些可能的矛盾,无非是家中长辈的干涉,英池原也是担忧的,万一嫁人与婆婆公公相处不好,可怎么办?秋浪早年已经没了父母,如今,她是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当然不是庆幸,“你有玄儿,还有白寅,白夫人就算心肠再硬,也不可能一直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和孙儿为难的,她迟早会接受你。”
“怕是难了,”古画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夫人那儿,我已经不强求了,她根深蒂固的认为我不是她要的儿媳,也对我一直看得不顺眼,前两日还来告戒过我,不能阻了白寅娶妻纳妾之举。”
什么?
白寅要娶妻纳妾?
英池睁大了眼,两只眼圆溜溜的看着古画,“白夫人当真这么说?”这未免也太为难人了吧,她无法想像,若有一个人当着她的面,告诉她,要替秋浪纳妾,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不认为自己可以承受秋浪纳妾。
“可不是,”
“同为女人,白夫人为何不能体谅你的心情,没有任何一个人女人是愿意与别人共享一夫的。”英池非常的困惑,并非白寅无子,古画已经替白寅生下一子了啊。
“京城与江湖是不一样的,远威侯府是名门贵族,不若白秀山庄,若此时在白秀山庄,或许,白寅还可不顾我的身份迎我为妻,如今到了远威侯府,他又成了远威侯府的世子,将来会承袭侯爷的爵位成为新的远威侯府,想想堂堂的远威侯府,娶个自家丫环为妻,在外可是要被人笑话的。”婚姻之事,首重门当户对。
她与白寅,是门不当,户不对。
“你说得也对,以前身处江湖,逍遥自在些,现在到了皇城,很多事情都讲阶级,将门户,差上一级半级的都不行,”英池也觉得自己并不容易适应京中生活,若不是丈夫的纵容与疼宠,并允诺她,此生此世,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也绝对不会让另一个女人来与她争丈夫。
她自认自己太过单纯,也好骗,真要与别的女人相争,她一定是争不过的,最后的结果,怕是自个儿抑郁而终,后果悲惨。
“正是如此,远威侯府中,我还可以想办法拖着,若是白寅不愿意,也就不愿意了吧,侯爷与夫人能逼他的事毕竟有限,”古画忧心是忧在别的地方,“我愁的是,这一次,皇上派白寅前去振灾,若是振灾结果喜人,皇上会论功行赏,就算这一次没有功绩,以后也必定会做出功绩来的,一定有功,皇上必赏,赏地位,赏田产,赏美人——,这些都是无从拒绝的,若是万一再碰上皇上心情大好,想要赐婚,白寅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君要臣死,愚臣是不得不死的。
“什么?”闻此言,英池大吃一惊,差点把手上的玄儿给惊掉了,一旁的叶子立刻将玄儿接了过去,带到一旁玩儿去,大人们讲的话,也不太适合这么小的娃儿听,谁知道玄儿少爷会不会听得满肚子呢,“皇上赐婚,不能拒绝吗?”
“怎么拒?”古画问,“谁能拒绝得了皇上,皇上的圣旨是比天还要大的。”
“那怎么办?”英池咬着唇畔一脸无措的道,“这一回,秋浪也跟着一块去振灾了,秋浪战功显赫,皇上赏了大宅,赐了田产,之前还真的有打算要给他赐个妻子的,是秋浪以有未婚妻子为由拒绝了。”
万一再来一次,秋浪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皇上吗?
一再的拒绝皇上,皇上也是会恼怒的。
惹怒皇上,岂非身家性命皆不保。
“你别担心,”古画见适才的言语吓着英池了,立刻轻声安抚,“秋浪已经有了你,抚远将军有了正室,有了抚远将军夫人,皇上想要赐婚是不成的,他总不能命令抚远将军休了自己已有的妻室,去接收他的赏赐吧。”纵使皇上,也不能如此恶霸不顾臣民的心思。
“真的不会吗?”英池并不确定。
“一定不会的,”这一点,古画倒是可以保证,“赐婚是不可能的了,赏赐倒是有可能,赏几个舞姬美婢入将军府侍候,秋浪可不理会。”
“那就好,”英池暂时放心了,随即一想,白寅是没有娶正妻的,只是有个通房,就算有了孩子,这正室的位置也还是空悬的,以白寅的身份与年岁,真的是个危机啊,她也越来越为古画担忧了,“不如,你和白寅来个先斩后奏吧,在外面成了婚,登了户籍再告诉侯爷与夫人如何?”
这倒是个可行之法,只是当今朝廷有规定,凡子女成婚,皆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少了这些,是上不了户籍的,也成不了夫妻关系,妾室倒是不需要改户籍,只需要登记一下就可,也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如果侯爷与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成不了。
江湖上,在豪情女子随钟意的男人行走江湖,一世相伴,但在户籍上却不是夫妻关系,并未登记,江湖人随性,自然也就不在意,并不若民间,女子这样跟着男人走了,如同私奔,抓回来是要受重罚的。
世间对女子,总有诸多不公平。
“行不通的,”古画摇头,“法例有规定,若无父母之命,成婚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就麻烦了,”英池转了转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既然这些法子都行不通,只能尽量让白夫人改变主意了,能让白夫人改变主意的也只有白寅。”
“不错,”她是万万改变不了白夫人的任何主意,“此事不着急,就算皇上突然想起来赐婚这一事,也要看时机的,等白寅振灾回府,再行定论吧。”
“嗯,”英池点了点头,“你是特别是,在白寅的心里自然是谁也比不上的,”英池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随口一提,“对了,之前江湖盛传,好像白秀山庄出了一名诡族之女,你可认识?”
“当然认识?”
“哦,”英池兴致一来,立即追问,“那诡族之女生得何样,有何能耐,是不是很厉害,她有没有跟着你们一块来远威侯府。”她想见见。
“你想见吗?”
“想。”英池点头,这等事儿,是个人都会感兴趣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那就瞧吧。”她很大度的,一点不藏私。
“呃?在哪?”
“就在你的面前。”
第131章 一时失言
英池完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古画曾说她的真正身份就是白秀山庄一名丫环,可她的言行举止看来,并不像个丫环,也不像是大家闺秀,还不像江湖女侠,她身上总有一股让人觉得奇怪的感觉,无法言明,无法理清。
如今,她说她就是传言中的诡族之女,英池思来想去的,也觉得不像,她心目当中以来的诡族之女,必定是长得妖艳明媚,这一点,古画压根不符合,她是长得很美,很艳丽,却不能称之为妖艳,英池看过妖艳的女子,江湖上总有妖艳自居的女子媚惑于人,完全是媚到骨子里的。
除了妖媚,还要诡异,诡族不正是因诡异而得名的吗?在诡族人的身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诡异啊,神秘啊,这些东西是必备的。
可在古画的身上,她并没有瞧出来。
“怪不得,正因为你的独一无二,白寅才舍不下你。”她之前也曾见过秋婴一回,倒也有名门侠女的风范,秋婴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秋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有目共睹,江北第一帮,嫁入白秀山庄,并不会辱没了白寅,结果,白寅不要秋婴,选择了古画了,是早就看出古画的不同了吧。
诡族之女与秋家之女一比,悬念自然就不大了。
“或许是吧,我现在这个身份,还真的不敢随意亮出来在外面瞎走,一不小心就走丢了。”
“你真的不能随便乱走,”英池神色严肃的道,“我听我爹提过,现在江湖上的确有许多人觊觎诡族之女,连朝廷都是,只怕,现在外面真的有很多人巴着你出去。”说到此,英池一惊,“那你上一回还带着玄儿离家出走,就你们母子俩人上路,没有人护着是很危险的,不管被谁带走,你和玄儿的处境都会变得艰难。”
“英池,你不必太担心,”古画很感激英池的关怀,“我是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就算单独带着玄儿离开也没有问题。”
“你确实能保住玄儿的安全,可,你不能保证玄儿的安定啊。”离了远威侯府,就会有许多人争相寻找古画,古画除了不停的奔走之外,若想在一处安定下来,的确不太可能。
远威侯府给了她最好的避护,江湖人碍于白秀山庄,朝廷碍于远威侯府,暂时,古画该是没有危险。
“世间哪有真正的安定,我并不迷信这些,带着玄儿流浪我并不担心。”只能说,流浪就是她与玄儿的命数,改不得,便不改了,顺应命数走下去,无论未来如何,坦然面对便是。
“古画,我真不知道要敬佩你,还是要责备你,”英池不懂古画的想法,便,她尊重古画的想法,“往后别没事就带着玄儿流浪去,不管白寅同不同意我收玄儿为义子,在我的心里,已经把玄儿当成自己的义子看待,我现在没有自己的孩子,玄儿就等同于我自己的孩子,你以后可千万别随便带着我的孩子四处乱走,遇上危险,一旦遇事,记得来抚远将军府找我,若是不便上抚远将军府,切记上青城山去,报上我的名字,青城派也会收留你们的。”
“你放心,若当真遇上那样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午膳前,白夫人便央人来明楼相请,邀请英池前往玉花厅用膳,顺道也勉为其难的把古画捎上了,毕竟抚远将军夫人来远威侯府是为了找古画。
且,她们俩人在明楼呆了一个上午,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若是白夫人是让人请抚远将军夫人而不请古画,反倒是落人话柄,也让抚远将军夫人看笑话,以为他们远威侯府内宅有多么不合。
“将军夫人请。”
雪月阁派出来的人是身边最有份量的许嬷嬷,许嬷嬷身上所穿衣物的用料,比起寻常百姓可是富足许多,许嬷嬷深受白夫人重用,平日里压根就不需要再干活,只需要陪在白夫人身边即可,未来许嬷嬷也会在远威侯府养老,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
白夫人不待见古画,许嬷嬷自然也是随着主子,一样不待见古画。
对英池,她还能保有客套,对古画,她仅剩下冷漠。
英池瞧在眼里,她是个外人,并不好多说什么。
到了玉花厅,白夫人已经就座,还有米露,白家的叔老爷,叔夫人,白夫人娘家一个远房表侄女,加上英池,古画,桌上倒也还有空余。
自打回了皇城,远威侯也好,白寅也好,都极少留在府中用午膳,能回来用晚膳就已经不错了。
丫环来报,人已经到了门口,白夫人神情平和,带些微笑迎着英池到来,见英池入内,立刻招呼,眼中自然是看不见古画的存在,“来来来,秋夫人,请入座。”
“有劳白夫人。”英池入座,古画就在她的身边坐下。
从头到尾,白夫人没看古画一眼,连抹嫌弃的眼神也省了。
“秋夫人客气了,”米露接口道,神情愉悦,“秋夫人初嫁进秋将军不久,是不知道秋将军与我夫君是旧日交好,感情深厚,是常有往来,倒是秋夫人,自打嫁入秋家始,就不曾来远威侯府做客。”
英池点头,“我夫君也常跟我提起,他与世子的确是交情深厚,世子故去,他也非常伤心难过——。”
英池一提此话,白夫人和米露脸上的神情立刻黯淡了下来,白跃的死是她们心底永远的痛,他离开的时间不久,这痛楚依旧埋在心间最浅的地方,经不得剥,一旦剥开,不管是不经意的还是故意的,誓必是一场血淋淋。
白夫人沉下脸,已经不再开口说话。
米露脸上的神情也挂不住,心里不免埋怨英池不会说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儿,慢慢的让它过去,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的淹没心底的伤痛。
这痛,如此硬生生的被人硬挖出来,没有人会喜欢的。
一瞬间,英池成了白夫人与米露心目当中不受欢迎的人,就算再口无遮拦之人也该看场合,看气氛,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则不然。
午膳的气氛很不好,沉闷,压抑,食不知味——
桌上的珍馐美食是厨房大娘费了些心思准备的,还有两道摆在英池面前的是她平日喜爱的菜肴,一道红烧狮子头,一道百合羹,为了不辜负侯府的一番好意,英池只吃了几口饭,一个红烧狮子头和小半碗百合羹,这还是勉强吃下去的,否则,光看白夫人与大少夫人的脸色,听怕,她是一粒米也难食下。
白夫人兴致缺缺,也少了初时的热情,英池是个识趣的人,也不会再继续留在玉花厅里讨人厌,一吃完饭,便和古画返回明楼。
回明楼的路上,英池还有些担忧,“我真是多嘴,好好的为什么要提到白跃之死,她们还那么伤心,在试图忘记之时,偏偏又冒出个人来提醒她们,如果换成是我,我也同样会不开心的。”她试图道歉,可,白夫人和米露压根就不太想理会她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很勉强。
“不知者不罪,再说这本是事实,你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说,若要避讳,只能不提,可这事终归是不能不提的。”白跃是死了,痛苦期还未过,可白跃的事终归是要提的,她们必须承受住。
白跃的死因尚未查明,真正的凶手也还没有找到,一旦找到,她们岂非又上痛上一回。
“唉,”英池叹息一声,“害她们伤心就是我的错。”她固执的把错安在自己的头上。
古画是哭笑不得,“英池,你可别再哀声叹气的了,这桩事缓缓也就过了,别放在心上,她们不会怪你的。”
“怎么不会,”英池不信,“她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古画,”英池有些无措道,“现在我可以做些什么弥补今天犯下的过错。”
“这不是过错,只是失言而已——。”
“你也觉得我失言了。”英池又是一声叹息,她也的确是失言了,害别人伤心难过,“我要跟她们慎重的道歉,可又怕道歉就必须又说到这事儿,再惹她们伤心难过。”
“所以啊,别再提,就让这件事随风而去,时间久了,所有人都会适应的。”
英池轻轻的点了点头,秀眉始终不展,这件事终归还是困扰着她的,到了明楼,看到玄儿,她的心情才好一些。
在明楼呆了一小会,英池便告离开。
英池前脚刚走,许嬷嬷后脚,便来了明楼。
她端得是一副主子的架子,没错,在古画的面前,她的位份的确是比较高,古画还不是主子,她却是远威侯府德高望重的老嬷嬷,只听侯爷与夫人的话,就连白寅在她面前也得唤她一声许嬷嬷,处事还得顾忌着她老人家。
许嬷嬷卑睨古画一眼,双眼扫了明楼一圈,并未看到她要看的人,才问道,“秋夫人人呢?”
“刚离开。”古画道,雪月阁那么多的眼线,整个侯府都听命于夫人,英池离开,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来明楼,不是为了英池,而是为了别的事吧。
第132章 甩了一巴掌
“秋夫人走了也好,老身也不是来找她的,”许嬷嬷斜睨了古画一眼,“你与老身走一趟吧,夫人要见你。”
许嬷嬷转身,走了两步,见古画并没有跟上来,她回过身,一双黑深的老眸盯着古画,眼中闪着精光,那是年纪沉淀过后才会有的精明,“怎么?连夫人请你去,你还在犹豫不决,是否当真想看着夫人与二爷决裂你才开心。”
这话说得,古画微微勾唇,带着些许嘲讽,“许嬷嬷这话严重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么大的罪名放在她身上,未免太过不合适,“既然夫人开了口,我自然要走一趟。”她伸手示意许嬷嬷先走。
许嬷嬷没有再多言,转身,脚步极稳健的离开明楼,古画在她身后,瞧了叶子一眼,叶子会意点头,古画便跟上许嬷嬷的脚步,离开明楼,前往雪月阁。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的阵势——
白夫人沉着一张脸,她气怒无比,今日的事,伤得不仅仅是她,还有米露。
她的伤痛的确很巨大,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不得不接受白跃年纪轻轻就离她而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伤,碰不得。
所幸,她还有一个白寅在身边,至少,能得到些许安慰,米露不同,出嫁在外,丈夫是她唯一仅有的依靠,她未有子嗣,失去了丈夫,就是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她的未来就算衣食无忧的生活在远威侯府,生命也将是一片的孤寂。
身为远威侯府的媳妇,是万万不容她再嫁的,米露也无意再嫁。
秋夫人是古画的朋友,她会有意无意的在他们的面前提及,必定是因为古画之意,否则,也该知晓,此时情形该避讳,以免触痛她们的伤心之处,偏偏,秋夫人并没有避讳,她的直言让一切都变得不愉快起来。
脚步刚踏进雪月阁,就见下人报以同情一视,知道她是要遭秧了。
也有人眼中盈着的不是同情,而是活该,活该她不受夫人重视,活该她三番两次的被夫人刁难。
许嬷嬷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走到白夫人身边停下,“夫人,人已经带来了。”
“嗯,”白夫人朝着许嬷嬷轻轻颔了颔首,神情紧绷,不悦至极,而米露则坐在一旁,低垂着首,手中紧握着一方绣着精致花纹的帐子。
古画上前,依规矩见礼。
“古画给夫人请安,给少夫人请安。”她微微一欠身,算是行了礼。
白夫人冷冷一哼,“请安,哼,你的心里何曾有过我们的安,你是巴不得我们哪里都不得安宁。”
这话说得严重了,她的心思可没有那么歹毒,就算真的有,她也会立刻付出实际行动,而不是放在心上想想而已,光想有什么用。
“夫人严重了。”她也不多做辩解。
白夫人又哼了一声,“古画,我来问你,秋夫人那边,是否是你特意提及,才让她一见我们便提起白跃的。”
“万万没有,”古画摇头否认,“夫人,秋夫人只是很随意的问侯,知道夫人和大少夫人至今还沉溺在大少爷已逝的悲痛当中,并非刻意去提,只不过,大少夫人提及旧日抚远将军与大少之间的交情,秋夫人才有此一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莫怪秋夫人一时大意。”
闻言,米露抬头,尽是泪眼连连,眼眶红通,眼泪晶莹滴落,一方巾帕半掩着唇,“你的意思全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提及夫君与抚远将军之间的交情了。”她语气很柔很淡,还很委屈,她悲痛无比的看了一眼白夫人,一脸的愧疚,“娘,都是露儿不好,是露儿不该提的,若是露儿不提,秋夫人自然也不会提。”
“胡说,”白夫人大声斥喝,“古画,你可真会颠三倒四,露儿,此事不怪你,与你无关。”
是哦,与米露无关,只与她有关嘛,她怎会不晓不知。
白夫人是死盯着她,非得给她些好看,让她主动认错才行。
“我说得不过是事实而已,并非扭曲事实,若是夫人和大少夫人认为当真有不妥,古画可以道歉。”一句话的事罢了,何必那么纠结麻烦,“待古画道完歉,还请夫人与大少夫人切莫再指责秋夫人。”英池是无辜的。
白夫人怒瞪眼,“我们何时指责过秋夫人。”
“没有吗?”言行举止之间,连瞎子都感觉得到,英池心存愧疚,回到府中,怕也要郁闷些日子了,原本人家只是好心一问,何必要处处曲解,顺心接下不就行了吗?
“秋夫人远来是客,我们客客气气的招待客人,她提上这一句,我们的确是不开心,可也不曾薄待了她,你如此指责,到底是何居心。”
“是啊,古画,你到底是何居心。”许嬷嬷代主子发问,“夫人与大少夫人得知是抚远将军夫人来府,立刻安排午膳,准备抚远将军夫人爱吃的食物,厨房也是匆匆忙忙了半日,才准备好的午膳,原本是可以做到宾主尽幸的,偏偏有人有异心,让好好的一场宴席,成了闹剧,古画,你说你没有居心,说出来,谁信。”
一个个的指责,皆是毫不客气的。
古画轻轻一笑,她们说她是欲加之罪,其实事实正是反过来,她们才是欲加之罪,非得把这件事往她的身上安,她到底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难她。
“夫人怎么认为都无所谓,”她并不在意,“夫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古画告退。”
“你着什么急,这里可是远威侯府,远威侯府有远威侯府的规矩,既然你承认自己犯了过错,就要接受惩罚,许嬷嬷,你告诉她,她将要接受怎样的惩罚。”
“是,夫人。”许嬷嬷应是,依旧利落的手脚立刻上前,甩手,就给了古画一个巴掌,古画一个防备不及,被打个正着,她万万没想到,许嬷嬷会来这一手,看她年纪这么大,动作还如此的利索,简直就不像是个老人,“这是你该受到的惩罚,往后不该说的别多嘴,远威侯府容不得下人多嘴。”
古画一手抚着被打的脸,许嬷嬷的手劲很大,这一掌下去,脸上火辣辣的,更该死的是她一时不备,牙齿咬到舌头了,现在舌头疼得她都快要落下泪来。
“除了这一巴掌,接下来三日,明楼要减食。”许嬷嬷宣布。
“什么是减食,”她瞪着许嬷嬷,说话也不清楚。
许嬷嬷睨她一眼,傲然宣布,“减食是缩减明楼的一日三餐和用度,打从明儿个起,明楼只准用一餐。”
这惩罚,她是不是该千恩万谢她们还给她留了一餐,要是一餐都不给,三天之后,说不定能将明楼里的人都活活给饿死了,也省得他们麻烦,可以落个清静。
手,缓缓从脸上放下,盯着许嬷嬷的眼神却是越来越诡异,连许嬷嬷都被她盯得心惊肉跳的,许嬷嬷眼神闪躲着,怒道,“你看什么。”
“看清许嬷嬷的脸啊,”古画当真是有问必答,“记着,是谁罚得我,是谁打得我。”
“是老身打的,又当如何,你要记,记得老身便是,若敢记夫人的过错,可有得你受的。”许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手起,眼看着又要落在古画的脸上,古画伸手,妥妥接住,嘲讽道:“许嬷嬷,你是否打得起劲,打上瘾了,打一次是我没有防着,还让你再打一回,那是我傻。”偏她就不是个傻子。
“你——,”古画的力道也有些重,许嬷嬷终归年纪大了,手上的不适让她大叫,“放开我。”
古画松开了手,松开手的前一刻,不忘警告,“许嬷嬷,刚才这一巴掌,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夫人那儿看在白寅的份上,我也不会计较,但是,这样的事,只允许发生一次,下一次若是再有人想要对我动手,我敢保证,一定会非常的不客气。”她笑咪咪的道。
此时此刻,她还笑得出来。
许嬷嬷松了手,立刻召集雪月阁所有的丫环仆人将古画团团围住,“放肆,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胆敢在雪月阁里闹事,来啊,把她拿下。”
“真的要拿下吗?”古画身形不动,“你们可别忘了,我除了是白寅的通房,还有一个别的身份,你们当真一点也不顾忌吗?”
别的身份?
别的什么身份?
众人一怔,也仅是片刻,立刻想了起来,特别是从白秀山庄跟着一块来的人,哪个都知道,古画之前可是有着诡族之后的流言,更是在整个江湖同道的面前证道。
这么一说,有人开心忧心起来,惊惧起来。
万一她真的是诡族之后,会用诡异的术,想要围攻她的人岂非自寻苦吃。
“你——,”许嬷嬷也有些犹豫,不过仅是一小会,她的身后还有夫人在呢,有什么好怕的,“你的身份,已经证实了,你根本就不是诡族之后,别想再拿这个身份来吓人,老身活了一辈子,什么大江大浪没有见过,还会被你这小妮子的三言两语胡弄过去。”
第133章 减食令
“许嬷嬷是个老江湖了,古画这点小伎俩哪瞒得过许嬷嬷,”她随口一提,见她们真的不认为她是诡族之后,她当然更加心喜,诡族之后的身份能给予的是祸多于福,她不得不接受,却不能直接向世人承认此事。
许嬷嬷的脸上染上一抹得意之色,“知道就好,夫人今儿个叫你过来,是让你长长记性,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想作妖蛾子。”
“当然,有许嬷嬷在,谁能在雪月阁里起妖蛾子,”袖起,袖落,许嬷嬷丝毫无所觉,古画不是个心善的人,甩出去的毒,虽不致命,却也够让许嬷嬷受的,许嬷嬷一把年纪了,还真的让人担心她是不是受得住。
幸好,她甩出去的不是要人命的。
甩她一巴掌,她会记下的,可这仇眼下不报,放在日后,万一她忘了怎么办?
眼下能报,就报了,算得上是两清。
她只在许嬷嬷身上洒了些最简单的泄药,半个时辰之后,许嬷嬷会忙得没有时间离开茅房,以她的体质必须得拉上个七八次,以她的年纪怕是要虚脱了,不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必定是恢复不过的。
她身上带的药不少,可也不是随便乱用的,越是有奇效的药物,药材越是难寻,有些还非常的金贵,不光是银子能买得到的,还要浪费人力物力四处找寻。
她只将有用的药,用在有用的场合,像许嬷嬷这样的,她只是小肚鸡肠的给予薄惩,否则,牢牢记恨之下,必定会直接要了许嬷嬷的小命。
仇,得报。
这一巴掌虽然挨得痛了些,她也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白夫人再责备了几句之后,她终于可以回明楼了。
古画片刻不留恋,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这雪白阁,她一点儿也不想靠近。
……
明楼
叶子一边守着正在玩耍的小主子,一边伸长的脖子往外瞧,石修听姑娘的命令又出去买药材去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的,也不知道夫人把姑娘召去做什么,定是没有好事吧。
她真的有些担心,有了上一回出走的事,她是真的担心再来一回。
上一回爷还在呢,只是一会功夫没看着,姑娘就带着小主子走了,这一会,爷还得好些日子才能回来,她一走,还能找得到人吗?
叶子只能在心里祈祷夫人千万别太为难姑娘,否则,以姑娘的脾性还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姑娘回来了。”绿烟在前头叫着。
绿珠跟着一块去了雪月阁,不过,只敢在雪月阁外守着,没有夫人的命令,闲杂人等是不能随意进出雪月阁的。
绿烟则是在明楼外守着,只要她一回来,就告诉众人。
其他人,没有吩咐都在明楼里等着。
叶子闻言,心头一喜,伸手捞起正在玩耍的玄儿,“小主子,你娘回来了,咱们去接她。”
“娘娘,”玄儿虽然舍不处正在堆叠得泥土,不过娘亲还是有些吸引力的,他暂时放下玩乐,由着叶子抱着一同出去迎接古画。
几人立在明楼门前,远远的就看到古画跟绿珠过来。
两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绿珠一会儿眼就飘向古画,让人不解。
直到古画走近了,众人看清古画那微肿通红的脸,不约而同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上雪月阁是去领罚去了。
“娘娘——。”玄儿一见母亲,立刻挥舞着小手,大声唤着。
古画也挥着手回应,“玄儿,”她也笑,不过嘴巴不敢裂得太开,已经微肿的脸会被扯疼,她走近,伸手将儿子抱入怀里,“玄儿乖吗?”
“乖的。”玄儿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小泥堆,“玄儿玩玩。”
“好,真乖,”古画放下他,“还想玩儿吗?”
“想。”
“去玩吧。”
一声令下,玄儿又跑回去玩泥土去了,绿烟见叶子没有跟上前,她跟着上前侍候小主子。
叶子满脸的关心,“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夫人那儿,给你动粗了?”这副模样,若是爷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远威侯府的规矩当真这么严吗?
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每天都安份守己的乖乖呆在明楼里,哪儿也没有去,为什么夫人和大少夫人时不时的要来找姑娘的麻烦。
“被许嬷嬷打了一巴掌,无碍。”古画不以为意,“不过,有另一件事我要提前知会你们一声,”她唤来区嬷嬷,区果儿和符盼等人也一并上前,古画将刚才许嬷嬷宣布过的处罚告诉她们,“接下来三日,咱们明楼要接受侯府的责罚,明楼减食三日,这三日,吃喝用度都会被减免,每天只能吃一餐,其余两餐,不能上厨房要去。”
“一餐,那怎么行,”叶子不明白了,“是咱们整个明楼的人都要受罚,包括玄儿少爷吗?”
“自然是包括的。”人家也没提不包括啊。
“可玄儿少爷还小,一天吃一顿怎么受得住,还要一连几天。”玄儿少爷是除了正餐之外,还要加辅餐的,一天至少也得五六顿侍候着,这一天一顿,孩子是万万受不住的,“姑娘,这可怎么办?”
“不要紧,你们也别哭丧着脸,你们辛辛苦苦的在明楼侍候我,我是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嘛,受罚就受罚了,又不是真的无计可施,“我这儿有银两,区嬷嬷每日定时上厨房去领一餐,其余两餐,我让石修从外面带回来,大家可以点菜。”她难得做东,可算大方一回。
区嬷嬷一听,这可不得了,处罚是处罚,暗中从外面带食物进来是万万不许的。
区嬷嬷立刻上前劝说,“姑娘,夫人当真下了责罚,咱们可得遵守着,不过是三天时间罢了,很快就会过去的,石护卫从外面带食物进来,是瞒不过别人的耳目,这事儿一旦传到夫人的耳里,夫人会认为姑娘是阳奉阴违,到时候,再追加责罚,岂不是更加的得不偿失吗?”
夫人是万万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一套,背后再来一套的。
夫人已经对姑娘有意见了,若是姑娘还敢背着她这么来,区嬷嬷几乎可以保证,古画在白夫人面前,以后是再无好日子可过。
“区嬷嬷所言甚是,若是瞒不过,怕又要招来祸事。”她一点都不想这么麻烦,“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惩,接着。
办法,还是要想的。
石修的能耐,她还是相信的,石修对于远威侯府的了解也比较深刻的,要避过远威侯府的护从偷运些食物进来,的确有些难度,好就好在,这段时间,他常常帮她带药材进来,这药材都是大包小包的,府里的护卫知道石修是白寅的人,更知道石修是守着白寅的吩咐为她办事,对于石修带进来的东西是不会多做盘查的。
比较起来,石修是白寅的暗卫,权势可是比府里这些护卫要大得多。
是直接听命于白寅,有时,甚至可以不管不顾侯爷的命令。
当古画向石修提出偷运食物时,石修是拒绝的。
想他堂堂一名暗卫,尽然沦落到送饭的份上。
“姑娘,这并不妥当。”石修的神情有些僵硬。
“怎么不妥当了,”古画虚心请教,“这三日的责罚你也有份的,每天只能吃一顿,其余两顿加宵夜就要饿着。”
“属下不吃宵夜。”
“好,你不吃,别人总要吃的,我也不吃,可玄儿要吃。”吃宵夜不是个好习惯,“玄儿还小,饿上三天,万一饿坏了二爷回来,你要怎么交代。”
石修神色再度僵住,这事儿,的确是不好交代。
可是——
“石修,刚才我是找你商量,商量着让你从外头带着食物进来,你不允,好,现在我直接命令你,从明天开始,你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两餐食物进来,我允你分几次带进来,别让人发现了,我可不想再生事端。”
对石修,直接下命令就是了。
他一定会遵照命令办得妥妥当当的。
果然如古画所料,这三日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她点了几大酒楼的特色菜,让石修到了时辰就去提回来,早早的订好了,提回明楼,再分食,瞒着外头的人,有人守着,里头的人自然吃得开怀。
三天的责罚,很快就过去了,不过,古画还继续让石修时不时的从外头带些特色菜回来加菜。
侯府的厨子厨艺很好,偶尔还是想换换口味的。
三天之后,许嬷嬷终于能下床了,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也想了三天,大夫来瞧过了,说是吃坏了东西,可她与其他人吃的东西是一样的,为什么出事的只有她一个人,思来想去,也唯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暗算她。
那个暗算她的人,除了古画还能有谁。
府里的人知道她是夫人的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哪个敢在她身上下药。
就只有古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许嬷嬷私下将区嬷嬷找了来,三言两语下来,区嬷嬷将什么都说了,这三日明楼里明着处罚,暗地里避开的做法,一五一十的全向许嬷嬷交代了。
第134章 大发雷霆
白夫人怒极,从来没有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她情面,事事与她做对,她这辈子的脸面全在古画面前被她狠狠的践踏,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一旦忍,往后远威侯府的下人岂不是有样学样,她的惩罚还有何成效。
“夫人,”许嬷嬷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年纪大了,身体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被人一把泄药下得几乎丢了老命,别说夫人不能忍这口气,这口气,她也是不能忍的,“你一定要替老奴做主啊,古画实在是太过份了,不听从夫人的惩罚,暗地里尽管找石护卫暗度陈仓,三日的减食令对她们一点成效都没有,整日都吃着外头盛阳楼的鱼肉珍肴,半点都不把夫人放在眼里,更敢在夫人的面前对老奴下毒手,害得老奴是丢了半条命啊。”至今,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很。
白夫人怒咬牙,忿然起身。
“去明楼。”
“是,”
白夫人带着雪月阁的丫环仆众护卫等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赶往明楼,远远的胡家两兄弟就瞧见有人朝这边来,来的还是夫人,怒气匆匆的必定是要找事的,胡大力立刻让弟弟胡二力入内禀报,也好让姑娘有个事先准备的功夫,免得到时来个措手不及。
主子受到责罚,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免不了一同受罚。
这事儿,还是能免则免。
白夫人等人靠近,胡大力毕恭毕敬的行礼,白夫人却一眼都没有瞧,直接越过他,进明楼。
“古画,快出来。”青娘扯着大嗓门大声叫道。
“来了,”古画从内寝出来,刚才胡二力已经急匆匆的来告诉她有人上门,她自会接着,交代妥叶子,让叶子陪着玄儿先玩一会,将门关上,外头的声响,也省得吵着了小家伙。
出了内寝,看到满院子里站满了人,心里直呼好个乖乖,白夫人这是没有把整个雪月阁的人都召来了吧,看来,今天的日是足够的大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她非常不解的问,“到底是谁惹了夫人,让夫人动用这么多人上明楼来。”
“除了你,还会有谁。”白夫人冷瞪她一眼,下人搬来凳子,白夫人一人入座,其他人皆是恭恭敬敬的站着,连石修也是远远的站着,看着,他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似要大事一般。
“古画跪下。”白夫人冷冷的道。
古画脸色微敛,眼色直勾勾的盯着白夫人,“夫人这一来就让古画下跪也该有个理由才是。”
“你阳奉阴违还不是最好的理由吗?”白夫人继续冷傲道,“古画,我瞧你生性顽劣,想着你生来低下,也高贵不到哪里去,既然寅儿瞧上你,看在寅儿的面上,能忍就忍忍,偏偏你还得寸进尺,罚你减食令,你尽敢让石修出去偷渡食物进来,还敢对许嬷嬷下药,让她大病三日,元气大减,你的心肠,可当真狠毒啊。”
这些的确是她做的,古画承认,若是错,她承着,不会反驳。
“你不说话,便是认了,”白夫人今日是不打算善了,“所有人都听着,从今天开始,古画不再是远威侯府的人,不管是谁要保她,也保不住,来人哪,将这恶毒之人赶出远威侯府。”
……
于是,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古画母子就被赶出远威侯府了。
玄儿是远威侯府的人,白夫人原是不肯让他走的,不过,她在气头上,古画一定要带走玄儿才肯离开,白夫人也就顺了她的意,让她把玄儿带走了。
反正,白寅没了古画和白清玄,他还会有别的妻子,别的孩子,无需愁。
玄儿有这样的娘,未来也济不了什么事。
除了惹白夫人烦心,还能做些什么。
“姑娘,我们现在要去哪?”叶子身上背着个最简单不过的包袱,里面装着是白清玄平日里吃用的,除了白清玄的东西,古画只带了银票出来,这些银票她一直藏着呢,必要时,可是相当好用的。
见古画被赶出来,叶子一定要跟上,当然,还有石修。
“咱们先上抚远将军府去一趟,在抚远将军府住一晚,今晚石修回明楼,帮我把暗室里的几样东西带出来,明日一早,咱们起程前往临州府去。”
临州府不正是主子正在办事的地吗?石修微震,想着临州府此时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姑娘,临州府去不得。”
“如何去不得?”
“临州府大灾,遍地都是灾民,必定生*与病情,姑娘不如就在抚远将军府里住些日子,等二爷回来再行商议。”
“临州府此离地颇远,再说,二爷去临州府救灾已经有些日子,现在的情形必定好上许多,咱们延路慢行,等到时,再与二爷一同回来吧。”
“姑娘——。”石修还想劝说。
“石修,我知道在想什么,延路上有你照顾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不是担心这个,石修的表情已经开始木然了,论说,他肯定是说不过她的。
她是半个主子,主子的吩咐,他唯有遵从,并没有别的法子可行。
“还请姑娘三思。”
“好,我会四思,五思的。”
四人直接到了抚远将军府,古画并没有跟英池提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简略的告诉她,闹了些小矛盾,想要出府走走,免得英池又以为是因为她的事才闹起来的,于心不安。
英池一听她要去临州府,她也想去。
“你也要去?”
“当然,我嫁进抚远将军府半年多了,除了这儿哪都没有去过,也想到外面走走,府里有管家管着,我在不在也无所谓的。”英池说道。
一旁的石修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已经黑了不少。
“秋浪会同意吗?万一他知道你偷偷前往临州府去找他,会不会怪死我。”
“不会的,”英池摇头,“我并非自个儿去冒险,是与你同行,再带上两个侍卫,途中一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他很忙,平日里也没有时间可以陪我到处走走,心里早就觉得愧对我,这一次,自是补偿吧。”
既然这么说,那还有什么问题,走啊。
入了夜,石修偷偷的潜进明楼,将古画列了单子的药瓶子全都打包带了出来。
他们延了一日才出发,这一日,备了不少路上的必须品,在古画离开远威侯府的第三日,他们起程出发前往临州府,驾着的是抚远将军府的大马车,上面还有抚远将军府的记号,一路上必定是畅通无阻的。
不管延路遇上的大毛贼还是小毛贼,一看是抚远将军府的马车,谁还敢上前来打主意,是不想活了吧。
英池带了一名丫环,两名护卫,古画带着叶子和石修。
共一辆大马车,大马车上坐着英池和她的丫环,古画,叶子和小玄儿,五个人倒也不觉得拥挤,英池原是不打算带着个小丫环的,这小丫环是她从青城派带来的陪嫁丫环,打死也要一起跟着,英池无计可施,才一并的带上。
石修与抚远将军府的两名护卫轮流驾马车,不驾马车时,则是骑马,于是乎,一辆马车,两匹快马,出发。
……
抚远将军府的记号果真是有奇效的,一路上,半个小毛贼也没有遇上,走走停停的,倒也很顺利的到了临州府。
临州府经过一场大灾,到处可见一片荒芜,来往的行人一脸的疲惫,但身上还是可见生气,听说,这一次的救灾行为相当的成功,远威侯世子与抚远将军共同出力,联同临州府的官员,将灾民一一安顿妥当,有吃有住有穿,皇上仁德,临州府经此大灾,免税三年,临州府有三年的时间可供修养生息。
古画一行,马上就要进临州府了,打听之后,知道白寅和秋浪就住在城中最大的一处庄子里,他们直接上庄子里去找人便可。
庄子位于临州府的西侧,占地颇大,不过是庄子也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有些破败,比起其他受灾的地方,已经算得上是好的,临州府眼下是灾区,能有地方遮风避雨就不错了,也幸亏朝廷派的人来得早,否则,一旦疫病生出,漫延,整个临州府都将成为人间地狱。
这一回因为没有贪污,中饱私馕的事情发生,将朝廷给的振灾物质全部发放下去,虽然也不是非常的足够,却也难让百姓安定一顿时间。
这顿时间,朝廷派人替他们搭建住所,重新开垦劳作,相信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马车,停在庄子前头,石修上前报名来意。
庄子并无门人看守,只有宅子内的有人,一听是远威侯府与抚远将军府来的人,立刻往里迎,迎他们的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眼中闪着亮光,只是身子骨有些偏瘦,看起来,风一吹,就能飘上天际去。
“几位还要稍等片刻,白世子与秋将军出城去了,傍晚才会回来。”老人家自称姓刘,是这里临里管事的人,这处庄园之前住的所有灾民,现在灾民都被安置了,只住了白寅,秋浪与其随行办事的一些人。
第135章 四皇子驾到
傍晚时分,白寅与秋浪回到庄子,刘管事已经安排古画,英池等人住下了,眼下临州城外的客栈是没有办法住的,暂时还没有全新开张,也幸好庄子里还有几间空房,否则,真的不知道怎么接待这一帮人。
英池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给秋浪惹麻烦了。
“或许我们不该来这里的,”英池觉得秋浪是在办正事,她可以去别的地方,甚至可以回青城山去,到临州城来有添乱的嫌疑。
毕竟男人们是出来公干,并不是来玩儿,带着家眷的确不太合适。
“来都来了,你就不要顾忌太多,放心吧,咱们不会给他们惹麻烦的,咱们是来帮忙的。”谁说他们是来吃闲饭的,她的确是来帮忙。
也的确是因为白寅在这里才会来,来了也不是为了给他添麻烦,发生水患大灾,生病受伤的人必定不少,大夫肯定是稀缺的,她善使毒,医术也同样在行。
秋浪见到妻子,惊得嘴巴张得比拳头还要大,还以为是自己因为太过想念才出现得幻觉,毕竟,这里不是城郊,而是千里之外的临州府。
“英池——,”他不是太确定的唤着妻子的名。
“夫君,”英池咬了咬唇,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复杂,她不确定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也就罢了,万一是不高兴呢,他的表情太难懂了。
“你怎么来了。”秋浪快步上前,握着妻子的纤纤手小手,“是不是将军府出事了,为何不让人捎个消息给我。”
呃!
英池的表情微僵,她轻轻摇头,“夫君,将军府没事,一切都很好,我只是想来临州府看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秋浪见英池认真的点头,他才稍稍的松了口气,他还真的以为是将军府出事了,妻子才会突然出现在临州府的,只要不是将军府出事,她还好好的,其他都算不得什么。“你是怎么来的?”
“我和古画一块来的,”英池往后方一指,古画就在那儿呢,此时,白寅也走到了古画的面前。
古画?秋浪也才看到古画,刚听到刘管事说抚远将军府有人来了,他便急匆匆的进来瞧,满眼都只有英池一人,哪还能注意到其他,现在才看到古画的存在,秋浪非常确定,如果没有古画,他的妻子是万万不会跑到临州府来的,他真不知道是该好好感谢古画还是怨她些许。
所幸,她们来得并不算早,若是再早些来,临州府还不太平,他又要忙于正事无暇分身,眼下已经好上许多,大抵已经安抚下来,过几日,他们便可回京复旨了。
至于古画——
白寅直接将她带回房里去了。
入了屋,关上门,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
古画挺直着背脊立在屋内,直勾勾的看着白寅,白寅也直勾勾的盯着她,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的盯了好一会,盯得眼睛都发酸了。
古画先不盯了,她的耐力是不如他,他也还真的沉得住气,瞧瞧人家秋浪,一入门就开始问了,他还能憋那么久不开口,她算是服了他。
“二爷,有话要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这一回,到底是什么事?”他如她所愿,问出了口。
“这一回可不是我自己要离家出走,这一回离开可是夫人要赶我走的,我不走,也没有办法啊,远威侯府里没有靠山,我又无处可去,只能来临州府投靠你了。”她说得又可怜又委屈的。
白寅眼角一抽。
“什么都没有发生,夫人就赶你走?”他的语调微扬,显然不信事情会如此单纯。
当然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
“发生了点小事,”古画也不隐瞒,简略的将远威侯府内发生的事交代了,“我自认做得没错,二爷认为我做错了吗?”
以远威侯府的规矩来说,古画的确是做错了,但是,白寅清楚古画的处事方式,她不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女子,她是从万凤楼出来的,处事自然不能按常规来论。
“这事不是对与错那么简单,”娘必定是气急了,才会完全不顾他的感受直接把古画和玄儿赶离远威侯府,“你们还真的不能继续共室一处。”婆婆有天生的威幸,而媳妇前面加了个小,小媳妇是得受些委屈,若是不懂得讨婆婆好的小媳妇,就要受更多的委屈,他伸手,古画会意,投入他的怀抱。
白寅轻抚她的发,“以你的性子,也无法让容忍这些事俗常规,唯有让你与娘分开住。”
“好,我也觉得,”古画认同,住在一块,白夫人一天到晚的找她麻烦,她也不可能真的做到逆来顺受,一旦回以报复,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我同意搬到别院去住。”
“好,回京后,我会安排。”
……
振灾之事,还有收尾工作,白寅与秋浪再留五日便要回京复旨去了,余下未了的工作,将留给临州府的官员来处理。
如今万事已定,只需要防一小部份的人乘乱闹事,所有的事都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白寅和秋浪仍是一大早出门,傍晚时分才回庄子,有时,中午会回来与她们共用午膳。
两人都吩咐了,这段时间不要往外跑,到处都是灾民,有些灾民对于朝廷的安顿并不是太满意,也想乘机生事添乱,她们外出,并不安全。
有了男人们的吩咐,女人们暂时听话,呆在庄子里两日。
第三日,古画提出,她可以施展一己之力,白寅允了。
于是,她可以和白寅与秋浪一同出门,英池,叶子等人则留在庄子里,替她照顾玄儿。
大灾发生,有太多的人不及防备,生了不大不小的病,更有人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卧床不起,大夫资源是不足的,有些状况轻微的都不敢请大夫。
大夫压根忙得没有时间,也顾不上。
有了古画的加入,她的看病的手法干净利落,在安顿灾民的长街前搭起一张桌,放了一方凳,她坐在上面,石修当她的副手。
来看病的她只需要把个脉,问几句,直接开单,石修负责发单子,若是有药的,会直接给药。
一天下来,长长的队伍也能看得完。
最重要的是,她是不管大病小病,身体里的还是身子外的都能看,不若别的大夫,有人专门看这样,有人专门看那样,好不容易排个队,结果,大夫根本就不是看这一方面病痛的,于是,这队也就白白的排了,时间浪费了,病情还加重了。
才两日的功夫,古画在灾民之中就获得了一个女神医的称号。
每日,她也要到傍晚时分,才跟着白寅一起回庄子里去。
劳累了一日,的确有些疲意,加上庄子的环境并不是很好,吃的用的都是最为普遍的,想要好的,这里也提供不上,古画想要泡个药水澡,还得自己准备药材,自己烧水去,否则,这庄子里可没有多余的下人侍候着。
厨房里只有一个大娘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除此之外,大娘还要忙别的,不可能照顾得那么周道的,再说了,这一院子里的人若是想沐浴都要厨房烧水,厨房就算一天到晚都在烧,也不够用的。
做人,还是要自觉一些的。
古画用完晚膳,自个儿到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所幸,这里有水井,水质也还不错,并没有受到污染,直接烧起来喝都是可以的,提了好几桶水,让石修帮着劈了一堆的柴火。
烧好了水,再劳石修将水提到他们住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大桶,不过一直没有用,古画已经洗干净了,将水注入桶中,放药材,可以消除疲劳,提升精气,她泡过之后,白寅也泡,她还问过英池与秋浪,分了些药粉给他们。
泡了一澡,的确整个人轻松得多了,叶子抱着玄儿,在隔壁睡着了,今晚,这屋子就只有他们夫妻两个。
古画泡完,白寅入浴桶,古画穿好衣物,在一旁替他洗发擦背,顺道的谈谈私己话儿。
“二爷,”
“嗯?”白寅双目微眯,此时水温正好,泡在其中,非常舒适,舒适的让人想要睡过去。
“今天我在长街看诊时,看到了一个人。”
“嗯。”
“听来看诊的老乡说,那是四皇子。”
她没有见过四皇子,自然不知道四皇子的尊样,不过,从他的一身着装打究就可以看出,此人富贵到了一定程度,他衣服的花色和纹样,都是只有皇家之人才能穿的。
身份如此的显贵,却出现在振灾现场,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这是因为四皇子一心爱民才会出现在振灾现场,且是振灾已近结束时才出现,一开时振灾之时,若是皇上派个皇子下来振灾,底下的百姓还不知道会有多么的受宠若惊。
感念皇上爱民如子,发生大灾,直接派皇子来振灾,偏偏不是,初时皇上派的是远威侯世子与抚远将军,这两人的份位也足够高的了,听说,抚远将军还是自己请命要来振灾的。
初时,只有白寅一人。
这也是偏让要奇怪的,抚远将军照理说也是个大忙人,在京里也有许多事要忙,他却自动请命要来临州府救灾。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怪异。
“的确是四皇子,”白寅的双眼仍是闭着的,未睁。
显然,他并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四皇子来了。
四皇子还是今日刚到的,比她们还晚了两日。
“四皇子在这个时候来临州府为的是什么事?难道是来抓你们小辫子的。”来监督他们是否尽职。
这一次,白寅睁开了眼,握住她有一下没一下正在擦背的手。
“别擦了。”
“哦。”她停下动作。
“四皇子的事,你别太关心,今日既然你已经见过四皇子,下回看到他,避着点。”
“避?为什么要避?”古画不解,顶多,她与别的人一样,见到四皇子行个大礼也就罢了,四皇子还能把她怎么样了吗?
白寅起身,开始穿衣,古画急呼,“你的头发还没有擦干,滴着水呢。”都滴到衣服上了,她拿起一大块布巾将他的发包住,擦得半干,他才将衣物穿上。
古画继续给他擦头发。
白寅继续道,“四皇子若是知道你是我的人,我们都会有麻烦。”
“什么麻烦?”古画挑眉,有些莫名其妙,她跟四皇子没冤没仇的,连正式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好好的会惹来麻烦,脑子一转,一个念头起,她立刻有些明白了,“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否则,她仅是白寅身边一个通房,贵为皇子的四皇子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怎么也不可能把过多的精力浪费在她的身上。
白寅点头,“不错,正是如此,四皇子知道我身边有诡族之后,他早就想见,真让他看到你,他不会看过就算了。”
“那他想怎么样。”古画忍住鬼叫的冲动。
“他想得到诡族之女,为他所用,如此一来,他有异能加持,必定更有望成为下一任君主。”
如此野心,必定不择手段。
古画点头,“你说得没错,野心这么大的人只要有一丝丝助益,他都不可以放过的,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下回看到他,有多远跑多远。”
“嗯,”白寅也点了点头,别人的事已经说完,现在,该轮到他们夫妻说说体己的话。
发已微干,他拥着她,坐于床上,让她妥妥的依靠在他的怀抱之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二爷,”她的素手,轻轻贴在他的心口处,头抵在他的肩窝处,“我的身份,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会不会觉得困扰。”
“会。”他直言不讳。
咦!
古画鄂然抬头,盯着白寅,两只眼儿圆溜溜的都快要瞪出来了,“那怎么办?二爷揽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在身边,眼下甩又甩不掉,岂不是要烦恼死。”
“是,”他依旧直言。
古画仔细的瞪着眼看他的神情,平静,无波,眼中含着深遂无比的意图,她瞧不懂。
“可惜,二爷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甩不掉,何若再费力的甩,”他伸手,将她的脑袋重新放回他的肩窝处,“你是个大麻烦,这个麻烦会一直麻烦下去,我的确很困扰,却不想推拒这份困扰。”
怎么办?她很感动。
古画咬着唇。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的麻烦,而那个人会很乐意的背负她这个麻烦,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能解决别人麻烦的人,她的身世让她养成了从小**的性子,从来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可,事不如人愿。
就算她不想,这层身份直接降到她的身上,也不容她有半点推拒的可能。
她只能乖乖的接受。
她猛地坐直了身,双手环上白寅的脖子,用额,贴着他的额,“让二爷哪此麻烦,可怎么办才好。”
“乖一些,别让我太操心。”他唇角微微上勾。
“好吧,”她允诺,“我一定会乖乖的,只要人不来惹我,我一定不会去惹别人。”
这话,等于白说。
她一直很少去惹别人,可是,麻烦就一直没有断过,太多的人主动上门找她。
以后,也同样会有许多人上门。
她的身份,是藏不了了。
除非,这个世上,再无古画此人。
世人才会转移目标。
而古画,已经死了一回,哪还能再死一回呢,只能乖乖的守着这个身份,继续度日了。
……
长街的女神医
四皇子并没有住进临州府的任何一处,而是寻了一块空地,搭建了一个蒙古包,里面该有的都有,也很宽敝,蒙古包外围成一圈,是他带来的死卫。
四皇子此行,自有要事。
“四皇子,属下已经查明。”
此时,蒙古包长案前坐着的是当朝四皇子,长案下跪着的是四皇子的随从,之前领命查事。
“说。”四皇子未放下正在疾走的狼豪笔。
“白世子与秋将军已经追查到火凤的下落。”
狼豪笔微微一顿,四皇子抬眸,“火凤人呢?”
