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带着空间重生的》 第1章 老婆，吃西瓜 赵小昭双腿跪在凳子上，半个身子则贴着玻璃柜，她一手按着方格本，一手捏着一只卡通铅笔，看着那方格本上一个个歪歪扭扭的“一二三四”。 赵小昭无比确定，她重生了！ 她眼眶迅速泛红，别以为她是因为喜极而泣，而是特马的，出离愤怒了！ 贼老天这是在耍她呢！ 她好不容易一步一个脚印，勤勤恳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终于翻身做主把歌唱，跨过独木桥，越过鸭绿江，欢欢喜喜收到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ohye！她向往的自由生活终于到来了 可鬼老天，竟然不声不响把她给重生了！ 老天爷呀！世界上这么多人想要改变命运，想要从头再来的！你去找他们呀！为什么非要找她！她家庭条件虽然不大富大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家庭和睦。她相貌正常，五官端正，智商为正，用功努力，实在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她又无甚大志向，只求有个好学历，毕业找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嫁人生子，平安喜乐一生。 她的大前提已经实现了，可为毛，老天要让她重生！你给我个理由啊，快，我绝不打死你还不行么！ “啪——！”黑色的笔芯被她用力过度，给崩断了。 “写了大半天，竟然一页都没写完，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坐在她边上的女人，横眉冷竖地一手夺过她手里的铅笔，然后塞了一只削好了的给她，一边还不忘戳戳她脑袋，说几句，这孩子咋这么笨，这么不让人省心等等的话。 赵小昭叹口气。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就当她玩游戏忘了存档，重新来过吧。这人生第二次再来，就犹如这游戏重玩一次，总得比第一次顺利完美许多吧。 她拿起笔，认命地奋笔疾书起来。 “慢慢写，字要一笔一划地写端正，写这么快，你看着字都能长翅膀飞起来了，擦掉重写！” 一块“2b”专用橡皮甩在她面前。 她默默地拿起来，把一页都擦掉，然后慢慢地划一下，再划一下。 小孩子没人权啊！更何况，她这才7岁！ 赵小昭瞄了眼年轻貌美，身材苗条的老妈，撇嘴，靠，又要被这恶毒女人欺压近20年啊！苍天啊，大地啊！你有没有良心啊！ “老板娘，这茶叶怎么卖？” “20块一两，这茶叶好着呢，你瞧，芽头这么短，叶子又绿，绝对是好茶，你闻闻看，香着呢！” “这个呢？叫啥名字？” “……” 赵小昭趁着她老妈招呼客人，利索地收拾好作业本，跳下凳子，跑出店外，对她妈喊：“妈，我去找卫佳一起做作业，吃晚饭前回来啊！” 赵小昭老妈一个白眼射过来，如果是正宗的7岁赵小昭肯定被这冷眼给冻在原地了，不过，问题是，现在里面的芯子是20岁的赵小昭，她胆子大了呀！ 她笑嘻嘻地朝着她妈摆摆手道：“老妈，放心，我一定把作业都做完了，晚上爸爸来检查，保证全对！” 说完，趁她妈做生意，不会拿扫把出来撵她，她撒开两脚丫子，一溜烟跑远了。 “你家孩子也这么皮呀？”客人是个中年妇女，也有差不多的孩子在家，立马惺惺相惜地与赵小昭妈聊起天来。 “原来也算听话，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胆子这么肥了，作业没做完都敢跑，晚上回来还打断她的腿，你说一个女孩子也这么能折腾人！” “就是说呀，我家……” 这边两个妈妈在聊天，赵小昭则走在一块块红绿相交的方砖人行道上无限怀念。 她出生于92年，现在她7岁，正好是90年代的尾巴，1998年。 这天正好是周日，她所在的这条街是莲盛镇的主街道，所以人来人往，还算热闹。因为莲盛镇属于上海市，开发得早，就是98年，这街道也是水泥铺地，中间有着整齐的绿化带，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格局统一。 90年代有一大批人涌进上海，做生意、做建筑、做劳务，她家就是这一批人中的一员，她家祖籍浙江d市，在当今这个时候，经济还相当落后，她父母只能出来谋发展。 卫佳是土生土长的莲盛镇人，出了镇的主街，要经过一条狭窄的旧街，旧街的尽头是一座很大的桥，过了桥再穿过一大片农田，农田后面的一排排乡村风格的院落就是卫佳家所在。 这上海到底是国际大都市，莲盛镇不过一个郊区乡下镇，这房子都比得上后世d市农村的繁华了。 这里比起她的家乡，真是先进了20余年啊！ 赵小昭根据记忆中的路线，一边回忆一边到了大桥，大桥两边摆满了地毯，有卖鱼虾海鲜的，也有小饰品，水果，衣物等等。 赵小昭脚下不停，一双眼睛也忙个不停。 “赵小昭——！赵小昭——！赵小昭——！” 一个清脆的男童声音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不由地循声望去。 一个头戴一顶黄色草帽，穿着黑色短裤，白色短袖t恤衫，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童，站在一堆西瓜旁边，直直地望着她，看到她回过望过去，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口。 他提着一大袋切好的西瓜，小跑着拎到赵小昭面前道：“喏，给你吃。” 赵小昭搜索完自己的记忆实在记不起这个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请问你是？” 那男童的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姓吴，单名一个俞字，是你隔壁一（2）班的，你有印象吗？” 赵小昭悟了，怪不得她不记得，隔壁班的，谁呀？！ 她看向他满含期待的目光，只能点点头道：“噢，有那么点印象。” “具体哪点有印象？”吴俞定定地望着她，大有一种你今天不说出个“甲乙丙丁”来，我就不放过你的架势。 赵小昭有点怵，她绞尽脑汁，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我知道你叫吴俞，隔壁一（2）班的。” 眼看着吴俞的表情暗淡下去，赵小昭心有不安，她真不是故意破坏一个小朋友的童心啊，她连忙补救地说道：“那吴童鞋，以后咱们好好做朋友，我会对你哪哪都有印象的。” “行，那我等你对我哪哪都有印象！”吴俞咧开嘴，笑得坏坏的。 赵小昭默！ 这小孩笑得这么坏，怎么让她感觉很不祥呢？ “你去哪？”吴俞童鞋盯着她额头上的汗，皱起眉头，“大热天，跑出来干嘛，晒黑了你想白回去不知道要多少天呢！” “我去同学家做作业。”赵小昭老实回答。 “男的女的？”吴俞童鞋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赵小昭觉得大概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女的。”赵小昭虽然回答了，但不免觉得这小朋友管她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吴俞童鞋，我这和人家约好了，我在这耽搁太久，让她等急了可不好，我们明天上学了再聊吧，这就拜拜了哈。” 赵小昭说完就要走，但却被一双小黑手拉住她的手臂。 她无奈地转头，好言好语问：“还有啥事？” “你西瓜忘拿了。” “不用了，这么多，我提着多重啊！” “那我送你。” “不不不，我拿得动，多谢哈！你别送，千万别送，我走了！” 这次吴俞没再坚持，只是用一只袋子帮她装好她拿在手里的作业本和铅笔盒子，再递还给她。他对她笑了笑：“路上小心点，西瓜别省着吃，吃完了，我这管够。” “哦，谢谢，我真走了哈！” “嗯，小心点。” 赵小昭逃难一般，迅速远离，边溜边还念叨，这以前的小朋友真是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啊！等会回家还是绕路吧。 吴俞草帽底下的神情，因为阳光斑驳的影子看不分明，他驻足了良久，直到赵小昭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稻田尽头，他才收回视线，继续贩卖他的西瓜。 而他的思绪早已飘远。 上辈子她的头发并不是现在这样的稀稀疏疏，扎两个小羊角辫，而是还要浓密些，长些，那会儿她把一头齐腰的发随意地绑在身后，偶尔几根调皮的刘海被她别在耳后，她不太爱说话，但她很爱笑，总是有若有若无的笑容挂在嘴边，让他看了心里暖暖的。 他上辈子过得并不如意，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没给他什么，反而常常拖他后腿，让他因为一个“嗜赌成性、暴戾反常”的父亲而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他母亲因为常常被父亲暴打，又一天三班地去印染厂、五金厂做活，到得他成年之时，身体便垮了，整日躺在床上要人伺候。 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又要伺候她妈，又要照顾儿子，晚上等大家睡了，才能有点空闲，便在网上给人设计点图稿，赚点钱，补贴家用。她成绩很好，大学毕业原本能有更好的发展前景，但是因为他的家庭，她决定帮他守好后方，让他安心在外拼搏。 她陪着他在商海沉沉浮浮多年，他赚了亏了，他有了小三小四，她都始终淡淡地站在他后方，从未远离。 过尽千帆，也只有她，他的妻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陪伴在他身侧，那时的她虽然早已白发苍苍，笑容却依然温和。 他闭眼前，她笑着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呵，谢谢！ 谢谢他接收了“破鞋”的她，还是谢谢让她的宝贝儿子有个便宜爹？ 他很想冷笑，感情活了这一辈子，她对他的笑，她对他的暖，她和他在床上的承欢娇笑，不过是她在报恩，一切都只不是一个“谢谢”！ 她从未爱上过他！ 不然为何他找了小三小四，报纸网络上信息满天飞，她却从来不过问，不生气也不纠结，从来只是对着他微微笑着。 真是可恶！ 可是在死亡到来，他却依然千般万般地舍不得她。 舍不得这个因为没有把第一次给他，而让他有心靠近，又故意冷落的妻子。 他恨那个夺去她初次却又抛弃她的男人，但心里又止不住地感激他，因为这样，才让这个保守的姑娘，选择嫁给相貌丑陋、家境平凡、却爱她入骨的他。 他刚刚有心试探她，是不是和他一样，自未来回到过去，但是她的反应，却明白地告诉他，她不认识他，他真的很想抓住她的衣领，好好问一问。 赵小昭，你上一辈子，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吴俞双目阴沉，嘴角泛起冷笑，赵小昭，既然我重新活了一次，那么这一次，你休想再和其它男人有所瓜葛！ 另一头啥也不知道的赵小昭一手拿着一袋西瓜，一手提着作业本，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卫佳家。 “卫佳，卫佳——！” 她站在她家楼下，仰着头大喊她的名字。 这个小伙伴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了，因为户籍问题，她只读到4年级就回到了老家，因为种种原因，再也没有和在这里的小伙伴联系过。 楼上探出一颗脑袋，正是卫佳。 “是小昭啊，我马上来开门。” 小昭等了没多久，就听到“咔擦”一声，大门打开了，卫佳穿着一条桔色向日葵连衣裙，脚踩一双蓝色拖鞋走出来。 “卫佳，给，我给你带的西瓜。”赵小昭脸皮厚地借花献了佛。 卫佳接过西瓜，拉起小昭的手便说：“还好你来了，我妈叫我写3篇作文，练5张钢笔字，还要我弹2个小时钢琴，我这一天都没休息过，你来了，我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作为90后的上海小朋友那是绝对重视素质教育。 在他们老家，在21世纪10年代才开始兴起兴趣班，可是在这儿，哪一个小朋友不上一个兴趣班那都没有共同语言无法交流了。 赵小昭对于卫佳的话，只能无语凝烟，姐活了20年都没有你多才多艺啊！孩子，真辛苦你了。 “妈，我同学来了。”卫佳招呼小昭坐到了客厅。 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留着长直发的年轻妇人端着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豆沙粽子，还有一盘橘黄色的橙子摆在茶几之上。 妇人招呼赵小昭坐下，脸上堆着笑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妈，这是我同班同学，叫赵小昭，跳舞跳得可好了，以前幼儿园都是她领舞的。”卫佳兴高采烈的说。 “卫佳，坐好，注意仪态。”妇人声音不高，语气却极为严厉。 卫佳瞬间焉了，她慢慢挪到沙发上，不情不愿地坐好。 “阿姨，您好，这是我带来的西瓜，您可以尝一尝。”赵小昭取出西瓜，西瓜鲜红欲滴的瓜瓤，配上黑色的西瓜子，闻之还有清香袭来，让人不免食指大动。 妇人看着西瓜品性非常不错，不免惊讶：“这瓜要花不少钱吧，让你一个孩子破费，怎么好意思。” “不花钱，大桥那边西瓜摊摊主儿子是我的朋友，他送我的。”赵小昭说。 妇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是她控制得很好，马上笑着说：“既然是你朋友送你吃的，那你就带回去自己吃吧，总归是朋友的心意。” “妈，我想吃一口，这西瓜的味道闻起来可比你买来那些好闻多了。”卫佳眼看着她妈要让赵小昭带回去，立马开口道。 “小孩子怎么这么嘴馋。”妇人斥责她一句，然后手上已经把西瓜重新放回到袋子里面，低声嘀咕，“这地摊上的东西不干不净，也不怕吃坏肚子。” 妇人虽然说得轻，语速又快，但是赵小昭是成年人，联系她的表情，大概也猜出这妇人是嫌弃这瓜不够好，不要吃。 也罢，她赵小昭也不是低贱之人，何必求着别人收下自己的一片好心呢？ “阿姨说的是，这朋友的东西却是不能随便再转送别人，这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我们吃的是这片心意，如果给不识货的人吃，这怕会伤了这送瓜之人的心。” “你……”妇人显然是听出了赵小昭再说她“不识货”，她有些生气，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孩子还在这里便忍住没有出言骂出去。 “不知你父母在干什么？”妇人忍了忍又问。 “我父母都是外来做生意的，在莲盛街道卖茶叶。”赵小昭不以父母为耻，也不因为自己的出生而觉得低人一等。 她家虽然比不上卫佳家有钱，她的老家虽然没有上海这么繁荣，但是她知足常乐，她觉得她的家乡和上海各有千秋，互有特色，没有优劣之分。 妇人的热情降到了最低，她问完了这几句话，交代了卫佳一句，就离开去看电视了。 等家长离开了，赵小昭才有心情和卫佳说话聊天。 赵小昭来卫佳这也有目的的，她首先要问问卫佳这作业是啥吧！作为一个好学生，这天性就是好好学习，作业当然也得好好完成啊！其次那就是了解一下班级人员，她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很多记忆都需要人工复苏了。 两人叽叽喳喳了半个小时，卫佳妈来喊卫佳练琴了，赵小昭也识相地告辞离开。 走出门外，看见紧闭的大门，赵小昭感叹一句：这人情冷暖啊！ 第2章 老婆，吃早餐 “妈，我回来了。”赵小昭快步跑进店铺，把拎得她手都快断了的西瓜袋子放在桌子上。罗建兰看着一下午都不见踪影的赵小昭，额头上青筋在跳。 “赵小昭，你作业做完了没，拿过来，我检查检查，要是错一道题，就给我再做一百道。”罗建兰追着赵小昭到里间，插着腰大吼。 赵小昭洗把手，拿起一块西瓜就咬了两大口，这西瓜多汁美味，香脆可口，赵小昭心想，那卫佳她妈还真没眼光，这么好的瓜都嫌弃。 “早做完了，就放那塑料袋子里呢，你自己看。”赵小昭嘴里嚼满了西瓜，含糊不清地说。 “你这什么态度，小孩子能对妈妈这么没礼貌的，我坐这，你去拿过来，还不快点，还有，这西瓜哪里来的，你哪来的钱，是不是从前面抽屉里拿的，我说这钱怎么老是少，肯定是你这小鬼偷拿出去买零食了，这么小就偷偷摸摸，长大还了得，你给我站好，看我不抽死你!”罗建兰说话又快又尖锐，这一串话说下来，赵小昭的一口西瓜还来不及下咽。 眼看罗建兰已经一把抄起了扫把，这扫把柄已经要落到赵小昭的小腿处。 赵小昭迅速咽下西瓜，身手敏捷地躲过罗建兰的一扫把。 “妈，你总得给我申辩的机会吧，不给申辩就判刑，那是旧社会，现在实行的是民主政策，还不兴体罚的！”赵小昭一边说一边跑，一边还咬一口西瓜。 “你这孩子，今天真是反了天了！”罗建兰心里十分诧异，她女儿内向木讷，怕她怕得要死，哪像今天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还能和她打机锋，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比起往日死气沉沉的乖巧，今天的赖皮样反而更和她心意。 罗建兰也跑累了，拄着扫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眼一瞪，道：“哼，说吧，看你还能说出多花来。” “首先，我的态度是不好，这个我得向我亲爱的妈妈道歉，妈，来吃块西瓜消消气。”赵小昭恭敬地双手递上一块西瓜，然后拿起抹布把手擦干净，没办法，这年头还不流行用纸巾，太奢侈啊！ “放那，没心情吃。” 赵小昭把西瓜放在罗建兰手边，接着说：“其次，这西瓜是我朋友送我的，不是我偷得抢得。最后，您抽屉里的钱我可没动，倒是前几天我又看到爸在后门偷偷抽烟呢！” 祸水东引，绝对是个好主意，这不罗建兰已经把注意力转到赵小昭老爸身上。 “你爸又抽烟了？！还说戒烟了，又开始抽上了，每天10块10块的，这一个月赚得都不够他花了！” “妈，你先别说我爸，我爸都不在家，等他回家你再说他也来得及，您老先看我做的作业，保证您看了以后，心情愉悦，心花怒放，心想事成！”赵小昭双手奉上作业本，嘴里那吉祥话不要钱地吐出去。 “噗嗤！”罗建兰被逗笑了，“还您老，还心想事成，你期中考试给我拿个双百分，我就谢天谢地了！” “行啊，那小意思啊！”赵小昭翻了个白眼，要是连一年级的考试还拿不到一百分，她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哎呦喂，口气这么大呀！你能这么厉害？！这拼音都学不利索，老被老师留校，离考试还有几天时间，就能考双百分了！”罗建兰听了这话，虽然嘴里不忘冷嘲热讽，可眼底眉梢却透着一股喜悦和希冀。 赵小昭完全忽视罗建兰的话，那是她妈，她妈说得话再难听，那也是为了她好，她要是往心里去，那就是她傻，喏，看她妈因为她一句小小的保证，多高兴！为人父母，求得不就是子女健康，出人头地么？！ “妈，你别不信，我说真的，你看着呗。”赵小昭说完，又说，“妈，爸不是给我买了一套中英文双语的动画片吗？你放哪了，给我拿出来看看，我要学英语。” 罗建兰戳戳她脑袋：“中国话都没学好就要学外国话，你要看动画片就看，等下，我给你检查作业，要是全对，就给你拿。” 赵小昭忙抱住罗建兰的胳膊，头蹭蹭她妈的手臂：“妈，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去去去，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罗建兰说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这做妈的，谁不想子女和自己亲近，罗建兰以前因为强势，说话严厉，赵小昭在她面前总是畏畏缩缩，能和她一起就不和她一起，更不用说对她撒娇卖萌了。 “嘿嘿嘿。”赵小昭松开罗建兰的胳膊，伸手挠挠自己的脸，傻笑。 不一会儿，罗建兰检查完作业，很满意。 字迹端正干净，数学全对满分，对于一个一年级小朋友来说，非常完美了。 罗建兰虽然说话刻薄了点，但是也是个说到做到之人。 她拿出一盒碟片，取出一张碟片放入vcd中，听着它说“读碟中，请稍后……”，又仔细把剩余的碟片放好。 “就看这一个，看完就不许再闹了。”罗建兰叮嘱，“坐远一点，眼睛不要近视了。” 赵小昭乖乖搬着一只四角木头凳子，走远一点，这才盯着那21寸黑色三星彩色电视机。 电视里开始播放英文版的动画片。 罗建兰看着赵小昭托着腮，专注地看着，不免好奇问道：“你听得懂吗？” 赵小昭头也不抬地回：“听不懂。” “那你看啥呢？” “看图片啊！” 罗建兰无语，这小孩子的世界真让人难懂！要是被赵小昭知道罗建兰心中的想法，她肯定很不屑地回她一句，这是你境界太低，不懂天才的世界！ 赵小昭看动画片是有理由的，实在是她当年英语没有听力考试，纯粹的笔试，造成她听说能力严重不过关，这既然重头来过，那就从英语开始抓起吧，到时候，她脱口就是一串流利的英语，多牛掰啊！ 11月份的日头已经变短，大概5点多，天就开始暗下来，气温也变凉了，赵荣国披了一件咖啡色皮夹克，把点着的烟用力抽上几口，然后扔在后门外。 赵小昭一家租的房子，是一个两层的商居两用的铺子。这铺子有前后两门，对着街朝南开的门就是铺面，是一个手动式的卷帘门。紧挨着铺子的是起居室，赵小昭爸妈把它简单规整了下，变成厨房、餐厅，又用三角板隔了一间浴室，放了痰盂桶和几只脸盆，几块毛巾，用来上厕所和洗澡。二楼，搭了两张床铺，床铺旁边放了很多洗干净的木制集装箱，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这赵荣国进的后门，就是在起居室朝北开的门。 赵荣国进了门就直接开始淘米烧菜，赵家的伙食向来不错，每餐总有一荤，今天赵荣国买了一条2斤重的鳊鱼，一把青菜，一袋鸡蛋，一丛韭菜，还有几个大番茄。 “爸，你回来了！”赵小昭欢快地跑过去，一把抱住赵荣国的大腿，没办法，身高限制。 “小昭啊，爸今天给你买了鱼，你想吃清蒸还是红烧？”赵荣国低头对着赵小昭温柔地笑。 “红烧的，那才够味！”赵小昭细细地打量赵荣国，果然她爸爸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30出头的赵荣国，留着时下流行的倒背头，额头饱满，剑眉入鬓，双目清朗，鼻梁挺直，双唇含笑，身材挺拔修长却又不显瘦弱，此刻就是围着围裙洗手做羹汤，那在清澈的水流中修长的双手也格外赏心悦目。 赵小昭回头再看一眼，埋头挑着豆子的罗建兰，顿时觉得她爸妈真是俊男美女格外登对。 罗建兰虽然性格泼辣了点，但是这长相确实不赖，在村里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朵金花。她留着利落的短发，发丝浓密漆黑，额前留着刘海，刘海下面两条弯弯的柳眉若隐若现，一双圆圆的大眼，深深的双眼皮让她的这一对大眼更显精神，鼻梁立体挺直，唇瓣饱满，唇色更是稀罕的粉色。 她30几岁的年纪，皮肤还很紧致，身材又苗条，穿着长袖连衣裙坐在那儿，显得气质特别好，当然前提是不要开口骂人。 作为帅哥美女的结晶赵小昭，那长相肯定不差，她留着一头齐肩的墨发，被罗建兰梳成两羊角辫，额前的刘海则用一个五彩花发夹别在一边。眉毛可能还没有发育好，显得有些松散，淡淡的。低下的一双眼睛结合了她爸妈，又长又大，还有深深的双眼皮，小鼻子有着优美的弧度，显得玲珑可爱，一张小嘴更是小巧精致，粉色剔透。 儿童版的赵小昭，长得比起成人版的，更要可爱精致许多，虽说不是十全十美，却也当的一句“好可爱”的称赞了。 “爸，你今天打牌赢了还是输了？”赵小昭压低声音偷偷问。 赵荣国把食指抵在双唇之间，对她眨眨眼睛：“小声点，别被你妈听见，爸爸今天赢了50块，给你带了一块蛋糕，等会吃好饭来吃。” 赵小昭立马意会，也对着赵荣国眨眨眼睛道：“yes，sir！” 赵荣国哈哈笑了：“我家闺女真聪敏，还会说英语了！” 罗建兰在那一头瞪了两父女一眼，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泄露了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三人说说笑笑吃好了晚饭，赵小昭洗涮完后，就上楼睡觉去了，这一天实在把她给累坏了，迷迷糊糊间，她还能听到“紫薇——小燕子——！！”等等的叫喊声，她皱着眉头想，这芒果台又把《还珠格格》拉出来无限循环了！ 第二天天蒙蒙了，赵小昭就起床了，她穿好宽松的校服，下了楼，把煤气打开，烧上水泡饭，然后去刷牙洗脸，做好这些，这饭也刚刚能入口，赵小昭剥开一个昨晚上赵荣国给她煮好的水煮蛋，再配上爽口的酱瓜，这一餐早饭吃得有滋有味。 等她做好这些出门，罗建兰和赵荣国还尚未起床，没办法，中国体制下，小孩子上学特别早，虽说是8点上学，可是7点就有早读，难道你还敢不去？ 赵小昭不论前生今世都特别独立，罗建兰十分放心，自从上了一年级就不再接送，早餐也让赵小昭自己看着办。 莲盛镇中心小学距离赵小昭家的店铺不远，只要沿着大陆一直往下走，走上10几分钟也就到了。 赵小昭刚走了一半，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赵小昭——赵小昭——赵小昭——” 赵小昭抬头望去，就看到同她一样穿着绿色校服的小男孩，向她露着雪白的牙口笑。 “吴俞，你叫我做啥？”赵小昭小跑几步，到他面前，昨天吃了他的西瓜，怪不好意思的，今天她就对他态度好点吧。 “喏，给你喝牛奶，还有虎皮蛋糕。”吴俞提着袋子举到赵小昭面前。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吃过早饭了。”赵小昭连忙拒绝，她咋好意思老白拿人家东西。 “你拿不拿？！”吴俞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他强势地把袋子塞到赵小昭手里。 赵小昭还是拒绝，硬是不肯拿。 吴俞抿着嘴巴，他眼底有暴风在肆虐，他突然一把把牛奶和蛋糕摔在地上，然后用脚底狠狠碾压。 赵小昭惊悚了！ “赵小昭，你不想要我的东西，你还想要谁的东西？”吴俞抿着薄薄的唇瓣，压抑的声音从紧密的牙缝中挤出来，“既然你不要，这东西就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因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而存在的！” 第3章 老婆，喝杯水 赵小昭被吴俞的表情行径给吓住了，不明白这小孩为何如此极端，她只是客气一下，不要他东西而已，他怎么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她把他抛弃在茫茫雪地，他因而绝望咆哮。 赵小昭忙搓了搓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连连晃了晃脑袋，她把这奇怪的感觉甩出脑子。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瞄了下他的脸色，然后低下头开口： “吴俞，你不要这么偏激，即使我不要，你也可以给甲乙丙丁，如果甲乙丙丁还不要，就是小猫小狗也行啊！浪费粮食多可耻，你大概还没学到‘锄禾日当午，汗滴流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一篇，这说的就是让我们爱惜粮食，这一盒牛奶，一块蛋糕，可比得上人家一天工资了！你怎么能说它们没有存在的意义呢？” 赵小昭看着那一地狼藉，那个心疼啊，她这一心疼，就不免口若悬崖，滔滔不绝地说教个不停。 吴俞上辈子在社会的底层摸爬滚打，后来又做过老板，当过人上人，情绪早就做到不显山露水，刚刚脾气失控让他心里警钟大响，他不免想，吓着她了吧。 他看着赵小昭明明胆子很小，连正眼都不敢瞧他，却又因为满地的美食无法入口，低着头而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上辈子的她从来没有给他这样的真性情看过，他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话？” 赵小昭摊摊手，道：“嘿，我和你不熟，你当然不知道我能有多少话？” 吴俞抿了嘴，勾唇，不熟吗？确实，我能背出你身上有几颗痣，却从不知你心里才想什么。 我们大概就是那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吴俞沉默片刻，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红彤彤，香飘四溢的大苹果，“你不是说吃过早饭了吗？饭后水果，有益健康！” 赵小昭默，咋他们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吃呢？ “那啥，这么大个，我实在吃不下……” 没等赵小昭说完，就见吴俞双手一掰，大苹果整整齐齐分成两半。 赵小昭目瞪口呆，这小孩多大手劲啊！她20岁的时候也做不到啊！ 吴俞把一半的苹果递到赵小昭眼前，故作凶狠地道：“你拿不拿，不拿我就把它摔个稀巴烂！” 赵小昭已经见识过吴俞的暴力，她又最见不得浪费粮食的行径，忙伸手接过，还匆匆咬了一口，生怕吴俞不相信：“我要，我要，这还不行么？” 吴俞神态高傲，微微颔首：“行，当然行，以后也要这样听话啊！” 赵小昭白了一眼吴俞，心说，这小孩真不可爱。不过，这苹果还真好吃，香脆可口，唇齿留香…… “吴俞，谢谢。”赵小昭打了个饱嗝，特别真诚地说。这年代，像她家菜色丰富的人家已经非常不错了，绝对不能奢望还有这么高品质的水果吃，像罗建兰就总是买一些营养不良的小苹果给她解解馋。 吴俞看着赵小昭吃得满足，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他缓缓点头，伸出一只手来：“把你的手拿过来。” 吃饱之后，人的血液从脑部集中到了胃部，换言之就是人的智商会下降，更别说赵小昭这人重生之后，除了情商有点增加外，智商从来都是原封不动，所以此时智商再下降，直接变得有些傻了。 “奥！”赵小昭伸手。 吴俞一把拉住，两手交握的瞬间，一缕阳光正巧洒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之上。 吴俞拉着赵小昭，他的脸上有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觉得，他这一次的人生，一定能一路牵着她，让她幸福安康一辈子。 小学的课程非常无聊，但是赵小昭这人很奇特，她就是享受这份无聊，看着一张张幼稚的小脸，她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放松愉快过。 “赵小昭，跳牛皮筋了！”李妍和卫佳拿着长长的牛皮筋在外面喊。 “好啊！”赵小昭欢快地应声，和几人打闹成一团。 跳牛皮筋，跳格子，踢毽子，90年代的经典游戏，赵小昭都一个不拉地玩了遍。 “赵小昭，你过来。”吴俞皱眉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姑娘。 他拿出一块手绢自然地就要去擦小姑娘额头上的汗，可是被赵小昭躲过去。 赵小昭那稀疏的眉毛皱在一起，嫌弃地说：“吴俞，你这手绢别是擦过你鼻涕的吧。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吴俞那眉头都皱成一个井字，他觉得他老婆小时候怎么这么讨人嫌，一点都不温柔可人，就是这皱起的眉头是一模一样。 他粗鲁地拿起手绢，一手按住赵小昭的头发，一手帮她把汗水仔仔细细擦干净，就是赵小昭再挣扎，也比不过他的大力气。 现在天气咋暖还凉，不把汗擦干净，等会风一吹，就得感冒。他老婆还小，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他是成年人，他得照顾好她。 赵小昭的脸被擦得通红，她忍受着火辣辣的疼痛，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 “吴俞，我说过我们不熟吧，你能不能拿开你的手，你既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兄弟，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吧。”赵小昭忍着气，被一个小孩子钳制住已经伤了她自尊心，更别说这小孩子还把她弄得这么疼！ 吴俞并没有理她，而是拿出一杯清澈的水：“温的，你流了那么多汗，需要补充水分。” 赵小昭被吴俞钳制，动弹不得，偏生嘴里也确实渴的厉害，她想着，他把她弄得这么疼，估计脸都要被他毁容了，干嘛不喝他的水，白便宜他。 于是她拿起水杯就一饮而尽。 水顺着她的喉咙，流转五脏六腑，顿时她就觉得浑身疲惫一扫而光，精神振奋了许多。她有了力气，脑子也灵光起来，手脚动不了，这不还有牙口吗？ 她张口，狠狠咬在吴俞的手背之上！ “唔！”吴俞却不似平常孩子那样放生尖叫，反而在一开始因为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之后，便冷静地望着她。 当一个人如此安静地望着她，而不是尖叫乱舞，赵小昭这咬人的兴趣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松开自己的牙口，嘴里的血腥味，让她因为和一个7岁小朋友计较而特别不好意思，她有些恹恹地问：“不疼？！” “疼。” “那干嘛不推开我？”赵小昭被锁在他胸口，闷闷地问。 “只要你愿意。”吴俞一双黑眸安静而认真地望着赵小昭的头顶，眼底的情感宁静悠远。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起，淹没了吴俞轻轻的呢喃。 “你说什么？” “没，上课去吧。” “上课了，上课了——！”小朋友们大声叫着，跑进教室，吴俞松开了赵小昭，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走进了隔壁教室。 赵小昭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走进教室，想了半响，终于还是觉得自己过分了些，虽然吴俞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对她动手动脚，但他毕竟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和她嬉笑玩闹，而她却把她咬出了血，是她做得太过分了。 当放学之后，她别别扭扭走到一（2）班门口，问起吴俞的情况的时候，却被一个小胖墩告知，下午吴俞家来人，说家里有事，要请假一段时间。 赵小昭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就准备个礼物，下次好好向他道个歉吧。 时间悠悠，很快迎来了期中考，又匆匆而过，赵小昭不出意外地拿到了双百分，到得11月中旬，天气已经没有了秋日的炎热，而是天高气爽，温度宜人，正是一年一度的秋游好时光。 赵小昭已经决定不去了，原因无他，一年级的小朋友最多也就去附近的小公园、植物园、博物馆参观参观，她没啥兴趣，有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个懒觉，还能长个子呢！ 她的决定，让赵荣国和罗建兰有些意外，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 一家三口出来打工，房租费，摊位费，生活费，还有赵小昭的借读费，都是一笔很大的花销，尽管现在生意好做，可是存下来的钱也寥寥无几，中国人总希望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赵荣国也正存着钱打算回乡下把房子造起来。 “小昭，怎么不去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学校里组织旅游吗？”赵荣国抱起赵小昭，捏捏她鼻子问。 “我想多陪陪爸爸妈妈嘛，而且我觉得旅行超级累，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赵小昭窝在赵荣国怀里，享受许久未有过的亲昵。女孩子长大了，虽然还想和爸爸亲近，到底还是有些尴尬，趁现在年纪小，多享受一会吧。 “你这小坏蛋！你期中考试拿了双百分，想要什么礼物？”赵荣国宠溺地问。 赵小昭是很想要一台电脑的，从21世纪回来的人，最不习惯的就是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qq，没有微信，特别没有安全感啊！ 可是就目前，网络刚刚开通，一台大屁股电脑好几万，这价格都能买块地了，她赶提吗？就是有电脑，就现在这电脑整个硬盘只有6个g，内存只有400m，动不动就休克，只能玩玩打扑克游戏的电脑，她有病才去买吧。 罗建兰在一旁问：“小昭，你要不要去上培训班？要不要去学学电脑，隔壁老王家的女儿会打字，眼睛都不看，噼里啪啦一下子就能打出一篇文章来，都说以后的世界都不用手写字，而是用电脑了，你要不也去学下电脑。” 赵小昭当然拒绝了，学打字，何必呢，现在电脑是奢侈品，所以会打字觉得特别牛逼，等再过10年，家家都买得起电脑，谁还要炫耀啊！ “妈，我不上培训班，我就给我50块钱，我去买点东西，自学成才。”赵小昭觉得就自己现在的文化素养，自学那是绝对没问题，现在在教书的人，大不了也就中专毕业、大专毕业，有大学生那都是凤毛麟角，工作都是包分配呢！ “你还自学成才，字都不认识几个呢？”罗建兰脱口就否认了赵小昭的能力。 “妈，你又不相信我了吧，我说我能考100分，那不就考100分了，你总得给我次机会是不，反正也就50块钱，买本字典都得55块，这次去旅行旅行费都得60块呢，您这次给了我钱，我今年就再不问你拿零钱了，这还不行么？”赵小昭极力说服罗建兰。 “你想买啥？”罗建兰已经有点动摇，女儿要求也不大，可是50块钱也是一笔大钱了，她一天的净利润也不过这些钱罢了。 “妈，人总得有些才艺，我就买只笛子吹吹，买支毛笔练练字，这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本事也不坏，你说是不？” 罗建兰不由自主地点头，小孩子爱学习那是好事，她也不乱买啥东西，不就是一天的利润嘛，她少吃点就回来了。 终于在赵小昭的软磨硬泡之下，她拿到了难能可贵的50块钱。 拿上一个罗建兰自己缝制的布袋子，她兴致勃勃地溜达到大街上，准备去逛街购物去了。 第4章 老婆，吃橘子 女人天生爱逛街，不论老少，不论贫富。 赵小昭是个有点宅的人，可是能偶尔出去逛个街，她也非常高兴。 走进一家文具店，挑好了笔墨和一本颜真卿的字帖，又买了些次等的宣纸，赵小昭就打算走人，走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一叠彩纸，又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小叠。 她撒丫子跑出店铺门口，便见到一个中年阿姨，招手拦住她。 赵小昭定睛一看，那阿姨有些丰腴，烫着大波浪卷发，耳垂上带着金耳环，手腕上套着翡翠玉镯，身上穿着一件宽松毛衣，黑色紧身皮裤，再加一双黑色皮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时髦靓丽。 这人，正是罗建兰的牌友，范文清。 “范阿姨，有什么事吗？” “小昭啊！你过来，阿姨有个难题要交给你。”范文清笑眯眯地摸摸赵小昭的头。 “啥难题？”赵小昭有些疑惑，这种大户人家有啥事找她一个小姑娘做。 “我听我小侄女晴晴说，你歌唱得特别好，记性也好，这《还珠格格》的主题曲你能一字不落的唱下来，阿姨单位里刚好有个唱歌比赛，想唱这首歌，你给阿姨唱一遍，再给阿姨默一份歌词，好不好？”范文清说出这话也挺不好意思，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你要是字写不全，那就你一句句说，阿姨一句句写。” 原来是这么件小事，赵小昭欣然同意。 “阿姨，我现在会写很多字，这主题曲的歌词我全都会，你看，写在哪方便？” “奥，奥，看我粗心大意的，就写在这本子上吧。”范文清连忙从包里掏出一本记事本和一只圆珠笔。 “阿姨，那边阴凉一点，我们去那边坐一会。”赵小昭指着一颗上百年的香樟树说。 这颗香樟树因为年代久远，长得特别粗壮，它被街道委员会用铁栏杆保护起来，而因为它茂密的枝叶，在太阳猛烈的日子，总有一群人搬着凳子椅子坐在下面，聊天纳凉。 赵小昭找了块空地，摊上份报纸就席地而坐，她取下圆珠笔笔套，就默写起《当》来，这首歌在赵小昭耳里已经听得腻得不能再腻，可是在现在那可是火的不要不要的。 很快，赵小昭就把一首歌默写完了，范文清拿起一看，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小孩子的字难免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但是赵小昭的字却清清秀秀干干净净，完全不像初学者的那种脏乱差。 范文清不免再打量了赵小昭一眼。 这小孩子样貌清秀可爱，又不像一般孩子的邋遢，穿的整整齐齐，说话也清清楚楚，很有礼貌，让人看了不由地就心生几分喜爱之情。 赵小昭久久等不到范文清的答复，便抬头，正好看到范文清打量的眼神，她皱眉问了一声：“阿姨，怎么了？写得不好吗？” 范文清收回打量的目光，笑笑说：“小昭写得非常好，字迹端正，又没有错别字，让阿姨大吃一惊呢！” 赵小昭笑了笑，也没谦虚，实在是她谦虚不出口啊，作为一个高中毕业，已经一脚跨入大学门槛的人来说，写几个字实在不好谦虚啊。 “小昭，你晚上有空吗？要不来我们家吃饭，吃好饭，你就跟铭岚哥哥去录歌，你妈就和我们一起打麻将，你看行不？”范文清热情邀请。 铭岚啊！ 赵小昭听到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活了20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也情窦初开，偷偷喜欢过人。 这白铭岚就是她曾经颇为仰慕的人，就是现在想起来，都能让她的心砰砰直跳。 白铭岚生得极好，他面白如玉，眉目流转似隐隐有光亮出现，他成绩出色，又擅长乐器，尤其一手钢琴弹奏起来简直迷死个人。他脾气很好，对她这个小妹妹颇为关照，每次她和她妈一起去白家，总能得到他送给她的小礼物，偶尔是一只橡皮泥捏成的小兔子；偶尔是一块他路上随手捡的，被他磨得滑溜溜的小石头；偶尔是一片贴纸一片叶子一片花瓣。 他这种人好似在小说里存在的一样，完美又很有情趣，作为一个早慧的小姑娘总是抵挡不了这少年郎的魅力。 她曾经就深陷其中，就是后来回老家，在第一年也曾打电话过来问候，只是对方声音太过冷淡，大概是已经把她忘个干净，她也就不了了之，再也没有打过电话了。 “小昭，小昭，怎么发起呆来了？” 赵小昭被范文清的叫唤唤醒，她连忙说，“阿姨，饭就不来吃了，我爸都买了好多菜，今天吃不了，放到明天都坏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吃好饭，来阿姨家录歌，好吗？” 范文清点点头，道：“那也行，那晚上我就在家等着了，你可得把你妈给我拖过来。” 赵小昭冲着范文清笑了笑：“阿姨，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 随后两人分手，赵小昭则把白铭岚甩出脑子外，去乐器店选了支竹笛，然后再慢慢走回家。 赵小昭拿着所剩无几的钱，有些苦恼，她上辈子对赚钱并没什么概念，她向来节省，爸妈给得钱，她作为生活费也总有结余，所以没考虑过钱这个问题，现在她自己对人生稍微有了些规划，迫不得已关注起“钱”这个问题来。 到时候没纸没墨了，可怎么办？ 算了，先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小昭到家之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摆弄起自己的买来的一堆东西。