“正往此处押。”
“不必,直接灭口,处理干净。”
“是,”随从退下。
四皇子默然片刻,手上的笔,因长时间不动,笔上的墨,汁在了洁白的纸上,四皇子撇了一眼,将狼豪笔置到一旁,不再有继续书写的*。
不一会,又有人进入。
“属下参见四皇子。”
“什么事。”
“属下刚得到消息,白世子的女人此时正在临州府内,”
“他的女人,与本皇子何干。”四皇子脸上闪过一抹嫌恶,不过是个女人,眼中更添一抹怒意,底下跪着的人被他眼中的怒意吓得一颤。
随从立刻低着头,“回四皇子,此女子并非普通女子,而是之前传闻的诡族之女。”
诡族之女——
果真,四皇子的眼色立刻微变,脸上开始充满了兴味。
“白寅倒是好兴致,来临州府办正事还带着自己的女人,当真如此分开不得。”
诡族之女,那可是好助益。
若能得诡族之女,他的登天之路,必定能更加的顺风顺水。
“人在何处。”
“此时正在长街外替临州府的灾民看诊。”
……
衣着华贵,一身的贵气,此人,正是她想要避着的四皇子。
远远的,古画就瞒到了四皇子带着几个随从往这边来,越过一堆等着看诊的灾民,一步一步的逼进。
古画立刻猫身起来,“石修,你替我挡一挡,我要撤了。”
石修一脸的不明所以,“还有很多人等着姑娘看诊。”
“今儿个不看了,让他们转到隔壁何大夫那儿去瞧,我要走了。”
石修算是看明白了,“姑娘是在躲人。”
“真聪明,”古画转身走,“替我挡着。”
看来,她的看诊只能到此为止了。
继续看是看不了了。
石修也已经看到了四皇子,石修是认得四皇子的,但是,四皇子不认得石修,石修曾有机会远远的看过几位皇子。
他会意,以他壮实欣长的身形,挡住古画的退离之路,并且交代众人,转到不远处的何大夫那儿看诊,何大夫摊前人很少,小猫两三只。
人群中,开始一片哗然。
他们都是远从城外赶过来的,听说这两日长街这边有个女神医在看诊,什么样的症状都难不倒她,他们一大早就赶过来排队,没想到,她才看了没几个人,就要走了。
这怎么行。
“女神医呢,女神医,求求你替我儿子看看吧,我儿子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整个人都疯傻了,女神医你可不能走啊。”领着儿子翻了小半座山进城来的妇人,拉着儿子的走,一脸的苍白。
她求天求地亦无用,没有人可以帮她。
眼下,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神医了。
如果女神医走了,她的儿子就真的没救了。
妇人拉着石修的手不肯放,她听人说了,这人是女神医身边的随侍,这两日一直跟在女神医身边,只要抓紧他,就一定可以找到女神医。
“夫人,你别这样,女神医有事要处理,暂时离开——。”等四皇子走了,她还会出现的,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在这里说,因为,四皇子已经走过来了。
看诊台已经空了,除了石修就是乱成一锅的病人,有的病人感叹一声,实在没有办法,排到何大夫那边去了,有些一看再看,不容易痊愈的病人,还死死的守古画的看诊台前,希望她能再出现,能再伸出援手助他们一臂之力,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啊,他们实在是无计可施。
老天爷不能断了他们最后的路。
四皇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看诊台,冷睨扫了石修一眼。
“女神医人呢?”
“回四皇子,女神医刚才有事离开了。”石修毕恭毕敬。
人群中,大部份人都不知道四皇子,一听四皇子也在,所有人都震惊了,立刻跪下来行大礼。
“草民给四皇子请安。”
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石修也跟着跪下了,跪下之前看了一眼斜瞄了一眼古画离开的方向,已经瞧不见人影,他才不动声色的低头。
“都起来吧。”四皇子一挥袖,此是大灾,他出现在这里也足以安民心,也要表现得和颜悦色些才是。
众人起身。
四皇子客套说了几句,让众人继续看诊。
他将石修提溜到一旁,“说吧,你家主子呢。”
“回四皇子的话,主子正在巡查临州府灾情。”石修说的是白寅。
当然,四皇子不可能说得也是白寅,他脸色一沉,眼中泛着冷意,“别顾左右而言他,本皇子说的是刚才的女神医,本皇子知道她是白寅的女人,说吧,她此时人在何处。”
“草民不知。”石修低头,态度依旧。
四皇子见他强硬如此,也不继续追问,长街这里逮不到人,他就直接上白寅所住的庄子里去,他就不信,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再过一日,白寅就要与秋浪返回京师。
他必须乘他们尚未返回,得到诡族之女。
躲了一阵,外面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古画看着四皇子带着人离开了,她才小心亦亦的现身,来到石修的身边。
她拍了拍胸膛,庆幸道,“幸好我走得怜惜,再慢一些,就要被逮到了,石修,刚才,四皇子可有问你什么。”
石修撇了她一眼,答道:“四皇子在到处找你。”
“我知道他一定会找我的,这下不能再继续看诊了,连庄子我也不能回去,否则,他一定会在庄子里守株待兔,等着我回去自投罗网的。”
第136章 毁尸灭迹
“现在该怎么办?”石修也知道事态严重,二爷已经吩咐过,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四皇子和姑娘独处,“姑娘,属下带你去找二爷。”
“也好,他在何处?”庄子是不能回了,后天他们就要返回皇城,一旦回了皇城,四皇子有所顾忌,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上门远威侯寻人,她要避更容易一些。
“随我来。”石修带着古画找到白寅,白寅和秋浪正处理一具尸体。
石修怎么找到这处相当隐秘的地方,古画还真不知道,他在白寅身边多年,这点伎俩还是懂得,此处是离临州府有些路的偏僻小村庄,这里的人受过水患,存活下来的都安排到长街或附近住去了,这里此时就是一座寂静的无人村。
石修一路施展轻功带她来此,石修的轻功还不错,带着她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腾空得起来真的相当不错了,在江湖上必定是能排得一定的名号。
石修走的是极隐秘的道,所幸没有遇上四皇子的护从,连个闲杂人等都没有遇上,也免得有人看到石修带个人腾空惊掉了下巴。
“二爷,”石修恭恭敬敬的上前,石家其他三兄弟也在,石天瞧了弟弟一眼,再瞧一眼被石修带来的古画,“你们怎么来了。”他们有随手做记号的习惯,以免的后头的人有事找不到他们,石修便是凭着他们所做的记号才找上门来的。
石修只给兄长做了个眼色,并未回答。
白寅见石修把古画拎到这里来,也猜得出来她是来做什么的,若非避祸,有事直接遣石修来知会一声便可。
“遇上四皇子了?”他问。
“是,”古画点头,“四皇子四处在找我,庄子我是回不去了,只能到四皇子找不到的地方避避祸,等后天咱们一起上路,避开四皇子。”
“你放心吧,四皇子那边,我会处理。”
“嗯,”古画自是信他的,他说到必定会做到,四皇子交给他,她是可以放下心来的,所以,她有功夫可以关心关心地上躺着的美女,一身红衣,绝色精明的脸,就是死相难看了点,唇畔还流着一滩黑血,是被人毒死的,看得出来,此人死得非常痛苦,即被毒杀,又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些光是从她的外表就能够看得出来reads;。
她上前两步,停在红衣女的身前,“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临州府的灾民,”她身上穿着的可是相当名贵的衣料,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还要到特定的地方才能买得到,这名女子的出身,必定是不凡的,至少,不贵也富吧,口袋里肯定是不缺钱花的。
“她叫火凤,”秋浪开口道,“我们刚查到白跃之死,与她有关,白跃是被人毒死的,毒物正是火凤所出,必定是她暗中下的毒,不过,白跃与她无冤无仇的,我们正一路追查,要查清她的底细,查清楚她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她一路也来了临州府,还未等我们查清,她就已经死了。”
“所以,很明显是杀人灭口了。”指使火凤的人未免也太狠毒了,有用时用上,没用时就给杀了,这一点,完全是跟叶天啸一模一样嘛,有时用用上她,没用时直接拉着她挡在前头替身,古画看地上躺着的火凤,像是看到了完完全全的自己,如果她不是重生,死时必定与火凤是一样的。
死后,她的尸体还被万凤楼的人带回去火化了呢。
火凤是没那么幸运了。
“她只是个工具而已。”她掏出袖袋之中随身携带的备用银针,插向火凤的身上,一连插了三处,果真,火凤身上皆是毒,银针黑得快要滴出黑水来。
“对方下的毒很歹毒,这是传说中的黑雾,身中此毒者,血会慢慢变成黑色的,最终连身体内的其他器官也会黑化失灵,死时很痛苦,她身上的伤应该是自己弄的。”毒发之时,痛苦起来是不讲究这些的。
她知道中此毒者,一旦毒发有自杀身亡的,因为,实在是经不起毒发的折腾,宁愿自己给自己一个了结,一个痛快。
“黑雾出自何处?”白寅问道。
古画想了想,“黑雾已经失传很久了,因为制黑雾需要塞北极寒之地一处火岩石粉,那处火岩经常会喷出火岩浆,一般人不敢靠近,被火岩浆浇身是痛不欲生的。”就算武功再好的人,上了火岩处,都得拼人品,万一人品不好,火岩大爆发,躲是躲不过的,只能凭命运的安排,要嘛死,要嘛残。
若是想安然无事的离开,除非是老天开了眼。
“据说,火岩石是属于达勒族,达勒族每年会献贡朝廷,另外火岩石还有另一种功效就是入冬取暖,火岩石地产特殊,生性也极为特殊,生在苦寒之地,却能自己发热,冬天抱着火岩石,一点也不怕冷,只是数量极其稀少,一般只有皇家能用。”
这个火岩石,白寅和秋浪都是听说过的,也的确是皇族有人在用此物。
想要炼制黑雾是极其不易的,能制成的一来,他是属于达勒族人,二来,他就是受皇族所托,眼下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后一项,达勒族此本朝非常遥远,远得本朝国民有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达勒族一说。
达勒族的往来要追述起来,也是相当遥远和复杂的。
练制黑雾需要很多的技巧,一般人是不可能练得成的,但是,一旦练成,黑雾下毒是极好下的,一般人是躲不过的,纵使身手再灵巧,武功再高强,有人下黑雾,都很难躲得掉。
“我肯定是制不出黑雾来。”古画先认个怂,没有原料是一回事,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知道黑雾的由来,至于黑雾的练制方法,她是压根就不知道的,也不曾在古籍上看到过。
“连你都制不出黑雾。”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四皇子急匆匆的赶到临州府来,一不是为振灾,二也不是为了来招揽我们,他的真正目的是来杀人灭口的reads;。”
四皇子此行明着就两个目的,来慰问灾民,来招揽白寅与秋浪为己所用。
可惜,之前白跃不能为他所用。
白跃一心站在九皇子那边,九皇子是夺位四人组里面位份最低的一位,他再出现,也困不住他是老九,他母妃的身份不高,这都是弱势。
而四皇子就不一样了,他的母亲是当朝皇贵妃,比三皇子的母亲还要尊贵,若论起来,也的确是四皇子成为下一任储君的机会要大得多。
可眼下还有三皇子排在他的前头,五皇子,九皇子紧紧追在后头,他是不能有半点松懈,若不能一举成王,下场并不会太美好。
他是不会甘心只封个王。
皇位必定是他的。
“种种迹像的确表明,这毒是四皇子命人下的,我们的人一找到下毒之人,他立刻就灭了口。”秋浪恨极,眼看着已经抓住火凤,只要严刑逼问,一定能逼出事实真相来,到时候,有足够的人证物证,四皇子纵是一身的口,也难以说清道明。
“四皇子位高权重,他命人伤了白跃,你会不会有事。”古画很担心白寅,白寅是白跃的亲弟弟,承袭了属于白跃的一切,加上现在四皇子也知道白寅在追查白跃的死因,他与白寅也同样不可能是同路人,以皇子的心计,不是同一路的还成了路障,他必定会清路障,到时,远威侯府岂不是很危险。
“我不会有事,”白寅面容神情不改,语气沉稳,似是胸有成足,“石天。”他唤人。
“属下在。”石天应。
“将火凤找个地方安放。”
“是。”
“画儿。”
“嗯?”
“你找些药草,保持火凤尸身不腐,我留有后用。”
“这个简单,交给我吧。”
……
古画回了庄子,原想着在外面找个地方先住上一日避避风头,等四皇子找不到人,他们也到时间回京复旨,直接上了路,与四皇子避开也就罢了。
但,外头混乱,白寅并不放心,他要她跟他一起回庄子去。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一定有人认识我的,”虽说她见过的人真的不是太多,四皇子不认得她也很正常,可,四皇子知道白寅的女人来了临州府,就住在那处庄子里头,直接要见人,如何避得过。
不认得她,她还不是得乖乖的站出来认。
“你有药,替自己换容。”白寅知道她可以,之前她私自逃离,都是用这种手段来避过他与他的人。
“好吧,我可以用药把自己的容颜改一改,可四皇子打定主意要找我,避无可避了。”改头换面,总要有个人出来应下吧。
除了她自己出来顶着,还有谁替她顶。
她可不想害人。
“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处理。”他的语气很平淡,一点也不着急,古画很理解,以他的身份地位与出身,这些事实在不太为难他,他允诺,她便信。
她信着他的。
她弄了些药,把自己的脸染黑,变成个黑皮肤的丑小妞,再弄了弄发型,完全变了个人,衣服一换,就再也找不回半点古画的模样了reads;。
她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石家兄弟,秋浪——
秋浪更是看得啧啧称奇。
“啧,古画,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一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还以为,古画只是一个性子大大咧咧些的女子罢了,就算她顶着诡族之女的名头,他也不认为她当真是诡异的。
诡族终归是消失得太久了,久得快要记不起它的存在,现在,又有人叫嚣着诡族之后,让人如何去信。
随便一个就能是诡族之女吗?
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个寻常女子,之前还在白秀山庄当个下人,如今也是白寅的通房,仅此而已,光是这些,完全不是一个诡族之女该做的。
“过奖了。”古画微微一笑,转了个身,问道,“我这个样子,若是你们提前未知,还会认得出来吗?”
众人心里默默闪过两个字——不能!
这么丑的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跟古画搭上边。
古画长得虽不是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的,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清秀美人,如此才足以配得上白二爷,当初也才能被白夫人看上,一般平常无奇的女子,怎么可能上得了白夫人的法眼。
换了装之后的古画,皮肤黑又粗,一看就是个干惯了粗伙的丫头,出身不高,她身上这身衣物是与附近的村姑换来的,一换上,当真就像个活生生的村姑,俗得不能再俗。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京城大街上,或许会有人多看两眼。
看是哪来的乡巴佬进城。
不过,这里是临州府,还是刚刚遭过大灾的临州府,此时这里到处是这样的人,有些比她还惨不忍睹的,所以,她穿成这样出现,倒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说这样一个女子是诡族之后,那当真是污辱诡族之名了。
“完全认不出来。”秋浪直摇头,“古画,这活计可千万别教会英池。”
“为什么?”古画不解,“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画个大妆,在外行走可方便多了。”
秋浪一脸的嫌弃,“我不想英池美丽的容颜变成这副模样。”他一点也不想如此丑陋的东西沾上英池白嫩的小脸。
古画也投给他一抹嫌弃的目光,“秋将军,真没有想到,你尽然是如此肤浅的一个人,英池真是看错了你,原来,你看上的只是英池的皮相,万一有一天英池老了,丑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她了。”
闻言,秋浪脸色一变。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丑了,老了,你不就想着找年轻的,漂亮的,反正男人沾花惹草,喜新厌旧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儿也不稀奇。
秋浪脸上含着薄怒,“别小瞧了我与英池之间的感情,秋某不是那样的人。”
“是是是,你是怎么样的人还是让时间来证明吧,反正,这件事我会挑个时间提点英池,让她有所防备。”
“你——。”秋浪一着急,当真想上前赏她一掌,直接将她给劈昏了了事。
古画不傻,他一动,她立刻躲到白寅的身后reads;。
“秋将军这是要打女人啊,这件事我也要提点英池,万一哪天她一不小心惹火了你,你岂不是连她也要找。”
“白寅,”秋浪忍无可忍,“好好管管你的女人,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白寅很无奈,低睨了古画一眼。
“别惹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古画小声嘀咕,“明明是他自个儿自找的。”还真的怨不得人。
“行了,时间不早,我们尽快回去。”
……
天黑之前,他们赶回了庄子。
四皇子在庄子里没有找着人,当真如古画所想一般,直接留在庄子里守株待兔,等着古画的自投罗网,当然,他还顺道的等着白寅与秋浪。
除了古画,白寅与秋浪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庄子里简陋,四皇子是相当不习惯的,不过,再不习惯,他也不会表露出来。
这里是灾区,他凡事必须低调,否则,传回了宫里,对他可是有诸多的不利。
刘管事早早的就侯在门外等着,一见他们回来,立刻禀报。
“秋将军,白世子,四皇子来了。”刘管事这辈子也就这段时间见得贵人多,以前顶多就是见见会在街上走的衙役,连府衙都没有进过,更别提见官老爷了。
谁知道这一回,不但见着了大将军,世子爷,连当朝的四皇子都能见着,简直就是好命得让他怀疑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否则,这等好事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临到他的头上。
刘管事前头领路,四皇子就在院子里坐着,已经坐了好一会,庄子里没有什么好茶,四皇子命他的随从回他的居处拿来了茶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着人。
刘管事原本还想交代厨房大娘多备些上好的饭菜招待贵客,不过——,眼下灾民实在是太多了,平日里秋将军与白世子吃的与他们并无不同。
这会儿来了个皇子,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饭菜来招待了。
白寅等人进了庭院,便见一身华服的四皇子坐于后院,身边护卫四人。
几人上前见礼。
“臣等见过四皇子。”
“草民见过四皇子。”
“民女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一甩袖,“平身吧,”他的态度非常的平和,此时看,完全不像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倒像是个极好相处的人,“这儿也不是京里,不必理会那些规规矩矩的。”四皇子非常的和颜悦色,“秋将军,白世子这些日子着实是辛苦了,回到京城,父皇必定会论功行赏,犒劳你们一路艰辛。”
“四皇子过誉了,臣等惶恐,这是臣该做的。”秋浪低头,尽量做到低眉顺眼。
白寅亦低下头来。
古画的头,就更低了,都快要贴着胸了。
“好好好,”四皇子朗笑,“秋将军的一片忠心,本皇子会禀明皇上。”
第137章 光明正大
一番客套与过誉之言之后,总算能好好说话了,四皇子的态度非常的客气有礼,简直是让人如沐春风般,若不是知道他的野心,必定与他与九皇子同流看待。
九皇子才是真正的温文尔雅,处事敦厚,真正忧心于民的皇子。
四皇子看向白寅身旁,并无其他女人出现。
四皇子索性也不再迂回流转,直言道,“本皇子听说这两日临州府来了个女神医,本皇子今日赶到长街时,那名女神医已经离开,一问之下才知,那名女神医尽然是白世子的人,正是传说中的诡族之后。”四皇子言语之间脸上始终带着温雅的笑,淡淡的,不会太热情也不至于生疏。
“四皇子怕是误会了,之前的诡族后人之传完全是无中生有,臣的女人打小卖身进了白家为奴,若是她当真是诡族之后,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发现的,至于四皇子所言的神医,并非臣的人。”
“哦?”四皇子微微一挑眉,别以为白寅这么说,他就会信,这等事,他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不管此人是不是诡族之后,既然有这样的传闻,本皇子也极感兴趣,白世子何不直接把人带出来,让本皇子仔细瞧瞧。”
“她并没有来。”白寅睁着眼说瞎话。
这是蒙敝的大罪,一旦让四皇子发现他是在说谎,四皇子必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以后只会拼命的在他们的人生道路上使绊,以前能害死一个白跃,再害死一个白寅,甚至整座远威侯府一同,对四皇子来说也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白寅——,”四皇子直呼他的名,“你可别想欺瞒本皇子,本皇子是确切得知你的人已经来了临州府才来讨人一瞧,否则,何不等回京直接上远威侯府瞧去,不过是个女人,你又何必藏藏躲躲的,本皇子就算瞧上一眼,还能吃了她不成。”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如果白寅再不让古画出来,四皇子就要发火了。
他不会再继续保有这副温和的表相,谁也都知道,四皇子暗地里从来就不是个容易相处的角色,谁要是不幸的落到他的手上,下场会非常非常的惨烈。
此时,秋浪清了清嗓子。
“四皇子,您真的误会了,此行的确有从京城来的家眷到了临州府,那不是白寅的家眷,是臣的家人。”回头,朝着不远静静站着的英池唤了一声,“英池,过来见过四皇子。”
“好,”英池软软的应道。
其实,刚才已经见过礼了,不过,礼数是不怕多的,英池再行一次礼,“臣妇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眉头微锁,盯着英池瞧着,确认那的确是秋浪的妻子。
秋浪是江湖草莽出身,参军之后,屡建军功,才能升到如今的地位。
他也的确是个人才,深受皇上的重用,前途不可限量,最让四皇子记忆深刻的是当初有多少皇族世家女要嫁给他为妻,多少皇亲贵族想要招他为婿,他统统都拒绝了。
他说他已经有了未婚期,远在青城山,是江湖出身。
他也如愿的迎娶了他的未婚妻子,据说,他的未婚妻子是青城山,青城派人士,一个在朝廷拼的人,有个在江湖上的后台,并没有什么用处。
真正聪明的人,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存在。
而秋浪,显然是个感情胜过理智的男人。
他选择放弃任何可助他攀得更高,行得更方便的捷径,他选择的道理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说起来,四皇子倒也不是敬佩秋浪,在他看来,秋浪就是个傻的。
就算他心底里装着青城山山上的女人,这并不妨碍他在皇族里攀个富贵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偏偏,他立誓此生只娶一妻。
真是愚蠢得让人感动。
“这位就是秋夫人,”四皇子打量着英池,长得还不错,颇有英气,却不是世间绝美,仅是这样的就能迷得秋浪神魂颠倒的也真是太不容易了。
“民妇正是。”英池点头。
“此行,从京城里来的只有你抚远将军府一家,可有其他人来。”
“有的,”英池点头。
四皇子脸色微变,他就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单纯的,“与你同来的,可是远威侯府的人。”
“是的,”英池如实回答,“回四皇子的话,民妇此行带来了白世子之子,”一旁的叶子闻言立刻将玄儿抱上,“玄儿的娘担心玄儿太久太思念父亲,得知我要远行到临州府来,并嘱咐我一并的将他也带了来。”
“儿子都来了,她自己会不来。”四皇子冷哼,脸上的温和笑颜早就消失殆尽,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欺他瞒他,偏偏这伙人还打算欺瞒着他。
他是笃定了白寅的女人就在这里,必定是来了临州府。
“你们一个个,当本皇子是个傻的不成?”四皇子一脸的冷峻,“白寅,本皇子一向知道你是个能人,白秀山庄也是朝廷属意要远威侯府创办的,你白家也一直将白秀山庄打点得妥当,江湖上谁人不知你白二爷的名号,可你也别忘了,入了京,不同于江湖,本皇子更不是谁都可以糊弄的。”声音一扬,严厉几分。
“臣下不敢。”
话虽如此,明明就是一脸的敢。
四皇子深吸一口气,若非还想得到他们的助益,他必定会毫不留情的重罚。
“把人带出来。”
四皇子是一定要见人。
之前所说的话还真的糊弄不下去了,古画一直都躲在暗处听着,看着,躲得有些距离,但是,他们所说的话她依旧可以听得仔细,也能看得清楚。
既然瞒不过了,那就出现好了。
她上前,行大礼。
“民妇古画,见过四皇子。”
突然冒出来一个丑奴儿,四皇子完全掩不住眼中的嫌恶,这么丑的人,眼下临州府还有大把,走到哪都能遇得上几个,着实是让人倒尽了胃口。
“古画——,”四皇子微微挑眉,这名头,他听来有些熟悉。
他身边的护从立刻回禀,“四皇子,此人正是白世子的通房。”
“白寅的通房?”四皇子语调微扬,显然是不太相信的,这么丑的一个女人怎么能成得了白寅的通房,白寅是个瞎得呀,这样的女人,如何能下得去手,他还与古画生下一子。
“民妇正是。”
四皇子挑眉,脸上威仪尽显。
“适才你们欺瞒本皇子,说你并未到临州府来,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古画低头,态度非常的诚恳,“四皇子,并非世子爷故意要隐瞒,实在是民妇要求的,民妇长成这样,出了外头自然是不敢自认是世子爷的女人,说出去,怕惹人笑话。”
的确是像个笑话,但是,这番说辞并没有让四皇子解惑,也不能让他信服。
“纵使如此,也不该瞒着本皇子。”
“民妇有罪,还请四皇子恕罪。”
四皇子见她的态度还算卑微的份上,加上白寅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确是一副想要与之撇清关系的模样,同为男人,他也能了解,这其中并不是那么开心的。
也罢——
他估且就信上一回。
“好,白寅,本皇子给你一个情面,”眼一斜,看向秋浪,“秋将军,你也有份,本皇子看在你们的面上不再追究此事。”话落,视线再移到古画的面上,“起身吧,抬起头来,让本皇子好好瞧瞧。”
“是,”古画依言起身,抬起头,张大眼,让四皇子瞧个够。
一张平凡得完全找不到一丝丝特点的脸,若真的要细找,也只有她的眼睛还有几分灵动,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人该配上一副能看的脸,而不是眼前的脸。
反正四皇子也不想跟白寅争女人,古画长得再丑,少看两眼也就罢了。
“你就是诡族之女。”他实在是看不出来。
或许,正因为表相上看不出来,背地里才有更多的能耐。
“民女并非诡族之女,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之前在白秀山庄为奴,也是诡族之女的传闻害了世子,白世子也是听说我是诡族之女一说,才用为通房,唉——。”她一声叹息。
闻者也是一声叹息,个个都很同情白寅,当真因为这个原因娶了个丑女,还生了个孩子,眼下,又让人知道诡族之女根本就没有诡族之能,这下子可是亏得大发了。
四皇子听着这真像这么一回事,他一直注意着白寅的神情,只见白寅全程面无表情,连给古画一个正眼都没有,是完全想要否认她的存在。
既然如此——
四皇子突然开口讨人。
“白寅,既然你不爱这名女子,就让本皇子带回四皇子府,让你清静清静。”不管古画是不是真的是诡族之女,既然有传言说她是,他便要一试。
若当真证明古画不是诡族之女,再行丢弃也不迟。
“四皇子,万万使不得,古画再平庸,长得再丑陋,如今也是臣儿子的母亲,这层身份不会因为她的长相出身而改变,四皇子的提议万万使不得。”白寅回拒。
四皇子一想也是,直接讨要人家儿子的娘亲,的确是非常的不合情理,暂时只能做罢。
不过,这尾鱼既然游到了他的面前,他必定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不会轻意再让这尾鱼给溜了。
这一晚,四皇子留在庄子里用膳。
交代手下随从,备了几样合嘴的下酒菜,要与白寅,秋浪等人好好的饮酒交好一番。
暂时忘记其他,只谈交情。
……
转眼,到了他们该回京复旨之时。
所有的行囊都已经准妥当,四皇子原是要与他们一同上路的,白寅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话,四皇子立刻改变主意,提前上路了,这会,已经在道上了。
他们还在准备着。
秋浪很好奇,他正愁着呢,若是一路当真要与四皇子同行,需要注意的事太多,他还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一时大意,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旦闹大了,身家不保。
白寅手里抱着玄儿,古画跟其他人一起备了些吃食才上路,用得上的不多,能给的,全都给了当地的灾民,她怀里还有些银两,也分了一些,留了一些,半道上要用的。
白寅逗弄着玄儿,眼光未移半分,头未抬,回道,“我不过是提醒四皇子,眼下三皇子,九皇子都在皇城,他离开得太久,并非好事。”
“就这样?”秋浪不太信。
“就这样。”
“那四皇子也太好糊弄了。”那个心思狠辣的四皇子当真会如此轻易被糊弄走,是不是太小瞧了他,不不不——,该说之前是太高瞧了他。
“他并不好糊弄。”白寅并不认为这是糊弄,“眼下几位皇子皆在皇上面前争功,四皇子此行来临州府只是为了处理火凤之事,其他都是次要,就算皇上知道他在临州府也会因为之前已经派了你我二人共同振灾,而显得四皇子毫无用武之地,若是四皇子是与我们一同来到临州府,或许,这番功劳,也全归他所有。”
秋浪点了点头,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时辰到。
女眷们一个个上了马车,共两辆马车,古画,叶子和玄儿还有白寅共乘。
另一辆则是秋浪,英池与英池的贴身侍女丽歌同坐。
其他人乘马。
队伍很精减,来时浩浩荡荡是有人押运振灾物质,这一次回去,不需要再押运,也不需要一同走,押运物资的那帮人,早早的就散去了。
因要回京复旨,速度不能太慢,途中,遇上非常感兴趣的城镇,有好玩的才会停留一两日,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英池原是想籍此再回一趟青城山去的。
自打她嫁到抚远将军府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青城山,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回,想要再回一趟娘家,着实是不容易的。
加上秋浪是个大忙人,想要他陪碰上一同回去就更加的不易了。
英池原是没想着让他陪着的,只想着自个儿带着丽歌回去。
此处离青城山,也不算太远,行个几日便到了。
偏偏秋浪就是不同意。
“若是空了,我一定陪你回去,你现在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秋浪哪舍得妻子离开自己,他上临州府振灾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临州府那会又不太平,否则,他还真想走到哪都把妻子带上。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丽歌陪着我。”英池耐心的与他讲道理,“夫君,我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我爹娘了,很快就要一年,再不见见他们,怕是连我长什么模样都给忘了。”
秋浪深吸一口气。
谁家当爹当娘的只一年没见孩子就把自己儿女的模样给忘了。
又不是得了健忘症。
“不可能的,你别多想,过完年,我陪你回青城山去。”他允诺。
“可是,这儿离青城山很近了,五天的路程就到了,一旦返回京城,一趟起码也得一个月。”都快要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回家一趟呢。
“不行,我不允。”
“夫君——。”
“……。”
最后,秋浪直接不言不语了,任由英池怎么说都没有用,他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英池劝说无效,又不能自个儿就这样走了,只能生着闷气,路上不再与秋浪同坐一车,而是选择和古画一同。
她并没有抱怨秋浪有多不好,只是叹息一声,脸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她是个初嫁女,十几年来,一直生活在青城山,离开得最远的一次就是上小贤庄治病,其他时间,也不过下山三五天,最长十来天,哪有像现在这样一离开就是大半年的。
她知道,女人一旦嫁人生子,夫家才是自己的根,不能再任性的随时想要回娘家,她嫁得那么远,更不是想回就能回的。
可——
她真的很想念父母,若有机会,她也想着时常走动。
秋浪有要事在身,完全分不开身,她是不会勉强他的,她行走过江湖,身手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付一般的小毛贼还是没有问题的。
“英池,别难过,开心一点,”古画还真的看不得英池这样的神情,看得她心里都难过起来了,“回青城山有的是机会,咱们这回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英池微微抬眼。
“你就忘了吗?”古画瞪眼,“你可别真的忘了,之前你不是上远威侯府去提过,要认玄儿为义子吗?咱们回了京,直接办了这事。”
对哦!
英池听她提及,才想起来,之前的确是想着要收玄儿为义子的,可走了一趟临州府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之脑后了,回到京里,的确是要把这件事给办了。
她也好名正言顺的听玄儿唤她一声义母呢。
“我想起来了,”她的眼里泛着亮光,完全没有了适才的浓浓忧愁,“你问过白寅了吗?他同意了吗?”
“我还没问,”
“那赶紧问问去,问清了,咱们回了京,就认了。”
“好。”
……
日落之前,他们会提前找到过夜的地方,有时是客栈,有时是农家,白寅特意避过那些江湖同道,现在以朝廷白世子的身份办事,江湖事,必须得先放一放。
避开,也是有理由的,这帮江湖人还觊觎着他身边的诡族之女,之前的声明并没有让他们就此打消了念头。
这个念头,反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一步的加重。
迟早,他们会再有行动的。
四通客栈,客房
玄儿已经睡下,白寅与古画尚无睡意,相拥在一起,还能说说体己话。
“二爷,有一件事,我要与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两人都是懒懒洋洋的,语气似呢喃,在这屋内,在这床上,在这被窝之中,显得格外的亲昵。
“英池想要认玄儿为义子,秋浪那儿也同意,我是同意了,现在,就要问问你的意见。”她的手,安放在他的胸前。
白寅掀了掀眼睫,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儿子身上,秋浪与英池的为人,他自然是信得过的,能多两个人疼爱玄儿并无不好。
“他们有此意,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真的?”古画抬头看他,白寅点头,古画面上一喜,“好,明天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英池,回京就办,其实现在就可以让玄儿唤他一声义母了,她不知道有多想听一声义母呢。”
“那就唤吧。”他没有意见,倒有些疑惑,如墨黑眸,盯着怀中的小女人,“怎么?在此之前,你是认为我会不同意?”
“当然不是,”她摇头,她也觉得没有理由不同意嘛,又不是歹毒人家,抚远将军府是不会打他们主意的,“不过你是玄儿的爹啊,这件事儿总要玄儿的爹娘一起同意了才行,光是只有他娘同意,对他爹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嗯,唤就唤吧,往后,你上抚远将军府去,也有个正当的名头。”
咦!
古画双眼一亮,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呢。
还真的是,往后,没事就可以带着玄儿上他义母家去溜哒。
不需要等到要离家出走之时,才能上抚远将军府去呆两日,还显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第138章 皇上赏赐女人
“义母,”甜糯糯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义父,”白清玄只听他们说了一回,便直接上了口,这声义母叫得英池心里美孜孜的,抱着白清玄压根就舍不得松开手。
一声义父还是很受用的,秋浪封了个大红包给白清玄,英池甚至要将打小随身佩带的玉佩交给清玄,古画婉拒了。
“古画,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往后玄儿就是我的义子,与我亲生的并没有什么两样,这块玉佩,迟早是要传给下一代的,现在交给玄儿,是我乐意的,你可不能阻着。”英池想着要给玄儿准备一样贵重的礼物,最好轻便一些,能让玄儿随身携带的,思来想去的还是身上这块玉佩最为合适,玉佩不大,只有三个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玉是极稀有的玉,当年也是请了功力深厚的玉匠雕出来的,虽不是价值连城,可胜在意义非凡,她觉得送给玄儿是再合适不过的,若是回京之后再寻别的礼物,反倒没有这块玉来得合适。
大小刚适合玄儿佩带,等玄儿再大些,也同样可以带着。
“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玄儿真的不能要,”玄儿还小,不懂事,认义子的事由她这个当娘的答应了,这送礼的也就由着她这个当娘的给拒绝了。
“古画——,”英池已经将玉佩拿下来了,正准备给玄儿戴上,“你不能拒绝我的心意,我会伤心的。”
“你千万别伤心,”她可受不住,“英池,乖,来,把玉佩给我。”她朝英池伸手。
英池一脸的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将手上的玉佩交给了古画,古画走到她的身后,将玉佩重新挂回她的身上,“英池,这块玉佩是你娘自小就送给你的,对你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就算你当真有意要把这块玉佩传给玄儿,我也不会反对,但不是现在,等玄儿再大一些,大到足以成家立业,你再将这块玉佩给他,让他送给未来的媳妇吧。”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但是,我一定要送东西给玄儿的。”否则,如何表达她的一番心意啊。
“送东西何必着急,我都备好了,”古画事先有所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对玉,合起来是一个圆,分开来是两个半圆,是她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不是太贵重的东西,玉质也还清透,“这对玉,称为母子玉,母玉的颜色深一些,子玉的颜色稍淡些,母玉给你,子玉给玄儿,往后,你们只要拿出这两块玉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匪浅了。”
英池双眼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接过子母玉,打量了一番,还真的不错,她点了点头,眸中带着喜悦,“古画,真是谢谢你了,你想得很周道,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两块玉多少钱,我给你钱。”
钱真的不用给!
不过,古画也了解英池的性格,若是真的不让她给钱,她一定不会收下这对玉的,于其如此,就收下吧。
她伸出手,“五十两,”
“好,”英池让丽歌拿出银票,五十两送到古画的手上,古画接过银票,英池又将子玉交给玄儿,一切,算是彻底的定下来了。
若英池生下一女,倒也更好,直接与玄儿订下亲事。
秋浪也有些遗憾,抱着自个儿的妻子,直嘀咕着要好好的造人,早些给玄儿生个弟弟或是妹妹,并且,不忘交代古画和白寅也要好好的努力造人,给玄儿留个伴。
一个孩子,孤单了些,童年有个伴,会是美好的回忆!
……
回到京师,白寅原是要将古画送回远威侯府再与秋浪一同进宫见驾,古画拒绝了他的要求,她要与英池一同到抚远将军府去。
“二爷,不是我不愿意回侯府,眼下,夫人对我是恨得牙痒痒的,好不容易将我从侯府里给赶了出去,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又被你若无其事的给送了回去,她会难过的。”心里不呕死才怪,又因为是白寅送回去的人,白寅回了京,白夫人无法当着儿子的面再继续赶人,只怕,她回了远威侯府,白夫人会很不安生的。
白夫人才刚丧子,内心的伤痛尚未抚平,她得体谅白夫人的心境,至少,暂时远离,让她可以多得几日清静吧。
“这件事,你回去解释清楚。”
“解释不清楚,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我就算是道了歉,夫人也不会想要原谅我的。”转换一下位置,如果今天换成她是白夫人,遇上玄儿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也是绝对不会欢迎的。“我先在抚远将军府住些日子,等到你办完手头上的事,空闲下来,我再寻个时间搬到别院里去,这事儿,你得先跟夫人提一提,免得她知道我又被你留在别院里,她又不快活。”
“好,就依你。”白寅也没再继续坚持下去,娘最近心情的确不太好,事事违她的意,她只会更加的狂怒,而古画也不是个能一直附合别人的,两人在一起,的确是个灾难。
将人送往抚远将军府,白寅与秋浪立刻进宫复旨。
皇宫,御书房
当今皇上虽有五十多岁,身子骨一直非常健朗,这与他非常注重养生有关,宫里掌管御膳,御药的就有十几人,只专门服侍皇上一人,这些人都是当今天下之间,最为顶尖之人。
皇上每日服用的都是药膳,还有专门的运气师父,每日顺气。
皇上年轻时,也曾寻过诡族之人,只不过,那时诡族之人已经消失灭迹,所有人都以为,诡族已经灭族了,世上,再无诡族之人,皇上才做罢。
此行,是来论功行赏的。
“白爱卿,秋爱卿,此行临州府振灾多时,朕知道你们辛苦了,临州府如今能恢复得有条不紊,全是你们两人的功劳,说吧,想要什么,朕赐给你们。”
这一次临州府的振灾完全是一帆风顺,临州府的百姓没有半个字的怨言,这也是白寅与秋浪的功劳,皇帝的确是相当满意,想来,他登基为帝三十余年,遇上大灾小灾无数,派出振灾的臣子是各色各样的,却从来没有一次救灾是完全没有怨言的,这一次,他暗中派出去的人调查回来的结果让他相当的满意。
加上白跃之死,皇上有感于远威侯府少了一子,必定要重用白寅,重赏白寅。
“这是臣等应该做的,实不敢受皇上赏赐。”
白寅也好,秋浪也好,这赏,不敢轻接。
“朕说了要赏,就要赏,君无戏言,”皇上威仪十足,一言九鼎,岂容臣下说不要就不要,“秋爱卿听旨。”
“臣,在。”
“朕赐你良田百亩。”
“臣,谢主隆恩。”
“白爱卿。”
“臣在。”
“念你至今未曾迎娶,朕给你赐婚。”
……
“所以呢?”
抚远将军府,秋浪领着百亩良田回来了,至于白寅,则回了远威侯府,秋浪将今日领赏之事,直接告知妻子与古画,此事要瞒是瞒不住的。
“夫君,你快些说清楚啊,白寅到底有没有接受皇上的赐婚。”英池听着都着急,之前的担心还真是有道理的,秋浪已经迎娶正妻,皇上就不会再打主意要给他赐婚,白寅倒好,至今还没有个正室,只有个通房,皇上赐婚也显得理所当然,“古画都快急死了,你就别吊人胃口了。”
秋浪不满妻子为了古画向他耍急,妻子是他的,怎么能向着外人。
当然,这外人自然指的就是古画。
“白寅并没有接受皇上的赐婚,但是无法拒绝皇上的赏赐,眼下,已经领着三名美婢回远威侯府了,这三名美婢一到远威侯府就是白寅的妾室,古画呀,妾可比你这个通房要高一阶。”还是皇上赏赐的妾室,古画在远威侯府的路可是越来越难走了。
古画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果真,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皇上为什么不赏赐点别的,像秋浪一样也给赏赐个良田百亩的,不是很好吗?再且,就算不给白寅赏赐也无妨,臣子办事,办好了也是份内的事,根本就没有必要赏赐。
皇上是不是就想借着这一次的论功行赏,故意给白寅赏女人吧。
古画甚至有点暗黑的想着,这会不会是远威侯夫人提出的,好让皇上替白寅赐婚,白寅拒绝了赐婚,却拒绝不了赏赐。
这一回,拒绝了赐婚,赏下三个妾室。
下一回呢?
办事不利要受罚,处事得当又要行赏,一赏再赏,总有一日,皇上会替白寅赐婚成功的,到时,白寅之妻就会是别人,没她古画什么事。
“那可怎么办?”英池一听可急了,“皇上真的赐了三名妾室,那古画要怎么办?”她只嫁过一个人,夫君也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无法想像,跟别的女人争丈夫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她也相信自己绝对适应不了的。
她出身江湖,古画也是,古画一直生活的是白秀山庄,可不是远威侯府。
远威侯至今为止,也仅有一个远威侯夫人,并没有纳娶妾室。
连长子白跃也同样只有一个妻子,并没有三妻四妾,论起来这远威侯府的风气是极好的,男人都只娶一个妻子,这是美德,该传扬下去,可不能在白寅这里换了样。
“英池,你先别替我着急,”瞧她急成那样,古画还有些不忍心呢,“放心吧,皇上既然已经赏赐下来,这三名女子就是白寅的人,白寅想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要皇上的用意不是要白寅娶她们为妻就好。”
“皇上的用意可真的是要让白寅娶她们为妻,最好是选择其中一人为妻,其余两人为妾,皇上也算对得起死去的白跃了。”秋浪叹息一声,直摇头。
皇上这是补偿心里,是要补偿白跃之死。
可再怎么补偿给白寅,白跃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
偏偏皇上的补偿对于白寅来说,并不需要,反倒是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而皇上高高在上,是天子,天子的赏赐,凡人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除了稳稳的接住,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的。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在皇上的面前耍硬,皇上平时看起来脾气不错,赏罚分明,可一旦有人真正的触怒他,他也绝对会是史上最狠的帝王。
没有人想要尝试一下。
他能做到赏罚分明,已经是难能可贵,能够为百姓谋些福利,这就是一个好的帝王。
别的,可不能要求再多了。
人,终归是无完人的。
古画的心态还是很平和的,相较之下,英池反倒是着急一些,深怕古画真的被踩到了脚底下,白寅这样不得不接受把女人带回家,终归也是放在身边的,古画再也不是白寅身边的唯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夜,很安静。
天上黑漆漆的连一抹月色都没有,星光无半点,天空只是一块黑幕。
如同,某人的心情。
用过晚膳之后,自打秋浪将消息告诉他们之后,她就一直观察古画的神情,古画显得相当的安静,不争不吵,没有冲动的要冲回远威侯府看个究竟,反倒继续留在抚远将军府,继续吃,继续喝,继续陪儿子——
这样的状态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英池只是担心,古画若是把苦放在心里不表出来,旁人也是难以窥探得到的。
她希望古画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来,若是当真觉得心情不好,想大哭就哭出来,想大骂就骂出来,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光是一层层的压抑,人会压坏的。
英池从来没有压抑过,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若是让她将事情全都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一个人独自承受,她会受不住的,若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也就罢了,牵连到第二个人,她是真的难以忍受得了的。
所以,用过晚膳之后,她不理会丈夫拼命使的眼色,直接就跟着古画回到她的房间,以陪玄儿为理由,一直留到现在,天,已经全黑了。
“英池,”古画一声叹,她是真的没事,偏偏英池怎么说都不相信,“我真的没事,这种状况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真正遇上了,也没什么,我相信白寅。”
“你真的相信?”她倒是有点不敢相信,“白寅也有无奈的时候啊,”他也会有把控不了局势的时候,毕竟,上头还有呢。
英池担心的事儿可多了,一来是古画将不得不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二来,古画的地位是最为低下的,是个通房,上面的三个妾随时都可以打压她,她还不能抱怨,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
“英池,”古画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偏生,英池就是个小爱担心的,“他的为人我信得过,如果不信他,我就不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你别忘了,之前我还离家出走,我可以一直离家出走不回去的,而我回去了,不因为别人,是因为有他。”
英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个儿是爱操心了点,这是性格使然,一时半会,她也改变不了,短时间内,她也不可能改变。
夫君说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太好参合其中,她不是故意要参合,玄儿是她的义子啊,古画是她的好朋友,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不快乐呢。
她最见不得人不快乐。
可,她又帮不上忙。
时间,真的不早了。
秋浪在房里已经等得不耐烦,直接上门来带人了。
门一推开,叶子一阵惊呼。
“将军。”
“我妻子呢,”
“在里头。”
叶子的话才落,秋浪已经大步流星的入内,看见妻子,直接揽在怀里,“夫人,时候不早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扰了古画安歇,我们该回房了。”
“哦,”英池有些歉然的看着古画,无言的说着一声抱歉,深怕刺激到古画,立刻推着丈夫走人。
古画也松了一口气。
叶子上前,她也有些担忧,不过,她对主子是很有信心的,“姑娘切莫担忧,爷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知道,”古画有些疲累,点了点头,对叶子道,“玄儿已经睡了,你也快回房歇着吧。”
“是,”叶子应是,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悻悻然的退下了。
这些事不是她能管的,她相信爷一定有办法安顿姑娘的情绪。
除了姑娘,她真的没有见过爷对哪个女人有兴趣的。
夜,正浓!
古画褪下外衫,鞋袜,准备就寝了。
原本心情还坦然,身边的人越是关心她,连她都有了同理心,如果她再不焦急一点点,是不是太对不起身边关心她的人了。
白寅呢——
白寅今晚会来吗?
还是要留在侯府里安顿三位美人?
白夫人应该很高兴吧,她的儿子终于如她所愿的有了其他女人,不再只有一个让她看不顺眼的古画,晚上也该能睡个好觉,做个美梦才是。
躺上床,拉上被子,闭上眼——
不管了,好好睡一觉,才是最重要的!
第139章 夜里来了
深夜,月黑风高,正是鬼魅横行的好时机!
一抹人影,无声无息的飘进了抚远将军府,避过了巡逻的护从,直接飘到将军府的客房,这抹黑影,飘得熟门熟路的,怕是经常往这块飘。
黑影依旧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门,门是从里关上的,却丝毫阻挡不了黑影,只见黑影轻巧一推,门,便开了。
黑影如逛自家后花园般的进了屋,将门闭上。
“谁?”
一声娇喝。
有人进屋,古画才刚睡下不久,她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尽早入睡,可偏偏自己就是不争气,脑子里转出无数的念头,害她一直睡不着觉,好不容易闭上眼了,又有人闯进屋里来。
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让古画松了口气,她精神绷得太紧了,才没有意会到进来的是人白寅,她闻到了他的气息,她刚坐起身来,白寅已经走到她的跟前。
这声叹息,是白寅叹的。
“怎么办?”他突然道。
“啊,”古画眉头微挑,不明所以。
“明明你该在侯府,为何我们偏要两番两次的在抚远将军府偷情。”他低沉的嗓音低喃着。
古画浑身微颤,他的声音,暖昧到了骨子里,她完全制止不住自己的反应,“什么偷情,”说得好似他们就背着来的,也对,他的确是背着来的,“二爷这么晚了,怎么想到来将军府。”
白寅微微挑了挑眉,大掌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亲昵无比,“怕你胡思乱想睡不着觉,若是我不来,你必定会睁眼到天明吧。”
“才不会。”古画嘴硬道,“二爷就算着急,明儿个来也是一样的,”大晚上的,要是被秋浪知道了,怕是要遭一番嘲笑的。
“真的?”他问。
“当然是真的,我干嘛说假话。”
“好吧。”他转身。
“你去哪里?”古画反手抓握住他的大掌。
“画儿没有期待我来,我便等明日再来。”他的眼里含着笑意,分明不是真的想要离开,不过是试她一试,这一试,古画还真的被试出来了。
古画翻了翻白眼,是,论心机,论手段,她的确是不如他的。
“二爷要走,就走吧。”她松手,“如今侯府里三妻四妾的等着二爷宠幸,二爷本来就是个大忙人,哪还有功夫四顾其他。”不知不觉,话里还是带着酸味儿,她原是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妒妇一样,偏生,有些事,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这是真心实情的反应,骗不了人。
白寅不再戏弄她,上了床,与她窝在一块,将她纳入怀中。
今晚来,的确是来解释的,他并不希望她胡思乱想,纵使她并没有胡思乱想,他也要来安抚一番。
“皇上突然下旨赐下三名女子,并非我意料之中的事,圣意如此,拒绝不得,只好把人领回侯府,皇上虽提及可纳为妾,却不曾强硬的下命令。”只是善意一提。
“既然皇上说要纳为妾,不管有没有命令,你都得纳为妾室啊。”她言道,刚才他所说的这番话已经让她的心放了下来,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若他当真偏爱女色,家中早就妻妾成群,哪里还顾得了她。
皇上既然授意了,虽未强行降旨,三名女子依旧是皇上赏赐之人,如果不好好对待,必定惹皇上不快,皇上怎会乐见自己的赏赐的人被忽视。
“你不介意?”白寅挑眉。
“当然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她还没有大度到可以与别的女人一起共享自己的丈夫,“不过要纳为妾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他,洗耳恭听。
古画眼儿溜溜的转,脑子里已经有一套法子,“二爷,夫人暂时是不肯让你迎我为妻,也不会让你纳为我妾,”之前信誓旦旦的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只能是个通房,好吧,她认下了,通房的地位有多低下,她压根就不需要别人来教她,妾都比她地位高,妾都可以随意的使唤她。
“二爷纳妾之前,必定要先宣布一个规矩。”
“什么规矩?”
“凡事先来后道,我是先来的,她们后到的,后到的就必须听我的,哪怕我只是你的通房,所有的事,她们也得听我的。”只要白寅收下三名婢女,并且纳在自己的名下,皇上也该满足了吧。
至于,白寅以后如何对待这三名女子,那是白寅的家务事,皇上国务繁忙,也管不了这么许多。
闻言,白寅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并无不可。”她爱玩,就由着她玩,“娘很欢喜皇上的赏赐。”他提点。
古画一掀睫,白夫人的意愿的确会影响到他们,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她继续依在他的怀抱之中,小脑袋飞快的转着。
“二爷,我决定了,别院暂时不去,还是继续留在侯府之中。”她若是去了别院,三名赏赐的女子可不会跟着她一块住别院,她们会堂而皇之的住在侯府之中,与白寅日夜相处,一番相处下来,万一处出感情来,万一再像上一回——
上一回白寅也是遭到好友暗算才会将她给睡了,如果不是他的朋友多此一举,也没有古画什么事。
同样的事,并不能保证就不会再发生了,防,还是要防着些的。
“也好,娘那边,我会替你解释——。”
“不用,我自己来。”
白寅不语,默默的看着她,最后才冒出一句,“不许使药。”他知道她身上有许多种药,这许多种药之中,必定有一种会让人昏昏沉沉的听从她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闻言,古画翻了翻白眼。
真是以小人之心,夺她的君子之腹。
“放心吧,那是你娘,不是仇人,我不会拿药来对她的,她不过是在气头上,顶多我回去道个歉,请求她的谅解,她必定会看在玄儿的份上,原谅我的。”就算不原谅也没有关系,只要不阻着她回远威侯府就成。
她的要求,其实并不高。
白寅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收紧手,将怀中的人儿收紧。
天亮之前,抚远将军府,又有一道人影,飘离!
……
清晨,日阳正暖。
所有人都起了身,厨房也已经准备好了早膳,今日一早,秋浪就已经简单用过早膳出门去了,英池便来客房,陪古画和玄儿一起用早膳。
厨房备了好几样吃食,随主子选择。
英池早膳吃得清淡,只要清粥,小菜,其他都不用。
古画则要菜肉粥,菜和小点,与玄儿一同用。
一方桌上,大小三人,正在用餐,古画时不时的喂儿子吃一口,英池吃了小半碗白粥之后,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她的目光时不时的偏向古画,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古画撇了英池一眼,无奈一声叹,英池这副模样,鬼都知道她有话要说,以英池的性子,她还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英池——。”她停下手上勺子的动作,唤了一声。
“啊,”英池似是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闻言,英池坦然一笑,还真的瞒不住,单纯如她,还真是什么都藏不住,“我其实就想问问,昨儿个晚上,白寅来了吗?”
吓!
古画一挑眉。
“你猜的?”
“不是,”英池摇了摇头,“我是听秋浪说的,秋浪说,昨儿个晚上,白寅一定会上将军府来的,害我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想着,他是不是真的会来。”偏偏,她住的地方离这儿还有点距离,这儿有什么动静,她那边也听不到。
再说,白寅来了,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很安静,连巡查的护卫也没有发现有人偷偷的摸进将军府来,呃,她是不是该考虑让夫君重新再练练这些护卫,万一有个武功高强的人来,不是谁也防不了吗?
想着,还真是怪没有安全感的。
“来了,”对英池,她也没有必要隐瞒,秋浪那么贼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白寅的功力能隐得谁也找不到,可,他的心思还是瞒不过秋浪的。“一大早才走的。”
“哦,”英池掩唇惊呼,“真的来了吗?”真没有想到啊,堂堂的白世子,大晚上的翻墙来,“其实他可以不用偷偷来的,他完全可以走大门啊,有人会给他开门的。”将军府并不会拒着他,他想要来,随时都可以来。
“这个得问他了,说不定他就爱翻人家的墙。”古画继续喝粥,再喂儿子一口,玄儿已经会自个儿拿着小勺子慢慢吃了,吃饭时,小家伙很乖巧,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跟个小大人似的,慢慢的一勺一勺的吃起来,边上并没有漏出来的饭粒,真的让人省心又省事。
这么乖巧的孩子是她家的。
其实,古画还真的想要玄儿不是那么的乖巧,吵一些,闹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这是他的天性,天性不好改,她也不会去强求。
“什么,”英池瞪大了眼,真的有这种事,这太骇人听闻了吧,“白,白寅有这种嗜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瞧她的模样,古画直笑。
“我说说,你就信了?”
第140章 不怕事大
“好吧,”古画寻了块平坦的地方
“那可不行,”如菊是摆明了不放人,“夫人说了,不见你。”
“玄儿当然要进去见见他的祖母,但只能跟我一起进去,”她态度坚定,“如菊,这一次回来,我并不是想要跟夫人再次争闹,让我见见夫人。”
如菊眯起眼,双手环胸,打量着古画,“你嘛,夫人肯定是不会见的,夫人可是恨不得你有多远走多远,才把你赶离侯爷,夫人交代过,不许再提你的事,至于玄儿少爷,倒是可以带进去。”她瞧了玄儿一眼,眼神立刻变了,世子回来可是问起小少爷,夫人对此也有避讳,毕竟是世子的亲生骨肉,就这么离开了,终归是不妥的,如今能够再次回来,夫人是高兴的。
明明同为丫环,她却成了世子的通房,连儿子都生了,再不济,也是白清玄的娘,光是有这层身份,她这辈子就可以无忧过。
如果不是夫人一番好意,怎么可能有古画的机会。
眉目含着淡笑,看在如菊的眼里不知道有多刺眼,之前世子的确只有她一个女人,旁的女人是没有半点机会,说起来,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她古画就是长得清秀点,看起来乖巧点,之前就被夫人配到明楼给世子当差去。
古画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她左耳进,右耳出也就罢了,“如菊,我想见夫人,烦请入内知会一声。”她看起来也够低声下气的了。
“哟,这不是古画嘛,不是被夫人赶出侯府了吗?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尽敢把你放进来。”拦着门的是如菊,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眼中,话中,尽是嘲讽。
在雪月阁外有人拦着。
入了侯府,古画这一回没让叶子先带玄儿回明楼,而是直接带着玄儿去了雪月阁。
古画用过早膳便回了远威侯府,门侍没有多加阻拦让他们进去了,在此之前,世子有交代,一旦发现古画和小公子回来,不得有丝毫的阻拦,他们只能奉命行事。
白寅上早朝去了,并不在府中。
出来时,是他们三人,如今回去,也是他们三人。
当然还有石修,石修一般都隐于暗处,这种场合,他更不可能真的露脸了。
古画,叶子,玄儿——
……
“好,我会记得的,你是我永远的后盾。”古画点头。
“那好吧,”英池纵然还有不放心的地方,也依旧是要让古画带着玄儿回远威侯府的,将军府终归不是他们的久留之地,“你一定要小心,万一遇事,让人来知会我一声,或者直接来将军府。”
“她们不敢动玄儿。”玄儿有绝侍的保护机制,想要动玄儿,无非就是把自个儿的小命给送上去了,“我会好好保护玄儿,而且,那是远威侯府,玄儿是远威侯府唯一的孙儿,金贵着呢,她们不敢轻易出手的。”一旦有一丝苗头,她都会直接掐灭,不会让这一丝的火苗有机会化为大火,引火烧身。
英池还是难掩愁容,“你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玄儿呢,要防犯的太多。”
但,那又如何呢,所有人都在用时,这就显得不那么稀奇了。
她不否认为了攀上这个位置,也曾经用过许多不太见得人的手段。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爬上去,才是真正有本事,真正能为他所用的。
“不拼拼怎么知道能不能拼得过。”她打小就没少跟人拼的,整个万凤楼的不都是女人吗?女人跟女人之间可以争的事情太多了,她也见识过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叶天啸压根就不会阻止她们,只要敢使,有本事使,使出怎么样的手段,他都不会制止,他会非常乐见。
“古画,这些人都是皇上赏的,你可不能放大招,”至少小命还是要留着的,骂几声可以,打是打不得的,“而且,能让皇上派出来的人,说不定都是很有心计的,你真的拼得过她们吗?”
她还是有些顾虑的。
英池见古画说得这么有把握,她的心稍稍的放下了,她知道古画与常人不同,寻常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只是——
“英池,你真是爱操心的性子,”古画安抚她,“放心吧,白寅虽然没有解释清楚,我带着玄儿回去,一定能留下的,我虽是白寅的通房,可也好让那帮人知道,白寅目前只能有我一个,以后也只能有我一个。”她就是要独占,独霸了白寅,其他人休想跟她抢,除非,是白寅自个儿想要,那她也无计可施了。
她只是觉得古画现在的处境有些为难,前有白夫人,后有三名赏赐的美女。
“真的要回去?白夫人那边白寅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你和玄儿回去之后不会受罪吧。”英池也不敢留她,眼下侯府里多了三个妖艳的女人在,古画也要回去镇宅啊,否则,白寅日日与她们相处,处久了说不定还会来个日久生情呢。
“用过早膳之后,我就带玄儿回远威侯府了。”玄儿已经吃饱了,叶子将她抱去洗脸和手。
“什么事?”
“当然是跟你开玩笑的,”天哪,她以后是不是不敢跟英池开玩笑,“英池,有一件事,我要知会你一声。”
“你骗我?”英池完全不敢置信,“你糊弄我的吧。”她不相信古画骗她,是跟她开玩笑的才是,这么一想,她就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被自己给吓死了。
第141章 三美合力
皇上赏赐的三名女子出身都不低,只不过是家道中落才被送进宫里当宫女的。 乐文移动网
如今,皇上将她们赏给远威侯世子,并且提前言明,让她们好好的侍候世子,将来会有怎样的际遇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言下之意,若是她们有足够的能耐,自己有本事当成远威侯世子夫人,皇上也是喜闻乐见的。
这就是最大的鼓励,最让她们心喜,世子爷并没有娶正妻,连个妾室都没有,虽说刚赏赐进侯府,做的不过是个妾室,那又如何呢,妾室也是最大的啊,底下仅有一个通房。
一个通房丫头就算给世子爷生了个儿子也是不足为惧的。
若是世子爷当真那么喜爱这丫头,早就将她给扶正了,别说是当正妻,当个侧室也足余,偏偏,世子爷什么都没有做,通房依旧是通房,并没有母凭子贵。
来了侯府之后,更是知悉侯爷夫人根本就不喜欢这个丫头,早些时间更是把人给赶出府去了,这不是老天爷给她们的好机会吗?只要她们好好把握,这世子夫人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才高兴着呢,又听到消息,这丫头尽不要脸的回来了。
夫人让她们去对付这丫头,如此好机会,自然是要去的。
夫人开了口,她们得奉迎着。
三人随着如菊到了雪月阁前,古画还坐在平坦的草坪上闭着眼休息,昨儿个晚上,她并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今天还是急需要补眠的。
叶子则陪着玄儿在一旁玩儿,一会儿找虫子,一会儿翻泥土,玩得不亦乐乎,也不吵她闹她——
雪月阁里没有人再出来,夫人自然也没有出来。
远远的,古画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颇为吵人,她眯着眼一瞧,眼见如菊身后跟着三名衣着颇为华丽的美艳女子,个个年岁都不大,长得青春貌美的。
看来,是来者不善。
叶子也看到了,带着玄儿走到古画跟前。
“这些人是谁?就是赏给爷的人吗?”
“看起来是了。”来势汹汹的,怕不是来雪月阁请安那么简单,古画交代叶子,“你带着玄儿到远一些地方玩一会,这里我来应付。”
“是,”叶子领命,带着玄儿走得远一些,保证不会惊到小主子。
四人到了雪月阁前,并没有直接进入雪月阁,而是停在古画的面前,如菊居高临下的盯着古画瞧,“古画,这三位便是皇上赏赐给世子爷的美女,择日世子爷就要纳她们为妾,妾可是在你头上,你一个通房拿什么跟她们比。”
“她就是世子爷的通房啊。”站在前头的女子一身红衣,精致的妆容,眼神能勾人一般,这样的女子必定是男人最爱的,一身媚骨,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酥了骨。“长得也不过如此,世子爷当真是个好人,连这样的女人都要,也真是为难他了。”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言语带着三分娇气。
此女名唤李泌红,其曾祖父曾朝廷二品大员,如今,李家只剩下李泌红与兄长李启红,李泌红入了宫当了宫女,李启红则谋了个九品的干事。
李泌红十四岁入宫,原是想着有朝一日被皇上瞧中,或是被哪个皇子,最次也是王宫大臣瞧上了,带回家也好谋个出处,奈何一直到十八岁都不曾遇上这等称心的好事。
终于,今年碰上了,皇上将她赏给了远威侯府的世子,还是曾放养在江湖上的男子,她原是不愿意,皇上下的旨,她没有本事抗旨不尊,心里有诸多的怨言,可在看到白寅的那一刻,所有的怨言都烟消云散了,她完全没有了顾虑,这就是她要的男人,足以与她匹配的男人。
她今生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成为白寅的妻子。
而,眼前这个完全没有规矩,没有样子,坐在地上的女人,她实在是瞧不上眼。
这样的女子与她为敌,那是小瞧了她。
“李姐姐别这么说,好歹,她也是世子爷的人,你这么说岂不是辱没了世子爷的眼光。”另一道低低柔柔的声音响起,那是站在最左侧的娇柔女子,比起李泌红的一袭红衣惹火夺目,她则更像一朵白莲,看着静心清纯,此女名唤刘雨朵,刘家曾是军人出身,不过,三代之前全都战死杀场,如今,刘家空有名头和几个孤儿寡母的,刘雨朵也是打小就入了宫,原想着,能成为宫里一名司主,奈何这么些年下来,她并未如愿。
如今,被当成礼物赏赐给了世子爷,她原也是诸多的怨言,也与李泌红一样,在见到白寅之后,什么怨气都消散得干干净净,如此如芝兰一般的男子,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
光是看了一眼,她的心,便沦陷进去了。
这样的男人,哪怕不能成为他的妻,当了他的妾,能伴在他身边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刘妹妹何苦好当人,难道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最后一个开口的女子则是一袭白衣,看起来冷若冰霜的模样,开口的声音也泛着冷意。
此女名唤冷冰心,人与名是一样的,性子就是个冷冷冰冰又高傲的主。
冷冰心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宫当宫女的,她不是宫女,她的祖父是当朝的五品官员,皇上尽也将她当成礼物一样的赏给了世子爷,还是勒令纳为妾,她原以为皇上的下旨必定是直接指婚。
以她的身份地位要嫁进远威侯府的确是高攀了些,但,
第142章 败下阵来
“我为什么要顾忌你们的心情,我跟你们有关系吗?”古画凉凉淡淡的盯着三人,想要推她出去,倒也不是不可能,她眼下没有内力,好在,所学的武功招式还在,看着这三人应该是没有习过武的,要躲避起来该是不难的,“三位若是想要强行将我赶离,不妨一试吧。”
一试就一试——
听她这话着实是让人生气的,好似旁人就没有办法奈何她一样,李泌红就是个不服输的,她第一个动手,双手牢牢上前,试图抓住古画的手臂再往外扯,被古画一个错身,避开了。
李泌红是使了些力的,被人猛的一躲,她向前猛的一扑,差点就脑袋瓜着了地。
“你——,”李泌红的眼里直冒着火花,原本是想要骂古画的,回头一看,冷冰心和刘雨朵还站着像两根柱子似的一动未动,她气便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是来瞧热闹的吧。”她尖锐的道。
冷水心和刘雨朵立刻上前去,一左一右,李泌红则在古画的面前,她只能往后退了,这里,如菊也加入战队,直接挡在她的身后,此时此刻,古画的前后左右全都被围住了。
四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古画。
“你还是自个儿出去吧,免得咱们动粗,真的动起手来,你也是要吃亏的。”如菊道。
她也不希望把这事给闹大了,直接走人,免得夫人烦燥也就够了,偏偏古画就是个脑子不开化的,硬凑上来也是讨不了好的,夫人那边,是绝对不可能对她留情的。
从白秀山庄到远威侯府,那么长的距离,那么久的时间,难道,她真的一点也没有体会明白吗?
“我可不想吃亏,”虽说有句古话叫吃亏是福,那是人家说的古话,可不是她这个古画,吃亏在她这里可不是福气,“要拦你们随便拦,要赶你们随便赶。”她自有应对的法子。
话,都已经说开了,道明了,那还客气什么,直接上手了。
四人将人围住就要往外赶,可才一眨眼的功夫,古画话尽然如一条滑溜的泥鳅一般从她们的包围之中逃离了,四人围着一团空气,好一阵下来,仍是没能将古画往外移送半步,四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如菊一手撑着腰,一手拭着额上的汗,“你到底使的什么诈,怎么能躲得掉。”
“各凭本事而已,你们没有本事把我送出去,就乖乖的让开,我在这儿等着夫人出来。”
“休想,夫人是不会见你的。”
“那就闹吧,我可不怕把事给闹大了,最好闹得越大越好,看看夫人会不会出来瞧个热闹。
“你——。”如菊一咬牙,许嬷嬷可是交代了的,这会不见夫人出来,是夫人闭而不见的,更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就吵着了夫人,“三位姑娘还不快使使劲。”
“我们使着呢,”李泌红已经有些不满了,这事儿怎么能让她们来做,赶走古画她们也是乐意的,可侯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偏生要让她们三个人来赶,这不明摆着就是欺负新来的嘛,“她滑溜得很,根本就赶不走。”
“还是请护卫来吧。”冷冰心道。
“是啊。”刘雨朵跟着应和。
“要是可以请护卫,我找你们去干什么,”如菊喃喃自语着,“算了,你们要赶也赶不走,真是太高估了你们。”
这话一出,三人可就不愿意了,才刚来侯府就被人如此的小瞧了,还是个丫环,更是夫人身边的丫环,要是这丫环平时在夫人面前多嘴多言的把这事儿给说了出来,她们在夫人面前岂不是没有了脸面,丢了份。
这事儿,可万万不行。
三人一想,立刻耍起狠劲来。
偏生,仍就没能把古画给赶出去,倒是把雪月阁里的白夫人给惊动了,先出来的是大少夫人米露,她一直都在雪月阁里,自白跃死了之后,白夫人感念她孤苦,直接让她搬到雪月阁里来住些日子。
所以,她至今仍住在雪月阁里。
米露站在台阶之上,将几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几个人中,一个丫环,其余四个都是白寅的女人,看起来个个都狼狈不堪,妥妥的妆容如今有些花了,发丝也松散了,连衣着都不整齐,看起来太不合规矩,而一旁看似好整以暇的古画,则全身上下依旧是整整齐齐的,没有凌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语气尚且温和,并没有恼怒,随意的模样就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一般,“这么些人在雪月阁外吵吵闹闹的实在是不像话,夫人在里头都听到了,惊扰了夫人念佛,可知罪呀。”
此言一出,李泌红,冷冰心和刘雨朵都低头不语,如菊则扶着裙上了台阶,到米露身边,依在米露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米露听完,深吸了一口气。
“你和许嬷嬷也未免太胡闹了。”米露指责。
“是,”如菊低下头,“大少夫人,许嬷嬷也是一番好意,不想夫人烦恼,夫人是不想见古画的。”
“不见古画,也要见玄少爷,”米露已经看到不远处的玄儿,“玄儿可是世子爷唯一的骨肉,可不能真的让他离开了,为了玄少爷,古画也得留下来。”
婆婆那儿早就瞧出来二叔对此事颇有意见,不过,为人子的有许多事不会真的坦言出来让为人母的难做,白寅没说什么,又领回了三个美貌女子。
其实婆婆早就后悔了
第143章 办喜宴
“大少夫人严重了,过去的事,自然就随风而逝,”若无必要,古画也不想跟一个可怜女人计较。
“那就好,能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米露微笑,“夫人那儿,其实不过是个小小心结,如今能看在玄儿的面上不计较一切,以后必定也会看在玄儿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米露真的很喜欢玄儿,不过——,只能说她没有这个福份吧,若是她有本事自己生个孩子,如今也不需要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心生贪念。
“多谢大少夫人提醒。”
回到明楼,一切依旧,三位赏赐的美人住的是保善园,并没有直接安排到明楼来,她该觉得庆幸,否则,要同时面对与其他三个女人共处一个屋檐下,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
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知道古画今日回府,白寅推掉不必要的应酬,早早的就回了侯府,果真,已经在明楼里看到古画和玄儿,这就证明,她已经让娘不计前嫌同意她住下来。
白寅才回明楼,白清玄便急匆匆的跑过去要让爹爹抱抱。
“爹爹,爹爹,”迈着两只小短腿,伸出两只小手臂,一步一步跑得不快,倒是很稳,跑到白寅的面前,白寅伸手,牢牢稳稳的接住了,将儿子抱起来,举得高高的,“玄儿。”
“爹爹,抱抱。”白清玄露出一抹腼腆的笑颜,白寅脸上也泛起了笑意,古画就在白清玄的身后,这一幕自然也全入了她的眼里,她微微笑着,眼里也盈满了笑意,虽说搬回侯府她要受些委屈,可是看到这一幕,让她觉得,受再大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她在笑,甜美如花。
他在笑,温润如玉。
许多事根本就不需要说出口,他们彼此心间都已明了,不需要过多的追究与交代。
“都见过了?”他问。
“嗯,都见过了。”她回。
“没有为难她们吧。”他笑道。
“没有呢,倒是被她们给为难了。”她也一样笑着回答。
白寅拥着妻儿进了内寝,其他人都很识趣的留在外头候着,有吩咐唤一声便入内,主子们的温情,别进去打扰。
“哦?她们是如何为难你的。”他倒是挺有兴致知道的,他相信她,寻常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别说是为难她了,更没有难度的事都对她做不成。
他的画儿,有足够的能耐保护自己。
他正因为信她能够保护自己,才由着她自个儿回侯府来,否则,他是不会让她跑回来受尽委屈的。
娘已经有些悔意,他不曾在娘面前提过半个字,倒是娘语气有些生硬的提及古画离开的事,倒也怨不得娘,任何一桩事的起因都不可能是单一方面的人引起的。
娘有原因,古画也有——
娘的责罚并没有错,古画的自救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两个人的性子完全溶和不到一块去,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古画眨了眨眼儿,依靠在他的身边,跟儿子一样,她也喜欢依偎在他的身旁,总觉得,在他的身边就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上来,觉得那么的安心,那么的让人沉醉。
“你是想让我给人穿小鞋吗?”她问。
“你可以选择不给他人穿小鞋。”他完全是随她的意。
“还是穿吧,”反正是别人穿小鞋又不是她,别怪她无情无意啊,她就是这性子,天生的,加上后天培养的,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雪月阁里有个婢女叫如菊的你知道吧?”
“嗯,有点印像,是娘身边的。”
“对啊,如菊拦着不让我入雪月阁,我倒是不急,不进就不进了,等着夫人出来便是,如菊倒是很有心,直接上保善园里把那三位姑娘直接请到雪月阁来了,你猜,她们是来做什么的?”她眨巴着自个儿的眼儿,一双不盈盈的眼,似是会说话一般,可,白寅并不能从中看出她要说的话。
但,大致上也能猜到一些。
“如菊请三人去雪月阁前找你麻烦。”
“真聪明。”古画一点也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男人,“二爷,以你的心机,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什么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她自认,还欠缺一些,“她们的确是去找我麻烦,想着法子要赶我出府呢。”
而她,眼下依旧是侯府之中,在明楼里。
若没有娘的吩咐,她纵使进了侯府,也不可能入得了明楼。
那三人,并没有为难得了她。
她替自己解了围。
“画儿如此聪慧,别说是三人,三十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他也同样不吝啬夸赞她的聪慧,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看清时局,替自己打算。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足够的聪慧,能知他心便可,其余,他倒是不强求。
“二爷当真看得起画儿呢,”古画掩着唇儿一阵的娇笑,“可惜啊,往后平静的日子不能天天过了,”府里多了三个女人呢,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三个女人每天都可以唱一台戏给她听,给她看,精彩必定是有的,宁静是奢求不得了,她不能像夫人一样诵经念佛,想见谁就见,不想见谁,就谁也不见。
“你不喜欢热闹?”他抽空跟儿子一起玩乐儿,玄儿正研究他的手指,一个又一个的玩得起劲呢,适时的,白寅会转换手势,动作极快,玄儿便追着再翻回来,很感兴趣的揪着看了一次又一次。
“倒也不是不喜欢热闹。”平日里,她的确是喜好安静,那是手头上有事,身份不得不如此,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热闹的,以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想热闹也没有家人朋友陪着她热闹,光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热闹得起来,入了万凤楼之后,人是多了,可那样的氛围,是真正热闹不起来的。“只不过,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热闹,遇上了,也不可能退却,二爷打算何时纳她们为妾?”她是不是该狠狠的指责他这个负心的男人,明明说了,只娶她一人的,现在,府里的三个女人就要登上台面了,白世子也要成为有三妻四妾的人了。
“娘正在择日子,也算对皇上有个交代,”跟儿子玩了一阵,白寅又道,“明日,纳妾那一日,我会立下规矩。”
“什么规矩?”她很好奇,侯府就有侯府的规矩,现在连他纳妾都要有规矩,她是来晚了点,都不知道他收个通房是要有什么样的规矩,以前的古画,到底都遵循了什么。
“往后侯府之中,你最大。”
“呃,我只是个通房。”能大到哪里去。
“先来后到,你是先来的,自然你最大。”
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古画喜孜孜的,虽然他没有明说,也知道他真的怕她被人压得死死的,三个妾压着她一个通房,若当真论起规矩来,她这个通房能被人给使唤死了。
往后,三个妾室都由她来调度吧。
这很好,她很喜欢。
她一定会让她们忙得没有时间让白寅进她们的房。
当然——
她也绝对不可能让白寅进她们的房。
……
皇上赏赐下来的人,也不好怠慢了,择的日子是最近的,五日之后。
皇上赏赐的事,不是个秘密,朝中颇多人知道,一旦有人知道,这就不是一个秘密,用不了多久的功夫,这事儿便到处给传开了,现在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白寅白世子要纳妾了,而且,一纳就是三名,三名还是皇上赏赐的美人儿呢。
皇上的赏赐,代表着皇上的看中,皇上瞧中的人自然该奉承起来,一旦他有机会,必定会成为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远威侯府死了一个白跃,倒是起了一个白寅,一点也没亏啊。
纳妾本是自家的事,自家一家人办上一桌,吃一顿,这仪式也就成了。
纳妾不是娶妻,不需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妾甚至不需要任何的仪式,直接从后门迎进,在官府登记一下便可。
白寅这是特殊情况,皇上赏赐的就该重视起来,远威侯白冠杰决定要办一场宴,邀请的都是与远威侯府相交甚厚的朋友,只不过,有些人,还是不请自来。
原本打算办个三五桌,结果来的人十几桌都坐不下。
没有办法,只好再加桌了。
抚远将军府并没有收到贴子,纳个妾给人送贴子这也是于礼不合的,所以,所有人一律都是没有送贴子,只不过是口头相邀一声,来侯府喝杯薄酒。
正因为没有贴子,来的人就多了。
看起来,真的是办喜事,侯府也挂了红,贴了喜字,毕竟,这是一桩喜事。
英池也跟着秋浪来了。
她一听要办桌,就要跟着一起来,来探探情况,光是侯府要去那么多人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那么平淡就能了的,今儿个晚上,白寅成新郎,她知道古画只是白寅的通房,通房丫头是直接收的,什么都没有,也什么仪式都不需要。
今儿个晚上,古画的心情一定不痛快,她要来陪陪古画。
顺道的也让秋浪提醒白寅一声,别辜负了古画。
第144章 谁屋过夜
“没有毒,”古
“干嘛?”英池抬头,掀了掀睫,一脸的不解,“有毒吗?”她知道古画是善使毒,还有绝佳的医术呢,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茶水来了,英池端起杯子,正要大大的喝上一口,古画立刻拦住,“别喝。”
英池大大的松了口气,到这里,她是真的可以放下心来,白寅的心是在古画的身上,白寅看起来就像是个能一心一意对待一个女人的男人,她也希望自己没有看错,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没有看错。
“这是白寅允的。”
”还有这种事?“英池眨巴着眼儿,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这世上还真的有这样的事呢,白寅的心,依着古画就好,没有喜新厌旧就好,”
”我这儿又不是讲理的地方。“古画耸耸肩,要讲理,找官府去啊,别在她这儿讲理,且,白寅是依着她的,光是他能依着她,就足够让她娇纵起来了,”白寅的妾室也只是个妾室,我虽是个通房丫头,她们也压不到我上头来,只要我不同意,白寅就不能进她们的房。“
”真的?“英池有些怀疑,”可这样,于理不合。“
”保善园的三位会好好的呆着,今晚,除了明楼,他哪也去不了。“
既然已经纳妾了,还是皇上赏赐的人儿,今晚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总不能连洞房花烛夜都省了吧。
是啊——
想着想着,英池又觉得心惊了。
“你是说了,可我还是会担心啊,”这种事怎么也不可能想得那么理所当然,“今晚怎么办?白寅会留在保善园住吗?‘有三名妾室呢,他要怎么选择,选择入谁的房,今晚召谁侍候。
“你就是个瞎操心的命,离开将军府时,我便告诉你,别替我担心。”她说了,某人就是不长记性,转眼就给忘了吧。
英池真的认真的盯着她瞧,瞧了半晌,摇了摇头,“不太像。”古画的表情很平静,眼中无波,还带着笑意,刚才,她进来时,古画正陪着玄儿玩乐,如果当真心里有事,怎么也不可能玩得下去的,所以,她是真的没事吧,这就太好了,英池松了口气,她就是太担心了,“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
“我看起来像有事吗?”双手一伸,展现自己,让她看个够。
“将军人就在外头,我进来瞧瞧你。”英池眼中仍是有掩不住的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英池——,”古画哭笑不得的拉到英池在一旁的圆形石桌前坐下,交代绿烟奉茶,“你不用把我打量得这么仔细,怎么不留在外头,秋大将军呢?”
古画让叶子陪着玄儿继续玩儿,她去洗手,擦干手,英池也进来了,英池将古画上上下下的一番打量,前前后后一点也没有错过,特别是古画的表情。
“是。”
“英池来了,”古画抬头,立刻道,“快把人请进来。”
“姑娘,抚远将军夫人来了。”
此时,绿烟来报。
明楼很清静,没有多余的闲杂人,古画正在园子里陪儿子捏小泥人呢,外头的吵闹与热闹似是与她无关。
思及此,英池更是加快了步伐。
古画自个儿也不会出席吧,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了别的女人,心里必定是不痛快的。
古画被人忽视,这种场合,考虑到古画的心境,也不会有人要求她出席的。
英池问清了古画人在哪里,便直接上明楼去找她了,今儿个,侯府的保善园才是重点,保善园里住着三位皇上赏赐的美人儿,明楼那儿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嗯。”
“去吧,”秋浪不拦着她,也知道是拦不住她的,“小心点。”
“夫君,”英池又开口道,“我想去看看古画。”
论起来,英池才是需要人担忧的。
秋浪松了一口气,今日是白寅的大好日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这里不好受,她担心古画他一直是知道的,不过,以古画的精明劲,必定会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只是这样,”英池保证。
“只是这样?”
英池摇了摇头,“夫君别担心,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很好,我只是有些担心古画。”
秋浪低头,看着妻子,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秋浪皱眉,有些忧心,“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扶着妻子的手。
“夫君,”她扯了扯秋浪的衣袖。
送了礼之后,秋浪留下与远威侯府说话,白寅也在,这么多的宾客总是要有人来招待的,英池呆了一会,心里头总像有只小虫子在爬来爬去的,害得她燥动得很,完全就静不下来。
抚远将军府也送了礼,这毕竟是走人情的,总不能空着手来道贺。
揪心啊!
要接受,心里头却又不甘心,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而且,一下子还有了三个。
英池越看越担心,今日的场合,若是她遇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解决,无法反对,只能默默的接受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阵仗,不知情的人还当白寅是在迎娶正妻呢。
下了马车,英池跟着秋浪一同进入侯府,此时,侯府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侯府门前停满了马车和轿子,入府的都是捧着各色礼盒来贺礼的。
第145章 结成盟友
两人洗了个美美的鸳鸯浴,彻底的放松了身心。
他回来了,她很满足,这种满足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仿佛自己是个很富有的人,拥有了很多很多,多得可以溢出来一般。
他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她感觉到很欣慰,也非常高兴,她遇上的是这样一个男人。
“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可惜,”两人躺上了床,她依偎在他的怀抱之中,他拥着她,她轻声问道:“皇上可没有亏待你,赏赐下来的三名姑娘的确长得很美,为妾,还真的有些委屈了呢。”
“那你呢?”白寅反问她,“你也长得很不错,你却只能是我的通房,暂时无法成为我的妻子,难道,你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啊,”古画眨巴着眼儿,当然会觉得委屈啊,她又不是个傻大姐,有什么亏到了眼前都照吃不误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委屈呢,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住流泪,有人时也只能努力的让自己的泪往心里流。”说着,她做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白寅举手,将她的纤手握在手中,轻轻的揉捏着。
“别担心,白寅的妻子只有你一个,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他温润的声音像灌上了上等的蜂蜜一般,让人觉得甜极了,他的话,更让人甜入了骨。
他早就这么说过了,她也一直放在心上,今儿个是再听一回,心里仍是忍不住的激荡着。
“对,我已经是你的妻子,”她妥妥的靠在他的怀抱之中,安全感是她最需要的东西,这世间,很少有东西可以让她真正的放下心中的戒心。
她戒备惯了。
只要白寅,在他的身边,让她感觉无比的安心。
“现在,夫人可愿好好安抚你的丈夫。”他动作轻柔的将她安放在床上,眼中柔得能滴出水来着注视着她,古画觉得自己快要溶化了,这个男人一旦深情起来,真的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他。
她完全找不出理由拒绝他。
既然如何,又何必拒绝呢。
“夫君,今儿个晚上,就让我好好的服侍你。”她撑起身来,来了个大反转,他,躺了下来,而她在他的上面,她的画面如花,眸中含着娇媚,让人沉醉,让人着迷。
这一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夜,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插入其中。
这一夜,很美好!
……
有人过得如意,就必定有人过得不如意。
明楼里是浓情蜜意的,可保善园里是怨气重重的,三个人都很哀怨,明明是属于她们的好日子,到头来却偏意了古画那个女人,偏生,她们只是世子爷的妾室,不是正室。
若是,她们成了世子爷的正室,必定不会是眼下这番光景。
从昨日世子爷的态度来看,世子爷的心里还真的只有古画一人,就算她们是皇上赏赐的,在世子爷的眼里,也不过是可以忽视在一旁的人。
皇上让他纳妾,他纳了妾,也算是遵了旨,除此之外,皇上可不会管得细化到房事上头,她们往后就是侯府的人了,世子爷想要怎么处罚他们,连皇上都不能多说一句什么。
眼下,她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得到世子爷的宠爱,若是古画一直霸占着世子爷,往后还有她们什么事。
好在——
侯府里对她们还算厚待,并没有真的以妾室的身份来定她们的待遇,有好的,都是给好的,而这一切都是夫人安排的,也就是说,她们现在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夫人了。
夫人看古画不顺眼,就算现在已经让古画回到了侯府,也依旧是看古画不顺眼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们好好的利用利用。
早膳,是厨房直接送到保善园三名妾室屋里的,平日里侯府也没有一起用早膳的习惯,若是白寅在府里,抑或是府里来了客人,才会在晚膳时分,一起用膳。
其余时间,都是分开来用的。
且——
她们只是妾室,按这个身份,就算有贵客来了,她们也是没有资格一起同桌用膳的。
昨日虽是为了贺白寅纳妾才办的宴席,但是,她们三人根本就没有出去露过脸,妾室是不能露脸的,何况,来的都是些有身份的客人。
她们这辈子若真想再有露脸的机会,唯有一个办法,就是成为白寅的正妻。
幸好目前白寅并没有属意的正妻人选,一个古画还不得夫人待见,皇上这一波赏了三名妾室给白寅,下一波再赏赐一定不会那么快,必定是要过很长一段时间。
她们就乘这段时间,好好的把握机会,努力,成为白寅的正妻。
用过早膳之后,三人出屋,同时遇上了另外两人。
原本三人彼此也是敌手,眼下,她们还有更大的敌人古画就住在明楼里呢,明楼那可是世子爷自个儿住的地方,古画住在明楼里那是日日夜夜都与世子爷相处,如此一来,还有别人什么事。
“两位妹妹这是要上哪去啊。”李泌红身穿一袭淡青色衣裙,梳着妇人髻,为妾也算是嫁人了,往后,就不算是个姑娘,这髻,是身份的像征,冷冰心与刘雨朵也同样扎了个妇人髻,倒是之前注意到古画并没有梳上妇人髻,依旧是如未出阁的姑娘家一般,虽梳了髻,却是长发披肩的。
那是未出嫁的姑娘才披着发,就算是个通房丫头,也该梳个髻告诉其他人,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古画真是个随性又不守规矩的女人,怪不得白夫人不喜欢她,换成任何一个当家主母也不会喜欢儿子拥有这样的女人,最为可气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她亲手推给儿子的。
这碗黄莲是硬生生的吞下了腹,她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自然是上夫人那儿请安。”刘雨朵道,“咱们一道去吧。”今儿个一早,她们就得上侯爷与夫人请安,这是规矩,接下来就得是上明楼去给世子爷请安,之前世子爷还告诉她们,他有一个规矩,规矩是先来后道,古画在她们之前来到了侯府,所以,她们也需要向古画请安。
“两位姐姐既然遇巧了,就一块去吧。”冷冰心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冷艳极了,不过,细细一瞧,她眼底下有淡淡的黑影,不仅她有,李泌红与刘雨朵眼底下都有,昨儿个晚上,可不是一个人没睡好,三人都没有睡好。
她们根本就睡不着。
既然同一时间出了门,自然就结伴去雪月阁请安,路上,刘雨朵呐呐的道,“李姐姐,冷妹妹,往后咱们三个人可是在同一条船上了,一定要互相照顾才是。”
李泌红睨她一眼,刘雨朵在宫里她们也是有些交集的,不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倒是冷冰心,不是宫里出来的,家世比她们两家都好,未必会有想法与她们一同合作。
“我当然是没问题,”保善园的内斗可以先暂停,此时她们的确是需要矛头一致对外,没有了古画,她们就可以公平竞争,否则,现在她们三个人都没有太大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冷妹妹那儿。”
“自个儿的事,自个儿搞定,”冷冰心并不想与她们合作。
“哼,”李泌红一声冷笑,她就料到了,冷冰心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皇上将她下旨赐给了世子爷,她心里可是有诸多的不愿,当时,皇下旨之后,宫里公公将她们三人召集到一块,在未见到世子爷之前,她和刘雨朵的心态还平和一些,倒是冷冰心一脸的怨气,冷得快要冻起人来,可在见过世子爷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和刘雨朵算早认了命了,在宫里那么些年,看到的宫斗是那样的激烈,宫里的女人,这一生似是都是为了你斗我,我斗你而存活着,偌大的宫里,有太多聪明,有手段又歹毒的女人。
冷冰心不一样,她的家境还不错,赐给白寅为妾,实在太辱没了她的身份,但是,她们听说这一切都是冷冰心的爷爷自个儿提出来的。
皇上早在就有意要赏赐给世子爷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在世子爷回京之前就已经定了下来,待他一回来,立刻赏赐。
冷冰心就算再心高气傲的,眼下也与她们是一样的,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
侯府的一名妾室,再深厚的背景,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若是世子爷真的顾忌到冷冰心的身份,昨儿个晚上就会在冷冰心的屋里守夜,可是,世子爷并没有这么做。
李泌红昨日还真的担心这一点,一旦世子爷真的入了冷冰心的屋里,不管他看上的是冷冰心的人还是冷冰心的家世,对她们来说都是无益的。
幸好——
一切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而行。
“冷妹妹是打算一个人孤军奋战吧,刘妹妹,既然冷妹妹有这份心思,咱们就成全了她,往后,咱们两个才是站在一块的盟友,古画和冷妹妹可都是我的对头,你可千万别不识得好赖,把对头当成好人相处。”
第146章 请安
刘雨朵咬了咬唇,看了冷冰心一眼,试图说些什么,可看冷冰心的样子冷冷冰冰的完全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她还是吞下了未出口的话语,点了点头。
“李姐姐放心,我会牢记的。”
“那就好,”李泌红很满意于她的识趣,她从来不认为刘雨朵会是她的对手,一个刘雨朵她还真的不放在眼里,冷冰心也是,她可不认为这世上还会有男人喜欢这种冷冰冰的女人,像冰块一样的冷,没有一丝温度,如何能暖了男人那颗心,更遑论她的冷傲,男人爱的是热情如火,抑或是小鸟依人的,绝对不可能喜欢一块冷冰冰的冰块。
那一日,白寅受旨将她们从宫里领了回来,并没有特别的多看冷冰心一眼,这说明,冷冰心并没有特别到惹人多注意,她与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冷妹妹如此高贵,咱们是高攀不上的,就等着看谁先夺得世子爷的心吧。”李泌红艳色横生,含着些许媚意的些,挑了挑,桃花满天飞。
冷冰心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她不需要同盟,是否能得到白寅的心,完全看她的个人魅力,能否对付古画,那也是她的事,感情是无法与人合伙获得的。
三人没有成功结盟,自然也不是同一路的,不过,既然一块出来了,便一起上雪月阁去。
李泌红与刘雨朵走在前头,冷冰心则走在后头。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雪月阁。
“三位姑娘请在此稍侯,”不是正室不能称为夫人,若要称妾夫人也得白寅娶了正妻之后,才能称这个称呼,现在,只能以姑娘唤之。
青娘让三人在门外稍候,她进屋里禀报。
屋内,白夫人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辞,是在诵佛经,手是一颗又一颗的拔弄着佛珠,她很虔诚的念佛诵经,为长子超度,不过遇上什么事,也不会中断。
青娘没有立刻打断,而是等白夫人念完了一段,睁开了眼,看向她,她才回禀。
“夫人,世子爷的三位妾室已经到了门外,等着向夫人请安,是否现在就请三位妾夫人进来。”青娘说道。
白夫人慢悠悠的嗯了一声,“请进来吧,备茶。”
“是。”
青娘吩咐如碧,如菊备茶,她则领着三人入内,三人先请了安,再行奉茶,奉过茶之后,乖乖的立在一旁听训,今日,白夫人会当着她们的面宣布侯府的规矩,往后,她们在侯府里生存着,就必须遵守侯府的每一项规矩。
若是违了规,不管身份如何,是不是皇上赏下来的,都必须接受惩罚。
“不管你们以前的出身如何,一旦进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一切都得按照侯府的身份来办,”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白夫人要先立下威来,免得将来她们时不时的抬出皇上赏赐的事来,“若是有违侯府规矩,也必须按照侯府的规矩来办事,谁也免不了。”
三人自然不会有意见,立刻点头,应是。
“夫人请放心,妾身一定牢牢记住夫人的交代,绝对不会触犯侯府的规矩,”李泌红第一个表明态度,刘雨朵紧随其后,冷冰心的态度也稍稍的缓和了些,毕竟,白夫人可是长辈,在长辈面前再冷冰冰的对她全然没有好处。
只是冷傲是她的本性,她打小就是这副模样,一时半会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她也找不到改变的理由。
更无法想像改了性子的冷冰心还会是她吗?
“嗯,”对于三人的识趣与温顺,白夫人是相当满意的,相较之下,比起古画,她们可是让她省事不少,古画只会一个劲的与她做对,着实是让人头疼,“如此甚好,只要你们牢记自己的身份,好好的守着侯府的规矩过日子,侯府也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三人应是。
……
给雪月阁的夫人请过安,原本是要给侯爷请安的,不过,侯爷说了,这件事就免了,这于他不过是小事一件,他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忙。
三人自然是不敢冒冒然去打扰侯爷,便去了明楼。
她们需要向她们的夫君白寅请安,并且,向古画请安。
三人到了明楼,白寅还在,暂时还没有离府,绿烟来报时,便让三人进来了,古画也起来了,与玄儿早早的用过早膳。
“三位姑娘,世子爷有请。”绿珠请三人入内。
三人进了明楼,这还是她们入侯府第一次进入明楼,明楼,是白寅居住的地方,若是她们也能住进明楼里来,说明她们在白寅的心里也能有些位置了。
可惜——
她们目前在白寅的心里,着实是没有丝毫的地位。
白寅和古画坐着,她们必须站着。
她们的身份,在他们面前的确是低了那么一等。
绿珠和绿烟已经准备好了茶水,这是她们要奉的茶。
“还要来这一招,侯府这么多规矩吗?”她以为请安只是来见个面,说句请安的好话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要庄重的请安,奉茶,认小。
“侯府的确有这门规矩,只是,很少用罢了。”白寅道。
也的确,侯爷只有夫人一个妻子,并没有别的妾室,自然不需要用,白跃也只有米露一个妻子,同样也不需要用这门请安的规矩,倒是白寅,现在也的确是需要。
“敬茶敬你一人就够了,不需要连我都敬吧。”她出身江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说这名门贵户的规矩多,以前只是听说,现还真的亲眼见着了,还是被奉茶的对像,这是以前的她万万没有想过的。
“需要的,”白寅原也想省了这一出,但为了古画,这项还是需要继续下去,“她们向你奉了茶,才能明白,你的地位在她们之上,往后,她们会敬着你。”
闻言,古画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还是有道理了。
为了避免往后的麻烦,她端坐着,安然的接受李泌红,刘雨朵和冷冰心敬上来的茶水。
敬了茶水,是要准备红包的,古画之前并没有准备,好在区嬷嬷替她备下了,每人分了一个,也显得她的身份还是尊贵的,虽然没有夫人的名头,可已经有了夫人的位置,特别是在世子爷的心里,这完完全全是正室的架势。
三人接过红包,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尽相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在她们的眼里,满满的都只有白寅一个人的存在,还真的没有怎么瞧古画,是完全把古画给忽略了。
“世子爷,奴家平日里下得一手好棋,奴家也知道世子爷在棋艺方面也向来是集众家之长,不知何时,世子爷能让奴家陪着下一盘,以满足奴家内心的渴望。”李泌红眼里是赤果果的勾引,抛出去的媚眼她相信男人都是受用的,这一点,可是跟宫里的老宫女学的,只不过,宫里除了皇上,护卫就是些太监。
皇上的面都难得见上一回,那些护卫也必须保有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随意与宫女接近的,而那些太监,就是接近了又能怎么样,完全是一点用都没有嘛。
以前就是学了,也完全是无用武之地的,这回出了宫,面对的还是让自己心仪的男人,李泌红自然是使出浑身的解数,能勾搭得上白寅,她这辈子也就有了保障。
“怎么,你会下棋吗?”古画好奇的问,“我都没有看过你下棋。”他会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些,一身的好武功,还有功夫学下棋,还有其他是她不知道的吗?
她怎么觉得自己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了解他。
连个刚进门的李泌红都比她还要了解白寅。
她是不是该检讨一下,往后多花些心思在白寅的身上。
“偶尔下下,并不精通。”白寅回道,一听就是谦虚之言,他对李泌红道:“有机会,我陪你下一局。”
“好,”李泌红脸上泛着玫瑰般的红色,的确是娇艳得很,“奴家在保善园里恭候着世子爷。”她喜孜孜的道。
“世子爷,奴家自幼习了些舞,想着有机会可以跳上一曲,让世子爷瞧一瞧。”刘雨朵也不想示弱,她的舞姿身段还是不错的,在宫里还得过司主的夸奖,只不过,一直没能派上大用就是了。
白寅点了点头。
刘雨朵也就高兴了。
而冷冰心那边,什么都没有说,安请了,茶奉了,红包也收了,任务该完成了。
她的确是对白寅很满意,对他很是心仪,不过,她绝对不会像李泌红与刘雨朵一样,分明就是一只满身渴望的雌鸟,使尽浑身的解数散出着勾人的味道去吸引那只雄鸟。
她有自己的底线,如此浅显明了的示好,以她的性子实在是做不出来。
她不可能这样对白寅示好的。
“世子爷,既然如此,奴家便不打扰了,奴家告退。”冷冰心道。
“好,退下吧。”白寅顺了她的意。
冷冰心前脚走了,李泌红与刘雨朵后脚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明楼,欠了身,行了礼之后,也跟跟着冷冰心一起退了出来,临离开之前,她们在回头多看了明楼一眼。
想着,这里,终归还是会再来的。
以另一种身份,住进来。
第147章 通房有请
会下棋的约下棋,会跳舞的约看跳舞,冷冰心也不知道会什么,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放弃机会相邀的,白寅住在明楼,若是她们不以各种理由把他邀到保膳园里,他就算十天半个月不见她们一回,也不觉得会怎么样。
明楼里有古画把持着,古画要是一直守着白寅不让他上保善园,那么,她们这几个所纳的妾室还不是如同虚设,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也引不起半点威胁。
李泌红按奈不住两日,便请人去蹲着,只要一见白寅,就把他给邀到保善园里来。
第一回,白寅拒绝了,他有事要忙,李泌红没有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第二回,仍是蹲着点,他总不好再用有事忙为借口拒绝上保善园了吧,她派去的人可是说得情深义重的,让白寅不得不上保善园一趟。
第二回时,白寅倒是赏了个脸,到了保善园,李泌红是热情相待。
“二爷,请用茶,”李泌红亲自服侍,端茶倒水的,“这是世子爷最爱喝的雨前龙井,奴家向管事的讨来的,就盼着世子爷来奴家的屋里可以好好的品一品。”李泌红献宝似的端上茶水,“还有这点心是奴家亲手做的玫瑰花糕,世子爷一定要尝一尝。”
白寅点了点头,也很给面子的喝了口茶,尝了一口她做的糕点,并且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玫瑰花糕做得不错。
这一夸可把李泌红的夸得晕晕然,简直就上了天,飘得云里雾里的。
她娇羞的道:“只要世子爷喜欢,往后奴家天天给世子爷做。”
吃完小半块玫瑰瓜糕,白寅将另半块放下,脸上表情是温和的,让人看了如沐春风一般,“不必辛苦了,我并不爱吃甜食。”
这一句话立刻将李泌红从飘飘然的云彩上头给拉了上来,差点摔了个大跟头,她脸上神情微微一僵,颇为尴尬,但也仅是片刻的功夫,她就恢复正常了。
“世子爷若是不喜欢甜的也没有关系,奴家会做些咸糕点,下回,一定做好了等世子爷来尝尝。”只要是他爱吃的,不管是酸甜苦辣,她都会好好的去研究,然后做出来让他品尝。
“嗯,”白寅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泌红摆出了棋,今儿个,她是要好好的与他下一局,若是他体会到与她下棋的妙处,往后便会随时来她的屋里,她也就有了机会。
这棋子一下,李泌红便额前开始冒汗。
她一直对自己的棋艺是相当的有自信,与她下过棋的也都夸奖她下得好,她自认,下棋的技艺完全不差的,到现今为止并没有遇上几个对手。
然而——
她根本就不是白寅的对的。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白寅还放了水,可,她在他的手上节节败退,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她时不时的偷偷抬头看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很平定,无风无浪的,对她的棋艺完全没有怨言,可是,李泌红已经把自己嫌弃到地底下去了。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她在心底里暗暗的责骂自己,当初是哪根筋不对要与世子爷比下棋,她就是赢了他,他的面上也不光彩啊,她若是不赢他,他岂不是觉得她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草包美人。
现在倒好,她真的要认为自己就是个大草包了。
她为什么没有像刘雨朵一样,让他瞧跳舞呢,男人们,就爱看这些的,他总不会自个儿跳起舞来,完完全全的侍候男人才好,与男人一争高下,容易被当成同类看待。
李泌红已经悔到了骨子里,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下去,一局败,再来一局,局局败,她就托个现由向他讨教棋艺,盼着下一回,他还能念着她些许。
这是第二盘——
李泌红全副身心的溶入其中。
才下几子,外头便有人来了,跟在李泌红身边侍候的小桃进来禀报。
“世子爷,姑娘,外头来人了,是明楼的大丫环。”来的是区果儿。
李泌红险险的落下一子,心里甚恼,她正对得专心呢,明楼派什么人来,是想干扰世子爷的心思吧,可——,世子爷就在眼前,她不敢随便发话,只能将人给请进来。
区果儿入内,向白寅行了个礼。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看了李泌红一眼,微微屈了个身,并没有说什么。
“什么事?”白寅问道。
“回世子爷,姑娘有事,请世子爷回明楼一趟。”区果儿回道。
“嗯,”白寅放下手中棋子起了身,“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对李泌红道,“我也算见识过你的棋艺,的确不错。”留下这一句夸赞,他就离开了。
虽说是夸奖,可李泌红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在他的面前是着着实实的丢了脸。
更可气的是,古画还寻了个这么好的时机把世子爷给唤回明楼去了。
她原本打算留世子爷在这儿用晚膳,顺道就在这儿过夜了,她是世子爷的妾室,好好的服侍世子爷原本就是她该做的,古画是个什么东西,随便遣个人就把世子爷给唤走了。
李泌红简直快气死了,手一扫,将桌上的棋子全扫落在地。
一旁的小桃,惊得直往后退。
“退什么退,”李泌红连带的看自己的丫环不顺眼,“还不把棋子全都捡起来,下回世子爷还要来下棋。”
“是。”小桃不敢有二话,立刻蹲下来开始捡棋子,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哀悼自己的不幸,跟着的主子是个脾气火爆的,她的日子就不好过。
随时随地的要准备接收主子的炮火。
世子爷的三位妾室,看着就只有刘姑娘脾性温和一点,跟着刘姑娘的小梨可是有福气得多,总不需要随时随地的准备好挨骂的准备。
听说跟着冷家姑娘的小桔日子也不好过,冷家姑娘就跟她的姓一样,简直就是冷到骨子里,平日里说话也不说个明白,一天也没有几句话要说,完全要让人猜她的想法,万一猜错了,一记冷眼过来,几乎要将人给冻昏了。
小桃正捡着,屋外,刘雨朵来了。
她往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李泌红气红的脸上,“李姐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她微惊,瞧着地上散落的棋子,“你不是正跟世子爷下棋吗?怎么突然世子爷就走了。”
世子爷一来保善园,她也心喜,可世子爷是往李泌红的屋里去的,她除了心喜之外,只能暗暗神伤。
谁让她没有李泌红的热情,完全不能像李泌红一样厚脸皮的把世子爷给请回来,她也很想跳支舞给世子爷看看,好让他知道,她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明楼的实在是太过份了,世子爷才在我屋里呆了一会,就被人叫走了。”李泌红气呼呼的坐下,满身满脸的都是怒,“实在是太过份了,她要知道,世子爷不是她一个人的,世子爷也是我们的。”
“是,”这一点,刘雨朵是很认同的。
她们是世子爷的,世子爷也有她们一份啊。
可如今,世子爷是完完全全的被明楼那个给独占了,她们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世子爷又宠着明楼里的那个女人,她们想要把握机会也着实是太不容易了。
“我们不能这么逆来顺用,她要是一直不肯放世子爷,难道,我们的后半辈子就只能守着这保善园过活了吗?”李泌红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后半辈子落得这样一个处境。
她要往上爬。
她不要一辈子做个妾室。
还是个完全讨不了男人欢迎的妾室。
“李姐姐说得没有错,可是,世子爷喜欢呆在明楼,并不爱上保善园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刘雨朵也是很苦恼的,这几日也没有外出,就一个劲的在屋里想着,她该怎么样才能吸引世子爷来保善园,还是在世子爷必经之路上舞上一曲,刚好让世子爷瞧见,才好吸引世子爷。
可这时间,真的不太容易把握。
“李姐姐,你最聪明了,你再想想法子,如果世子爷再不来保善园,我们以后的日子就真的难过了。”
李泌红冷哼一声。
“我是不会让古画一人独享的。”
男人,她也有一份,她是万万不可能让出自己的那一份。
李泌红想了想,方法也不是没用,只不过,需要借助别人的手。
“过两日,你再使个法子把世子爷请到你的屋里来。”李泌红道,只要世子爷能时不时的来保善园一趟,不一定是她的屋里,只要能来,她们就有希望。
“我吗?”刘雨朵指着自个儿,她倒是想啊,“可是,我该用什么办法呢?”