她拿起那一刀临时起意买的彩纸，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细细折叠起纸鹤来。 不知道那被她咬了一口的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不来上学，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时的吴俞鼻青脸肿，满身狼狈地出现在一个狭小的办公室，他正直直站在一个男人面前。 他神情冷漠，双眼冰冷，他猛地把包扣在那男人的办公桌上，用力一推，倒出一叠叠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 那男人40岁上下，看到吴俞倒出这一堆钱财，他粗略看一下，就清楚这钱估计不下十万，他脸上的神情古怪，一边是勉力压抑的狂喜，一边还要装出担忧紧张，能不古怪吗？ “小祖宗，这是怎么搞的？” 吴俞冷眼看着那男人，淡薄的唇缓缓张开：“让这男人和我妈强制离婚，我不管你做什么手段，我要在今天天黑之前，看到离婚证！至于我的抚养权，就记在我妈下面。记住把我们的户籍搞到上海来，不能和那男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办成这些事，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吴俞眼底冷芒闪动。 “好咧，小祖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帮你速度办好！”男人对着吴俞一个劲地弯腰哈背，恭敬把吴俞送出门外。 等吴俞走了，他嘴里骂一句：“这鬼孙子，真他妈有钱！”然后拿起座机就播了一串电话：“罗总啊，有件事情要麻烦您……” 日头西下，倦鸟回巢，外出上班的人们都团聚在一起，围在饭桌前，享受一天中最安闲的一顿饭。 吴俞背着一个破书包，双手插在裤袋子里，步履沉重地游荡在街道之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因为天黑，开启了车灯，橘黄色的光芒时不时从他的身上扫过，他狼狈的面容也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他走啊走，像一只小牛埋首奔波不知疲倦…… 突然一个熟悉的嗓音如微风拂面飘入他的耳里，他驻足倾听。 “当山峰没有菱角的时候，当……”那童稚的歌声如夏风吹响廊上的风铃轻响，带走了他心底黑色的雾霾。 “赵小昭——赵小昭——赵小昭——！” 他大声地喊着那路灯下在父母簇拥下拥有明朗笑容的小姑娘，他想大声告诉全世界，他心爱的姑娘，名叫赵小昭！ 赵小昭听到这熟悉的叫法，立马就知道，是那个男孩子回来了。 “爸妈，等我一会儿，我给我同学送个东西。”赵小昭和爸妈解释了一句，就跑回屋里去了。 过了不一会，赵小昭拿出一个装满彩色纸鹤的透明玻璃瓶出来，她小跑几步停在了吴俞面前。 路灯正好把这两个孩子放在了不同的世界，一个光明，一个黑暗，而两人相对的足间就是那根分界线。 “吴俞，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上课？”赵小昭看着在黑暗中低着头，看不清形容的吴俞。 “家里有点事。”吴俞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有点干哑。 “奥，这样啊，喏，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上次咬了你一口，实在对不起。”赵小昭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嗓音，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又不熟，管他那么多干嘛！ 吴俞伸手接过，然后又递过去一只橙黄色的橘子，放在赵小昭的手心里，他道：“回礼！” 赵小昭一愣，心想，这季节的橘子还都是青皮的吧，怎么有这么诱人的橘子了，但是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也就没有多说，握紧橘子，对吴俞摆摆手道：“我等会还有事情，就不多说了，明天见！” 吴俞看着赵小昭像一只兔子一般欢快地跳到路灯下父母身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远方，他一脚踏过那分界线，走进属于赵小昭的光明之中。 “明天见，赵小昭。” 第5章 老婆，小心呐 “小昭，那人是谁？”罗建兰好奇地问，然后又看赵小昭鼓鼓的口袋，“里面装了什么？” “同学，还有这个是他给我的橘子。”赵小昭随口说，她的心思早就飞到白铭岚身上，毕竟是曾经暗暗喜欢过的人，她也有那么点小心思，想再一次见到他，能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罗建兰一想到现在那青皮橘子，顿时牙酸的厉害，便不再叫赵小昭拿出来看看，而是对这个同学很感兴趣：“叫什么名字，父母是做什么的？成绩怎么样？” 做父母的，就怕坏小孩带坏自己的孩子，突然间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孩子，罗建兰不免有些紧张。 “是我们隔壁班的，叫吴俞，父母是干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就见过几次而已。”赵小昭很无奈地回答。 “就见过几次，你就和人家这么熟了，小心被人骗了，以后不要和他多来往，好好读书，知道吗？”罗建兰叮嘱在她眼里非常缺心眼的赵小昭。 “知道了，妈，咱们快点去范阿姨家吧，估计人家三缺一，就等着你呢！”赵小昭拉着罗建兰的手拖着她往前走。 赵荣国哈哈笑起来：“你这小丫头，越来越贫嘴了。” 罗建兰也笑了，她就喜欢机灵的小孩，在她看来，女孩子太文静显得太呆了，还是要能说会道长大才不吃亏。 一行人走了不久，就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街上，街两边是造型一致的别墅区，大街是用水泥铺成，街两边是大约2米宽的青石板路，每家前面都有一个西洋格调的路灯和木兰围城的花坛，没两幢别墅间还配有一把双人靠背木椅。 此时正是晚饭后散步时间，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赵小昭一家人一样一边说笑一边慢慢悠悠走在路上。 三人来到白家门口，已经有不少人聚在家门口的小花坛前面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建兰，荣国，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昨天被你们赢了不少钱，今天我可要动真格了，把你们俩老底都给淘了。”一个剃着平顶头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就一把搂住赵荣国肩膀，递给他一支烟。 罗建兰虽然在家里对赵荣国拘得很紧，可是在外面却很给赵荣国面子，并不多话。 “伟平，荣国，你们俩聊，我带小昭去见文清，她有事找我们家小昭帮忙呢！”罗建兰拉着赵小昭就要往里走。 “哦？文清还找小昭帮忙，这可稀罕啊，小昭来，告诉叔叔，阿姨找你啥事呀？难道是让你给她捉几只麻雀来玩玩？”王伟平蹲下身子，笑嘻嘻地问赵小昭。 王伟平和赵小昭她爸的年纪差不多，现在在粮仓管理所里当个不大不小的官，之所以和她爸这么熟，就是因为赵荣国前些年一直在粮仓管理所做搬运工，因为她爸脾气好，所以里面人各个都和赵荣国有不错的交情，连带的和赵小昭也熟的很。 “伟平叔叔，阿姨找我当然是有正经事了，捉麻雀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来帮忙吗？她直接找你啦，你那粮仓里，多多少麻雀，把门一关，随便要几只都行呀！”赵小昭也不和他客气，王伟平这年纪可以做她爸了，可这脾气却像个孩子一样，爱玩不较真。 罗建兰瞪眼：“没大没小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伟平连忙呵呵笑着说：“小丫头今天伶牙俐齿的厉害，显得活泼，还是这样的好，你呀，说她干嘛，我就喜欢这调调，以前我说十句，她就答一句，多闷啊！小昭来，你还没和叔叔说呢，到底是啥事呢？” “小事，就是帮阿姨录首歌。” “嘿哟，小昭这么厉害，能得到咱电视台文艺部夫人的垂青啊，这可了不起了。”王伟平对着赵小昭竖起大拇指。 赵小昭嘿嘿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她要是真是7岁的小姑娘那是了不起，可是她是漆了层绿皮的老黄瓜，实在是不敢当啊！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读书不上进，就这些没用的唱唱跳跳好些。”罗建兰立马给赵小昭谦虚上了。 “你可别这么说，唱唱跳跳哪里没用了，要是真好啊，可以做特长培养啊，以后要是去市里比赛得了奖，中考高考都可以加分的，真要是特别优秀，还能做艺考生，以后做演员那还不是赚大钱的料。”王伟平拍拍赵小昭的头道。 “我们哪有这闲钱培养她这个，她只要好好读好书，以后考上大学就够了。”罗建兰摆摆手，不以为然。 王伟平看罗建兰这个态度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眼里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呀，是建兰，小昭来了呀，快进来，我可是等了你们一下午了。”范文清刚巧出来，连忙把两人让进屋内，王伟平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以后的路怎么走，他可没有话语权。 白家的装修格调是比较中式的，他家客厅很大，灰色大理石铺地，黄梨木长条桌，配上6把同款的黄梨木椅，简约又大气。此时电视正放着新闻联播，赵小昭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在范文清的指引下上了楼。 楼上正流淌着悦耳的钢琴弹奏声，如清风和阳，暖人心间。 “铭岚，开开门，小昭来找你玩。”范文清敲了敲漆成白色，格调和后世宜家家居有些相仿的房门。 琴音停歇，门内的脚步声慢慢停止在门口，赵小昭的心口不免砰砰跳起来，曾经喜欢的人将再次出现在眼前，那是怎样得让人心动莫名。 随着门被打开，一个衣着休闲的少年出现在两人眼前。 少年大概13、4岁的样子，身材修长，穿着米色休闲服，蹬着黑色拖鞋，赵小昭抬头望去，看到有几根短短的碎发落在他的额前，他眼里带笑，招呼她道：“嘿，小妹妹，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赵小昭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答：“记得，当然记得。” 她当然记得，曾经在上海的这几年，有一个少年郎，总是愿意花一下午或者一晚上，逗一个跟着妈妈来打牌无所事事的小妹妹玩儿。 这少年郎明明有着谪仙一般的容颜和气质，却和她一起爬树，捉麻雀，把一身名牌衣服弄得全是土也笑得开心，和她一起打游戏机输了会爆粗口，就是和她一起编女孩子的彩绳手链也兴致勃勃。 她小时候觉得这个哥哥大概是缺少玩伴才和她一起玩得开心，长大了才知道，面对一群懵懂的小孩子，她有多不耐烦和他们玩儿，有时间不如看看小说，玩玩电脑，就是一个人睡大觉也比哄着小孩子玩有趣多了。 白铭岚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说：“算我没白疼你，快进来，让哥哥听听，那让我妈念念不忘的歌声有多好听。” 范文清看着赵小昭被白铭岚揉乱了的头发，瞪了白铭岚一眼：“不许欺负妹妹，你年纪大，好好带她玩。” “小昭，你就放开点，你铭岚哥哥最好欺负了，他要是骂你，你就回骂过去，那阿姨先去下面打几副排，你就好好录歌，渴了饿了有可乐饼干，你自己拿着吃。”范文清交代好就下了楼。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赵小昭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丝拘谨之意，她立在那儿，垂着头，不知如何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小昭，过来坐。”白铭岚看着那个穿着一双粉色兔子拖鞋，羞涩地立在那里的赵小昭。那黑色脑袋上两只小辫子在她耳边弯成可爱的月牙儿，他似乎能知道那低垂着头的小人儿现在那纠结的表情。 他前几天生了一场病，迷迷糊糊间好似过了几十年，梦里这个叫做赵小昭的小姑娘格外清晰，她那总是红红的脸蛋，那总是低垂着的头和偶尔被他捕捉到的亮晶晶的大眼睛，总是浮现在他眼前。 梦里他认识了这小姑娘差不多有十年，从她牙牙学语，一摇一摆跟在她妈妈后面怯生生地叫他“铭岚哥哥”，到她十一二岁，容颜初绽。 她有很多事情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比如游泳，比如骑车。 有那么几年，他们感情很好，他们一起下水抓鱼，一起上树抓麻雀，一起偷摘桔子，因为被发现，来不及捡掉了的鞋子，一起赤着脚跑在大马路上。 她是个早慧的女孩子，也是个聪明努力的小姑娘。 她总能跟上他的节奏，追上他的脚步，让他忘了，他们相差了7岁。 他读高二那年，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恶化。 那时他交了一个校花当女朋友，有一次因为一件小事闹分手，他因为心情不好，骑着自行车撒气般地风驰电掣，不小心磕到了石头，控制不住翻了车，他万幸摔在草地上没有受伤，而坐在后座的她却重重的撞在石头上，双手双膝磕得鲜血淋漓。 他妈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训他的时候，她疼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愣是没说半点他的坏话，只是执拗地说，是她贪玩，在石头堆上摔倒了，不管哥哥的事，但是那时他心烦意乱，没觉出她的好意，反而只觉得这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真是个累赘。 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如果这次没有带上她，他就不会摔倒，更不会被他妈臭骂这一顿，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这样的想法。 随后，他对她越来越没耐心，她神情落寞得来和他来告别的时候，他那是巴不得再也不用照顾这个麻烦精。她送给他的那个盒子，等她走后，他就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此后经年，再也没有相见过。 后来他和一任又一任女朋友分手，总觉得那些女人少了点什么，蓦然回首，梦醒时分，他刹那间明白，原来他心中早就住进了一个叫做“赵小昭”的小青梅。 第6章 老婆，忽悠你 赵小昭暗自唾弃自己没出息，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她在这害羞个什么劲。 她做了好久心理建设，终于抬起头来，视线刚巧落在那精致的容颜上含笑温柔的眼里，她耳根子不争气的红了。 赵小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而白铭岚的长相气质那绝对是正对赵小昭的胃口，哪怕长了十几岁，赵小昭还是抵挡不了他的魅力。 “咳咳，铭岚哥……”后面的哥实在叫不出口，赵小昭看着那小鲜肉，折中叫了一声‘铭岚哥’，她也没有其他的话题，只能道：“咱们还是先录歌吧。” 白铭岚看着赵小昭那小样，越看越可爱，他笑着说：“小昭，先清唱一遍。” 赵小昭清了清喉咙，酝酿了点情绪，张口就唱起来。 小孩子的嗓子清脆悦耳，并不适合唱这情歌，但是就是这份稚嫩，让这歌听起来更有几分趣味。 一曲唱毕，白铭岚夸奖般地拍手：“唱得不错，但是有几个地方音不太准，你仔细感受一下这个音。”他的指尖掠过黑白色的琴键，轻轻按下，清脆的琴声响起。 说起正经事，赵小昭那些花前月下的事情也就抛在了脑后，她的注意力集中起来，认真倾听，仔细分辨。 重生之前，她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学习其他的，因为她不聪明，学会课本上的知识，她已经下了12分的努力，所以她尽管很喜欢音乐舞蹈，却并没有机会去学。所以这次有了这个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再听一下这个音，这边应该这样唱。”白铭岚的指尖在琴键上缓缓移动，然后轻轻哼唱出来，他的嗓音因为到了变声期而有些沙哑低沉，却不难听。 “嗯，我知道了，铭岚哥，你听，是不是这样？”赵小昭神情专注，她仔细地对照刚才的音节，发出声音来。 白铭岚看着那认真的小脸，目光不由地变得无比柔和。 两人一教一学，等录好歌，已经是2个多小时后，赵小昭人小精力也有限，等放松下来，睡意不由袭来。 他爸妈估计不打到半夜是不会来带她回家的，她靠着床沿，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让我睡一会。”就受不住困，睡了过去。 白铭岚蹲在赵小昭前面，伸出指尖戳了戳她红红的脸蛋，喃喃道：“不知道我的梦到底是真还是假？赵小昭，你那时候的纸盒里放了什么？” 赵小昭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他抱起赵小昭把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下书桌上的一盏小灯，室内变得有些昏暗，他又掖了掖赵小昭的被子，自己则坐回书桌前，做起了作业，他家庭条件很好，但是同样的，父母对他的要求也高，他不但要做学校的作业，很多附加的试卷也有一打要完成。 等楼下两桌终于分出个输赢来，时间已经到得半夜，赵小昭父母上楼来抱孩子，因为赵小昭睡得很沉，并没有醒。 范文清怕现在秋天夜晚冷，拿出白铭岚小时候用过的薄毯给她裹上，范文清害怕有点小洁癖的白铭岚不高兴，没想到白铭岚这小子却像吃错了药一样还问她“够不够，不够的话他还有一条也给赵小昭。” 范文清不禁感叹一句，孩子大了，果然懂事了。 一夜无话，等赵小昭起床的时候，只觉得精神气爽，睡得好极了。 她看了一眼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呀，上学要迟到了，她连忙一咕噜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刷牙洗脸，背起书包就往外跑。 不想却被一只小手拽住胳膊。 赵小昭只能紧急刹车，回头眼带不满地望向那手的主人。 “吴俞，怎么又是你？快放手，我上学要来不及了。” “赵小昭，你没吃早饭。” 吴俞一早就等在赵小昭后门口，他透过厨房半开的窗户，早看见赵小昭胡乱地刷牙洗脸，那两只羊角辫都东扭西歪不成样子。 “我不会让你迟到。”吴俞拽住赵小昭的手，就往一辆黑色轿车走过去。 赵小昭看着这霸道任性又暴力的小孩，颇觉无奈，算了算了，念在她咬他一口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吴俞把赵小昭一把塞进轿车里，对着前头的中年男子吩咐道：“走吧。” 哇靠！这卖西瓜的小小少年半个月不见，一下子这么牛掰了！ 难道是富二代体验穷苦大众的艰苦人生？ “吴俞，你家很有钱啊！”赵小昭感叹道。 “不是，这车是我姑父的。我只是暂住在他家。” 原来是寄人篱下，那他卖西瓜就解释得通了，到底不是亲生父母，有时候要用钱总不好意思问他们拿，只能自食其力赚点零花钱了。 她有些怜惜地抬头望向吴俞，这一望，才发现吴俞麦色的皮肤下隐约藏着的青色。 “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的吗？” 赵小昭的心肠也不是铁做的，看到吴俞受伤，心里也不太好受。 吴俞看着赵小昭那关心的眼神，心里有些自得，他原本可以让自己的脸恢复如初，可是他就是想看看赵小昭疼惜他的表情神态，所以他故意留了那浅浅的青色，既能得到她的关心，又不至于吓到她。 “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你不在这么多天，你这一跤摔得肯定很严重，都这么多天了还有青色，以后走路小心点，注意点脚下。”赵小昭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吴俞很享受赵小昭的唠叨，淡淡的脸上有了点发自内心的愉悦。他把餐盒放在赵小昭膝盖上，自己则一把把赵小昭乱动的头摆正，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小木梳子，小心细致地给她梳起头发。 “喂，你干嘛碰我头发。” “太乱了，碍眼。” “那你就不要看好了，我又没逼着你看。” “闭眼会牵动我眼皮组织，疼。” 赵小昭听到吴俞说疼，又想到了他脸上的青色，想想一个小孩子受了那么大的苦，也就没再拒绝，算了，就让他折腾开心吧。 吴俞把赵小昭的一头乱发终于撸顺了，拿出一把小镜子，让赵小昭看：“这才像个人样！” 赵小昭“呵呵”笑了几声，这话是在说她不会收拾自己吗？她毕竟也是个女人，虽然大大咧咧惯了，可也爱面子，她脸微微泛红：“这我也没让你给我梳头，是你自己梳的，你嫌弃啥呀？！” “没嫌弃，只是觉得这样更好。”吴俞把梳子镜子收拾妥当，和她说，“以后早饭我给你带，你就在车上吃，多出来的时间，你就再多睡一会。” 赵小昭再粗枝大叶，也觉出这吴俞对她的不一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她一袋子西瓜，后来又带蛋糕牛奶，橘子苹果，今天来特意在门口等她，送她上学外加爱心早餐？ 她狐疑地看着他：“吴俞，你不会喜欢我吧？” “咳咳！”吴俞险些被他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什么鬼？7岁的小女孩已经知道喜不喜欢了吗？他向来知道赵小昭很聪慧，可是也不至于聪慧成这样？ “谁喜欢你了？！”吴俞瞪着眼睛条件反射一般反问。 看他像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一般的表情，赵小昭更加狐疑：“那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我……还不是因为我姑父，他现在想发展茶叶市场，你爸妈不是卖茶叶的嘛。他想让你爸妈进他家的货。”吴俞心思一转，说。 “那直接和我爸妈说就好了，何必和我说。”赵小昭还没有打消疑虑。 “我姑爹让我先打探一下你家的情况，他想找一个长期合作对象，要是人品不过关，他当然也不愿意和那种人合作。”吴俞想到了说法，神色显得非常镇静，这让赵小昭多了几分信任。 “所以你想先拉拢你，再在我嘴里套取情报。”赵小昭接下去说，她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找个生意伙伴这么麻烦的吗？不过她重生前一直活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对生意不了解，也许做生意就是这样的吧。 吴俞点了点头，心说，小女孩果然好骗。不过生活在上海的小女孩果然早慧，这么早就知道喜欢不喜欢了，他突然想到了一点，心中莫名纠结。 赵小昭开窍地如此早，会不会在他未有参与的岁月里，芳心早许他人？ 是了，她的芳心怎么可能没有遗落在别人身上，那么分明的问题，他何必还徒留痴念，妄想曾经的她不过是和那个男人一夜承欢，不小心怀上身孕而已，她即使没有喜欢过他，也不曾喜欢过任何人？ 他与她是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相识的，虽然是同龄，但是他因为读得是职高所以早早毕业了。 那天，他是招聘员，而她则初出大学，在人山人海中，像一只笨拙的小熊，越过千山万海，怯怯地站在他面前。 “您好，我想应聘你们公司的策划，这是我的简历，您看一下。” 眼前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孩子，皮肤很白，眼睛很大，樱桃小嘴轻轻抿着，透露出她的紧张来。他当时只觉得外头冬日难得的阳光都及不上这女孩子的一分耀眼。 他的心砰砰直跳。 他细细看她的简历。 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的电话，然后从那一刻的一眼，到临终的最后一眼，他的心再也难以割舍下她——赵小昭。 不行，他要把这小女孩，抓牢再抓牢，他可以满足她所有愿望，但若要他把他心中至宝拱手他人，赵小昭，你给我记住，你！别！做！梦！ 赵小昭听明白了吴俞的意思，也就不客气地吃起他给的便当，既然有求于她，她又能给出同等回报，她为何要扭扭捏捏的，不吃白不吃嘛！ 便当菜色丰富，2个紫菜团子，一个剪得嫩黄的荷包蛋，生菜橄榄菜小番茄做的沙拉，另外还有一瓶味道丰富美味的鲜榨果汁。 真是皇帝一般的待遇啊！ 赵小昭心想，为何她的记忆里没有吴俞这个人呢？是那时候她太小不记事，还是因为她重生产生的蝴蝶效应？ 等赵小昭吃完了爱心餐，学校也终于到了，两人险险踏着早读的铃声，奔进学校。 第7章 老婆，求心软 “小昭，给，这是我自己做的枫叶书签。”卫佳拿了一片做得非常精致的枫叶给赵小昭，“你昨天没去植物园，真可惜，我看到好多好多神奇的植物，我还拍了照片，洗出来给你看。” “谢谢。”赵小昭很感动，这个小朋友去玩还记得她这个小伙伴，给她带了礼物，她连忙从书包里取出一只纸鹤，说：“卫佳，我昨天折的，送给你。” “真好看，小昭，谢谢你。”卫佳很给赵小昭面子，即使只是一只小纸鹤，她也表现得很喜欢。 “小昭，我也有东西送给你，这是辛巴铅笔，你最喜欢的。”李妍和卫佳是同桌，坐在赵小昭后面那一桌，李妍看见卫佳送了礼物，便把一只画了辛巴图片的铅笔递给赵小昭。 现在正在热播一个动画片《狮子王》，赵小昭很喜欢小狮子辛巴，经常和两人聊辛巴的话题，李妍是个心细的姑娘，便默默记在了心里。 赵小昭也送了李妍一只纸鹤，李妍接过，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她看着他们的笑容有些恍惚，他们三个小朋友向来是一起玩的，还有同班的瘦子李明，胖子张浩天，大头娃娃王志祥，病秧子姚静。 后来，她回了老家，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现在想想，这份情谊说丢就丢，还真有些可惜。 “蹬、蹬、蹬。”走廊里传来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音。 卫佳捂着嘴偷偷说：“老妖婆来了，小昭你快坐好。” 赵小昭笑了笑，回身坐好。 学校里，总有老师会特别喜欢一个学生，又有老师会特别厌恶一个学生。她曾经一直以为这个女老师特别看不起她，每次总是出言嘲讽她，做得不好，还不如把机会给某某某。 现在她再回想起来，却觉得这个老师，这个被她们唤作老妖婆的老师，对她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如果她不是看得起她，为什么会把参加市书法比赛的唯一一个名额给她；如果她不是看得起她，为什么会让她担任文艺晚会的主角；如果她不是看得起她，为什么让她做班长。 只不过她一次次辜负了她的期望，一次次把她给她的机会从她的手心溜走，让她最终对她不再抱有希望。 从一年级的班长，二年级的中队长，再到三年级的小队长，四年级的平民老百姓。从一年级的文艺晚会主角，到二年级的重要配角，三年级的甲乙丙丁，四年级的台下观众。 她在上海读小学的四年生涯，她都没脸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一次，她会努力绽放自己，不让这个曾经想栽培她的老师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铃声响起。 她率先站起来，响亮地喊：“全体起立。” 随着大家一起站起来，她明亮的眼睛望向王慧华，道：“老师好！” 王慧华看着那肩膀上别着醒目红色三条扛的小姑娘，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脸一板，对孩子们说：“同学们好，坐下吧。” “谢谢老师——！” “同学们把课本翻到……” 一天的课程很快又结束了，赵小昭被王慧华叫到了办公室。 “赵小昭，你最近的表现越来越好了，期中考试也考得非常好，以后要更加努力，争取做得更好。”王慧华对满意的学生，向来是和颜悦色的。 比如说，在她上辈子，这个女老师对待她的同桌，一个成绩出色的小男生——张伟同学，就从来都是面带微笑；而对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还记得她那时候非常怕这个严厉的老师，远远看到她，她都想法设法绕路走以此来回避她。 “谢谢老师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赵小昭不亢不卑地说。 “现在老师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咱们元旦有一个文艺会演，到时候要到会演厅去表演，有很多家长还有其他的客人来观看，所以咱们要用心排演，你是一班之长，要做的就是安排好时间，督促同学用心练习。” “这是我们这次演出的歌曲名，《勤劳的小蜜蜂》，你和音乐老师伍老师去联系一下，让她帮你们编几个舞蹈动作，再帮你们录一下录音带。” “好的，我知道了。”赵小昭伸手接过谱子，随手翻了翻，这个曲子是他们一年级音乐课教过的曲子，大家都会唱，也就不用利用格外的时间学习了。 “那你先拿回去好好练，利用明天中午午休的时间，让大家一起在音乐室集合，练习合唱。”王慧华吩咐好赵小昭，又随手拿了几颗糖给她，并让她回家小心点。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班上的几个同学还捧着课本，苦逼地背着课文，王慧华的脸横眉冷竖，吓得一群小朋友眼泪汪汪，她笑了笑，上辈子，她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而现在，她高高在上，被一群小朋友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果然，重玩一次游戏，变得完美许多。 她背起书包，走到教学楼外，然后望天叹息。 靠，这早上还艳阳高照，这会儿怎么下起这么大的雨了，她老爸老妈一个卖茶叶，一个在打牌，估计不会给她送雨伞的，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找个小伙伴搭便伞了。 唉，没办法，她从小就是这么独立。 就在她打算转身去自己班级找卫佳的时候，一声呼喊声叫住了她。 “小昭，这边！” 赵小昭心中一跳，这声音不是白铭岚的公鸭嗓子吗？ 她回头望去，就看到白铭岚穿着一身白蓝色的校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披着一件透明雨衣，骑在一辆黄色的越野自行车上。他的两条大长腿，分立在自行车两侧，雪白的球鞋，一脚踏在脚踏板上，一脚踏在地上。 他额头的碎发有些湿润，脸上也有几颗晶莹的小水珠。 赵小昭一手忍不住捂住胸口。 小心脏啊，你别跳的这么快，要淡定些，再淡定些，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可以和你玩，可以和你闹，却不可以和你相爱，因为你不是公主殿下。 直到心跳慢慢平复，赵小昭才扬起清脆的嗓子：“铭岚哥，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这个小笨蛋肯定没带伞，我就来接你了，快过来坐我后面，我送你回家！”白铭岚看着赵小昭那神采飞扬的脸，心情也变得飞扬起来。 不过，与此同时，有一个人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变得很阴沉。 什么铭岚哥，什么小笨蛋，什么我送你回家，这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下谈情说爱，笑得这么灿烂，还要不要脸了！ 吴俞怒了。 吴俞虽然不承认，但是他就是一个小心眼又占有欲超强的男人。他虽然从来不问赵小昭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可是从他故意冷落疏远赵小昭看出来，他是多么在意这件事，他在意赵小昭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他，他也在意她的心里没有他，他在意赵小昭这个人的所有所有，现在看到赵小昭对着一个小男生花痴一样的笑，百转千回的叫，他如何不嫉妒地发狂！ “赵小昭，不许去！” 吴俞上前，紧紧拽住她的手臂，硬声道：“我送你回家。” 赵小昭挺不耐烦，这吴俞童鞋是拽她手臂拽上瘾了是吧，能换个招吗？ “不用了，铭岚哥会送我回去的，就不劳烦你了。”赵小昭耐着性子对吴俞说。 “他是你亲戚吗？”吴俞问。 “不是。” “你和他很熟吗？” 赵小昭忍无可忍：“总比你熟啊，吴俞同学，我忍你很久了，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和我很熟，啥事情都要管的样子啊！人家虽然不是我亲戚，但是你也不是我亲戚啊！所以麻烦你让让，顺便把手松开，你挡住我路了，谢谢哈！” 吴俞眼底的风暴早已肆虐到各处，他淡薄的唇抿成一线，手缓缓下移，然后微微晃了晃！ 哎呦妈呀！赵小昭觉得自己肯定感觉错了！ 她看着那撇过头去的吴俞，看着那傲娇的小孩，心里头无数次地反问，他晃了没，他晃了没，他这是在向她撒娇吗！ ！这任性、霸道外加有暴力倾向的小男孩，会向她撒娇，她肯定感觉系统失灵了！ 她立马果断地拽下他的手，冲进白铭岚的雨衣中，不再看那小男孩一眼。 眼看着单车缓缓驶入雨幕中，她松了口气，哇靠，她刚刚差点心软了，那微微一晃，直接撞入她的心门，让她差点破功，答应和他一起走了，她最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了软萌软萌的撒娇法了！ 这吴俞，到底什么鬼啊！ “赵小昭，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吴俞对着赵小昭的背影喃喃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小昭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容易追求的，你如果太急进，只会让她缩进她的保护壳里，上辈子如果不是遇到那事，她又如何会嫁给他？ 吴俞看着那注视着这边动静，却始终没有过来瞧上一眼的白铭岚，眼里露出嘲讽的笑，那人也不过如此，他的赵小昭又怎么会瞧上一个有所保留的人。 那个男人必然不是他！ 他撑起黑色的雨伞，慢慢走进轿车之中，吩咐道：“跟着前面那辆自行车。” 赵小昭躲进白铭岚的雨衣之中，双手虚虚环住白铭岚的腰侧，她闻着白铭岚淡淡的体香，脑海中突然闪过吴俞最后松开她的手臂，显得落寞的神情。 她，会不会又太过分了？ 没有吧，其实也还好，对不对，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只是吴俞这人太玻璃心脏了，对不对！？ 等到她从自行车下来，看着白铭岚对着她微笑告别，她才懊恼地回过神来，我去，难得和男神两人一起，骑着单车，在雨中同行，她这一路上却都在纠结吴俞那个小萝卜头！ 真是晦气，下次一定要远远绕开他，遇到他就没好事！ 可是有些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越不想见的人，总是越可能出现在她眼前。 赵小昭吃好饭，就看到一个和她爸爸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牵着一个孩子走进她家店铺。 那孩子就是那挨千刀的吴俞童鞋，而那男人正是吴俞的姑父，谢致和。 第8章 老婆，请上门 赵小昭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那个侃侃而谈的小男孩，有点懵逼。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茶叶市场已经转成了股份制和民营制，市场变得相当活跃。我国茶文化自古至今，都深入人心，‘茶’这个字，大家就是消费不起，也知道是个好东西，所以叔叔阿姨，你们选择经营茶叶，绝对是慧眼独具。” 赵荣国和罗建兰也有点懵逼，他们原来以为是那个气质精明的中年男人来和他们做生意，没想到这前前后后都是这个大概7、8岁的小男孩在做主导。 他们听到吴俞夸奖的话，心里虽然没当一回事，但是脸上硬是挤出尴尬的笑容，连连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胡乱地下海捞点钱赚。” 吴俞对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只了然地笑笑，并不在意两人的轻视。 “叔叔阿姨何必自谦，你们来上海也有几年了吧，去粮仓搬过粮，去街上买过小商品，又去租店卖过早午餐，最后选定了做茶叶生意，难道不是您俩高瞻远瞩，知道以后茶叶市场利润惊人，远景极好的缘故吗？” 赵荣国和罗建兰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这小孩未免对他们的事情了解地太透彻了吧。 “叔叔阿姨也不用猜测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既然已经决定和您俩做合作伙伴，我自然会打听清楚您俩的事情，再说这些事情也不是多么*，顺便问一下就能问得一清二楚。” 另一边被他们遗忘在角落的赵小昭已经心虚地装起了鸵鸟，尽量减少她的存在感。 呵呵，她就是那个被“顺便问一下”的对象，赵小昭懊恼地叹气，实在是美食太美味，不是她不够义气啊！ 吴俞的余光悄悄瞄了一下赵小昭，被她猫着腰，纠结地表情给逗乐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茶叶市场是一个利润巨大的市场，那么当然会有很多人都想来分这块大蛋糕，而有资本的，则占了最大一部分，到市场渐渐饱和，他们挤压对手，散户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必然早早淘汰在岁月里。” “叔叔阿姨，现在生意看着艰难，利润不多，可是就你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却比起一般的国人要有钱的多，你们现在和老家其他人去比，穿得好，吃得好，就是房子也马上能造起新楼房，这在你们村里估计也是数一数二了。” “但是如果，你们觉得就这么一家小店卖卖茶叶，已经住够了，那么我告诉你们，不出5年，你们就会被挤出茶叶市场，很简单，现在茶叶市场才刚刚起步，允许你们这些小散户来分一口，可是当那些大佬建立的公司成熟了，成立了自己的名牌，打出了名气，他们上市了，他们开连锁店了，你们这种要钱没钱要名气没名气的小店，有钱的有身份的人不要买了，觉得不够档次，小老百姓买不起高价的茶叶，你们只能几十块几十块地吊着，又能如何生存下去呢？” 赵小昭在一边听了，认同地点点头。 确实，他爸妈的生活写照就是如此。 明明在99年，00年生活得不错，回到老家也算是光鲜，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到得后来却越混越差，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家一直在原地，而别人家快速前进，然后超过他们，甩开他们，再然后，他们家也就庸庸碌碌，泯然众人了。 赵荣国和罗建兰的表情随着吴俞的话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认同凝重，他们听到这里不免开口问道：“那你看，该怎么办？” 吴俞笑了笑，目光清澈又自信，他道：“抢占先机。” 赵荣国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紧握，脸上焦急，目光却流光溢彩，他整个人都似乎沉浸在特殊的情绪中，他心中隐隐觉得他改变一生的机会，好似要来了。 “那该如何抢占？”赵荣国的嗓子有点干涩，声音听起来没有往日的柔和，而是有点急，又有点死死压抑地兴奋。 “建立公司，创造名牌，合并小茶场，把生意做大，做响。” “具体该怎么做？” “资金方面，这位谢致和先生会出面投资，他这几年在上海做建筑工地，也算薄有资产。然后赵叔叔你去浙江、云南收购茶田，罗阿姨就做后勤工作，包括招人、管理、勘察等等。很多事情，虽然急，但也不能顺便做。咱们一步一步，总能做出成绩来，只是咱们现在人员少，赵叔叔和罗阿姨，你们得多忙些，要辛苦一些了。” 吴俞对着赵荣国和罗建兰郑重地说：“虽然辛苦，但是我可以向两位保证，这个公司如果办好了，我们做大了，公司一半的盈利给两位，无论公司今后走多远，盈利上千万，上亿元，我说的话永远都算话，如果两位不相信，我们除了订立必要的合同以外，可以找律师进行公证。” 这虽然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是同样也让赵荣国和罗建兰够震撼的了。 他们只是小市民，虽然也做过亿万富翁的梦想，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触摸过这个梦想，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除了震撼，当然也出现了犹豫。 吴俞笑笑：“让我姑父给你们好好说说我们的前景如何，现状如何，你们听明白了，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坐在一旁的谢致和被吴俞抢了一晚上的风头，却并没有不满，他神情至始至终都很温和的，现在被7岁的吴俞点名，便向赵荣国两人点点头道：“那我就先向你们说说我的规划……” 赵小昭看着对面的吴俞，若有所思。 一个7岁的孩子能拥有这么缜密的思维，清楚的言谈，得体的举止，沉稳的气质，实在匪夷所思，她自己的经历离奇，所以她不免怀疑吴俞也和她一样，拥有两世记忆。 这边赵小昭低着头陷入深思，另一边，吴俞也在暗暗打量着她。 小丫头支着下巴，额头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他觉得有些好笑，一个7岁的娃再怎么聪明，又能明白多少，这丫头，从小就这么爱装大人吗？不过，她安安静静低头等待的样子，又多么像曾今那些日子里，她落寞地在家里等待着他的样子。 他的心隐隐抽痛。 他便宜儿子吴蔼懂事得很早，7岁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他不太记得起来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肖似他母亲的脸上那一双冷冷的眼睛。 他的心越发疼起来，他转开了目光，不敢再深想，再想下去，他该失态了。 时间滴滴答答走着，赵小昭和吴俞各有心思，而谢致和和赵荣国夫妻则谈得很投契，临走之前，赵荣国与谢致和反复握手，又拿出不少东西相送，直到谢致和吴俞走出老远，还站在门口，久久无法回复心情。 “爸，你们不冷吗，站在门口那么久，现在都快11点了，赶快关门睡觉了。”赵小昭有些无奈，这两个人怕是被这块巨大利益的蛋糕砸晕了。 “小昭，你说，他说得是不是真的？”赵荣国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心里头很想去试，又怕投入进去，不但赚不到钱，反而弄到最后人财两空。 “就是说呀，我们家没钱没势，他们怎么就会选择和我们合作呢，还要分我们一半的利润给我们，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事呀？”罗建兰心里也有些惴惴，她虽然对谢致和描绘的前景很心动，但是又怕人家是骗他们的，她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快神经了。 赵小昭又如何不懂两人纠结的心情，每个人都有赚大钱的梦想，他爸妈来上海经商，不也是想赚钱，让自家日子过好吗？现在又这个机会，他们如何不想去试试！ “爸妈，怕什么，就像你们说的，我们无权无势，没钱没房，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再说他们不用你们出资，只要你们的诚心和劳力，付出的是相应的钱财和物品，哪里又可怕了。现在是法律的社会，诈骗虽有，但也不是每个都是，我们放冷静，看仔细，怎么也得去试一试。如果失败了，大不了就当是一次失败的生意好了，反正爸妈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能挽回。如果你们一点都不去尝试，只怕以后每次想起，都会觉得十分遗憾的。” 相比赵荣国和罗建兰的疑神疑鬼，赵小昭的心底却十分安定。吴俞这个人虽然让她觉得很无语，但是对于“欺骗”这个词，她却好似从骨子里坚定地认为“他不会这样做”。 赵小昭很傻很天真，所以她愿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赵荣国和罗建兰相互看了眼，总觉得今天他们的常识被颠覆了。 7岁的小鬼，都这么有见地吗？ 一阵冷风吹来，让他们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他们双手抱着臂膀，跺了跺脚，说：“不想了，不想了，赶快关门睡觉吧。” 再说吴俞和谢致和两人，正在疾驰的车厢内聊天。 “你怎么对他们家这么上心？”谢致和靠坐在后椅上，对他这个小外甥充满了好奇。 吴俞手里捏着一支笔，正在本子上急速写着什么，并不去理会他。 谢致和没能得到他的答复也不意外，这吴少爷5句话里能回你一句，就算好的了。他看他专注地在写些什么，便探头看去，一连串的英文和数字，看得他头昏眼花，这简直是天书啊！ “你这是在写什么？” 吴俞头也不抬地说：“电脑编程，我打算做一个网站出来，让大家能直接在网上购物。” 谢致和听了，很感兴趣：“你又有新想法了，能赚钱不？” 谢致和年纪大概也就30几岁，虽然被吴俞称呼为姑父，但是架子却没有，很是拿得起放得下，对于自己这个非常有能力的小外甥，几乎有一种盲目的膜拜。 “我几时给你的东西，不赚钱了？”吴俞难得抬起头来，斜斜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当我没说。”谢致和接收到吴俞傲慢的眼神，只能哈哈哈了，他家吴小童鞋自5岁那一年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这个小孩，很有想法，又不容人质疑，不能以常理去推测他的所作所为。 “你以后出去最好别这么笑，听起来实在很白痴。” “噗嗤。”坐在前面的司机小李忍不住笑了。 谢致和却并未生气，反而笑了笑：“还真得谢谢你提醒了，不然我出门还真糗大了。” 吴俞正因为熟知谢致和的好脾气，才会和他如此放得开地聊天，他心底有暖意流转，这个姑父，在上辈子就是他的忘年交，所以他一朝重生，最先选择的合作对象就是这个有情有义又十分宽容的男人。 姑父，这辈子，我会带着您走上恢弘之路，以此感谢您上辈子对我的知遇栽培之恩。 第9章 接招，转校生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有人能无缘无故对她好，而又有人能无缘无故对她很敌视。 赵小昭被强烈的注视感刺痛到，她不免抬头望向这芒刺的源头。 讲台上，一个瘦瘦高高，长相姣好的小姑娘站在王慧华旁边，小姑娘头发漆黑，柳眉之下的双眼大而明亮，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扑闪。 而这双异常漂亮的眼睛，正直直地注视着赵小昭，她的双目中有着不符合她眼睛的情绪在翻涌不息，不甘、嘲讽、愤怒、怜悯、伤感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道刺骨的冷芒，让人望之不寒而栗。 她注意到了赵小昭望向她，眼中的负面情绪迅速不见，随之而来的则是温柔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赵小昭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看错了，这眨眼之间的情绪转换，让她头皮发麻，她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心机深沉，对她不怀好意啊！ “冯箐箐，你就坐到第三排，卫佳的位置上，卫佳你挪一下，到第四排的空位上。菁菁的眼睛有些假性近视，坐在中间正好合适。”王慧华望着冯菁菁就犹如老母鸡遇到自己的小鸡仔，那个爱护有加的眼神，让李妍对着卫佳撇了撇嘴巴。 卫佳满脸写着不情愿，还是赵小昭握了握她的手，安抚了她一下，她才怒着嘴，把书本挪到后面的位置上，又背起书包，依依不舍地和赵小昭摆了摆手，把座位弄得噼啪响，这才在位置上坐好。 “冯菁菁，你也去位置上坐好吧。” “好的，老师。”冯菁菁转头对着王慧华甜甜一笑，这才回到座位。坐下的时候，还不忘向众人微笑打招呼，她动作优雅得体，搬座椅又完美地做到静寂无声，不免让作为班主任的王慧华高看几分。 “同学们，不要再交头接耳了，大家静一静。”王慧华拍了拍手，“刚才卫佳同学和冯菁菁同学有一个鲜明的对比，有谁知道是什么吗？” 王慧华看着齐齐低下头去的小孩子们，很无奈，每次她提问，就没有好好举手的人，算了，还是她来点名吧。 “赵小昭，你作为班长，又在两位同学旁边，他们刚才搬凳子，哪个做得好，哪个做得不好，你肯定看得很清楚，那就由你来和大家说一说，谁做得好，又为什么做得好？” 赵小昭看着委委屈屈，双目已经有泪意涌上来的卫佳，又看沉静的坐在那儿，面露微笑的冯菁菁，再看王慧华满脸鼓励的表情。 她心底了然。 王慧华自然是想她说是冯菁菁做的好，说她搬凳子无声无息，不打扰课堂纪律，不影响他人，这是好的表现。而卫佳拖拖拉拉，把凳子椅子搬得震天响，影响他人，又损坏公物，是不好的行为。 但是即使是卫佳做得不够好，她又如何能说得。 她曾今就因为被王慧华当众批评而深受伤害，又如何能让她的小伙伴再受这样的心伤呢？ “老师，我觉得两个人做得都很好！”赵小昭没等王慧华质疑，快声继续，“从人文素质方面来说，冯菁菁轻手轻脚搬凳子做得非常好；而从物理学角度来说，卫佳懂得使用杠杆原理、重力惯性，能更省力地把凳子移到原位，这作为一个小学生来说，是难得的智慧。” 赵小昭一连串的物理学专业词汇，把众人给击昏了，一群小朋友傻傻地看着赵小昭，就是王慧华到口的责问也愣愣地没说出口。 赵小昭笑眯眯地问：“王老师，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王慧华是语文老师，对物理虽然懂却也不太精通，她又是个爱面子的，当然不会自揭其短去和赵小昭理论什么杠杆原理，什么重力，什么惯性，她打了个哈哈，便说：“你只说对了一部分，两位同学都各自显示了自己的长处，但是对方的优点也要好好学习，卫佳，你以后搬凳子要学冯菁菁的轻手轻脚，菁菁你也要多学习卫佳的……活学活用。呃，还有卫佳，我再说一句，即使你懂得再多，课堂也不是一个卖弄炫耀的地方，要讲素质，大家以后都要轻手轻脚搬凳子，卫佳，你懂了吗？” 卫佳原本早就准备接受王慧华一贯的雷霆骂声了，现在她只是这么轻轻的说她几句，她心里并未觉得多不舒服，于是也爽快地回答：“我懂了老师。” 王慧华对卫佳的爽快也觉得很满意，被赵小昭搅和的烦乱心思也理顺了，她点点头，这事就算过了。 王慧华开始讲课，而底下的小朋友则做起了小动作。 卫佳递了张纸条给赵小昭。 赵小昭打开一看：上面画了满满的花朵，还有两个歪歪扭扭的“谢谢”。赵小昭转过头对着卫佳笑了笑，做了个口式，“不谢。” 这边，两个小朋友的感情得到了质的飞跃，而转校生冯菁菁低着的脸上，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翻开的课本，晦暗不明。 课堂结束之后，赵小昭和冯菁菁被叫到了办公室。 不是冤家不聚头。 赵小昭又被恶心到了。 冯菁菁在王慧华面前，那是一个温婉可人，娇声细语，什么老师您真漂亮，老师您好年轻，我可以不叫您老师，叫您姐姐吗？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终于等到两人说重点了，原来王慧华是叫冯菁菁做元旦汇演的主角，让原本安排给赵小昭的角色给冯菁菁，赵小昭则演勤劳勇敢的小蜜蜂的反面教材懒惰的小蜜蜂。王慧华怕赵小昭多想，还好好安慰了一通赵小昭，最后又催促赵小昭赶紧把这件事情做起来，距离开始演出也就一个多月时间了。 赵小昭点点头，和冯菁菁出了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校的回廊里，学校围墙边的枫树叶子早已红了一片，冯菁菁突然站住了脚跟，她回过头来，清丽的容颜在秋日的光晕下，有几分眼熟。 赵小昭皱起了眉头，问：“怎么了？” 冯菁菁慢慢露出一抹微笑，她雪白细嫩的双手伸向赵小昭道：“赵小昭，久仰大名。” “我不认识你。”赵小昭蹙着眉头道。 冯菁菁轻轻笑了笑，笑中带着点自嘲和幽幽的伤感：“我听说过你，在很久很久的以前。” “你神经病吧。”赵小昭不愿再听她的胡说八道，总觉得这世界疯了，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 正当赵小昭要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冯菁菁突然迅速的往后倒去，赵小昭的余光中还望见了她青白的脸上，惊讶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 “噗通——” “啊——！菁菁！赵小昭，你怎么可以推她？！” 王慧华愤怒地声音响自赵小昭的背后。 赵小昭望着仰倒在地上的冯菁菁，觉得她的姿容真是倒人胃口。凌乱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她的脸上，原本雪白的脸，青白交加，显得十分恐怖，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只让她看起来分外狼狈罢了。 “老师，不是小昭，不是小昭推我的，是，是，我不小心滑倒的。”王慧华快步走到冯菁菁身边，仔细检查她的伤处。 看着她手肘处被水泥磨破，鲜血淋漓，触目心惊，让王慧华更加气愤，看着赵小昭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赵小昭，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欺负同学呢？” “老师，真的不是小昭推我的，我们原本好好的在说话，正在谈文艺晚会的事情，谈得还很愉快，她怎么会推我呢？是我不小心踩到了落叶，才不小心滑倒的。”冯菁菁焦急地抓住王慧华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样子让人觉得她是多么怕赵小昭受到王慧华的责备。 而王慧华又怎么会觉得冯菁菁说的是真话呢？ 她刚刚明明看到赵小昭无视冯菁菁友好的握手，反而用力撞向冯菁菁，让她摔倒在地。她现在又经过冯菁菁的提醒，瞬间明白了，小孩子被别人夺去了自己的东西，总是会记恨人，赵小昭大概就是因为冯菁菁把她的主演角色抢去了，心生不满，所以才推了她一把。 王慧华觉得自己真相了。 “赵小昭，你是不是不满意我把主角给冯菁菁演了所以迁怒她，我给她演，当然有我的原因，冯菁菁性格温柔善良，长相又甜美大方，她从小学习芭蕾，钢琴，虽然和你同龄但是却获过不少奖项，比你更有舞台经验，你说她是不是比你更适合做主角。” 赵小昭冷笑。 如果是真正的7岁小女孩，现在估计早就被这种阵势吓蒙了，还能解释什么呢？除了哭，大概也只会说一句“我没有推她了吧。” “老师，我没有推她，她自己不也说是她自己跌倒的吗？” 面对王慧华的质问，赵小昭只是平静地反问她。 王慧华心头愈加不满：“她说自己跌的，是因为她善良，帮你掩饰你的过错，是怕你受到伤害，你怎么可以仗着别人的善意而明目张胆的说谎呢？老师和你说过，小孩子是不可以说谎的。” “既然我这是说谎话，老师您说我是错的，那么就按照老师的想法，冯菁菁不也在说谎吗？她为何就没有错？”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冯菁菁这是善意的谎言，你这是执迷不悟。”王慧华气极。 “老师，为何就是不相信我们两个呢？冯菁菁，我有没有推你，是不是你自己跌倒的？”赵小昭冷冷地注视着靠在王慧华怀里的冯菁菁。 “是，是，是我自己跌倒的，不管小昭的事，老师你别生小昭的气。”因为刚好是午休时间，所以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小朋友进行围观，她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神态不免愈加委屈，却又忍牙哀求。 这神情看了就让人觉得其中是另有隐情。 王慧华看着冯菁菁，不免愈加心酸，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善良呢？ “老师，既然是一场误会，我就先回教室了，冯菁菁看着伤得挺严重，您就快点把她送到医务室吧，不然伤口感染了，恐怕要发烧的。” 王慧华看着赵小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气恼，可是冯菁菁不说是赵小昭的推的，她也没有理由再审问她，她看着怀里较弱的女孩子，心里无来由地冒出一股怒其不争的怨气来。 “老师……”王慧华被叫唤了一声，回过神来，把怨气压下去，尽量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容，她柔声说：“不要怕，老师送你去医务室，在联系你父母，你就安心休息吧。” 冯菁菁透过王慧华的臂弯，望向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微微笑了笑：原来，你小时候竟然是这般模样。吴俞，我维护你心尖尖上的这个小姑娘的姿态，可有让我在你心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了。 她视线一转，看向赵小昭穿过人群，看都不看一眼吴俞，反而是吴俞的视线牢牢锁在赵小昭的身上。 她叹一口气，原来，他们两人的孽缘，在这么早的时光，就已种下，上辈子的她，又如何赶得上她。 她，赵小昭唾手可得却随意丢弃，而她，冯菁菁上穷碧落下黄泉，苦苦追求却总是求而不得。老天，真是不公平。 第10章 这一手厨艺 赵小昭回到教室，就被卫佳、李妍团团围住。 “小昭，刚在教室发生什么事了？”卫佳嫌弃地绕过冯菁菁的位置，和赵小昭挤在一个位置上。 “遇到一个神经病，咱们不提她了，影响心情。”赵小昭心情不太愉快，神情恹恹，卫佳和李妍交换了个眼神，便也没有八卦的心情，两人小大人样地拍拍赵小昭的肩膀，然后回到座位。 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而冯菁菁下午再没来上课，赵小昭没见她来，正好落个清净，也懒得过问她怎么样了。 这小姑娘唱演俱佳，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得不小心滑倒，还是故意演了一出戏，由此来陷害她。 想着这莫名其妙的小姑娘，还有昨晚上吴俞犹如21世纪商业精英附身的模样，赵小昭突然灵光一闪，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让她不寒而栗，身体犹如置身冰窖，脸色苍白。 人总不会莫名其妙就重生，如果不是为了完成自己的遗憾，那么就是为了实现别人的遗憾。 就目前来看，吴俞和冯菁菁明显地就和普通儿童不同，最重要的是，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两个大概也是这个疯狂世界的重生者吧。 赵小昭就是不是百分百肯定，但也保持对他们的高度怀疑。 她昨天晚上还想着去试探一下吴俞，现在想来，自己幸好还没有行动。今天她能从冯菁菁的陷阱里脱险，就是因为冯菁菁没有想到她也是重生者，让她轻敌了，不然自己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脱险呢？但是今天她不及细想，做出的动作眼神，大概也被她怀疑上了，看来她要重新调整步骤了。 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不能太耀眼，就是活得太平庸，也不能被发现也是重生者，不然到自己gameover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赵小昭就紧锣密鼓组织班里的同学表演《勤劳的小蜜蜂》。 她早上去了音乐老师那一趟，音乐样品却总是觉得缺少一些灵性，太单一了，赵小昭不太满意。 比较这位音乐老师年纪也快50岁了，到了该退休的年纪，对于音乐的敏锐度比不上年轻人那么灵活。她心里头有个好人选，就是白铭岚同学，他的音乐就像他的人一样，美得不要不要的，再说上次去他家顺带的毯子还在她的柜子里放着呢，这次顺便去还了。 于是，大家练了一会排队的姿势和一起的合唱，还有简单的舞蹈动作后，赵小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诉大家可以散了。 赵小昭和卫佳李妍一起走到门口，却被班级里的优等生张伟给叫住了。 “赵小昭，张老师让你明天早上把家长叫来。” “为啥？”赵小昭不太情愿。 “不知道，我只是传一下老师的话，具体有什么事，你去问老师吧，我先走了，我妈来接我了。”张伟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有一丝不耐烦，他话刚说完，就从三人身边挤出去。 看着张伟走了，卫佳没好气地说：“又一个老妖婆的跟屁虫，不怕羞。” “他也只是给老师传个话，也没有佳佳你说的那样坏。”李妍在卫佳身边，轻轻说了句。 “李妍，你别为这种汉奸说话，他在班级里仗着自己成绩好，却又被小昭抢去了班长，这次张老师要批评小昭了，看他多嚣张。”卫佳很为赵小昭打抱不平。 “佳佳，我看他不像你说的这样。”李妍看着一边走路一边看书的男孩子，很怕他不小心被石头绊倒在路上。 “佳佳，谢谢你为我说话，不过，我看李妍说得对，这张伟就是竞争意识比较强，也没有故意针对我。你们肚子饿不，我请你们去小卖部吃卜卜星。”赵小昭笑眯眯地一边挽起一人的手臂，三人说说笑笑往小卖部走。 刚走到小卖部，就遇到提了一便当热腾腾小笼包，等在门口的吴俞。 赵小昭今天经历了冯菁菁事件之后，可不敢再肆意张扬地口无遮拦，这吴俞如果真是重生者，那这段数肯定还不低，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经历不同，就是同样是重生者，也要看他上辈子的段位在哪里。 就像吴俞在社会打滚了一辈子的，和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赵小昭，论智谋阅历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赵小昭清楚了自己的定位，那还是老老实实装小孩吧，这样还有扮猪吃老虎的可能性。 “过来一起吃点心吧。” 吴俞想着赵小昭三人招了招手，然后指指小卖部门口的百事可乐桌说道。 赵小昭对于吴俞这种前辈高人，觉得自己还是乖乖听话，多吃美食，少说话为妙，她于是笑了笑道：“我们正好要去买点零食，等会买好之后咱们一起吃。” 吴俞点点头，拎着一盒子点心先去占位置。 因为赵小昭他们练了会歌舞，所以错开了下学高峰期，所以位子还很有空余，吴俞选了个遮风的桌子，把便当一层层打开。 热气腾腾的鲜肉小笼包，还有切得小巧玲珑搭配地很好的各色水果，等摆放整齐，赵小昭三人也买了一堆的零食。 吴俞看着小女孩们把一堆酸梅粉，果丹皮，咪咪虾条堆了一桌子，忍不住张口：“吃这些东西，一点营养也没有。” “好吃就行了呗。”卫佳大刺刺地回口，“要营养回家吃完饭就好了，现在难得没有妈妈管着，当然是爱吃什么买什么。小昭，李妍，咱们一人一口酸梅粉，看谁不闭眼睛，谁坚持的时间长，谁就可以多吃一根果丹皮。” “好。”赵小昭兴致勃勃地参加。 三个小女娃分享一包酸梅粉，为了多吃一根果丹皮简直是拿出了吃奶的凶劲。吴俞看着那忍得都流出眼泪却硬是不眨眼睛的赵小昭，唇边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一场战争结束，大家分配战果，吴俞给小女孩们分别用小碟子盛了2个小笼包子吃，服务妥帖周到，让心细如发的李妍微微感动。 “吴俞，你自己也吃点，别总是给我们夹。”李妍是个容易害羞的姑娘，心地十分善良，总是为他人着想，从不说人坏话。 吴俞对着李妍笑笑，摇了摇头：“你们吃，我不饿。” 李妍有些不好意思，反而是卫佳大大咧咧地说：“这都是他带来的，你害怕他没得吃吗？” 赵小昭也拍拍李妍的肩膀道：“下次你回请他就行了，吃吧，别想那么多，不然都品尝不出这些东西的美味了。” 吴俞支着下巴，看着赵小昭的吃相，不免又想起来以前。 赵小昭看着是个温柔可爱特别居家的女子，可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厨艺盲。她可以养花养草，可以养狗养鱼，洗衣服收拾房间，唯一屡屡让她感到很挫败的地方就是，她烧得菜总是做不出美味来，不是咸了就是甜了，不是夹生的就是太熟了。 几次下来，吴俞便自己操刀进厨房，反而练就了他一身的好厨艺。再后来，生活好起来，儿子渐渐大了，他和赵小昭隔阂却越来越大，他常常在外应酬，几个月几个月不在家，他便雇了一个阿姨在家给她娘俩煮饭。 等他再一次回家的时候，他们娘俩明显瘦了一圈。 当他问起原因的时候，她面露娇嗔道：“吃惯你做的菜，便再也吃不惯别人做的了。” 灯光下的她，双颊泛着红晕，美目流转间好似有点点情义流转，而他禁欲良久，当下就情难自禁，把她压在墙壁之上，擒住她的双唇反复碾压，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下肚去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两人犹如*，一点就燃，熊熊燃烧了一个晚上，到得第二天都害得她险些起不了床。 他那时候还觉得，她对他或许已经慢慢爱上，人心都是肉长得，她自然也不会铁石心肠，于是那几天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整天都乐得找不到北，直到有一天，一张照片出现在他的面前，打破了他的美梦。 照片中，她和儿子坐在一个男子的对面，从拍照的角度来看，男子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她和儿子却拍得一清二楚。两人脸上的笑容真挚而愉悦，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凝视着照片上的日期，飞在云霄的心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 呵，看来她那天脸上的红晕不过是见过自己日思夜的情郎残留下的痕迹罢了，可笑他还以为是因为她见到几月未见的他而真心流露。 自那以后，他对她更加冷漠，两人的关系也再难解封。 “小昭，你算术做完了吗？我看你刚刚在自习课上都做好了，拿出来借我对一下。”卫佳嘴巴里嚼着一块大大泡泡糖，一边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 “嗯，做完了。你等一下，我拿给你。”赵小昭自然地舔了舔沾满酱汁的手指，然后从书包里拿出算术本。她刚把算术本推到卫佳面前，就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条件反射地挣扎，却陡然发现，手的主人真是她列为头等boss的吴俞，再看他不知怎么又阴沉下来的脸，让她不免感觉到有些心慌，不会吧，她刚刚也没做啥呀，又犯了吴*oss啥忌讳了。 她看着他慢条斯理，动作虽然霸道却不失温柔地给她仔细地用手帕擦去她指尖的油脂，静下心来的她，甚至还闻到了手帕上淡淡清爽的柠檬清香。 “不要在别有心思的男人面前用舌头舔手指，这样容易引人犯罪。”吴俞的声音有些发哑，注视着小昭的神情格外专注。 赵小昭被他带有颜色的话给击蒙了，她只能发出一个：“啊？” “听不懂？你大概是听不懂的，不过听不懂也不要紧，你只管记住，再过几年你自然会懂。”吴俞抬头，淡淡的眸子望向满脸迷茫的赵小昭。 他把赵小昭收拾妥当，收了帕子，坐回位置，也不再有其他动作。 赵小昭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忙低头做作业以此来掩饰脸上慢慢复苏的表情。 看来，她没有猜错，这吴俞果然是重生之人，而且与她怕是有很深的纠葛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引得他对她忽而温柔细致，忽而暴怒异常，忽而淡漠如水。 罢了，不去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第11章 狂欢夜 四人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在岔道口分手了，吴俞把赵小昭送到家门口，再分手之时，还不忘叮嘱她第二天早上他会来接她，让她不要再吃冷泡饭，难为自己的胃。 赵小昭前几天还会拒绝他的好意，但是现在她存了心思要知道他和她重生之前到底有什么纠葛，便也不再推脱，便也坦然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进屋内，赵小昭就看见屋子里摆了两袋用绿色旅行包装得鼓鼓的行李。 “爸，你这是要去哪？” 赵国荣正在抄蒜苗烧肉丝，听到赵小昭问他，他从锅盆里抬起头来。 “我明早上就要先去浙江查看下茶田了，现在正是秋茶长得正好的时候，我去看看有没有好的茶田，如果时间再晚些，上冻了，就看不出茶叶的好坏了。”赵国荣宠爱自己家唯一的女娃儿，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女儿问他就老实地答。 “奥，那怎么有两包？你一个人有这么多东西要拿呀？”赵小昭疑惑地问。 “我和你妈明早上一起走，老家来电话了，你姥姥割稻子的时候，不知怎么摔断了手，你大舅叫我们回去帮把手，先把那几亩田的稻子也收了，现在要再不收，这要赶上下秋雨的时候，这稻子没处晒，可不得发霉了。我这有事走不开，就让你妈先过去帮忙。” “啊！你们都走了，不就我一个人了。”赵小昭皱起稀疏的眉头，很不开心。 赵荣国把起锅的蒜苗烧肉放在桌上，解开围裙，伸出两只有力的臂膀，把她抱在臂窝里：“我已经和你伟平叔叔说过了，你去他家住上一段日子。他家除了镇上的那套房子外，在乡下也有一套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橘子树，还养了好多胖胖的猪，小昭你不是最喜欢小动物了吗？以后你帮爷爷奶奶喂小兔子和小猪，等以后他们长大了，让爷爷奶奶送你一只小兔子，好不好？” 赵小昭很想说不好，她不想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想和爸妈分开，但是一想到爸妈是为了事业，为了梦想，她又不能任性说不。 赵荣国看着赵小昭不说话，大手揉揉她的脑袋，又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爸爸要去赚钱，等以后赚了好多好多钱，给我们小昭造大房子，给她学舞蹈，学音乐，过生日的时候，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买大大的生日蛋糕，邀请一大群小伙伴过来一起过生日。以后，小昭长大了，要嫁人了，爸爸还能给你好多好多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到婆家去，不被婆家小瞧了。” 赵小昭听着赵荣国的话，眼睛酸酸涩涩的，心里头盈满了感动，她声音有些哽咽：“老爸，我听你的。” 赵小昭原本想说她就住在自己家，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但是身为父母，肯定不放心，她老爸这么为她着想，她也不能为难父亲。 赵荣国看着乖巧听话，窝在他怀里的小女儿，他心头也一阵不舍，他暗暗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认真去干，一定也干出成绩来，才能对得起这一场分离之苦。 晚上罗建兰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她虽然没有像赵荣国一样亲昵地和赵小昭说话，但是她却仔仔细细帮赵小昭整理好衣物、生活用品，唠唠叨叨说了一堆生活中应该注意的小细节。 赵小昭看着忙忙碌碌的罗建兰，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一家三口人正要絮絮说话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赵小昭去开门，看见傍晚刚刚见过的吴俞有些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赵小昭问。 吴俞指了指身后，道：“有点东西送给赵叔叔，就当做饯别之礼。” “什么东西？”赵小昭探头望去，很是好奇。 吴俞身后是扛着一箱东西的司机小李。 他笑嘻嘻地对着赵小昭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小老板，我这放屋里去了？” 吴俞点点头道：“顺便给装起来。” 赵小昭看小李都不问问她这个主人家就往家里走，而吴俞更是对她家好像是当家人似得，完全不把眼睛往她这看一眼，有些气结。但是一想到吴俞这人的来历，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 赵国荣和罗建兰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正巧碰到小李扛着箱子往里走，赵荣国连忙要去帮忙，却被小李灵巧地避开，只听小李道：“赵哥别忙，这是我的事，我要是做的不好，回头可要扣钱的，您就只管坐着就行。” 赵国荣听到他这样说，便有些尴尬的停了手，吴俞显然是看出了赵国荣的尴尬，便笑着说：“赵叔叔，我带了些自己酿的青梅酒，杨梅烧，给您来送行。” 赵国荣定睛一瞧，门口站着一个身量不高，有些瘦小，皮肤微黑，五官稍显平庸，双手各拿着一瓶貌似是酒的东西，正是他的小朋友吴俞吴小老板。 “是吴小老板来了，你一个人来的，谢老板没来？” “他还有事，就让我过来送送您。” 赵荣国忙把吴俞往屋里请，一边还说：“送啥呀，这又不是去多远，也不定多少日子，整这么隆重做啥呢？” 吴俞把两坛酒放桌上，笑笑说：“也没什么东西，就小小一片心意，讨个吉利的彩头，赵叔叔，来喝上一小杯，祝您这次出门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你也喝酒？”赵荣国虽然觉得吴俞很厉害很牛气，但是毕竟也没有失去理智，忙叫赵小昭去隔壁买瓶饮料回来，让吴俞以饮料代酒。 等赵小昭买饮料回来，家里正一片鬼哭狼嚎。 原来刚刚小李搬得那一箱东西，正是上海金星牌最新的音响，这连上麦克风，插上电视机，再来个90年代的流行歌曲，完全不输给21世纪ktv聚会的火热气氛。 现在正是赵荣国抢着麦，一个劲在唱《纤夫的爱》。 “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那个岸上拉......”唱完还不肯放手，再来一首“给我一杯忘情水......” 这边罗建兰也兴致勃勃，唱了一首《有一个姑娘》还有一首《小芳》。 赵小昭太阳穴突突的跳，她伸手揉揉，把跳个不停的神经给按下去。她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家里烦了点，但是看着老爸老妈这么高兴，也觉得吴俞这份礼物算是送到他们心坎上了。 因为为了烘托出气氛，大家关了灯，她凝神找了一会，才找到坐在桌子后面的吴俞，打开可乐，给他倒了一杯。 她想了下，说了句：“吴俞，谢谢你啊！” 吴俞那边很久没有做声，正当赵小昭以为赵国荣他们声音太响，吴俞没听见的时候，他说了句：“和我一起唱首歌，就《当》吧，你会吗？” 赵小昭点点头，这歌现在流行的很，稍微有点音乐细胞的，都能唱上几句。 等前面小李好不容易放下麦克风，吴俞一把接过。 “当山峰没有菱角的时候，当......” 吴俞一双眼，在黑暗中紧紧凝视着赵小昭。 赵小昭，山无陵，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赵小昭站在那儿，许是吴俞唱得感情充沛，亦或者今日的气氛烘托，她好似能感受到吴俞心底浓浓化不开的爱恋忧愁，她透过黑暗，竟然能望见吴俞的双眸。 那眼里的哀伤，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小昭到底没有唱，因为吴俞把一首歌唱得太真挚，容不得她插口去破坏了这份真挚。 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都对吴俞好好夸奖了一番，吴俞也不谦虚，坦然接受大家的表扬，把麦给了赵荣国，让他们继续嗨。 这一闹腾，直闹腾到半夜，赵荣国和小李把一瓶杨梅烧干了个干净，青梅酒甜甜的，罗建兰和赵小昭也喝了不少，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便一起在赵家歇了。 罗建兰强打起精神，给几人铺好了被褥，带着两个有些醉意的小家伙洗漱好，把两小鬼放在了赵小昭床上。又给小李打好了地铺，这才熄灯，和赵国荣一起睡下。 黑暗中，吴俞躺在床上，借着窗外射进来的点点亮光，他默默注视着脸颊泛红的赵小昭。他伸出手，细细勾勒赵小昭的五官轮廓。赵小昭被吴俞毛毛的手打扰，不舒服地翻了几个身，正巧窝进吴俞的怀里，舒服地再次陷入甜甜的睡梦。 吴俞目光沉沉，他顺势把头埋进赵小昭的头颈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心中的焦躁被慢慢抚平，困意袭来，他也沉沉睡去。 第12章 爸妈出差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伟平就开着一辆小三卡，敲开了赵家的门，赵荣国刚打开门，他就被赵家里面的一地狼藉给吓了一跳。 “荣国，你们家昨晚上在干嘛？你老婆不是最爱干净的，这可是头一次看到你们家成垃圾场了。”伟平走进来溜了一圈，拿起有小孩半人高的酒坛问了问，吓了一跳，“烧酒味，你们昨晚上不会干到这么大一缸酒吧，牛！” 赵荣国也觉得挺神奇，他昨晚上就觉得这酒格外香，喝下去四肢百骸都舒服的在叫嚣，再来一点，再来一点，不知不觉就喝了个精光，要说其它的酒喝这么多，他早上醒来还不得头昏脑涨，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他今早起来，却神清气爽，比起往日还要有精力的多，就是以往脖根处的那点酸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奇了怪了。 “这不是难得嘛，昨晚上来了个朋友，因为开心就一起唱了半宿歌，不知怎么就干掉了这么大缸的白干，就是建兰和我家小赵都喝了一罐的青梅酒。” 伟平被罐子里的酒味勾起了馋虫，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一股清凉甘洌的味道直冲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四肢酥麻后又让人精神一震，这感觉就好像百花盛开一样美妙。 “食之*啊！简直是毒酒！”伟平被这酒的后劲给震撼住了，大概吸毒也就这般滋味了吧，他忙又把整个酒缸都给抬起来，一滴都不肯浪费，“可惜只有这么点，一点都不过瘾，荣国，咱们好兄弟，你可不能藏私，送一坛给我呗。” “这酒真不是我自家的，是一个朋友送的。他现在还在我家楼上睡着，要不，我叫他起来，你自己和他说。”赵荣国被伟平磨得没办法，只能这般说。 楼上小李已经在帮忙整理被子，吴俞和赵小昭也已经被罗建兰叫醒了。 赵小昭很尴尬。 靠，昨晚上竟然和吴俞一起睡了！睡了！睡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妈，你怎么让我和他一起睡？！”赵小昭很气愤。 罗建兰正忙着呢，很不耐烦地说：“人家是客人，难道要让他睡地板？” “那小李叔叔不也是客人，你怎么不让他睡你们那床，要让他睡地板！”赵小昭怒起来还真是口不择言。 一个枕头飞过来，瞬间把赵小昭给ko了！ “起床了，废话那么多，懒得和你啰嗦。”罗建兰翻了个白眼，迅速地把房间整理好，拎着已经穿好衣服的赵小昭下了楼，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吴俞说，“吴俞啊，你慢慢来，时间还早呢。” 吴俞看着母女两个有爱的互动，只觉得格外温馨，一个正常的家庭就应该是这样的吧。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可惜，他上辈子，结婚前的家庭支离破碎，结婚后的家庭同床异梦，所以他对赵小昭家的相处模式是有些羡慕的。 等吴俞下了楼，赵荣国已经烧好了早餐，简单的稀粥酱菜，又怕吴俞吃不惯，所以他特地出门去买了些油条、小笼包、煎饺。 赵小昭化悲愤为食欲，先下嘴为强。 罗建兰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吃饭，6个人坐一张小桌子有点挤了，但是一起和和乐乐吃个早餐，大家却谁也不觉得挤。 “那个吴俞，就是荣国你说的那个朋友？”早餐结束之后，伟平把赵荣国拉倒一边。 赵荣国点点头。 伟平惊愕地瞪大双眼：“就是那个和你谈生意，答应给你一半股权的那个老板？” 赵荣国再次点点头。 伟平已经不是惊愕，而是错愕了：“兄弟，我看你就是撞邪了，这小孩子才多大，你竟然相信他，我劝你，还是赶快把这事给推了，等着以后你浪费了时间，又赚不到钱，有的你哭的。” 赵荣国心里下了决心，不管到底有没有的赚，他都要最后去拼一次，如果再失败，他就老老实实再不冒进，毕竟等再过个几年，他要给小赵攒嫁妆，要给建兰安定的生活，她跟着自己没有享受到一天的福，却总是要和他一起创业辛苦操劳又承担极大的压力。 “伟平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和建兰已经商量好了。” 伟平看赵荣国已经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地步，知道他再怎么劝也没用，只能道：“那你放心，我会把小昭照顾好的，你就安心去奋斗吧。” 赵荣国用力握住伟平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家收拾妥当之后，小李奉命把赵荣国和罗建兰送到汽车站，而吴俞和赵小昭则跟着伟平，一起把赵小昭的行李运到伟平老家去安置。 等一切收拾完了，两人才安心一起跑着赶去学校。 “赵小昭，你打算怎么办？” 赵小昭跑了一会，有些气喘，看身边的吴俞，却轻松得很，甚至还有闲心和她聊天。 “什么怎么办？” “叫家长的事。”吴俞看赵小昭跑得满脸通红，显然已经体力不济，他慢慢放下脚步，直到停下来，“歇一会，喝点水。” “恩，谢谢。”赵小昭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接过吴俞手中的水瓶，咕噜噜喝下了大半杯，清水入肚，如同久旱淋甘露，赵小昭舒服地五脏六腑都在喟叹。 “真好喝。”赵小昭赞道，“你给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吴俞笑了笑，接受了赵小昭的赞美。 “知道我给的东西好，就不要大方地到处分。” 赵小昭斜了他一眼，暗骂一句：真小气。 吴俞笑：“觉得我小气？别以为我对你好，就觉得我脾气好，赵小昭，我脾气向来不好，也从来不要那大度的名声，那些对我来说还不如你多一分健康来得重要。” 赵小昭有些微愣。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吴俞伸手，轻轻把赵小昭拉在自己怀里，赵小昭觉得这画风很不对，亲爱的，我们还只有7岁啊，7岁！就算我们的芯子都不是7岁，可是也不能污染别人的眼睛啊！ 赵小昭警惕地看看四周，还好，四周没人。 吴俞按住赵小昭乱动的脑袋，吓唬她道：“别动，再动我就让狼外婆把你的脑袋吃掉。” 赵小昭默，呆住了，她是不是应该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真他妈幼稚啊！ 吴俞满意了，他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赵小昭，你现在还小，还不懂为什么，你也不用懂，安心享受我对你的好，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他心底默默道：至于你欠我的，我也会连本带息讨回来的。 埋在吴俞胸口的赵小昭，暗暗想，上辈子欠她的？欠的是什么？是命，是钱，还是感情？！ “休息好了，咱们就继续跑吧，赵小昭，你太弱了，要多多锻炼。”吴俞拽起赵小昭的手，又开始了漫漫长征路。 “吴俞，我想了想，叫家长的事情，还得让你帮个忙，要不，你帮我把你姑父叫来吧，你看，我爸妈出门去了，也不方便再回来，这万一张慧华不死心，打电话回去，不是让我爸妈还以为我发生什么大事，让他们操心吗？就叫你姑父帮我应付一下，行不？” “我有什么好处？”吴俞带着赵小昭跑，让她顺着他的呼吸节奏，赵小昭跑着竟然也不觉得太累，每次跑累了，一呼一吸间总能带出一股热流，让她再生出一把力气来。 赵小昭不是傻子，她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是心里也知道，必然是吴俞对她做了什么。有些重生者，不是有很多金手指吗？什么空间、什么系统、什么玄幻魔法古武传人等等。 “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她心一横，念着吴俞对她的好，她也不能白白受着不给回报。 吴俞勾起唇角，连笑都变得坏坏的：“怎么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赵小昭说出口后，心里反而舒畅了很多，老是受别人的好，她觉得很有压力，现在能给予他同等的帮助，她心里的压力也随之一轻。 “不怕，你不是说上辈子欠我的吗？怎么会对我不好。”赵小昭也笑了，这笑带着点调皮，带着点轻松，又带着点得意，让吴俞看了心情也轻松起来。 “好，一言为定。”吴俞伸出小手指。 赵小昭也伸出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办公室，王慧华和2班的班主任叶梦晨在聊天。 “王老师，这次市区小学生才艺比赛，你打算让谁去？”叶梦晨问。 “原来打算让赵小昭去，现在她竟然欺负同学，而且还不承认错误，品格太差，不堪大用。这人选我再看看，从李妍、张伟、冯菁菁里面选一个。你们班应该就选吴俞吧，这孩子看着冷冷的，不合群，但是脑子确实不错，听说幼儿园就获得不少奖项了。这次他去参加才艺大赛，只要不重复的比赛他都参加，具体有哪些？”王慧华好奇地问。 “奥数低年级组，少儿英语低年级组，跆拳道少年组，电子编程少年组。只能报这四个，可惜很多时间都重叠了，不然还能报多几个。”叶梦晨推推鼻尖上的眼镜，语气中充满了可惜。 王慧华羡慕地心都在滴血：“你们班出了这么一个吴俞，一下子能包揽4块金牌，你就不要不知足了，太招人嫉恨。” “谁让你当初剪刀石头布输给我了，愿赌服输，不要太羡慕，吴俞多赚几块金牌，我这教师资质今年就可以拼高级了，就是学校都能评市二级重点小学了，陆校长早就来嘱咐我几次，让我好好照顾吴俞，别出意外才行。”叶梦晨话里行间充满了自豪，让旁边的几位老师都止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砰砰砰！” 几位老师的聊天被敲门声打断。 大家双双把目光投向门口的人。 “哎，您不是吴俞的姑父吗？您那么忙，怎么有空过来，有事，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叶梦晨瞬间就认出了来人，忙上前迎接。 “叶老师，别忙，我这不是来找您的，而是找其他老师的。”谢致和温和地对着叶梦晨笑了笑，然后道，“不知哪位是王慧华老师？” 王慧华猛然被点到名，不由傻傻地站起来：“您好，我，我是。” 谢致和笑眯眯地望过来，不知怎么的，王慧华只觉得门口站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只伺机猎食，虎视眈眈的猛兽。 “听说我们家小昭惹您生气了，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是一张笑脸，明明温温和和的语气，听在王慧华耳里却阴森恐怖，她面色难看，双腿发软，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能不能收回她昨天的话，不要叫赵小昭把家长叫来了！ 呜哇，宝宝好怕怕啊！ 第13章 谢叔给你找场子 “您是赵小昭的哪位？”王慧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战战兢兢地坐在谢致和对面。 谢致和拿起他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就一个长辈。” 谢致和虽然温文尔雅，年纪也和王慧华差不多，可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却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很有压力。 王慧华听到这个模模糊糊的回答，也不敢再问，气氛一度有些凝滞和尴尬，但是显然这个气氛只有王慧华一人感觉到，谢致和整个人悠然自得，在办公室都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王老师，你说我们小昭犯了错，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为人父母长辈，就希望我们的小辈不要长歪了，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冤枉人，所以你还得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这样我才能好好教育，王老师，您说，对吧？” 王慧华正襟危坐，连连点头：“谢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班来了个品学兼优的转校生，才华洋溢，心地又善良，小小年纪已经钢琴6级，芭蕾舞已有4年的基础，又有舞台经验，所以就想着让她代替赵小昭做主演，毕竟赵小昭相比起这位同学，虽然也很优秀，但是还是那位同学更有才华一些，而且就形象来说，也是那位冯菁菁同学更合适。” 谢致和笑得愈发温和了些：“王老师的意思，我不大明白，冯菁菁同学的形象是怎么样的，为何就适合做主演？” “我们元旦晚会要表演《勤劳的小蜜蜂》，主演的小蜜蜂需要勤劳、善良、美丽、大方、勇敢，冯菁菁同学讲礼貌，人又特别善良，就是赵小昭同学推了她，她也没有辱骂赵小昭一句半句，而且手脚都破了，还不哭不闹，特别的勇敢。”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小昭就没有这些品格了？王老师，你尽管说，我又不是她的父母，就一个暂时看管她的长辈，所以有话你说就是，我听着。” 谢致和又低头抿了口茶水，声音从茶杯反射出去，带着点模糊的嗡嗡声。 许是谢致和故意弱化了自己的气势，又或许是王慧华看她说的话，并未引起谢致和的反弹，所以她的胆子不由地大了起来。 “赵小昭这孩子，怎么说呢，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虽然成绩不错，就是性子放不开，不够大气，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小家子气。谢先生，您应该知道，这孩子出生在乡下，总比不上大城市里教养出来的孩子大气见识广。现在这一段时间，可能对同学们熟悉了，性子是放开了很多，也自信了不少，但是就是这小家子气还是根深蒂固，眼看我把主角给别人了，心里嫉妒，就把人家给推到了，这小孩子心胸狭窄成这样，以后很难成大器。” 王慧华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茶水，才觉得过瘾。 “王老师，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轮到我来说说。”谢致和缓缓坐直了身子，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里透出一抹精光。 一瞬间，气氛又从原来的轻松变得紧张。 王慧华来不及咽下的茶水，险些呛到，她呐呐地说：“我，我，我说完了，您说。” “王老师可能不知道，你们最近刚刚落成的图书馆是我造的，而你们的校长陆贞豪和我是大学同学，还正巧是一个寝室的铁哥们，你说，我要是去他办公室坐坐，也去说上一说，王老师你这个人的形象，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呢？” 谢致和看着惨白了眼的王慧华，继续说：“我这个人的形象，你可能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我就和你说说，我这个人别的都不算什么，就是特别护短，护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他看了眼她的名牌，接着说，“王老师是教语文的，那就不用我废话了，当然知道护短是什么意思。知道那就很清楚了，我容不得别人说我们小昭的坏话。另外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小昭，一点都不屑这么一个元旦晚会的主角，她要是想演，我立马送她去电视台，随便哪个。” 说完这番话，谢致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然后突然转头看向叶梦晨：“叶老师，不知道你们班还有没有位置？” “啊？有，有。”叶梦晨如梦初醒，连忙站起身来，快走几步，送谢致和走出办公室，又陪着笑脸，一路把他送上车，看着车扬长而去，才折回办公室。 她一进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王老师，你真是作死啊！怎么就惹上这个一尊大神。” “我也不知道……”王慧华有些后悔了。 她这么在意冯菁菁，还不是因为冯菁菁的父亲冯彩民是该学校的前任校长，他任期满了之后，就转到上头去当大官了，她这么做，还不是想为了拍冯彩民的马屁，到时候评特级老师的时候，能给她一点助力。 就是没想到赵小昭身后也有这种背景，听那谢致和的口气，他背景还很厚。最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和校长是铁哥们，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天皇老子也管不了土皇帝，她这份稳定的工作，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坐上车的谢致和，拨通了陆贞豪的电话。 “阿豪，帮我个忙。”谢致和十分不客气地开口。 “啥事，你家天才外甥又遇到什么麻烦了？”陆贞豪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摘下眼镜，揉揉发酸的眼角，走到窗户口，口气轻松而熟稔。 “我家天才看上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又受了点委屈，所以想找你帮忙换个班级，就换到2班，让我家天才小子能就近看着，他才能安心。” “就这么点小事，这小姑娘是怎么受委屈了，要不要我再做些其他的。”陆贞豪拆开一包速溶咖啡，泡了一杯，提提神。 “我已经吓唬过那人了，这事就这么算了，要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再处理吧。你啥时候有空，出来喝一杯，算是谢谢你帮忙。” “好啊，我这几日也正忙得晕头转向，要申请二级重点，事情一大堆，正好出来放松下。”陆贞豪咽下咖啡道。 “中心路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不错，我先去预定，订好时间通知你。” “行。” 赵小昭傻眼了，这就让吴俞帮忙，怎么她就要换班级了呢？ 嘿呦喂，不过这样真不错耶，有这个一个重生者对头，天天在一边看着她，她还能不能愉快地重生了？ 这做法甚和她心意。 赵小昭心里喜滋滋的，但是她的小伙伴不愿意了。 “小昭，你走了，我上课没人传字条，没人给我对作业，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啊！”卫佳哀嚎。 李妍也是一副两眼泪汪汪，欲语还休的模样，让赵小昭觉得自己真是没心肝，她怎么就能这么高兴地拍拍屁股走人呢？ 她怎么就不多顾念一下自己的小伙伴呢？ “要不这样吧，我爸妈出差去了，礼拜天，家里没人，大家一起来我家玩，我爸给我买了好多动画片，咱们一起看，就算我的赔礼，好不？”赵小昭一手揽住一人的肩膀，提议。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在家里，你不害怕？”细心的李妍发现了重要的问题。 “没，我现在住在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家里，他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橘子都开始发黄了，伟平叔叔说，让我等橘子熟了，爬上树去摘。还有一头怀了宝宝的猪妈妈，听说这几天就要生了，到时候，我要去看猪妈妈生宝宝。” “这么有趣，我们也要一起去。”卫佳兴奋地嚷嚷。 “好啊！那礼拜天一起来，我带你们一起看。” 赵小昭成功转移了小伙伴们的注意力，原本伤感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欢快起来。 告别了一群小伙伴，赵小昭在王慧华复杂的眼神中慢慢走向了一（2）班，赵小昭文艺地看了眼外头的风景，她心说，这日子真他妈精彩，才几个月就要换地图了。 刚踏进一（2）班，就迎来了叶梦晨带头的热烈的掌声。 赵小昭有点微囧，毕竟她转班，并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情。 经过了例行的介绍，不出意外，赵小昭被分成了吴俞的同桌。 在坐在他旁边的那一刻，赵小昭突然有一个疑问，很想问问吴俞：亲爱的吴俞同学，我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 但是很快又被他否决，他就算再厉害，大概是不能做到这种地步，应该只是巧合罢。 第14章 吴俞的提议 “同学们，静一静，老师有两件事情要说。第一件事，上海图书节开始了，大家回家去和爸爸妈妈说，学校新落成的图书馆也参加了这次活动，目的就是让小朋友们爱上读书。然后，老师会发一张单子给大家，大家把这张红色的单子拿回去，让爸爸妈妈填好信息，再交给我100块钱，大家就可以免费在图书馆看一年的书了。当然这是自愿的，如果不办，就把空白的单子还给我，签上自己的名字。” 叶梦晨拿起一叠红色的单子，挨个发了一圈，然后又叮嘱了几遍，确保每个孩子都听懂了，这才放心，“还有一件事情，每个季度的牛奶又要开始订购了，要订牛奶的小朋友举手，老师要确定一下人数和名单。” 赵小昭没有举手，因为她知道就自己家的条件，是不允许额外订牛奶的，她能把牛奶拿回家去，罗建兰就能给她给原样拿回来，一点面子都不会留给她。 “喂，你怎么也不订？”赵小昭奇怪吴俞有这个条件，为啥也不定牛奶。 “我开了个牧场在上海郊区。”吴俞翻着一本龙珠的漫画书，缓缓说，“周末可以带你去看看。” 赵小昭瞬间无话了，呵呵，看，都是重生者，多不一样啊，人家都已经在生物链顶端了。 “这周末不行，我和卫佳他们约好了到我家去看动画片。” 吴俞看了她一眼：“那下周，把时间空出来，就我和你两个。” 赵小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傍晚，赵小昭因为不用再排练演出，早早背着书包就和吴俞离开了学校，经过一年（1）班门口，还看到了终于回学校的冯菁菁。 她朝着赵小昭笑了笑，笑中透着隐晦的得意和骄傲。 赵小昭看着冯菁菁的小姿态，也乐了，这姑娘难不成以为是她把她赶出一年（1）班了！ 吴俞看着身边赵小昭笑得可乐，问：“怎么了？” 赵小昭好不容易止住笑道：“不过看到一只自以为是的孔雀而已。” 吴俞顺着赵小昭的视线，也看了一眼冯菁菁，他嘴角也勾起一抹笑：“确实值得你笑一笑，恭喜你一胜！” 赵小昭接受吴俞的祝贺，甩甩额头的刘海，傲然道：“那是我优秀！” 吴俞被赵小昭逗得闷闷的笑个不停。 冯菁菁的视线穿过人头涌动的教室，越过充满了欢笑的走廊，黏在并肩走在一起的俩人身上，她的心因这热闹的人群而显得愈发寂寥，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她这一次早早遇见了他，为何，还是让这个冷血的女人抢先一步？ 记得她与他第一次正式见面，他一身西装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他斜靠在落地窗前银色的栏杆之上，一只手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照片，他可能听到动静，慢慢转头。 他转头的刹那，她便被他脸上眼里来不及掩藏的痛给深深震撼了。 她特别优秀的视力，让她看到了那张照片。 一个看着大概30岁左右的女人，还有一个3、4岁的男孩，笑容灿烂地望着对面的……男人。不过看着背影，可以肯定，不是眼前的男人。 也许是她的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站直了身子，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随手把照片放在了一边打开的抽屉里，轻轻一推，把她的视线隔绝在抽屉之外。 “恭喜吴总在上海新开了一家公司，谢董应该和您介绍过我了吧，冯菁菁，上戏毕业，模特出生，出演过谢董公司广告11支，这次为吴总您的新酸奶饮品代言，我有信心能做得更出色。” 冯菁菁颇为自信地介绍自己，她高高束起地马尾随着她说话微微晃动，她额头的空气刘海稍稍遮住她的眉毛，一双眼睛大而黑亮，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一样扑闪。 “你，过来。”坐在位置上他，冷漠地注视着她，凉薄的淡色唇瓣微微张开，吐出不带着温暖的三个字。 她却像着了魔一般走到他身边。 “跪下。”他的声音中含着一种特别的魔力，让她忘却了自尊，竟然毫不犹豫地跪下。她仰头望向满脸冷淡的他。 他慢慢地低头，和她的脸越来越近。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心想，他大概是要吻她了。 突然间，他“哇”的一声，泛着酸臭的污物从她的头顶顺着头发，浸了她的满头满脸满身。 她抬头，便看到他脸色苍白，双手痛苦地捂着胃部。 急性肠胃炎！ 她忍着她身上的恶臭，把他送到医院，他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那时候意识迷离的他，虚弱又可怜地紧紧抓住她的手，喊着：“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 听着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直到天明，他醒过来，望着一身污秽的她，良久，然后道：“做我的女人吧！” 冯菁菁在这边陷入回忆之中难以自拔，另一边的吴俞和赵小昭有说有笑走到门口，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 “小昭，赵小昭，这边——！” 赵小昭和吴俞停下脚步，双双望向校门口。 来人正是赵小昭的前竹马白铭岚。 赵小昭看清来人便欢快地跑了过去：“铭岚哥，你怎么来了？” “我妈听说你爸妈不在家，想接你到我家住几天，你知道我家就我这么一个男孩，我妈可稀罕你这样可爱的小女孩了。”白铭岚笑着说。 赵小昭刚想接话，旁边的吴俞却先开口了：“对不起，大哥！你妈稀罕女孩，你就应该把自己打扮成女孩彩衣娱亲，而不是在路边拐带别人家的女孩子！” 白铭岚被吴俞说得一张脸通红，很是恼怒：“你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揍你！” 吴俞嗤笑：“智商不够用武力值来凑，还真能耐啊！” “你这话是说我智商低？”白铭岚双拳已经捏地咯吱作响，双目染上羞怒的殷红。 “，你真是太低估你自己了。”吴俞伸出一根指头在白铭岚眼前晃了晃，“我说你不光智商低，还特别野蛮，动不动就说揍，以为自己还是没有进化的狒狒吗？” 是个人被这么说，都会被气炸了，吴俞毒舌起来的时候，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白铭岚终于气炸了，他伸手就往吴俞脸上挥出一拳。 吴俞轻轻一晃，避了过去。 白铭岚看一击不中，又接连打出几拳，但却都被吴俞轻松避开。 吴俞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脸嘲弄地回望赵小昭。 你就喜欢这种弱鸡？这口味真重啊！ 赵小昭凝眸注视白铭岚：哥哥，你能不让人这么鄙视我吗？快雄起啊！ 白铭岚被赵小昭黑黝黝的眼神一瞅，内心十分羞愤，想他从来就没有出过这样的丑，现在却被一个小孩子如此戏弄。 赵小昭看着白铭岚的脸色有异，再不敢扇风点火，连忙打起圆场。 “铭岚哥，这是我同学，吴俞，脾气不太好，你不要介意。我早上已经把行李放到伟平叔叔家去了，就不麻烦你和范阿姨了，我过几天再去你家找你玩。”说完，赵小昭就拉着吴俞的手，快速拖着他远离。 两人走远了，赵小昭才对吴俞抱怨。 “你刚刚对铭岚哥说话太没礼貌了，人家也是好心好意，虽说我也不想去住，但你也别这么毒舌的拒绝人家啊！” 吴俞一听，赵小昭说她原本就打算不去住，心情顿时变得格外的好，也不介意赵小昭的唠叨，伸手就帮赵小昭把书包背上自己身上。 “赵小昭，我带你去个地方。” “啥地方？”赵小昭很轻易地就被带跑了话题。 “你会喜欢的地方。”吴俞从背包里摸出几个红得发紫的李子递给赵小昭。 “那你告诉我呗。”赵小昭咬了口水里的李子，橙黄色的果肉顺着喉咙划入自己的肠胃，清甜中带着点消渴的酸味，真好吃，“你这是故意吊我胃口。” 赵小昭说着，顺手把一个李子递到吴俞嘴边:“很好吃，你也来一口。” 吴俞呆呆地望着自己眼前的李子。 “别不好意思，反正也是你自己的。”因为吴俞成功帮自己应付了王慧华，她心里对吴俞也放下了一些成见，多了几分亲近。 吴俞张嘴，就着赵小昭的手，咬了一口，不经意间，他的嘴唇掠过赵小昭的指尖，他细细回味，笑着说：“味道确实不错。” 赵小昭一连吃了好几个，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吴俞看着她的动作，嘴角牵起莫名的笑容。 “到了。”吴俞停在一家花店前，对着赵小昭招了招手，“你不是要住在伟平叔家了吗？早上我看了下你的房间，干净是干净，却少了点生气，这家盆栽不错，我给你买几盆回去，点缀下房间。” “不用了。”赵小昭拒绝。 “怎么？不喜欢我为你花钱？”吴俞扬起自己的眉毛，很不满。 “嗯。”赵小昭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总是不安心。” 吴俞伸出修长的双臂，把赵小昭圈在一颗香樟树下，他淡淡的眸子望进赵小昭黝黑的眼睛深处，“赵小昭，你做我公司专业的广告模特吧。” “啊？”赵小昭望着近在咫尺的眸子，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赵小昭，那天，我都听到了，王慧华说你的话。”吴俞说起这话的时候，双手不由地拽紧赵小昭的双肩，他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绘着赵小昭的脸。 赵小昭的眼晶亮得如同天边的星星一样璀璨，赵小昭的眉如江南青竹一般秀气，赵小昭的唇，粉似桃花，赵小昭的黑发，就好比最柔软的绸缎丝滑轻柔，而赵小昭毛茸茸的睫毛，扑闪扑闪就如同蝴蝶飞舞一般撩拨他的心脏。 在他眼里，没人比得上赵小昭的一分一毫，所以当王慧华说他的赵小昭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他嗤之以鼻，可笑她把明珠错看成鱼目，却把鱼目看成是稀世之宝。他竟敢如此肆意侮辱赵小昭，即便在质疑他的眼光，践踏他执念了两世的心。 “我的赵小昭，就该得到最璀璨的舞台。” 第15章 喜欢，不喜欢 “行啊！”赵小昭笑眯眯地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年纪小，没有舞台经验，性子又差，我可没有理由去拒绝这么好的差事。” 赵小昭手头紧着呢，她爸妈正在为未来奋斗，这几年大概都没什么余钱给她用了，她只能自食其力赚点零花钱了。 吴俞真是她的福星啊！这不，一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刚刚我给你买盆花你都不肯，现在怎么就这么爽快了？”吴俞原以为自己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让着令人头疼的丫头乖乖就范，没想到这丫头就这么答应了。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你给我钱，还不如给我一份工作，我自己赚钱才安心。”赵小昭挺开心，她一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拍广告，不由十分雀 跃，“我啥时候能上岗，要不就这个周末吧。” “你不是和卫佳他们约了一起看动画片吗？”吴俞坏笑着反问。 “好吧，那就下周末吧。”赵小昭瞬间不开心了。 吴俞看着赵小昭的表情，心情很愉悦，如果这时候，给她两只兔耳朵，大概已经可爱可怜地耷拉下来了吧。 “不逗你了，谢叔的乳业公司，现在正主打一种乳酸菌饮料，需要小朋友当主角，我会向他推荐你，这个广告只有20秒时间，轮到你也不过几秒钟，你抽出一天时间就够了。” 一阵秋风吹来，香樟树散落几片枯叶，其中一片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后，正巧落在赵小昭的头上，吴俞微笑着帮赵小昭把落叶取下，他顺势揉揉她 的脑袋说：“走，进去挑几盆花，就当是预支工钱了。” 赵小昭心头有一个疑问：“吴俞，你说的公司是谢叔的吧，上回你来我家，不是说他是搞建筑的吗？现在这会儿怎么又有一个乳业公司了？” 吴俞拉着赵小昭走进了花店，一边看着满店的花，一边和赵小昭解释：“前几年赚了钱，又开了很多其他的公司。上海的乳业市场还算可以，现在也就光明这种百年企业站的稳些，其他的都差不多没什么名气。但是光明产品单一，我和谢叔觉得开发新产品，在上海的市场也十分巨大，等规模起来了，运往其他省市区，这盈利就可观了。” “产业这么多，你们能看顾得过来吗？”赵小昭跟着吴俞在一盆桃红色蝴蝶花瓣的花盆前蹲了下来。 “所以需要信得过的人一起干，就比如你爸妈。”吴俞轻轻碰了碰那一根枝桠上盘满了的蝴蝶兰花瓣，侧过头来和赵小昭说，“你去选几盆自己喜欢的花，尽管挑，就算这次工资不够，我会从你下一次工资里扣。” “真冷漠，对员工就这么斤斤计较的？”赵小昭瞪了一眼吴俞，起身还踢了一脚吴俞的小腿。 “唔。”吴俞吃痛，看着赵小昭故意对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老板娘，帮我把这个蝴蝶兰装盆。” “哎，这蝴蝶兰可娇气的很，养的时候要精心，温度要保持在15-30度，高了低了都会造成黄叶；现在是秋天，每天傍晚给它浇浇水；天气晴朗的时候，稍稍带它去晒晒太阳，虽然它喜阴，但是毕竟是植物……” 吴俞认真地听着老板娘的讲解，而一边的赵小昭则嘀咕，养个植物简直比养个宠物还麻烦，她掠过一株株华丽的盆栽，直到停在一盆仙人球前，才露出笑脸。 “你选好了？”吴俞看着捧着一盆仙人球的赵小昭，皱眉，“你不是很喜欢花花草草吗？怎么就选了这么丑的一盆仙人球。” “谁告诉你我喜欢花花草草的，这些东西又招虫子又占地方还得浪费我精力时间去照看，最重要的是我花了钱它还活不了多久，硬要我选的话，就这仙人球还稍稍合我心意。”赵小昭对着吴俞翻了个白眼，“你别看它长得难看，用处可比你那什么兰的多多了。放在阳台，它就能防小偷；放在床头，它就能防色狼；放在电脑前，还能防辐射！你那什么兰有啥用处，除了招蜂引蝶也就长得好看些！” “噗嗤——！”老板娘听着赵小昭的话笑出声来，“你这小姑娘说话真风趣，怎么就知道这么多知识，简直就是个小大人。” 赵小昭对着老板娘认真地道：“不要崇拜姐，姐就是一个传说。” “哈哈哈，你这小孩真逗！”老板娘捂着肚子笑得都要喘不过气。 吴俞默默注视着赵小昭嫌弃的表情，记忆缓缓复苏。 她明明喜欢花啊！ 他在家的时候，她总是在折腾那些花儿，照顾他们特别精心，什么花喜阳，什么花喜阴，什么花喜湿，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吴俞揉揉自己的额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她原本正带着吴蔼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玩，他难得没有上班，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默默注视着他们在儿童设施处开心地玩滑滑梯，可是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暴雨倾盆。 她心急地把吴蔼塞在他的怀里，和他说：“家里的花放在阳台，我去收一下。” 他还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她急急忙忙地背影往着家里跑。 他带着吴蔼去附近的肯德基店躲雨，顺便点了一杯可乐给吴蔼。 坐在位置上的吴蔼，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不喝可乐，妈妈说，可乐会坏牙齿，我想喝牛奶。” 真是麻烦！ 他很不耐烦地给他换了一杯，自己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他看着一旁拿到牛奶，不吵不闹，安静慢慢吹着牛奶的吴蔼，突然开口：“在你妈心里，你还比不上那些花儿，你不嫉妒？” 吴蔼那时大概也就4岁，虽然不满周岁的时候，他们家里比较辛苦，可这一年来，他去姑父那里上班，又有些奇遇，所以短短一年时间，家里早已改头换面，吴蔼被养得白白胖胖，模样因为像他妈妈，特别清秀可人，而且很早慧。 “不嫉妒，因为那些花是爸爸买的，妈妈说，爸爸喜欢这些花儿，但是没有时间，所以妈妈要好好照顾，不然等花儿长不好，爸爸会伤心的，但是小蔼有妈妈奶奶外公外婆照顾，有那么多人爱着，所以我不嫉妒。” 当时的他只是一笑而过，觉得赵小昭真会说话哄孩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她根本不是喜欢喜欢那些花才那么精心照顾，如数家珍，而是因为他喜欢，所以她才格外细心照顾。 这傻姑娘啊！ 他上辈子到底看到些什么了？ 她难道一直都在默默关心着他，而他却从来没有去认真去看一看。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又错过了多少？ 也许，她并不是如他想地那般，从不把他放在心上？ “吴俞，吴俞，吴俞，你在想什么呢？快点付钱，我身上可没带这么多钱。”赵小昭的呼唤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拼命忍住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脸色苍白地凝神望向赵小昭。 赵小昭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拍拍他的脸：“吴俞，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吴俞缓缓摇了摇头，死死咬住嘴唇，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要痛呼出声。 赵小昭，原以为上辈子你欠了我良多，却不想，我也是混蛋一个！ “要不，今天就别买了，你早点回家去休息吧，叫小李来接你。”赵小昭扶着吴俞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老板娘也有些担心，“该不会是花粉过敏吧？” 赵小昭一听花粉过敏，心里越加担心，这可不是开玩笑地，有些严重的，可要危及生命。 “吴俞，我记得你有一只手机的，我给小李打个电话。”赵小昭在吴俞的眼神示意下，从他的书包里，翻出一只诺基亚手机，有些生疏地翻出小李的手机号码，按下通话键。 “喂，小李吗？我是赵小昭，吴俞突然有些不舒服，你赶快过来，送他去医院看看，我怕是花粉过敏，你赶快，我们在连枝路319号友人花店，你多久能到？好，好，我们等你。” 老板娘看着握在赵小昭手里的诺基亚手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手机可要一万多呢，这两小孩家里这么有钱啊！要知道，现在人平均工资也就300块钱一个月，也是上海这边市场有活力，做生意能有个一千多一个月，但是要能买得起这种奢侈品给小孩子用的人家，又怎么可能是小户人家。刚刚她还因为赵小昭说不买了，心里有些不高兴，现在她只想好好和他们打好关系。 “让他躺在外面那个藤椅上，外面空气好，花粉也少些，我再给他倒杯热水，暖暖身子。”老板娘拿出一个毯子，先把藤椅铺上毯子，才对赵小昭说。 赵小昭连连说“好”，把吴俞扶上藤椅，让他慢慢躺下，又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热水，喂他喝了几口水。 干好这些，眼看着吴俞的脸色好了许多，他们才稍稍放下心，而这时，小李也快车开到了。 小李把吴俞抱上车，对着赵小昭说了声，便启动往医院开去。 赵小昭看着车子开走，忙向老板娘道谢，他们没买东西，反而还麻烦她这么久，老板娘笑笑说没事，等下次有空了再来。赵小昭这才和她道别，往 伟平叔家走。 吴俞在车厢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想起刚刚赵小昭为他忙碌的样子，和上辈子在家忙碌的妻子的影子慢慢重叠，融为一体，他心里愈发内疚。 “小李，如果我对不起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我又不想她讨厌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我也不太清楚。” “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如果是我，我应该会......求他原谅我，然后加倍对他好。” 赵小昭啊——！吴俞在心底默默地喊。 第16章 造访 赵小昭因为吴俞的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走到王伟平家的时候，天已经泛黑了。黄婆婆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直到看到赵小昭走到门口，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回来的？早上不是有个姓吴的小子说，要和你一起回来的，哎，这么晚，肚子肯定饿了吧，快，快，就等你回来开饭了。”黄婆婆拉过赵小昭，上上下下打量良久，看赵小昭没事，这才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那个朋友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先回去了，我以前都是一个人上下学的，婆婆不要担心，我能一个人过来。”赵小昭怕黄婆婆多想，忙解释道。 “这么小一个孩子，咋能放心呢，不行，明天，我让老头子来接你放学，你就在门口等着，不要乱跑，来，抬脚，小心门槛。”黄婆婆细心地带着赵小昭到了厨房，屋里头，王伟平的父亲王建德正忙着盛饭，看到黄婆婆带着赵小昭进屋，忙招呼赵小昭坐下。 “哎呦，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快过来坐，爷爷特意给你杀了一只鸡，伟平说你喜欢吃红烧的，爷爷还放了板栗，这板栗是自家种的，晒干了特别甜，来，过来，尝尝看。”王建德热情地招呼赵小昭。 赵小昭忙走过去，接过王建德一筷子夹过来的鸡块。 她吞下一口肉，仔细嚼了嚼咽了下去，鸡块烧得有些老，很柴，味道有些偏咸偏甜，大概是人老了，味觉退化了，所以这口味才重了。 “真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肉了！”赵小昭夸张地说，逗得两老笑得格外开心，脸上的褶子，都开出了花。 “好好，多吃点，多吃点。”很快赵小昭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山，赵小昭微微愣了下，最终把所有菜都吃了个精光。 一餐饭结束，赵小昭的肚子被撑得鼓鼓的，黄婆婆摸摸她的肚子，笑呵呵地说：“小昭啊，吃饱了吧，等会晚上早点睡，婆婆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看你这小手臂瘦的，明早上给你炖个鸡蛋羹，你呀，还得多吃点。” 黄婆婆捏着赵小昭的小胳膊小腿，那个心疼啊！ “婆婆你真好！”赵小昭钻进黄婆婆的怀里，小脸埋在她怀里，用力蹭了蹭。 “哎呦，这闺女咋就这么可人疼啊！”黄婆婆被赵小昭这样亲近，心里对赵小昭越加喜爱心疼。她只生了王伟平一个儿子，因为儿子娶了媳妇搬出去买了公房，后来生了孙子，媳妇嫌弃她，觉得她长得难看，又粗手粗脚，怕带坏了孙子，每次她去就没好脸色，几次下来，她也就心冷了，很少再去。 现在孙子长大了，对她更是疏远得很，有次她拿了很多自家种的蔬菜去，小孙子竟然用手指点着她说：“脏，出去，出去。” 那次可真是让她伤心难过了很久，所以听王伟平说有个小女娃子要来住上几天，她不免又害怕又激动，怕小孩子嫌弃她脏，又激动她家要有个小孩子能来承欢膝下。 现在看着小姑娘这么亲近她，她心里绷着的线终于放松下来，对赵小昭更是疼入心坎了。 晚饭结束，赵小昭洗过澡后，就在房间里练毛笔，王建德端着一盆柿子进来，看着赵小昭有模有样地拿着毛笔，探头再看她临的字帖，笑了笑，说：“这是颜真卿的字？你写的倒也算有点样子。” 赵小昭脸红，看着自己粗细不同，歪七扭八的字，哪里还能算有些样子，简直是不成样子了。 “爷爷，我刚刚开始练，练得不好。” “刚刚开始练啊，就自己看着帖子临摹，小昭也厉害呢，来，把笔给爷爷，爷爷写几个字给你看。”王建德边说边拿起笔，沾了写墨，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落下笔。 “如忠臣烈士，道德臣子。其端严尊重，人物见而畏成之，然愈久愈可爱也。” 王建德下笔略一思索，就写下了这一行字，字体先用楷体写了一遍，又用行书写了一遍，赵小昭看着他写的字，风骨已成，刚劲有力，俨然已经是颜体大家。 “他的楷书一反初唐书风，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端庄雄伟。他的行书遒劲郁勃这种风格也体现了大唐帝国繁盛的风度，是书法美与人格美完美结合的典例。”王建德边写边和赵小昭解释颜真卿笔法的特点。 “爷爷，你真厉害，练毛笔字有好多年了吧。”赵小昭不由感叹。 王建德笑笑：“爷爷我啊，二十几岁的时候当过中学老师，□□的时候，因为毛笔写得又快又好，还被抓去写过大字报，后来社会乱得很，爷爷就没当老师，回乡下种地了，可是这毛笔字倒是没有搁下，这一练大概也有50个年头了吧。” “爷爷，你那会儿可受苦了吧。”赵小昭有些心疼，又有些好奇。 “那时候啊，每个人都苦，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反而现在日子好起来，看别人家过得好，反倒是觉得自己家苦了。”王建德笑了笑，“小昭，要不要跟着爷爷学毛笔字，爷爷除了颜体，王体、欧体都有所涉猎，就是水墨画，爷爷也能画上几幅。” 赵小昭喜出望外，大声道：“爷爷，我求之不得呢！老师在上，受徒儿一拜！” “哈哈，小丫头，快起来，这新社会可不学旧社会这一套了。”王建德忙把赵小昭扶了起来。 赵小昭笑笑，拉着王建德的手，道：“爷爷，不对，是王老师，让我看看你写得字，还有画，让我饱饱眼福，好不？” 王建德老来还能得到这么一个活宝学生，心里又当赵小昭是孙女，所以心里不由得多宠溺了赵小昭一点，他连连说：“好，好，爷爷带你去。” 俩人边走边闹，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因为赵小昭的到来，充满了许久未有的温馨欢乐，黄婆婆沾满油脂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在楼下喊：“老头子，让小昭早点睡觉，别闹得太晚。” “哎，知道了。”王建德扬声答应。 赵小昭第一个晚上，便以拜了王建德为师结尾，第二日上学，却未见吴俞，不免担心，问了叶梦晨才知道，吴俞昨晚上发烧了，今天向学校请了假。 赵小昭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屋外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冷空气南下，估计要降温了。窗外风呜呜地吹着，赵小昭想着吴俞昨天苍白的脸，又想他对她处处照顾，于情于理，也得去探望一下他，才算义气。 于是她向叶梦晨借了电话，给王爷爷打了电话，和他说要去看望一个同学所以要晚些回去，让他不要担心诸如此类的话，又给谢叔打了电话，问清他们家住哪，又说明缘由，这才挂了电话。 放了学，赵小昭没有耽搁，直往公交车站赶，路上还买了点水果。 吴俞姑父家距离学校很不少距离，赵小昭坐公车，弯弯绕绕，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又走了十几分钟，这才看到延吉路18号，吴俞姑父家别墅地住址。 这里显然是富人区，街道整洁，又独栋独户，赵小昭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很快走出了一个30几岁的女人。 女人皮肤黝黑，长得并不好看，身量很高，衣着格外朴素，形容还有些卑微。她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隔着铁门道：“你是哪位？” “阿姨好，我是赵小昭，吴俞的同学，听说他身体不舒服，所以买了点水果来探望他。”赵小昭礼貌地回答。 “好，好，阿俞和我说过，快进来吧，外面天气冷，这小脸都冻得通红了。”女人把赵小昭领进门，让赵小昭坐在客厅沙发，对她说，“阿俞昨晚上身体不舒服，今天还睡在床上，我去看他醒了没，”看到赵小昭点了点头，她笑了笑，小跑了几步上了楼。 赵小昭坐在沙发上，微微打量了室内的装饰。 屋内的装饰以黑白两色为主，家具透着21世纪的现代化和简约化，如此现代化的家具风格让赵小昭仿佛置身在未重生之前，她摇了摇头，把这种错觉晃出脑袋。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耳后响起，赵小昭转头，望向走在楼梯上的男孩。 男孩穿着天青色仿唐的盘扣休闲衫，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眼袋浮肿，感觉很疲惫的样子。 “怎么下来了？”赵小昭语气中带着点责备的语气。 这话显然让旁边的女人受了惊，她神情惶恐地说：“我，我看阿俞醒了，就把他叫下来了。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女人说到最后，竟然缩在楼梯的角落里，双手抱头，不断尖叫。 赵小昭有些错愕，她这是吓到她了，她分明没做啥呀？ 吴俞赶紧抱住女人，声音温柔而和缓：“妈，没事，你不要怕，没人怪你，你做得很对，没人说你错，没人说你错，你看，她再说不打你。” 赵小昭接受到吴俞的眼神，连忙点头，连声说：“阿姨，我不打你。” 女人泪眼婆娑地望过来，见到赵小昭如此动作，小心翼翼地问：“真不打我？” 赵小昭肯定地点点头。 女人放心了，收了眼泪，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吴俞和赵小昭讨好地道：“我，我给你们去做好吃的，你们不要生气。” 吴俞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说：“好。” 等到女人走远了，吴俞走到沙发，让赵小昭坐下，神情愈加疲惫。 赵小昭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妈，这里有些不太清楚。”吴俞伸手指了指脑袋。 第17章 送站 吴俞伸出大拇指按着自己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昨晚上他心绪翻腾，难以平静，于是便一直在房间练一套古武术，一遍又一遍的结果，就是疲劳过度，肌肉因为难以负荷而全身僵硬，所以只能向学校请了假。 没想到赵小昭却因此来探望他，他心里有一种叫做“甜蜜”的情绪流转，这大概也算因祸得福了。 “你妈为什么会这样？”赵小昭错愕之后，想到刚刚女人的形容，心中不忍。 “家暴。”吴俞言简意赅，显然不愿多说，赵小昭识相地不再问什么，可是就这两个字，也能猜个*不离十，大概就是吴俞的父亲脾气暴躁，总是打骂吴俞的母亲，所以造成了他妈神经衰弱，有被害妄想症了吧。 “那个，我买了点水果，这个青皮橘子看着挺酸，吃起来倒也还算可以。”赵小昭从塑料袋里捡出一个橘子，快速地剥好，放在吴俞的手心里。 吴俞在赵小昭期待的眼神里，拿了一瓣放在嘴里，细细嚼了，这可真酸啊！ “好吃吗？”赵小昭问。 