“找个世子爷在的时候,换上舞衣,请世子爷来保善园看你跳舞,世子爷是个仁厚的人,一定不忍心拒绝的。”至少,他会奈着性子看上一眼。
这就够了。
余下的,她会去求白夫人。
白夫人才是最忌古画的,有白夫人相助,她们才能如虎添翼。
“真的可以吗?”刘雨朵不是很确定。
“不管可不可以,你都必须一试。”
第148章 试舞之举
刘雨朵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唯今之计,若是想吸引白寅上保善园,只能用李泌红教给她的法子试一试,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美艳舞衣,让人早早的在大门口守着,一旦看到白寅回来便飞奔过来告诉她,她立刻施展舞计,保证能让白寅驻步一看的。
只要他停下来了,只要他多看她一眼,她就有理由请他上保善园去一趟。
他是她的夫君啊,不能就这样将她晾在保善园里不管的,虽说这侯府有吃有住,什么都不用愁,可女人家终归是要人疼,要人宠的,难道当真要她一个人孤寂的活在保善园直到终老吗?
光是想着那样的生活都觉得非常的可怕。
刘雨朵一点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唯今之计就只能努力的让自己更有吸引力,将白寅给吸引过来,论手段,她实在是不会,只能仰仗李泌红,她完全玩不来手段。
若是她能玩手段,就不会至今在宫里都没个位置,还是个中等的宫女,她有舞姿,人长得也不差,差的就只是脑子和手段。
她缺着呢,可一直都学不会,只能证明,她真的不适合在宫里生存。
宫里那么多人妒忌她的舞跳得比她们好,时不时的给她使个绊,她真的活得很累,没有依靠,唯独靠自己却靠不住。
比起宫里,这侯府就简单得多了。
虽然侯爷已经有了四个女人,比起皇上的后宫三千,那实在是太清静了。
不用争宠,就有公平的待遇。
说的是现在,论起来也终究是不公平的,世子爷更钟爱古画多一点,便对古画更加的好,而她们,便被撇在一旁,连正眼也不多看一眼。
能怪她们吗?
她们也不想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只是处境这样,她们若是不努力的求生存,以后,真的怕连块生存之地都找不到,有的,只是被人欺压,打压,活得生不如死。
没有人想要过那样的生活,就是硬着头皮也要自己奋斗起来。
一大早的,刘雨朵就开始沐浴,更衣,画妆,梳发,换上舞衣,做完这一切,半天已经过去了,为了下午能跳好舞,中午她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小口便没有再进食,吃得太饱,她怕自己跳不动。
“姑娘,你还是多吃一口吧,才吃两口怎么够呢,万一跳得时候使不上力可怎么办?”小梨有些担心,她从厨房拿了好几样菜过来,姑娘就尝了两口,便放下碗说已经吃饱了。
才吃两口哪会饱啊,虽说姑娘平时就是半碗饭的量,她自个儿可是要吃两碗才够的呢,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像,两口饭,跟没吃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饱了,再吃,我怕这舞衣穿得不好看。”刘雨朵轻轻一笑,“桌上的饭菜我不吃了,你也别浪费,吃了它们吧。”
“可是,姑娘——,”小梨当然很乐意帮主子解决掉她吃不完的食物啊,“多吃两口,穿了舞衣也瞧不出来的。”吃多了衣服都能盖得住,更何况才吃了那么小两口。
真的跟没吃没有区别。
既然主子开了口发了话,小梨也不客气,直接开吃。
桌上的食物可是只有侯府主子们才能吃的,是大厨亲自做的,她们这个下人吃的都是二厨做的,不仅仅是原料的差别,连手艺的差别也很大。
虽说,二厨煮的食物也挺好吃,这么些年,她也吃得很习惯了,但是,仍然比不上大厨啊。
大厨可是从某个非常有名的大酒楼里请回来的,花了不少的银子呢。
吃上几口,简直美味到不行。
小梨心里默默道,跟在姑娘身边,根本就不是来当奴婢侍候人的,完全是来享受嘛。
刘雨朵的性情非常的温和,没有刺激性,就算是使唤人也是柔柔的开口,不会凶巴巴的直接下命令,小梨此时心里美孜孜的,默默的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姑娘得到世子爷的垂爱,往后,姑娘爬得越好,她的好处也就越多。
绝对不止一顿剩饭那么简单。
甚至,她还可以赐名,小字辈的奴婢是最晚进来的,也是位阶最低的,都是用她们的真名其中一个字,前面加个小就叫了,她的原名叫黄梨,结果,来了侯府,直接就成了小梨。
时间一长,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姓什么的。
她卖的是终生契,除了跟个好主子,以后能像许嬷嬷她们那样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也算是这辈子的巅峰了,其余的,她是真的不敢想。
不一会,小梨就将桌上的食物扫得干干净净,她收拾了残余,一会要送到厨房里去。
刘雨朵要在白寅必经之路小花园里等着,小梨送完了餐具,直接就往大门口跑去,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守在门口,远远的看到世子爷回府,就立刻跑回来告诉姑娘。
这个任务,她一定会妥善完成的,绝对不会让姑娘失望。
刘雨朵的举止,李泌红拭目以待,冷冰心冷眼旁观。
明楼
“听到没有,听说保善园的刘姑娘穿着舞衣在小花园里练舞呢,身段倒是不错,只不过那身舞衣未免太合身了,让下人们瞧了去,也太不成体统。”绿珠从外头听了话,直接回来传。
这时,绿烟回来了,她可是亲眼去看了个真切的。
“刘姑娘穿上舞衣是真的很美,”是男人都会看傻了眼的,谁不爱美人啊,美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哪个会不心动,这就是考验世子爷耐力的时候了。
若是世子爷按耐不住,跟着刘姑娘上了保善园,只怕,她们家的姑娘,可有醋喝了。
“我进去知会姑娘一声。”付盼道。
说着,转身进了屋。
古画和儿子在玩儿,她边玩边讲故事给儿子听,有些是书上的,有些是她自己瞎编的,讲了几回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挺有瞎编胡话的本事。
编得还像模像样的有几分样子。
“姑娘——。”付盼,在门口唤道。
“进来吧。”古画道。
付盼入内,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姑娘,有件事奴婢要禀报姑娘。”
“什么事,说吧。”她听着呢。
眼,却没有转,仅是扫了付盼一眼。
“姑娘,今儿个午饭过后,保善园的刘姑娘便进了小花园,一身漂亮的舞衣,打扮得美艳动人,在那儿练着舞呢,小花园是世子爷回来的必经之地,她不在保善园练舞,反倒跑到小花园去练舞,用心真的很明显了。”付盼如实回答还不忘加点油再添点醋的。
这样的人就该早早的打压,还想跟她们家姑娘争宠。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世子爷的整颗心全在姑娘的身上,旁人是夺不走的。
偏偏,有人就是不识趣,还想耍手段。
世子爷岂是凡夫俗子,这样的戏码,他压根就看不上眼的。
见古画没有开口,付盼又问,“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古画问,“那是人家的事,我们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刘姑娘想要在小花园里跳舞,那就让她在那儿跳,她若是想跳给世子爷瞧,就让她跳给世子爷瞧。”一切,都随她。
这副气度,付盼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感叹,她的心真是大啊。
男人的心也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有太多外在的勾引,万一一不小心世子爷被刘姑娘给勾了去,到时候,姑娘怕是只有哭得份吧。
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嘛,虽说是皇上赏赐的,可世子爷仍是一口气纳了三房妾室,如今,可是有四个了,虽不算多,却也不算少了。
已经开了侯府的先河。
侯府之前的主子,可都只娶一个妻子,再之前,听说也是娶一个的,除非,女主子不幸早逝,男主子们才会再去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成婚。
“是。”付盼只是个中等丫环,说的话主子也听不进去,既然主子这么说了,她只得乖乖的退出去。
付盼前脚走,叶子后脚就开口问了。
“姑娘,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她不解。
“我为什么要着急?”古画也不解。
“虽说爷对姑娘很好,方方便便都顾着姑娘,也扛不住其他女人的热情啊,前两日李姑娘才请爷上保善园去下棋,若不是姑娘派了区果儿去把爷给请了回来,还不知道李姑娘会对爷做什么呢。”叶子忿忿不平的道。
她的小样子让古画觉得一阵好笑。
“叶子,你家爷不是个能轻易被迷惑的人,如果他是,他现在就不会只有四房妾室,连个正室都没有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他并没有,说明他并不好这一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番解释让叶子完全陷于哑口无语的状态之中。
她真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你真的信得过爷。”
“当然。”她信得过。
叶子松了口气,姑娘对爷有把握那是好事,不吵着爷,不闹着爷,爷也省得清静,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不能把多余的时间都放在内宅大斗上。
“爷有姑娘在身边,是爷的福气呢。”
第149章 伤心欲绝
远远的,小梨就看到世子爷的马过来了,她立刻调头回到小花园,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姑,姑娘——。”
正在练身段的刘雨朵一看到她来,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她连忙上前扶住快要直不起腰的小梨,“小梨,怎么了?是不是世子爷已经回来了。”她急急的道。
小梨太喘了,说不了话,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刘雨朵会意,扶着小梨到一旁坐下。
“你先坐下来休息休息,我要开始跳了。”
小梨又是一阵的点头。
舞,跳起。
刘雨朵的身段很柔软,舞姿非常的诱人,路过的下人只要手头上没有万分火急的事,都停下来看着刘雨朵的舞,这儿是白寅回明楼的必经之地。
而,白寅通常回到侯府没有别的事都是直接往明楼里去的,他在明楼里有属于自己的书房,若要办事,也直接在明楼里处理,不需要跑到侯爷专用的书房去。
小梨喘过来气,立刻跑到一旁去盯着了,见白寅来了,立刻回禀。
“姑娘,来了,来了,世子爷来了。”
刘雨朵一听世子爷来了,立刻跳得更加的起劲了。
只见白寅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走到了她跟前。
白寅身边跟着石天,石天也停下了脚步。
刘雨朵停下舞姿,穿着华丽舞衣的身躯柔软的微微一欠身,“妾身给世子爷请安。”甜美,又温和的声音。
人美,声甜,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都该把持不住了吧。
偏偏,白寅就不是个寻常男人。
“在跳舞?”他问。
“是,”刘雨朵娇羞的道,正待邀他回保善园里瞧瞧她的舞,话还没有说出口,白寅便已经开了口,“继续跳吧。”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了。
当着刘雨朵惊鄂万分的神情,往明楼而去。
刘雨朵完全怔住了。
接下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做,才不会这么的丢脸。
四周,那么多的下人都看着。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举止,看着白寅对她一点都不关注,看着她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往后,她还有什么颜面继续留在侯府,这是否意味着她未来的生活都会是这样的。
他们的开端是不好的。
未来能好得了吗?
思到悲处,刘雨朵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姑,姑娘,你没事吧。”小梨被吓了好大一跳,刚才世子爷的举止的确是完全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世子爷明明看到姑娘跳的舞了,姑娘跳得很美,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吗?
小梨将早就准备好放在一旁的外衫给刘雨朵披上。
“小姐,咱们先回房再说吧。”
刘雨朵点点头,她的心情太悲了,却也不想继续站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这么多人看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天哪!
她真的想要一死了之。
……
“姑娘,世子爷回来了。”绿烟来报。
“回来了,”古画微惊,抬头瞧了瞧外头,他还没有入明楼,平日里,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回来,今儿个可与往常不同,刘雨朵在小花园里跳舞,他若是看着了,必定会停留些时刻,怎么还这么得准时呢,难不成,刘雨朵已经没有在小花园里跳舞。
不多时,白寅的身影便出现在明楼。
她起身,相迎。
还不忘看看他的身后。
没有跟着任何人,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她知道平时石天会跟进跟出的跟在他的身边,但是,石天一般是不会跟着他回明楼的。
一来,无事之时,石天是不需要出现的。
二来,她与石天不对盘,石天若是真的留在明楼,她和石天两个人都不会过得太愉快。
既然有方法可以避免,为什么不避呢。
“二爷,”她咬了咬下唇,“你刚才在小花园没有遇上特别的事?”她问。
“特别?”白寅微微挑起好看的眉,“画儿说的是有人在小花园跳舞。”
她猛点头。
“对啊,刘家姑娘在小花园里已经准备了小半天,就等着你回来一展舞姿,你没有好好的看一看?”
“我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他没有多少兴致,再且,他也不知道刘雨朵是专门跳给他看的,既然她早就在小花园跳了,必定是自娱自乐,抑或者,仅是为了练舞而已。
他从来没有自作多情的习惯。
“真是一片热心喂了那啥。”古画小声嘀咕了一句,很小声很小声,保证他听不清楚,她现在真的很同情刘雨朵了,如果换成她,心里也会低落的。
好好的准备了许久,却没有得到心头男人的垂青,这完全是实实在在的打击啊。
“二爷,你这样我很喜欢。”她掂起脚尖,双手抱着他的脸,如果不是他太高,她真的想要狠狠的亲上一记。
她的眉在笑,眼在笑,整张脸都在笑,可见,她是真的很开怀。
“真的有那么高兴?”
“当然啊,这证明二爷是不会被别的女人勾走的。”
“……,”白寅一阵无言。
他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女人。
“既然二爷没有想过别的女人,留下来也挺浪费的,不如便宜了其他男人吧,”好好的三个美女,让她们留在保善园里孤独终生也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还不如做做好事,让她们有个好去处,可——“皇上赏赐的人,你真的没有权力把她们再嫁出去吗?”
皇上的独霸,一般人是扛不过的。
可——
这三个女人已经嫁给了白寅,成了白寅的妾室,不管是不是皇上赏赐的,自打她们嫁进侯府的那一日起,便是白寅的人,与皇上该是没有关系了。
送给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了。
白寅应该有处置的权力才是。
“当然可以。”白寅点头,“若是她们是自己想要出嫁的,我可以将她们送出去。”
“若她们不是自个儿愿意的呢?”此时此刻,她们也不可能愿意啊,她们才刚进侯府,这么一对她们说,她们保不准还以为这是在试探她们呢。
嫁进来不久,并没有真正的绝望吧。
“若是她们不是自个儿愿意的,我却要硬将她们嫁出去,那就是无视皇上的一番好意,有抗旨之嫌,抗旨之罪,可大可小。”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三个女人,这辈子也只能留在侯府,哪儿也去不了。
她们没有资格另嫁他人的,这里是朝廷所在,不是江湖所在,没有江湖的任性与豪放。
她们若是想要另嫁他人,再谋出路,就是视皇威不存在,这也是大罪。
说来说去,皇上赏赐的东西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不想吃,却也丢不得,必须捧在手里。
“那真是太惨了。”古画哀叹一声,“我并不是容不下她们,只是太同情她们了,同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们留在侯府,必定会有争有夺,后宅不得安宁。
而她,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还要去斗个你死我活,未免太愚蠢了些。
“不需要理会她们,你过你的,她们的生活自然有人打理,无需操心,且当她们是侯府的客人。”白寅道。
古画点头。
也唯有如此了。
……
刘雨朵回到保善园,将自个儿关进屋里,连小梨也不让进,扑上床,撕心裂肺的哭着。
哭自己悲惨的人生。
哭自己明明有人,有才,有貌,却只能过不如意的生活,上天为什么总是如此的不公。
她哭,哭自己未来必定要遭受更多的苦难。
她不善长为自己安排生活,可,若不好好的安排,争取,她就不可能得到好的生活,连想要的人,也不可能属于她。
小梨愁得没有办法,只得上李泌红的屋里去请人。
“李姑娘,求求你,帮着劝劝我家姑娘吧,她再继续哭下去,会哭坏身子的。”小梨焦急的请求着。
李泌红在悠闲的修着自个儿的指甲,今儿个的事,她也去旁观了,世子爷瞧见了,可仅是问了一句,便不再留恋,刘雨朵也是落了个与她相同的下场。
“没事,伤心放在心里反倒不好,哭也来就舒服了。”哭也哭不死人。
她也想哭啊,可偏偏就是哭不出来,能有什么法子。
“可是,我家姑娘已经哭了半个时辰了,再哭下去,很伤身体的,李姑娘,求求你,去劝一句吧,姑娘一定会听你的。”小梨苦苦哀求。
李泌红扫了小梨一眼。
“你倒是个忠心不二的丫环,刘雨朵好福气,能把你分在她的身边服侍。”
“不,是奴婢的福气。”小梨不敢居功。
“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去瞧瞧。”李泌红起了身,扭着腰,出了房门,走到刘雨朵的屋前,给小梨一记眼色,小梨立刻会意,拍着门。
“姑娘,姑娘,李姑娘来看你了。”
果然,小梨这么一说,屋内的哭声停下了。
李泌红清了清嗓,开口道:“刘妹妹,你开门,姐姐有些体己的话要与你说说。”
她可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给别人看的兴趣。
第150章 同不同情
刘雨朵开了门,只让李泌红一个人入内。
两个人在屋里呆了一个多时辰,刘雨朵才依依不舍的把李泌红送出房门去,这一个时辰,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谁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这是她们的体己话,理所当然的,她们也把冷冰心排除在外。
“好了,一会让小梨备些好吃好喝的,好好吃吃喝喝,再沐浴更衣歇上一歇,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全新的刘雨朵。”李泌红豪迈万千的道。
刘雨朵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今天发生的事,的确是让她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可再丢人,这人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她还要为自己的未来拼搏呢,而且,有李姐姐陪着她一块,她不是孤单一个人,这里是远威侯府,不是后宫,后宫里稍一犯错,极有可能就是个死,但是,在远威侯府里没有这回事,顶多就是失个宠,只要有机会,还是可以重头再来的,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李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正做起来的。”
“那就好,”李泌红拍拍她的肩,“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一次不成,还有二次,三次和以后的无数次。”
不远久,冷冰心出了屋,就在保善园的园子里,离刘雨朵的屋子不远,刚才李泌红所说的话,她倒是听了个满耳。
只见冷冰心那张冷傲的脸浮上一抹冷笑。
“你们也未免太异想天开,当真以为,这件事会这么简单。”
李泌红与刘雨朵双双看向她,原本,她该是与她们一个战线上的,现在却反过来嘲笑她们。
真是岂有此理。
李泌红脸上也闪过一抹嘲讽。
“至少我们两个做了自己该做的,世子爷瞧在心里,虽不能受着我们的好,也可看到我们释出的善意,男人嘛,总喜欢温柔且温暖的女人,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总不会有男人喜欢一块冰,除非是有自虐倾向,想把自己给活活冻死。”言语间,李泌红抬头半掩着唇,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自己就是一块大冰块,跟她们比,也没见多少优势,除了身份上的——,可世子爷根本就不看中身份。
若当真看中身份,就没有古画什么事了。
冷冰心也不恼怒,她神情淡然而幽雅,所有的怒意,她都藏在心里,她是大家闺秀,才不会与一般没有见识的赌高下,她有自己的自尊,也有自己的分寸,该出手时,她定然也会出手。
却不是现在。
“冰块又如何,世子爷可不喜你们的善解人意,在他眼里,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在跳闹,说不定,他在一旁还看着笑话呢。”说完,不忘冷哼一声。
李泌红的脾气是火爆的,这种脾气在宫里生存就是个大忌,非但讨好不了人,还时不时的得罪别人,没有办法,现在出了宫可不像宫里,随便得罪个人就是给自己找死路。
在这里,她与冷冰心是同级的,不存在谁得罪谁。
“你敢说我们两个是笑话,你也好不了多少,冷冰心,别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让人看得恶心,不过是世子爷的一名妾室,你还真当自己是正室夫人了。”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嘲讽来,嘲讽去的,这话就没有好的。
三言两语,吵闹起来。
言语不合,便动起手来了。
这下子,小事,也化大了。
……
白夫人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一阵黑一阵青的,黑时都快要滴出墨汁来了,青时也让人几乎以为看到的是青面獠牙,可怕得很。
保善园里一言不合就吵,就打,这事儿自然是被管事的告到她那儿去了。
她原以来这一回领进门来的三名妾室该是安安份份的,总不会一个个都跟古画一样让她受着气。
偏偏,三个都是不争气的。
此时,雪月阁中,李泌红,刘雨朵和冷冰心都被召了过来,三人排成一排,低头垂首的站着,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白夫人的眼,光是感觉,就能知道白夫人此时的心情是极度恼怒的。
“胡闹。”白夫人重重的一拍椅把,若非她没有习过武,光是这一下,就能把椅把给拍下来,“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你们才刚入府,才刚学规矩,怎么,就将侯府的规矩忘得干干净净的了。”她音一扬,眉一挑,威严十足。
三人低着头,见没有人回答,李泌红大着胆子抬起头来。
“夫人,侯府的规矩我们记得真真切切的,这一切全都怪冷冰心。”这盆脏水,不往冷冰心身上泼,还能往谁身上泼。
原本可以往古画身上泼那是最好不过的的,可惜,古画一直在明楼,她们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泼脏水了。
冷冰心一听提到自个儿,立刻冷冷的抬头。
“夫人,您千万别提姓李的胡说八道,此事与冰心,全然无关。”想要污蔑她,门儿都没有。
“怎么不是你,要不是你胡言乱语,咱们吵得起来,打得起来吗?”
是啊——
三人此时的样子都狼狈不堪,衣衫凌乱了,发头翠落了,手上也见了红,女人打架不外乎就是扯头发,扯衣服,用指甲挖人,她们不会武,也没有拳脚功夫,只能这么打了。
刚开始是李泌红与冷冰心两个人打,后来李泌红把刘雨朵也拉入了战局,所以,在场三人,冷冰心是伤得最严重的,头发几乎都被扯下不少,所幸,她的头发浓密,否则,往后还真的无颜再见人了。
“够了,”白夫人又重重的出声,“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真是太胡闹了,”
三人不再言语,乖乖的听训。
若再惹火白夫人,还真的不知道会领到什么样的处罚。
“念在你们是初犯,从今天开始,减食三日,以示惩罚。”
……
古画听说了,保善园那边吵闹声那么大,几乎大半个侯府的人都去瞧热闹了。
还真的很热闹。
明楼的付盼和绿珠也一块去瞧了热闹,回来便绘声绘色的学给她听,她听得目瞪口呆,她原以为她们三个要合起伙来对付她,事实上,她得来的消息也确实如此。
可惜,三人的立场非常不一致,冷冰心不屑与其余两人为伍,导致三人结盟不成。
现在更稀奇的闹出内斗来了。
她们的敌人不是她吗?
这还没有斗到明楼来,自个儿在保善园就斗了起来,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姑娘,看来保善园的三位姑娘不是威胁,闹了这么一出,夫人可就不喜欢她们了。”区嬷嬷年纪大,看得多,这一瞧就能瞧出名头来。
眼下这情况,是保善园的三位姑娘已经与落得同一个地位,在夫人那边都不讨喜。
不用比较也知道,是她们家姑娘更有优势,没有夫人喜爱不要紧,有世子爷的喜爱就够了,世子爷这一颗心啊,可全挂在她们家姑娘的身上。
除了明楼,保善园是想都不想去。
她还听到姑娘问世子爷,怎么不上保善园逛逛去。
瞧瞧美色也不错,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
“是啊,多可惜,才进来几日就被罚减食令了,”与她还真是同一个档次的,“就不知道她们挨不挨得住。”
“姑娘不必担心,她们这是挨得住也得挨,挨不住也得挨。”没有别的选择,区嬷嬷现在只庆幸自个儿是在明楼里当差,当日遇上的是像古画这样的主子,遇上夫人下的减食令,直接从外头带食物进来,也不曾让她们饿着,等于是没有罚。
想来,保善园的三位,是不敢有姑娘这般的胆子与作为。
这段差距,便是她们以后的差距。
她们永远都不可能追上姑娘的脚步。
“这也不关我的事,自个儿犯的事,自个儿扛着,有能力便去解决,没有能力,便乖乖受着,”还能有别的法子吗?
就不知道世子爷怎么想的。
转了个身,古画回了屋里,世子爷正和小世子爷在一块玩儿呢,外头发生的事,与他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外头的动静那么大,古画敢保证,世子爷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不发表意见。
她依在他们父子身边,小声的跟白寅道。
“二爷,外头发生的事可精彩,可热闹了,难道,你不出手救救她们。”
“怎么救?”他虚心请教。
“免了减食令啊,三个如花似玉的娇滴滴美人儿,罚了三天的减食令,可是会瘦比黄花的,多让人心疼啊。”她唇儿一张,话便从中来。
白寅侧首睨她,眼中流光飞转,唇畔微扬,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极度有趣于她的言语,“既然画儿那么同情她们,不如替她们想想办法,就像上一回一般,从外头带着吃食回来助她们。”
古画假假一笑,他就会调侃她。
“是哦,二爷说得在理,如此一来,便有机会让夫人抓我的小辫子,怨我破坏了侯府的规矩,说起来,这侯府的规矩到底是谁定的。”身为主子的他,难道就不能改改。
“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也不难遵守,既然犯了,受得小惩罚,也是应该的。”他凉薄的道。
第151章 墓前敬酒
三天的减食令让整个保善园都陷入一变的沉寂当中,这三天,三房的人都极少出屋,三天之后,不再有减食令的惩罚,她们可以和往常一样用膳。
三天,虽不至于将她们折磨得不成人样,但是,在身体上和心理上的确是一个相当大的磨难。
平时日他们三人虽不能说是处处锦衣玉食的,可从来都不曾饿着过,这一回,算是让她们长了一个非常深刻的记忆,下一回,再犯错之前,必定先想清楚,是否触犯了侯府的哪一条规矩,这条规矩会不会害她们受到相同的责罚。
几日之后,才见保善园的几位姑娘出来,从面相上,也的确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
她们三个也听说了,之前古画也曾受到过减食令的责罚,可是,她胆大包天的直接支使府中的护卫出外买食物进府来吃,侯府的规矩上的确是没有说明,不能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吃。
所有的规矩定的自然是侯府内的,哪会定到侯府之外去。
偏偏,古画不知死活的钻了这个空子,把白夫人气得够呛。
这一次,她们乖乖的受着责罚,并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这让白夫人暂时的消了些气,她交代,她们往后只需要安安份份的侍候着世子爷,别的歪门心思就不要多想了。
可是——
她们如果不用些歪门心思,世子爷根本就不上她们的屋里啊。
转眼之前,她们都进府一个月了。
世子爷仍然只留在他的明楼里,陪伴着古画,古画当真是一人独享着世子爷的宠爱,半点也不肯分给她们,她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夫人也矛盾至极。
一会要求她们别使歪门心思,一会又让她们尽全力的去吸引世子爷的注意。
世子爷已经将她们迎进府里来了,万万不可能只伴着古画一人,将她们留在保善园的,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世人只会道她们完全没有吸引人,才引不来世子爷。
可——
世子爷人又忙,府中并不常看到他,他只要一回府便去明楼。
古画已经给了明文交代,往后,她们不需要上明楼去请安,这是完全断了她们的前路,她们是完全的无计可施了啊。
古画也可以暂时的歇口气!
这是白寅的态度,她很感激。
也受用着!
……
害死白跃的人一个个的揪了出来,没用的都杀了,有用的都留着。
可惜,主谋是他们暂时还动不得的。
白寅隐忍着。
当他是白寅的时候,他要忍着,当他是君无夜之时,他可以什么都不需要忍。
所以,当四皇子死时,古画都迟疑一下都没有,就知道四皇子是死在白寅的手上,四皇子是杀害白跃的真正主谋,如果没有四皇子的授意,没有人敢对白跃下毒。
好歹,白跃是远威侯府的世子,平时的人缘并不差,他的为人很和气,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得罪人的。
这一切,全是为了获得至高无上的权位。
四皇子之死,引起轩然大波,整个朝野都震荡了,四皇子是死在自己家里的,四皇子府里守卫森严,可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人潜进四皇子府,入了四皇子的屋里。
当时,四皇子的身边还睡着一位美妾,四皇子的这位美妾也完全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翌日事发,她惊声尖叫,引来四皇子府的护卫,但,四皇子已经死去多时。
两天后,皇上将四皇子的这位美妾赐死了。
皇上着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找到杀害四皇子的凶手。
皇家的震怒可想而知,皇家是这世上的权威,他们的命比任何东西都要金贵,旁人碰都碰不得,如今,不但有人碰了,还直接的要了四皇子的命。
四皇子向来受皇上器重,加上又是皇上宠妃所生,四皇子与五皇子手中握着不少的实权,如今,四皇子一手,四皇子手上所有的权柄都落入了五皇子的手上。
但——
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是五皇子所为,虽然,五皇子成了整件事的最大受益人,可五皇子与四皇子是同母所生,两人的感情非常得好。
五皇子也一直是支持四皇子争夺储君大位。
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暗下杀手的。
五皇子当着皇上与刘贵妃的面起誓,一定要捉拿凶手归案,替四皇子报仇血恨。
五皇子不是个平庸的,他若当真要查起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谁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真的会查到白寅的头上。
此事,除了白寅之外,并无他人知晓。
古画会知道,是完全凭借着对白寅的了解,夫妻同床共枕她怎么可能不明他的心事,事发前一日,他一直心事重重,完全沉默不言,一整天留在明楼,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唯有看到儿子时,才笑一笑,他的眼里,泛着狠意,泛着杀气。
尽管,他尽量的隐藏着,他向来是个高深莫测的人,否则,不可能把君无夜的身份藏得那么好,至今没有人将君无夜和白寅的身份溶为一体。
他可以背着自己的父母,整个白秀山庄,甚至是整个江湖武林,让白二爷成了神秘的夜神组织魁首,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惊叹。
古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提,这件事不是她该说的。
这一日,她随着白寅,提着一壶好酒,带着三两个小菜,这是白寅特意交代厨房准备的,听说,都是白跃喜欢吃的,他带着她,一起上白跃的坟前。
酒菜摆上。
三个酒杯满上。
他一杯,她一杯,地下的白跃一杯。
“画儿,今天,陪大哥喝一杯。”他说。
“好,”她义无反顾的举起酒杯,对着坟墓里的人敬着,“大哥,古画敬你一杯。”她先干为敬。
白寅轻笑。
“大哥,你可以安息了。”他语意极为平坦的说首,仰头干了一杯,古画瞧了他一眼,又瞧了四周一眼,确定四周并没有闲杂人等出现,她才放心的任由他说话。
隔墙有耳,这里是远威侯府的墓园,其实,她知道来的不仅仅只有她和他,石家兄弟也一同来了,只是没有主人的召唤,他们一直隐在暗处罢了。
“是啊,大哥,你就好好的寻户好人家投胎吧,大嫂有我们会帮你照料着,你就别太挂在心上。”如今对死,她倒是有另一番的理解,或许,白跃也有与她一般的际遇,更或许,死并没有那么可怕。
只不过是到了另一个环境去过不一样的生活,那没什么不好的,每个人都会经历。
有的人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
终归,都是要去的。
“大哥,二爷也有我照顾,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好好的守护着他。”她又干了一杯。
这句话,让白寅看向她,黑眸幽幽深色。
唇角有着一丝落寞,唯一的兄弟离世,他的悲,此生此事都会存在,哪怕看开了,忘却了,有些伤痛,还是会深深的埋在心底。
不去想,不挖出来,并不代表,安就不存在。
痛,是存在的。
是他极力的忽略了。
如今,这抹痛让四皇子的死,慢慢的填平了。
白寅不是个心善的人,更不会以德抱怨,他创立夜魂的初衷并非为了做好事,白秀山庄太明,太亮,做不了暗事,他需要有一个属于夜晚之中,完全可以在黑暗之中下手的存在,所以,他一手创建了夜魂。
如今,他如了愿。
夜魂可以做所有白寅不能做的事。
君无夜可以。
君无夜不是朝臣,不是侯府世子,不是白秀山庄白二爷,君无夜是个超然的存在,他可以为了报仇杀了皇子,甚至有朝一日,让他弑君,也无不可。
“画儿要守护我?”
“当然。”她仰起下巴。
他的大掌落在她的手上,轻轻一摸,古画没有甩开,尽管,她觉得他这样摸她,跟摸玄儿是一个样的。
“二爷是认为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吗?”
“你是个姑娘家,天生柔弱,本就需要男人来守护,你已经比别的女人所做的多得多,你只需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就够了。”他便觉得足以欣慰。
古画拿起酒壶,又要倒酒,白寅尽然没有阻止她。
她已经喝了三杯下肚。
又是一杯满上,她还不忘替他的酒杯也倒满。
“二爷自然有足够的能耐保护自己,你能守护自己的身体,就让我来守护你的心吧,你放心,我会小心呵护的。”她一手拿着酒杯,一手轻贴在他的心口处,她的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心跳的脉动,一下,又一下,稳稳的,妥妥的。
她又笑了。
“我喜欢你的心,我护着它,它只能让我护着,可好?”仰着脸儿,脸上因为酒气染上红晕,透着几分娇媚与艳丽。
“好,”他端睨她片刻之后,点点头,“就让你守着,护着。”
古画很开心他这么说,正待抽回自个儿的手,他却按住了,他的眼没有看着她,而是看着眼前的墓碑。
“大哥,来生,我们还做兄弟。”这一杯,他敬兄长,酒水洒在了地上,没入了土中。
微风徐来,似是白跃的话语轻喃。
第152章 英池有孕
古画接到贴子,是英池遣府中人送来的,她想念她的干儿子,希望古画抽点空闲带着玄儿一块上抚远将军府做客去。
前两日,古画已经得到了好消息,据说,英池怀孕了。
秋浪必定大喜过望,喜过之后,会严格的禁止英池的行为,不准她外出,只准英池乖乖的留在府内养胎,其实的事,对英池来说都蛫险的。
她原就打算这两日便上抚远将军府去一趟,带着玄儿去给他的干娘道一声喜。
既然英池连贴子都送来了,她自然要上一趟抚远将军府。
知会了白寅一声,告之明楼主管,她带着玄儿,叶子和石修一同去抚远将军府,原本,该将绿珠和绿烟也一并带上的,她不想人太多,有叶子照料玄儿就够了。
必要时,石修也能帮着抱上一会。
为了方便也行,管事申请到了一顶轿子,古画母子俩乘轿,由四名轿夫抬轿,叶子和石修步行,她倒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原本想让叶子上来陪着玄儿坐的,不过——叶子给拒绝了。
阶级观念太重,谁也动弹不得。
若换成古画,只怕,也只能依着规矩行事了。
“娘娘——,”玄儿颇好奇的扯开轿帘,看着外头行行走走的人,小贩的叫卖声,来往的商旅行人各色各样,行走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服装有鲜艳的,灰暗的,单纯一色的,看起来的确是眼花撩乱的,他们所经过的这条街是近道,也是相当繁华的街道。
“玄儿,好玩吗?”她问着。
“好玩,”玄儿点着小脑袋,一双亮闪闪的眼里充满着好奇与感兴趣。
古画交代轿夫步子放慢一些,让玄儿多看一会,人很多,轿子行走本来也不快,现在慢悠悠的就跟逛街差不多,不过比自个儿出去逛是好了很多。
一旦人在外头,除了人挤人之外,还看不到轿中的这番景像。
他们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抵达抚远将军府,将军府的人立刻进门通报,将他们迎了进去。
将军府的管事更是直接把古画领到女主子的屋里去。
“姑娘,夫人吩咐了,只要姑娘一来,立刻到她院子里去,不必通报。”
“好,管事前头领路吧。”
古画到时,英池没有出来迎接,若是换成平时,她一定早早的奔出来,第一时间见见玄儿,抱抱玄儿,这一回,她没有出来,想也知道,她被禁足在屋里了吧。
果然,古画入屋一瞧,英池卧躺在床上。
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委屈,“古画,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盼得头发都快白了。”英池苦兮兮的道,“快,快点让我瞧瞧玄儿,我太想念玄儿了。”
古画一脸的哭笑不得,将玄儿抱过去。
玄儿乖乖的唤上一声,“干娘。”
“乖,好乖,”身边的侍女将英池扶坐起来,却仍是不能让她下床,英池苦笑一下,“古画,你都不知道秋浪都入了魔了,我刚发现怀孕便有些动了胎气,他就用老大夫的口气一定要我在床上躺足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胎位还不稳,就必定一直躺着,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很可怕。”
的确很可怕。
不用想,古画光是听就觉得很可怕了。
秋浪这也太紧张过度了,哪个正常人能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不下床,不出门的啊,这是怀孕,是件喜事,又不是生病,生病才需要在床上躺着休养,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若有得选择,谁愿意当个废人躺在床上不动弹的。
“你若觉得不适,才有必要躺在床上安胎,若是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就可以下床走一走,只要行动不那么剧烈,你腹中的孩子没有那么娇贵,无碍的。”孩子即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的走,好好护着是应该的,却不需要护过了头,把大人的需求全都给否了。
“唉,”英池一声叹息,“我也是这么跟秋浪说的,可是秋浪完全听不进去,他整个人就跟疯魔了一般,你知道吗?他真的跟疯魔了一般。”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
虽说,丈夫的疼爱与紧张,为人妻子的开心受着,有人关心是件好事,现在这状况,的确让她很头疼。
她一旦否决了丈夫的心意,丈夫还落得个心情不好,自责愧疚,深怕她和腹中的胎儿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可,她若一直依着丈夫的心意,就罔顾了自个儿的心意。
这还真是两难的事儿。
“玄儿,来,干娘抱抱。”英池甩了甩头,暂时不想那么多烦恼的事儿,伸着双手,想抱玄儿。
玄儿在古画的怀里,古画只让她摸摸玄儿,不让她抱。
英池不满的噘起唇来,“怎么,连你也觉得我没用,一怀孕就真的成了个废人。”
“当然不是,”这可是大大的误会,“你才刚发现怀孕,前三个月的确是敏感期,玄儿爱闹,我怕他不安份伤了你,你摸摸他就好。”说着,她持起英池的手把起脉来。
从英池的脉相上来看,的确是喜脉,脉相稍有些不稳,好好休养就没事。
并没有秋浪以为的那么严重。
“没事,你的胎很稳,不需要整日的呆在床上,那样反倒对你的身子骨不好,每天早晚,下床散散步,慢慢走,别太急,吃饭也可以坐起来,你现在吃得下吗?——。”她记得怀孕会有反应,而且,当时她的反应很大,大的快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了。
英池茫然的摇摇头,“没有,食欲虽然不是很好,可还是吃得下的,就是觉得很容易累,那一会,当着秋浪的面,我晕倒了。”她的小脸红了一下,“秋浪当时吓傻了,他才会那么紧张的,其实,我就只有那一次——。”
“一次就够了,”许是身体一下子无法接受怀孕的巨变,才会昏倒的,英池是习武之人,虽然武学造诣还没有到高深莫测的地步,身体仍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强健,她习武,也行走江湖,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养在深闺之中,昏迷绝对不会成为常态的,“怪不得秋浪会如此的大惊小怪,完全是被你给吓坏了,你也怨不得他,就随了他的意,免得他当真大惊小怪起来,你未来的九个月,就会一直被留在床上,被留在房里,哪儿也去不了。”想也知道,凭秋浪的性子是绝对会这么做的,而且,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你放心吧,我会告诉秋浪,让他别这么紧张,他越紧张,也会让你紧张起来,这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我相信他不会固执的不听我的劝解。”
英池点头,她相信古画是可以说服秋浪的,秋浪也知道古画的医术超群,当初在临州府时就已经见识过了,比起外头请回来的大夫,她更相信古画的诊断。
“你一定要帮我说服他,往后,我若有任何症状,就全交给你了。”她也安心。
“好,没问题。”古画很爽快的答应。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过得很快,午膳时分,古画也一起留在抚远将军府用膳,用过午膳之后,那位完全心不在焉,安静不下来做事的抚远将军就回府了。
天知道他是把工作做完了再回来,还是直接撇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反正他是将军,这个特权他还是有的。
一回府,他便往妻子的屋里冲,一进门,看见古画在,怔了一下,随即想起昨儿个妻子向自己提起过,送了贴子上远威侯府,就是要请古画母子前来做客。
她们真的来了。
“玄儿,”他上前,摸了摸玄儿的小脑袋,才对着妻子道,“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你别太紧张。”英池笑着道,“古画替我把了脉,说我的身子骨还是很健朗的,怀孕不过是小事一桩,是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这是我们的天职,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你就安安心心等几个月,便会有一个小娃儿跑出来叫你爹了。”
“那可没那么快。”古画笑道。
秋浪一怔一怔的样子倒是很少见。
“啊——。”秋氏夫妻惊讶开口,不明所以。
古画再笑,“刚出生的娃儿可不会马上开口叫爹,除非英池生出一个天才来,那就不一定了。”
英池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的确,她没有想过这个呢,她是第一回当娘,还有许多事是她不熟悉的,“我太高兴了嘛,不过没有关系,以后不懂的,都可以问你。”
“好啊,尽管来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了,”秋浪耐着性子听完,开始要赶人了,“英池,你该歇着了,”
“哟,”古画起身,双手环着胸,打量着秋浪,“秋将军这是要赶人了吧。”
秋浪扫了她一眼。
“不至于。”
“怎么就不至于了,让英池歇着,我们还呆得下去吗?”
“古画,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英池真怕古画误会了秋浪的意思,他真的不明有意的,他就是这性子。
“你别急,我没怪他,”孕妇可不能着急,“行了,我们也识趣的,英池,你是该休息了,好好歇着,过两天我再带着玄儿来看你。”
第153章 教主驾到
英池想要送古画和玄儿离开,秋浪不让,他恶狠狠的盯着古画,他就知道白寅的女人不简单,瞧瞧她把他的女人弄成什么样了,“你还不能下床。”他按着妻子,动作看起来粗野,却也是没有使上几分力的,对待妻子他向来是温和的,别的女人,可没有那个福份享受他的柔情。
“我没事,”英池有些着急,“古画,你千万别误会他,他真的是——。”
“英池,”古画一脸的哭笑不得,“我只不过是跟秋大将军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能当真呢,你若当了真,下了床出了什么事,我拿什么赔给秋大将军,秋大将军还不得把我给杀了。”
这番话,又惹来秋浪的一阵白眼。
古画皮厚,半点不在意。
英池恍然大悟,刚才她的确是心急了些,没有办法,她真的不想古画误会秋浪嘛,古画是她的朋友,是她干儿子的亲娘,而秋浪是她的丈夫,她自然希望他们可以和平共处,而不会因为她闹出什么矛盾来。
“是我太着急了,”她惭愧的道。
“你是太着急了些,现在你可是要当娘的人,性子别那么急,不管多着急的事,都可以缓一缓,放一放,最好可以直接交给秋大将军。”扫了秋大将军一眼,这番话,算是让秋大将军的脸色有所好转。
秋大将军傲然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色。
看到丈夫这个神情,英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古画。
“古画,你别介意——。”
“我不会介意的。”古画微微一笑,“秋大将军真心待你,如此紧张你和腹中的孩子,是你的福气,英池,你真有看人的眼光。”不管当初嫁的是秋吾意还是秋浪,至少,证明嫁给秋浪是最正确的选择。
女人嫁人生子,一生所盼的无非就是个能疼惜自己的男人嘛。
可惜,这个世道,能让男人真正的把女人疼进骨子如,若生命一般,实在是太强了,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秋浪做到了这一点,光是这一点,秋浪不管性格再恶劣,对她再不友善,都无所谓。
反正,秋浪是英池的丈夫,又不是她的丈夫。
她有白寅待她好就够了。
英池一再的重复要古画得空便上抚远将军府来瞧瞧她,她在京里的朋友真的不多,不能出外行走,只能整日的留在房间里,这样的生活,的确是枯燥了些。
她也想身边有个人陪着,说说体己话。
古画一口允下。
……
从抚远将军府回远威侯府,行至西子街时,突然有人闯过来,直接将轿中的人给带走了。
那人一身黑衣,身上透着一股子邪气,武功高强,石修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仅过了两招,人就被劫走了。
“怎么办?”
叶子茫茫然的道,她也受了一掌,唇角溢出血来,好在,那人与石修对了两招过后,劈向她的那掌没有几成功力,否则,以她现在的情况只怕早就心脉尽断,一命呜呼了。
石修忍着胸口的惧痛,掀开轿帘,万分庆幸,那人带走的只有姑娘,玄少爷还在。
叶子也瞧见了,上前一把将玄儿抱在了屋里。
“玄少爷,”
“娘娘——。”玄儿望着天际,完全看不到人了,“玄儿想娘娘,娘娘飞走了。”
叶子一时哑口。
那歹人的确是利用轻功,轻而易举的就把姑娘给带走了,还在玄儿少爷的面前,玄儿少爷眼睁睁的看着他娘被人带走,天知道会不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的伤害。
“石护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四名轿夫已经四散,突然发生的事,周边来往的百姓被那人的几掌吓坏了,都躺在一旁,只敢偷偷的看着,完全不敢靠近。
“先回远威侯府,一切请爷定夺。”石修道。
“可是,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叶子有些不确定。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还戴着面具,明显是不想被人认出来,现在,人都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蚂迹,更何况,那人会走的,天知道他会带着姑娘走到哪儿去。
要找,谈何容易。
“爷会有办法的。”
“嗯,”叶子点头,是的,爷一定会有办法的,没有什么事是爷办不到的,“玄儿少爷,娘娘去买东西给玄儿少爷玩儿,玄儿少爷乖乖的,不哭不闹,娘娘很快就回来哦。”
“哦,”玄儿也跟着哦了一声,看了看天际。“不要。”
呃——
“那,那——,玄儿少爷要什么。”
言语间,石修将四名轿夫给拎了回来,抬着叶子和玄儿回远威侯府。
他则朝着古画消失的地方追去。
“你回去禀报爷,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个清楚,我去追姑娘,延途会做下记号。”
“好,”叶子点头,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石修受伤了,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可怕,他这样去真的没有问题吗?万一跟那恶人面对面,他完全不是那人的对手啊。
可——
叶子还来不及说什么,石修就已经离开了。
玄儿依旧忘着天际,小脑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前是看着古画离开,这一回,是看着石修离开,黑黑亮亮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芒。
他说,他不要娘娘被带走。
……
啪!
一声巨响。
叶天啸和古画一起落下,从刚才开始,叶天啸便拎着她一路的飞驰,他们已经出了城,此时在郊外,四周并没有人,叶天啸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
其实,早在叶天啸抓住她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知道,抓她的是谁。
他会来,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来晚了,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他早该毒发了,要抑制住毒发的痛苦,绝对不是他自己一身内力所能办到了,除非,他有高手相助。
再强的高手,在耗费了内轻之后,也是需要时间来恢复的。
所以,他能支撑这么久,必定是练成了邪功。
射月神教有很多不外传的功力,没有人知道,还有多少种功力没有外传。
谁也不知道教主都教了他些什么。
“你受不住了。”古画退成一旁,可离他还不够远,此时,她万万动不得逃离的念头,叶天啸的眼里含着红意,是噬血的表相,她若是当真想逃,他必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双眼扫视四周一圈,没有一个人。
就算有人路过,也不可能是能救她的人。
叶天啸的轻功也算了得,短短时间,跑了这么多的路。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跑下去,毕竟,在落下来之前,他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叶天啸盘腿坐在地上,暗暗运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古画。
“你对本座做了什么?”他说。
“下了毒啊。”她回答。
这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吗?他何必再问一次,他就是因为知道她在他身上下毒,才会来找她讨解药的吧,否则,何必多此一举的来找她呢。
叶天啸的眼,微微一眯。
“刚才,你对本座又做了什么。”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刚才?并没有。”古画闻言也颇为疑惑,她是个俘虏,被他拎着就走了,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还能对她做什么,现雯,他只是拎着她走,并没有对她的生命造成威胁,她完全无法自求。
她这诡族的身份还不够强大,不能够光凭想像,就成现实。
“刚才不是教主自己想下来的?”她小心亦亦的问。
叶天啸白她一眼,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他的神情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古画不傻,没再继续追问。
心底,却有一抹了然。
莫不是,玄儿的——
不可能的,玄儿也只能让自己面前的事如他所愿,叶天啸已经离开了,远远的离开他的跟前,玄儿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一切,只能说是个巧合。
他的毒发了。
“教主千里迢迢追到京城来找我,不会是想带我到野外来聊天谈心的吧。”她站起身,双手环胸,叶天啸身上中的是她最厉害的毒,眼下,她也没有必要再下毒。
她非常确定,叶天啸的毒,已经发作了。
他正忍受着痛苦,努力的用自己仅有的内力压抑着毒性的反作,可,毒性这种东西,向来是越来越反抗,才不会乖乖的被压住呢。
除非,他当真有强大的内力可供使用。
目前来看,他的确有,却不足。
且,明显已经耗损得差不多了。
“把解药拿出来。”叶天啸几乎咬断自己的舌,额前冷汗如小雨般的往外冒,脸色变得铁青,毫无血色,他的痛苦,是如此的明显。
“什么解药?”古画装无辜。
“你在我身上所下之毒,并未解,你骗了本座。”这笔帐,他会算到底。
“之前给的,的确是解药,我的确是说到没有做到,楼主不也一样吗?我说过,让你放了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你可曾放过她们。”
她至今未再见过她们。
“她们早就离开万凤楼。”叶天啸在咬牙。
什么?
古画一惊。
“她们是何时离开的,去了哪里?”
“本座岂会管她们到何处去,解药拿来。”
第154章 楼主令牌
“解药我有,却不会轻易的交出来,楼主不会以为再一次的威胁我就有用吧?”她就是给了他解药,他就不怕如同上回一样,只是暂时所需,根本就解不了他体内的毒,这毒,她是没有打算替他解的,万凤楼不解散,他就不能继续再安好下去,“你说凤五,凤十一和凤十五已经离开了万凤楼,可是,我连人都没有瞧见,楼主一句话,当真以为我会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她们此时都已经不在万凤楼。”叶天啸的神情非常的难看,看起来万般容忍着,他体会过毒发之时的痛苦,那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耗费了力气压抑毒性的发作,仅仅只能短暂的缓解,随着内力的流失,毒性发作起来的痛苦加剧,他几乎无法忍心受的想要自残。
这份苦,他记下了,绝对不会让下毒者好过的。
是以前的凤九也好,还是如今的古画也罢。
纵使有白秀山庄,远威侯府成为她的靠山,甚至,她还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他们虽同阶,她的权势却是大过他的。
射月神教尤存,只不过是需要时间休生养息。
叶天啸的另一层担心是一旦射月神教恢复往日光景,古画的副教主之位却在他之上,同属射月神教,下面的人绝对不能违逆上面的人,一旦有人破此例,必得教规处置。
叶天啸本身并不是掌管刑罚的副教主,射月神教的另一名教主青妖是专门掌管责罚的,别瞧她一介女子,下手可比男人狠毒得多,没有谁能在她的手底下扛得过来的。
正所谓,最毒妇人心,便是如此。
“看在我们同属射月神教,本座曾救你一命,你也该将解药给本座。”他眯着眼,眼前有些发虚,看得恍恍忽忽的并不太真切。
“就因为我们曾同属一门,”却不是射月神教,“我是很感激你曾救我一命,你也同样的,拿我的命去换了你的命,早在凤九死之时,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我活着,并非托你之福,你这身毒,也是欠凤九的,可惜,凤九死了,你想偿还也没有人活着让你偿还,这笔帐,誓必要记到下辈子去。”
“你——。”叶天啸狠狠的咬紧牙关,“到底要本座如何做,你才肯交出真正的解药。”
再来一波毒性发作,他未必能撑得过去。
“很简单,只要你解散万凤楼,抑或是将万凤楼交到我的手上,解药,我自然会奉上,到时,你不过是失去了万凤楼而日,保住的是你的性命,你还是射月神教德高望重的副教主。”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划算的,只要可以换回性命,拿什么去交换都是值得的。
叶天啸是惜命的。
抵抗到如今,他也只能放手万凤楼了。
“同门相残,教主若是知道,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如何向教主交代,那是我的事,叶副教主不必多余挂心,现在,你只需要交出万凤楼,我交出解药,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划算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我可是随时都会改变主意的,下一回,一个区区万凤楼再也吸引不了我时,就不知道叶副教主还有什么可以吸引我交出解药的。”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叶天啸的脸色已经泛着白,毫无血色,唇被他用力的咬出了血痕,古画瞧得出来,他这是毒性发作了,毒一旦触发就不可能自己解了,毒性只会一日较一日的加强。
最终,到了人体无法承受之时,人体自然无法继续存活。
原理很简单,想要解毒,却不是那么简单。
叶天啸过了那么久才来找她,必定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抑制毒性发作,但凡他能找到人替他解毒,抑或是找得到办法抑制体内的毒性发作,他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射月神教的副教主之位他不肯放,万凤楼她也是万万不肯放的。
“失了一个万凤楼,本座会再造另一座万凤楼。”
“那是叶副教主的本事,我只管这座万凤楼,万凤楼里有我相识的姐妹,若换了一座,里面的人与我毫不相干,我未必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做一些无谓的事,叶副教主将底下凤儿一个个往死亡里推,对她们而言,何其不公,不过是让你放弃万凤楼,对你来说,并不算为难。”
这还不算为难,那如何才算得上为难?
叶天啸的脸是被气得一阵白一阵黑的,白是因为虚,黑是因为气得,黑得快要滴出墨汁来了,讨要他的万凤楼还说得如此的冠免堂皇,实在是不要脸极了。
以往,他教育底下凤儿时,誓必要希望她们一个个都变成不要脸的,如此,才不会罔顾女儿家的身份,害怕丢脸,害怕丢身份不尽心尽力的去做他吩咐的事。
他自认教育的很成功。
眼前的凤九,便是一例。
她就是个不要脸的。
“好,只要你肯交出解药完全解了本座身上的毒,本座会依言将万凤楼解散。”
“解散倒是不用,万凤楼改个名头,可以继续在江湖上生存,只不过你不再是万凤楼的楼主,楼主我会另外择人去做,那里是众多姐妹的家,解散了万凤楼等于解散了她们的家,我不会那样做。”
叶天啸咬牙。
“好,一切依你,解药呢?”
“当然不在这里。”古画无辜的一摊手。
“你骗我。”叶天啸怒意起,杀机立现。
“叶副楼主不会以为我随时随地都把各种毒药解药都带在身上吧,”
“解药在何处?”
“自然是在远威侯府。”
远威侯府守卫森严,以他现在的情况在街道上劫个人已经实属不易,若是再进远威侯府去拿药,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毒性发作,叶天啸并没有让太多的人知道。
一旦知道,毒发是他的弱点,他料不到会有多少人会籍此对他动歪念头。
他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同往,只带了两个随从。
且是射月神教配给的。
“叶副教主随我回一趟远威侯府,我自然会把解药交出来,也不会有人为难你。”她非常真诚的道,至少,她的语气是显得很真诚,只可惜,并没有能骗得过叶天啸。
叶天啸只是中毒,并不是变傻。
“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他是不会让她走的,她一走,他完全不能再控制她,她可以不再理会他,等他毒发死后,想办法接手万凤楼。
他不认为她做不到。
“怎么会呢,”还真的不受骗啊,“既然叶副教主不让我回去,那我们就继续耗在这里,我无病无痛的耗得起,叶副教主一身是毒,未必就耗得起,”她语气闲散,万般惬意的寻个地方坐好,大有长期抗争之意,“一切随叶副楼主的意,叶副楼主何时想要走,知会我一声便可。”
叶天啸沉默,思虑片刻,才道:“在没有得到解药之前,本座是不可能让你离开的,你立刻书写一封信,让人送到远威侯府去,让人将解药送出来,本座的人接到解药,解了体内之毒,自然会把万凤楼和你一并送回远威侯府。”
“所以,现在叶副教主是以为我是个傻的吗?”她慢悠悠的道,“叶副教主一得到解药,且还要证实解药是绝对真实有效的才肯放过我,可谁能料到,一旦叶副教主解了身上的毒,还会信守承诺放我回远威侯府吗?只怕,叶副教主一定会杀人灭口,让古画再死一次吧,纵使我是诡族之后,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起死回生,叶副教主打得真是好算盘哪。”她不傻,也没那么容易被人给骗了。
“你想如何,”叶天啸又发起狠来了。
“把万凤楼主的令牌先给我。”
万凤楼的楼主令是整个江湖武林都知道的,这块令牌整个江湖上就只有一块,乃是采用天山玄铁打造,江湖上用天山玄铁打造的令牌甚至是兵器绝对不止一样,天山玄铁的确很珍贵,但真正珍贵的是这块令牌的样式打造,听说是当年还没有退出江湖的铁段手胡一铁所打造,而这位胡老前辈已经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胡老前辈的手艺失传,他无儿无女,也不曾收授过半个弟子。
他老人家就这么带着他那绝佳的技艺进了地府,实在是太可惜了,当初江湖上可有不少人试图拜在胡老前辈的门下,可胡老前辈是个性情古怪的人,不得缘的绝对不收。
到临死之前,都没有遇上一个投缘的。
至于为何会替万凤楼打造楼主令,听说,是当初叶天啸的一时计谋。
仅一块的万凤楼主令,江湖人都知道万凤楼主令是什么样子的,再也找不出第二块可以顶替。
只要楼主令在她的手上,她就有权力号令整个万凤楼众。
就算她不是万凤楼的楼主,权力也是等同于万凤楼主。
她要这块令牌,一旦令牌在手,到时就算叶天啸反悔了,也不可能轻易的毁了之前所做下的承诺,她可以拿着楼主令,解散整座万凤楼。
“好,给你。”
为了活下去,叶天啸可以丢尽一切,他拿出怀中的楼主令,递给古画。
第155章 被人救走了
令牌失了,还可以再夺回来。
命丢了,就不可能如同凤九一般的走运,再度重生。
“好,”古画惦了惦手上牌子的份量,上头的纹路的确是她熟悉的,在她们进入万凤楼之初,楼主就将这块牌子的事告诉她们,并且,将牌子传下让她们一个个过目,甚至可以用手去摸,感受牌子的纹路,有用去掂,感觉牌子的份量,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叶天啸的骄傲,他骄傲拥有了凡人所不能拥有之物,世间仅此一枚,是多么的独一无二。
稀有之物,向来是珍贵的,足够吸引人的。
“叶副教主如今爽快,我也一定会信守诺言的,现在,只要你送我回远威侯府,解药,自然给你。”瞧瞧从此处回远威侯府也不算太远。
他若是能送,她倒是不吝啬给他一枚解药。
说起来,他也是射月教的副教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姬月神对她很好,又出自同宗,照顾一下她门下的人也是应该的,只要叶天啸从今往后只专心于射月教之事,别再插手万凤楼,一切好谈。
“以本座现在的功力,暂时无法送你回去。”叶天啸憋着一口气道,他的力气,已经耗损了近八成,留下的二成还要极力的压制毒性发作,早就无力可用了,“除非你现在就有办法缓解我身上的毒性发作。”
“倒也不是没有暂缓的办法。”四周瞧了瞧,的确是别无异物,不过,她身上带着好几种药呢,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暂且一试,至于有没有作用,我倒不能保证。”
闻言,叶天啸双眼一亮,只要有办法可试,他都想试上一试,总比什么都不试的强。
“本座接受,你尽管试。”
“好。”
她原本人就是远威侯府的明楼之中,不曾外出,身上也没有带上太多的毒药,只带了几种随身的,共有三种毒药,两种解药,暂时是没有办法调出缓解他毒性的办法来。
不过,她倒是可以将这三种毒药加上两种解药调制出暂时麻痹他感观的药来,让他暂时感觉不到毒性发作的痛苦,自然也可以使上一些力气。
这里是荒郊。
若再等等,说不定远威侯府的人会追来。
石修受了伤,却没有死。
他就一定会追过来的。
必定,延途也会做上记号,只要他能追上他们,远威侯府的后援也一定很快就会到,只是,她有些担心,石修未必能跟得上叶天啸的脚步,之前他没有落下来之前,她完全看不出来他身患有疾。
一落下,才看出他的情况已经颇为严重。
他是咬着牙根行进。
花了大半个时辰,调好了药,一小瓶,递至叶天啸的面前。
“叶副教主,请服下吧。”
药色并不好看,血红血红的,还透着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刚才古画所做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看着倒腾来,倒腾去的,结果,倒腾出了这么个东西来。
“当真有效?”她只是就地取材,他不相信会有多大的成效,叶天啸抱持着怀疑的状态。
“是不是有效,也得叶副教主服下之后才能见分晓,眼下没有原料,只能简陋些按现有的材料做出最好的药物,我敢保证,此药,必定暂时有效,能撑到咱们回远威侯府。”
叶天啸依旧是怀疑的,他的疑心病也不是一般的重,这毕竟关系到自身的安危,稍一不小心,不仅仅是毒发,会直接连小命都丢在这里。
他岂会甘心。
可,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叶天啸伸手,接过古画递过来的药瓶,手微微有些轻颤,不知是因为毒发,还是因为即将要面对的无知。
药服下,是好是坏,他都必须承着。
一闭眼,一仰头,一张口,一个下咽的动作,直接将那瓶难以入口的东西吞咽了下去。
腹中,有灼烧之感,不一会功夫,他的痛苦的确有些微的减缓,可见,她的药,的确是有效的。
他的面色稍稍的缓过来了些,能起身了。
他暗暗的运了运力,有些疲意罢了,轻功是施展不开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直立起来行走已经非常不易。
“走吧,本座送你回远威侯府拿解药。”
“那就有劳叶副教主了。”古画欣然接受。
……
石修的确是没有跟上他们。
倒是在他们返程之时,碰上了。
他不动声色的隐在暗处盯着,在确定古画的安危无忧之后,松了一口气,延途,他已经做下记号。
让他奇怪的是,他们现在的行走的路,似是回城的路。
而且,那黑衣人拿下面具之后,面容露出来,他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原本,他猜测来人就是叶天啸。
如今确定来人真的是叶天啸。
不知为何他们往回赶。
“叶副教主,你还撑得住吗?”时不时的,古画还会关心的送来一两句。
叶天啸总是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他身上的毒是她下的。
他好不好的,她比谁都清楚。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语气恶劣的道。
“那就好,”古画颇慎重的点点头,“我还真的怕叶副教主死在这儿,到时不知道怎么跟教主交代呢,也不知道怎么把你送回去,你能继续活着,也不算是件坏事。”
“……,”这一回,叶天啸索性懒得回答她。
他们不再走小路,而是转官道,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也多了些,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总会多望上两眼,叶天啸的一身黑衣与他的一张臭脸的确是相当的引人注目。
古画一脸嫌弃,却不得不与他一块走。
“叶副教主,你真的不知道凤五她们到哪去了吗?”
“她们离开了万凤楼,自有去处。”
“是你让她们离开的,还是她们自个儿求去的。”她并没有见着她们啊,就算在江湖上走动也该有个消息的,可是,她们仿佛在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有人救走了她们。”
有人?
是谁?
她不认为凤五她们有认识如此强大的人,养在万凤楼里把性子都养坏了,就算万凤楼再不好,也只会认定万凤楼才是自己的归处,当初,她不也是这样嘛。
万凤楼对她们再不公,那也是她们的落脚之地。
她们没有别的地方好处。
纵使,她不要命的在楼主的身上下毒,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万一被楼主发现了,是否会被赶出万凤楼。
万凤楼里的凤儿,只有一个信念,便是到死,才会离开万凤楼。
活着时,离了万凤楼,便是无根的浮萍,太可怜了。
“是谁把她们救走的。”
走了一段,叶天啸的额上尽是汗,整个人已经虚得不得了,他自己没有感觉,可古画看得到,她一时好心,让他到路边的茶亭喝口茶歇歇脚再走。
叫了一壶茶,她又问道。
“是夜魂的人。”
夜魂?
不可能啊,如果是白寅的人救了凤五她们,白寅早就会告诉她,而且,在进京之前,她在夜魂庄园里住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压根就没有见过凤五她们。
“不可能。”她直觉的道。
正在喝水的叶天啸撇了她一眼,她如此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倒是让他颇意外,“你认为不可能,本座当时也认为不可能,可只有夜魂的人能做得到。”
“就算只有夜魂的人能够做得到,也并不代表是夜魂的人给救走的。”
“你与夜魂相熟,你请夜魂的人上万凤楼救几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叶天啸完全不屑于她的反应,好似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当初,不正是夜魂的人把她给救了吗?
夜魂的出现,他并不算太意外,他不是君无夜的对手,顶多只能与夜魂的三把手夜追命打个平手,连夜追魂,他也未必打得过。
君无夜甚至不需要亲自上万凤楼去救人。
“夜魂救了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她喃喃着,手里捧着茶,口里正渴着,却一点也不想喝水。
她疑惑,深深的疑惑。
如果叶天啸说的是真的,白寅为什么要瞒着她。
他救了凤五她们,该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的,他知道,她一定会万分欣喜的,她日日盼着的就是凤五她们的周全,深怕叶天啸一时兴起,又派凤五她们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身死。
甚至,直接用歪门邪道的法子将她们身上的功力吸食得干干净净的,再任由她们去自生自灭。
不管哪种可能,都是可怕的。
“这本座又如何知晓。”叶天啸没好气又没耐性的道,“她们被救走,已经如了你的意,至于她们此时人在何处,本座一点都不关心,有没有她们在万凤楼,对本座没有影响。”
那当然,反正死了一个,会找另一个来替代,永远都不可能影响的。
古画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就是缺心少肺的人,连带着把我们也养成一群缺心少肺的。”这是他的可恨之处。
叶天啸仰头,一阵大笑。
脸上不掩得意之色。
“本座养了一群好人儿,这是本座一生幸事,只可惜,遇上了你,坏了本座大好计划。”
第156章 石修,换人吗?
万万没有想到,他手底下尽然会收到诡族之后,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若是在收下凤九当初就知道她是诡族之后,一切就全都不一样了。
可惜啊,可惜——
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今,他落入了凤九的手里,也只能任由她捏圆捏扁,不过,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善了的,他且记下,只要他还有活着的一日,定能摆脱凤九,定能让她双倍奉还。
“姑娘,”已经从旁观察许久的石修还是现了身,他一路跟随,发现叶天啸情况不太对劲,不如来时那般凶狠,倒像是没有力气再钳制姑娘,两个人之间反倒是姑娘居上位。
“石修,”看到石修,古画并没有觉得意外,“你来了,只有你吗?”
“是,”石修点头,双眼死死的盯着叶天啸,“姑娘放心,爷很快就会到了,”爷来的速度也要看叶子回府之后,是否马上能知会到爷的头上,爷才不至于多做耽搁,直接赶过来。
古画点了点头,她倒是没那么担心,眼下她的安危是没有问题的。
见石修太过戒备,她撇了叶天啸一眼。
“叶楼主已经想明白了,暂时不会为难我,还会一路送我回远威侯府,石修你别紧张。”
那是绝对不可能不紧张的。
石修继续盯着叶天啸。
古画无奈摇头,也只能随着他了,“对了,手伸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闻言,石修一怔,不明所以,古画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木怔子,“之前你被叶楼主给打了,应该受了伤,过来,”
石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姑娘,属下的伤,并无大碍。”
“无大碍也得看看,”她执意要伸手,“无大碍也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若是不好好的瞧瞧,我会过意不去的,你当真让我心存愧疚吗?”
她是不是心存愧疚石修本不在意,不过,见她如此坚持,怕生事端,只好将自个儿的手递了过去。
古画把过脉,看过他的伤口,也没什么外伤,受了两掌,有点内伤,好好调整也就没事了。
石修是个可怜的。
她很同情他。
瞧瞧石家的其他三兄弟,没有跟在她身边,连受伤的机会都少很多,石修护在她身边,一会受这样的伤,一会受那样的伤,她还真的是相当的过意不去呢。
她掏出一颗药丸,递给石修。
“这里有水,服下吧。”
石修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黑色药丸看了半天,一动不动。
古画半天见他都没动作,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服啊,这是治内伤的药,不是毒药,放心,你对我还有用,我是不会毒死你的。”她没好气的道。
石修的唇微微的嚅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倒了一碗水,服下手中的药丸。
就算这是一颗毒药,他也得服下。
叶天啸冷眼旁观,“不就是受点内伤,死不了人,何苦如此紧张。”身为习武之人,受伤就该是常态,别说是遇上对手,平日里自己练习武功还会时常的碰伤,摔碰,各种伤,更甚者,还有走火入魔,直接丢了小命的。
“叶楼主你就闭嘴吧,你都伤了石修好几回了,这笔帐都没能好好算算,他是替我受着的,我是不是该把这笔帐算到你的头上去。”她很诚心的问。
叶天啸哼了哼。
“这是他自己不中用,何必将帐算到旁人头上。”
“石修,”古画插着腰,两只眼儿瞪得圆圆的,“听他这么说话你气不气。”
石修不气,只觉得无语。
他料定姑娘还会有下言。
“我听着都生气,现在叶楼主毒发了,身子骨弱得很,不如,你乘现在报个仇吧,反正,他身边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帮他,如何?”
石修眼微微一眯。
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倒是挺想报这个仇的,虽然,此行此举也的的确确是太小人了些。
“这里是官道,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他扫了一眼四周。
来往的人的确很多,而且,多半都对他们投以关注的眼神。
“不要紧,他们也仅仅是看看而已,不会出手相助的。”
“凤九。”此番言语简直让叶天啸无法容忍。
古画两手一摊,“叶楼主,这儿可没有凤九,凤九自然是要对你的话听从顺从,这儿只有古画,古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的话,她可以当个屁来听。”
叶天啸一咬牙,几乎咬碎了一口利齿。
他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没有得到解药之前,他也只能忍着。
石修一亮掌,“既然这是姑娘的吩咐,属下从命。”
……
他们再度上路,马上就要进城了。
叶天啸的唇边溢出一抹血,如同之前的石修一样,石修半点没有客气,一掌结结实实的落在叶天啸的胸口上,叶天啸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挨着一掌。
他左挡右挡的,还是挡不住这一掌。
他毕竟是个中了毒的人,武功修为大打折扣,而且,石修的修为也不低,他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内伤,无碍。
叶天啸结实的受了这一掌,无可避免的受了内伤。
他恶狠狠的盯着石修,还有古画,真正需要被修理的人是古画,如果不是她多嘴多舌,石修是不敢打下这一掌的。
“古画,”他不再唤她凤九,只因,她早就不是凤九。
凤九就算暗地里对他下毒,明着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叶楼主有何吩咐。”此时,古画的心情颇好,看着叶天啸,“是要停下来歇一歇吗?一会咱们就进城了,进了城,要不了多久,可就到远威侯府,你真的要歇一歇吗?”
叶天啸被她这一番抢白,快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不需要。”他咬牙。
只怕,他的这身毒解了,这口牙是不保了。
古画深谙气人之道,三言两语的就能把他气出血来,以往凤九也是如此,只不过,那时,在她的眼里,他还是楼主,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
现在不同,他成了她的阶下之人,必须仰赖着她的解药才能求生存。
三人还没有进城,白寅刚出城。
叶子回远威侯府时,他并不在府里,叶子又请人去知会他,也幸好没有先将他请回侯府,再告诉他详情,而是简略的将话托人带去,白寅一听,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立时,带着人追了出来。
却也耽搁了不少的时候。
进城之前,他追了上来。
“画儿,”他飞快上前,将古画纳进怀中,盯着叶天啸,“叶天啸,你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冷然的面容,含着几分威严。
连叶天啸这样见惯了世面,什么牛色蛇神都见过的人,心里也不免的打了个突。
“哼,”叶天啸哼一声,调整心态,“白二爷说得倒是有趣,并非本座想要一而再,再面三的为难,而是你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本座,迟迟不肯交出解药,本座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前来讨要,也好保全一条残命。”
白寅看了古画一眼,古画点头。
的确如此啊。
万凤楼还没有接过手来,楼中的凤儿们还没有得到解救,她怎么能轻易的把解药拿出来呢。
如今,得到了万凤楼主令牌,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令牌在手,的确是底气十足。
“叶楼主已经将他的楼主令给了我。”她拿出来,献宝似的递到白寅的面前,“这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令牌,有了它在,就可以号令整个万凤楼的凤儿。”这才是真正让她开心的事。
她的小小开心,白寅自然是纵容着的。
“拿到就好,没受伤吧。”他上下打量她,扣住她的手也不客气的到处捏摸。
古画忍着笑,摇头。
“没有没有,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石修,二爷,下回换一个人吧,每一次都是石修受伤,对他太不公平了。”
“是吗?”白寅挑了挑眉,“你想选谁?石天吗?”
一听石天的名字,古画立刻摇头。
才不要,石家有四兄弟呢,怎么轮也轮不到石天啊,她跟石天是天生八字不合,真让石天跟在她身边,不是她先死,就是他先亡,也不用外人来对付他们,光是内斗就够精彩的了。
“不要石天,石天跟着你就好了,其他两个选一个吧。”
被人当着面说要换人,石修的脸色不知道该如何变转,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也不想每一次都受伤啊。
谁让她招惹的都不是一般的小人物。
“爷,属下愿意继续留在姑娘身边。”
“石修,不是我不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是想让你歇歇,你一会就受内伤,一会又受内伤的对身体是一种催残,你还年轻,还没有娶妻生子的,我不想影响你的下半生。”她也是为了他着想。
千万别误会她的一番好意。
“你是个很忠心,很尽职的护卫,如果你真的不想换,我也是不会勉强的。”
“属下并不想换。”换了也是他的兄弟,他宁愿替自己的兄弟受伤。
古画点了点头,“好吧,如你所愿。”
他们带着叶天啸回城,并没有将叶天啸安置在远威侯府之中,而是在离远威侯府不远处的客栈之中。
第157章 瞒与不瞒
回到侯府,古画就在调配解药。
她手上有可以彻底解了叶天啸身上之毒的解药,但,她并不想现在就解了他身上的毒,他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也是个“邪门”的人,她也因为姬月神的关系,此时怕是难和射月神教脱离关系,既然如此,她便要防上一手。
她没忘记自己曾允诺了姬月神,待玄儿满了八岁之后就要送往射月神教受姬月神的教养,她并不确定到时会不会与玄儿一同留在射月神教,抑或是到时再想个法子不让玄儿留在射月神教。
按照姬月神的说法,玄儿能去射月神教自然是最好的安排。
八岁——
到那时,玄儿应该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他若是想去,她就由着他去,他若是不想去,她也会想办法说服姬月神,不让玄儿去。
在此之前,先要消除叶天啸这个威胁。
他身上的毒不能尽解,若有朝一日,他再籍旧恨伤人,这毒,再发也不迟。
她调制解药需要时日,要调制出她需要的解药,还缺了一味药,她已经让人去找,按照她的预估,起码得半个月才能将药送来,在此之前,她先给叶天啸一颗能缓解疼痛的药,暂时的压制一下毒性。
待那味药寻回,她炼成,至可服之时,前后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月,叶天啸都必须留在京城内。
当然,她更希望叶天啸可以做另一件她想要让他去做的事,便是直接回去解散万凤楼,但叶天啸不走,他只想让身上的毒尽解之后,其余的事可以慢慢商量。
按照时间上来算,从京城往来一趟万凤楼的确需要不少的时间。
既然万凤楼主的楼主令已经到手了,她倒是不急着让叶天啸回万凤楼去解散楼中凤儿,她也料定,叶天啸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去做这件事。
她让石映将解药送到客栈,叶天啸服下解药,暂时压制住毒性发作。
她也有多余的功夫,可以慢慢的调配解药。
而今——
她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问白寅。
待她正式向他开口,已经是一日之后了。
“你当真要给他解药?既然他是一切祸事的源头,不如,直接断了源。”他的言下之意是直接杀了叶天啸。
以他之力,想要杀如今的叶天啸是易如反掌的,别说是他了,就是古画想要杀叶天啸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直接在解药里下毒,叶天啸同样会死得很惨。
她却不想杀叶天啸。
叶天啸的确十恶不赦,她却愿意让他继续活着。
只因,楼中的姐妹还没有真正的看清楚叶天啸的真面目。
“楼主的凤儿们还受蒙敝,若是此时杀了叶天啸,楼中的姐妹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追杀凶手,再为叶天啸报仇。”这会增加她不少的事儿。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一定会被人查出来的。
只不过是时间的长与短上头。
若是到时候万凤楼的凤儿查到她的头上来,必定是要对她下手的,她呢,到时是心慈手软由着她们对她下手,还是直接狠下心肠对她们赶尽杀绝呢。
无论她做出哪一种决定,都是不容易的。
“叶天啸不能死,就算他要死,也不是死在我的头上。”在他的身上下了毒,也算是报了她的仇,“他若死,也必须是死在万凤楼的凤儿手上。”如今,她已经不是万凤楼的凤儿。
没了万凤楼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叶天啸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如此一来,许多事也就藏不住了。
只要明着来,他的真面目,便能极易被人发现。
她就等着那一日。
“他现在死了,可是少了许多的乐趣,他的命必须留着,还有好多人想要看他的下场呢。”她有的是解药,不怕叶天啸多服几颗,不过,眼下她还有另一件事要与他商谈,“二爷,”她停下手上的所有动作,洗干净手,与他相对,她早选择这个时机开口,这儿是药房,并没有其他人在,只有她和他。
她来到他的身边,在他面前一步远的距离站定,仰头,看着他的,他也仰头,看着她的眼。
“二爷,我有件事想要问你。”她说道。
“是关于凤五她们的。”他甚至不需要她开口就知道她要问什么,古画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要瞒着她,“二爷,是你救她们离开万凤楼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们仍然在万凤楼中。”她甚至还忧心着,她们是不是受到了楼主的毒手。
叶天啸的本性是残忍的,对楼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感情,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自己,旁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凤五她们还有什么价值吗?
说来说去,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可以去死。
临死之前,还能替他补充些内力呢,这是她们唯一仅存的价值了。
她多担心凤五她们已经被叶天啸吸食了内力,早就不支而亡了,结果,现在告诉她,凤五她们早就被白寅所救,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好好的感谢他早早的把人救出来,还是怪他至今一直瞒着她,如果不是她自己发现的,他是不是会一直瞒着她。
“当初将她们带离万凤楼,我的确想要告诉你这件事。”白寅慢悠悠的开口。
“那当初,你为何什么都没有说。”她没有指责,只是疑惑。
白寅轻悠一笑,“她们依旧固执如初,并不相信叶天啸是个坏人,也并不相信那些死去的凤儿大部份都朝了叶天啸的毒手,在她们的心里,叶天啸犹如天神一般。”
闻言,古画有些汗颜。
当初,在她的心里,叶天啸的地位也是不一般的。
如果不是她心里生下了怀疑的种子,对他下了慢性毒,最终被他拉到面前挡死,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叶天啸是个坏人的,就算他再坏,也是她们的楼主。
“那现在呢,她们在何处,她们不在夜魂庄园里。”她在庄园里住了三个月,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去过了,如果她们在夜魂的庄园里,她会发现的。
“她们在庄园里。”他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
古画忍不住的张大了嘴巴。
她惊讶的掩不住神情,“不可能,我在庄园里没有见到她们。”
“她们确实在庄园之中,只不过,她们一直被关在地牢里。”
什么?
这下子,古画的嘴巴张大得足以塞得下一个鹅蛋。
“你,你你怎么把她们关在地牢里去。”而且,她并不知道庄园里尽然还有地牢这种东西的存在。
白寅也不瞒她,既然话都说开了,不妨就直言到底。
“庄园的地牢,其实就是地下秘室,她们住在里面并没有受苦,将她们从万凤楼带出来时,她们的反应很大,我不得不先将她们关进地牢里,也让人好吃好喝的服侍着,待她们哪一天想通了,自然会放她们出来。”
现在算一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们还没有出来。
“这么长的时间,她们还没有想明白吗?”
“显然是没有。”
“那我何时可以去看看她们。”或许,她可以说服她们。
上一次的说服是失败的,现在时机不一样了,说不定,她们会信她的说法。
“随时都可以,”只不过,这儿离夜魂庄园远了些,古画也知道,得等时机才能回去,白寅很忙,他如今的身份也不能轻易的离开京城。
“我知道了,只要她们是安全的,我就放心了。”
“你不怨我?”他问。
古画摇头,“二爷是一番好意,我怎么会怨你呢,如果不是二爷早早的把她们带离万凤楼,说不定,她们现在早就招了叶天啸的毒手,也没有机会留在庄园的地牢里。”
“你不怪我没有早些时间告诉你。”
“这个也不能完全说不怪,”那是矫情,那是说假话,她没有必要骗他,他与她之间,不需要存在谎言,“可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二爷有太多的事要忙,或许,早就忘了有这一桩事。”
的确。
知他者,便是眼前的小女人。
若非有人提及,他已经忘了这桩事,他手上要处理的事太多,太过细小的事,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白寅面上神情变得万般柔和,他伸出手,古画会意,投进他的怀抱。
“二爷。”
“嗯。”
“虽然我很能体谅二爷的一番苦心,可是画儿还是希望,下一次若是遇上这样的事,二爷千万不要再瞒着画儿。”随口向她提一声就行,她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跟他吵跟他闹,她需要知情权,她不想被蒙在谷里,那样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好,”他允诺,“若下回再遇上这样的事,我必不会瞒你。”
“谢谢二爷。”她心怀感激,这个男人是可以说通的,也能明白她的心之所想,更能成全她的心知所想,身为女子,想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吗?
不是恶霸,不会男子气十足的希望身边的女人只是个依俯者。
他尊敬她,愿意让她保有自己的本性,这是极不易的。
第158章 万人街相见
一个月的时间,叶天啸断然不会安安份份的留在客栈里等着古画配出的解药。
叶天啸能混到如今的地位也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没有一定的江湖阅历,早就被人给挤出去了,更遑论成为万凤楼的一把手,射月神教的二把手。
他当初敢把古画的身世宣之于众,如今,他就敢再做一次。
上一次是江湖,这一次在京城,对像必须是朝堂。
朝堂之上,必定帝王之家。
叶天啸料定古画不可能轻易的把解药给他的,她顶多就是像上一回一样,拿些暂时性的解药应付应付他,待时日一长,他体内的毒必定还会再发作。
他唯一可以做的是去求教主,只要教主肯开这个口,说不定,古画当真愿意将真正的解药交给他,在此之前,他要先让古画吃些小苦头。
让她自身难保,就没有功夫想着是否解散万凤楼。
万凤楼是他辛辛苦苦创建而成,并且自愿让万凤楼成为射月神教的分支,才夺得射月神教副教主之位,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来之不易,他则会轻易放手。
一旦放开,有生之年,想要再创建一个万凤楼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一块令牌,怎能有他本人有用,令牌是死的,他叶大楼主是活生生的,一个活人还能让一块没有生命的死令牌给拿捏住。
他找人联络上五皇子。
五皇子与四皇子是一奶同胞,四皇子之死,对五皇子也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四皇子死了,对他也是有利的,他终于可以不顾亲情,与其他异母兄弟同争储君之位。
几番周折,叶天啸与五皇子终于见上面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都做了乔装,且,约在人员极为复杂之地,才不会轻易的被人发现。
京城有一处是专门供往来商旅交易居住之地,称为万人街,万人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各地异乡人,甚至异国他乡,外族的都不在少数,在这里,任何人都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此处,已是城郊。
城内,是万万容不得这样的大街存在。
万人街艺人楼上,叶天啸与五皇子就在这里会面。
“你就是五皇子,”叶天啸将来人上上下下一番打量,五皇子今日仅着普通的商旅衣服,装束非常的普通,长得颇俊秀的脸上也粘上了胡子,看起来年岁也大了些,倒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人。
“叶天啸,”同时,五皇子也在打量着他,只要稍稍一打听,这江湖上叶天啸是哪一号人,不是件难事,“你约本——,你约在下出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是何要事?”他问。
差一点,就把本皇子给唤出口了。
这个习惯,一时半会还真是不容易改。
脱口而出的言辞极易被旁人察觉。
“五皇——。”
“这位是五公子。”五皇子身边的随从道。
叶天啸从善如流,“是是是,五公子,五公子,今日叶某要送给五公子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绝对可以助五公子在未来的道路上,一帆风顺。”
如此的大言不惭,倒是少见。
在皇家人面前大言不惭,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一个不小心,是有可能落得个家破人亡,灭族大罪。
五皇子自是洗耳恭听。
“你倒是说说看,本公子倒要听听,是不是值得本公子走这一趟的理由。”
“自然是值得的,”叶天啸诡异一笑,“不久之前,便有传闻,江湖上出现诡族之后,是诡族唯一的后人。”
“不错,的确有这样的传闻,那也不过是传闻而已。”五皇子轻蔑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原来,也不过是些过了时的消息罢了。
当初白秀山庄出现诡族之后,四哥便已经让人暗中注意,白秀山庄召开了武林大会,宣而那名女子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个卖身进白秀山庄多年的丫环罢了,根本就不可能是诡族之后。
传言只能听信三分。
全信的人,就是个傻子。
五皇子自认不是个傻子。
若是当真白秀山庄有诡族之后,以白秀山庄与远威侯府的关系,绝对会把诡族之后献给皇族,他们可是深知,若是深藏起来,那是灭族的大罪。
这罪名,远威侯府是承挡不起的。
远威侯不会愚蠢的为了一个诡族之后隐瞒皇族,皇上曾下密令,若有人得诡族之人,必须要献上,否则,以叛上做乱之名行处,远威侯府深知皇上之令,不可能手里握着诡族之人,还让她继续留在远威侯府里逍遥自在。
“不仅仅是传闻,这确是真事。”叶天啸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今日会专程找五公子来,叶某绝对不会只带来一个过时的消息,叶某非常确定,远威侯府白二爷的通房古画,正是诡族之女,她的前身是我万凤楼的奉毒部奉主,是叶某亲自栽培的人,她一朝身死,转身便重生成了古画,有此等遭遇的人,会是个普通人吗?”
听来,倒是不普通。
五皇子眉头微拧。
“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你说有人可以重生,且是重生成为另一个人,本公子是不信的,这世上怪力乱神之事有,却不会太过,你怎么确白寅身边的通房丫头就是你底下的人转世重生。”这听起来完全像是无稽之谈。
“叶某自然是有万分把握才敢面见五皇子,”叶天啸将之前发生的事,其中最为可疑之处说给五皇子听,“古画已经亲口确定她就是凤九重生,且将凤九生平如数家珍,如今,更是为了解救万凤楼的姐妹不惜在叶某的身上下毒,夺取叶某手上的万凤楼楼主令牌,若她仅仅是白二爷的一个通房丫头,何以做得了这么许多。”
五皇子目色一沉,“她亲口承认的?”
“不错,”叶天啸点头。
“说不定,这只是她的一时之语,诡族之后何其珍贵,她的出身却是一点也不高贵,仅仅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仆佣,好运攀上了白寅这条大船,才能成为白寅的通房,也算翻了个身。”女人说个谎,说些假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五皇子显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如果,仅仅凭借她的一人之语就断定她就是诡族之女,未免太过武断,她说她是凤九,也许,仅仅是个巧合。”他必须百分百的确定她就是诡族之女,才有用处。
否则,拿到一个假货,于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五公子不必担心,她的确有过人之能,若是五公子不相信,大可一试。”
“哦——,”这下子,五皇子倒是有些兴趣了,“如何试。”
叶天啸神秘一笑!
……
叶天啸的行踪没有成迷!
古画原本就不放心叶天啸的一举一动,纵使楼主令牌在她的手里,解药在她的手里,也无法限制叶天啸的举动,她早前已经让人盯着叶天啸的一举一动。
所以,叶天啸暗中联系五皇子之事,并没能瞒过她。
她一知道叶天啸真的联系了五皇子,便将这件事交给白寅去办了,白寅让人一直盯着叶天啸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跟着叶天啸到了万人街,上了艺人楼。
这一日,叶天啸与五皇子私下见面,其实,古画就在隔壁。
她将叶天啸与五皇子所言听得一清二楚。
且,他们即将要做的事,对她做的事,她虽然没有听清楚,可也知道他们将要做什么。
“姑娘,”
跟着她一起来的是夜追命。
古画回过神来,看了夜追命一眼,真是难为他了,他要很克制才不会从她的身边逃离吧,“我们先回去。”
“好。”
与叶天啸和五皇子一般,他们两个也是经过易容打扮的,古画一身男妆男装,夜追命则是一身老人妆,看起来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带着一位年长的随从,一起逛这万人街。
万人街里来来往往有着行行色色的人,他们两个的打扮并不出彩,自然也不会吸引旁人的注目。
两人离开万人街,夜追命一路护送她回了远威侯府,人就隐于暗处去了。
他的身份并不适合经常出现在远威侯府之中,这对爷来说,并无益处。
古画回到明楼,洗掉脸上的妆,也换掉身上的衣服,幸好,有夜追命的轻功,直接把她提回明楼,并没有直接走大门,否则,光是大门那一关,她就过不了。
“姑娘,你回来了。”叶子往她身后瞧了瞧,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眼中难掩失望。
古画瞧在眼里,“你哥还有京城,放心吧,挑个日子,我会安排你们兄妹见上一面的。”
叶子表情微微一僵,她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不用的。”他们兄妹见面的事,并不着急。
“你哥会在京里停留一阵,不着急走,你也别着急,兄弟相聚原就是正常不过的事,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待二爷回来,让他安排,你就放心吧。”
听她这么一说,叶子也真的放下心来了。
她的确许久没有见过哥哥了,两兄妹没有说过什么体己的话,还真的有点想念呢。
第159章 计上加计
叶天啸的办法无非就是将她逼到绝境,她被逼无奈,为求生存,自然就会使出异能来了。
到时,她是不是诡族之事,即见分晓。
最关健的那句话,古画并没有听到,只是猜测,也唯有这个可能,遇到最危急的时刻,她的确会想方设法的先解救自己要紧,到时候,还管它是不是有人暗中策划,是不是来断定她是否是诡族之后。
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既然到了关健时刻一定会破功的,那么,眼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绝对绝对不要被人给抓了害了,遇不上那样的危急时刻,自然五皇子那边就什么也得不到。
如今,她需要做的就是安份守己的留在明楼之中。
这儿终归是远威侯府,五皇子若是无凭无据的,也不能轻易的上远威侯府来抓人,就算远威侯爷肯,白寅也不会肯的,她只需要继续当个不存在。
并且,她让人送了信上抚远将军府,让英池好生养着身体,她眼下有事要忙,过段时间再去看望她。
英池那边,也已经听说了她的事,她被人带走,又被人给送了回来,虽然没有伤上分毫,也是足够惊险的,英池原本也打算是侯府来探望古画的。
但,她现在身子骨情况特殊,某人不允,只能过段时间再说了。
半个月左右,原料送到。
这半个月,她一直留在明楼之中,制药,制来的药,当然不是一颗的。
当初她还想着为了取信,也同样为了让叶天啸服着方便,她只需要准备一颗就够了,现在想想叶天啸对她还真是一直是居心叵测的,从来都是不怀好意的,既然如此,她也只能礼尚往来,对他也同样的不怀好意了。
药,制成了。
一瓶,共三十颗,每日一颗需要连服一个月。
服下一个月之后,毒性方解。
解药,是石天带给他的。
并且,也是让石天解说服药之法。
“此药连服一个月,本座的毒当真能解?”叶天啸不太相信,上一回,她也给了他几颗药,也忽悠他服下之后,毒就能解,结果,服下药之后,只能暂缓一阵,并不能彻底的解了他身上的毒,这一次只是数量上占了优势,其他的,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姑娘说了,只要叶楼主按照她的法子服药,药服完,毒性自然也解了,叶楼主中毒已经有些时日,不可能一粒药丸就全部解尽身上毒素的,若当真有那东西存在,也必定是极伤身体的。”最重要的是,叶天啸没有别的选择。
有解药总比没有解药要来得强。
若不试,毒发之时,他根本就扛不过去。
接下解药,叶天啸收在怀里,勉强的客气了几句,“一个月之后见分晓,一个月之后,若是本座身上的毒当真解了,这份情意,本座会记得的,如若不然,本座就是拼尽一切,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叶楼主的话,在下会替你带到的。”石天是完全的面无表情,“叶楼主可以离开了。”
他当然要离开,既然已经拿到了解药,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
前后过了一个月,安然无事。
古画继续悠然的呆在明楼之中,她的生活并未起波澜,她没有出明楼,也没有人进明楼,这样很好,她非常希望能继续保有这样安静的生活。
可——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明楼里,哪也不去的。
顶多就留个三五个月吧。
她还想着,若有机会,拿着令牌去一趟万凤楼,叶天啸死霸着万凤楼不放,她得想方设法的将楼里的凤儿转移出来,还有,她也想见见凤五她们就不知道她们是否想通。
说服了她们,也省得她们继续被留在夜魂庄园的地牢里。
那儿终究不是久呆之地。
她试图说服白寅,可白二爷显然认为庄园的地牢是她们最好的归属之地。
若是换个地方,她们必定大吵大闹。
到时,他不在夜魂之中,他倒是有点担心夜追魂会一个不小心直接废了她们的武功,这可是相当凶险的事。
想一想,古画也忍了。
她就已经失去了武功,那是极不好过的,同样不好过的事情,就不让凤五她们再去体会一番了。
“姑娘,姑娘——。”
区果儿在一旁唤了好几声,古画沉思瞑想之中,完全没有听到。
区果儿不得不大声的唤了一声,古画托着下巴的手一抖,差点直接让自个儿的脸撞击到坚硬的桌面。
“什么事?”她险险的稳住了自己,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这意外让区果儿吓了好大一跳,“姑,姑娘——,”她有些无措。
区果儿虽是明楼的大丫环,可终归只是个丫环。
古画只是个通房,那也是世子爷的女人,世子爷一直将这个女人留在明楼,且明言告诉后来的三位妾夫人,她们的身份地位是不如通房夫人的。
在世子爷的心里,古画是不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夫人阻拦,眼下,古画怕是早就成了世子爷夫人。
“怎么了?”古画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区果儿,“什么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瞧瞧她一脸的惊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遇上鬼了呢。
“姑,姑娘。”区果儿浑身一颤,啪的一声,双膝跪地,“请姑娘原谅,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吓到姑娘的。”她的脸色吓得泛白。
“起来,”古画拉起区果儿,“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被你吓到。”她只是一时闪了神罢了,“有事就说吧。”
区果儿咽了咽口水,回头,指了指门外。
“姑娘,保善园的李姑娘来找您。”
“找我干什么?”
“说是想给姑娘请安。”
“你出去告诉她们,明楼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之前也已经提过了,不必上明楼来请安,往雪月阁里向夫人请安就够了,这会世子爷也不是明楼,她们来了,也见不着世子爷,让她回去吧。”
“是,”
区果儿不敢有二话,匆匆的折回门口,告之李泌红。
区果儿在门口看到等待着的李泌红。
她开口道:“李姑娘,你请回吧,我家姑娘说了,明楼不兴这一套,世子爷也不在府里,李姑娘可以不必上明楼来请安,你就回去吧。”
李泌红闻言微微一笑,这样的结果,她是早就预料到的。
“我与古姑娘皆是服侍世子爷的人,我们之间的和睦相处,对世子爷是件好事,世子爷的吩咐咱们都听在耳里呢,还烦请你再进去知会古姑娘一声,见我一面,除了请安之外,我还有要事相商。”
“可是姑娘并不想见客。”区果儿有些为难。
“烦请再知会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告,若是古姑娘不是不肯见,我便离开回保善园去,如何?”李泌红道,一副区果儿若是不再进去禀报一声,她就不走的架势。
区果儿想想,还是进去禀报了。
李泌红说的有要事,是何要事,说不定就是姑娘感兴趣的要事呢。
区果儿转了一趟,再出来时,已经可以领着李泌红入内了。
“李姑娘请吧。”
“有劳。”李泌红自信一笑,她就知道,这么说是绝对可以进明楼的。
她知道此时世子爷并不在明楼之中,世子爷在这儿,古画就更不可能让她进去了,古画一个人独霸世子爷的恩宠,怎么可能舍得让世子爷将疼爱分一些给她们呢。
她们一直住在保善园之中,世子爷是看一眼也没有,只让府里的管事不要亏待她们。
有吃有喝完全不用考虑其他的,当然是好。
可一个女人,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混吃混喝下去。
幸好——
有人来找她。
当今五皇子呢。
只要她协助五皇子将古画骗出远威侯府,她就能得到好处,好处除了钱财之外,她甚至可以要求五皇子替她另择佳婿,在世子爷这儿,她是看不到希望了。
世子爷本身对她们就没有兴趣,加上背后还有一个古画可以为所欲为的。
区果儿将李泌红领到古画的面前。
李泌红弯身行了个礼,“泌红给姐姐请安。”这一声姐姐,可不是按着年龄来的,而是按着前来后道的身份来的,在世子爷的女人堆里,古画目前显然是居首位。
世子爷也发了话,她们称古画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的。
“不必客套,坐吧。”古画扬了扬手,李泌红点头,坐在了古画的对面,绿烟和绿珠送上茶水,而后,退了下去,区果儿也退到一旁。
主子们谈话,实在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该听的。
纵使,她们真的非常想要听,想要知道,也必须极力的忍着。
可心里不禁的浮上疑问,李泌红到底有什么要事想要跟姑娘说呢,是否是关于世子爷的。
古画也不拐弯抹角的,待李泌红喝下一口茶,她直接开口问道:“你说有要事要与我谈,到底是什么样的要事,说来听听。”
李泌红慢条斯文的将手上的茶碗放下,脸上神情合宜,“姐姐,其实说是有要事,是想提醒姐姐一声。”她四处张望,似是防着什么。
古画也不打断。
待李泌红再度开口。
“这件事儿,是我无意中听来的,是关于保善园里冷家的那位。”
“冷冰心?”
“真是,”李泌红点头,“姐姐也知道,冷冰心的出身与我和刘家的是不一样的,我们两个是从宫门里出来的,冷冰心不一样,是直接从冷家来的,冷家好歹也是个五品官,身为冷家女,嫁到侯府来却只能当个妾室,还是个完全不受宠,世子爷连理都不理会的妾室,这口气让她如何能忍。”
然后呢?
古画拭目以待。
冷冰心的表情的确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冷冷冰冰的,仿佛对什么事都是持着冷冰的态度,连同关于白寅的事也一样,让人不得不怀疑,其实,她对白寅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日前,冷冰心与人见了面,是暗地里来的,我是夜里睡不着觉,在院子里晃荡不小心听到的,来的是冷家的人,与冷冰心谈的,可是让人惊心的大事。”李泌红一脸的惊骇。
古画挑了挑眉。
“然后呢?”
“然后啊,我这一听,才知道是冷家派人来找冷冰心做一件事的,让冷冰心替五皇子办一件事,只要冷冰心办成了,五皇子就会想办法让她离开侯府,另择佳婿。”
听起来,完全像是这么一回事。
古画点了点头,“所以,冷冰心自然没有意见的答应了是吗?”
李泌红点头如捣蒜一般,“可不就是这样,以她的性子是很难去迎合别人的了,她不像我,也不像刘雨朵,我们都曾想方设法的希望能引起世子爷的兴趣,往后,我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再引起世子爷的兴趣。”这么说着,李泌红还盯着古画脸上的神情,发现,她脸上的神情未发生任何变化,她才悄悄的松了口气,继续道:“可是冷冰心不一样,冷冰心只是把自己关在保善园里,冷冷的看着一切的反生,看着我和刘雨朵的失败,她什么都不去做,谁都知道,世子爷有了你,她什么都不去做,世子爷定然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她这辈子就注定只能留在保善园里,进不了明楼,也进不了世子爷的心。”
这么说,也很有道理啊。
古画继续点头,让李泌红继续说下去。
“所以,离开侯府就是她唯一的出路,哪怕离开了侯府,嫁的男人不如世子爷,只要那个男人仅娶她一个,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所以呢?她要替五皇子办什么事?”
“听说五皇子要她想办法把你带出侯府去,一出侯府自然有人接应,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李泌红摊了摊手,接下来的事,她的确是不知道了。
五皇子派来的人也只说了这么多。
只要她将古画引出侯府,接下来的事,与她全然无关,她可以继续留在侯府,待五皇子办妥了事,自然会论功行赏,履行他的承诺。
到时,她就可以离开侯府。
拿着钱财,嫁个如意郎君,想想,都是极美的。
“冷冰心当真打算这么做,她就没有想过一旦被世子爷发现,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吗?”李泌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真的让人不信都不行了。
五皇子会这么做,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但,五皇子会找一个冷若冰霜的冷冰心来做这件事倒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正如李泌红所说,白寅的三名妾室之中,唯有冷冰心不是宫里出来的。
论起来,李泌红和刘雨朵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应该是与五皇子有过接触,五皇子要找的应该是她们才对。
怎么会找到冷冰心的头上去。
这是疑点之一。
二嘛,则是以冷冰心的性情,她完全想像不出来,冷冰心要怎么做,才能将她引出侯府去。
她又不是个蠢的,只要是个人来邀,她就会傻傻的跟着出府去。
冷冰心依旧毫无动作,她自己嫁进侯府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侯府一步,她要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离开侯府,跟她一起出去,好让埋伏在侯府之外的人带走呢。
还有三,她觉得要这么做的话,李泌红的可能还大一些,毕竟,白寅的三名妾室之中,只有李泌红胆大,敢说敢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刘雨朵未必有这个胆子。
冷冰心未必有这个心思。
而李泌红才是真正符合一切说法的那个人。
“如惈她真的打算这么做,世子爷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古画故意无比忿怒的道,“李泌红,你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是难能可贵,没有暗藏起来,让冷冰心得了逞。”
“我怎么会那么做呢。”李泌红甜甜的一笑,看起来很假。
“若换成是我,我一定会那么做。”古画也笑,同样很假,“我会帮助冷冰心,将世子爷身边最看中的女人送出去,送入了虎口,最好让她永远也回不了侯府,从此,世子爷身边就有空位,到时,谁的手段狠辣,谁就有可能成为世子爷身边最亲近的女人,不是吗?”