吴俞眯着眼睛，望着赵小昭的眼神相比往日，温柔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很好吃。” 赵小昭笑得格外灿烂：“你也不看是谁买的，就我这眼光，能差吗？那这一袋子都给你吃了，别客气，你可是病人，吃点酸的，开胃。” 吴俞的牙口一阵发酸，他默默的把视线从橘子处移开，然后听到赵小昭在问：“谢叔不在吗？我刚打电话给他，感觉他好像正在应酬呢。” “这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住，谢叔并不和我们一起。”吴俞缓缓嚼着酸溜溜的橘子，只觉得说出的话都冒着一股酸气。 “奥，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冷清了？”赵小昭觉得这么偌大的房子，就住了两个人，空空荡荡，感觉好恐怖。 吴俞摇了摇头：“这样很好。我妈很怕生人。” 除了这一点外，吴俞有一个惊天的秘密，人多眼杂，保险起见，还是人少为妙。 “你妈刚看见我，倒是表现得还行。”赵小昭拿起案桌上的一块枣糕，一口吞下一块，说话有些含含糊糊。 “或许，你们很有缘分。”吴俞若有深意地说。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直到吴妈叫两人来吃饭。 晚餐的时候，赵小昭看到了吴俞温柔地哄着吴母吃饭，那轻声细语的表现，让她有所感触，吴俞这人，平时对待外人不是冷漠就是毒舌，就是对她也是喜怒不定，但是对她妈妈却这么有耐心又温柔。 能对母亲这么孝顺的人，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赵小昭对吴俞的警惕心又放松了不少。 晚饭之后，外头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之后，天气大概又要冷上几分。 吴俞从房间里拿来一顶姜黄色的毛线帽和同色的手套，出门前帮赵小昭细细戴好，又拿了一把雨伞，这才同赵小昭一起走向车站。 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赵小昭和吴俞并肩走向车站。 秋雨淅淅沥沥打在雨伞上，偶尔冷风吹来，刮得人的脸凉飕飕的。赵小昭被吴俞强制性的全副武装，却热得手心都在冒汗。 “到车站了，你别送了。”赵小昭停下脚步，微微举起头望向吴俞。 这吴俞前些日子还比她矮上一截，这些日子竟然比她还高了一些了，这可真让人郁闷啊。 “太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送你到家。”吴俞的语气很轻缓，这微小的细节变化并没有引起粗心的赵小昭的注意。 “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家休息吧。”赵小昭坚持道。 她是来探望病人的，这会儿如果让吴俞送她回家，那不就让他加重病势吗？ 吴俞对着赵小昭笑了笑，不再说话。 赵小昭看吴俞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便也不再开口，她觉得有些疲累，索性靠在公交车牌上，看着细雨发呆。吴俞悄悄地走近了赵小昭一些，把雨伞往赵小昭头顶挪了过去。 蒙蒙细雨浸湿了吴俞半个肩头，就是发丝也挂上了透明的雨珠。 “车来了——！” 橙黄色的车灯由远及近，赵小昭欢喜地拉住了吴俞撑着伞的手臂，但是很快，等车停下来的时候，赵小昭就松开了手。 吴俞有些遗憾，虽然赵小昭握着他手臂的触感，因为毛线手套而毛茸茸的，但是却已经让他激动不已。 自从他知道赵小昭上辈子对他并不是完全无感之后，赵小昭一点点的小动作都能让他的心湖荡起漪涟。 赵小昭朝着吴俞说了声“再见”，人就从吴俞的伞下钻了出去，快速地上了车。而吴俞眼看着赵小昭走出他的伞，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人不受大脑控制地跟着赵小昭上了车。 等赵小昭转头要朝吴俞招手告别的时候，却发现吴俞竟然就在她的身后，她眼看着车门缓缓关上，而吴俞那一脸无辜的笑容，她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寻了两个一起的位置，凶巴巴地对他说：“喂，过来坐！” 吴俞傻呵呵地跟在赵小昭身后，乖乖坐下的时候，额头的水珠随着晃动，滴落在赵小昭的脸颊。 微微的凉意让赵小昭发现了吴俞身上的异常，看着他湿润的头发和肩膀，她眼睛莫名觉得酸涩。 这人，真是让人可气可怜！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粗鲁地擦拭吴俞头上的水珠：“万一晚上又发热，看你怎么办？我这身体就是铁打的，从小到大就没发过烧，你就不能好好给自己多撑着点吗？还有，外面风这么大，到我家又要那么久，你*的被风一吹，这身体还能好吗？” 吴俞傻傻的笑了。 原来赵小昭对他也是满满的关心呢。 赵小昭看着吴俞一脸傻笑，心里无语，这人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说好的冷酷拽呢？ 公交车又弯弯绕绕一个小时才到了赵小昭家，一下车，赵小昭就看见王建德穿着雨衣，带着蓑帽，骑着一辆三轮车等在车站。 赵小昭心里一热，忙小跑上前：“爷爷，你等多久了？” 王建德被雨水浸湿了的脸上浮现笑容：“没多久，快上车，爷爷用滑水遮着一把小凳，来，爷爷抱你上去坐好。” 赵小昭被王建德抱上了车，裹好毯子，又穿好雨衣，赵小昭这才找到间隙说话：“爷爷，我还有朋友一起的。” 王建德笑了笑说：“你那朋友没下车，我看他朝着你摆了摆手呢。” 赵小昭一愣，没下车？ 后来想了想，猜想吴俞大概是坐到底站，然后直接坐回程车了，毕竟到底站也就2、3站路了。 赵小昭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吴俞不要加重病情，赶快好起来吧。不然，她真过意不去，下次看见他，给他带点什么，表达下谢意吧。 时间匆匆，赵小昭期待的周末终于到了。 一大早，小李就开车杀到。 “赵小姐，我来接你去上班。” 上班！上班！上班！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赵小昭心里美得冒泡，她竟然可以去上班了，上辈子就期待着打工赚钱，还没来得及在暑假勤工俭学就重生了，现在她第一次找到工作，就是去拍广告，好高大上啊！ 赵小昭怀着一颗期待的心到了风华娱乐工作室。 因为只是一只小广告，所以赵小昭的戏份都在这件小工作室里完成。 吴俞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见到赵小昭出现，就迎了上去：“紧张吗？” 赵小昭心里还真挺紧张，第一次拍广告，就怕自己做不好。 吴俞笑笑：“没事，都是自己人，不用怕。” “啊？”赵小昭不明白。 “这个团队都是谢叔找来的，我们自己做广告，所以不用紧张。”吴俞解释道。 赵小昭真的要膜拜谢叔了，你到底有多少产业啊！ 吴俞把赵小昭带去化妆间，亲手交到化妆师罗萨手里。 罗萨是个30几岁，打扮很时尚的女人，看到赵小昭就夸张地喊：“哇，好漂亮的小孩子，太符合我们这次广告的要求啦，我来看看，嗯，这边上这个色，这边上这个色，配这条裙子，哇，这小长腿，肯定穿啥都好看，吴小老板，你去哪里找到这么好的苗子，真有你的。” 赵小昭被这一通夸的，耳根子都通红了。 而吴俞的脸上那是满满写着骄傲两个字，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人，能有错吗？ 赵小昭被按在座位上上妆，吴俞则去摄影棚监制摄影。 吴俞透过摄像头一直注视着镜头，忽然间，镜头里多出了一个粉色的身影。 镜头从下往上。 白色的公主鞋，修长笔直又白皙的长腿，粉色的蓬蓬裙，精致可爱粉嫩嫩的容颜，再摆上几个卖萌的动作，配上纯真的眼神，这萝莉简直萌翻一群大叔粉啊！ 这颜值可真高啊！ 吴俞感受到这摄影棚的气氛，心里无限自得，你们都流口水吧！这软萌萝莉是他圈养的！ 第18章 人生第一支广告 作为赵小昭人生中的第一支广告，吴俞这个编剧+导演+监制可是下了十二分的精力下去，这是她老婆的荧屏处女作，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一部作品，你说要是20年之后，被人翻出来，看到美美哒、萌萌哒的赵小昭，让人感叹一句：赵小昭果然是天生丽质，绝对不是人工美人，毫无整容痕迹！ 这绝对是对作为女演员至高无上的夸奖！ 吴俞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可是下了血本了。 首先，广告内容是这样的。 第一幕：身穿奶牛服的赵小昭，懒懒地从奶牛床上翻滚下来，啪嗒一下，压住了一只巨型奶牛玩偶。然后她趴在奶牛赏，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几根调皮的头发在头顶可爱地翘来翘去。她软萌的嗓子喊：“妈妈~~我要喝爽娃娃~~” 第二幕：赵小昭身穿深蓝色韩版精致校服，梳着两把小辫，坐在餐桌前，喝一口爽娃娃，然后眼睛一亮，喊：“咕噜咕噜，早上好！” 第三幕：赵小昭粉色蓬蓬裙，对着镜头俏皮地一手凌空托着虚拟的爽娃娃，一手指着虚空，口齿清楚地说：“爽娃娃，6种乳酸菌结合，让肚肚舒服，身体倍棒！” 最后一幕：赵小昭从一堆奶牛玩偶中转出来，对着镜头眨巴下眼睛，甜甜地喊：“一天一瓶爽娃娃，咕噜咕噜，早上好！” 吴俞对赵小昭要求很严，但是赵小昭悟性也不错，这几幕基本上都是一次性通过，就连来探班的谢致和也非常满意赵小昭的表现。 风华工作室因为刚刚组建，所以团队人员比较少，也没有优秀的导演，所以吴俞雀占鸠巢的行为，并未引起大家的不满。 等赵小昭的戏份杀青，吴俞又让摄影师给赵小昭拍摄了几组平面写真，这才算放过了赵小昭。 “呼~”赵小昭暖暖地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穿着拖鞋，披着湿发，摊上了休息椅子上，觉得终于活过来了。刚刚全身做着筋骨，可真把她累坏了。 谢致和拎着一袋零食笑意满满地走过去慰问：“第一次拍广告，感觉怎么样？” “挺不容易的。”赵小昭原本闭着的眼睛，听见是谢致和的声音，忙起身坐好，回答他的话。 谢致和递给她一瓶暖暖的草莓牛奶，还有一包薯片，说：“先吃点垫垫肚子，等吴俞弄得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去吃晚饭，去吃螃蟹，能吃不？” 赵小昭举起手臂，做了个锻炼肌肉的动作，道：“好啊！我身体倍棒，啥都能吃。” 谢致和配合地捏了捏赵小昭的小手臂，向她眨了眨眼睛：“这肌肉可小了点，我们小昭等会可要多吃点，长长肉了！” 赵小昭也朝谢致和眨了眨眼睛道：“那谢叔可要把钱包给塞得鼓鼓的，不然可不够我长肉了。” “哈哈哈！”谢致和刮刮她的小鼻子，面对她可爱幽默的表现，开怀大笑，“小家伙，谢叔我真想把你偷回家去，当女儿养了。” “你这个老色狼，一把年纪还骗小女孩，要是眼馋别人家的姑娘，就赶快回去再娶个老婆，生一个去。”吴俞把事情细细交代给编制人员，刚走到两人身边，就听到谢致和挖他墙角的话，他冷着脸，挤开谢致和，护住赵小昭，警惕地把他和他的赵小昭给隔离开。 “啧啧啧，这就吃醋了，这醋坛子可真浅，说翻就翻啊！”谢致和调戏吴俞。 吴俞不理谢致和这个中年大叔，从赵小昭包里翻出一双袜子，就要给她穿上。 “哎，我自己来。”赵小昭忙躲开，她尴尬地从吴俞手中夺过袜子，自己飞速地穿上，她怕自己动作慢一些，吴俞又要做出什么令她不自在的事情了。 谢致和笑，看来，吴俞这小子是一头热啊，人家女孩子可还对他生分的很，有得磨了。 对于赵小昭的动作，吴俞倒也没有太介意，毕竟人家愿意和他说话，他要给她工作，她也愿意领他的情，已经是很不错的进展了，记得一开始，人家可是连一块蛋糕都不愿意吃他的，现在她吃他的东西多自然啊！ 所以对于肢体接触的不乐观，他也有信心打破这个局面。 “来，我把你头发吹干。”吴俞说完，强制性地握住了赵小昭的头发。 “别，我自己能吹。” “再动，这头发被我揪下来，可是你自找的。”吴俞冷冷地警告赵小昭。 赵小昭僵住。 “你就当我是理发师，好好享受。”吴俞拍拍赵小昭僵硬的肩膀说道。 赵小昭无奈，行吧，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于是，她慢慢放松自己，何必和自己较劲呢，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吧，做人自己舒服才是真。 吴俞看着赵小昭松懈下来的肩膀，笑了笑。 赵小昭的发质远看挺好，近看却并不如吴俞的意。 有些泛黄，发质也不够韧，稍稍用力，发丝就断了。吴俞心里盘算，该给赵小昭在日常中进补些什么，才能让赵小昭的发丝更健康。 吴俞的手很温柔，赵小昭渐渐地都有些困意上头，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让吴俞和谢致和都觉得好笑，这姑娘前一刻还那么僵硬，这一刻倒睡上了。 大概今天是把她累着了。 “好了，小昭，打起精神来，我们去吃个饭，吃好饭，就送你回家休息，明天好好睡一觉，不要和卫佳他们闹得太疯。” 在吴俞温柔的叮咛中，赵小昭醒过神来。 两人和谢致和一起，去了市区蟹满居吃饭。 谢致和点了一大盆澳洲巨蟹，又点了几个配菜，赵小昭吃得很尽兴。 晚饭结束，赵小昭被送回家后，谢致和和吴俞在车内交谈。 “怎么想让她走这么一条路？”谢致和不太明白。吴俞这个人对赵小昭很在意，占有欲非常强，他怎么就让赵小昭出现在全世界人的眼前，他一直觉得吴俞这人，连别人多看赵小昭一眼都觉得忍受不了，恨不得去挖了人家眼珠子才罢休。 “她适合这条路。”吴俞笑了笑，赵小昭能歌善舞，喜欢音乐，渴望表演。既然她想要一个舞台，那他就给她一个最大最好的。 “你不吃醋？”谢致和问出心中所想。 “为何要吃醋，她得到所有人的关注，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而我却拥有了所有男人的梦想，是全世界的男人在吃醋，而永远不会是我！”吴俞狂妄地说。 “这么有自信，你不怕她成名了出息了，被别人拐跑？” “到时候我将会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她的眼光被我□□了，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这世间，也只有我能入得了她的眼了。” 吴俞的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光彩，他一定要办到，也一定会办到！赵小昭，我会让你一步步沦陷在我设好的陷阱之中！ 第19章 熊孩子看碟记 无论吴俞的心里怎么想，赵小昭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她如同大多数学生一样，对于自己的未来只有一个大概，就是努力读书，考一个好大学，填一个好志愿，以后毕业能找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至于要不要进入演艺圈，她的想法，就目前来说，能赚点零花钱，进去玩玩也不错。童星这一行，总体来说，貌似不错，至少没有成年女星那么多潜规则。 赵小昭练了一会毛笔字，就洗洗刷刷，上床睡了。 周日的天气很好，虽然温度降低了很多，但是因为阳光明媚，所以让人感觉心情特别愉快。赵小昭早早起来了，帮忙黄婆婆把猪食拌好，喂完了猪，洗漱干净后，拿了一个鸡蛋，跨上篮子，这才往镇上自己的店铺赶。 她一边走，一边就在街道两旁割了些青草，家里的兔子前些天刚生了一窝小兔子，足足有6只，两只纯白的，两只黄色的，还有两只花的。为了感谢王家的照顾，赵小昭主动承担了割兔草的工作，毕竟让爷爷奶奶两人弯腰蹲着割一路的草，两人的老腰都直不起来了。 等到了店铺，赵小昭的篮子已经垒起了高高的草堆。赵小昭拿出钥匙，把卷帘门打开，屋内多多少少积了点灰尘，她放下篮子，扇了扇鼻子，去厨房拿了块麻布，把店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赵小昭在店铺门口，朝着阳光明媚的太阳，大大伸了个懒腰，打扫过卫生之后，心情都豁然开朗了。 “嘿，小昭——！”卫佳从门外串了进来，一把跃起，抱住赵小昭的脖子，“小昭，我想死你了，你不在的日子，我们真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和卫佳一起到的还有李妍，赵小昭把不解的目光投向李妍。 李妍无奈地说：“王老师，总是表扬冯菁菁，而老是拿佳佳做反面教材，佳佳很不高兴。” 赵小昭明白了，咱们佳佳还真是郁闷了。她拍拍卫佳的脑袋，权作安慰，同志，你只能自求多福，带一颗坚强的小心脏去上学吧，姐，真帮不了你。 赵小昭把两人带进屋，给他们洗了几个苹果，然后让他们自便，她则去拿碟片，插vcd。三人在忙的时候，瘦子李明，胖子张浩天，大头娃娃王志祥，还有病秧子姚静也陆陆续续到了。 李明、王志祥和赵小昭一样，也是外地来上海做生意的。李明家在老街开了一家服装店，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两个孩子。王志祥家在小商品市场里租了个店面卖袜子，而他脑子大，是因为得了脑积水的病，为了治这病，家里也花了不少钱，现在在脑子里装了个管子，这才算控制住了。 张浩天特别爱吃，人长得特别高大威武，不过性格有些呆呆傻傻的，以前一个班的时候，总喜欢做赵小昭的跟班，她做什么，张浩天就干啥。至于姚静则是个文弱的小姑娘，她妈那时候生她的时候摔了一跤，早产，先天不足，总是小病连连，学校里都难得见到她，所以人们都叫她病秧子。 “你们要看啥？”赵小昭拿出一叠碟片，问大家。 李明举起手喊：“班长，你有啥？” 赵小昭对着他笑笑：“我现在可不是你们的班长了，叫我小昭吧。” 李明和张浩天同时摇头，异口同声地喊：“不行，你永远是我们的班长，我们就认你一个。” 赵小昭心里十分感动，也不勉强两人：“行行，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这边有《狮子王1-2》、《花木兰》、《小熊维尼寻找罗宾》、《小狗波图》。” 几人最后商议，决定看《花木兰》。 赵荣国给赵小昭买的都是美国电影，中英文双语的，所以这版的《花木兰》是98年迪士尼产的这一版。 电影一开始放映，大家都没声了，全都聚精会神看着电视屏幕。 中间，赵小昭突然肚子疼，急着去上厕所，所以离开了一会，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把一群熊孩子放在一起，你总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比如现在。 赵小昭在厕所内，突然听到一阵“啪啪啪”外加女性呻\吟的声音，她顿时凌乱了，这是肿么回事。 时间倒退2分钟。 《花木兰》的碟片可能被勤奋学英语的赵小昭给使用过度，放到一半卡住了，于是老练的李明就主动起身换碟，他翻来翻去没找到好看的，打开电视柜的抽屉，在一个角落里的黑色塑料袋里找到一碟片子，顿时眼睛一亮。 这玩意儿可带感了！ 于是他把赵荣国私藏着□□的片子给放进了vcd中…… 赵小昭慌忙拿过草纸收拾好自己，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赶了出来，看到外面的场景，更加凌乱了。 一群熊孩子聚在电视机前，近距离在研究电视屏幕上两个正在做“伪造人运动”的男女，为何是“伪”，因为人家不以生孩子为目的啊！ 大家的表情是这样的。 李明很带感，一脸的兴致勃勃，张浩天很垂涎，王志祥很茫然，卫佳很好奇，李妍和姚静双手捂脸，但是遮住眼睛的手指为何是分开的！ “这女的下面为什么长着黑黑的毛，真恶心。”卫佳嫌弃地说。 赵小昭：小妞，既然恶心，那你那两双紧盯着屏幕的眼睛到底是哪个意思？ “不懂了吧，我爸说，你们女的以后都长的！”李明咬了一口苹果，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还口吃特别清晰地给卫佳解释。 “咦~~”卫佳、李妍、姚静三人齐齐被恶心到了。 “我觉得这个男人的小*好像一根香肠，感觉真好吃。”张浩天还舔了舔嘴唇，摸摸肚子，感觉好像饿了，他看着李明手中最后一个苹果，胖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里透露出楚楚可怜的“饥渴”。 “呕，我再也不要吃香肠了！”卫佳连连作呕，她觉得她以后看到香肠就要想到这一幕了！ 李妍和姚静也带着泪花儿真点头，她们也不要再出了，就是香肠两个字也不要再提！ 这恶心！ “切，和你们一群小屁孩一起，就是没劲！”张明伸出两只细长的手臂，双手平摊，还耸耸肩。 王志祥一脸迷茫地看过来，问：“你们再说神马？” 张明斜了他一眼道：“你就听着呗，插什么嘴。” “哦。”王志祥乖乖闭嘴，接着看。 赵小昭被这群熊孩子给震得回不过神来，这好不容易缓过起来，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把vcd给关了。 这一举动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班长，你干啥呀？”张明抗议！ “内容太污，快去洗洗眼睛！”赵小昭赶鸭子一样赶众人。 “小昭，我正看得起劲呢，这女的叫的这么痛苦，我还想仔细研究为什么呢？”卫佳也进行抗议！ “去去去，你不是看得恶心吗？”赵小昭无语。 卫佳扭捏：“人家这不是口是心非嘛，小昭你不知最明白我的吗？” 我明白什么了啊，明白个屁呀！ “好了，散了散了！咱们去外面玩游戏，就玩红绿灯停，张浩天你帮我把他们拎出去。”赵小昭命令张浩天。 张浩天魁梧的身体站起来，还真要去拎卫佳和李明。 李明就像个猴子一样迅速逃窜出去。 卫佳则连忙投降：“行行行，小昭你真小气，舍不得我们看你家碟，就不要叫我们来嘛，小气鬼，没人爱！羞羞脸，厚脸皮！” 赵小昭不理她，让张浩天撵几人出屋，自己则把碟片快速装好，包进黑色塑料袋，拿到楼上藏好这才松了口气。 哎，这看个碟都这么惊险，我去。 赵小昭出去和众人一起玩了一会红绿灯，快到中午，这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末余下的时间，赵小昭回到王家，喂了兔子，又帮黄婆婆一起做家务，烧晚饭，直把黄婆婆哄得开开心心，搂在怀里喊：心肝宝贝，可人疼。 新的一周开始，因为赵小昭拿到了吴俞发的工资，终于交上了钱，办上了读书卡，记得上辈子，赵小昭懂事的并没有和家里提，当别人在她面前提一起去图书馆做作业，她只能默默地走开，当做没有听见。 这次也算弥补了一个小小的遗憾吧。 叶梦晨最近也有烦恼，因为市区竞赛扩招，周一刚刚收到通知，每个班级有两个名额，这除了吴俞之外，这另一个名额不知道要给谁？ 就在她拿出学生们的履历表在细细比对的时候，接到陆贞豪打来的电话：“你们班的两个名额，一个给吴俞，还有一个就给赵小昭吧。” 行了，叶梦晨也不用多想了，反正他们班已经有一个奖牌保证者了，这另一个真的是随意啦。要是有家人问起来，她就推给校长了。 时间进入12月，学校里最要紧的一件事情就是才艺竞赛开始了。 一大早，陆贞豪带着各班班主任，还有一群小萝卜头，一群坐上大巴，往市区少年宫驶去。 因为座位刚好是三人一排和两人一排，一年级的又被安排在一起，很“幸运”的，赵小昭、吴俞、冯菁菁三人被安排坐在了一起。 第20章 赛场中的意外 赵小昭这次少儿才艺大赛，选了两个比赛项目，一个是硬笔书法，另一个则是写作（低年级组）。相比于冯菁菁选择的芭蕾舞，钢琴来说，她的这两项不太出彩，但是就赵小昭而言，却也是她细细思量之后做出的最优选择。 她的毛笔字才刚刚入门，笛子甚至连门都没入，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上辈子练的这一手硬笔书法了。至于写作，她仗着重生的，写篇文章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吴俞，这个巧克力是我爸爸从美国给我带来的。”冯菁菁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坐在中间的吴俞。 吴俞耳朵里塞着随身听，手里翻着一本软件编程的杂志，不为所动。 冯菁菁伸出青葱一样的玉手，微微拉了拉吴俞的袖子：“吴俞，吴俞。” 吴俞皱眉，撇头不耐烦地看冯菁菁，不发一言。 冯菁菁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一些，她小脸微微泛红，含羞带怯地说：“我剥给你尝尝。”说完，双手已经剥开一颗，递到了吴俞的嘴边。 吴俞侧头，眉毛皱的更紧，他薄唇轻张：“你手上涂了什么，这味道简直让我想吐！” “啪嗒。”巧克力自冯菁菁的手上跌落，在她的白裙上留下一丝黑色的痕迹后滚入座椅之下，不见踪影。 “我……没涂什么。”冯菁菁竭力控制自己因为难堪而抖动的双唇。 吴俞无所谓地说：“哦，那就是你的体味令我作呕。” 赵小昭听了，就算她和冯菁菁不对头，都觉得吴俞说得实在过分了，不由地狠狠瞪了吴俞一眼。 冯菁菁奔溃了，泪水哗啦啦往下流。 她转过身去，双臂搭在车座扶手之上，头深深埋入其中，死死咬住自己的双唇，双目里满是怨恨、不甘和悲凉。 原来如此。 上辈子，她做了他的女人，跟在他身后足足10年，从青春年少到人老珠黄，从一个青涩模特到娱乐圈一线女星，他花大手笔培养她，对于钱财他从来不在意，向来都是给她卡顺便她花。对于狗仔对他包养女星的报导，他从来都是不反驳不辩解，也愿意和人在外和她形容亲密。 他会对着她温柔的笑，也会牵她的手，但却也仅止于这一步。 在这10年中，他们始终有名无实。 因为，只要她一靠近，甚至只要她触摸到她的身体，他就恶心呕吐。 她有一天看着地上那一滩污秽之物，终于忍无可忍问：“为什么？” 他抹了抹唇边的污渍，冷冷地注视她道：“肠胃炎。”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只给你这个解释。不要忘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对，他和她的关系，是一个协议。 在她和他第一次见面，她带着他去医院就医，他和她做了一个交易。 他扶持她走上娱乐圈顶端，而她则做他的“女人”。 赵小昭看着趴在扶手上，不断耸动着肩膀的女孩子，心里虽然觉得不舒服，但是想到她和她的关系，“安慰”这个举动，还是留给别人吧。 她撇过头去，望向窗外。 吴俞对于赵小昭对于他的行为不予苟同的表现，嘴角牵起一抹淡漠又自嘲的笑。 他自记事之时开始，世界就没什么色彩，家里永远都是黑漆漆的，充满了打骂声、哭泣声、尖叫声，他走到哪里永远是指指点点，大人对他吐唾沫，就是小孩子都能随意辱骂打他，没人帮他出头，他的童年就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长大，他没有疯掉死掉已经是万幸，还能期待他有一颗阳光的心，真是笑话！ 他的善心只有米粒那般大小，能装下一个赵小昭已经填的满满的了，再也容不下什么人能值得他这么费心看顾了。 大巴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少年宫。 大家稍作休息，就奔赴各自的会场。 赵小昭走进会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安静的坐着等着。 窗外经过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正是焦急的王慧华拉着双目红肿的冯菁菁，她隐约还听到，王慧华不太高兴地责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哭了，这要是影响比赛，我才是哭的那个。” “老师，伤心还能分时候吗？”冯菁菁语气不善。 王慧华更加不高兴：“反正你别哭了，等比赛完了再说。” 声音渐渐远了，赵小昭听不清了，也就不再凝神细听，她最近觉得自己的视力和听力好像比以前好了许多，难道也是重生的福利？ 赵小昭上午的比赛是硬笔书法。 老师把要书写的内容早就抄在一块小黑板上，大家只要把这一段内容书写在放下来的方格纸上就算完成比赛内容。 赵小昭凝神细细读了几遍，打开钢笔，先在空白草稿纸上试了笔墨浓淡，这才开始落笔书写。她写的是正楷，一笔一划都格外认真。一遍书写下来，没有任何修改。赵小昭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便起身上交稿纸。 谁知这时候，旁边突然一个小女生也站了起来，两人重重相撞，而赵小昭因为惯性被撞倒在自己的书桌上，桌上掀着盖子的墨水瓶倾倒下来，赵小昭慌忙把稿纸搂在胸前，以免把稿纸给污了。 黑色的墨水沿着赵小昭的头发，绿色的校服，滴滴答答占满了全身。 “同学，你没事吧？”讲台上监考的老师，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来。 而那个撞赵小昭的小女生，则先一步跑到赵小昭面前。 “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小女生背对着老师弯下了腰，一只手扶住赵小昭的后背，一只手神速又极有技巧的钻进赵小昭的怀里，狠狠地揉捏赵小昭护在怀里的稿纸。 赵小昭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她在干什么？！ 等到两人站起来，赵小昭看着怀中被揉的面目全非墨迹点点，看不出样子的稿子，沉默。 “啊，对不起，同学，我真不是故意的。”短发女生紧张地都要哭了。 监考老师，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那一团墨迹，依稀有几个清晰的字，可以看出这小姑娘把这几个字写得铮铮铁骨，很有些灵气。就这几个字就出彩了，只是比赛就是比赛，就这么一副字，肯定是没有评奖的资格了。 真是可惜了。 谁也不想有这样的意外啊！ 监考老师看看时间，只剩下15分钟了，一般写好这么一篇文章需要45分钟，这小姑娘想重新写，肯定是来不及了。 监考老师看着这字不由地又说了一次“真是可惜了。” “老师，我们这一次比赛，没有规定用什么字体吧。”小姑娘举起头来，清亮的眼睛盯着监考老师。 “呃……是，没有规定……”老师的话音还没落下。 “老师，请再给我一张空白稿纸。”赵小昭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来。 “老师！”赵小昭清脆的声音唤醒发傻的监考老师。 “唉，好。”监考老师抽出一张空白卷子，放在了赵小昭的桌上。 赵小昭把满是墨水的外套一把脱下，胡乱擦了下已经干涸，在头顶结块的头发，赤膊伏案奋笔疾书。 现在和人纠结是不是被人陷害，有什么意义。 最多不会是两个人同时失去比赛资格。 而真正打那个陷害她之人的脸面的办法，就是做到她不想让她做到的事情。 这个人不想让她得到名次，她就偏偏要拿个第一给她看。 监考老师惊奇地发现，这小姑娘竟然再也没有抬头看一眼黑板，她这是全部都默下来了？不可能吧，这么小的姑娘，字都认不全，竟然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这姑娘估计也就是背水一战，看能写多少就写多少吧。就算她全部背下来，也来不及写这么多字啊！ 他看着一个学生接着一个学生交卷离开，距离结束从10分钟缩短成5分钟，教室里只余下寥寥几个人。 他终于难耐好奇心，走了过去，这一看便惊住了。 时间滴滴答答走着，他看着赵小昭的笔尖行云流水一般在稿纸上游走，一行又一行，他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了眼赵小昭的名字，默默点了点头，嘴边带着点笑意，慢慢踱步到讲台。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3分钟，请大家检查有没有写自己的学校、班级、姓名，等比赛结束铃响之后，放下笔，主动交卷，如有违反规则者，取消比赛资格。” 撞了赵小昭的短发女生早已不见了踪影，窗外结束了自己比赛的吴俞，看着一身狼狈，双臂冻得通红的赵小昭，抿紧了薄唇。 这天气已经12月了，里面又没有空调，这丫头脱了外套，只穿一件薄毛衣，是想把自己冻病吗？那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老师，我好了。”在距离结束还有半分钟的时候，赵小昭站了起来。 她脸色带着淡淡的笑容，把稿纸交到了监考老师手中。 监考老师拿到卷子，快速地扫了一遍。 他郑重地拍拍赵小昭的肩膀，轻声道：“赵小昭，你临危不惧，好样的！” 赵小昭回以灿烂一笑。 比赛结束，吴俞解下自己的衣服，帮赵小昭披上，他知道赵小昭必定不会和他说什么，他也不多问。 有些事情，他可以私下去了解，残忍的那部分，就让他来吧，反正他就是个阴暗卑鄙无耻之人。 第21章 日常的点滴 吴俞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冯菁菁。 对于这个人，他总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总觉得这人长得倒也不错，特别是那双眼睛，还有那毛茸茸的睫毛，眨巴起来特别像赵小昭。想到这，他想起曾今的那个“小三”，叫做冯倩的女人，也有这么一双像蝴蝶翅膀的睫毛，这才让他在那个心神不属的夜晚，神使鬼差地说出让她做自己的“女人”的这句话。 现在想来，这可真是一件荒唐的事情。 吴俞心想：两人名字不同，自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冯菁菁偶尔看着他的眼神，还有对赵小昭莫名其妙的敌意，都让他很警觉。 这人有问题，而且很有心机。 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又是她的杰作。 吴俞打通了牛头的电话：“牛头，给我查个人，冯菁菁，家庭住址……，你帮我查下她最近和谁在一起过，都干了什么事情，如果有通话记录也给我弄来。” “这简单，小祖宗就放一万个心吧，我明天给你电话。”牛头挂断电话，随手把抽到底的烟头扔在脚下，鞋底碾过冒着红星的烟蒂，在昏暗狭窄，烟雾缭绕的房间里踱了几圈，这才用满是黄垢的手指翻开一本册子。 “这小祖宗花钱从不手软，帮他干成事情，又可以大赚一笔。”牛头猥琐的脸上露出一口黄牙，念念叨叨个不停。 这牛头虽然形容猥琐，但是办事能力却不赖。他黑白两道都有人脉，嘴巴又严实，很多大客户都喜欢找他。比如上次，吴俞让他办他父母的离婚协议，虽然钱贵了点，但是办事干净利落，让吴俞非常满意。 吴俞挂断电话后，在少年宫附近的丽婴房里选了一件美国ybaby的红色斗篷样外套，又买了同品牌嫩黄色波点带帽运动休闲服，藏蓝色滑雪裤。吴俞想了想又怕墨汁不小心流入赵小昭贴身的秋衣秋裤，于是又买了一套日本品牌的纯棉秋衣裤，外加一件粉色宽松羊毛衫，再快出门的时候，又忍着脸红，折回去给赵小昭买了小内内，这才结账出门。 他迅速跑回少年宫，与叶梦晨汇合。 “赵小昭呢？”吴俞额头微微沁出了些汗，他随意地用手背抹掉。 “还在里面洗着呢，大概快好了。”叶梦晨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吴俞。 吴俞接过，把手中的一堆东西小心地放在座椅上，和叶梦晨说：“这是我给她买的衣物，老师帮我拿进去吧。” 看着叶梦晨把一大包衣物拿进里面，他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路上他跑得飞快，就怕赵小昭洗好了他还没到，让她光着身子在浴室里尴尬地等着。 赵小昭是和叶梦晨一起出来的，穿戴一新的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狼狈，日益白皙的皮肤在红色斗篷的映衬下白里透红，特别可爱。 这样闹了一通，大家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叶梦晨领着两人到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赵小昭点了一碗大排面，她实在饿惨了。 叶梦晨点了一碗番茄鸡蛋面，而吴俞则点了一份烧鸭面。 三人热乎乎地吃了一顿，这才把先前压抑的心情释放了一些。 “老师，我吃不完了。”赵小昭觉得以前的店家真是实诚，大排面分量十足，她吃得肚皮滚圆，还留下小半碗。 叶梦晨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吃完的那一碗面说：“吃不完就剩着吧。” 赵小昭看着这剩下的面，心里不得劲：“要不咱们打包吧。” 叶梦晨汗。 “面打包了，等到晚上涨开了也不能吃了。”叶梦晨无语。 吴俞默默地把赵小昭的面拿到自己面前，几筷子便把赵小昭碗里的面给吃个干净：“以后吃不了这么多就点小碗，不要那么贪心。” 赵小昭被吴俞说教了，心里却半点不舒服也没有，她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咧，以后吃饭带着吴俞，我走到哪都不怕剩饭了。” 吴俞笑了笑，带着自己不自觉的宠溺。 叶梦晨看着两人的互动，顿时觉得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都弱爆了，来看看这一对，这一对以后长大要是能在一起，那就完美了。 叶梦晨心念一动，拿出相机，对着两人就“咔嚓”几下。 吴俞和赵小昭听到声音，齐齐转头。 “老师？！” 叶梦晨呵呵笑：“别急，老师把你们拍得特别好看，洗出来送你们哈。” “老师，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赵小昭嘀咕。 “那是什么意思？”叶梦晨有心逗赵小昭。 “我们的意思是，老师，一张不够，再拍一张。”吴俞一把搂过赵小昭的肩膀，把头紧紧挨着赵小昭的头，笑得灿烂地说。 赵小昭邹起眉头挣扎：“吴俞！” 吴俞在她的耳朵边轻语：“好好配合我，就可以免了你的衣服费。” (⊙o⊙)… 鸟为食死，人为财亡。 赵小昭为了这一身衣服，没有尊严的妥协了。 这个时候，怎么就那么想念亲爱的妈妈呢？！ 于是，两人在秋冬之际，林荫树下，让叶梦晨这个怪阿姨，足足摆弄了了他们良久，拍了数十张照片，这才停下。 下午，吴俞有2场比赛，而赵小昭下午则是写作比赛。 题目很简单。 我亲爱的_______ 赵小昭微微思索，就写下了父母两字。 重生回来，她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父母。父母为她付出了很多，但是她给予他们的却少之又少。也许是重生之后的心态变了，能用理解的目光去看待父母，字里行间不由地充满了暖暖的温情。 赵小昭的比赛结束的早，她有时间就去各个场地游览了一遍。 冯菁菁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她穿着白色芭蕾舞裙，舞蹈动作优雅而动人，远远望去真得如同一只白天鹅在湖中间优美地舞动，她真的是下了苦工了。 等赵小昭找到吴俞的时候，吴俞的身高在一群大孩子间格外醒目。因为跆拳道的比赛是按照段数来比赛的。像他这种一年级的小朋友本来应该差不多是白、黄带的阶段。不过他腰间系着蓝带，便临时安排他参加高年级组比赛。 因为明显的身高差，让赵小昭为吴俞捏了一把冷汗。 “吴俞，加油！”她脆脆的嗓音在场地里回荡。 随着她的加油声，吴俞凌厉的招式逼向对手，双手刀、旋风踢各种华丽的技术招招命中红心。 看着吴俞的对手如被收割的稻子一个个倒下，赵小昭默。 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给吴俞的对手鼓鼓劲，这种一面倒的局面，实在太打击对手们幼小的心灵了！ 孩子们，你们千万不要气馁，放弃对未来的希望，不是你们太弱，只是你们的对手刚好是个重！生！者！ 第22章 获奖 随着少儿才艺大赛的落幕，赵小昭出演的广告也在上海卫视播出，一时间赵小昭的那句“咕噜咕噜，早上好。”成了98年末小孩子间的流行语。 上海的各大超市上架的爽娃娃一时风头无二，与销量一直领先的娃哈哈、ad钙奶并驾齐驱，甚至有隐隐超过的迹象。 因为爽娃娃的热销，作为爽娃娃形象代言人的赵小昭最重要的福利就是家里堆满了一箱箱的爽娃娃，每天上学带上几瓶喝，赵小昭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牛奶喝了。 “赵小昭，叶老师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赵小昭正在研究一本乐谱，她的竹笛练习最近终于有了突破，能标准的发音了。而且她还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奇怪，不但耳聪目明，就是记忆力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她想不出究竟，便也作罢，毕竟这可是一件好事。 “行。”赵小昭应了那位同学后，便合拢乐谱往办公区走。 “赵小昭——！” 赵小昭脑子中正在回忆刚才看过的乐谱，这会儿听到呼喊声便有些反应迟钝。 “赵小昭，你上电视了，是不是超级得意，不想交我们这些朋友了？！”女生看着无视自己的叫喊，直接经过她的赵小昭，口气不善。 “啊？”赵小昭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脸上一脸迷茫，她定睛望向叫她的女生，傻了几秒，这才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人来。 这女生看起来12、3岁的年纪，梳着一根乌黑发亮的马尾，额前的碎发刚好遮住眉毛根处的一道细微的伤疤。女孩子有点胖嘟嘟的，皮肤也不算白皙，容貌平平，但是气势很强，不容忽视。 “晴晴姐？”她有些不确定地喊。 “呦，贵人多忘事啊，多才多艺的赵小昭总算还认得我啊，不过看你这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口气，看来也差不多快不记得了。你可真是我的偶像，哼，别以为我真说你是我的偶像，我说你是我呕吐的对象！赵小昭，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我们这些凡人是不是都配不上你了！” 范晴晴吊梢眉下长着一双单眼皮狭长凤眼，生起气来更显得气势十足，格外恐怖。 赵小昭被一通炮轰，觉得傻逼，真不知道这姑娘出来是干嘛的。 “晴晴姐，找我什么事？” 范晴晴低头望向只到她胸口的赵小昭，看着赵小昭精致可爱软萌的容貌，再想自己那刻薄凶悍的那双眼睛，心里涌出一阵阵酸楚之感。 就是这张脸，才把如天神一般的铭岚哥哥迷得昏头转向，而赵小昭她竟然还不珍惜，铭岚哥几次来叫她去他家，她还以各种借口推脱，这人真不知好歹，铭岚哥哥能看上她，是她修来几百年的福气，她竟然把这福气当做驴肝肺，还让一个小鬼折辱他。害得铭岚哥哥最近一直心神不宁，连月考都考得惨不忍睹而被姑姑姑父大骂一通。 要不是这一次，她觉得铭岚哥哥太有失水准，逼问他，她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看着赵小昭这张茫然天真的脸，她真恨不得抓花了这张迷惑铭岚哥哥的脸才畅快。 “今天来我姑姑家吃晚饭，赵小昭我就通知你这一次，你爱来不来。别以为我会像铭岚哥哥那样求着你。”范晴晴头一甩，那黑亮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然后趾高气扬地消失在回廊。 赵小昭搞不懂她到底是哪得罪她了，怎么对她说话就这么冲呢？ 不过，说起来，她还真有段时间没去白家了，范阿姨这两次三番地请她去吃饭，她若总不去，也是伤两家情谊。 在赵小昭决定晚上去白家赴宴的时候，她差不多也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她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王慧华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听她们在说什么。 原来办公室里面，王慧华正黑着脸和叶梦晨在抱怨。 “冯菁菁真是太辜负我对她的期望了，两项比赛原本是稳操胜算，可是她竟然一个第一名都没得到，别人有她那么好的条件吗？她爸爸给她请名师，都请给傻子去了？水彩画叫她画花，她竟然给画了个男人？你看看，画得倒是英俊潇洒，也不知道她这个脑袋怎么长的，现在就这么惦记男人，长大还不知道歪到哪里去，要是照这离不得男人的趋势，以后使不得就是当了婊、子还是小三的。再说说她下午，明明一开始跳得很不错，但是最后竟然在结尾起跳给摔倒了，你说说，我怎么就这么没眼光，挑了这么个人去比赛。我当初要是选赵小昭就好了，她这次可拿了两个第一名回来。” 叶梦晨听着王慧华的数落，觉得她说得太难听了：“学生也尽力了，你少说说这些话，要是给学生听见，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王慧华冷哼一声：“我说的可是实话，失败者还不能让人批评几句。叶老师，你真是运气好，这赵小昭刚转到你们班去，就给你赢了两个第一名回来。我还听说，赵小昭还得了一个特别授予的优秀奖，就因为她硬笔书法比赛上出现意外后还不慌不忙重新写了一篇。听说当时她还是全部默写下来的。” 叶梦晨嘀咕：你当面可不敢说她，也就背后这么说说了。 “赵小昭这孩子，有才华又肯下功夫，听来接送她的王家爷爷说，她每天练字都练得很晚呢，这次比赛的一手行书，因为写得特别好，少年宫特别要求要裱起来，挂在展览区呢。” “这赵小昭，可真争气，最近电视上还在放一个广告，是那个‘咕噜噜，早上好’的那个，你看仔细了不，上面那个小姑娘就是赵小昭啊！这孩子以后定能成大器。可惜，这孩子就这么去了你们班，不然......叶老师，你可真撞了大运了。”王慧华说到这里，心里懊悔得不行。 叶梦晨干干笑了几下：当初不知道是谁特别看好范菁菁，硬要说赵小昭没有出息，难堪大任。她只能呵呵了。 赵小昭听她们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抬手敲门。 “进来。” 赵小昭推门进去，脆生生地喊：“王老师，叶老师。” 王慧华满带笑容地应了声，抢在叶梦晨前先一步说：“哎，小昭啊！恭喜你啊，你这次比赛成绩特别好，两项比赛都得了第一名，而且硬笔书法还得了一个‘特别优秀奖’！也不枉费我精心培养你一番啊！” 赵小昭笑了笑说：“王老师您说笑了，硬笔书法是我家里长辈教我的，至于写作，全靠我平时多看书又有叶老师给我一个机会，我才能获得这么好的成绩。” 赵小昭的言外之意就是，王老师你别搞笑了，这真的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叶梦晨闷闷地笑了几声，而王慧华的脸更加黑了，她心里骂赵小昭不识好歹，更骂冯菁菁不争气给她丢了脸。 “叶老师，你找我什么事？”赵小昭走到叶梦晨面前问。 叶梦晨对赵小昭那是千万个满意，她赞赏式地拍拍赵小昭的脑袋，然后对她温和地说：“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少年宫里的比赛两项都得了第一名，明天早上升旗仪式的时候，你和吴俞要到主席台上，陆校长会给你们颁奖。第二件事就是，因为你和吴俞两个人这次是获得奖项最多的两个人，所以陆校长让你们两人在文艺汇演的时候，当主持，你们两个年纪虽小，但是陆校长特别欣赏你们两个，你觉得你和吴俞能做好吗？” 赵小昭想到吴俞的口才，那肯定没问题，就是她面对一群观众会胆怯，但是她觉得自己重生了，就应该有所改变，做一些挑战，于是她点点头道：“叶老师，我们可以的。” 叶梦晨又拍了拍赵小昭的头，让她去把吴俞叫来，便让她出去了。 赵小昭到了教室，和吴俞说了这事，并且问他借了手机。 吴俞很警惕：“给谁打电话？” “给王爷爷，叫他今晚上不用来接我，我去白家吃饭。”赵小昭解释。 “有什么事？”吴俞不太高兴。 “家常便饭吧，以前我爸妈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去她家一起吃饭的。”赵小昭用食指挠挠脸蛋，这几晚上睡得太热，脸上出了几颗红彤彤的疹子。 吴俞看在眼里，上前握住赵小昭的手：“跟我来。” 眼看赵小昭不情不愿的样子。 吴俞摸出手机，在赵小昭晃了晃。 赵小昭咬牙：这人可真坏呀！ 吴俞看着赵小昭那尖尖的虎牙，愉快地笑了：他好像找到制服这小丫头的招数了。 他带着赵小昭来到芭蕉树下的木椅处，然后拉着赵小昭，把她的头固定在他的腿上。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药膏，轻轻涂在赵小昭的脸上。 冬日的阳光温柔地照在赵小昭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睛，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她蓦然长大眼睛，就看到吴俞骤然放大的脸，还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一把推开吴俞，怒道：“你在干什么？” 吴俞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很无辜：“我给你吹吹，小时候我妈也给我这么吹，这样痛痛就会长了翅膀飞走了。” 你给我装无辜！ 还痛痛！ 你以为你真是7岁啊！ 赵小昭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来，我再给你吹吹。”吴俞说完又把红唇凑向赵小昭的脸。 赵小昭像兔子一样蹿起，一溜烟跑了。 “我妈妈也和我说，女生和男生不能靠的太近，会有小宝宝的！” 装幼稚，谁不会啊！ 赵小昭的话留在冬日暖暖的阳光里，吴俞微愣之后，笑起来。 笑声从小到大，再难自抑，他的眼角笑出眼泪，有多久没有这么舒畅的笑过了。 赵小昭，我们一直这样，好吗？ 第23章 温暖的背 下午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随着呼呼的北风，气温猛地降了下来，等到傍晚时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冬季的雨彻骨的寒，赵小昭没有带伞，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让她一个哆嗦，唔，真冷。 赵小昭有个毛病，就是身体末肢血液循环不畅，也就是说到了冬天她的手脚经常冰冷不容易回暖，记得她从十岁开始，一到冬天就要生冻疮，冷得时候开裂化脓，疼痛难忍，热的时候又麻痒难耐，恨不得把手剁了才好。 眼看着学校渐渐变得冷清，赵小昭狠了狠心，戴起帽兜小跑如冰冷的雨中。 吴俞刚把作业拿到叶梦晨办公室，从窗户口刚巧看到赵小昭奔入细雨之中，他不禁咒骂一句，迅速地从楼上奔了下去。 “赵小昭！”吴俞很快追上了赵小昭。 赵小昭听到声音回头，身体却因为惯性还在往前，一不小心踩了颗石头，身体往前跌去。 “噗通——！” 随着重重的声音，赵小昭已经做好了要变成落汤鸡的准备，没想到却落入一个软软的怀抱之中。 她睁开因为恐惧而闭上的双眼。 就见到吴俞那生硬冰冷的脸上沾满了污泥，褐色的泥水胡乱地溅在他的衣服头发之上，他两只看着瘦弱的双臂，一手紧紧圈紧她的腰身，一手护在她的脑后。 她看着他淡淡的眸子里危险的眸光，有些因为抱歉而生的怯意。 “那个，你没事吧。” 听着刚才那重重的声音，肯定很疼吧，赵小昭心虚地问。 吴俞的声音透着股冷意，生硬的脸上是强忍住的气恼：“你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赵小昭从吴俞身上爬了起来，伸出因为冷意而冻得通红的手，拉住吴俞的手，把他扶起来，赵小昭没有因为吴俞的质问而生气，她刚刚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连累了吴俞，看着吴俞这副模样，她也难以因为吴俞的口气而发火。 她呐呐道：“对不起。” 吴俞的手握着赵小昭那冷似铁条的小手，皱眉问：“你怎么不戴手套，怎么这么冷？” “我的手一到冬天就这样，热不起来，戴着手套也没用。”赵小昭慌忙间想把自己的手从吴俞的手心中抽出来，但却被吴俞死死握住。 她的手一直是这样的？ 吴俞心里抽痛。 那时候，她就用这么一双手，天天为他们洗衣做饭，好几次她偷偷在书房抹药膏，他都从来不上前问一句。 他那时候既不舍得放她走，却又想给她自由。 他不去过问她的事情，对她的生活保持距离，因为他们不是因爱结合，而只是因为一个无奈的意外。 可是，他真是混蛋，就因为他的在意，他放不下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就忽视了她对他那细水长流日常点滴的“好”了吗？ 他说他爱她？ 相处了大半辈子却不知道她的喜好，她的那些疼痛，算什么爱她呢？ 吴俞很生气，他气自己上辈子为什么就一头钻进了死胡同，只知道回避，以为给她一个“家”，给她的儿子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就好了呢？ 赵小昭看着吴俞那越来越显得生硬冰冷的脸，心里忐忑，忙说：“吴俞，我没事，你身上都脏了，要不去我家洗了热水澡吧。” 吴俞看着赵小昭的忐忑，心里叹息：正因为当时的他们都是成年人，所以难以跨越那条坚固的围墙，而现在他们只是孩子，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可以轻松的用一句“对不起”就化解所有的恩怨情仇。 “赵小昭，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吴俞调整自己的面部肌肉，缓和自己的表情，他脱下自己的湿透了的外套，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转过身去，半蹲下来道：“我背你回去，这样快点。” “呃，没关系的，我自己走可以的。”赵小昭看着吴俞细心的动作很感动，他脱下衣服，是怕她被他湿漉漉的衣服弄湿吧。 “快上来，你不是还要去白家吃饭吗？这个时候，又打不到的士，我背你走得还快一些。快，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吴俞把掉在地上的伞，递到赵小昭手边。 确实，她在犹豫，反而让两个人在雨中停留地更久。 于是她接过伞，趴在了吴俞干净的毛衣上。 吴俞跑得很快，背着赵小昭，就犹如背着一根羽毛一样，毫不费力。 赵小昭贴着吴俞的背，他背上透出来的热量温暖了赵小昭冰冷的手心，她不禁把自己的脸也贴在了他的背上。 唔，真暖和。 赵小昭把伞努力撑起来，挡住落在吴俞头上的雨丝。 细雨之中，一把伞就像隔离出了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里，远离了冬日的寒冷和城市的喧嚣，只留下两人各自为对方着想的温暖的心。 赵小昭家的店铺离学校不远，吴俞的脚程又很快，所以很快就到了家。 吴俞让赵小昭先去换套干净的衣服，他则先烧上热水，煮上生姜汤，这才用赵小昭递过来的毛巾随意地擦了一下。 等热水烧好了，吴俞先让赵小昭洗了澡，他自己则去旁边的店铺买了换洗的衣物。等赵小昭洗完澡，他又把生姜汤让赵小昭喝了，这才满意地进去洗漱。 “吴俞，你把脏衣服放那吧，我洗好晾干后，给你带过去。”赵小昭因为吴俞对她的照顾，也总想为吴俞做点什么，才安心。 吴俞快速洗了个战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门口，私心满满道：“记得用热水。” 赵小昭看吴俞没有拒绝，心里也十分欢喜，她笑了笑道：“今天谢谢你，下次请你吃饭。” 吴俞点点头道：“我送你去白家。” 赵小昭已经懒得和吴俞说“不”，她点了点头，道：“好，听你的。” 一句“听你的”，让吴俞心里舒畅极了，他心情愉悦地举起手在赵小昭头上拍了拍，道：“真乖。” 赵小昭也不与吴俞计较，关好门，刚想撑开雨伞，却被吴俞一把夺下。 “哎，把我伞还我。”赵小昭回头，正看到吴俞把她胡乱收的伞细细折好，帮她放进她的背包里。 “女孩子怎么连伞都不会折？”吴俞故意岔开话题，看着赵小昭慢慢变红的脸，他的眼里透出笑意，他一把拉过赵小昭，把她囚禁在自己的伞下。 “为了让你去白家不丢脸，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共用一把，省得你到白家后把你的伞折得乱七八糟，丢人现眼。” 赵小昭有些恼羞成怒：“要你咸吃萝卜瞎操心，吴俞，你咋就这么可恶！” 吴俞睨了一眼赵小昭的头顶，道：“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签约的艺人，我要保证你的个人形象良好。” 赵小昭默。 为了零花钱，她忍了。 两人到了白家，是白铭岚给他们开的门。 随着门打开，屋内一股暖流扑在两人的脸上，赵小昭眨了眨因为暖意而有些模糊的眼睛，等眼睛变得清晰的时候，就见身穿米色休闲服的白铭岚赤着脚站在她眼前。 少年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他明媚的笑容让赵小昭感觉像冬日暖阳一般，沁人心脾。 “小昭，你来……”白铭岚的笑容因为看到赵小昭身后的吴俞冻结在脸上，他不悦地道，“你怎么来了？” 吴俞牵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唇角被白铭岚屋前的灯光照映下显得有些阴森，他一字一顿道：“哦？我是来讨债的。” “你说什么呢？”白铭岚不明所以，显得有些不满。 赵小昭知道吴俞这人脾气古怪，偶尔有时候会犯蛇精病，于是她拉了拉吴俞的袖子，提醒他注意措辞，毕竟人家是好意邀请，她不是来结怨的。 吴俞念着赵小昭，便不再于白铭岚多说，他转头和赵小昭道：“你进去吧，我去附近吃个饭，等会我送你回去。” 赵小昭刚想说不用了，但看到吴俞看过来不容置疑的目光，心里无奈，于是点头道：“行吧，我吃饭不会太快，你慢慢来。” 白铭岚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快。 “小昭，你进来。”白铭岚看着赵小昭走进屋内，便用力把门关上，直到看不见吴俞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心情才算好些。 “小昭，你来了。”范文清听到动静，放下菜铲子，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忙走出来迎接，“啊呦，这几天没见，我们小昭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来来，阿姨前些天单位比赛，全靠咱们小昭唱得好，得了第一名呢。咱们小昭就是会给阿姨长脸。” 范文清一边说着，一边把赵小昭抱起来，凑上红唇就“吧唧”一下亲在赵小昭脸上：“小昭，你怎么又轻了，这王伟平可没有好好照顾你，回头阿姨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通才行，看把我们小昭瘦的。阿姨，烧了冰糖猪脚，还包了水晶饺子，小昭等会可要敞开了肚子使劲吃啊。” 赵小昭被范文清的热情整得有些犯晕，她迷迷糊糊地被白铭岚牵着餐桌前。 “小昭，你坐这，哥哥等会坐你旁边，好吗？”白铭岚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地征求赵小昭的意见。 赵小昭看了眼白铭岚，小小少年细致白皙的皮肤，温和的笑容，精致的容颜，与吴俞有很大的不同，吴俞的皮肤显得更黑一些，容貌也只是平平，就他的性格更是让人捉摸不定，喜怒难辨。 赵小昭的心不知不觉发生着改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她再见白铭岚除了单纯的欣赏他的颜外，她的小心脏竟然没有加快速度，并还有闲心分析他和吴俞的不同。 第24章 那一脸盆的墨 赵小昭对着白铭岚乖巧地笑了笑，拖出一把椅子道：“好，铭岚哥就坐这吧。” “谢谢，小昭真乖，哥哥要祝贺你这次参加少儿才艺大赛获得好成绩，所以小昭想要什么做礼物？”白铭岚小心地抱赵小昭在座位上，看着她乖乖坐好才放心。 一边刚放下遥控板的范晴晴刚巧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舒服，口气泛酸地说：“不就是第一名嘛，我年年期末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谁稀罕。” “这可不一样，这可是才艺大赛，大家都是班里甚至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人来着，能从这么一群人里获得第一名，可要比你那年纪第一有份量多了。再说，你这次不也去参加了才艺大赛，你可只拿了一个第三名而已。所以你不能固步自封，觉得自己年级第一就够了，明年你就要上初中了，晴晴可要向小昭学习啊。”白铭岚把碗筷准备妥当，一边对范晴晴的话表达不赞同的意见。 “表哥，你可别和我啰嗦这些，我和你也就差了2岁，你别像姑姑一样给我上思想教育课。”范晴晴坐到位子上，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撇过头去，不想看偏心的白铭岚。 赵小昭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她觉得白铭岚说得挺对，但是她要是表示赞同吧，就显得自己太自得了，所以还是少说话留着力气吃饭吧。 范文清把菜一个个摆在长桌上，卤凤爪、冰糖猪蹄、糖醋小排、西湖醋鱼、咕噜肉、拔丝地瓜、香菇炒青菜、茭白肉丝、韭菜鸡蛋、清蒸河蟹、三鲜娃娃菜水晶饺子。 这一道道菜摆上来，白嘉宣这个一家之主都抱怨了。 “老婆，你平时简直就是在虐待我们啊！这么一手好厨艺就等小昭来了才给我整一桌子好菜！太过分了！”白嘉宣摸摸自己的啤酒肚，圆圆的眼镜后面一双小眼睛朝着赵小昭做着可怜巴巴的表情，“小昭啊，叔叔和你商量个事呗，要不你天天到我家来吃饭，好不？” “叔叔，我要是每天来吃饭，你家可要被我吃穷的，我胃口就像过了冬的北极熊一样，能吃下一整头鲨鱼的！”赵小昭双手比划着大鲨鱼的样子，又模仿北极熊笨笨的憨态逗得白嘉宣哈哈大笑。 赵小昭看着这一桌子好菜，很感激白家的好意，她没什么东西送的，就用开心回报一下吧。于是她又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好几个笑话，逗得白嘉宣和端上最后一道菜的范文清笑容满面。屋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显得其乐融融，非常温馨。 白铭岚看着赵小昭娇憨可爱的样子，心中掐了一大块鱼肉，细细去了骨刺这才夹到赵小昭碗里，然后又挑了一只雌蟹，把蟹背放上酱料，放在赵小昭手边。然后把蟹脚里的肉一根根挑出来，放在小碗里，直到装了一小碗，这才一起递给赵小昭。 坐在对面的范晴晴看着白铭岚那殷勤备至的模样，觉得她天神一般的表哥怎么可以做这种差事，她的表哥就应该优雅地端着饭碗小口小口吃饭才对，于是她很不开心地说：“喂，你没手啊，要让我铭岚哥哥伺候你。” 范晴晴的话让热闹的氛围顿时僵住，众人的目光落在范晴晴身上。 “晴晴，你说话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小昭没名字吗，怎么能用喂来称呼。”作为范晴晴的姑姑，范文清严厉地呵斥了她一句，刚才她就听见她不阴不阳的说话声了。 范晴晴横眉冷竖，她听了范文清的斥责声，心里很不高兴，所以她微微提高声音，反驳道：“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有手有脚，干嘛要让铭岚哥哥给她剥螃蟹。” 白铭岚无奈：“晴晴，这是哥哥自己给她剥的，不是她要求的。如果你想要的话，哥哥也给你剥。” 范晴晴听着白铭岚这样的话，心里愈加不舒服：“哥哥，你以前都不做这些事情的，你不是有洁癖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范文清听范晴晴越说越不像话，脸色发青，她打断了范晴晴，道：“哥哥这样爱护妹妹，有什么不好的，你给我吃饭，不要再想东想西。” “姑姑，你偏心，你们全都偏心一个外人。”范晴晴越想越气，大声喊，“你们就是看她长得好看漂亮，像你们家的人，就我长得这么难看，不像爸也不像妈，别人都说我是医院抱错的，你们心里肯定也相信我是抱错了的孩子，所以你们一直不喜欢我，对不对？！” 范晴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吧嗒吧嗒落在桌子上，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赵小昭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所以他们才处处拿我和你做比较！现在就连一向最疼我的铭岚哥哥也越来越向着你，凭什么好处都让你占全了，凭什么？！”范晴晴“呼”的一下站起来，跑到赵小昭眼前，凶狠地把赵小昭臂膀上面的“三条杠”给撕了下来，狠狠用脚跺上几次，又觉得不解气，转头发狠似的，伸出两掌，用力把赵小昭推到在地上。 “晴晴——！”范文清和白嘉宣大声喊！ “小昭——！”白铭岚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赵小昭被推到在地上。 “砰——！” 随着一声巨响，门外闯进一个周身发冷、气势汹汹的入侵者。 在众人还未看清来人的时候，一脸盆漆黑的墨倾盆而下，洋洋洒洒浇了范晴晴一身。 静默三秒…… 一家之主白嘉宣最先发声：“你……你想干嘛？！” 随后众人纷纷醒神，望向来人。 白铭岚瞳孔一缩，心中燃起一把怒火：“你这小鬼，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来人正是吴俞，他刚随便在不远处的沙县小吃填了填肚子，因为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就早点走回来打算在门口等赵小昭，不想里面传来异样的惊呼声，他不假思索，就踢开门，看到赵小昭跌坐在地上，还有犯人来不及收回去的手。 再定睛一看那犯人，他狰狞地笑了。 许是童年他父亲给他带来的恶劣影响，又或者他体内带着他父亲凶暴的基因，他动起怒来，显得直接而粗暴。 “来讨债的！”吴俞随手把脸盆丢在满是墨迹的大理石石板上，脸盆落地之后，还犹如嘲笑众人一般欢快地弹跳了几下，滚落至墙壁才停下来。 他扶起赵小昭，把赵小昭护在自己的身后，那姿态就好像白家是一窝子的虎豹，是吃人的怪兽，是险恶的禽兽，会害了赵小昭似得。 他的脸因为盛怒反而带着笑，语气更比起往日的冷硬而更柔和一些，但是没人以为他真的在笑，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极致的愤怒，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给人极其危险、毛骨悚然的感觉。 “点滴之仇当涌泉相报，前一笔的债我今日向你讨了，至于今天……”吴俞一步步，慢悠悠走向范晴晴，每走一步都好像在思索怎么更恶劣更凶狠的招数来报复范晴晴才来得解气。 赵小昭觉得吴俞整个人很不对劲。 那种散发出来的气息，太令人心悸，她又想到那个狠狠碾过一地蛋糕的少年，那种狠戾和暴躁，让她分外担忧。赵小昭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忙忍着胸口的疼痛，一把从背后抱住他。 “吴俞，停下！停下！你给我停下！” 赵小昭的大喊，让吴俞回过神来，他扭头，回望死死抱住他腰的赵小昭，凶狠暴戾的眸子慢慢透出些清明，他喉头沙哑地询问：“嗯？” 一个“嗯”字，让赵小昭紧绷的心放松下来，还好，还好，他还算有些理智。 “吴俞，我胸口疼，咱们先回去吧。” 听着赵小昭软软的哀求声，让吴俞的脑中的清明缓缓大于了狂暴的龙卷风，他冷冷的淡色眸光掠过被墨汁浸没，分不清容貌的范晴晴，小心地抱起赵小昭，大步跨出了白家。 这一出闹剧，让范文清和白嘉宣嗅出了不寻常。 虽然说那小子的行为古怪，但他说的几句话则让他们发觉范晴晴必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才让这小子上门来寻仇。 白家家风向来清正，容不得龌蹉。 范文清非但没有半点疼惜那满是墨迹，慌神失措的范晴晴，反而厉声呵斥她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到书房来，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铭岚心里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自从那个稀奇而模糊的梦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去关注赵小昭，所以他知道赵小昭在硬笔书法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墨和这个墨，难道就是那“点滴”，和“涌泉”吗？ 等到范晴晴清洗干净，范文清也终于把餐厅打扫完毕。 一家子气氛凝重地站在书房内。 范晴晴低着头，固执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哼。 范文清心口发疼，她揉揉胸口道：“你从小到大，我们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你父母在乡下，想给你一个更好的前程，把7岁的你送到我家来，从此之后，你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培训班的费用哪个不是我给你掏的。哪一次我给你哥哥买东西少了你的，哪一次我们去玩没有带你，我们尽心尽力培养你，难道就是让你去耍心机，欺负一个小女孩吗？” 刚刚白铭岚已经把自己的怀疑说给范文清和白嘉宣听，这才让范文清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胸口一阵阵发疼。 现在范文清看着范晴晴不做声不反驳，更是肯定了这事就是她干的，气得指着范晴晴的手指直发抖。 白嘉宣也非常失望，他沉声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第一卷终章 听着大家的质问，范晴晴咬紧嘴唇倔强地忍着眼泪，大声道：“没错就是我做的，可是我这样做有什么错？你们不是问铭岚哥这次月考为什么这么差吗？那是因为赵小昭把铭岚哥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让他在一大群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他一直闷闷不乐，我为了给铭岚哥报仇，让赵小昭也在众人面前出丑，不能让哥哥白吃这个亏！难道错了吗？！难道就不应该给哥哥讨回这个公道吗？” 白铭岚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晴晴你错了，我并没有责怪小昭的意思啊！是我自己不争气，所以才输给了这个小鬼，这只能说哥哥技不如人，那几天也是哥哥钻了牛角尖而已，你看，这次那小鬼来，哥哥可有骂他一句，显然哥哥已经放下了，下次期末考肯定能发挥到原来的水平，甚至因为最近心境廓然开朗，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范晴晴听了，委屈更甚，眼泪再次巴拉巴拉往外流：“哥哥你就这么偏心，为了维护赵小昭，就把我往死路上逼。赵小昭，赵小昭，你们各个觉得赵小昭比我好，姑姑说我比不上赵小昭有能力，她一年级就是三条扛，我到快小学毕业都一直是万年老二。姑父也觉得我比不上赵小昭会逗人开心，说她是你的开心果。我只不过就是你们家的寄生虫，吃你们的，用你们的，想为你们做点事都永远都是错的！” 范文清听了范晴晴内心的剖白，心里一软，她放下指着范晴晴的手指道：“我把你当自己女儿而当小昭是客人，因为把你当自己人，因为怕你走了歪路，因为想让你成才，所以才一直对你严加要求，不断地鞭挞你。我们为了你好，不怕花钱，不惜陪你到深夜，只想你更优秀。现在因为自己嫉妒赵小昭，就用你哥哥做借口，晴晴，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用用哥哥做借口，我是为哥哥抱不平，铭岚哥哥是全天下最优秀的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辱！姑姑，你们为什么不理解我的一片好心？”范晴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姑，我不要你们为我好，其实......我只想你们把我当客人，像对待赵小昭一样对待我，会对我笑，会夸我，还会特意给我做好多好多我爱吃的东西，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众人听着范晴晴的话，沉默了。 沉默之后是新一轮的说教。 这边的家庭伦理剧估计演个几天都不会结束，那一边，两个古里古怪的小孩，在被医生很无语地炮轰，再三确定赵小昭不会有事，还是早点回家找妈妈去的强烈建议中，走出了医院。 吴俞的脸臭臭的。 他小心地背着赵小昭，踩着积水，往王家走。 通往王家的路很远，吴俞就这么背着赵小昭，一步一步缓缓走着，他的步子平稳有力，赵小昭伏在他背上，心里回忆着吴俞在白家的表情。 据说，精神病会遗传的。 吴俞的母亲有精神病，吴俞的父亲又经常施虐他和他母亲，估计这精神也不太正常，所以才有了吴俞这个蛇精病啊！ 据说，有蛇精病的人，严重的会杀人啊！看吴俞刚才那表情，她都觉得他要把范晴晴一拳头打爆脑袋了。 哔——画面太美，宝宝不敢想啊！ 她不会被吴俞这个间歇性蛇精病给生吞活剥吧！太恐怖了！ “吴俞，你刚刚是不是......情绪太激动了？”赵小昭冒着“被杀”的风险，咽下嘴边“你刚刚是不是蛇精病发作”的问话，选择比较温和的措辞。 吴俞的脚步顿了下，这让赵小昭捏着吴俞外套的手心都因为紧张而湿漉漉一片。 幸好吴俞的脚步停顿之后，便继续慢慢向前进，赵小昭等了许久，直到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话的时候，传来吴俞略显生硬的声音：“范晴晴就是那天指使人破坏你书法作品的主谋，赵小昭，一报还一报，既然她做了错事，就得有承担错误的勇气。我泼他一盆墨，又怎么了，她不过去洗了个澡罢了。可是那天不是你有急智，造成的损失又怎么能同一个澡相提并论。赵小昭，你还觉得我过分吗？” 听着吴俞的歪理，赵小昭觉得确实还有几分道理：“不过你后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是想干嘛？” “我？哦！我原本想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的脸从红变紫再变青，看着她的眼珠子鼓出，赤红色的舌头伸出嘴巴，拖到地面上，然后她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突然！” “啊——！” 深更半夜，夜深人静，还偏偏走在一条黑漆漆的胡同里，赵小昭听着雨伞上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吓得把头埋在吴俞的脖子里，大声喊：“吴俞，别说了，别说了。” “哦？不是你问我怎么做的吗？”吴俞眯着眼睛，抿着的唇流露出调侃的笑意。 “你这分明就是再吓我！”赵小昭眼角噙着眼泪，靠！吴俞最后微微提高声量的“突然”，把她的小心脏吓得一颤一颤的。 “赵小昭。”吴俞转换画风，温和地唤了一声赵小昭的名字。 “嗯？”赵小昭还惊魂未定，声音还带着点鼻音。 “刚刚我也被吓坏了。”吴俞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压抑不安还有一丝无助。 “所以，别生我气好吗？” 吴俞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给赵小昭造成了怎样的冲击，也让她和白家的关系产生一定的裂痕，但是那场景，看着赵小昭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他的行为快过了他的理智，他只想狠狠教训这个胆敢伤害他掌中宝眼中珠的人，不管她是孩子还是女人，他都想残暴地凌虐她才能发泄心中的暴戾之气。 他大概是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病的名字就叫做：因为赵小昭我全身都是病。 赵小昭没有说话，她总觉得太轻易答应他，那是在纵容他下一次的变本加厉。 吴俞是个重生者，显然还是个被天道眷顾，拥有众多金手指的人，就比如某点男一样，在他眼里大概已经无视了人的生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加他脾气暴戾古怪，偶尔脑子又犯抽，很难保证，下一次他气急攻心，不会做出荒唐的事情来。 对于吴俞来说，就算杀了人，他也能逍遥法外，但是她不愿意吴俞真的成了这种人。 难道，她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勇敢投入拯救世界的伟大事业中去嘛！ 妈妈，你咋还不回来，我好想你啊！ 赵小昭的沉默，让吴俞心里更加不安，他站住，托住赵小昭臀部的手，灵巧地转动。 分分钟内，赵小昭就从吴俞的背部，转移到了吴俞的正对面。然后他双手放开，一把逮住赵小昭的脑袋，让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啊！啊！吴俞，你又干嘛呀！” 赵小昭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双腿紧紧夹住吴俞的腰部，吴俞惊险的动作让她额头都冒出冷汗。 “赵小昭，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亲你了。”吴俞威胁赵小昭。 赵小昭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也恶狠狠地威胁吴俞：“吴俞，如果你敢亲我，我就再也不原谅你！” 两个人眼神的对峙，那是火花四射，格外激烈。 最后，吴俞败下阵来。 赵小昭的胜利，让她对自己拯救世界的这个事业产生了微微的自信。 妈妈，难道我真得有成为女超人的潜力吗？ 吴俞这只蛇精，或许我该把他收了，以此来拯救整个世界？ 赵小昭，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对吴俞这个人半丝心动也无，反而顾虑重重，难以下口！ 吴俞也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赵小昭还这么□□，他怎么能这么早就下口呢？ 两人各怀心思走到王家，这时间也差不多9点多了，王建德和黄婆婆却一直亮着灯等着赵小昭。 赵小昭快要走进门内的时候，吴俞叫住了她。 他的脸在夜色中没有冷硬，没有暴戾，只留下一片柔和。 “小昭，别担心，我是个有底线的人。” 吴俞朝着她轻轻摆摆手，赵小昭望着他，看懂了他脸上的意思，终于松开了心结，这样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啊！ “吴俞，我原谅你了。” 赵小昭关门之前，留给了吴俞灿烂的笑脸。 第二日清晨，雨已经停了，洁白的云朵稀稀拉拉分布在天空之中，太阳散落着温柔的光。莲盛镇中心小学的升旗仪式上，十几个小朋友整齐地站在演讲台上。 赵小昭和吴俞站在最前面。 相比较赵小昭的乖宝宝模样，吴俞就显得吊儿郎当多了。 陆贞豪把奖状发给两人，心里还挺得意，他今年在少儿才艺大赛上课赚足了脸面，这一次一下拿下了10个项目的第一名，这政绩都载入校史，那可真是空前绝后了。 谢致和那小子，还算讲义气，给他送来这么两个好苗子，等会得再给他打个电话，一起去喝一杯了。 过了早上的颁奖典礼，少儿才艺大赛总算是落下了帷幕，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元旦文艺汇演了。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迎来了元旦文艺大赛的举办。 而就在汇演开始之前，谢致和给吴俞带来了一个并不太美妙的消息。 他们在美国的企业因为98年金融风暴，面临了严重的经济危机。而这些企业的问题还牵扯到大陆这边整体的营销状况，显然这次的问题，不是吴俞或者谢致和能远程操控就能解决的。 而对于吴俞来说，不太美妙就在于他必须在今晚就赶往美国，这一去，大概没有个几年是回不来了。 吴俞心情很恶劣。 他非常不放心把赵小昭一个人放在充满饿狼的环境下，不行，趁着今晚，他要宣示自己的主导权。 毕竟是演练了许久的文艺晚会，无论是赵小昭和吴俞的主持还是各个班级的演出，都很成功，王建德黄婆婆还有王伟平都来捧赵小昭的场，白家虽然尴尬，却仍不忘为赵小昭鼓掌加油。 最后还有一个评奖环节。 由冯菁菁领衔主演的一年一班的表演获得了第一名。而赵小昭和吴俞则共同获得了“最佳贡献奖”。 随着文艺晚会的结束，赵小昭原本想收拾收拾就跟着王建德他们一起回家去了。却不料她太有人气，冯菁菁、范晴晴还有吴俞都来找她聊聊。 行啊，咱们先来后到。 赵小昭和冯菁菁来到舞台幕后，看着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地行动，冯菁菁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赵小昭看着冯菁菁脸色平静，不像是来找事的，她也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良久，直到冯菁菁开口打破沉默。 “赵小昭，你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内容，被炸得外焦里嫩的赵小昭想。 冯菁菁看着一脸懵逼的赵小昭，突然很想笑，而确实她也笑了出来：“喂，你也看出来了吧，我们其实是一类人。” 赵小昭心里纠结，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在赵小昭纠结的时候，冯菁菁已经把话说开了：“别装了，你这演技实在太差，演小孩子吧太老成，演大人嘛又太幼稚，我实在怀疑你以前的日子是不是被吴俞保护的太好，只长身高不长脑子啊！” 既然话已经说开，赵小昭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毕竟他们两个要算是妖孽也是一双，两个人那就是在同一起跑线上。 “你和吴俞以前认识？”赵小昭好奇地问。 “嗯。”冯菁菁从餐桌上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皮，递给赵小昭一半，然后说，“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故事，咱们边吃边说。” 靠！大姐，咱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前几天咱们不还是不死不休的吗？你脑子被撞坏了，还是又被哪个鬼魂给附身了啊！ 要说冯菁菁，自从她知道吴俞对她根本没有半点好感，厌恶到连她的体味都不能接受之后，她就心灰意冷了。 以前她姑且可以欺骗自己，他只是肠胃不好。但是现在既然知道这个男人连她的味道都厌恶，那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根本就是零，她又不是自虐狂，搭上了上辈子的10年，难道还要搭上自己这一辈子的几十年吗？她有才又貌又是个重生的，难道还不能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忠犬帅哥吗？ 姐既有颜值又有智商，最重要的还有上辈子积累下来的演技，还不是能火的不要不要的。比吴俞那人渣好上几百倍的人多得是，姐真是庆幸，幸好，这渣看上的不是她！ 冯菁菁的脑子清楚之后，再看原本可恶的赵小昭，就觉得她分外可怜。 怎么就被这么个渣看上了呢？ 赵小昭被冯菁菁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她裂开嘴勉强笑了笑道：“既然是个漫长的故事，你就长话短说吧。” 冯菁菁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不用演戏，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伙伴，心情还真好。 “上辈子，我脑子不清楚，喜欢上了吴俞，而吴俞为了刺激你，所以让我当他的小三，但是这个王八蛋，却从来没上过我，所以这辈子刚开始，我恨不得把你撕个稀巴烂，都是你这个傻x，害得我一腔爱恋付之东流。” 赵小昭总结：“所以你怨我，是因为你没能上到吴俞？” 冯菁菁把最后一瓣橘子扔进嘴里，然后又摸了一个，继续吃：“宾果！” “你到底是有多饥渴啊！”赵小昭只觉得满头黑线。 冯菁菁流口水：“你别吃了甜枣还卖乖，别看吴俞现在没啥看头，他长大之后，那肌肉，那身材，那小翘臀，都上女性杂志最让人想上的男人的榜首耶！啧啧啧，真可惜了！欸，听你这口气，你难道不知道他长大后的样子？你上辈子是啥时候断线的？” 靠，还断线！真以为是玩全息网游啊！ 赵小昭很配合地答：“19岁刚刚高中毕业断线，7岁刚上小学又上线了。” 冯菁菁被一瓣橘子给呛住了：“咳咳，真……真可怜！” 这人生都在读书了！ 冯菁菁很同情。 “我和吴俞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赵小昭心底一直有这个疑问，这次终于能问到人了。 “奥，你和他是夫妻，还有一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却不是他的。”冯菁菁把气顺了，这才开口说。 赵小昭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夫妻？还有个隔壁老王生的儿子？ “这……？”赵小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冯菁菁念着自己心中对吴俞最后一丝情谊，她拍拍赵小昭的肩膀道：“吴俞上辈子也算为你吃了不少苦，他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是人渣，对于你来说也算是个情圣了。姐，不要吊死在这棵无法开花的树上，也祝你和这个渣早点修成正果，不要再让这个渣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女儿。” 冯菁菁撇过头去抹掉眼角的泪，吼吼，吴俞，从今往后，姐就和你再无瓜葛了，姐以后要奔赴大好明天了！ 真是天高海阔任鸟飞啊！ 冯菁菁留下一堆橘子皮后走了。 赵小昭尚未接收完冯菁菁留给她的信息，又迎来了第二个找她聊聊的人。 看着范晴晴扭扭捏捏地站在那儿，这个总不会也是来和她说，她也是个重生者的吧。眼看着范晴晴不过来，赵小昭只能往前几步，站在范晴晴面前。 “晴晴姐，我很抱歉，因为我，造成你很多困扰。” 赵小昭对于范晴晴的感情并未投入过多，上辈子，她对她的印象也就是一个高傲沉默的人，没想到因为自己无心的举动，造成了她内心的阴影。 “不，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范晴晴低着头，可是赵小昭比范晴晴矮上半截，她微微抬头，就看到范晴晴那通红的脸蛋。 范晴晴扭捏了半天，到底没说什么，只塞给赵小昭一个信封，就跑了出去。 赵小昭捏着已经被她捂得热热的，又满是褶皱的信封，重新坐回橘子皮堆里，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纸很精美，还透着一股茉莉花香。 范晴晴的字很秀气，很赏心悦目。 信的内容如下： 对不起。 