的确,是如此——
李泌红的笑,有些勉强。
“姐姐这么说,是怀疑我了。”她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古画摇头。
“怎么可能,我并没有怀疑你,你的一番好意,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呢,现在怀疑的是冷冰心,我在想,她会用什么法子把我引出侯府去呢,毕竟,我已经一个月都不曾也过府了。”更重要的是,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与一个交情不深的女人出府去。
不管办这件事的是冷冰心还是李泌红,她都非常的感兴趣,她们打算用什么法子把她给引出侯府去。
且,如今看来,五皇子对侯府还是有所顾忌的,才不敢直接上侯府来抓人,而是想法子利用府里的人将她引出去。
是不确定吧。
不确定她是不是诡族之后,若她当真不是诡族之后,侯府追究起来,对五皇子的争储之路添上一块挡路石。
第160章 引出府去
李泌红告完密之后,一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李泌红没有再上明楼来。
冷冰心也不曾踏出保善楼一步。
她们都很安份守己,也没有拿出大招来,古画自然也不会冒冒然的离开明楼,如今,更是知道五皇子已经将魔爪伸到远威侯府来了,只要窥得机会,就会毫不留情的把她给逮过去,再好好证明她是不是诡族之后。
她若不是,定是不好受的,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法子来严刑拷问。
若然真的证明了她是诡族之后,她下半辈子的日子必定更加的不好过,以往只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数太多,你争我夺的,终归也要给白秀山庄白二爷一些薄面。
有白寅坐阵,他们也不敢轻易动她。
但是,皇朝不一样。
皇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天下是属于皇家的,皇上想要得到的,她难跑到哪里去,当真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逃脱皇家的手掌心,以前的诡族之人,必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一个个的消亡,到最后,诡族之人,当真是没有剩下几个了。
离他们灭族之期,其实也不太远。
这一日,古画刚从药房出来,叶子便递上来一封信。
“这是什么?”古画接过。
“是管事送来的,说是外面有位姑娘送来的,信送到之后,人就走了,管事把信送到明楼来,没有人打开看过。”叶子道,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这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送信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古画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知晓,拿着信,到一旁坐下来慢慢看,打开一看,信上的字,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直到里面的内容让她瞪大了眼。
信,是凤五所写。
凤五说,她之前被人所救,现在才敢现身,知道古画在远威侯府,想要与她一见。
不过,因为此时情形不明朗,凤五希望见到的只有古画,而没有白寅。
“她真的从庄园里逃出来了。”古画低喃。
一旁的叶子听着了,立刻摇头,“不可能的,进了庄园如果没有人领路,是绝对不可能逃出来的。”试过从庄园里逃出来的人很多,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的。
庄园的秘密,旁人不知晓,连爷他们也不完全清楚,只能照着原路行走,否则,谁也不知道改变之后的庄园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说得对,”古画也觉得叶子说得在理,“而且,庄园那边夜追魂也没有让人传消息过来,如果凤五他们真的离开了,夜追魂一定会知会二爷一声的。”夜追命不久之前才到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
这封信上的字迹,也的的确确是属于凤五的。
难不成,有人仿冒凤五。
到底是谁?
这假的凤五,她倒也有兴趣想要一见。
“姑娘,信上的人说是从庄园里出来的吗?”
“嗯,”古画颔了颔首,“她是我的旧友,之前被爷邀请进了庄园做客,至今未离开庄园,我也没有听爷提过,她应该还在庄园之中,不过,这封信上的字也的确是出自她的手。”
凤五的字体并不普通,一般人还仿不来,那是因为凤五的手劲异于常人,所写的字几乎一个个都透过纸背,一般人想要仿,是不容易仿的。
若真的有人能仿的出来,也唯有叶天啸一人。
白寅回府之时,古画将信交到他的手上,让他也瞧瞧。
白寅看完信,沉思了片刻才道。
“追魂并未让人送信知会凤五等人已经离开庄园,她们就一定还在庄园之中,庄园的地牢不容易离开,纵使她们已经想到法子离开地牢,也绝对无法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离开庄园,”说到此,白寅迟疑了一下,“万凤楼中,可有人精通五行八卦。”
“有是有,但,一定没有精通到足以解开庄园的阵法。”她见识过的。
“既然如此,这封信一定是假的。”白寅断定。
“嗯,”古画微微点头,“我也觉得这封信是假的,能写这封信的人不多,叶天啸一定还在京城里,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回万凤楼。”他正在想方设法的引她出侯府,只要她一出侯府,必定会中了五皇子的招。
上一回,他与五皇子在万人街所提的法子,必定就是这个计谋吧。
他料定,她接到凤五的信,一定会激动得不能自己,拼尽一切也会出府去见上一面的,到时,就真的着了他们的道。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凤五等人一直都是在夜魂庄园之中。
“或许,我该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他问。
“解决这件事,也免得整日的提心吊胆的,二爷,五皇子与叶天啸合作,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抓获我,以证明我就是诡族之后,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可以摆脱他们。”
他们没有得到证实,只会一天天的纠缠不清,难道,她真的要因为他们,整日的被困在侯府之中,哪也不能去吧。
一个月行,三个月行,半年行——
三五年能行吗?
一辈子那肯定不行。
遇事可以退缩,如果退缩达不到真正的目的,那么唯有直接面对,并且好好的去解决。
“二爷,我想出府一趟。”
白寅明白她的想法,更明白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并没有阻拦她,“好,我让追命护着你。”他不能现身,一旦现身,她的计划也成不了。
古画没有推拒,有夜追命守在她的身边,她的胜算大上许多,不管五皇子派了多少人在外头等着擒拿她,有夜追命在身边,必要之时,夜追命绝对可以救她一人离开的。
她不拖家带口,玄儿是不会带着出府的。
……
一大早,古画洗梳妆扮完毕,用过早膳,拿由区果儿和符盼跟着一起出府逛街去了。
保善园那边一听她要出府了,有人心喜。
李泌红再度出现,并且阻拦。
“姐姐,你真的要出府?”她不敢相信真的有女人会这么蠢,她的确是答应过五皇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古画给勾出府去,但,想尽方法还都是不可行的,她甚至还没有想到一个真正有用的办法,古画就打算自己出府去了。
这算不算老天爷也助她一臂之力。
古画颔首,“在府里呆了一个月,都不曾踏出府门一步,着实有些无聊了,今儿个天气不错,正是适合逛街的日子,妹妹们若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出去逛逛。”她不忘热情相邀。
李泌红直觉的拒绝了。
“姐姐一番好意,妹妹只能心领了,免得一起去,扰了姐姐的雅性。”这种时候跟着出去除非是痴了傻了,谁也不知道五皇子会以什么样的办法来捉拿她,万一伤及身边的无辜,是没有会同情她们的。
“既然不愿意去,我也不好勉强,”留下一抹淡淡的笑,她领着两个奴婢离开了。
出了府,朝着最热闹的大街而去。
身边来来回回的有不少的人,就算是细瞧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五皇子派出来的人,五皇子必定是派了人日夜不离的盯着侯府的一举一动,如此,才知道她的行踪。
才知道她一直不曾踏出侯府半步。
如今,她出府了,这是难得的机会。
她的身后,已经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的脚步慢悠悠的,前方,就是食古大街,食古大街上有吃的,用的,都是女人家爱的东西,食古大街上人潮不少,还真的有些拥挤。
这样的场合之下,她若是一不小心被人给挤走了,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区果儿和符盼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挤散了。
“姑娘,今儿个人多,咱们走慢点,以免被人群冲散了去。”区果儿道。
“是啊,姑娘,就让奴婢搀着姑娘走。”符盼道。
“不必麻烦,”古画四周看了一眼,看到了几个可疑的人,他们已经极力的隐藏自己,不过,真正怀有目的的有心之人,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慢慢逛,你们跟在后面要是被冲散了,直接回府去,不必到处寻我。”
区果儿和符盼并不知道她这一次出来是为了引蛇出洞。
还当她真的只是出来逛逛街。
两人互视了一眼,点点头。
“是,”
再往前走一点,古画在一个玉器摊前停下,拿起摊上的一声小玉打量了起来。
这时,身边有人开口。
“跟我走,去见凤五。”
转身,古画当真跟她走了。
来引她的是个女人,声音是用力压过的,听起来粗哑了些,像个男子的声音。
一旁的区果儿和符盼正待唤人呢。
眨眼之间,主子就不见了。
两人怔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刚才还在呢,怎么可能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呆怔了片刻,两个人都着急起来了。
“怎么办?姑娘不见了。”符盼道。
“别着急,一定是被人群给冲散了,咱们分头找。”区果儿道。
“好,”两人分头开始找主子。
……
她曾跟夜追命提过,除非必要之时,否则,别带她离开。
她就要是看看五皇子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并且,让五皇子知道,她就是个再平庸不过的普通人,就算抓了她也是没有用的。
她没有诡族之能,不可能在他的争储之位上帮上什么忙。
领着她走的是个年约二十的女子,打扮起来像三十岁,她们挤过人群,进了闹市之中的一处居所。
居所之内,空荡荡的并无多少人,在这样的繁华地段,拥有这样一间屋子,还如此的清静,不做生意不做其他的,实在是难得得很。
所以,这家主子,非富即贵。
在此地段拥有一套房子,却不需要用它来生利。
此处地产是属于五皇子所有,五皇子早就在这里等候着。
“五皇子,人带到了。”那名女子领着古画入内。
古画傻傻的,很天真很无邪还特别单纯的看着那名女子,脸上,眼里全都是犹疑之色,“这位姑娘,你说要带我来见凤五,现在,凤五人呢?”她盯着五皇子瞧,“别告诉我,他就是凤五,我认识的凤五是个女人。”
男人女人还是得要分清楚的,可不能张冠李戴的。
“叶天啸还真的有一手,”五皇子将古画上上下下的一番打量,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为五皇子,早就看过了太多的美女,各种各样,各种风情的都有,古画这样的在他的眼里还真的就成了普通女子,“就这样把你给引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古画装无知。
“放肆,”五皇子身边娘里娘气的太监开口一声喝,“这可是当朝五皇子,还不快快见礼。”
“五皇子?”古画喃喃,语气之中尽是不信,“五皇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与五皇子没有任何关系,五皇子找我做什么。”
“本皇子的确是当朝五皇子。”五皇子傲然开口。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五皇子,”古画继续不信,“只要五皇子拿也证据来,我自然就依礼相待,否则,就是对真正五皇子的污辱,认了一个假的。”
此话,说得还真有些道理,五皇子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人立刻会意,将独属于五皇子的令牌往古画面前一递,“这是五皇子的令牌,除了五皇子有,天下,再也不会有第二块。”
这倒是真的。
当今皇上在诸位皇子一出世就已经为每一位皇子量身定做了一块令牌,每一块的材质都是独一无二的,就跟万凤楼主的令牌一样,是绝对不可能冒充的。
而,真正有趣的是,打造皇子令牌的和万凤楼主令牌的是同一位师父。
所以,做工方面,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下人皆知,古画不可能不知道的,见了令牌,立刻行礼。
“民女给五皇子请安,适才民女多有冒犯,还望五皇子恕罪。”她屈膝,行礼。
“不知者不罪,”五皇子一抬手,示意她可以起身了,古画起了身,乖乖的立于一旁,“今日,本皇子召你前来,是为了一件事。”
这是召吗?
五皇子的召人手法还真的是相当的于众不同呢。
一般人,是会被这样的召唤手法活活吓死的。
皇家之人,也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
“五皇子请吩咐。”
她的乖顺,依从,倒是让五皇子极为受用。
“好,本皇子问你,你可是诡族之后。”五皇子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问出声来。
古画摇头。
“回五皇子的话,民女并非诡族之后,民女甚至没有听说过诡族之事,怎么可能是诡族之后呢。”她无辜的泛巴着眼,“五皇子是在找诡族之人吗?”
“不错,”五皇子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如果,她当真有所隐瞒,这脸上是藏不住的,总会露出一些破绽,哪怕只有一点,他也能捕捉得到,“本皇子正在找的是诡族之后,且有人告诉本王,你就是诡族之后,你跟在白寅身边多年,白寅若是敢隐瞒你的身份,就是欺君,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若是你肯为白寅着想,为远威侯府着想,就速速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只要承认了我就是诡族之后,五皇子就会放过侯府,放过世子爷吗?”她问得小心亦亦,完全就是个忠心不二的小丫环模样,一脸的焦急,一脸的无奈。
“当然,”五皇子点头,“本皇子一言即出,四马难追。”
古画点了点头,“既然是五皇子要求的,民女只得承认了,可是,民女真的不是什么诡族之人,之前有人污蔑民女,而污蔑民女的人正是万凤楼的楼主叶天啸,民女也不知道跟他什么时候结下的仇怨,让他四处散波谣言,还害得江湖上许多人都上当受了他的骗,一回回的跑白秀山庄。”结果都白跑了。
一个个的都这么做,是不是傻。
“叶天啸是不是污蔑你,本王自然会有定夺,现在,来人哪——。”
“属下在。”有两人出了列。
“把她拿下,本王要好好的严刑逼供。”
“是。”
古画被五皇子的人五花大绑了起来,绑在一根树桩上,她是完全动弹不得的,但是,她的神情还是相当的平静,没有波动,只是定定的看着五皇子,把五皇子看得内心焦郁不堪。
“说,你是不是诡族之后。”五皇子手上扬鞭,眼瞧着就要落下。
这一鞭,若是落在古画的身上,一定会留下一道长长的鞭伤,纵使伤好之后,也会留下长长的一道疤痕,女人最惧的就是身上留下不好的东西。
“不是。”她摇头。“民女不明白,五皇子为何一定要逼民女承认民女就是诡族之后,民女真的不知道诡族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五皇子一定要找诡族之后,我真的不是。”
一鞭,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
毫不留情。
古画用力的吸了口气。
好在她身上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早前就已经涂了各种药,还穿了金丝甲,光是几鞭是伤不了她的,可,她仍是抽了一口气,演给五皇子看。
第161章 冤家冤家
她身上的金丝甲是域外之物,金丝乃是域外极其罕有的金属,经过多道工序才能制成金丝甲,每一件金丝甲都是价值连城,且,制作金丝甲极其不易,世间仅有十件。
这一件,是属于白寅的。
白寅担心她此举会有危险,将他的金丝甲给她穿上,这件金丝甲到他手上之后,一直不曾拿出来用,以他如今的身手,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他实在是用不上金丝甲的。
古画却是极需要的,她现在连半桶水都没有,只有一点水珠在激荡着,再大的浪花也不够看。
“说不说,”几鞭下来,五皇子累了,将鞭子交给随从继续打,“只要你开口承认,本皇子可以免你的罪,你也不需要再受任何皮肉之苦。”
古画苦笑,说得好听,比唱得还好听,“五皇子这是欲加之罪,民女何患无辞。”她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五皇子早就认定了民女就是诡族之后,何不就当民女是诡族之后,何需再严刑拷打。”
见她嘴皮子硬着,五皇子心里头可不悦。
“放肆。”鞭打几鞭,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还要累个半死,五皇子决定选择更快更有效的办法,“来人哪,把药端上来。”
“是,”
立刻有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上来了,“五皇子,”躬着身,恭恭敬敬的候在五皇子身边。
“去,”五皇子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是修长的,往前一指,“给她灌下去。”
“是,”那人得令,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朝着古画走了过来,古画双手被缚,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对方的行为,除了紧紧的交住牙关,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倒是忘了,不知道被喂下毒之后会怎么样,之前是遇上危险,她的身体自动自发的把自个儿移到安全的位置去了,这会儿毒药入了腹,就算把自个儿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又能怎么样,毒药还在自个儿的肚子里头呢。
那人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鄂,让她不得不松开牙齿。
嘴,张开了。
那人顺势就将手中的药往里灌,是真的灌,古画差点儿就呛死了,呛得眼泪流了出来,她再咬紧牙关已经不好使。
这时,五皇子再度开了口。
“这药,可是天下至毒,听说,诡族之后有诡异之法,能够度化自身的危机,今儿个本皇子倒要瞧瞧,诡族之后是如何避免自身危机的,如若你当真毒发身亡,就怪你自己不是诡族之后,没有这个命继续存活一世,切莫怪到本皇子的头上来。”五皇子不咸不淡的撇清自身的关系。
毒,发作了。
腹中一阵阵的痛。
“救命,”她唤了一声。
“救命?”五皇子嘲讽一笑,“此时你已经落入本皇子的手中,就算再怎么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安安份份的留在这里生受着。”
“救命。”她不死心,再唤一声。
突地,眼前喂她吃药的人直接抱起她破屋顶而出,背后传来五皇子的怒吼,大怒着让人来追。
……
“好痛。”她捂着肚子,脸色有些难看。
此时,她在一处民宅之中,民宅里并没有住人。
喂药之人,也就是夜追命依旧是那身装扮,站在一旁,不动如山,“姑娘,你服下的不是毒药。”
古画撇他一眼。
这人是在报私怨吧,之前喂她喝药用那么强硬的手段,她的脸郏两旁现在还疼着呢,肚子疼不假,药里没有毒也不假,可这并不代表她是假装的啊。
“那碗药你到底放了什么,”她是真的肚子痛啊,不是装的,不是装的。
“一碗清水,一杯墨汁。”夜追命如实相告。
什么?
古画忍住冲上前狠揍夜追命一顿的冲动,一碗清水加墨汁,她的肚子能不疼吗?正常人喝下一杯墨汁下去看看肚子会不会痛,墨汁是用来吃的吗?
“夜追命,上一回我的命是落在了你的手里,这一回,你是不是又看我不顺眼,想让我死在你的手里。”古画没好气的道,上一回她不是自愿的,这一回,她倒是自愿的,可不想死啊。
夜追命一脸的面无表情。
“姑娘,严重了。”
“一点都不严重,”哪儿严重了,她怎么没瞧出来,“你装成五皇子的人也就算了,你还真下得去手,”她将脸往上凑,“你瞧瞧,我的脸都被你捏成什么样子了。”都快要变形了。
“属下一直等姑娘开口求救,不敢轻易动手,既然姑娘没有开口,属下在五皇子面前,也只能做戏做全套。”夜追命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下手还是轻的了。
真正刑讯犯人可没有那么轻巧。
“你可真是个天生戏子,”古画称赞他,“做得很好,连五皇子都没有发现,要不是我最后喊救命,你往后还可以继续留在五皇子身边当差呢。”古画没好气的道。
不行,她的肚子在翻腾着,要找茅厕。
“这里的茅厕在哪?”她憋着气问。
夜追命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他并不知道此处的茅厕在哪。
这处民宅不是他们所用的,他只是挑了一处没有人的民宅站时用着,一会主上就要来了。
“不问你了,”古画也等不及夜追命的回答,自个儿急匆匆的去找茅厕。
夜追命怔在当场。
白寅到时,就看到夜追命像根木桩似的钉在原地。
他没有看到古画的身影,眸中一黑。
“人呢?”他问。
夜追命立刻低头,回道:“姑娘没事,已经顺利解救出来,姑娘这会人走在茅厕。”最后两个字是挤出来的,几乎要了夜追命的半条命。
“茅厕?”白寅眉头一挑,“她怎么了?”
夜追命闭上嘴,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还是一会等姑娘回来了,自己回答。
在茅厕里端了好一会,古画几乎快昏倒在里面了,肚子里的翻腾总算是好了一些,她是个记仇的人,她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就不是一个好人。
所以,就算是夜追命刚才救了她,就算夜追命是叶子的兄长,她也决定把这笔帐记下来,以后只要寻到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的报答夜追命的。
带着一身的味,她到原来的屋子里,白寅来了。
“二爷,你来了。”她有些气弱的道。
“嗯,”白寅点头,将她一番打量,确定她真的没事,只是气色差了点,“你怎么了?”
古画白了夜追命一眼,“还不是夜三爷干得好事,”
“哦?”白寅一挑眉,很有兴趣知道。
古画简略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白寅,白寅听完,只是弥尔一笑,“过来,让我瞧瞧。”他道。
古画乖乖的贴了上去。
白寅伸手抚过刚刚被人捏过的小脸蛋,的确有些泛着红,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掉,可见,刚才的确是被人稍嫌用力的捏过,这个人,正是眼前的夜追命。
白寅瞧了夜追命一眼,夜追命立刻低下头。
“主下,属下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只是为了演得逼真一点而已,如果是故意的,她会中真正的毒。
而她,真的以为自己喝下去的是毒药。
他说,他随时听候差遣,只要她一开口,他就会立刻出现,把她救出去。
她当然是信的。
他们夜魂的人就如同夜里的魂,神出鬼没的,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根本就不好把握。
当时,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喂她喝药的人是夜追命。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也没有看出夜追命顶替了五皇子身边的随从。
她以为,她喝下去的那一碗,是真的毒药。
他的动作很快,她没有足够的时间闻气味,辩色,自然不清楚,那仅仅是一碗清水里面加了些墨汁而已,墨汁只要不过量是不会吃死人的。
顶多就像她现在这样,闹闹肚子疼。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古画再一次承认自己就是个小气的人,“二爷,他明知道是我,还这么用力,假装都不会吗?”
白寅没有怪夜追命,不过,也心疼古画的遭遇。
确定她身上的鞭伤没有事,仅是脸上有些红,刚才闹了些肚子,全都是小事。
“下回不许再胡闹了。”这句话是说给在场的两个人听的。
“谁胡闹了。”古画眨巴着眼问,“是我胡闹吗?”她确定自己没有胡闹,“我可不可以换个人,以后不要让夜追命跟着我了,他的保护我怕生受不起,毕竟,我们第一次相遇就不是什么好事。”她就活生生的死在了他的手上。
上一回是他亲自下手做的。
谁知道这一回,他是不是会借别人的手,让她自己去找死呢。
“属下也请主上成全。”
白寅板起了脸,“胡闹。”
两人沉默。
白寅继续道:“这件事不许再提,”他看着古画,“追命是夜魂三把手,除了我之外,只有追魂在他之上,如今追魂要处理夜魂中事,分不开身,只有他可以保护你。”而他,暂时还不能完全抽开身,必要之时,还是要有个人跟在她的身边。
至于夜追命那边,白寅一开口,夜追命就不敢再有意见。
“主下,属下遵命就是。”
“别再闹了。”白寅拍了两下她的脑袋,“追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所以,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嘛。”古画耸肩,也不否认自己有时,还真的有些无理取闹。
白寅不想再继续扯这些有的没的,他们两个人容易闹起来也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在夜魂庄园中就闹了不少次,闹得每一次追命都躲着古画。
如今,可不能让追命再躲着古画。
她现在四周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人的道,不管是朝堂之上的皇子一类,还是江湖上的人,他都不希望她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她是他的人,只能好好的依俯在他的怀抱之中。
他绝不允她出事。
“好了,别再纠缠不休,五皇子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经过这一次,只怕,他会越来越好奇,更有可能已经打定主意,认定你就是诡族之后。”
说起这个,古画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毕竟,这件事是与她切身相关的,她撇不开。
她正色道:“五皇子其实早就信了叶天啸的话,认定了我就是诡族之人,他所谓的试一试,只不过想要屈打成招罢了,无论我是还是不是,在他面前都必须认了。”
白寅面无表情,黑眸深幽,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爷,我怕,他会对远威侯府出手。”毕竟,她是远威侯府的人。
“他若当真敢对远威侯府动手,就尽管来,侯府不惧。”
……
五皇子的人四处搜寻过,没有搜到他们的踪迹,不久之后,从远威侯府处得到消息,古画已经回府去了。
可见,她就是被侯府的人给救了。
五皇子府
五皇子大怒,徒手就拍断了椅把,“真是岂有此理,那么多人守着,尽让一个女人当着本皇子的面就被人给救走了,全是一群废物。”五皇子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他在,底下还有十多名护从,结果,这十多名护从就是个摆设,让一个人进来把人给救走了。
这十个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府卫,以他们的本事,也同样可以入宫当宫庭侍卫,却敌不过对方一人。
五皇子气极之后,大脑还能正常运转,“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你们立刻去查清楚。”
“是,”底下的人领着命,离开了。
“叶天啸,”五皇子怒视叶天啸,“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再将她弄出来。”
叶天啸并未离开,依旧在京里,原本,上一回五皇子要求他一同前往擒拿古画,被叶天啸给回拒了。
叶天啸开口道:“只怕不易,如今他们已经有了戒心,必定也有了防备,想要再引蛇出洞,怕是难了。”任谁也知道这是个危险时刻,一不小心就会着了有心之人的道,古画不是个蠢的,白寅更不是个蠢的,且,白寅的功力之强,身边的石家兄弟也是不容小视的,他并不确定来的是谁。
也极有可能是白寅本人。
毕竟,古画是他的女人。
他亲自出动,解救自己的女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并不稀奇。
一旦真的是白寅亲自救人,五皇子的人也是防不住的,以白寅的修为,除非要出动大军,以数量取胜,否则,在江湖上也少有人是白寅的对手。
连他,都不是白寅的对手。
“五皇子,白寅是个不容小瞧的人,白家曾经营的白秀山庄在江湖有着显赫的声名,白寅白二爷之名,在江湖上也可以横着走,他的功力,放眼江湖,也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若是他亲自也手解救古画,只怕,五皇子的人未必是他的对手,想拦也拦不住他。”
“你说,那日救古画的人是白寅?”五皇子眯了眯眼。
论起来,他对白跃更加熟悉,对于远威侯府这位新世子,倒不是那么熟悉,仅仅见过两三次面,并无深交。
“在下没有亲眼见过,只能猜测。”叶天啸道。
“如果白寅当真是如此厉害之人,本皇子更该吸纳过来,吸纳了他,等于把诡族之女一并吸纳过来,”五皇子手中把玩着两枚铁珠,球与球之间的撞击之声,颇为惊心。
“前有白跃,后有白寅,白寅若是敢不从,他的下场,只会像白跃一样。”
……
谁也没有料到五皇子会来得这般快。
直接上远威侯府。
白冠杰亲迎,白寅自然也该出面相迎,府中女眷迎过之后,退下了。
“不知五皇子突然驾临,有何事吩咐?”白冠杰问道,他也知道白跃的死可疑,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四皇子,如今,白跃也算大仇得报,四皇子死了。
五皇子与四皇子是一奶同胞,四皇子的所做所为,五皇子不可能不知道的,说不定,他还从旁协助,导致了白跃的死。
白冠杰一生仅有这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是他一生的骄傲。
可如今,他的长子过世了,让他痛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这笔帐,不是死一个四皇子就能够解决的,所有牵连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侯爷严重了,本皇子不过是一时兴起,上侯府来坐坐,”五皇子笑容满面,和气极了,他看向白寅,“白寅与本世子年龄相仿,如今白寅已是侯府世子,本皇子听说白寅在江湖上非常吃得开,本皇子对江湖事倒是非常感兴趣,故前来会一会,也想听听白世子讲讲江湖事,让本皇子好好的开开眼界。”
“五皇子想要了解江湖事,何不上江湖走一遭。”白寅提议。
五皇子落寞一笑,摇了摇头,道:“本皇子虽身为皇子,可也有诸多的不便,江湖虽诱人,也不是本皇子可以随意闯入的,今生是属于朝堂之人,万万入不得江湖。”
白冠杰见状,回道:“五皇子只要有心,哪都是江湖,江胡上都是些草莽,着实不适合五皇子的气度,不见也罢,不试也罢,也省得沾上江湖陋习,辱没了皇子身份。”
第162章 什么对策
这么浅白的言语是要告诉五皇子,他们并没有这个意愿讲江湖故事给他听,身为五皇子,想要听听江湖事,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光是五皇子府里的人就可以讲给他听,他却多此一举的来到远威侯府。
江湖上不止一个白秀山庄,江湖人多有胜数。
他问谁都可以。
五皇子明着已经听出来了,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他是料定了远威侯父子是绝对不可能明着拒绝他的,好歹,他也是堂堂五皇子。
“江湖事不同人讲自然有不同的意思,本皇子就想听听白秀山庄所讲的,对了,”他一指点着额,仿若是刚刚想起才有这么一桩子事,“听说,白秀山庄出了个诡族之后。”他的眼里闪过兴趣,“本皇子打小就听说了诡族一事,可从来不曾见过诡族之人,既然远威侯府里就收留着一个诡族之人,不如,将此人带出来,让本皇子见识见识。”他可是非常的感兴趣。
唇畔,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白寅瞧在眼里,看了父亲一眼,“五皇子,那只不过是传言,白秀山庄已经向江湖同道证明此人并非诡族之后,她仅是白秀山庄一名不起事的小丫环罢了。”
五皇子听罢动了动手,“不管是什么,把人带出来让本皇子瞧瞧,是与不是,本皇子瞧过之后再下定论。”
五皇子都开了金口,身为臣下的,没有立场去拒绝。
只好将人给领出来,好让五皇子亲眼瞧瞧。
不一会,就有人上明楼去请古画。
“姑娘,五皇子要见你。”来传话的是石映。
“啧,这五皇子还直接找上府里来了,他真是胆大包天啊。”古画不得不啧上两声,五皇子何不直接带兵来侯府将她领走便是了,何苦多此一举呢。“二爷怎么说?”她问。
“二爷请姑娘出去一趟。”石映回道,“无论如何,也得让五皇子见见,否则,他不会死心的。”
古画起了身,随着石映往外走。
心里一片清明,就算真的让五皇子见了,五皇子也一样不会死心。
他们都很清楚。
只不过是因为五皇子来了府里,不好拒绝罢了。
古画脚步款款,态度仪然,进了厅,先向五皇子请安,稍早之前,已经迎过驾,当然知道哪一位是五皇子,再向侯爷,世子爷请安。
“罢了,”未等正主发话,五皇子已经开了口,目光灼灼的盯着古画,上一次甩了她几鞭,她尽一点事都没有,“过来,让本皇子好好的瞧瞧。”
闻言,古画未移动半步。
只是开口道:“五皇子,这怕是不妥,民妇是有夫之妇,未经丈夫允许,是不得轻易靠近其他男人的。”她的目光投向白寅那边,白寅轻轻颔了颔首。
五皇子额角一抽。
“这倒是本皇子的疏忽了。”
“不要紧。”古画很大度的道。
五皇子的额角再度一抽。
“本皇子听说,你是诡族之后。”
“五皇子是听谁说的,那个人必定是怀着不可告人之意,否则,怎么会拿这等莫须有的事来糊弄五皇子,民妇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女子,连大雅之堂都难登,怎么可能是诡族之后,传说中的诡族,民妇也曾听闻,如果诡族当真如同民妇一般的存在,那诡族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好奇。”
这么说,也是在理的。
她本事就不是个能让人好奇的主,看起来非常的平凡,平凡的就像个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像诡族,虽然,已经太久没有人见过诡族之人了。
在古画的心里,诡族之人也得像姬月神那般,可不是像她一般的,她与姬月神,中间可差一个射月神教呢。
她是个后知后觉的诡族之人。
“五皇子,她说得也确实是这个理,五皇子切莫受他人的蛊惑。”白冠杰开口道,眼里已经有了不耐,就算眼前坐着的是个皇子,他也是诸多的忍容,“五皇子如今瞧也瞧过了,会认为,这世上有这样的诡族之后吗?”
五皇子捏了捏下巴,再将古画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从外表看来,只是个普通人,但诡族之人,外表原本就是普通的,据说,诡族之人较常人生得俊美一些。
男人俊帅,女的美丽。
眼前的古画,美则美矣,也就是个普通的美人罢了,这世上的女人,能称之为美的人,大有人在,这一点都不稀奇。
“看起来,倒是不像。”
“不是不像,是的确不是。”古画补充道,“五皇子一定是听万凤楼主叶天啸提及的吧,叶天啸本身就是个有问题的人,他不仅仅是万凤楼的楼主,还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
“什么?”闻言,五皇子大惊,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远威侯府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你说,叶天啸是射月神教的人。”
当初,射月神教的事闹得那么大,朝廷还折损了一个将军,那么多的将士都折在了射月神教之上。
射月神教是毁了,可谁又能保证射月神教不会复教。
毕竟,谁也没有亲眼看到射月神教的教主姬月神死了,更不曾找到姬月神的尸首。
五皇子的确是知道射月神教有一名教主,两名副教主,其中一名副教主的名字叫做青妖,是个女人,旁人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教主和其中一名副教主都是女人,另一名副教主当然也可能是女人。
谁会料到,是个男人。
还是万凤楼的楼主。
叶天啸并没有老实向五皇子交代他还有这一层身份,他只言明自己是万凤楼的楼主,万凤楼愿意归顺五皇子,听候五皇子差遣,名下又多出了一个万凤楼可使唤,对五皇子来说,当然是好事一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现在看来,事情原没有表相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说不得,叶天啸这么做,当真是怀着狼子野心。
思及此,五皇子也坐不住了。
他需要弄清楚其中的事由。
古画是远威侯府的人,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远威侯府的,研究她是不是诡族之人,他还有的是时间。
五皇子赫然起身。
“既然你不是诡族之人,一切都好说,今日就到此为止,侯爷,本皇子先走了。”
“恭送五皇子。”
于是,五皇子又匆匆的离开了。
五皇子前脚一走,白冠杰后脚就开始交代。
“以后没事,别招惹五皇子。”
“侯爷,明显是五皇子在招惹我们,叶天啸从中挑拔的,看来,不给叶天啸一个教训,他是不会学乖的了。”古画眯了眯眼,还要说话时,发现远威侯正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她,她立刻察觉自己多嘴了。
话太多,刚才说得多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要闭嘴,实在是害了自己。
“侯爷,”她微微一欠身,“若是没有古画的事,古画告退了。”言语间,立刻退下去。
远威侯盯着古画的身影离开,他慢悠悠的将视线落回身旁儿子的身上,“你的女人,仅仅是白秀山庄的一个丫环,爹也是不信的。”
“她确实是白秀山庄的一名冰丫环没错。”这是事实。
“虽说她身有怪异的存在,但说她是诡族之后,又不足以服人。”白冠杰还没有完全相信,对古画还是有怀疑的,“寅儿,你跟爹说实话,她到底是什么人。”
被如此逼问,白寅只是淡淡一笑。
“爹,不管古画是什么人,她始终是白寅的女人,也只会是白寅的女人。”这番话听得柔软,实则强硬。
白冠杰不再问什么。
“五皇子不会轻易罢休的,当初你大哥就是不肯与四皇子同流合污,才被惨招四皇子的毒手,眼下,五皇子怕是要用同一招了。”
“同一招,用一次还有效,第二次,必定无效,请爹放心。”
“嗯。”白冠杰点了点头,这一方面,他还是放心的,毕竟,白寅打小就在江湖上混大的,什么样的场面他没有见过,光是他一身武,旁人想要靠近他都难。
就算拿出毒药来,也得有机会从白寅身上下毒。
对此,白冠杰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的儿子,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也替长子报了仇。
往后,将远威侯府交给白寅之手,他也是非常放心的,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从远威侯的爵位上退下来,将远威侯府与白秀山庄上上下下都交给白寅一人打理。
……
五皇子从远威侯府离开,一步不停留的直接让底下的人把叶天啸找了过来。
就在五皇子府见他。
叶天啸不明所以,还以为,五皇子这一趟前往远威侯府,定是有所收获。
他是来听好消息的。
入了府,见了五皇子,五皇子的神情不太对,叶天啸才警觉了起来。
“叶天啸见过五皇子。”他抱拳道。
五皇子一摆袖,“免了免了,”这些虚礼,眼下他可不受用,“叶天啸,本皇子问你,你除了是万凤楼的楼主之外,可还有其他身份。”
闻此言,叶天啸心头一惊。
“没有。”他斩钉截铁的回道,“在下只有一个万凤楼主的身份。”
“白寅的女人告诉本皇子,你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射月神教可是邪教,你若当真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连本皇子也不能饶了你。”朝廷在射月神教身上损失的,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可,自那回出事之后,射月神教就像消失在天地之间一般。
朝廷派人四处翻找,并未找出来。
射月神教好似当真消失了,许多人以为,射月神教当真被灭了,毕竟,那一次可是朝廷与江湖的合作,一起铲除射月神教的,如果,动用了如此大的阵容还不能铲除射月神教,怕是要被天下的百姓耻笑到死,也会给民间带来不安和动荡,射月神教的处事太过邪门,邪气得让人胆颤心惊。
五皇子虽没有亲临事件,可光是听闻,就觉得胆寒。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
射月神教里都是一群疯子,不是人,才会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五皇子明鉴,在下真的不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江湖人都知道,叶天啸是万凤楼的楼主,在下真的没有欺瞒五皇子,一定是白寅的女人心有不甘,认为在下是在污蔑她,他才折辱在下的名声,好让五皇子怀疑到在下的头上来,在下绝对不是射月神教的人。”叶天啸极力的否认。
好在,他的射月神教副教主之名一直都是隐敝的,江湖上并没有几人知道。
纵使知道的那几个,也不会四处宣扬。
五皇子是绝对不能确定的。
也是因为如此,叶天啸才敢一再的否认,一旦五皇子确认他真的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他的未来将堪忧,五皇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是吗?”五皇子半信半疑。
“五皇子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在江湖上打听,若是打听到在下当真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在下愿意任凭五皇子发落。”叶天啸就是敢发下这样的豪誓。
“本皇子自然会让人去查个清楚明白。”五皇子面上一紧,“本皇子是万万容不得有人欺瞒本皇子的,谁都不可以。”
见五皇子有些被说动了,叶天啸继续道:“五皇子,你想想,江湖人对射月神教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能吃了射月神教的骨,剥了他们的皮,偌大的江湖,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知道在下是射月神教副教主的身份,一旦这个身份属实,江湖上早就传扬开了,那些在射月神教手上遭了罪的,必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在下,在下至今仍能好好的存活于事,并没有受到江湖同道的追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五皇子点了点头,叶天啸所言非常的在理。
“你说得不错,江湖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你不可能瞒得住的。”随即,他便怒上心头,想他堂堂五皇子尽被白寅身边一个小女人给糊弄了,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他五皇子的名声必定受辱,“古画是吗?本皇子与你,算是不共戴天,无论如何,本皇子都会再一次将你逮到手。”
“五皇子英明。”叶天啸捧着马脚。
……
五皇子府派人送来了贴子。
贴子上言明是邀请白寅与古画前往五皇子府做客。
他们没有正当的理由可以拒绝,就必须去了。
古画不想去。
“二爷,五皇子摆明了是不安好心,我们这会送上门去,就是羊入虎口,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她一手抚着额,一手拿着五皇子府送来的贴子,“二爷也不能去,万一五皇子是想要招揽你呢,你到时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白跃的事就是前车之鉴,要拒绝也不能明着拒绝。
白寅肯定不会与五皇子同流合污的。
“而且,一旦咱们进了五皇子府,必定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五皇子这一招可真够毒的啊,咱们是万万不能去。”说什么都不能去。
“可以不去,你想个理由。”白寅也无意前往五皇子府,“托个理由,回绝便是。”他不怕得罪五皇子。
“嗯,”古画点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别的法子都不经用,唯一用的只有一个最常用的法子,托病,“一会就让管事回贴,就说是我病了,病得很严重,不适宜上五皇子府去。”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白寅瞧她一眼,回道,“刚好给了五皇子一个上门探病的理由。”
“那也无妨,他上远威侯府来,总是来的咱们的地盘,有些话他也不好开口,咱们掌握着主动权呢,再说,我仅仅是二爷的一个通房丫头,连个妾室都算不上,如果连世子爷身边一个小通房病了他也要上门来探望的话,只怕,他这个皇子会当得非常的忙碌。”要探望的人可多了去了。
白寅微微一笑。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你可以一次托病,若是第二次,他再上门邀请,咱们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去。”
那倒也是。
古画点了点头。
这病能装个三五天,三五个月,总不通一辈子装下去。
且,只有她一个称病,白寅还是好好的,五皇子折中一下,若是只请白寅一人,白寅也是不好拒绝的。
“那怎么办?你真的要去五皇子府吗?”真的要去吗?她眨巴着眼儿盯着他,“我知道你痛恨五皇子,看到他恨不得能扁他一顿,还要上他的府里去,可真是难为你了。”
“若能寻个理由不去,自然不需要面对五皇子。”也就不会犯恶心了。
古画的小脑袋瓜不停的转,若想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的确是不简单,侯府的人事构造她也不太清楚,她实在想不出绝佳的办法可以拒绝。
白寅飘然一笑,整个人看起来轻快极了。
古画心头小小一跳,也跟着轻快了起来,她爱看他这样的神情,“二爷可是有了对策。”
“嗯。”他应声。
“可否说出来,让古画长长见识。”她怎么想都没有想也一个好的法子呢,他会用什么法子来应付五皇子的邀请呢,莫不是——,古画眼儿一亮。
“贴子上请的是哪一日。”
“三日后。”
“明日,我们先上九皇子府一趟。”
第163章 五皇子的心机
翌日一早,他们便上了九皇子府去,据说是九皇子早就已经相邀的。
去了九皇子府,自然不能不去五皇子府,但,白寅是要避讳的,同时在两个皇子之间来回走动,会惹人诟病,所以,白寅不得不拒绝五皇子送来的贴子,只能很抱歉的回绝了五皇子。
五皇子自然气急。
这笔帐,暂且记下。
皇宫,兰慧宫
兰慧宫是刘贵妃的寝宫,今儿个,是五皇子向刘贵妃请安的日子。
刘贵妃是四皇子与五皇子的生母,四皇子过世之后,刘贵妃哀伤过度,伤了凤体,如今正在好生休养着,皇上体谅刘贵妃,嘱咐五皇子可随时入兰慧宫,以慰刘贵妃的丧子之痛。
虽说,四皇子也是皇上之子,皇上丧子自然也是哀痛万分,相较之下,比起刘贵妃,他的心伤是轻多了,毕竟,他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儿子,死上那么一个两个的,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时代,不是每个人生下的孩子都能够顺顺利利的养活的,遇上病痛,没有办法救治的结果也只能等死。
四皇子的死,是个意外,至今未能查明真相,皇上已经命刑将台着手,非得将害死四皇子的真凶捉拿归案。
有人说,那是死人在做祟,四皇子做了太多的孽,杀过太多的人。
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是那些死去的来回来寻仇了。
既然是死人所为,他们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凶手。
凶手早就已经下了地狱,除非是请地府的判官来。
刘贵妃怒极,兰慧宫里要是哪个宫女太监敢多嘴这么说,一律乱棍打死打残,没有半点余地可留。
短短时间,刘贵妃似老了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失了水份的花朵一般,干枯。
“母妃,白寅实在是太过份了。”五皇子一冲进兰慧宫便是气冲冲的,刘贵妃一脸的娇弱,抬头看了唯一的儿子一眼,“启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皇子坐了下来,一旁宫女立刻奉茶。
五皇子端上大饮了一口,才开口说话。
“母妃,儿臣下贴子给远威侯府,相邀白寅于明日上五皇子府去做客,未料到,被白寅那家伙给拒绝了,他昨日跑到老九的府里去做客。”
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他堂堂的五皇子面子还不如老九的大。
“白寅吗?”刘贵妃眯了眯眼,眼下,她就剩这一个儿子了,自然要顺着这个儿子,她的未来还指望着她的启儿,若是她的启儿有能耐成为太子,顺利登基之后,她便是皇太后,母仪天下,“远威侯的次子,白跃的弟弟。”
“就是他,”五皇子仍是气冲冲的,他对白寅的意见很大,“他真是胆大包天,白跃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本皇子的邀约,”他曾邀过白跃,白跃也如约至五皇子府,只是,最后,白跃还是看好老九,老是往老九的府里跑。
刘贵妃的眼里,透着心机,她安抚着五皇子,“启儿,你切莫着急,这件事,母妃会替你想办法的。”
“母妃有何办法?”五皇子双眼一亮。
“任凭是谁,都有软肋,咱们就找白寅的软肋,找远威侯府的软肋,谁能拿捏得住白寅就去找谁。”
五皇子点头,说这话倒是一个理,但是,有一件事,是让他更加担心的,“母妃,远威侯也站在白寅那一边,只会认同白寅的所做所为。”
“那远威侯夫人呢?”刘贵妃的唇上泛起一抹笑,“母妃了解远威侯夫人,当年,她还没有嫁给远威侯,母妃已与她相熟悉,就从她这方面着手,必定事倍功半。”
“母妃说得是,”五皇子打起精神,如此一来,倒可一试,“母妃,有一件事,不知母妃可曾听闻。”
“何事?”
“据说,白寅纳了个通房丫头,是诡族之女。”
诡族——
论起诡族之女,刘贵妃是一点也不陌生,曾经,她就见过诡族之女,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皇上就致力要找诡族之人,想要借助诡族之力。
皇上是天子,就是天,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诡族的力量大,还是他这个天子的力量大。
当年,也的确让他寻到一个诡族之女。
他却没有利用诡族之女的才能,而是对诡族之女上了心,想要纳她为妃。
当时的刘妃,皇后怎么都不会允的,两人合计,害死了那名诡族之女,而今,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这诡族之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们担忧着,一旦皇上真的纳了诡族之女,而诡族之女又当真有异能,能够为皇上所用。
皇上有天威,诡族之女有诡才,这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此一来,后宫还有其他女人的地位吗?
皇后感到受威胁。
当年的刘妃同样感到无比巨大的威胁,尽然如此,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她们不合作呢。
这样的人不该存在。
这个世上,也不需要诡族之女。
更不需要诡族之人。
二十年了,二十年来,关于诡族的传闻已经越来越少,刘妃也成了刘贵妃,她料定,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诡族,那名已死的诡族之女是诡族的最后一人。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诡族之女,让她如何安心。
“此事当真?”刘贵妃的表情大变。
五皇子点头,“的确有这事,此时还震惊了整个江湖,白秀山庄还为此召开了武林大会向所有江湖同道言明事实真相,虽然,他们一再的证明白寅的女人不是诡族之后,但,不是空穴不来风,想来,此事必定有所关联,儿臣也正是为了此事才想要邀请白寅过府一述,看看能不能从中搜出些苗头来。”
“若她当真是诡族之女——。”身上必定是怀有异能的,她与皇后年纪都大了,也没有以前的精力,未必能再对付一个诡族之女,且,真正让刘贵妃害怕的是,一旦皇上得知这个世上还有诡族之女,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必定想见诡族之女。
是否还会被诡族之女迷惑。
如今,她与皇后皆已年老色衰,能够依旧站在皇上身边,凭的是往日的情份,这往日的情份却是不可靠的的,皇上可以说撇,就撇了。
“启儿,”
“儿臣在。”
“母妃要交代你一件事。”
“母妃请讲。”
“务必想尽办法,不管那人是否是诡族之女,将此人囚于五皇子府内,待母妃一见,再做定夺。”
“母妃放心,儿臣自当尽全力为让母妃如愿。”
刘贵妃点点头,儿子的一番效心,她甚欣慰,“这件事,你父皇可知晓。”
“该是知晓的。”五皇子点头道,这天下都是父皇的天下,外头发生这么大的事,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不定父皇也在派人追究诡族之女一事,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父皇的身边有一帮隐卫,这些隐卫做事,旁人从来是不知道的。
他们暗里来暗里去,出神入化,无声无息。
父皇派了无数的眼线盯着他想要盯着的人,不管是谁,做的一举一动都是瞒不了父皇的,五皇子不认为当今皇上会置此事于不管,必定是早就有了盘算。
刘贵妃叹息一声。
“瞒他,也是瞒不住的,先不管他了,母妃交代的事,你务必办妥。”
“是,儿臣遵命。”
……
五皇子仍是不死心,再度遣府中人送来口信,要白寅带着古画前往五皇子府做客。
白寅依旧是拒绝的。
五皇子便籍着机会,上远威侯府来做客。
远威侯一点也不想看到五皇子。
这一来二去的,关系是越来越复杂了,外头都在传闻,最近五皇子与远威侯府走得很近,说不定,远威侯府已经投入了五皇子的门下。
这件事,连秋浪也知道了。
他只差没有直接踢远威侯府的馆子了。
他们都知道,白跃是死在四皇子的手中,四皇子虽然偿了命,可五皇子与四皇子那是一伙的,为五皇子办事,与为四皇子办事有何不同。
都是助纣为虐。
秋浪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一定要找白寅问个清楚明白,如果不问个清楚明白,他会活生生的把自己给憋死,他的孩子还在妻子的腹内,他可不想没见到孩子一面就一命呜乎了。
“夫君,你别冲动啊。”英池有些着急。
“夫人,为夫没有冲动。”秋浪表情和缓,小心亦亦的扶着妻子坐下,“你才不要冲动,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人身,两人命,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别毛毛燥燥的。”
英池摇头。
她才没有毛毛燥燥呢,她一直都很小心的保护着腹中的胎儿,大夫也说了,如今,她的胎儿长得稳稳的,只要情绪不过度激动,动作不过度的激烈,不出意外,孩子会在她的肚子里好好的呆着,一直呆到他长得足够大了,来到这个世上。
这几日,秋浪的言行,她是瞧在眼里的。
他虽然极力的避着,在她面前完全装个没事人一样的,她若是再没心没肺些,一定不会发现的,可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她是他的妻子啊。
他们夫妻同床共枕,丈夫心里想着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甚至有些时候,他还做梦,梦里激动的骂着白寅,她怎么可以会不知道嘛。
稍稍一打听,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儿个,他是控制不住了。
原本,他在回家之前,可以先上白寅那儿找白寅的,偏生,秋浪就是个担心妻子的主,不先回家看看妻子,他这颗心就不能安,今天轮到他休班,白寅刚好也无事在家,他就打算去找白寅了。
还想着要避着妻子去的,却没想到,还是被英池发现了,还被她给拦着了。
“我没有,我知道你这是要上远威侯府去,我不拦着你,我跟你一道去。”英池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什么?
她若跟着,他还能好好的跟白寅说话吗?
做什么事都必须承忌到她,想发个火还得想想,夫人就在身边呢。
“不行,你的身子骨需要休养。”
“早就不需要了,夫君,我只是怀孕了,不是生病,现在胎儿很稳,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不需要再卧床了。”她现在也不感觉到难过啊,虽然身体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肚子里多了一条小生命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呢,“而且,我也想念玄儿啊,我想去看看玄儿。”
“别去,”秋浪还是不准。
他在努力的想办法试图说服妻子,“过两日,我让古画带着玄儿来看你,陪你住上几日可好。”
这自然是好的。
若是他无事,她自然也是依从的。
“可是,我今儿个就想看看玄儿。”
真是该死。
秋浪一声低咒,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妻子,妻子要去,他就了顺着她的意,什么也做不了。
无可奈何之下,秋浪只好带着妻子一同上远威侯府去,将妻子交给古画和玄儿手上,他则拉着白寅到个角落里商谈。
“听说,最近你与五皇子走得很近,五皇子时常来远威侯府。”秋浪阴阳怪气的道。
“不错,五皇子的确是经常来侯府。”白寅如实回答。
“白寅,你当真与五皇子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他虎目圆瞪,随即又恢复过来,“白寅,你忘了白跃是怎么离开的。”
白寅面色微微一紧
他咬了咬牙。
“我当然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及这件事,”秋浪当然知道白寅并不想听到关于兄长离世的事,他也真的不是有意,“我只是想提醒你,与五皇子还是保持些距离得好,近日,九皇子已经开始关心这件事。”
一旦确定五皇子真的与白寅走得近,那么,九皇子那边,将会慢慢的与白寅疏远。
“九皇子那边,我自然会去说明。”
“你真的没有与五皇子同流合污?”秋浪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发誓。”
秋浪盯着白寅的眼看了好一会儿,松了一口气,白寅不是那种会明着一套暗着一套的人,他的眼里,看得出,他的话是真的,秋浪笑了笑,为自己的焦急感到好笑。
“是我太过焦急了。”
“无妨,若换成是我,也会关心此事。”
男人们这边,已经说开了,女人们那边,还担心着男人们。
英池简直就是坐立难安,总是心不在焉,隔三差五的就将自个儿的眼往丈夫的方向飘过去,连古画在说什么,她也没有仔细的听着。
索性,古画也就不说了。
坐在那儿,好整以暇的盯着英池。
直至英池发现古画已经好一会没有发出声音了,才不解的回过头,正看到古画一脸有趣的盯着她。
“怎么?那么担心秋浪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英池一笑,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事。”
“那就是有事了,说来听听。”古画道,她是很感兴趣的。
英池咬了咬下唇,在往丈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离得远,她根本就看不到,更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谈得怎么样了。
没有争吵声,没有打斗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此时正和平得相处着呢。
“其实,秋浪很在意最近五皇子常常出现在远威侯府的事。”她并不打算瞒着古画,“今日,我们一起来就是为了这桩事,秋浪想要问清楚,远威侯府与五皇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还能有什么样的关系,不过是五皇子闲得慌,想要上远威侯府来逛逛,”提起那个皮厚的五皇子,古画也只能翻翻白眼了,这人皮真的很厚,仗着自己是个皇子,也知道远威侯府不可能赶人的。
赶走了皇子,那便是对皇族的不敬,这罪可大可小,大了是杀头灭族的,小了也得得上几声责备。
谁想让皇上责备呢。
五皇子来了,侯府自然迎进来,好好的款待着。
远威侯与白寅时常托个理由就离府了,他们两个不在府里,这远威侯府就是一帮女眷,五皇子总归不好找一堆女眷吧,这让人传出去,可是会被指责的。
很显然,五皇子一点也不担心被人拿这件事来指责。
远威侯不在没有关系,他找白寅。
白寅不在没有关系,他找古画。
近日来,他时常要上明楼来古画,古画总是以不便相见为由约拒绝了,五皇子岂是能次次都拒绝的人物,所以,古画隔三差五的也要出来露个面,说上几句,行个礼,再退下去。
“五皇子此举就是想让别人误会,之前,他想邀白寅上五皇子府,被拒绝了,于是,他就想了这么一招,现在,所有人都与秋浪一样,必定是认为五皇子与远威侯府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想想也知道五皇子存得就是这份心,将远威侯府陷入不义之地,九皇子那边一旦生疑,往后,远威侯府的处境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那可怎么办?”这么一说,英池倒也有些替远威侯府担忧了,“真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了,连秋浪都如此认为,更遑论是其他人呢。”那些是外人,更会认定其中有事儿。
第164章 夫人有请
“这件事再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这儿可是京城,不管是得罪五皇子还是得罪了九皇子,人家都是皇室里的人,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照这样下去,只怕,五皇子和九皇子都不会成为远威侯府的朋友。
“可怎么办呢?”英池也跟着着急,“白寅有法子吗?他那么聪明,应该会想到最好的处理办法吧。”江湖上白二爷的名声那么的响亮,白寅若是没有几斤几两是万万不可能到这种程度的。
对他来说,这应该只是算一桩小事吧。
应该是难不倒他才对。
“英池,这个事儿你就不必操心了。”古画安抚她,英池现在可是特殊时期,“白寅一定会有办法的,毕竟,江湖上那么多门派纷争,他从来没有处理不了的,这虽是关于皇家的事,却也与江湖上的门派纷争是一个道理,他肯定能想到妥善的办法好好的处理。”她拍拍英池的手,“你呀,就好好的养着胎,你家的秋大将军已经急燥到不行,有他一个着急就够了,不需要你们一家子都一同来焦急,白家可担不起。”
英池松了一口气,听古画这么说,她还真的不那么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可不仅仅是远威侯府的事,还是你和玄儿的事啊,一旦远威侯府有事,你和玄儿也是撇不了关系的,加上秋浪与白家也颇有些交情,担心也是应该的。”她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其中的错踪复杂,一时之间也难以道清说明。
“是是是,”古画直应是,“我替玄儿谢谢干娘一番心意,为了玄儿好,你得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想着早日能见到弟弟妹妹呢。”
说到腹中胎儿,英池脸上闪现的是母性的光辉。
她当然爱惜腹中的胎儿。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保护孩子的。”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微凸的肚腹,感怀着新生命的喜悦。
女人们这边已经说开了,男人们那边也已经说开了。
现在就看白寅要怎么办了。
经过两个男人的私谈,秋浪的情绪显然平和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的激动,他让白寅好好处理,必要之时,用得上他的,尽管开口。
白寅很不客气的应下了。
秋浪才甘心带着英池回抚远将军府。
英池回去之前不忘嘱咐古画要时常带着玄儿上抚远将军府去看望她。
古画自然是应下的。
无人之时,古画才想起追问白寅是否真的想到合适的办法处理五皇子一事,若是五皇子再上门来,他们是不是真接打退得了。
“二爷,需不需要我下点药。”眼下思来想去的也就只有这一手是最直接最为干脆的,“一旦五皇子的身体有亏,他也就没有办法继续上远威侯府来报道了。”
“这是个好主意,”白寅微微一笑,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早该拿出来用的,不过,眼下却已经不适合了,“不过,咱们还有别的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古画瞪着眼儿,期盼着,她真的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五皇子脸皮这么厚,用普通的法子根本就不靠谱,五皇子必定完全不理会,依旧我行我素的。
“五皇子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侯府,无非是认为这样做,是抓住了我们的软胁,这也的确是我们的软胁,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回抓他的软胁,让他也同样受制。”这才是治本的方法,光是下药的确可以缓得一时,却不能直接将他给毒死,宫里那帮太医还是有些医术的,要解个毒,虽说需要花些时间,仍是能解的。
一旦毒解,五皇子只会故态复萌,到时候,依旧无事便上侯府来。
如何再拒?
总不能一再的对他下毒,那并非长久之计。
“五皇子的软肋啊,”古画想了想,还是不甚明白,“五皇子有什么软肋,眼下,他只是想与太子一争储君之位,想成为下一任君主,毕竟这是太长远的事,我们也不太好用这件事来拿捏住他。”
“自然可以,让皇上得责于他,皇上必定也听闻五皇子时常上远威侯府的事,皇上是最痛恨底下臣子结党营私,更是万万不允许一个皇子也结党营私。”
说得在理,古画直点头。
“所以,你要向皇上禀明?”
“不,若由侯府亲自开口,并不妥当,我会托人在皇上面前探探口风。”
“如此甚好。”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吧。
……
古画发现,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白寅之举,的确有效的制止了五皇子继续上侯府来,自上一回,白寅付之行动之后,五皇子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上侯府来了,可见,方法是有效的。
听说,皇上分派了个差事让五皇子出京去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但——
侯府内部出现了问题。
白夫人稍稍和缓的情绪再度高涨,开始指责古画独占白寅一人,完全不给白寅上保善园的机会,唯二的两次上保善园,也都没有呆多久就被她以各种理由找回明楼。
这三名妾室是皇上赐下的。
总不能就这样将她们丢在保善园里什么都不管,好歹,她们的背后还有一个皇上,纵使,她们之前也做了不守规矩,让白夫人失望的事,可终归,她还是希望白寅的妾室能够替侯府开枝散叶。
白跃仅娶妻一人,至死都未育有一儿半女。
白夫人是怕同样的事情会再度发生,更深深的恐惧着白寅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到时,若侯府并无半个人传承,她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明楼里,古画还在药房之中。
玄儿在院子里拿着小树枝趴在地上画画儿,画的画儿只有他自己看得懂,旁人是瞧不明白的,若想知道他画的是什么,只能问他自个儿。
玄儿若是高兴了,会详详细细的解说,若是不太高兴,只会说上一两句,让你继续猜去。
古画见他有兴趣这么做,也不阻拦着,由着他继续玩儿去。
“叶子叶子。”绿烟匆匆从院外跑了进来,“姑娘呢?”
叶子往房内看了一眼,“姑娘在屋里呢,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叶子关心的问道,看绿烟的神情应该是挺着急的,瞧她额上都泌出汁来了。
“叶子,你还是快进去知会姑娘一声,就说夫人那边遣人过来了。”
夫人?
叶子一想,夫人对姑娘那可是无时无刻不存着敌意啊,平日是不会轻易找上门来的,一旦找上门来,就绝对不会有好事。
姑娘还没有承过夫人那边的好处呢。
她立刻点头,“好,我进去知会姑娘一声。”
她看了玄儿一眼,让区果儿和符盼好生照看着。
她进了屋,进了密室,古画正在高配药水,看到叶子进来,她停下了动作,比一般人强的五感,早就听到有人进来了,且,是叶子的脚步声。
会进密室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叶子,一个是石修。
当然,还有白寅。
明楼其他人并没有进过密室,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密室,是她享用的。
“姑娘,”叶子叫唤一声。
“怎么了?”古画问她,“是不是玄儿睡着了?”
“不是,”叶子摇了摇头,“玄儿少爷还在画画玩儿呢,是夫人那边遣人来明楼了,姑娘还是先出去一趟。”
白夫人?
她倒是有些日子没有上明楼来找她了,之前发生五皇子的事,她知道白夫人对她怀有不满,那是一日更胜过一日,不过,白夫人也没有真的对她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她也就顺其自然了。
这一回,白夫人寻她,能为什么事呢?
猜来猜去的,未免累人了些,古画放下手头上的事,先出了密室,刚出了房门,便听到夫人身边的青娘在跟区嬷嬷说话的声音,区嬷嬷老当益壮,挡在人前,阻着青娘想要直接进去寻人。
直至见到古画出来了,她才让了个身。
“姑娘,夫人遣青娘来找你。”区嬷嬷道。
“我知道了,”古画点了点头,看向青娘,“青娘,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青娘撇了她一眼,态度很是高傲,“这就得让夫人来告诉你了,我可不知道,姑娘就随我走一趟吧。”
这一趟,是要走的,她也不计较青娘的态度。
反正,白夫人身旁的丫环侍从,都是与白夫人同一个态度,从来不会给她,抑或是明楼的人好脸色,明楼里能得到雪月阁好脸色的,大抵就只有白寅一人了。
其他人是没有这个福份的。
“前头领路吧。”她耸肩,去就去了,无所谓的。
青娘前头走着,古画临走之前交代叶子好好照看玄儿。
一路,到了雪月阁,白夫人板着个脸坐在那儿,脸色难看得快要滴出墨汁来了,一瞧就知道有谁惹她不开心了,而能惹她不开心的,也就只有古画了。
“古画给夫人请安。”在白夫人面前,古画行了个礼。
白夫人撇了好一眼。
“古画,今儿个,咱们得讲讲侯府的规矩。”
又讲规矩啊。
古画心里直泛苦,侯府的规矩还真是不少,她可没有完全背下来,更不想背,让她看一眼,她都觉得头疼,反正,她是打算安份的呆在明楼里,也不挡谁得道,更不会与谁起争执,只要白夫人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肯定是不会触犯侯府的规矩的。
偏生,白夫人对她还真的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定要把两只眼睛都睁得无比得大,盯着她看,发现一点小问题,再放大了看。
那她就没有办法了。
只好生受着。
谁让这是侯府呢,白夫人可是这儿的女主人,自然是白夫人说了算。
她在侯府,还真的没有什么身份,更别提什么地位了。
“是,”她低头,从善如流。
“虽说,你早就跟在白寅的身边,且替白寅生下了一个儿子,也算是劳苦功高,如今只是个通房丫头,却独得白寅的宠爱,这可比成为他的妻子却不受宠的强多了。”白夫人道。
“是,”古画也只能连连称是了。
她这辈子是没有福份成为白寅的妻子,自然也没有机会去体会白夫人口中所言,成为他的妻子,却不受宠的滋味儿。
“如今玄儿也已经大了,你肚子却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保善园那儿,你还不准白寅过去。”说到这里,白夫人气急一拍桌,“你没有质格不准白寅去保善园,你不能阻着他,否则,我便把保善园的三位直接安排到明楼去。”
千万别。
那明楼里还有片刻安静吗?
若是换一换,她倒是愿意的,她去保善园里住着,让那三位上明楼里来也是可以的。
“夫人明鉴,古画并没有拦着不让世子爷上保善园去。”是谁这么冤枉她,她是无辜的。
“没有?”白夫人冷哼一声,“府里上上下下都看着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还敢说没有,”白夫人是气不打一处来,“白寅一共就上过两次保善园,一次是去李泌红的屋里,一次是上刘雨朵的屋里,都被你以各种理由请回明楼去了,他根本就没有久留,你甚至不给他第三次机会,他连冷冰心的屋里都没有去过。”
如此一来,三个女人岂不是成了侯府的摆设。
侯府不缺人,不需要这样的摆设。
她们既然是皇上赏赐给白寅的妾室,就该物尽其用。
“夫人,那两次的确是古画请世子爷回明楼的,”她没有否认,是她做的,她也不会避着,“世子爷可以选择不回明楼,古画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的通房,连妾室都算不上,若是世子爷不回,古画也不能从保善园的手里,强行把他给带回明楼里去。”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白寅的意愿。
她只不过帮了白寅一个小忙,当然,她也帮了她自己一个小忙。
如果白寅当真在保善园歇上一晚,她还不知道得有多闹心呢。
“世子爷还不是顾着你和玄儿的面子,你却完全不顾世子爷的面子,你可知现在外头是如何传他的。”白夫人的眼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她实在不明白,她那优秀的儿子怎么就折在古画的手里了。
古画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怎么传的?”古画眨了眨眼,愿意洗耳恭听,她留在府里的日子比较多,纵使离府,也只上抚远将军府,极少上别的地方去,自然也没有机会听到外头有这样那样的传言。
“传言白寅就是个惧内的,怕个丫头,怕你不是那么单纯,”白夫人眯了眯眼,再一次重新打量古画,“你说,你是不是诡族之人,正因为你是诡族之人,你才能用非常的手段迷惑住白寅是不是?”
这是欲加之罪,让她何患无辞啊。
“夫人,古画卖身进白秀山庄多年,是不是诡族的人,白秀山庄是最清楚的。”她是啊。
“哼,”白夫人冷哼一声,“你虽卖身进了白秀山庄,可进庄之前,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你就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才会卖身进了白秀山庄,如今,你的翅膀硬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这两年,你与之前是大大的不同,这之间的区别,若不是你当初藏得太好,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明这种状况,你倒是给自己说个清楚明白。”
低头,古画沉默。
这件事儿,她还真的没有办法说清楚。
白夫人气得用鼻子喷气,“我不管你是不是诡族之人,却万万容不得你再继续霸占着白寅一人,你给我记着,白寅不是你一个人的男人,他除了你,还有其他三个女人,不久之后,他还会迎回正妻,你想霸占他一人,那是万万不可行的。”
“是,”她继续应是,这个时候和白夫人冲撞,那是绝对不理智的事,白夫人只会越来越气,到时候,又要赶她出府,抑或是有别的举措了,“古画会好好记着,下一回,不敢再这样了。”
她的低眉顺眼,总算是让白夫人稍稍的去了些气。
“只要你是个明事理的,往后看在玄儿的面上,侯府也不会亏待了你,”有玄儿在,是饿不死她的,“明儿个起,你们就轮着服侍白寅,明日,我会让人将怎么个轮法安排妥当,你们照着做就是。”
“是,”古画没有意见。
在白夫人面前说再多都没有用,正如她所言,如果,白寅真的愿意上保善园去,纵使她费再大的劲,也是拉不回来的。
他本身就不想去,不想在妾室的屋里过夜,她才三言两语就能把他请回明楼。
白夫人不清楚这一点,她太想掌控儿子的生命,她失去了一个儿子,断然不允许白寅这个唯一的儿子忤逆她的,最好是事事顺着她。
她做不到事事孝训白夫人,依从白夫人,至少,她会努力的做到不惹白夫人生气,至于白夫人自个儿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那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愿意替白寅孝训他的娘亲,但前提是,他的娘亲愿意让她孝训。
很显然,白夫人并不太愿意。
第165章 别瞎管闲事
不管白夫人说什么,她都一个劲的应是,白夫人终于说够了,才愿意让她离开。
回到明楼,众人看她的脸色正常,也没有生气的迹像,料想着,这一趟前往雪月阁,应该不是被责骂,被教训才对,否则,怎么能是一副全然无事的表情呢。
“姑娘,夫人没有为难你吧。”叶子小声道。
古画摇头,“没有啊,”怎么才算是为难呢,“也不算太为难吧,从明儿个起,往后世子爷就要轮流在几个女人的屋里过夜了。”
什么?
这还不算为难,那叶子可算是大开了眼界。
这样都不算为难,要怎样才算为难,像上一回那样,直接将她赶离侯府才算吗?
“姑娘这样也能忍?”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吧,自个儿的丈夫,就要眼睁睁的瞧着他被别的女人瓜分了,姑娘怎么还能如此的心平气和呢,半点也不气恼,她的气度未免也太好了吧。
“不能忍啊,”她并没有说她要忍受这回事,“世子爷如果想上别的女人屋里我也是拦不住的,既然夫人又是如此期盼的,我若再强行阻拦,下一回,夫人怕是要祭出七出之条,直接将我休弃,还是让世子爷自个儿做决定吧。”她才懒得烦扰这些事呢,她很清楚白寅并无意上别的女人屋里去,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夫人是有这份意图,也得白寅配合才行。
若然白寅不配合,不上保善楼去,相信,以夫人的性情,也是做不出直接绑着白寅上别的女人屋里的事情来,这种事儿一旦传扬出去,往后侯府也没有任何颜面可以在外行走做人了。
叶子再一次感概古画的心确实是大,不过,也感动于她尽然这么相信爷。
爷肯定不会在别的女人屋里睡的,否则,爷早就有别的女人了,哪可能身边至今还只有古画一人,正因为爷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平时并不会随便撩拨别的女人,哪怕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他也能坐怀不乱。
说起来,不仅仅是爷,整个夜魂里的人男人们都是这个样子的。
看来,环境真的是相当的重要,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沉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姑娘果真是个聪明人儿,也不会置气,全都交给爷。”叶子甜甜的道,说实在的,她也有点想要看看,爷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是完全不去理会吗?
那可是夫人开了口的。
不过——
夫人没有当着爷的面开口,爷可以假装不知道啊。
……
白寅的确是假装不知道,入夜,等四下无人之际,古画将今天的遭遇全都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告知白寅。
“世子爷,夫人真的要为你操碎了这份心,现在可怎么办?保善园那边,你真的可以不去吗?”她语气哀怨,眼神却含着兴味。
白寅撇了她一眼,啼笑皆非。
“画儿希望我去吗?”
“我当然不希望啊,”她才不傻呢,“可夫人希望,我的希望在夫人面前,那真是不堪一击呢,这么说来,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从了她的意,只怕,她会伤心的。”
“嗯,”白寅慎重的点了点头,“画儿说得不错,娘年纪大了,经受不起打击,”他起身,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今儿个晚上,我就先上保善园去过夜吧。”
闻言,古画在笑,假假的笑。
他要是真敢去,她就跟他一起去,他要是敢上别的女人的床,她就跟着他一块上,看看他要不要脸。
“好啊,”她跟在他的身边,“世子爷要去保善园,画儿也是拦不住的,不过,世子爷身边可是缺个人侍候着,我得跟着一块去侍候啊,世子爷被我侍候惯了,换了别人,可是会不习惯的,相信这一点,夫人一定会理解的。”她将自个儿的手,挂在他的手上,一副誓要与他共进退的样子。
“不需要,”白寅依旧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保善园里有人会服侍,好与不好,有个人能服侍就可以了,我的要求不多。”
“是,世子爷的要求不多,我的要求多可以了吧。”她将他的手抱得死紧,“世子爷,”她将脑袋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一声叹息,“夫人的确是为你担忧,可我也一样,我在侯府里是个什么身份,我自个儿是再清楚不过的,自然不能阻着你上别的女人屋里,一旦传出去,别人只会说道我是个妒妇。”
“你是吗?”白寅反问着,语气柔和。
“我当然是,”古画一点也不避讳,她就是个妒妇,“万一哪一天世子爷真的看上了别的女人,说不定我就更加的妒忌,说不定还会一时失控做出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来,这样的妒妇,世子爷可曾想过要休弃。”
“傻话,”他展开胸怀,将她纳入他的怀抱之中,“保善园的三个女人是皇上所赐,眼下处身朝堂,是不可能将三人送出去的,就让她们好生在保善园里生活,娘那边,我会去跟她说清楚,让她不要继续为难你。”
“有世子爷这份心,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只有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她愿意不计较名份,一辈子与他相守,名声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挤不了什么事。
白寅未语,只是举起修长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
……
古画不知道白寅是如何说服白夫人的,这件事也算是落幕了吧,这几日倒是风平浪静,白夫人应该会顾及到白寅的面子不会再提了。
她若真这么以为,就太过天真了。
白夫人的确是因为白寅的一席话暂时按耐住找古画麻烦的冲动,她的好说歹说在儿子的眼里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白夫人气极,在她看来,儿子心里更看中的是古画,而不是她这个当娘的。
这口气,让她如何忍得下去。
虽有说法,这养儿大了,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却是不允的。
白夫人直接找上白冠杰。
夫妻之间的言语,也方便许久。
没有外人的存在,白夫人的语敢也是柔软的。
“侯爷,寅儿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不娶妻,也不入三名妾室的房间,仅仅只守着一个古画怎么可以,咱们白家还指望着他开枝散叶呢。”仅仅只有一个玄儿,她是不会满足的。
白家的子嗣必须要多。
光靠一个古画,再能生,也是有定数的。
白寅需要的是更多的女人,侯府一直以为就是人丁太过不兴旺了,当初她制止丈夫纳妾,连生了两个儿子,原也是满足的,现在想想,着实是生少了。
儿女怎么能够嫌多呢。
“这是寅儿自己的事,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白冠杰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早就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万万不可能因别人一句就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他会疼着古画,宠着古画,全是因为白寅的心意如此。
否则,之前有秋婴的存在,他却只与秋婴相敬如宾。
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让白寅起了疼惜之心,同为男人的白冠杰很清楚儿子的心思,当年,他并无意纳妾,否则,光凭妻子一个,是阻拦不住的。
而今,白寅无意别的女人,连皇上下旨赐下的女人他都可以不管不顾,除非让他遇上一个更为心动的女人,才有可以忽视了古画。
最近这段时日,古画也算安份守己,一直留在明楼之中,极少外出惹事。
只要她能够安安份份的呆在府里,留在白寅的身边,白冠杰也就由着她去了。
“寅儿是被古画迷惑了心智,”白夫人的鼻间都快要喷出火来了,怎么丈夫也是这种态度,这怎么可以,“夫君,”她的态度更加柔和,“古画就是太嚣张了,明着是奉承,暗地里却做出让寅儿不顺成的事儿来,寅儿如今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了,他名下只有一个玄儿,咱们侯府的人丁太过稀少,再说,保善园里的三人是皇上赐下的,就这样将她们冷落在保善园,皇上那儿也不好交代。”
侯府的人丁少,白冠杰是不否认的,但,他也不能一时之间下压给儿子,生儿育女的事,顺其自然。
至于皇上的赏赐——
“她们已经入了侯府,无论寅儿如何对待她们,都是侯府的家务事,皇上不会想要管侯府的家务事,”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只是赏赐承一名女子而已,并不是其他需要顾忌的。
白夫人一窒,怎么丈夫硬是不肯与她站在同一条道上呢。
“夫君,”她眼眶泛红,“妾身一直掌管侯府内务,如今,即不能让寅儿听我的,也不能事事顺我的安排,这事儿,妾身也不想继续管下去了。”她一副欲哭的模样,“侯爷也还年轻,另寻个人来当家吧。”
“你这是闹什么,”白冠杰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都老夫老妻的,要找人,还等得到现在吗?”他早就找了,“寅儿已经长大了,别再逼他些无关紧要的事,他还有大事要做,不宜沉溺于家事,儿女情长,你就好好歇着吧,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第166章 属意正妻
儿子不听话也就罢了,可以理解为有了儿子长大了,有了媳妇忘了娘,可连丈夫都不站在她这边,都不体谅她的心情,让白夫人如何不难受,她简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孤立了,丈夫不支持,儿子不理解,她这人生,活着还有什么盼头,还不如死掉算了。
寻常女人遇上这事儿,必定会将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轮一番,可白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如今又是身份尊贵的侯爷夫人,与寻常女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她流过泪,丈夫瞧过,不曾安抚,还嫌烦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反抗。
不吃,不喝,不哭,不闹——
一连三天,不管谁来劝,她都一直不说话,不开口,不管是说话还是吃饭,这嘴就是不张,旁人也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白冠杰都快被活活的气死了。
偏生妻子也不能理解他的一番心思。
男人要娶得贤妻,是一辈子的福气,以往,他都觉得这辈子他是有福气的,娶了一名贤慧的妻子,能主张府中内务,能让他完全无后顾之忧。
替他生下两个优秀的儿子,如今,他得自我检讨一下,这些年来,他是不是被表面现像给蒙敝了。
“行了行了,”他头疼的要命,女人这种东西就是麻烦,硬不得软不得,一硬就哭,这番的不哭不闹也足够让人闹心的,一旦软下来,女人又会得寸进尺,“这件事,本侯会寻个机会跟寅儿提提的。”
听到这句话,白夫人才哀怨的投上一眼,脸色仍是没有变化。
“侯爷不必为难。”
“不为难,”白冠杰也同样面无表情的道,“夫人还是快些进食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白夫人微微一颔首,她懂进退,该收敛时就收敛,如今已经达到目的,足够了。
“侯爷说得是,妾身这就进食,”她撇了身边丫头一眼,底下的人立刻会意,不一会,便送上热腾腾的食物,其实,这三日,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吃,每天会喝两碗养生汤,汤下肚,胃暖暖的,也不至于伤了身。
见她开始进食,白冠杰才放心离开。
这三天,白夫人的默默反抗,他着令底下的人不准传出去,除了雪月阁里的人知道之外,若是雪月阁之外有人知晓这件事,他一定会拔了那多嘴之人的舌。
有这样的命令一出,侯府之中还真的没有人敢多传半个字。
以至于,除了雪月阁之外的人,并不知晓这几天白夫人发生了什么事,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挺正常的,只是白夫人内务正忙,这三日,也不需要有人上门去请安。
其他人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深究。
毕竟,这是侯爷夫人自己的吩咐,旁人只需要遵照着去做。
三天一过,似乎又有些事不一样了。
有传言出来,说是侯爷站在夫人那边,认同夫人的安排,往后,世子爷可不能只属于古画一个人。
他同时还必须是其他三名妾室,并且,听说侯爷也正在积极的替世子爷寻找世子妃,只要找到合适的对像,就会让世子爷立刻成亲。
成了亲之后,世子爷就是有原配夫人的人了,正室与妾室,与通房的地位那是截然不同的,明楼也不再能让古画一人独大。
真是痛快人心的消息不是吗?
那些看古画不顺眼的,心里都在不停的叫好呢。
倒是保善园的三名妾室,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这个消息对她们来说,一则是喜,一则是忧,喜的是世子爷终于可以公平的对待她们了,忧的是,一旦迎来了正妻,如果正妻又是另一个古画,她们的日子只怕会比现在还更加不好过。
而且,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远威侯已经替世子爷物色到了合适的对像,对方的身份非常尊贵,是当朝祈王之女。
祈王之女素有才女之名,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如今已二十有二,至今未嫁,眼高于顶是个傲然无比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一旦真的嫁入侯府来,侯府只怕,要变个天了。
“姑娘,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区嬷嬷可是担心得不得了,这会儿,她是明楼的嬷嬷,她效忠的对像是古画,改明儿个祈王之女嫁了进来,身为正妻誓必要住进明楼里来的,她现在担心的是,正妻来了,古画就得走了,她是否要跟着古画一块搬到别的院子里去,不管是搬到哪个院子,都没有在明楼里威风啊,明楼可是世子爷独有的院子。
纵然她好运的没有被派去古画身边服侍,继续留在明楼,可谁也不能保证,新来的主子对她不会心存芥蒂,更会因为这芥蒂而不重用她。
她都这把年纪了,可想着能继续受到重用,将来也好留在侯府里养老。
若是主子不看中了,纵使留在侯府之中,这日子也是不会太好过的。
“事情还未成,人也还没有入府,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她双手一摊,“皇上已经赐了三名妾室给世子爷,世子爷不也没怎么样吗?就是娶了,又能如何?”
听听,听听,区嬷嬷简直听不下去这狂傲的口气。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世子爷这会是宠爱你胜过其他人,可一旦祈王之女嫁进侯府来,人家就是正妻,正妻与妾室是完全不同的,”区嬷嬷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好好教导一下眼前这位姑娘正妻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正妻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世子爷的身边,世子爷参加任何场合的宴席,都会带着世子妃一同前往,而姑娘,抑或是保善园的三位妾夫人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世子爷的身边,纵使世子爷将你们带了出去,也会被人嘲笑的。”
“哦,”古画懒洋洋的扯了扯唇角,“原来,在区嬷嬷的心里,我也一样是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世子爷身边的。”她抚着额,长叹一声,“也是,终归我只是世子爷的一个通房丫头,世子爷出门在外若是带个通房丫头出去,只会徒增他人的嘲笑而已。”
闻言,区嬷嬷心头一颤。
双膝一屈,差点跪了下去。
她怎么忘了,她的资历再老,也是侯府的一个嬷嬷而已,不是主子,眼前的女人身份再低微,如今也是世子爷宠爱的人,是小公子的亲娘。
“姑娘切莫游客国外非常,老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她努力的挺住,终归是见过世面,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老奴这也是替姑娘担忧,咱们是知道姑娘和世子爷之间的牵绊,可外人不知。”
“你说得没错,”古画很是受教,“那依嬷嬷的意思,我该怎么做才好。”
“请世子爷回了这门亲事,祈王之女若是进了门,世子爷必定会疏忽姑娘,万一再生个一儿半女,小公子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她只是不想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罢了。
“你说得没错,可世子爷不同意也没有用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不准世子爷娶我,世子爷不也乖乖的依从了吗?纵使让世子爷同意了,侯爷和夫人也不会同意,你认为,咱们这儿,有谁能说服得了侯爷和夫人改变主意?”
没有——
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儿没有人能改变得了侯爷和夫人的意愿。
细想想,倒也有一个人还算得上。
那就是玄儿少爷,可玄儿少爷终归太小,连自个儿的意愿也表达不清楚,又怎么能替亲娘谋福利呢,起码也得等着他大一些,才能说得上话。
区嬷嬷闭了嘴。
古画也得到了片刻的清静。
府里有事,事无巨细,都会有人直接报到她这里来,所以说,这个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侯爷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顺着夫人的意,想要找个能压得住她的人罢了。
他们就不想想,如果不是白寅真心疼惜她,她也不会继续留在侯府之中,也不需要再找别人来压她,她不需要压,她图的不是世子妃的位置。
不是侯府的锦衣玉食,她图的不是过是白寅这个人。
白寅是她的丈夫,是她儿子的父亲,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
除非,有朝一日,白寅真的变成了一个负心汉,将他们母子置于不堪之地,她杀不了他,也会远离了他。
“姑娘,爷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等区嬷嬷走了,叶子在她身边小声道,“爷一定不会娶那个什么祈王之女的,”除非又是皇上下旨,爷拒绝不了,拒绝得了的事,爷是不会认同的。
“他要是被迫也没有办法,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他的爹娘。”这是他的为难之处,她有眼,心也清明,自然看得到他的为难之处,夫人处处看她不顺眼,她也很难过,“叶子,有时想想,还是在夜魂庄园里住得自在一些,这侯府高门大户的,事儿太多,规矩也多。”
叶子点头,深表认同。
庄园虽然进出不是那么自由,可庄园里什么都有,要出门一趟也不算太困难,只要有人带着,也就出来了,不是难事。
没有世俗上的这些事,日子过得,更是逍遥自在些。
第167章 不哭不闹的女人
远威侯府有意与祈王府结亲这件事,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京里已然传开,英池也早就听到了风声,她再一次为古画担忧,前一次是三名妾室,这一次是来个正室,很显然,前面三个加起来都没有这后面一个的份量重。
英池实在不好为了这件事上远威侯府来,便将古画约出府去,她们也许久不曾一起出外逛逛街了。
她怀有身孕,整日的闷在府里,这些日子,也的确是闷坏了。
刚好有个理由可以说服秋浪,让她出去透透气。
秋浪管得很严,大夫交代的东西,说不准吃就不准吃,说不用做就不准做,他任何一样都必须按着大夫交代得来,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任何闪失。
他是担不起任何一点闪失。
英池也体谅他的心情,样样也随着她,可毕竟她是江湖儿女,平日里豪爽惯了,有许多事都不是那么在意的,憋了好些日子,实在是把她给憋坏了。
原本秋浪还是不准的,她可怜兮兮的求了好一阵,他才允她出来见古画一面,且,只能出来两个时辰,时辰一到,必须回府,否则,下回不管有任何理由都不会再让她出府了。
瞧瞧,这男人是不是太霸道过了头。
茶楼里,英池的一番抱怨让古画啼笑皆非,秋浪这人护妻如命,这一次没有跟着英池一块来已经够让她觉得意外了,毕竟是英池花费了不少的口水说服了他。
“秋浪恨不得把你绑在腰上,一天到晚无论何时何地的都带着你,”古画啧啧两声,偏偏秋浪还是个大忙人,白天需要忙着巡视,操练,处理杂事,上朝,忙得分不开身,能够准时回家已经实属不易。
“你说得没错,”英池不得不承认,秋浪就是这么想的,她的语气虽抱怨,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今天来主要也不是为了数秋浪的罪状,她是真的很关心古画,秋浪不是个爱打听的,从白寅那儿也问不出什么来,现在外头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好似明日祈王之女就要嫁进远威侯府一般,“古画,外头最近都在传,白寅要娶正妻了,是真的吗?”
古画一耸肩,“应该是吧。”
英池讶然,她的态度似乎太坦然了些,“你不在意吗?”
“当然在意,我正想法子把白寅给拐走。”她的语气不太正经的道。
英池听出来了,“白寅没有给你一个说法。”
“不过是传闻罢了,他并不需要给我什么说法,若当真他将祈王之女迎进府来,才需要给我一个说法。”到时,她也听不进任何的说法,只会带着玄儿走得远远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复杂难过,原本,她的一生就已经被动的难过了,还要自找苦吃,那不是她的性格。
“而我,也相信,他有办法解决。”
“嗯,”英池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以白寅的聪慧,他一定会有办法化解这个难题的,他也一定有办法说服他的父母,不娶祈王之女,直接将你扶正便好。”
“这可不容易,”白夫人恨透了她,是不可能将她扶正的,早就已经言明的事,她也不再抱有任何的奢求,“走一步是一步,我并不着急。”她探手,“把手伸过来。”
英池微怔,随后明白她的意思。
英池将手伸了过去,古画把了一会脉,才将手还给她,“秋浪把你养得很好,”英池的身子骨很健康,腹中的胎儿也很健康,只需要继续保持下去,等着胎儿足月落地便是。
“如果到时我还在京里,一定亲自替你接生。”古画道。
英池又一怔,她眨巴的眼盯着古画,“你要离京,为什么?”
“不知道,至少现在还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感觉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里。”她一耸肩,女有的感觉,实百是难以猜测捉摸,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白寅不离开京城,她也没有理由离开京城不是吗?
“一定是你想太多了,”英池也觉得没有可能,“定是你最近听说白寅要娶正妻了,思量着若是他娶了,你就走吧,他是不会娶的,你也不需要走,我可不想你离开,”她在京里的朋友真的不多,还有她的干儿子,古画若走,必定把玄儿一起带走,“你若真的要离京散心,可不准把玄儿带走,你若是不放心把玄儿留在侯府,就把他送到将军府来,由我亲自照料,我保证他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等着你回来。”
“好,”古画点头,“若到时真要走,一定不把玄儿带走,”她还不知道因什么而走呢,若当真要走,再做思量吧,“来,多吃点,可别出来一趟,把你给饿着了,秋浪会找我拼命的。”她替英池夹点心,英池看着一桌子的点心,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整日的吃吃吃,跟喂猪也没什么两样,其实,怀孕之后,她的胃口跟以前是一样的,并没有变大,一天吃上五顿,已经够多的了,还要定时定量的,她就这么一个肚子,哪里装得下。
她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刚来时,在家里已经喝过一大碗汤了,肚子早就装得满满的,哪还有空隙再装这些糕点,不过,这粟子糕我倒是喜爱,一会让小二包一份,我带回府去用。”
“也好。”
……
今日早朝之时,秋浪问他,是否当真要娶祈王之女叶坦为妻。
白寅神情淡然。
“无稽之谈。”
秋浪不信。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前头有几位大人已经问过侯爷,侯爷淡笑不语,是默认了。”
“我爹并未跟我提过此事。”
“哟,这是打算直接给你来个盲婚哑嫁了。”秋浪的表情是一副兴致勃勃,看别人的好戏他未必感兴趣,看白寅的,他可是觉得有趣得很,“你可曾见过祈王之女?”
“不曾。”白寅的神情依旧淡然。
“我可是见过一回,”曾有朝中大臣府中设宴,那时他尚未娶妻,前往的宾客也多是未嫁娶的男女,宴者之心,昭然若揭,叶坦那时也正是适婚之龄,在此之列,长相中上,颇有才情,性情傲然,不是一般人能侍候得起的,秋浪就瞧了一眼,便寻了个角落喝酒,等着宴散离席,“侯爷看中的是门当户对,远威侯配祈王府,啧啧。”秋浪这啧啧两声,可是相当的有深意。
他见白寅仍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道。
“说起来,我倒是开始同情古画了,以她的出身,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你门当户对,怕是此生都无法与你匹配,为你所爱,却不能独占你一人,必须眼睁睁的看着你娶妻纳妾,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住这份煎熬,她能坦然面对你纳妾,已实属不易,我们家英池可是多次想要替她打抱不平,让我给拦着了,白寅,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辜负了古画,否则,我们家英池也会跟着一起不痛快。”他可是不允的。
白寅依旧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半点也不去理会。
“你一个大男人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父母,接纳古画,直接迎她为妻,也少了你许多的麻烦。”秋浪疼妻入骨,他自己就反对纳妾,爱的女人有一个就够了,需要三妻四妾做什么。
会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在他看来都是可悲的。
只有那些不曾遇上真正所爱,想要呵护疼爱一生的女人,才会想一而再,再面一的娶不同的女人,人就只有一颗心,如何能容纳得了那么多人的情感。
“有些观念,不易改变。”白寅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是古画不在意,否则,整日的跟你闹,你也别想有一天清静的日子可以过。”他是见过那些喜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完全不堪入目,若不幸娶到这样的女人,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再回归家庭。
“她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就欺她,”秋浪神情一敛,突然变得无比认真,“古画无父无母,无家人可依,身份又低,卑微的卖身给白秀山庄当丫环,你是否凭此不再看中她,以为她不吵不闹,就不给她公平的对待。”
秋浪是真心为古画鸣不平。
英池将古画视为姐妹,将玄儿认为义子,这一切的一切,也让秋浪慢慢的有了归属感,让他也觉得古画就是他的亲人,自个儿的亲人被人如此对待,他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得下来。
再说了,女人天生就是要被保护的,身为男人不能给女人一个安稳的家,一份纯真独有的感情也就算了,还要一次次的让她焦虑伤心,这不是男人该有的行为。
“秋浪,你并不真正认识她,她也不是你所认为的人。”白寅也正色道,他的女人,他最是清楚,“她了解我的心思,也明白我的决定,她不曾争吵,也没有必要争吵,纵使有人跟她争,也争不到任何东西。”他的心已定。
“说得好听,”秋浪撇了撇嘴,“女人都爱把事放在心里,你就真的以为她不吵不闹的就是不争了,说不定心里早就把你埋怨了个遍。”天真。
第168章 遇上祈王之女
“不如,你直接将古画的确是诡族之后的实情告诉侯爷夫人,相信,到时侯爷夫人一定不会反对的。”唯一的诡族之后,要配远威侯府的世子爷,也不算过。
白寅黑眸睨了秋浪半晌,才开口道。
“你如何确认她的身份的诡族之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诡族之后一事。”
“白寅,你就别瞒着我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傻,还能看不出来吗?古画如果仅仅是白秀山庄一个寻常普通到无奇的卖身丫环,怎可能进得了你的法眼。”当主子的的确有看中下人的例子在,且,不在少数,能被一直宠幸的几乎没有,被主子看上,不过是一时飞上枝头成凤凰,真正能笑到最后的没有几个。
多半是短暂的笑过之后,便是半生的苦。
像白寅这个一个见识过太多世面,太多人生悲喜的男人,会看上一个丫环,不娶正妻,且,对皇上下旨赐下的妾室不理不采的,这是没有道理的。
真正让秋浪在意的是古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丫环出身的女人,他曾试探过,古画的警觉心非常的强,三言两语,没有一点破碇,被她随口说胡过去了。
白寅淡淡一笑。
“那又如何,世人连诡族之人都不曾见过,何必持着于诡族之事。”
“的确没有见过,但并不代表诡族就不曾存在过,藏,你也是藏不住的,若是世人知道,诡族之后在你的身边仅能是个通房,誓必是不受你的重视,若是你迎她为妻,怕是没有人敢再对她动心思。”
“只要她在我身边,就没有人可以动心思。”
秋浪耸耸肩,言尽于此,未来如何,那是白寅和古画之间的事,与他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关系。
若不是英池对古画特殊的对待,他还不识得古画此人。
“那就好,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旁人也不好评论什么——。”
“你评论的还少吗?”
“……。”
……
这世上凑巧的事儿从来都不少。
古画与英池刚从茶楼出来不久,原本,古画是想着直接将英池送回抚远将军府去,免得一会出了差错,秋浪会疯颠起来的。
偏生英池还想多逛一下。
难得出来一趟,当是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人多,避着些也就是了。
古画想想也就同意了。
秋浪早就已经着人准备初生儿的一切用度需求,虽不是知道生出来的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秋浪也直接备了两份,不管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都能得到好好的照料。
“秋浪直接让准备了孩子的衣衫,一口气备了三年的,若不是我拦着他,他都想直接将孩子十岁前要穿的衣服鞋袜统统都准备好。”三岁之前孩子男娃女娃的衣衫都可以穿,三岁之后,性别之分明显,备得多了也是浪费,她知道秋浪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她也一样,今儿个出了一趟门,她也想上衣坊去瞧瞧,娃儿的衣衫料子与款式。
“秋浪的心可真大,有他在,你也不需要操什么心,”
成衣坊内,掌柜的就是个有眼力劲的,一瞧见来的就是两个官家太太,便使出浑身推销店内的衣物,这家成衣坊,在城内也是极有名气的。
古画看中了两套,让掌柜的按照玄儿的尺寸,稍晚些送到远威侯府去。
英池也订了两套。
两人刚从成人坊里出来,迎面便碰上一队人马,来势汹汹的,古画立刻将英池护在身后,石修则护在她们身前,英池从抚远将军府带出来的两名丫环与两名护从将英池团团护住。
对方人马,人数众多,男男女女加起来有十几号人。
为首的,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看起很傲然,抬头仰下巴,用两个鼻孔对人,高傲,冷若冰霜,还盛气凌人。
“你就是古画。”那位姑娘盯着古画,将古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她的声音与她的长相一般,偏冷一些,“的确有几分姿色,不过,能让白寅对你如此的死心蹋地,一定少不了几分心机。”
在对方打量她时,古画也打量着对方。
几乎在第一时间,她就猜出对方的身份来。
能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找她呛声的,还能有谁呢。
无非就是祈王之女叶坦。
听说叶坦极之高傲,这门亲事若是双方父母开始谈,叶坦就不可能允许这桩亲事有任何的意外,看来,远威侯真的与祈王有过什么约定。
否则,以叶坦在外传言的高傲,断然是不会找上门来。
叶坦被称之为才女,一个有足够才智的女人,绝对不会随意的做出这么弱智的事情来。
“叶小姐过奖了。”
“你知道我是谁,看来还真不是个空有长相的绣花枕头。”叶坦看了一眼古画背后的成衣坊,眉轻轻的挑了挑,“怎么,堂堂的远威侯府,衣衫需要自己上成衣坊来挑。”
“没办法,我不过是远威侯府世子爷的一个通房丫头。”古画耸耸肩,并不在意叶坦看她的眼神,那是叶坦的事,她又何必去在意呢,“不像叶小姐是祈王府的千金小姐,想要穿衣衫,自会有人上门量尺寸定制,想要什么样的,便做什么样的,”她唉了一声,“其实侯府的处境比起祈王府来,是为难太多了,叶小姐若是真的打算嫁进侯府来,可得好好思量思量,毕竟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千金小姐。”
叶坦睨着古画,一副她就是白痴的模样。
“你把远威侯府的境况说得这么糟糕,无非是想让本小姐打消嫁给白寅的念头,理由可以想个好的,别编排个谁都不信的理由。”叶坦冷哼一声。
远威侯与白寅在朝中深受重用,远威侯除了远威侯府之外,还有一个白秀山庄,说别人穷也就罢了,若说远威侯府穷,叶坦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叶坦道。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古画一定不会拒绝,谁知,古画还真的就一口给拒了。
“叶小姐一番好意,古画只能心领了,可惜今儿个不是好时机,我还要送朋友回府,”她指了指身边的英池,并没有特别去介绍英池的身份,相信这位叶小姐也不会在意英池的身份。
“她是谁?”叶坦问了。
“她是抚远将军夫人。”古画也回答了。
“哦,原来,她就是秋浪的妻子,听说秋浪爱妻成魔,”一听英池是秋浪的妻子,叶坦似乎更加的感兴趣了,“难得遇上,一起喝杯茶吧。”
“我们刚喝过茶,再说,她是孕妇,并不适合茶水。”
“怕什么,”叶坦不以为意,“孕妇可以喝花茶,水果茶,就算不爱喝茶,也还可以喝杯温水,吃些糕点。
不由分说,叶坦让底下的人将古画和英池“护送”到不远处的茶楼。
她们不久之前才刚从这家茶楼离开。
叶坦叫了一堆吃的,态度的确是高傲了些,不过,也算是顾及了古画和英池的感受,叫的是她们可以接受的。
只不过,之前她们已经来这里吃过一回,并没有兴趣再来第二回。
马上就续摊,她们的肚子也装不下。
叶坦显然也不是来吃东西的。
“两位受惊了。”她开始笑得像个大家闺秀一般。
不过,晚了,她的霸道劲都使出来,再装温婉,也不像。
古画和英池互视一眼,两人一笑,没有回话。
“今儿个的确是碰巧遇上的,并非有意,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
“信信信,当然信,叶小姐说什么我们都信,”古画直点头,这种人,必须要顺着她的心意,否则,她一个不开心,今儿个,她们怕是不容易离开。
她把时间耗在这儿不要紧,倒是英池,她必须顾及到一个孕妇的心情。
英池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再耗下去,她会累的。
“古画,你如此敷衍,怕是瞧不上本小姐吧,”叶坦淡淡一笑,“现在就京里都在传远威侯府与祈王府的亲事,祈王府与远威侯府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不过,成婚之事,并不一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是本小姐不满意的人,是绝对不会嫁的。”
古画双眼一亮,如此一说,倒是让她觉得有趣了。
“不知叶小姐,可否见过白寅。”
“不曾。”
“既然叶小姐不曾见过白寅,为何选择先来见我。”她也很感兴趣。
叶坦该见的人是白寅,毕竟,白寅才是她将来要嫁的人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见白寅该是我第一选择,不过,外头传闻,白寅只疼爱你一人,为了你,宁愿不娶正妻,也不理会皇上赏赐的三名妾室,我倒是非常好奇,是怎样的女子有这样的魅力,被这样的女子迷惑住的男人又会是怎样一个男人。”
古画点头,倒是有道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先了解一下对手也是很有必要的。
“叶小姐如今已经看到古画,不知,对古画有何观感。”
“短短的接触并不足以让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能让白寅喜爱,必定有你的长处,我倒是很好奇,你是靠什么迷住白寅的,据我所知,皇上赏赐给白寅的三名妾室也都是绝色佳人。”话下之意,自然有着古画与其他三人一比之下,也没有任何特殊的不是吗?