赵小昭，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有勇气和你面对面说话。因为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因为太嫉妒了。 赵小昭，我和你讲个秘密，你不要和别人说。 我不是我爸我妈亲生的，我是我爸妈抱养的孩子，因为他们那时候生不出孩子，所以去医院从一个未婚妈妈那里花了1千块钱买了我。 原来他们对我很好，直到我快上小学的时候，他们怀孕了，而且还生了一个弟弟。从此，他们就对我越来越冷淡，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们没有多余的钱和精力再来照顾我，所以把我送到了姑姑家。 因为当年是姑姑和医院联系，给他们做主抱养了我。 赵小昭，我很嫉妒你，嫉妒你有亲生父母疼爱，又那么得姑姑姑父的喜爱，就连原本对我最好的铭岚哥哥也把你当做掌心宝。 我想，如果你变得不再美好，是不是他们就不再喜欢你了，改之喜欢我了呢？ 所以我做了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 现在我也明白了，做了这件错事的我，非但没有让你变得不再美好，反而让我自己变得更加丑恶。 大概从此之后，更加没有人喜欢我了。 赵小昭，其实……其实……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身上暖暖的阳光味道，也喜欢你甜甜的笑容，你演的那个广告，我看了好几遍，还天天喝爽娃娃。 赵小昭，你还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赵小昭看完信，又摸到信封里圆珠子一样的东西，倒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条彩线编织的手链，手链制作的非常精美，中间还穿着彩色玛瑙，收线的须上还坠着银质铃铛。 范晴晴很会编织这些小东西，这肯定是她编的。 赵小昭会心一笑。 她怎么会不做她的朋友呢？人生之中谁没有做过错事，朋友之间又有谁没有吵过架，都说没有吵过架的朋友不是真朋友，只能有放心吵架的朋友才是一生的挚友。 赵小昭把信折好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挎包，然后把手链戴进自己的手腕里。赵小昭对着灯光抬手看了看这五彩缤纷的手链，玛瑙在光线中折射出不同的光芒，真美。 赵小昭整理整理东西，准备好，便从舞台后门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就遇到白铭岚朝着她招手。 赵小昭小跑几步，走到他面前。 “铭岚哥，什么事？” 外面的天气很冷，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小雪，所以赵小昭一说话，就在黑色的夜中升腾起一片白雾。 白铭岚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围巾，一圈一圈帮赵小昭紧紧围住，直留下赵小昭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他才温柔的停下了手。 “我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白铭岚微微弯腰，凑近赵小昭的耳朵轻轻问。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赵小昭的耳畔，让赵小昭的耳朵痒痒的。 她不解，疑惑的望向白铭岚。 白铭岚整了整赵小昭耳畔凌乱的发丝，轻轻笑起来：“一个朋友。” 赵小昭心头一动，原来范晴晴能这么快想通，肯定是白铭岚用心开导她的缘故。 白铭岚这份礼物送的可真重了。 这是一份一辈子的礼物啊！ “谢谢。”赵小昭真诚地道谢。 白铭岚拍了拍赵小昭的脑袋说：“快回去吧，等会要下雪了。” 赵小昭点点头，对着白铭岚挥挥手，快步往剧院外走去，王爷爷肯定等急了。 白铭岚望着赵小昭的背影，跺了跺冻僵了的脚，这才缓缓往白家的车子走去。 没等赵小昭走出门口，她再次被人拦下，这次则是她今晚的搭档，吴俞。 “赵小昭，陪我走走。” “好。” 今夜的吴俞显得很平和，两人沿着剧院的围栏缓缓走着。 空中飘下细细的小雪。 “不知道王爷爷等得会不会很心急？”赵小昭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担心那半岁老人在寒风中等得这么久会不会受不了。 “别担心，我和他说今晚上我会送你回去，让他先回去了。”吴俞走到一处路灯下，停了下来。 “奥。”赵小昭听到吴俞这么说，便也不再担心。 刚刚知道了她和吴俞上辈子是这样子的关系，让她再次面对吴俞，显得有些尴尬。她现在有些明白吴俞对她的态度了。 吴俞对她应该是极喜欢的。 可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显然是伤害了他。 所以他时而对她热情如火，时而对她温柔小意，时而却又对她冷酷暴戾。 这大概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对她的感情，又怎么去正确对待她吧。 赵小昭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件事她算是明白了。 吴俞喜欢她，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他过了一辈子，仍然在极尽全力对她好。虽然有时候，他的做法是错误的。 这个男人，对待感情真的好白痴！估计是言情小说看得太少的缘故。 赵小昭在心里偷偷分析。 “赵小昭，我今晚要去美国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吴俞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只脚的脚尖踢了踢地砖，神情看起来很郁闷。 “那，一路顺风。”赵小昭觉得自己除了这句真没啥话好说。 “赵小昭，等我回来，当我女朋友好吗？”吴俞收敛了所有一切负面的表情，他的眼里透着不安，他的嘴角挂着青涩，他的整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 原来，吴俞再告白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小模样啊！ 蛇精病的世界也有正常的时候。 赵小昭露齿一笑：“吴俞，如果你改改你的脾气，我就答应等你回来。” 吴俞眼睛一亮，他等了一辈子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吴俞，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想看到一个阔达温柔，笑容满面，心态平和的你，不要动不动就发火，不要只管你自己的私心，好吗？” “我做到这些，你就当我的女朋友，将来再做我的妻子，你会说……你爱我吗？” 吴俞淡淡的眸子透着忐忑和期待。 赵小昭坚定地朝着他点点头：“吴俞，我向你保证，我会做到。” 吴俞缓缓低头，赵小昭微微后退。 吴俞的浅色眸光笼罩着赵小昭，其中浓烈的情感让赵小昭心颤。 罢了，罢了，总归是要谈男朋友的，赵小昭心说，就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瞧瞧这个人到底适合不适合自己。 吴俞的唇浅浅地吻上了赵小昭凉凉的嘴唇。 虽然冰凉却如蜜般甜美。 洁白的初雪在两人身边飘舞，吴俞心想：但愿此刻永恒！ 第26章 新的开始 时间悠悠，一晃眼，已过去了7年。 这日，风和日丽，阳光格外明媚，又是一个知了声声的夏日清晨，双耳塞着mp3，拣着绿荫赶路的赵小昭正悠闲地吸着一瓶豆奶。 她一口气把豆奶喝完，随手把空盒子丢进垃圾桶里，整了整蓝白色校服，确定自己带了校牌，没有遗漏，这才走进了市一中附属初中的校门。 “赵学姐，早！” “赵女神，早！” “赵哥，早！” “赵学霸，早！赵学霸，再见！” 自赵小昭走进校园开始，便有数不清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称呼和她打招呼，赵小昭习以为常地和大家一一打招呼，然后走进了初三（3）班的教室。 没想到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便被卫佳叫住。 赵小昭心头警铃大作，她很警惕地说：“卫佳，我赶着早读呢，等会英语课要听写，我还有好几个没记住呢。” “赵小昭，咱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你有几条胖次我都知道，你就别找这种骗外人的借口了。行了，你就是啥书都不看，考试都能得第一名，也不差这几分钟了。好小昭，我都已经答应他了，你只要见见他，让他死心就行了嘛！” 卫佳双手合十，举到自己的眉心处：“小昭，我的好小昭，拜托啦！” 赵小昭肯定卫佳有得了什么人的好处了，只能无奈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下次管住自己的嘴，别答应别人答应地那么顺溜。” 卫佳见赵小昭松了嘴，立马欢快地跳了起来。 赵小昭看着卫佳胸前那两团c罩杯随着她的跳动晃啊晃的，她再瞅瞅自己的一马平川，很郁挫地撇头，口气不善：“快走吧，省得在我这碍我眼，那人在哪等着呢？” “小树林。”卫佳扑过来，就在赵小昭那毫无瑕疵，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似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这口感可真是酸爽。 “行行行，我就知道小昭你对我最好了，等会中午我请你吃必胜客。”卫佳走到半路，朝着赵小昭眨巴下眼睛，做了个口型。 赵小昭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着卫佳颠颠地走了，赵小昭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小树林走。 此时，正是大家上学的时候，赵小昭作为公众人物，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又有人向赵女神表白了啊！不过，我看肯定没戏，我和女神同一届的，这追求女神的男生都得用打来计算了，可是眼看女神已经初三，马上就要毕业，却从来没有男生追求成功。”一个留着西瓜头，戴着眼镜的男生摸着下巴，凑到一群学生中说。 “那是，不然咱们赵女神怎么被誉为咱们附一中最难攻略的女神呢？” “你们知道女神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吗？”眼镜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知道？”众人好奇。 “当然知道。据说曾今有个特别优秀特别帅气的男生向女神表白，女神两颊泛红，双目含春，特别惋惜地对那个男生说，你很好，不过我在等一个人，所以只能对你说抱歉了。当时那个男生激动地上前握住女神的手，说他会默默守护着她的……” “等等，赵女神能让他握？”据说女神在初一的时候已经成功晋升为跆拳道黑段，能让人近身？！ “呵呵呵，是激动地想上前握住女神的手，但是，没有握住，理由，大家都懂的。于是，这男生一直从初一等到了初三，看着女神一个又一个把男神们拒绝又拒绝，理由都是千篇一律。直到现在他终于悟了。” “什么？” “那就是女神根本就是在骗人，那什么等人都是假的，她就是不想恋爱！” “切！这不是废话嘛！”一群人鄙视地看着他，这谁都知道好不好？ 这边的窃窃私语当然影响不了小树林前的赵小昭和一个修长帅气的男生的对话。 “赵女神，我是从小吃你代言的爽娃娃长大的，我小时候就觉得你特别可爱，后来你代言的食品类：喜乐多、日和拉面、妙脆脆、呀马铃薯、牛肉干；电子类：昭和电器、昭和mp3、昭和电脑；服饰类：wz童装。赵女神，你出演的所有广告我都刻录下来了。每天晚上都要看一遍，才睡得着。” 赵小昭看着这男生泡沫横飞，情绪激动，俨然就是一个狂粉啊！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咒骂一句，卫佳那坑货！ “女神，我家里有4套别墅，6辆豪车，8家金铺，10家连锁餐饮店，最重要的我家老爸就生了我1个儿子，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这张vip金卡就随便你刷！你要是答应和我上床，我就让我爸给你百分之10的股份！你要是……” “滚你犊子的！”赵小昭忍无可忍，抬腿一个飞踢直接把这男生踢出十条街。 而这男生滚了几圈之后，满面尘土的脸上疯狂的光芒更甚：“女神，我终于和你有肢体接触了，我太开心了，请你再痛快地踢我一下吧！爱你，么么哒~！” 赵小昭的嘴角抽搐了n下之后，捂着眼睛走了。 实在看不下去鸟~ 再赵小昭退席之后，默默关注着战况的初中生们high了！ “哇——！就说我们赵女神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啊！” “女神，女神，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众男生在楼上楼下的围廊上对着赵小昭大喊。 2005年一首网络神曲《老鼠爱大米》走红，小学生，初中生时不时就要说上几句。赵小昭听着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唤，捂脸遁逃。 夏天的课程很让人昏昏欲睡，赵小昭好不容易撑到中午，因为和卫佳已经约好了，所以没去食堂，直接在小树林后面的墙壁处等着她。 “滴滴滴。”赵小昭掏出手机，打开信息。 冯菁菁：今晚香轩馆207包厢，请你吃饭，不见不散。 赵小昭简单地回了一句：好。 “小昭，这边。”卫佳偷偷地从小树林树丛中钻出来，搬出用一堆树丫子挡住的凳子，一脚踩在上边，然后对赵小昭使眼色。 赵小昭上前，托住卫佳的屁股，一用力就让她翻到了墙壁上面。然后她再把椅子藏好，自己则一脚踩在墙壁上，用力一蹬，就越过墙去。 她过了墙后，接住跳下来的卫佳，两人的动作默契而迅速，显然不是一次两次能练成的。 赵小昭和卫佳到了必胜客。 两人点了一份披萨还有几份小食，又点了两份饮料。 “哇，终于活过来了。学校就是抠门，连空调都不给装。”卫佳用手做扇，对着自己的脸用力扇了几下，“小昭，你这次十一，要拍电视剧了，就7天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拍得是女主的少年时期，就几幕剧情。”赵小昭挑了一根薯条入嘴，这些年，她的体质变得越来越特殊，最近几年都有寒暑不侵的感觉了。所以当别人汗流浃背的时候，她却清凉无汗，让卫佳冯菁菁大为羡慕。 “什么电视剧？网上都没有消息嘛。男女主是谁？和你搭档演戏的是哪个？”卫佳拿了一块披萨大大地咬了一口。 “当红小说改编的。讲的是男女主在大学期间互相喜欢，因为误会分手，女主去了美国，7年后回国，发现男主痴心不改依然等着她，两人兜兜转转终于在一起。本剧主打男主的痴情，台词很甜，所以这本小说非常火。” “很火吗？名字和我说下。”卫佳最近正文荒着，上课无聊得很。 “你可以上网去找找，名字叫《何以》。至于和我搭档的人，我也还不清楚呢，不过听谢叔透露，这个少年也是个海龟，和剧里的男主很像。成年的男女主谢叔定了香港的哇少和最近挺火的演《仙剑》的女二安轩。” “这阵容挺强大的啊！感觉会火耶！”卫佳双眼放光，很期待。 两人就这样聊了一会，吃饱喝足，这才又翻墙回学校上课。 下午的课，在酷热中终于结束，刚放学，小李就来接赵小昭去香轩馆。 一坐上车，就接到冯菁菁的电话。 “你到了没？大家就等你一个了！”冯菁菁在电话里催催催。 “姐呀，我刚放学呢，现在坐小李车上，马上就到。不就你一个人，还有谁呀？”赵小昭不解地问。 “《何以》整个剧组都在呢，谢叔说一起吃顿饭，就等你了，快点！” “知道了，那和我搭档的是哪个？我还挺好奇的！” “呵呵……这个人和《何以》的男主很像，你自个儿猜，反正谜题马上就解开了，好了，不说了，菜上来了，我先吃了。” “嘟嘟嘟嘟——” 电话里的忙音告诉赵小昭，冯菁菁这个恶毒的女人已经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赵小昭把手机放背包里，想：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27章 吴俞回来了 阳光斜斜地照进车内，赵小昭用手挡住阳光，扯下后脑勺碍事的马尾，随意地扒拉几下，眯着眼小睡了会。 小李从后视镜望向坐在后座浅睡的少女。 少女穿着蓝白色的短袖t恤衫，是附一中统一的校服。黑亮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额前肩头，衬着露在外面的手臂，白皙细腻，在晕黄色的光线中更似牛奶般纯净无垢。小脸还有点未褐去的婴儿肥，显得稚气未脱，但是那精致的容颜比起那些混血儿都要好看。 这姑娘长得真是标致，怪不得吴小老板一天到晚十几通电话，就是来督促谢老板看紧她。啧啧啧，他看看自己隐约发福的肚子，叹口气，他要是年轻个20岁，那肯定也去追求试试。 “赵小姐，到了。”小李把车停在香轩馆门口，帮赵小昭打开车门。 “哦。”赵小昭刚刚睡醒，尚有些迷糊。 赵小昭揉揉眼睛，背起书包，埋头就往里走。 “赵小姐，小心——！” 小李刚坐回车子，就看到赵小昭低着头眼看就要撞到玻璃门上，他吓得大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玻璃门前。 然后就看到赵小昭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一双大手轻轻理顺赵小昭凌乱的头发，温柔清爽又透着无奈的声音从赵小昭的头顶处传来。 还是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寻着声音，赵小昭缓缓抬头，只见一双浅色眸子盈满柔光，他轻轻笑了下，含着无边的宠溺：“赵小昭，好久不见。” 来人的身高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赵小昭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终于看清了来人。 这人身量很高，赵小昭自进入青春期，已经有162，比起同班的男生也差不多，但是和这人相比却要差上一个头。 他肤色偏小麦色，双目清澈，眉黑如墨，薄唇上带着点点笑意，观之让人不由心生亲近之意。他身材匀称，只穿一套黑白色休闲服，却给人一种特别阳光之感。 “噗通、噗通、噗通。” 赵小昭觉得自己难得激动的心脏又砰砰跳得激烈起来。 实在是这位仁兄——颜好正啊！ 赵小昭悄悄咽了口口水，她清了清喉咙道：“不知同学贵姓？何方人士？与小女子哪日哪月相见过又何时何地分手也？” 对面的少年笑起来。 微微眯起的眼角带出一缕好看的笑纹，他神情舒畅地张开双臂，搂住了赵小昭。他弯腰，把自己的左脸贴住赵小昭的右脸，轻轻磨蹭。 “我好想你，赵小昭。” 他的声音很轻柔，如春风拂面，如夏夜繁星，抚乱人心弦。 赵小昭一时沉迷，竟忘了挣脱。 这少年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甜甜的，犹如蜜糖的味道。 远处街道车来车往，门口人进进出出，人声、车声、风声，好似都没了声音，赵小昭心想，完了，完了，这个少年就是她心底深处喜欢的类型啊！ 时间似乎只过了一秒，又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赵小昭终于想起来，他们这是在大门口啊！当她想起要反抗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少年抱住她的双臂非常有技巧地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无奈，只能动用腿部力量了。 她瞄准他的裤裆，就要给他致命一击。 可惜，少年却像摸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左腿一勾，就把她的腿挡住。 “赵小昭，这么多年不见，你还一样的调皮！” 少年板正了赵小昭的脸，在赵小昭猝不及防之下，蜻蜓点水般吻了她的小嘴一下。 “啵~” 这缠绵的气息。 赵小昭耳根子慢慢变红。 “你！”赵小昭武力比不过他，只能用眼睛狠狠瞪着他。 但是少年却并不计为意，对着赵小昭轻笑，然后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带着不情愿的赵小昭往香轩馆里走。 “喂，你放手拉，被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不用担心，你看看周围。” 少年微微弯腰，双手放在赵小昭肩上，把赵小昭转了个面。 咦？四周的人行色匆匆，各忙各的，对他们的行为一点关心也无。 真是奇怪。 赵小昭心里疑惑，再转头看向这少年，他一副从容的神态，显然这是理所当然。 “走吧！菜都要被他们吃完了，再不进去，咱俩就只能吃汤底了。”少年握住赵小昭的手腕，拉着她往包厢走去。 一打开包厢。 一股混杂着各种菜料味道的冷气就扑在赵小昭脸上。 “冯菁菁，你到底点了多少重口味的菜，味道这么浓烈。”赵小昭在熙熙攘攘的包间内，皱着眉毛喊。 冯菁菁睨了眼赵小昭，视线掠过握在赵小昭手腕上的那只手，耸耸肩：“不多不少，就十个。” “菜单呢？”赵小昭挑了冯菁菁旁边的位子坐好，熟稔地问。 冯菁菁随手拿过一本菜单就丢给赵小昭。 赵小昭边看菜单边悄悄和冯菁菁说话：“那个和我一起进来，现在坐在谢叔旁边，聊得特别开心的男的是谁呀？” “噗——！” 冯菁菁一口猪肝喷在一碗酸菜鱼里。 赵小昭嫌弃地把这碗酸菜鱼推到冯菁菁面前：“这么恶心，你都吃完了！” “你没认出他？”冯菁菁很无语地问。 “我以前和他认识？怎么都没这个印象。”赵小昭也很无语。 冯菁菁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心里头了然，7年不见，这吴俞变化又这么大，要不是她上辈子见过他，就这变化度，给她放大镜她也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就算了。”冯菁菁继续吃吃吃。 赵小昭也把自己嘴巴塞得满满地问：“他叫啥名字？” 冯菁菁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耍了个心眼：“peter。” 赵小昭默默念了几遍，还是想不起哪里见过这个人，她微微低头，望着正和谢致和聊天的吴俞，呆呆地想：好像确实有点面熟，哪里见过呢？ 另一边，谢致和和吴俞两人见面就一个熊抱，谢致和拍拍吴俞的肩膀，很是欣慰：“我年前去见你的时候，你还和我差不多高，现在竟然比我大了半个头，大半年不见又长了不少啊！” 吴俞温和地笑笑：“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我还要恭喜谢叔，马上就要迎来第二春了。” 谢致和提起这件事也扬起幸福的笑容：“她在娱乐圈飘荡了这么多年，又发生了那多么多事，是该给她一个安定的家了。” 吴俞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她确实是个好女人。” 然后便沉默了。 谢致和看吴俞沉默了，也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聊得太多，毕竟当年他的妻子和吴俞的母亲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连带的吴俞和他的前妻也很融洽。现在他要娶另外的女人，对吴俞来说，心里多少总有些膈应。 谢致和想到这里，便不再多说，反而招呼冯菁菁和赵小昭这两个小女孩：“来来来，多吃点，不够的再点，别和谢叔客气。” “我们才不会客气。”两人异口同声。 “哈哈，你们两个小妮子，可真有默契，这次要演对手戏，还是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戏码，怎么消化得了吗？”谢致和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在嘴里嚼了嚼，面带笑容地问。 赵小昭和冯菁菁对视了一眼，相顾而笑。 这戏真是为他们两人量身定做，他们两个曾今可不是就是这样的关系。 谢致和看着两人的形容，挑了挑眉毛：“两个小妮子这是什么表情？” 赵小昭咽下满嘴的食物，得意地说：“这个小cass了，手到擒来！” “小家伙这么自信，菁菁我倒不担心，她虽然和你同龄，但是却也演过好多电视剧电影了，也算一个小戏骨了，只是小昭你谈过恋爱没？这里面的赵默性格倒是和你挺像，欢快，阳光，可爱，就有一点难，人家是倒追的男主角，你从小到大，谢叔可只看到别人追求你呀，所以你行吗？”谢致和调侃赵小昭。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谢叔，你就看着吧，我的演技肯定杠杠的。”赵小昭握住自己白嫩的爪子，因为满嘴的食物含糊地说。 坐在一边没有发言的吴俞看着像小仓鼠一般藏满了食物鼓出腮帮子的赵小昭，就这样笑眯眯地听着看着，他缺席了7年，现在回来了，只觉得那曾今的小萝卜从青涩脱变成的曼妙少女，怎么看怎么不够。 现在听到谢致和提演技，他笑了。 这部剧本来就是为了他的私心所以才让赵小昭来参演的。 要演技干什么，他只是想享受赵小昭对他的追求。 都说，因戏生情，他熬了7年，脱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期间有很多机会可以和赵小昭相处，但是他只是选择远远看她几眼，从不出现在她的眼前，为得就是能尽可能给赵小昭最大的震撼，能一举攻下她的芳心。 饭吃到一半，谢致和和冯菁菁很有默契选择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偷偷离席。 赵小昭左等右等都等不来谢叔和冯菁菁，心里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滴滴、滴滴。 冯菁菁：谢叔带着我先回去了，你和peter好好联络感情，为你的处女作好好打基础，88~么么哒(づ￣3￣)づ 赵小昭用力按掉信息。 冯菁菁这样便算了，竟然连谢叔也这么坑人！ 看着赵小昭气呼呼的样子，吴俞的心痒痒的。 少女的身体虽然还很稚嫩，可是比起以前的小萝卜头，却要更吸引现在的吴俞，毕竟荷尔蒙的分泌，让现在的少年吴俞，很有冲动啊！ “美丽的女士，要不要一起去外滩看夜景？” “要看夜景，那就去香港太平山顶，坐那里的电车上去，超有感觉的。”赵小昭想起自己重生前，刚好看到《runningman》香港特辑，里面香港的夜景就让她很向往。 “香港吗？赵小昭，明天是周末了吧。” 吴俞朝着赵小昭眨了眨眼睛，这微妙的气氛让赵小昭全身的汗毛都警觉地竖起来了。 “你想干嘛？！” 第28章 维多利亚港 “滴滴、滴滴、滴滴。” 冯菁菁被谢致和送到家之后，便去浴室洗了澡，这会儿，刚拿起吹风机，打算把头发吹干，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像吃了兴奋药一样抖个不停。 她用毛巾把头发抱起来，盘腿坐在软软的床上，打开信息。 一打开就看到赵小昭的短信。 “亲，我被绑架了，绑架者：吴俞，绑架地点：中国香港。如有事找我，请周一再致电，祝，周末愉快！” 冯菁菁无语地把手机摔了。 这恩爱秀的！ 一回来就去度蜜月了！ 真是要羡慕死单身狗的节奏啊！ 赵小昭和吴俞在飞机上度过一个还算美妙的夜晚之后，在第二日清晨抵达了香港。 “咱们先去哪？”赵小昭问。 “先去定个酒店，然后睡个觉坐等晚上看夜景。”吴俞笑眯眯地说。 赵小昭只觉得自己的手痒痒的，恨不得像胡卫佳一脸那样也胡吴俞一巴掌：“这个提议倒也不错。但是前提咱们说好，咱们必须要有两个房间。” “行啊！”吴俞在机场买了一份地图和旅游手册，很爽快地说。 赵小昭狐疑地看了吴俞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吴俞上前搂住赵小昭的肩膀：“走吧，我可爱的女士。” 机场外面，清晨的阳光还算清凉，赵小昭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既然已经出来旅行了，那就好好享受吧。 “香港的茶餐厅很有名，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吴俞看着旅游手册，出了机场，直接打的到沙田。 沙田这边有一个非常大的商场，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赵小昭看了眼热闹的市场，这感觉有点像学校周边的集市，有很多摊位，摊位前热热闹闹很多人。 吴俞给赵小昭选了一顶粉色大花的太阳帽，又挑选了两幅太阳镜给她。 “等会订好了酒店，咱们休息一会，下午去维多利亚港看海去。”吴俞瞅准了一家茶餐厅，就拉着赵小昭的手挤过人群，进入餐厅。 这时的时间虽然不算太晚，但是因为香港市民大多有早茶的习惯，所以茶餐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好不容易发现靠窗有一个空位，赵小昭和吴俞这才歇息了一会。 服务员小哥操着一口撇脚的普通话递给他们菜单，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赵小昭打开菜单，因为第一次来香港，并不太知道哪个比较有名，刚想叫服务员介绍一下，对面的吴俞已经用流利的粤语在和服务员交流。 显然，吴俞流利的粤语让服务员收齐了原来稍显轻慢的态度，他笑容满面地说：“稍等，马上就来。” “你还会说粤语？”赵小昭好奇地问。 “随便说说。”吴俞淡淡笑了笑，帮赵小昭的茶具摆好，这才弄自己的茶具。 服务员过来就先上了一壶茶。 吴俞把第一壶茶的茶水冲洗了两人的茶杯、碗、筷子，唯独没有冲洗两人的盘子，把冲洗下来的茶水倒在了碟子里，然后把茶壶的盖子打开，放在一边。 很快，就有服务员把茶壶里的水续满，又把碟子收走。 吴俞这才把茶水倒入两人的茶杯里，让赵小昭尝一尝。 赵小昭尝了一口，茶叶苦中带甜，味道还算不错。 “你对这儿的文化挺了解的。”赵小昭放下茶杯问。 “嗯，跟着谢叔来过几趟。”吴俞放下喝完的茶杯，又给自己和赵小昭续满。 两人说话间，上来了餐点。 吴俞给赵小昭点了酥皮菠萝包、西多士还有一杯香醇奶茶。他自己则点了一份牛腩面。 他拿来小碗，盛了一点自己的牛腩面，对赵小昭说：“你的都是甜食，吃点面解解腻。” 两人吃过饭后，便在沙田闲逛。 这时看到路边的大头照机器，吴俞和赵小昭来了兴趣，两人进去拍了几组照片之后，关系越见融洽，一开始的那些陌生尴尬的感觉也渐渐消失在欢笑中。 “小昭，这件比基尼挺适合你的啊！”吴俞停在一处卖泳衣的摊位前，叫住正在看饰品，打算带点回去送人的赵小昭。 赵小昭把选好的东西付了帐，抬头望向吴俞指的比基尼。 “你确定，这是比基尼不是校服？！”赵小昭看着那蓝色一体式校服式泳衣，很无语地反问。“那件，那件，还有那件才好看吧。” 吴俞瞟了那几件特别露骨的泳衣，幻想赵小昭穿着那些露骨的泳衣，一大片雪肤露在外面供人观摩，心里涌出强烈地不悦。他用中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神意有所指地望着赵小昭胸部道：“换成这些带胸衣的，你大概撑不起来。” 一句话戳中赵小昭的痛脚。 还真挺奇怪的，赵小昭算周岁也有13岁了，可是她的好朋友却好没来，以至于她胸前的两点就连小笼包子都算不上。 她也不指望能有卫佳那波霸一样的胸围，她只要个a罩杯，她的要求真不高啊！ “吴老板，我还年轻，好不好？未发育这个词就是指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你难道还鄙视未发育少女不成？”赵小昭黑着的脸不太高兴。 “我可给你空运过来不少的木瓜，怎么就没用呢？”吴俞盯着赵小昭的胸，脸上明晃晃写着“可惜”的神色。 “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当弹珠玩。”赵小昭伸出两指变爪，在吴俞的眼睛面前恶狠狠地说。 却没想到，吴俞一把抓住赵小昭的手，然后俯下头去，轻轻啄了她的指尖。 “赵小昭，你现在敢威胁我了吗？不要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模样，小心我故态萌发，把你给吃了！”吴俞的声音低低哑哑的，望着赵小昭的浅眸晦暗不明。 啊啊啊，这是蛇精病发作前奏？！ 果然蛇精病这种东西是不能根治的。 为了以防万一，赵小昭不再闹了，她僵硬地从吴俞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呵呵几下，然后对泳衣店老板说：“老板，就这件泳衣，给我包起来吧。” 老板笑得也挺开心：“小姑娘和你的小男朋友感情不错啊，这是第一次来玩，打算去海边，那一定要去维多利亚港，那里好多外国人都在呢。”老板说着还对吴俞眨眨眼睛，那意思是说，那海边还有好多外国美女，波霸呀！小鬼，省得你看美女杂志了！ 赵小昭听着老板的恭维，呵呵几下，没作声。 这老板就是个眼瞎的，他们哪里感情好了，分明就是大灰狼和小白兔好不好？这狩猎和被狩猎的关系，感情能好吗？ 吴俞看赵小昭不太高兴很是郁闷的神情，眼底露出一抹浅笑，就吓唬吓唬她的，她还当真了！这几年他锻炼自己的心境也有了一定的突破，这么点小事又怎么会让他生气呢？ “逗你玩呢，别生气了，请你吃红豆冰。”吴俞弯腰讨好。 赵小昭懒得和他计较，点点头道：“记得多加点红豆。” 两人在维多利亚港附近订了的酒店订了两间房，稍稍休息后，便朝着海边出发。 夏日的太阳真是猛烈，却还有不少人再做日光浴。 赵小昭穿着蓝色的泳衣，带着救生圈就往海水里冲。 虽然她上辈子在白铭岚的教导下，成功学会了游泳，但是只限于狗爬式，对于大海这片广阔的海域，她实在驾驭不了。 “赵小昭，过来，我教你游泳。”吴俞在海里愉快地游了一圈回来，再看赵小昭在一个救生圈上慢悠悠的飘来荡去，心里痒痒地，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能光明正大吃豆腐的好主意。 “相比起游泳，我觉得就这么悠闲地飘着更好，所以，谢谢，吴老板，请你让让，你挡着我晒太阳了。”赵小昭可不想重温以前学游泳时的噩梦，那喝了一肚子湖水打饱嗝的感受并不太美妙。 “不想去海底看看鱼？”吴俞抛出一个诱饵。 “潜水吗？”赵小昭疑惑的问。 “对，带你去看鱼。”吴俞带着赵小昭来到一个稍显僻静的海域，然后帮赵小昭戴好泳镜，“赵小昭，深吸一口气，不要紧张，跟着我的节奏，相信我。” 赵小昭跟着吴俞练了几次呼吸。 吴俞轻轻笑了下：“相信我，不要怕。” “好，一、二、三，噗通——！” 吴俞把手放在赵小昭的腋下，他的腿很有力，几个跃动，就已经带着赵小昭潜了距离海面几米远。 因为这里是浅海区，所以很快就到达海底。 五彩缤纷的小鱼在赵小昭身边游来游去，红色的珊瑚长在一片片细沙之中，还有各种颜色的小鱼在沙中、珊瑚中自由的玩耍。 这可真是一个奇异的世界。 赵小昭的肺活量马上到达了极限。 时刻关注赵小昭情况的吴俞，双腿一个跃动，如一条深水海鱼一般带着赵小昭跃出海面。 “呼——呼——呼——”赵小昭大口大口的喘气，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海底漂亮的世界却让她感到很奇妙。 “要不要再来一次？”满脸水珠的吴俞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双目亮晶晶地问。 “好！”赵小昭的心情就如那天边的日光一样明媚，声音都透出一股喜悦来。 “深呼吸，一、二、三。” 两人再一次潜入海底，这一次，吴俞在赵小昭未到达极限的时候，就跃出海面。 “这样是不是好点？” “嗯！再来一次，行不？” “当然可以！能为老婆大人服务，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去去去，我还没答应你做你女朋友呢，就老婆了啊！” “赵小昭，你言而无信。” “快点，下海了——！” “来了，一、二、三，走！” 两人就这样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就好像真正的十三岁少年一样，在晶莹的水花中开怀大笑。 第29章 确认关系 在海边玩了一天的吴俞和赵小昭，回酒店沐浴洗漱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后，走在路上，看到有路边摊就坐下来吃一些。 “这个蝉蛹，超级好吃，你吃吃看。”吴俞用筷子夹了一只炒的金黄的蝉蛹递到赵小昭嘴边，赵小昭看着蝉蛹恐怖的样子难以下口。 “还是不用了，我不吃这个。”赵小昭最终还是难以克服自己的心里难关，推辞道。 “不吃可是你的损失。”吴俞看赵小昭实在不敢试，也不勉强，“你把手机拿出来。我输一下我的号码。” “好。”赵小昭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你换号码了？” “没，原来的号码还在用，但是我新买了一张卡，只想存你一个人的号码。”吴俞很自然地说。 赵小昭“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吴俞已经给赵小昭的手机存好了号码，又掏出下午拍的大头贴，扯下两张合照，贴在手机背后，警告赵小昭：“要是被我知道你把这两张照片撕下来，我可要惩罚你。 赵小昭也不和他分辨，看了眼手机后背，虽然觉得碍眼了些，但是这些小事也不想和吴俞计较，她随意地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两人坐地铁到了太平山脚下，又坐缆车上太平山顶。这还是赵小昭第一次坐缆车，上辈子原本打算等大学录取一切落实就去她们村附近的工厂里打两个月工，等9月初就拿着这笔钱报个旅行社去北京好好玩一趟，据说北京的万里长城有一段路还可以坐缆车，风景超级好。 这时候天还有点亮光，赵小昭借着这点亮光，随着距离地平线越来越远的高度，她欣赏香港这个繁华的都市在慢慢变黑的夜幕来临时，那一盏盏的灯光亮起的瞬间。 “真美。”赵小昭一手轻轻扶着缆车壁，侧着头赞了一句香港的夜景。 吴俞笑了笑，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件真丝披风：“坐过来一点，我给你披上，晚上山顶风大，小心着凉。” 赵小昭往吴俞身边挪了一点，享受男朋友照顾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大大方方地含笑望着吴俞。 吴俞俯下身子，凑近赵小昭，一手拿着披风一角，一手微微按住赵小昭的肩膀，从她的后背绕过去。 随着吴俞的贴近，赵小昭明显感觉到了吴俞周身的气息。 他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耳垂，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脖颈，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跃动，她突然觉得，让吴俞靠近并非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这个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昨天看见他第一眼，她就如有所觉，觉得这人透着一股令她放心的感觉。直至确认他是吴俞，她对待他自然而然就改变了，她乐意听他的话，乐意和他打嘴仗卖乖，乐意看着他付钱给她买这买那。 吴俞细心地给赵小昭披好披风，温言道：“不要发呆，咱们快要到了。” “哦。”赵小昭回神。 “乘客注意，列车要经过陡坡，请坐在位子上不要随意走动。”司机善意提醒乘客的声音在缆车内回荡。 太平山顶缆车快要到达山顶时，要经过一个特别陡的路段，倾斜度大概有27度，和赵小昭们同车的旅行者中很显然有第一次乘坐缆车的人，有些胆子小的竟然发出惊叫声。 赵小昭紧紧抓住扶手，虽然有些刺激，但是还没有达到让她花容失色的地步，吴俞面对赵小昭淡定的模样，很有些失望。 “赵小昭，你真只有13岁？以前小时候就那么老成，我有时候真要怀疑你是精怪投胎的呢？”吴俞伸出一根手指勾住赵小昭抓住扶拦露在外面的小指，轻轻玩弄。 赵小昭心里一惊，再转头看吴俞，看他的表情轻松随意，应该只是玩笑话，这才也半开玩笑地道：“也就我这个精怪投胎的才能忍受得了你一开始的怪脾气，不然换个人早被你吓跑了，哪还能调教得了你。” 吴俞听了也笑了：“不是别人不能调教我，而是我只愿意被你调教。” 两人说笑间，缆车已经到达太平山顶。 此时夜幕已经来临，太平山顶上有不少游客在欣赏美丽波澜的夜景。 赵小昭快走几步，来到围栏处，一眼望去，竟然还能看到维多利亚港，黑色的海中有开着霓虹灯缓慢行驶的轮船，还有高楼大厦，如长龙一般的街灯，赵小昭站在山顶，还真生出几分“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来。 “赵小昭，过来一下。”吴俞对夜景并不太感兴趣，他站在一堆挂着情侣锁的墙面很感兴趣。 赵小昭走过去随着吴俞看别的情侣挂着的锁，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都有，吴俞对这些锁有着前所未有的热情。 “我们也去买一个。”吴俞双眼亮晶晶的，“赵小昭，我得把你的心锁住才行。” 赵小昭对着吴俞翻了个白眼：“吴俞你真幼稚啊，这也信。” 吴俞拉起鄙视他的赵小昭就去兜售锁的小贩那儿买了一个密码锁，又刻了“白头偕老，相爱到头”8个字在锁头上然后以两人的生日设了密码，这才满意地带着赵小昭去凌霄阁阿甘虾吃晚餐。 阿甘虾餐馆设计得还挺有特色，里面以虾的红色为主调，咖啡色木椅，绿色植株为辅色，人头涌动，颇有人气。 “谢叔介绍的地方，说很有特色，菜的味道也不错。”吴俞早就订好了位置，选得是一个视角极好，能看得到香港波澜夜景的小坐。 虽然不是包厢，但是位置比较隐蔽，又有植株遮挡也极具私密性。 赵小昭对这个座位非常满意，拿来菜单，点了芝士鲜虾、缤纷虾果披萨、奶油蘑菇虾意大利面、冰淇淋、还有彩光冰饮。 吴俞也随意又添了一个蔬菜沙拉、鲜果汤，然后便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点完了餐，赵小昭想去上趟厕所，便和吴俞说了一声，出了雅座。 上完了厕所，在洗漱台前洗手，听到两个大概是高中生模样的两个小女孩在聊天。 “那边那个一个人坐着的男生看着好有感觉。”苹果头女孩子，五官挺秀气，带着一副粉色边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你说坐在雅座那边的那个，确实看着挺不错，比咱们学校的男生看起来有气质耶，我看他就一直看着窗外，有点冷，又有点忧郁的样子，怎么办，我心跳得好快。”长发女生平刘海，大眼睛，唇上好像涂了一点口红，看着很有色泽。 “咱们过去，和他聊聊天。”苹果头女孩提议。 “好，我们一起，互相壮胆。”平刘海女生捏紧苹果头的手臂。 两人说完便走出了洗漱室。 赵小昭听了两人的对话，心里莞尔一笑，心里给两个孩子说了声加油，能勇敢追求自己所爱，真厉害！祝你们成功！ 等赵小昭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有两个小姑娘，正是刚才碰到的两个姑娘，正俏生生站在他们桌前，和吴俞说话。 赵小昭再走近几步，便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师哥是一个人吗？”