男人爱美色,更爱新鲜。
喜新厌旧那是男人的本色,叶坦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一直下不定决心嫁人。
不管她要嫁的是哪个男人,若是到头来只是伤心一场,更惨的是,若是伤心一辈子,岂不是悲惨到了头。
她在祈王府的日子过得很好,并不想嫁给一名男子,从此,成为那名男子的归属。
只是这世道,让女人无从选择罢了。
当女人还是女孩的时候就该嫁人了,当女人成为成熟女人之时,再不嫁,那就是天大的罪过,这罪过,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爹对白寅非常满意,觉得白寅简直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错过了白寅,只怕,她此生难嫁。
以往,爹也会抱也她实在是太挑赐了,他替她寻来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可到头来都被她给否了。
这一回,爹是下了死令,不准随意否了白寅。
他已经将白寅视来乘龙快婿。
叶坦觉得祈王之言还是有道理的,毕竟,她也的确是不年轻了,女人的芳华易逝,此生,她尚不及体会男女情爱,若是当真能遇上一个让她全身心投入的男人,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去爱上。
哪怕,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很惨烈的,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她先来见古画,一来是了解白寅的审美,被他看中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二来,她也知道,若是真的有必要投白寅所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若是有人让你离开白寅,允诺给你富足的生活,无忧的未来,你可会允?”叶坦问。
“是你吗?”古画轻轻一笑,这话儿问得,可不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嘛,“叶小姐该问的不是古画允不允的事儿,而是白寅肯不肯的事儿。”目前,她也确信,白寅是不会允的。“叶小姐,你知道白寅虽未迎正妻,可已经有了长子。”
“不是嫡出的,纵使是长子又如何,远威侯的爵位也是传嫡不传长。”显然,叶坦也不是好对付的。
爵位传嫡不传长,这的确是历来的规矩。
所以,一般需要传爵位的,都誓是嫡长子。
家教严格的,长子必须是嫡出,等到嫡长子出生之后,男人方可以再纳妾迎娶其他的女人。
白寅,算是一个特例。
他之前并没有承袭爵位的资格,上头有长兄,是嫡长子,也已是世子,白跃才是该承袭爵位的那个人,白跃早已娶正妻,只待正室产下嫡长子。
意外的是,白跃死了,才轮到了白寅。
白寅若是继续留在白秀山庄,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毕竟,侯府有这样的规矩,可白秀山庄没有。
只要有能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可以继承白秀山庄。
“叶小姐说得对极了,既然叶小姐对一切都了解,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就没有继续与古画聊下去的必要。”她起身,慢悠悠的扶起一旁的英池,“我该送我的朋友回府了。”
“我的话,尚未说完。”叶坦眼微微一眯。
“我已经听完了,”古画不再理会她。
“若我不允,你们也走不出这家茶楼。”叶坦扯了扯唇角。
“大可一试。”她是不怕的,“石修——。”
“是,”石修领命。
叶坦瞧了她一眼,古画的脸上淡定没有丝毫波澜,眸中神情,也非常的镇定,是个理智的女人,一点也不像传说当中,仅仅是白秀山庄的一名卖身丫环。
叶坦不相信一个丫环身上能有这样的风骨。
奴性,会彻底的改变一个人。
在古画的身上,看不出这样的奴性存在。
很难想像,她之前仅是白秀山庄的一名丫环,叶坦也不相信,白寅会看上一个丫环,结果,他看上了,必定是这名丫环身上有旁人所没有的。
有足以吸引他的存在。
叶坦没有再为难他们,袖一甩,让底下的人退开。
古画从容的扶着英池离开。
出了茶楼,回头望,叶坦跟她的人并没有追出来。
英池松了口气。
她握着古画的手。
“这位叶小姐,也着实是够大胆的,”她笑道,“一个女子,主动出击,倒有几分江湖儿女的风情。”看得出来,英池还是挺欣赏的。
“的确如此,”古画也很认同,“可惜,她生错了环境,若是身处江湖,以叶坦的才情与长相,加上不俗的身世,必定能捞个侠女之名,被江湖一众少侠追捧着。”在江湖上,叶坦这样的年纪也不算大。
“若她真的去找白寅呢,”英池还是有点担心,“叶小姐的性情也挺特别的,或许,会吸引白寅的目光也不一定。”她还是有些忧心。
男人的心,未必靠得住。
当然,这世上还是存在异数的,像秋浪就是个异数。
白寅是不是个异数,她说了不算,得古画说了才算。
“她会去找白寅。”这一点,古画非常确定,以叶坦的性情,既然找了她,就没有理由不找白寅,“白寅如何看她的,我心中大概有个底。”
“真的?”英池睁大了眼,讶然,“白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很好奇。
古画娇媚一笑,招呼底下的人将轿子抬出来。
“将军夫人,你该回府了,再晚一些,秋大将军怕是要抓狂了。”
“才不会,”英池脸上微微泛红,“他这会儿,根本就不在府里。”
“他不在府里,可他派人盯着呢,”古画有意无意的扫过跟随英池身边的随从,“你在外头的一举一动,他们可都会老老实实的禀报秋大将军,我可不想成为秋大将军的眼中钉,下回说不定他就不肯让你出来与我相见。”
“……,”英池哑然,这的确是有可能,“那好吧,我先回府了。”她点了点头,低头,由随从扶着上了软轿。
第169章 叶坦进侯府
叶坦是个率真的人,直来直往的,当她想要了解一个人就会主动去了解,不会像其他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着,等,是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经历许多的叶坦,对这个道理是再明白不过的。
她主动找了古画,也见识到古画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的确很特别,不若一般女子,她欣赏这样的女人,或许,这与她之前生活在白秀山庄有关。
江湖的事,她只是道听途说,从来不曾真正的行走过江湖。
别说是江湖了,她活了二十多年,京城也只出了两回,还仅仅是出城去寺庙上香,女人在这世道上是可悲的,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随意走四方。
女人还要被逼迫着嫁人生子。
祈王说了,白寅是个非常合适的对像,合适与不合适,不是祈王说了算,是叶坦说了算。
毕竟,一旦事成,要嫁给白寅的是叶坦而不是祈王。
这一日,一大早的叶坦便开始妆扮,女子的容颜是自己的武器,她长得不丑,自然也不需要继续去扮丑,她乐意用自己美美的一面去面对其他人,那样,让她更有足够的自信。
拜贴一早就送到远威侯府去了。
通过祈王,叶坦很清楚今日是白寅轮休的日子。
他在家。
打扮妥当,带上见面礼,坐着轿子,上远威侯府去。
……
明楼
早膳过后,白寅便被侯爷给唤过去了,说是商谈什么事儿。
今儿个是白寅轮休的日子,他最近的确是比较忙,不过,之前他可是允诺了,轮休之时,会带着玄儿一起出去走走,一家人出门散散心去。
谁知道他一早就被唤走了,今日还有没有时间。
“不好了,”突地,符盼匆匆回了明楼,“姑娘,不好了。”
她气喘吁吁的,可见这一路是急跑回来的。
“别急,慢慢说,果儿,给她倒杯水。”古画道。
“是,”区果儿倒了杯水,让符盼喝下,喘了口气才能好好的说话,“姑娘,真的不好了,今儿个府里来客人了。”
“来客人怎就不好了?”
“姑娘可知来的是什么人吗?来的是祈王之女,没有祈王的陪伴,她尽然一个人找上门来了。”真是足够大胆的,以前只是听说祈王之女是个心高气傲,且胆子比男人还大的女人,放眼天下,还真的没有几个男人驾驭得了这样的女人,女儿之家,无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婚姻大事,也定当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生祈王之女这些都不从,她从自己的心,“她一早让人来递了拜贴,是来拜会侯爷和世子爷的,这会,人已经在前厅奉茶了。”
符盼一口气说完,差点又喘不过来气了。
古画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知道叶坦终归是要见白寅一面的,她绝对不会等着和白寅一起洞房花烛夜才见上一面,没想到的是,她直接来了侯府。
倒是对侯府的状况一目了然了。
长辈也着见了。
“她来就来了,世子爷已经过去,无妨。”
无妨?
区果儿和符盼这下完全不明白了。
“姑娘,那祈王之女是极有可能成为世子妃的人啊。”区果儿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姑娘还如此的淡定,难道就真的笃定了世子爷是不会被人抢走的吗?
那不是一般人啊。
那是祈王之女。
那是素有才女之称的祈王之女,是个很特别的人,世子爷都能看上姑娘了,怕是一定会看上祈王之女的,毕竟,世子爷的眼光,与一般男人实在是不太一样。
“不是还没成为世子妃吗?等她成为世子妃再说吧。”
“可那时,已经晚了啊。”
区果儿和符盼面面相视,完全无法理解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若是换成她们,她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这门亲事成功,一旦世子妃的位置有人了,就算世子爷再怎么疼爱姑娘,那也跟现在不一样了。
“晚了又能如何?我现在就到前厅去把她给打出去?”她虚心讨教,“以我现在的身份,怕是连前厅都去不了。”
这倒是——
一个通房丫头是不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只需要乖乖的呆在院子里,随时讨世子爷开心就行了。
可——
只有认输了吗?
往后,她们的日子就要开始难过起来了。
“姑娘可以偷偷出去瞧瞧。”
“偷偷?”
“是啊,偷偷看看,奴婢们也想知道祈王之女是个什么样的人,姑娘,你就去吧。”两人都盼着能一起到前厅去瞧瞧,顺道也可以看看世子爷的态度。
若是世子爷对祈王之女是感兴趣的,那她们回来之后,可是要做好世子妃有人的决定了。
往后,怕是不能再住在明楼。
姑娘也不能得独宠。
连玄儿少爷的位置,也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一旦世子妃产下嫡子,谁还能确定世子爷依旧像现在这样。
……
古画正愁着无聊,她们既然提出来,她也想去瞧瞧。
叶子也想跟着一块去。
“好啊,一起去。”
“可是,玄儿少爷呢。”叶子有些为难了,总不能把玄儿也一起带过去吧。
“玄儿过来。”古画朝儿子招手,玄儿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古画抱着儿子,“现在可以了,咱们一起去,瞧个热闹就回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偷听”,只怕,人还没有到,就被抓个正着了吧。
也罢,既然不能偷着听,那就明着听。
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堆人窝着。
里面的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可以看到里面,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可以听清楚里面的人说的每一句话。
祈王之女大驾光临,远威侯爷,侯爷夫人和世子爷都在厅里接待祈王之女的到来。
叶坦也算轻车简行,身边就带了两个丫环出来。
从她的妆扮上,比引次来见古画时还要花费心思。
叶坦神情坦然,一点也不扭捏,身为个女人亲自上男人的门,也一点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举止之间,非常放得开。
古画一行来到前厅,他们已经谈了好一会。
叶坦有问题,便直接问白寅。
他们来得也算是巧的,刚好,叶坦在问白寅关于古画的事。
“白世子,叶坦有一事不明。”
“叶小姐请说。”
“据闻,白世子一直未娶正妻,为的是府中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已经为白世子产下一名子嗣,可是真事。”叶坦丝毫不避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白寅,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娇羞。
她不需要女儿家的娇羞。
她需要的白世子最直接的反应好确定他的心思,如果,他真的一心一意为古画,为那名女子,她也无意与人争躲。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也不屑与别的女人争男人,目前,她也挺欣赏白寅的,从父亲口中,得知不少关于白寅的事,出了祈王府之后,她也在外面打听了不少关于白寅的事,的确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是女子可以依靠的男人。
但是他已经拥有了一名女子。
且为这名女子做了许多别的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光是这一点,她又更加欣赏他了。
男人啊——
有时候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哪舍得为一个女人付出太多。
女人从来都只是他们的附属品,再多也就没有了。
“不错,”白寅点头,没有隐瞒。
这事也瞒不了。
“白寅曾允诺,要娶她为妻。”
厅内,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世子爷会当着祈王之女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不是直接打祈王之女的脸嘛,他有意迎娶古画为妻没有错,可现在他不是没有迎娶吗?
这事儿,私下自家人知道也就罢了,何必拿出来说。
“哦,”叶坦挑了挑眉,她欣赏这个男人的坦率,这也让她明白,她是绝对不可能嫁给白寅的,“既然白世子曾有意迎娶她为妻,如今她又替你产下一子,为何现在她在侯府的身份依旧只是你的通房而已。”甚至连个妾室都不是。
古画的身份在侯府比皇上赏赐的三名妾室还要低下。
若不是仗着白寅的宠爱,只怕,她在侯府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一些私人原因。”白寅没有意愿直接道明,这是白家的私事。
“好,”叶坦也不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既然白世子一心一意对待你的通房,想来,别的女人也入不了你的眼吧。”
“……,”对此,白寅沉默以对。
此时不管他如何回答,结果都会让有些人难堪。
“想来,白世子对本小姐也是不入眼的吧。”
白寅笑对。
白夫人瞧不过去了,若再谈下去,这门亲事可就要蹦了。
“叶小姐,寅儿一直不曾迎娶正妻,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真正合他心意,真正能让他定下心来的,如今有幸遇上祈王府这门亲事,他早就已经改变主意了。”言语之间,白夫人不停的对着白寅使眼色。
白寅瞧见了。
“是这样吗?”叶坦在问,问的是白寅。
“白寅心已有所属。”白寅的回答,依旧是一样的。
叶坦笑了笑,“白世子不曾欺叶坦,也不曾等到叶坦嫁进白府才明白这样的事实,让人难堪,也算是庆幸了,”她今天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听说,白寅跟秋浪的关系不错,看来,白寅已经被秋浪给传染了,成了疼妻的妻奴。
虽然这个女人还没有成为他的妻子。
在他的心里,该是差不多了。
“寅儿,”白夫人有些气恼,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一句话,堵住了白夫人余下要说出口的话。
接下来,叶坦随口问了几句,便没有再多做停留,离开了。
叶坦一走,白夫人就爆发了。
她气得脸色铁青。
“白寅,你给我站住。”她不允白寅离开前厅。
白寅停下脚步,看向母亲。
“娘还有何吩咐。”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白夫人咬得一口牙都快要碎了,“你怎么能当着叶小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一来,祈王府怎么可能还会同意这门亲事。”
“娘——,”既然母亲已经说开了,白寅也不打算隐瞒,“寅儿无意娶妻,纵使叶小姐嫁进府里来,也是害了她一辈子。”
“什么叫害了她一辈子,”白夫人声扬得很大,已经无法抑止,“你和叶小姐,门当户对,是最好的良配,她嫁进府里来,你好好的对待他,夫妻和睦,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守着一个古画过日子吗?就不打算迎娶正妻吗?”白夫人痛心疾首,“你别忘了,你是远威侯府的世子爷,未来会承袭你爹的爵位,你当真以为古画能承得起这样的身份吗?你就算将她扶成正妻又如何,她无法胜认,只会更加痛苦。”
白夫人眼眶泛着红意。
侯爷叹息一声,“行了,别再说了。”
“侯爷,难道连你也认为寅儿做得是对的吗?你不是和祈王说好了,这门亲事就差个过门礼,马上就要成事了,却毁在这一步,我不同意。”她就要是让儿子迎娶正妻。
古画不足以担当起世子妃的身份,更不可能担得起不来侯爷夫人的身份,她甚至连白秀山庄庄主夫人的身份也担不起。
“夫人,这件事不宜太过急燥,你现在焦急也无用,慢慢跟寅儿提。”
“怎么慢?他都跟叶小姐说得这么清楚,只要叶小姐回祈王府说上一句,这门亲事就没有成的可能。”
白夫人气,气丈夫和儿子都不与自己站在同一边。
她这么做到底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远威侯府,还不是为了白寅的未来,她这个当娘的,只想让儿子的未来能走得更加轻松一些。
古画深得他所爱,留在府里也就罢了。
何苦要为一个女人把其他女人全都拒之门外。
这么做于他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白夫人气急之下,甩袖离开。
她管不了,唯一的儿子不再听她的话,她这个当娘的在他的心目中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不仅如此,连侯爷也不反对吗?侯爷不正是主张这门婚事,才与祈王谈妥的吗?
她不明白——
不明白这群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
古画带着一群人悄悄的回到明楼。
前厅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她也没有想过白寅会当着叶坦的面说出这一番话来,这番话对一个女人的冲击是很大的,换成是她,有男人在她面前说这番话,她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哪怕,她此生再也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嫁。
更遑论是叶坦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此番回府,怕是会直接向祈王言明一切,不过白家这条桥。
“快散开,世子爷就要回来了。”她一挥手,其他人立刻会意,立刻散开,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久,白寅便回了明楼。
他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爷回来了,”古画迎了上去,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可以在叶坦面前说出那番话,她不高兴那绝对是假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白寅点了点头,睨着她。
“刚才,你去了哪?”他问。
古画一脸无辜,摊了摊手,“没有啊,我刚才哪儿也没去,一直呆在这儿呢。”
“我看到你了,”他说。
呃——
古画无言半晌,那个位置,他应该看不到的,莫不是,他的背后长了眼睛。
“好吧,既然世子爷瞧见了,也不瞒着你,刚才,我们的确是到了前厅,就在厅外呢,厅里面发生的事,所说的话,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寅握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古画又继续道:“世子爷直接说那些话画儿听了当然是高兴的,可在叶小姐面前说这番话并不合适,还惹得你娘不开心。”
“府里已经多了三个女人,不需要再多一个,”
说得也是。
“夫人那儿,你没有办法交代。”她知道他是个好男人,曾经承诺过的事,一直都放在心上,也一直都在做着他承诺事,她很欣慰。
“我会向她说清楚的,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
古画点头,“好,我不担心,不过,世子爷今天说的话,我听得好开怀,今儿个,就让画儿好好的服侍你吧。”
白寅眼露不确定的看着他。
“画儿想如何服侍我?”
“听我的安排吧,今儿个世子爷轮休,上回咱们可是说好的,遇上轮休,就一起带上玄儿出府走走,世子爷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那就好,画儿这就让人去安排出府事宜。”
“嗯。”白寅点头。
古画让石修去安排,走的是边门,不是正门,走正门,白夫人那儿容易得到消息,一旦白夫人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还和白寅一起出府去,必然又会再气上一遭。
若当真气坏了身子骨,可是得不偿失,想着,还是顺应些,走个边门,让下面的人低调些,不要那么张扬,玩上一趟,说不定,白夫人还不会发现,也免了一场气恼。
第170章 天公不作美
叶坦回到祈王府之后,将在远威侯府所见所听全都一五一十相告,祈王听完当场大怒,砸了不少的东西以发泄怒火,雷霆之怒可想而知。
“岂有此理,”一室的狼籍,有不少还是精贵之物,可祈王一点也不在意,他需要发泄怒火,白寅实在是欺人太甚,“他白寅是个什么东西,当真以为本王的女儿配不上他。”
“爹,”叶坦很无奈,她以为自己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看来,显然还不够清楚,“白寅说得非常清楚,他在意的人是他的通房,不会是别的女人,这并不是看不起女儿,相反,他肯直接告诉女儿真相,才是对女儿的尊重,否则,他日女儿当真嫁进了远威侯府,才发现,她的心底里只有古画一人,岂不是要懊悔一辈子。”
她并不觉得白寅这么做是错的。
相反,她觉得白寅这么做才像个男人。
真正的男人是不会欺骗女人的感情,他府里的三名妾室也不是他自愿所纳,而是皇上赏赐,是不能回绝的。
如此一来,真正属于白寅的只有古画一人。
他是个专情的男人。
他很好。
可惜,他们之间,没有缘份。
“哼,”祈王用鼻吼喷气,怒火还没有因为满地的狼狈而消散,消是消了些许,却并没有消散得一干二净,“不过是一个小小通房丫头,留着便是,还能为了一个通房丫头拒绝娶门当户对的正妻,本王瞧他是个聪明人,年纪轻轻的处事颇有手段,现在看来,还是本王高估了他。”
“爹——,”
“你别说,这件事,本王会处理,本王一定要远威侯给一个说法,若没有一个让本王信服的说法,本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祈王发恼的道。
叶坦再度无奈一声叹息。
“爹,你想做什么?”
“这件事不用你管。”
“爹,”叶坦站起身来,“你不必为了此事与远威侯府交恶,你向白寅讨要个说法,就好似女儿根本就嫁不出去一样,女儿可不爱这样。”
祈王一恼,怒瞪女儿一眼。
“谁说本王的女儿嫁不出去,谁敢这么说,本王定缝了他的嘴不可。”
“是是是,”叶坦上前,抱着父亲的胳膊,“女儿在爹的眼里当然是万般好,可外人并不了解女儿,想法自然邪恶许多,这是无法避免的,我们不可能控制每一个人的想法,于其如此,还不如做我们自己就好。”她一直都是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度日,也过得逍遥自在,人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旁人,不必要为旁人的想法来委屈自己,不是吗?
纵使她一世不嫁,也不会委屈自己嫁个不爱自己,抑或是自己不爱的男人。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世。
人生,很短暂,何必去虚度。
“你呀,”祈王实在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若是有办法,早就帮她寻个如意郎君嫁出去了,偏生,寻一个,她就有办法挑一个毛病出来,再寻一个,同样有毛病挑出来,到最后,连他也开始怀疑,世间男子都是不堪入目的,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纵使坦儿年龄大些,她依旧是无比优秀的人儿,“爹实在是拿你没有办法,放心吧,这件事,爹会有分寸的。”
“真的?”叶坦挑眉问着。
“怎么?”祈王板下了脸,“你连爹的话都不信了吗?”
“当然不是,爹说的话,坦儿自然是信的,爹这么说了,必定会这么做的,女儿放心的。”叶坦松开父亲的手臂,小女儿娇态十足,也仅有她的父亲能够看到,别的男人,暂时还没有这个福气。
或者说,拥有这样福气的男人,还没有出现。
……
虽说祈王应了女儿,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善了了。
如果远威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祈王府的颜面何存。
京中百善楼
远威侯宴客,宴请的正是祈王,也仅有祈王一名贵客。
远威侯要了一个包房,清静无人叨扰,有什么事,他们可以私底下说,纵使是让他道歉的话语,也可以留在这里说出口。
他质问过白寅,白寅的的确确的承认了。
他不会迎娶祈王之女。
若是父母不逼他,皇上不再下旨赐婚,此生,他都不会再迎娶其他女人。
如今,他已经有妻有子,足够了。
人活着,不能太贪,世间的幸福美好,不会全部只给一个人。
这番话,远威侯听进去,却未放在心上,他只明白一个事实,白寅不愿意娶,一旦逼迫他,很可能适得其反,造成恶劣的影响,到时,就真的与祈王府交恶。
祈王板着一张脸,一副旁人欠了他巨额债款一样的,而那个欠了他钱的人此时还正坐在他的面前,祈王面的雕花玉杯上已经倒满了酒,这酒还是百善楼有名的百花酿。
世间叫百花酿的酒,有太多种,用百种花来酿造,有些是没有百种花,也能称之为百花酿,而酿制百花酿也是有区别的,这区别在于品种的不同,份量的不同,制作手法的不同,味道自然也是不尽相同的。
百花酿是百善楼的招牌酒,是别的地方是品尝不到的,正因为如此,有太多人来光顾百善楼,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百花酿而来。
品上一杯,也算不虚此行。
“王爷,”远威侯举杯,“这桩事的确是白寅做得不对,让令媛失望了,他就是这副倔脾气,本侯也是无计可施啊。”远威侯直摇着头,发父母的,岂能事一都替儿女做主,更遑论,儿女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处理原则,更不会凡事听从长上的,“这一杯,是远威侯府表达的歉意,还望王爷莫在气恼,本侯先干为尽。”
一杯百花酿,一饮而尽。
祈王的眼神闪了闪,嘴还是紧抿着,只喝一杯他就松口,未免太好打发。
“哼,”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侯爷,这桩事咱们是说好了的,原本已是水到渠成,若是白寅无意,我们家坦儿也不是非要巴着不可,一般人可是配不上我们家坦儿,如今让人知道,以为我们家坦儿有多么不好,连你远威侯府中一个通房丫头也比不上。”这才是真正让他气愤的。
他几乎要气出血来了。
实在是岂有此理。
气愤之极,单手拍桌,也不顾手疼。
“王爷,王爷,你切莫生气,气坏了身子骨,可划不来。”远威侯连连安抚,“这桩事的确是怪白寅,怪远威侯府,可与叶坦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叶坦的名声,京城谁人不知,是出了名的才女,是白寅配不上叶坦,并非叶坦配不上白寅,”
“你这么说有什么用,”祈王白了他一眼,为人父,容不得自己的儿女受到半点欺凌,也从来没有人敢欺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更是一向洁身自爱,不会轻易的去招惹莫名其妙的人,若论起来,这桩事还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弄清楚之前,就私自的把叶坦许给白寅,才让白寅有了拒绝的机会,“外头的传言,你倒是去听听看。”
外头的传言远威侯岂会不知。
早就已经传回府中,传到他的耳里去了。
“外头的确有些传言,也的确有些伤害叶坦的闺誉,王爷请放心,白寅已经让人出去放话,是叶坦不满意白寅,这桩婚事才不会成。”男人不比女人,声誉受些损,也是无关紧要的。
女人不一样,声誉有时,可是胜过性命。
“哼,”祈王又是一哼,“这还差不多。”祈王心头的气,稍稍的消了些,保养得宜的脸上,神情已经稍稍的缓和了些,“这件事必须尽快落实。”
“是,一定会的。”远威侯允诺。
“现在,再干两杯吧。”祈王道。
远威侯立刻又倒一杯,“好好好,本侯自罚三杯,以示歉意。”又接干了两杯,祈王总算是消了一半的气。
他方拿起眼前的酒杯,一口饮尽,此时心中有事,这百花酿再好喝,也没有心情去品它的味儿了。
“天公不做美,明明是一桩上好的婚姻,偏生就这样无望了,”他扫了远威侯一眼,“白老弟,你也太没有能耐了,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
白冠杰苦笑,“白寅自小出身江湖,在江湖上行走惯了,江湖随心所欲惯了,他也一向是随心所欲的,回了京城,这二十多年来养成的性子,一时之间难改。”他的长子白跃,婚姻大事,也是由他一手安排的。
“你说得不错,”祈王倒是忘了还有这一桩事,白寅的确是一直在江湖上行走的,白跃主掌远威侯府,如今,他们倒是彻底的丢下白秀山庄了,“听说白寅在江湖上的名声甚好。”
“尚可,”白冠杰谦虚道。
祈王一挥手,“别来这一套,换个场合,本王倒也欣赏他这种性情,也罢,无缘就无缘吧,记得,把传言传出去,若是让我家坦儿的名声当真有了污点,这口气,本王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誓必追究到底。”
“王爷放心。”白冠杰允诺。
第171章 重回江湖
散播谣言从来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京城有特殊散播谣言的渠道,只需要找到对的人,不出一日,便会闹得满城风雨。
远威侯府也有人知晓这事,花费些银钱,便能很快将他们要传播的消息传播出去。
果真,翌日一早,消息已经从外头,又传回了远威侯府之中。
这一大早的,绿珠和绿烟便像两只早起找食的鸟儿一般,匆匆的闯进了明楼,主子们也才起身,符盼侍候着,白寅上早朝去了,只有古画和玄儿需要人服侍。
玄儿有叶子专门打理,区嬷嬷从旁协助。
符盼和区果儿则是一心一意的服侍古画就可以了。
古画才刚洗梳过,换妥衣裳,妆点了门面,准备开始用早膳,绿珠和绿烟就火急火撩的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外头可都传开了,”她们是一早就出外打听了,昨儿个府里就在传这回事,为了祈王府家小姐的名声问题,该传的流言可都必须要传出去,她们也费了些心思在外头传流言呢。
“是啊是啊,”绿烟接着绿珠的话,“姑娘,现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是祈王府家的小姐眼光太高,瞧不上咱们世子爷呢,都说着,世子爷若是再疼爱姑娘,只怕,这辈子是寻不到正妻了,没有人愿意嫁给世子爷呢呢。”绿烟喜孜孜的道,若是结果当真如此,她们可是欢喜都来不及呢。
若没有人看上世子爷,皇上也不要胡乱的乱点鸳鸯,世子爷就真的不需要再娶别家的姑娘,偌大的远威侯府,未来可就是姑娘和世子爷的,世子曾有一日会承袭爵位,到时,说不定世子爷就会明正言顺的将姑娘扶正,成为侯爷夫人呢。
虽说这事儿还远得很。
侯爷和侯爷夫人还年轻。
不可能在此时就把爵位交给世子爷的。
“真的传开了啊,”古画也不惊讶,这原本就是预料中的事,为了挽回祈王家小姐才传的流言,“流言是否都是一面倒向祈王府的小姐。”
“是,”绿烟和绿珠同时点头。
“那就好。”古画点了点头,白寅是个男人,就算外头的流言是对他不利的,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依旧可以好好的生活,只盼着,叶坦不受这次的事件的拖累,在未来能寻得一个如意郎君,真嫁给了白寅,也不是一件幸事,因为她太清楚,白寅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待叶坦。“你们歇口气去,一大早的跑出去也累了。”
“是,”绿烟和绿珠领命。
“果儿,准备早膳吧。”
“是,”区果儿点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奴婢立刻传进来。”
古画点了点头。
在远威侯府的日子,的确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都快把她养得麻木了,人哪,习惯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儿,一旦习惯了一件事,往后若是再没有人在旁侍候着,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
不过——
她也认为,能很好的适应一个环境,也是件相当重要的事。
这件事,也就这样算是过去了,不过,叶坦倒是和古画与英池成了好友。
三人时常一起聚聚。
叶坦在京里实在是找不出像古画和英池这样的朋友,不扭捏,不避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是江湖习性,在江湖上行走过的人与整日养在深闺中的小姐是全然不同的。
而叶坦就是这样坦荡的性情,的确有几分江湖儿女的习气,所以,三人是一拍即合。
……
以白寅的性情,并不适合朝堂,他在江湖上呆惯了,更习惯的是江湖上的生活,若是要强制的留他在朝堂之上,他的确可以如鱼得水,可终归是没有在江湖上来得自由自在。
更重要的是,留在京城的远威侯府之中,离皇上太近,皇上随时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这一点,他是非常的不喜,比如说,给他纳的三名妾室。
又比如说,这一回外头的传言已经传进了宫里,连皇上都听到外头在传什么,他也是非常的好奇,叶坦尽然拒绝了白寅,白寅的确是个相当优秀的男人,女人家会看上他,是完全可能的,皇上也在想着,若是他有公主到了适婚年龄还未嫁人,也会考虑白寅。
叶坦是看不上白寅未娶正妻,府中就有了三名妾室与通房,妾室是三名,是皇上赏赐的,这是有数的,可通房是随便就能收的,不需要礼节,也不需要知会谁,谁又知道在远威侯府中,这位远威侯世子爷到底纳了多少名通房。
正妻入府,虽说身份是极其尊贵,可后宅那么多的女人只为了争一个男人,必定要大打出手,上演一番宅心计。
叶坦是个有自尊,又骄傲的女子,皇上对叶坦也颇为熟悉,自然也清楚,叶坦不嫁,是有他的原因。
皇上日前提及,若是遇上合适的,他会替白寅下旨赐婚。
尽管白寅已经婉拒,可,皇上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是认为白寅这是不好意思,召个男人不娶三妻四妾的,就算没有三妻四妾,这正妻还是需要的。
白寅是愁啊,愁皇上当真替他赐婚,他到底要不要抗旨不遵。
他若抗旨,远威侯府上上下下都要倒大霉。
他若不抗旨,他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古画。
更重的要是,白寅已经替白跃报完了仇,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远威侯府有太多涉入宫庭纷争之事,若能远离朝堂,那也是一种福气。
这份福气,他希望能够达成。
于是,回到远威侯府,白寅便与远威侯爷商量。
“你想回白秀山庄,”白冠杰也看出儿子虽然适应良好,可并不喜这样的环境,之前那是没有办法,为了替兄报仇,为了守着远威侯府,如今,一切已定,他想回白秀山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皇上怕是不肯放人。”
“爹若同意,孩儿有办法说服皇上。”白寅心中有底。
白冠杰点了点头,白寅已经是他唯一的儿子,江湖上虽然逍遥自在,可也存在太多的风险,当然,朝堂之上,这些风险也是不可避免的。
“寅儿,为父并不想让你回白秀山庄,如今这远威侯府不能没有人,你若去了白秀山庄,为父和你娘就要留在侯府之中,我们一家人,便要分离,想要再聚,必定难上加难。”他唯一仅的有亲人,只有妻子,儿子和孙子,这是他最亲的,至于儿子那些妾室通房,在白冠杰的眼里,可不曾当她们是真正的亲人来看待,顶多就是远威侯府的人罢了。
“爹,孩子每年会择时间回京探望。”
白冠杰见他已经打算的差不多,且去意已绝,他再拒绝也是无用的,只好点头同意。
“也罢,你若是能说服皇上,那就去吧。”
“谢谢爹体谅,”
……
“真的?”
听到这个大好的消息,古画眼儿瞪得大大的,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啊。
若是去白秀山庄,侯爷和夫人就不会一块的跟过去了,夫人也不需要看着她就烦心,往后的日子可好过得多了,当然,她自个儿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嗯,”白寅点头,“终归是白寅山庄更适合我们,更重要的是,皇上最近有一个任务,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去执行。”最近江湖上有些乱了套,那些武林人士不是比武死人就是绿林道上有人出来杀人,这人一死,官府就必须出面,可逮不到凶手,他们没有办法交代,再这样下去,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以前有白秀山庄在,皇上有任何的吩咐,只需要交代一声,白秀山庄自然会处理得妥妥当当,这会儿,没有直接可以交代的人,皇上也察觉到其中必定是有许多的不便。
“那真是一个好机会,”古画点着头儿,眉开眼笑的,心情好不快乐,“世子爷,若是皇上允了,咱们最快何时才能回白秀山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了。”他取笑她。
古画大大方方的承认,“那是当然,我做梦都想回白秀山庄去,在京里有太多的不自由,回白秀山庄可自由许多呢,”若是一生都无法回白秀山庄,只能在远威侯府生活,那对她来说,是生命中的一大遗憾。
在京里,玄儿的身份不清不楚的,是长子,却非嫡出,出外也得不到人的尊重。
到了江湖上就不一样了,江湖上重长不重嫡,玄儿就是白寅唯一的儿子,对儿子来说也算得上是公平。
或许,到了江湖上,她会有机会成为他的妻,而不仅仅是他的通房。
白寅笑着默认,他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到时候,保善楼的三位会一起带到白秀山庄去吗?”她问,那可是皇上赏赐的妾室,这地位可是不一般呢,白寅若是带着去,那也无可厚非。
“若带去,你会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会——,”话儿一停,古画白他一眼,“世子爷这是故意取笑我吧,哪个女人不妒忌的,我当然想着,世子爷是属于古画一个人的,可也不想你为难。”
第172章 不吃不喝
白寅将古画拥进怀中,她是个大方得体又宽厚的人,不会无理取闹,不会仗着他的宠爱无法无天,当然,若她是个仗势而为的人,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能进入他心怀的女人太少,在他的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模样,长相也好,脾性也好,就是古画投了他的脾味,若不然,当初他迎娶的是秋婴,现在的日子,大概会热闹不少吧。
江湖上已经够热闹,所以,内宅之中,还是需要贪图片刻清静。
皇上有所挽留,希望白寅继续留在京城,他有重用。
不过,白寅的说辞也是合情合理的,皇上并没有理由拒绝,白秀山庄在江湖上的确是一条非常不错的道路,如今,江湖上也乱成了一锅粥,若是没个人整治整治的,于朝廷也是大不利。
皇宫,御书房
皇帝单独召见白寅。
“朕已准许你返回白秀山庄,不过,远威侯府不能没有人,远威侯必须留在京城之中,”
“是,”
皇上手持案卷,案卷上是他刚刚收到的秘密消息。
“朕有消息得知,已经消息的射月神教又在江湖上出现,射月神教对江湖民间打击甚大,此次你返回白秀山庄,朕要你将射月神教连根拔起。”
“臣,遵旨。”
“好,择日你便可起程出发,若江湖上有任何的动静,白秀山庄需一力镇压,必要之时,朕会命人派兵助你。”
“谢皇上。”
……
白寅并不想在京里多做停留。
多停留一刻,便会发生变数。
他择定三日后起程。
这三日需要做的事情很多,第一件便是保善园的三位妾室,若是她们有自己的条算,想要另外择人再嫁,他愿意写下休书,立刻放人,若是不愿意再嫁的,也可继续留在保善园中,当然,远威侯府是不会亏待他们的,若是不想嫁人,也不想继续留在远威侯府人,远威侯府也可以将她们送回娘家。
待她们有了新的决定再做打算。
三人之中,只有冷冰心愿意回娘家。
其余两人,仍是愿意继续留在远威侯府,毕竟,留在远威侯府里有吃有喝有穿的,都是锦衣玉食,这在外头未必能求得到的,除了没有丈夫的疼爱,其余的一样不少。
远威侯府已经允诺,若是她们愿意一直留在远威侯府,哪怕以后没有子嗣,远威侯府也会奉养她们终生的。
这是一张长期的饭票,怎可轻易的丢掉。
谁又能断定再嫁出去,就会有更好的生活,女人未必要有男人才能活的。
若以后,她们真的能遇到生命中注定的男人,再求远威侯府放行,他们也是愿意的,如此,不是很好吗?
冷冰心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行程比白寅他们晚上一日起程。
第二件事,便是与秋家夫妇道别。
古画很舍不得英池,英池很很舍不得古画。
好在,英池现在在京里又有了另一个朋友,便是祈王之女叶坦,两人也走得很近,古画走了之后,她也不会觉得孤单,她还有孩子,有丈夫,未来的生活中,也会是忙碌而又充足的。
第三件事,便是白夫人。
白夫人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又回到白秀山庄,就这么走了。
这一走,他们母子何时才能再团聚。
白秀山庄是白秀山庄,远威侯府是远威侯府,这山高路远的,一年也回不了两趟。
白寅一走,把白清玄也带走了。
等于白夫人一时之间就失去了儿子与孙子。
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白夫人当晚就病倒了。
她气弱游丝,将白寅召到床前。
“寅儿,你听娘一句话,好好的留在京里不好吗?”白夫人心里头怨啊,为什么这件事等到已经决定下来了,才告诉她,为何在事前不与她商量商量。
丈夫做的决定,她能大吵大闹,可是皇上已经下了皇命,这皇命,如何能违啊。
“娘,白秀山庄也是远威侯府的基业,需要有人看护,爹还年轻,他可继续主掌远威侯府。”他知道娘的心头有个结,江湖终归是凶险了些,“娘,你放心,寅儿会时常回来看望爹娘的。”
“看望,”白夫人惨然一笑,“你一年能回来探望娘一回,已经算多的了,能三五天的赶回来吗?”
白寅沉默。
他的确做不到三五天就赶回来。
那对他来说,太过为难了些。
“这样吧,”白夫人也有着她的决定,“娘陪你,一起去白秀山庄。”
什么?
白寅微微一惊。
“娘若是陪着寅儿去了白秀山庄,爹怎么办?爹这一生只有娘一个女人,难道,娘真的想让爹如今才再替寅儿找个二娘吗?”
闻言,白夫人呼吸一窒。
她一直坚守在丈夫的身边,虽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算深厚,可是男人心也难测,若是她一日不在他的身边,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不会再纳个妾室通房的。
以远威侯爷的身份,仅有一妻已经算是委屈了。
加上,远威侯爷也不算老,正值壮年呢。
“那怎么办?”白夫人泪往心里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去留两难,可儿子是要走的,“我们一家人就不能够一直在一起吗?为什么要分开,你大哥已经不在了,娘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都不在娘身边,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白寅坚握母亲的手,此时此刻,娘亲需要的是安慰,“过几年吧,过几年,我们一家人会聚在一起的,到时候,你和爹只管颐养天年。”
还要再过几年,白夫人是不满意的。
可,她也清楚白寅的性情,已经决定的事,不可能不让他去的。
这次前往白秀山庄已经是板上钉丁的事了,任谁也改变不了。
白夫人除了放手还是放手。
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终归是要飞上天去的,丈夫却是需要她自己守着的。
纵使白夫人再不情不愿,白寅的出发日子已定,他们的东西也陆陆续续的整理妥当,搬上车。
因为白秀山庄是曾经住过的地方,有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所以,这次回白秀山庄,不需要带太多的东西,只带了两车的东西,共三辆马车,一辆坐人。
三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挥别京城的故人,起程返回白秀山庄。
明楼的仆佣古画是一个也没有带,只带了叶子一人,和玄儿。
白寅带了十几名护从,出发。
白秀山庄内,还有冷翠在,那里不缺人侍候。
……
马车走走停停,一路观光游玩,一路慢慢行。
若是遇上了江湖帮派,有人邀请也会顺道的去做客。
白寅离开京城的时间虽然不长,可白寅重返白秀山庄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最近江湖上的确是沸沸扬扬的,帮派与帮派之间存在许多的矛盾。
江湖人多半是性情豪爽的,这豪爽大部份时间是好事,但,有时候豪爽过了头也会变成莽撞。
特别是刚踏入江湖,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更是不得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的,抵达白秀山庄,已经是三个半月以后的事了。
白秀山庄的管事早就接到消息,他们要回白秀山庄,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打点得妥妥贴贴的。
他们依旧是住在明楼之中。
白秀山庄很清静,如今没有白夫人在这里看古画不顺眼,也没有保善楼的三位妾室,她虽然依旧只是白寅的通房,不过,是白寅在白秀山庄唯一的女人。
俨然就是白秀山庄的女主人。
管事有事,都要找古画决定。
古画也认真的担起这个责任。
纵使她是白寅的通房,还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她始终认定了自己会是白寅唯一的女人,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她所做的决定是对的。
瞧瞧,现在一切都是好好的,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只是,古画万万没有想到,白寅最近在忙的事,与她有关。
白寅时常在外奔走,初时,古画以为,白寅这样的奔走只是为了维护与江湖各大门派的关系,维系江湖的表面和平。
直到几个月后,她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追查射月神教的事。
他明明知道,她与射月神教的关系不浅。
她是射月神教的副教主啊。
虽然只是挂了个名,可姬月神与她的关系错踪复杂,她甚至答应玄儿八岁之后,就要交由姬月神教授武学,那是属于诡族独有的。
他分明知道这些,却选择了隐瞒她。
这件事,她还不是从他的口中得知的,还是从别人,从旁人的口中得知。
这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只有在玄儿面前,她才会表现得正常一些。
“姑娘,你没事吧,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不行啊,要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会跨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啊。
冷翠担心得不得了,一天按五顿的拿着吃食过来。
可是,古画压根连看都不看一眼,整日蹙着眉头,脸色难看,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么不痛快了。
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能吃能睡,还一心的打理着庄里的内务,管事也松了口气,否则,有些事,他一个当管事的,还真的不好决定,不好拿主意。
“我没事,你把东西拿下去吧,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一些啊,你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跨的。”冷翠好担心,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回来了,可不能再出点什么事了,这会儿二爷又不在庄里,不不不——,现在不能再唤二爷了,二爷已经是白秀山庄的庄主了,该唤一声庄主才是,还有,也该唤姑娘一声夫人了。
二爷早就已经默许,姑娘就是这庄里的当家主母,不会再有人来盖住她的。
庄主也不会再迎娶别的女人,姑娘是一人独大,哪怕是通房,也是可以扬眉吐气的。
“跨就跨,不要紧,我还扛得住,”纵使心情再不好,古画对冷翠说话还是有好语气的,不会恶声恶气的,“你帮着叶子好好照料玄儿。”
“玄儿少爷那边,姑娘不必操心,玄儿少爷那儿好得很。”叶子是个尽心尽力的,把玄儿少爷照顾的很好,叶子知道这段时间姑娘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一直带着玄儿少爷在庄里头玩。
玄儿少爷还小,也正是爱玩的年纪,有人带着他到处玩儿,他当然是喜欢的。
“他好就好,”能绕在她心头,让她担忧的,也只有玄儿,只要玄儿好好的,其他的,都会过去的,“冷翠,我在想点事儿,等我想通了,自然会进食的,你就不用忙了。”
“那怎么行,”冷翠可不是这么以为的,“想事情也不妨碍吃东西啊,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二天二夜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连水都没有好好的喝上一口,瞧你唇上干巴的样子,整个人都快要枯竭了,这会儿庄主也不在庄里,姑娘有什么事就跟冷翠说说好不好,就算冷翠帮不上姑娘的帮,也能当个好听众啊,有些事儿不能一直闷在肚子里的,说出来了,这口气透出来,说不定,这心情也就好了。”
冷翠说得没有错。
事儿不能一个劲的藏在心里。
但是,她说的这些事与冷翠没有关系,冷翠也听不懂,她也不能四处张扬自己与射月神教的关系。
她知道射月神教有些做法确实过份了,她最近在京城,也不知道射月神教又复出,在江湖上犯了什么错,要是还和以前一样行事,只怕得用天人共愤来形容。
那么,射月神教的确需要个人来好好的整治整治,否则,整个江湖都会遭秧,到最后,依旧会像上一次一样,让整个江湖团结一致,矛头一致的对向射月神教,最终,射月神教也是逃不开同样的危难。
如果射月神教真的做了过份的事,她也可以不顾及自己是射月神教挂名副教主的身份,更不需要去顾及姬月神诡族的身份,虽说,这世间还有同族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
但,犯错就是犯错,需要付出代价。
她真正在意的是关于这一切,白寅选择了隐瞒她,就算让她知道了,她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不会追着他大吵大闹的,更不会无理取闹一定要护着射月神教,射月神教犯了事,就该接受惩罚,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他选择了隐瞒。
这一点,古画依旧无法说服自己。
她一直以为,他是信着她的,对她也不会有任何的隐瞒,虽然,她还不是他的妻子,仅仅是身份低微的一个通房丫头——
当然,她从未将自己当成一个身份寻常的通房丫头,她有她自己的立场。
她希望他当她是足以与他匹配,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一直以来,她也以为事实是这样的。
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是她把现实想得太过完美,事实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越想,越有可怖的后果。
可是,她又制止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白寅离府已经超过十日,她是三日前得到这个消息,才知道他出庄只是为了去追查射月神教一事。
他并没有告之何时才能回庄。
他说,等他把事情办完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可射月神教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知道他的武功高强,可是单独对付姬月神,她不认为白寅有机会占上风。
姬月神就算是个普通人,那一身武学也是恐怖的,加上,她还是诡族之后,她身上还有世人没有见过的诡族秘术,光是这一点,白寅已经输了个彻底。
他应该告诉她的,她可以和他一起去,她可以说服姬月神——
至少,姬月神是愿意听她说话的不是吗?
“姑娘,姑娘——,”见古画又陷入沉思,冷翠一连唤了好几声,可还是没有人应她。
冷翠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退下。
将食物放着,她知道姑娘是不会吃的,一会冷了,她再把食盘拿走。
或许,姑娘饿极了,会想着吃上一口。
第173章 结局
古画也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饿极时,自然还是要进食的,否则,自个儿在白秀山庄坐化成仙,白寅没有回来,无法给她一个完满的说法,她就是饿死了,也是不会瞑目的。
她当然要吃饭,且要吃得饱饱的,等着白寅回来给她一个解释。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要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解释,她会信的。
虽说她与射月神教的关系是不浅,可再深也没有她和白寅的牵绊来得深,她需要的是他,不是射月神教,若是射月神教当真做出让人神共愤的事,他代表朝廷,代表江湖去找射月神教讨要个公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需要隐瞒,何苦隐瞒,她真不是那种会死死纠缠着他的女人。
她真的不会无理取闹。
夫妻之间的事,她又不能随便对旁人讲,在白寅回来之前,古画的确是郁闷了好些日子。
终于,他还是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
看起来有些苍桑,看来这些日子,他也不是很好过,一路奔波行走,处理这事那事的。
厅里。
古画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白寅瞧,先瞧他的全身上上下下,很好,没有缺胳膊没有少腿,回来还是个完整的人,除了显得苍桑些,也没有特别苍白,他把他的人都带走了,她身边无人可用,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只能靠着江湖传闻,而这些传闻,也是六六七七的,算不得全准。
听之任之便罢。
“画儿,过来。”白寅回了府,先亲近亲近玄儿,却不见妻子凑上前来,于是,他朝她招手。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古画闹不起来。
她慢悠悠的走过去,抬头看她,正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黑眸。
他的眼,纯净无伪,又深不见底,她瞧不清。
“爷,可回来了。”语气中还是有着隐瞒不住的冷酸。
“回来了,”他握着她的手,“你瘦了,”她原本就不丰盈,现在更显纤细,可见,这段时间他没有盯着,她连饭都没有好好的吃,“不开心?”
“怎么敢?”
听她的话说得阴阳怪气的,白寅岂会有不懂的道理,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语,“画儿,有些事,我们私下说。”
这一点,古画倒是没有意见。
有些事,她也不想大肆的宣扬。
她轻轻点了点头。
当晚,厨房准备了白寅爱吃的替他接风洗尘,酒足,饭饱,哄睡儿子之后,便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独处时间,闲杂人等莫扰。
白寅沐浴更衣,泡了一壶茶,与古画面对面,今晚,若是他没有说个清楚明白,她怕是不让他有机会睡觉。
“这一趟,我先去了一趟允州,转而去了白虎山,有人在允州见到射月神教的人出没,并且,在白虎山发现更多射月神教教众的出没,”
“白虎山在哪?”她没有听说过。
“在关外。”很远。
古画点了点头,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白虎山见到射月神教的教主姬月神,”她还活着,且活得很好,有越来越年轻的趋势。“她问起了你。”
“你怎么说?”她也有点想念姬月神了。
“她希望你尽早带着玄儿到她身边去。”若不是姬月神允了古画等到玄儿八岁才带到她的身边,只怕,这会儿,她已经直接上白秀山庄来带人了。
射月神教的管道也是无孔不入,江湖上的大事小事,明的暗的,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射月神教的眼,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让江湖,让朝廷都感受到浓浓的威胁感。
且,射月神教的教众行事太过诡异,为世人所不容。
这江湖之大,也万万没有射月神教的容身之处。
“我和她有过约定,她会守约的。”玄儿还未满八岁,是不可能到她身边去的,“所以,你们灭了射月神教。”
“不,只能说,我们又一次重挫了射月神教,并没有灭,只要姬月神还活着,射月神教便不死。”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古画还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样很好。
姬月神还活着就好。
不管姬月神是个什么样的人,于她而言,姬月神不算个坏人,且,算是同族最后的亲人。
见她不语,白寅又继续道:“若下一次再看到姬月神出没江湖,我也必不会手下留情。”
“爷的身手,未必抵得上姬月神。”不是古画看不起白寅,着实是姬月神太过厉害了,她就不是一般人,自然不能以一般的人眼光去衡量。
她也替白寅担心,万一伤在姬月神的手上可如何是好。
“爷还是不要与她硬碰硬的好。”
“江湖无人是她的对手。”白寅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继续追着她,放她一马又如何,她若再想创立射月神教,你们再毁一次便是。”
“若她再立射月神教,必有人受伤害,若再一次灭射月神教,江湖同道也必定有损伤,”真正让白寅在意的是,他的儿子很快就会到八岁,他是绝对不允玄儿跟着姬月神,“画儿,我不允姬月神带走玄儿,更不允你与她有任何关系。”
如此黑白不分,是非颠倒的人,处事手段极致,必要时完全就是个恐怖之人,他怎放心让自己的妻儿与这样的人牵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
乘此机会,他要永绝后患。
“我们不会受到伤害,”古画心头微颤,他是在为他们母女着想,一番心意,她甚是欢喜,可她也知道姬月神绝对不会伤害她们,姬月神看到她们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们呢。
“一点意外,我都不允许。”
“好吧,”她出嫁从夫,“那就随你,可以后若是再遇上这种事,画儿还是希望爷能提前知会画儿一声,别让画儿蒙在谷里,被人丢弃的感觉不好受。”
“好,”白寅允了。
……
由于白寅再一次剿灭射月神教有功,皇上再一次的嘉奖,原本,还要赐他一个郡主为妻,被白寅再一次拒绝。
江湖上虽然知道白寅身边有一个他很喜爱的通房丫头,可正室之位一直空落落的,难免让人觊觎,想着,是不是能有个人坐上这正室之位。
白寅每年回一趟京城,远威侯府与家人团聚,其余时间皆在白秀山庄之内,带着妻儿奔走于江湖之上,这个江湖,有武林盟主,是个世外高人,可这世外高人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寅俨然就成了一位代理的盟主,江湖遇事,必定先来请教白秀山庄的庄主。
转眼,白清玄八岁。
姬月神找上门来。
她是来讨人的。
八年的岁月不曾在姬月神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她与八年前,没有丝毫的区别。
“今日,本座是来讨人的,古画,记得多年前你曾允本座,待白清玄八岁,便本座亲自教养。”姬月神的目光落在古画身上,停留一会,便直勾勾的落在玄儿身上。
小家伙长得俊俏,身上集齐了父母身上的所有优点,极俊,极美,可以预料长大成人之后,必定是个祸害。
不知多少女子的芳心要被她给勾了去。
“教主,玄儿的确八岁了,当年,我也曾允诺,让玄儿八岁就随你走,但此时不比以往,上一回咱们见过,玄儿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人儿,如今,玄儿已经懂事,自己的事也能够做主,去与不去,便不是你我说了算。”
闻言,姬月神一眯眼。
“依你之意,要不要跟本座走,还要看这小子自己的意思。”
“是,”古画点头。
“好,本座就问问,你可愿随本座一同回去,本座必定将世上绝无仅有的诡族秘术尽传于你,让你成为天底下绝无仅有之人,足可傲视天下。”
如此动人的要求,若换成一个成人,必定巴不得扑上去。
能够傲视天下,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姬月神也的确可以傲视天下,朝廷,江湖剿灭射月神教多少次,多少次之后,射月神教一次又一次的死灰复燃,一次又一次的与江湖人纠缠。
白清玄虽只有八岁,却是个成熟稳重又独立的孩子。
他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姬教主,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并不想傲视天下,那太辛苦了。”
哦?
姬月神一挑眉,“世人没有不辛苦的,你想做什么样的人才不辛苦?”
“我只是个俗人,将来承了我爹的白秀山庄,还要承了远威侯的爵位,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若是再与姬教主习诡族秘术只怕更加沉重,我学不来。”
“你娘曾许诺给本座,若是你不随本座走,你娘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这个倒是挺让白清玄为难的。
“那是我娘的事,与我无关,若是姬教主不在意,可以把我娘带走。”
呃——
姬月神沉默半晌,不曾料及白清玄会有这样的回答。
她总不能真的把古画带走,古画到了这个年岁已经定了型,再塑造怕是难了,她看中的白清玄,还是心甘情愿的白清玄,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她是不要的。
“好,古画,你这个背信弃义倒是有几分诡族人的气度,白清玄一句与我无关,也颇有我族之风,”仰首,姬月神一阵大笑,“既然如此,本座就好好的壮大射月神教,乱了江湖。”话落,她飞身而起,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之后的若干年,白寅都追着姬月神所创射月神教跑,一个创,一个灭,如此反复——
白清玄十五岁那年,白寅正式袭下父爵,成为远威侯,不过,依旧生活在白秀山庄。
因白夫人仍是不允,所以,古画依旧只能是白寅一个通房丫头。
且是唯一仅有的。
他允她,除她之外,绝不迎娶正妻。
有夫如此,她还有何好求的。
夜,正浓。
侯爷,通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