苹果头女孩子，微微低着头，一只手大概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双颊赵 泛红，害羞地问，赵小昭从她的方位，猜测着她的动作和表情，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 吴俞并未理他们，只托着腮，望向窗外。 两个女孩看吴俞并未说话，当他是默认了，便又接着说：“那我们能坐这边吗？外面人太多我们找不到位置。” 两个可爱女孩楚楚可怜得对着你说话，你大概本来有人坐，也会心软，就是不答应也会好言好语哄上几句，但是显然吴俞并不是一般人，他唇角带着笑，但是扫过两人的视线却冷漠得很，他淡淡说道：“这边有人坐。” 幸好吴俞现在脾气好了许多，要是以前，大概就直接毒舌上了，还能这般好说话。 但是就是吴俞这样的语气，已经让两个女孩有些受不了，她们双目有些泛红，柔弱地盯着吴俞。 但是吴俞依然不为所动。 赵小昭看着吴俞的行为，心里无比舒坦。 她迈着两条得瑟的腿，走到两女孩面前，搂住吴俞的脖子，面带微笑道：“两位可爱的女士，很抱歉，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而他对面的位置是我的，所以，对不起，请你们离开。” 两女孩再也绷不住，捂着脸，跑开了。 赵小昭看着两女孩走了，摸摸鼻子，嘿嘿两声，觉得自己还挺幼稚，刚想松开搂住吴俞的手臂，却被吴俞一把反搂住。 赵小昭落入吴俞的怀里，看到吴俞那双浅色的眸子里闪着满满惊喜。 “赵小昭，你也会吃醋，是不是？”吴俞勾住赵小昭的一缕头发，嘴角的甜笑简直能腻死人，“赵小昭，你承认了，我是你男朋友，是不是？” ‘“赵小昭，赵小昭，赵小昭，我的赵小昭。”吴俞低下头，凑到赵小昭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充满喜悦地唤着赵小昭的名字。 虽然这天的相处，两人一直都挺亲密，但是赵小昭却从未松口做他的女朋友，所以现在他听到她主动承认，心里就犹如万朵烟花齐齐绽放，绚烂异常。 赵小昭被叫得心里软软的，麻麻的，她闭了闭眼，然后双手抚在吴俞脸上，吻上他正对着她的眼，道：“吴俞，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 吴俞微微闭眼，吻上赵小昭的额头，笑：“双方盖章完毕，合约生效。” 第30章 回家 香港之行结束之后，吴俞把赵小昭送回了岸阳湖公寓。 “啪。”随着灯光的打开，屋内的装修展现在吴俞眼前。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以清新的蓝色为主调，整体风格则是地中海式装修，观之令人心情愉悦。 赵小昭把行李箱先放在玄关，揉着自己酸软的手臂，瘫软在灰色的布艺沙发上。 旅游真是一件苦差事，最重要的是周日那天，差不多一直在给几个小朋友带东西了，卫佳、范晴晴、冯菁菁、李妍，这四个女娃子要的东西装了满满两个行李箱，幸好有吴俞这个全能王在，不然她更受罪。 吴俞穿着赵小昭的粉色兔子拖鞋，在赵小昭的公寓内晃悠。 这公寓总共120平方，3室2厅的格局，因为装修得精致，看起来干净清爽还特别温馨雅致。这些年，赵荣国也算熬出了头，现在茶田已经上了规模，公司也上了正规，年利润在百万还是有的。 考虑到赵小昭的教育问题，赵荣国和谢致和商议之下便把总部设立在上海，又建了一个茶叶制作工厂。去年为了方便赵小昭上学，就在学区买了房子，最近装修好，便搬了进来，因为最近赵荣国夫妻正在做公司的股份制改革，所以赵荣国罗建英都很忙碌，很多时候就在茶厂的员工宿舍休息了。 吴俞走到厨房，细细打量了下厨具，又用手指抹了一把，打扫得倒是挺干净。他又打开冰箱，呃，干净是挺干净，也没有什么异味，就是能告诉他，为什么除了泡面和冰桔茶就没有其他的了！ 他知道赵小昭不善厨艺，但也不能天天吃泡面啊！ 他黑着脸，走到赵小昭身边，抱起她，就朝着她屁股啪啪几下。 “赵小昭，你行啊，把泡面当饭吃？！快起来，和我一起去菜市场买点菜。”吴俞拎起赵小昭的耳朵喊。 不过赵小昭旅行太累，又两天没怎么睡好，现在回到自己家，迷迷糊糊已经快要入睡，就连吴俞打了她几下屁股，她都没反应。 吴俞看着赵小昭这副累极了的模样，也不忍心再叫她，便抱着她去她房间睡了，自己从赵小昭书包里拿了钥匙就外出购物。 赵小昭一觉酣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缓了下神，就闻到一股鲜香的味道从门缝里钻进来。赵小昭揉揉肚子，饿了。 她打开门走出去，就看到厨房里，吴俞系着围裙，正在动作利落地给鱼剔骨切片。一边有两个锅子咕噜噜得冒着响声，香气就是从这两个锅子里冒出来的。 赵小昭走到餐桌前，拖开椅子坐上，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润润嗓子，然后便看吴俞动作娴熟地烧菜。 吴俞把酸菜底料早就煮的很入味了，又把用自己调制的酱料腌制了一会的鱼片撒入锅中，轻轻搅动，看着鱼片变色，便拿出大盆起锅，最后用撒上香菜，白芝麻，这才端上餐桌。 “去洗洗，我煮了不少菜。”吴俞放下酸菜鱼，又转身进入厨房，端出一碗土豆炖肉。 赵小昭看着吴俞忙碌的身影，心里面甜滋滋的。 她从前就觉得以后要找一个像赵荣国一样会做一手好菜的男人做老公，现在还真给她遇到这么一个。老天待她还真是不薄，特别是她的胃，可真有福的。 赵小昭去洗脸净手，等她再次走到餐桌前，那卖相还有那香飘四溢的味道可把她的口水都要馋出来。 “你辛苦了，我去盛饭。”赵小昭把吴俞按在位置上，自己则去跑去厨房。“吴俞，你要大碗还是小碗。” 吴俞被赵小昭按在位置上，看着厨房内一手拿着碗，一手举着饭勺的赵小昭，心里觉得有些恍惚。 上辈子的饭桌，从来都是冷冷清清，就算是他下厨做饭，大家也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什么时候，赵小昭有这般灿烂的笑容，问着他要大碗还是小碗？ “大碗。”吴俞笑着回答，然后就听见赵小昭清亮的声音说了声：“好咧！” 吴俞看着赵小昭拿着两碗饭，一碗放在他的面前，还体贴地给他拿好筷子，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又夹了不少饭菜才他的碗里，这才开始甜甜地吃饭。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赵小昭的关系相较于曾今，那是天差地别，只希望从此往后，一直这样才好。 因为吴俞做得菜特别美味，赵小昭吃得十分尽兴，为了犒劳吴大老板的美味晚餐，赵小昭主动承包了洗碗任务。 等一切收拾妥当，吴俞提议去外面逛一圈消消食。 可是赵小昭心想，这小区距离学校不过几步远，要是遇上来学校打篮球的同学怎么办？再说，虽然他们是新搬来的住户，但是也有那么几个人记性特别好，认得她的呢？到底她还只是个初三的未成年人，就是读大学谈恋爱还得被父母说教更别说自己还是个未成年人。 赵小昭摇了摇头，表示还是在屋里看会电视得了。 吴俞也依着赵小昭，陪她看了会电视，看实在有些晚了，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赵小昭回到房间，看了会书，也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又是久违的周一，赵小昭拿了一些小礼物分给了同班同学，而卫佳的礼物，则让她晚上去她家拿。 很快，一天课程结束，赵小昭便和卫佳一起往家赶，她昨天就通知了范晴晴、冯菁菁、李妍到她家来分享去香港奋斗的战利品，这不她和卫佳刚走到门口，就已经看到范晴晴和冯菁菁俩靠着墙壁一个拿着一本砖头一样的课本在那里皱眉研读，一个则拿着一本剧本看得认真。 范晴晴是他们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在读大一。她就读于复旦大学医学院妇产科，这个专业课业很繁忙，但是时间是挤出来的，她总能寻找一点空余的时间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冯菁菁已经被上戏附属高中提前录取，所以她相比起同龄的初三生要轻松很多，谁让人家有特长呢。 卫佳和赵小昭在市一中附属中学，而李妍则在另外一个区的外国语中学初等学校就读。几人虽然年纪不同，就读的学校也不同，但是因为赵小昭的关系，几个人一起走来，关系也十分亲密。 赵小昭带着几人进屋，从被吴俞塞得满满的冰箱里拿出冰镇西瓜，切成片状拿出去招待大家。 卫佳拿起一块，不客气地咬了一口，道：“小昭，你家的西瓜就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当年我妈不让我吃，你可不知道，我晚上做梦都在懊恼呢！” 冯菁菁和范晴晴拿了一块，舒服得各自霸占一只沙发，很有御姐范地把双脚搭在赵小昭的茶几上，一边舒服得享受客厅里的空调，一边咬着甜美多汁的西瓜。 赵小昭看见了，只能摇摇头，这两位大姐从来就是这么不拘小节，她已经习惯了。 “大姐们，吃好西瓜，就过来自己拿自己的东西，要是自己的东西别别人拿走了，我可不负责。”赵小昭话音刚落，这3个人影立马秒速飞奔过来，一起抢夺物资。 “这包是我的，卫佳，放下你的魔抓……” “大明星，你化妆品这么多，不缺这一套了吧，拜托，给我剩一点。” “医生，未来妇女之友，你做个医生穿穿白大褂呗，这些俗艳的衣服不适合你，所以你别抢啊……” 赵小昭看着三个在外是女神，在家就是女神经的三个闺蜜，笑了笑，自己打开电视，咬上一块西瓜，调整一下一天学习之后疲惫的神经。、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赵小昭心想，大概是距离最远的李妍到了，她起身开门，没想到却是提着几包菜蔬，打扮休闲的吴俞。 “你怎么来了？”赵小昭有些意外。 吴俞举举手，笑着说：“给你来做晚饭。” 屋内的三个疯婆子听到男人的声音，那显然是像嗅到了糖的老鼠，一窝儿挤到门口道：“呦，这是谁来了？” 赵小昭被众人这一搞，和天花板一样厚度的老脸都难免红了：“一个朋友而已，进去了！” “一个朋友？是男性朋友呢？还是男朋友？”卫佳很八卦地起哄。 未等赵小昭说话，吴俞已经先开口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吴，单名一个俞字，是这位美丽女士的男朋友。” “哦~”众人露出意外的目光，这么劲爆的消息啊！ 吴俞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淡定得举了举手中的食材：“正好，我今天买了很多材料，好愁我家小昭吃不完呢。”说话间，吴俞已经自然地进门换好鞋子，熟门熟路地走近厨房。 一群人看着吴俞那自然熟稔的动作，又听他男主人的口气，看着赵小昭的眼神似笑非笑，众人把赵小昭拖到她的闺房，逼问：“小样儿，偷偷交了男朋友，竟然不告诉姐妹们，胆子肥了哈。” 一群人上去捎赵小昭的痒，只把赵小昭笑得没了力气：“好了，好了，我知错了，我一五一十说给你们听，好不成嘛！” 第31章 《何以》 赵小昭被逼无奈，只能和一群小伙伴们把和吴俞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众人听到赵小昭说，他们是在小学一年级就订了约定，不禁哗然（冯菁菁除外），这会不会太早熟了，他们那时候还只对动画片感兴趣呢。 再听说7年间，吴俞虽然身在美国，但是天天打电话，月月寄邮包，怪不得赵小昭长得这么混血范儿，天天吃老外的东西，还不能长歪么。 “这么说来，这吴俞小时候我们还都见过，那时候，那时候他长啥样来着，我都记不起来了，不过现在看，还真挺帅的。”卫佳摸着下巴仔细冥想，但是很显然吴俞这个人并未在卫佳脑海里有多大的印象，她完全记不起来。 范晴晴若有所思：“这人是不是就是以前泼了我一脸盆墨的那个？” 赵小昭点头：“对，就是那个差点掐死你的那位。” 范晴晴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一幕，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她凑到赵小昭面前，一手直直脑子，小心翼翼地问：“我觉得他这里有点问题，小昭，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赵小昭看着范晴晴心有余悸的模样，看了一眼冯菁菁，两人相视而笑。 有些事情，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是赵小昭和冯菁菁默契的共识。 “现在故事也听好了，大家一起洗手去吃大餐呗。”赵小昭拉着几人，走出卧室，一起到了客厅的大餐桌上。 大餐桌大概可以坐下10人，上面还放了旋转玻璃，赵小昭让大家先入座，自己则去厨房把碗筷烫一烫。 此时李妍也到了，大家一起入座之后，便坐在来嘀嘀咕咕：“你们看，他们两个人在厨房忙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模样耶，特别和谐。” 冯菁菁听着卫佳的发言，心里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亲，你真相了。” 李妍温柔地笑：“我们小昭终于有人疼了。有时候，我觉得咱们小昭就是个女超人，那会儿还只有7岁吧，就和爸妈分开，寄人篱下也每天笑得开开心心。这么多年，她和她爸妈聚少离多，大多时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冬天的棉袄浸了水，比那时候的她还要重，她都一个人搞定。” “自己想买点用的吃的，还是自己掏腰包买的，记得咱们读2年级那会儿，小昭爸妈因为刚刚入行，亏了不少钱，那时候的压力可想而知了。不过现在总算是好了，她爸妈买了房子，有了一个家，还有一个疼她的男朋友，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听李妍这么一说，才发现，风风光光的赵小昭背后还真挺不容易。范晴晴特别有同感，因为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她比起赵小昭要好许多，毕竟范文清对她挺好，从不叫她操心钱和家务事。 “这气氛怎么这么沉重？不高兴来我家吃饭？”赵小昭端着干净的碗筷出来，看到大家都闷不做声的样子，很疑惑。 “咳咳，没事，喂，佳佳，你把空调打低点，热死姐了。”范晴晴用脚尖偷偷踢了一下卫佳，又做了几个眼神给其余几位，反应极快地岔开话题。 “啊？哦！”卫佳忙起身，随意地按了下空调板来掩饰自己那有些尴尬的心情。 赵小昭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不再理睬这群女神经们，给大家摆好了碗筷，就帮吴俞把菜端出来。 “哇，看不出来吴俞竟然还有这手艺，这味道闻着就感觉特好吃。”卫佳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起伏的胸膛，让其余几位女士都觉得特别辣眼。 “吴俞快过来，帮我们介绍一下这都是什么菜。”赵小昭传唤御用大厨吴大老板。 吴俞洗了把手，出来之后慢条斯理地给众人讲解：“考虑到大家的口味，今天没做辣的，只以江浙菜为主。糯米糖藕、西湖醋鱼、梅菜扣肉、清蒸狮子头、糖醋小排、芥菜肉丝豆腐羹，龙井虾仁、酿素鹅，鸡汁干丝，重点介绍这个东坡肉，是杭州一道名菜，为何取名为东坡肉，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解释。姑娘家不喜欢吃肥肉，但是这个我用慢火炖制而成，所以肥而不腻，软硬适合，你们可以试试，保证你们喜欢。” 听吴俞说得这么好听，几人食指大动，连平日以素食为主的李妍都忍不住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李妍细细嚼了下，嘴里的肥肉入嘴即化，瘦肉软糯，带着肥肉的香味，又有香醇的浓汁，果然非常美味。 大家尝了，都眼前一亮，纷纷给吴俞点赞，这味道都可以比五星级大厨了。既然已经确认过吴大老板的手艺了，大家还等啥，都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气，于是很快一桌子菜都被大家一扫而光。 一餐饭，宾主尽欢，而冯菁菁众人吃饱饭看着那一桌子狼藉，很精明地纷纷拿起赵小昭的香港战利品溜了，余下赵小昭和吴俞两人，只能慢慢打扫了。 吴俞帮着赵小昭收拾干净之后，因为有事就先走了，赵小昭洗了个澡，刚躺在床上，拿起书，就收到了小妖精们表示感谢的短信。 赵小昭一一回复，看到冯菁菁的短信，她莞尔一笑。 冯菁菁：羡慕嫉妒恨，我从来不知道吴俞竟然有这么好的手艺，赵小昭你上辈子是瞎眼了吧，竟然放过这么优质的男人！啊啊啊！抓狂ing…… 赵小昭：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苍天啊，来个人打醒我吧。 冯菁菁：啪啪啪~这辈子好好珍惜吧，晚安。 赵小昭也回了一个晚安后，眼睛盯着书本，脑子却在思索她上辈子的事情。 按照她的性格，她怎么也想不通，她能在怀了不是吴俞的孩子的情况下要吴俞买单，自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赵小昭冥思苦想，还是不得其解，只能放下不提。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国庆放假。 赵荣国和罗建兰公司也放假了，他们趁着几天假期，回老家探望家中老人去了，赵小昭则去片场拍《何以》学生时代的那部分。 因为《何以》早就开机了一段时间了，所以赵小昭和吴俞到片场就发现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由于只要拍学生时代的故事，不需要成年演员参与，所以片场并没有见到哇哥和安姐。毕竟为了配合赵小昭的时间，剧组人员将集中精力拍赵小昭和吴俞这群少年演员的戏，索性就放了两位大咖的假。 赵小昭小小失望了，她很喜欢哇少，记得未重生前她就喜欢听他的歌，看他演的电视剧，公子世无双大概就形容他这样的人吧。 可惜，可惜了。 《何以》剧组是原风华工作室，现风华娱乐整合而成，所以里面的很多人都和吴俞、赵小昭熟识，这次剧组的导演是具有“言情小屏幕神之手”称号的单亮主导，这单导的风格很细腻，重视感情的表达，画面又特别唯美，所以很受女性观众的欢迎，收视率也一直很不错，基本都在同时段连续剧之上。 单导还是第一次和风华合作，因为风华以前的项目主要是拍广告，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转型拍电视剧，谢致和也是慎重考虑之后，才选择了单导。 “好了，好了，大家快点准备一下，马上开始拍摄了，时间紧张，抓紧时间上妆。”单导把剧本卷成桶状，放在嘴边大声喊。 罗莎赶紧带着赵小昭去上妆。 “我的小公主第一次演电视剧，紧张吗？”罗莎也算是看着赵晓长大的，从那么小一点穿着奶牛装的小萝莉，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都可以演爱情片了，她十分感性地唏嘘。 “不紧张，挺激动的。”赵小昭看着罗莎细细描绘自己的眉毛，微微笑了下。 “那好好演，好好壮大咱们风华的声势。”罗莎为赵晓加油鼓劲。 “遵命！”赵小昭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握爪。 终于，在单导的催促之下，大家都准备完毕。 第一幕演得是两人的缘起。 “开始！”随着单导的话音落下，赵小昭便慢慢出现在镜头里。 华南师范大学的林荫大道之上，赵小昭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身穿宽松的牛仔连衣裤外加白色休闲短袖，抓拍着路边美丽的风景。她眼睛晶亮，嘴角含笑，举着相机的手臂显得十分纤细白皙，神态自然，简直就如同书里走出来一般。 突然，她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在那树荫斑驳处安静专注看书的少年，她觉得画面太美，忍不住就举起相机，“咔嚓”一声就拍下了这个画面。 吴俞从书间抬起头来，略微带着些迷茫，但很快恢复清明，冷漠又高冷的神态，微微皱起的眉头，简直是本色出演啊！ “cut！”单导喊停，“很好，实在是太好了，完全演出了我要的感觉，赵小昭纯真自然，吴俞冷漠高傲又带着点微微的寂寞，两人打打扮也很贴近原著，一个自然清醒带着点呆萌，一个清清爽爽又显得干净利落。好，很好！赶快，灯光照片大麦准备，不要让这个感觉消失，第二幕马上开始！” 第32章 另一个女一号 随着国庆即将结束，赵小昭和吴俞的戏份也即将要结束，这天是国庆的最后一天，还有大概3幕戏没有演完。 连日来，赵小昭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大家私底下都叫她小“赵笙”，实在是她的形象还是表情动作，完全就是书中女主角在大家心中的样子，还有几个人偷偷比较赵小昭和安轩，大家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意思来，那就是安轩演得没有赵小昭的好。 安轩这人演得太多柔弱可怜，没了那份古灵精怪，又失去了赵笙身上的一种豁达的气质。反而是年纪小小的赵小昭这个初出茅庐的女演员，反而精怪之中透着一股豁达坚韧，灵动之中不失沉静，要说赵小昭的缺点，那也只能是容貌实在太过稚嫩些，演大学期间的容貌不足可以用气质补，毕竟学生吗，稚气一点反而更让人接受，但是演一个20几岁的成年人，这容貌却撑不起来了。 大家对赵小昭和安轩的比较，总有这么几个有心人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安轩耳朵里。安轩是台湾女艺人，在心底本来就对大陆有着一股轻蔑的态度，在片场虽然做得很平易近人，可是心底却傲气得很，大致上就没有看得上的人。 乍听到竟然说自己的演技没有一个不满14周岁的小姑娘的好，心里当然很是嗤之以鼻。所以这天，她带着经纪人小陈，还有一箱棒冰，来探班了。 刚走到片场，便看到赵小昭和吴俞因完美完成了一幕对手戏而受到单导的大肆褒奖。安轩心里挺不得劲，要说她因为最近演了《仙剑》，大家对她演得林月这一角色，也都十分喜爱，所以她的粉丝也蹭蹭得上涨，这走进走出，都要被人尊敬地称呼一声“安姐”，但是这单导却从不买她的帐，哪一次过了一条，有这么激动地夸过她。 她心里不舒服，走上来看着摄像导演正在过刚刚拍的一幕，上去就开始挑赵小昭的刺。 “这接吻吻得还挺熟练嘛，看起来很有经验呀，小姑娘，很有前途，以后还可以尝试下激情戏，你演技这么好，很有前途啊。”安轩这一出场，就来者不善，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明面上听着是在夸奖，可是只要不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不满之意。 风华的老员工都皱起眉头，表情很不好，有几人干脆瞪起了眼睛。 新进的员工觉得两头都不能得罪，一时间面面相觑，很是尴尬。 单导吼了一嗓子，然后用剧本卷起的话筒，指着安轩骂道：“作为一个出道多年的女演员，自己演技不行也不知道学习，就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刚刚那场吻戏，分明是两个稚嫩的学生初尝爱恋的滋味，青涩又小心翼翼地触碰，哪里看出熟练，哪里看出有经验？不懂就不要乱说，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就是不知所谓！” 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单导说安轩不是班科出身，而少数几个人却知道安轩这华丽的外表下那肮脏龌蹉的那些事情，听到单导这么不留情面地骂她，心里面还挺解气。 安轩被单导这么骂，那分明揭他老底的恶毒言语，她气得直发抖，可是因为是总导演，她只能生生把这口气咽下，然后态度很好地赔礼道歉：“这天气热，我又刚到，没看清，导演说得对，我刚说错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赵小昭被安轩这么说，因为自己做得正，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搞笑，于是她借着安轩被单导骂得当口，谦虚地说了一句：“谢谢安姐指教。” 本来这是一句示弱的话，但是因为时机的不同，反而有种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安轩听在耳里，那就是心塞难受得好似肠子都绕在一起一般。 整个场面，吴俞都安静的站立在一边，淡淡地看着局势从一开始倒向安轩那一方，然后因为单导的话局势陡然转变，再加上赵小昭明着示弱实则讽刺的话语，就是压死安轩的最后一根稻草，安轩这一方完败。 他摸了摸鼻子，这就是赵小昭的主场，根本没有他出场的需要啊！ 在这莫名其妙的战局以赵小昭胜利之后，安轩就消停下来，她重新以平时“好姐姐”形象，给大家分发棒冰，招呼大家休息一下，体贴地给几个汗流浃背的工作人员扇扇子，檫热汗。 冯菁菁咬着一根冰棍，打着一把扇子，一边抱怨天气进入10月份还这么热，一边又暗暗骂安轩能折腾，像个轻骨头的女人，看见男人就喜欢作践自己往前凑。 她这次演得角色，虽然在成年期被编剧在原作上改得可恶可憎了很多，但是幸好，在少年期，却并不引人厌恶，反而是一个令人同情的角色。 她个人还挺喜欢，因为在原作中，她这个角色很大气，从没有真正地在男女主中间从中作梗过，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成了两人误会的导火线，其实她也挺冤枉的，只是想去和女主公平竞争，最后竟然让女主误会而和男主分手了。 哎，这也不是女二的错，只能叹一句:作者想虐男女主，女二你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谁叫你是女二呢？ 大家休息之后，继续努力，终于把所有镜头都拍摄完毕，只余下后面的剪辑修饰。 单导上前搂住赵小昭和吴俞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两小家伙不错啊，你们两个感觉超级好啊，我这里刚好还有一部戏，讲得是一个小女生倒追一个小男生的故事，题目是《初恋这件小事》，是校园言情励志小清新，我觉得你们两个正合适，怎么样，等一会我把剧本给你们，你们去看一下，要是合适的话，我们马上就签约，还是风华娱乐来制作。” “行啊！你要是不急的话，就等到寒假的时候再拍。”赵小昭还挺感兴趣。 “这部剧是讲述一个夏天的故事，如果要在寒假的时候，那就去泰国校园拍摄吧。”单导思虑片刻，就拍板决定，“好，如果你们决定要拍，咱们就去泰国拍夏天去，一周内答复我吧。” “好，等我们决定了，我们通知你，和你合作很愉快。”吴俞伸出手，和单导用力握了下。 单导则伸手在吴俞后背用力拍了几下：“好小子！合作愉快！” 晚上是《何以少年篇》杀青宴，安轩耍脾气没有来，反而是哇少特意从马来西亚赶过来，这可让赵小昭激动了，当然有吴俞在，她心里激动，表现得还是挺淡定的。 因为没有安轩这个碍人眼的人物在，大家相处愉快，结束晚宴之后，哇少和几个少年演员告别，等下次宣传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再见，便坐上保姆车分道扬镳，而赵小昭当然是由吴俞这人护送回家，而冯菁菁几人则由单导安全送回家。 第33章 谣言 安轩从片场出来，坐在保姆车上，心情还十分郁闷。要说名气，赵小昭也就在学校小区这些有些名气，毕竟电视里的一个广告小明星，能有多少人认识。要说资历，安轩在台湾是以少女组合出道，曾经也有几张专辑大卖，后来组合解散，3人单飞，安轩出演电视剧，又以《仙剑一》在大陆变得家喻户晓。而赵小昭那点演艺经历，不提也罢。她就想不通，单导这么刻薄地斥责她，却又那么维护赵小昭，到底还要不要她演了。 “小陈，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剧本，让我演的？”安轩背靠在后椅之上，脱了鞋的双脚冒出一股异样的臭味。 小陈忙屏住气，尽量做到面无表情。 “安姐，因为你要拍《何以》，所以最近除了一些站台活动还有一支广告代言，其他并没有更......” 但是她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依然惹怒了心情不悦的安轩，她扬起手就“啪”的一声，狠狠打了小陈一巴掌：“你是□□的吗？嘴巴这么臭！” 小陈的眼镜都被安轩一巴掌拍落在车里的哪个角落，她低着头，忍下心中不忿，道：“安姐，我早上有刷牙。” 安轩隶属于龙腾娱乐，小陈被分配给安轩当助理也就一个礼拜，听原先的那个辞职的助理隐晦地提醒，要小心安轩的时候，她还不当一回事，毕竟安轩人前人后都笑脸相迎，就是偶尔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也是像开玩笑一般，没想到今天她就见识到她这样的一面。 “怎么，不是你的嘴巴臭，难道还是我的脚臭？！你是不想干了？”安轩把自己的脚晃到小陈嘴边。 小陈家里条件不怎么好，还有个弟弟在读大学，哥哥年底又要结婚成家，家里需要大笔的资金，还不是她能任性说不干就不干的时候，她忍着这个恶臭，咬牙道：“不是安姐，是我嘴巴......臭！” “恩，等会到公司，你倒一盆水过来，多放点玫瑰精油，别多嘴，要是让我知道你多嘴一句，就是你滚蛋的日子！”安轩威胁道。 “恩。”小陈只能隐忍答应。 国庆结束之后，最近校园里不知怎么的，有一个不好的言论的私下传递。 “你知不知道，3班的班长，赵小昭其实已经不是那个了？”食堂里，一个饭桌四个人，正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哪个？”女同学2号问。 “就是那个.......处、女。”女同学1号把声音压得更低，很不好意思地把这个词语说出口。 “不可能吧。赵小昭不是一直没交男朋友吗？”女同学2号不敢置信地问。 “我也听说了呢？她一直不交男朋友，其实是被一个富商包养了，好像就是给她拍广告的老板。”女同学3号也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但是她还这么小，我看她的身材那根本就像没发育一样，那老板不会这么重口吧。”女同学2号挺喜欢赵小昭的，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就是有这种老板啊，你没看新闻吗？还有男的喜欢小孩子的，也许那个包养赵小昭的就是这种人呢？而且我还有一个证据，他们说是处女的话，两条腿可以并拢的，但是我上次远远看赵小昭，她两腿之间明显有一条缝隙，显然她不是处、女嘞。”女同学1号又说。 “这是什么理论，照你这么说，我也不是处、女了，我两条腿也并不拢，这应该和是不是处、女没关系，而是因为人的骨骼不一样吧。”默默听着3人发言的女同学4号反驳。 “你懂什么，反正我看赵小昭那样，就不像是个正经的，老是引那么多男的，装得是挺像圣女的，但是私底下谁知道呢？”女同学1号继续说。 “好了，别说了，咱们还是快吃饭吧。”最理智的女同学4号制止了大家还想继续地发言。 但是这种言论并不只在一处，像女厕所、体育课、小树林，人群聚集处总能听到风言风语在讨论赵小昭的事情。 这天下午，初三在会议大厅做中考动员，赵小昭作为这一届初中的年级长，便坐在第一排。 校长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演讲，赵小昭整理下自己的仪容，听到校长发言由赵年级长上台演讲，便起身向大家致意，她手里拿着稿子，从容起身，缓步走向阶梯。 就在这时，在阶梯旁的一个男同学，突然站起来，手中猛地一把砸出一把臭鸡蛋，并且还大喊：“臭□□，你有什么资格做我们年级的年级长？滚！滚出我们一中，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被别的学校的同学肆意辱骂轻贱，你简直就是我们学校的耻辱！” 赵小昭反映再怎么敏捷，却也避不开意料之外的偷袭之举。 “啊——”全校校生哗然而起。 而站在台阶前的赵小昭，她整洁的校服之上，已经满是发黑发臭的鸡蛋污渍，但是她却并没有止步，依然稳步走上台去。 “臭不要脸的，竟然还敢继续走上去，你给我下来，滚出我们一中！”砸了赵小昭的男生，看着赵小昭还要走上前去，神情十分激动，眼看就要上台拉扯赵小昭，幸好被站在附近的老师阻止了。 赵小昭站在主讲台上，耀阳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却神色自然，没有半点局促不安。她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辱骂她的男生，道：“你在和我说话吗？对不起，我想你搞错了，我想我应该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臭□□。既然不是说我，我又何必站住！” 眼看着男生听了赵小昭的话，还要说什么不像样的话，阻止他的老师，连忙捂住了这个男生的嘴巴，想把他拉下去。 “呜呜呜！”男生奋力挣扎。 “啊！”男老师捂着他嘴巴的手，被男生一口咬住，男老师猝不及防，因为意外的疼痛，放开了男生。 这男生得到自由，迅速跑上讲台，伸手就想把赵小昭推下讲台。 “去死吧，臭□□！” “小心——！” 这惊险的一幕，让台下的师生全都失声大叫。 但是他显然错估了赵小昭的武力值，赵小昭不躲不避，反而拉起这男生的手，一个背摔，把这男生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男生背部着地，疼痛让他一阵恍惚，他睁眼看到日光灯下看不清表情，唯独一个嘲讽的笑容尤为清晰的赵小昭，害怕地道，“你，你想怎么样？” “呵，是我问你，你想怎么样才对？！”赵小昭淡淡地反问，“你刚刚意图杀人，而全校师生都可以作为证人，我已经报了警，等会你还是和警察是说你想怎么样吧！” “既然你不怕你的丑事被透露出来，那我也不给你留脸面了。”男生被赵小昭的言语一刺激，大喊，“这个人不配做一中的年级长，因为她个人作风有很大问题，我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的深夜出入酒店，而且趁她父母不在家，还带乱七八糟的男的回家，这种作风严重不良的女的，能做我们的楷模吗？让我们学什么，学她的滥/交吗？！” 男生露骨粗俗，不适于让未成年人听见的不雅污秽的词语，让在场的师生都变了脸色。 “你是哪个班的同学，还不闭嘴，快点下来，再不下来，我将给你处分！”校长黑着脸，对这个口不择言，对他校声誉造成严重影响的男生，直接举起红牌警告。 “你这是私心包庇，昏聩不清，到底应该给谁处分，我为我们学校清理一个坏种，这是为学校做贡献，而你竟然不处罚她，而是处罚我，奥？我知道了，是不是她和你也有一腿，所以.......哈哈，一中，第一中学，竟然这么污秽不堪！俨然是一个权钱色、情交易的场所啊！” 男生越说越离谱，让在校的师生都为之惊愕。 “快把他拖下去，还愣着干什么？”校长俨然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 05年手机已经不再是一种特别奢侈的用品，市一中又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学校，里面不乏富有又有权势的富二代、官二代，现在他们已经唯恐天下不乱，偷偷拿起手机把这发生的事情拍摄下来。 “你有什么证据？”赵小昭内心也有些纷乱，这人说的事情，显然就是上个月她和吴俞去香港旅游的事情。但是现在如果没有当场反驳他，事后就是再怎么解释，是怕也是越描越黑。 “证据，证据就是这个！”男生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一把洒落在大礼堂的半空中。 纷纷扬扬的纸张，落在场下的人的手中。 大家一看，纸张上是黑白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中，一男一女，举止亲密，双双进出酒店。然后还有一张，则是两人衣着休闲，从一个家里走出来的照片。 照片虽然模糊，看照片女生的形容打扮，确实似乎就是赵小昭。 “怎么样，相信我了吧，你们的好楷模，好模范，就是这种人尽可夫的烂人逼，还不给我滚出一中，滚出上海，滚回你老家去！” 男生在地上嘶吼。 在场的人都沉寂了，他们内心的天平开始摇摆，渐渐倾向了地上男生，实在是这个证据太有说服力。而正因为他们对赵小昭的崇拜，对她辜负他们的期望更加愤怒。大家窃窃私语，前不久在校园里弥漫着的言论也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私语中。 “这是真的吗？” “赵班长，这是真的吗？” 那个曾在小树林向赵小昭要过电话号码的清秀男生，站起来问，表情很受伤。 赵小昭望着这男生的眼，又听着大家明显怀疑的窃窃私语，心里也着急万千，这该如何挽回局面呢？ 赵小昭就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局势僵持不下。 “哗——！” 礼堂遮阳的厚重大布被拉开，外面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一个身影出现在光芒中，他略带嘲讽的低哑声音道：“这，当然不是真的！” 第34章 转折 来人弯腰捡起一张纸，看着照片里模糊的两人，唇边的笑容骤然扩大：“随便捏造两个人，就能说是这台上的同学和她的富商情人，未免太随意武断了些。” 说话间，来人已经步入礼堂，朝着前方讲台缓缓而行。 赵小昭看着光晕中走进来的人影，那朦胧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那熟悉的五官，还有那略带着嘲讽的笑容。 竟然是吴俞！ 他怎么来了？！ 不只赵小昭惊愕异常，在下面火急火燎的卫佳也十分意外。 卫佳几人甚至是赵小昭，都不清楚吴俞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7岁之后就一直在美国上学，而她的妈妈有些神志不清，也被他接到美国在静心调养。还有一个特别有钱的亲戚，叫做谢致和。 除了卫佳认识吴俞，其他同学甚至连来人都不知道，显得更加迷茫。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在捏造？”被赵小昭钳制住的男生，怒视吴俞。 吴俞走上讲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已经核对过整个初三年段365个学生，并没有你这一号人物。所以我才要问你，你是谁？又是怎么混进一中来的？” “我，我，我是初二的。”男生慌不择言道。 “那这校服又是怎么回事？” 市一中每个年级的校服都略有不同，袖子上的竖线颜色“绿、黄、红”分别代表了初一、初二和初三。那男生分明穿了红色线条的校服，竟然说是初二的学生，明晃晃地打了自己的脸。 (⊙o⊙)…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交头接耳，这才发现，这人，还真不是他们学校的。原来吧，大家看这男生眼生的很，都想着可能是别班的，就算是老师也不可能认识所有学生。 现在被吴俞点破之后，才发现，学校里还真没一个人认识他的。 男生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这么快就拆穿他。原来有人找上他，让他好好治一治赵小昭，他也是专门干这一行的，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想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坏她名声最好的就是这种能引起公众反感的言论，这种话一传出去，不管真假，这女孩子的名声都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他打听好今天下午初三有集会，又研究了赵小昭的来历主要经历，做足了功课，这才抢了一个学生的名卡，穿上校服，背上书包就混进了学校。原来想着把这一池子水搅混了就撤，没想到还是错估了赵小昭的武力值，而且还遇到了这么一个男的，来坏他好事。 “不管我是谁，但是这照片是真的。”这男人还是不死心的嚷嚷。 吴俞冷哼了一声：“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冷冷瞥了一眼这男的，代替赵小昭钳制住男生，低头的瞬间，给了赵小昭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低声说了句：“放心，有我呢。” 吴俞绅士地给赵小昭披上一件风衣，遮住了赵小昭的头额，侧过身去：“这位同学先下去吧，接下来让我来解决。” 这一瞬间，赵小昭笼罩在吴俞熟悉的气息里，在听到吴俞温暖低柔的话语，她感觉眼睛酸酸涩涩，在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偷偷撇过头去，抹掉了眼泪。在这一刻她才觉得她不是孤立无援，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才让她真正在心里感觉到，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吴俞给赵小昭披上风衣，礼貌绅士的举止，赢得了下面师生的好感。而知道两人关系的卫佳看着两人光明正大的粉红，心里则愈加激动！ “你到底谁？要你来管这八竿子打不到的闲事！”被吴俞钳制住，押送到台下赶来的保安的男人大声叫嚷。 吴俞的唇角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我是校长请来做演讲的，或许，校长可以上来帮我做下介绍，还有能不能允许我用一下投影仪。” “奥，好，好！”校长是个50岁的男子，身材保持地很好，气质很儒雅。他扶了扶眼镜，上台客气地和吴俞握了握手，然后走到讲台旁边，郑重地给全校师生介绍。 “大家好，这位门萨协会成员吴俞。吴俞自7岁便在美国上学，因为表现出来在物理学上的惊人天赋，现在已经被哈弗提前录取，以未满15岁的年龄，成为哈弗校史上入学最早的学生。这次他回国一段时间，我也费了大工夫才把他请来，希望他能给大家介绍一下学习上的经验，让大家少走弯路，在中考中能更上一层楼。大家掌声欢迎吴俞同学。” 这校长和陆贞豪认识，所以听陆贞豪说起他曾今的天才学生回国了，便上门去请了吴俞来学校演讲。这吴俞没有天才少年的锐气，反而很平和，听了他的请求，也没有摆架子，很爽快地就答应来了。 只是没想到，请他来，还让他看了这么一出笑话。 随着校长的掌声带头，大家也都纷纷用力鼓起掌来。吴俞刚才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又听到什么门萨俱乐部，什么哈弗大学，大家就是不清楚门萨，对哈弗却没有谁不知道的，能成为最小年龄的入学者，那该多牛掰啊！ 吴俞笑了笑：“好，我想我应该有资格站在这里讲话了，应该没人因为我不是这学校的学生，而让我滚出学校吧。” 吴俞幽默轻松的开头，引得大家轻轻笑起来。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么咱们就重新来说说刚才的话题。这个照片，非常模糊，完全看不清人物面容，但是现在技术在不断革新，我新做了一个小软件，正好能还原这幅图片。”吴俞说着把笔记本连接上投影仪，然后打开自己的软件，把图片扫描进去。 大家专注地看着吴俞的动作，今天这一场大戏，从一开始的文艺片神转折为侦探片，现在又成为了科幻片，还真是让人大饱眼福啊。 眼看着图片经过软件扫描，然后一帧一帧变得清晰起来。 放大的图片本来应该更模糊，但是现在经过软件的恢复还原，照片中的人物越来越清楚。 “哇——！” 完整的图片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大家不由的感叹出声，这科技还真高超啊！ 在感叹完科技高超之后，大家的视线就凝固在画面中的两人。 女孩子身材确实和赵小昭很像，但是那高清图片上的人的相貌分明和赵小昭不是同一人！！！至于那男的，不看也罢！ 事实胜于雄辩！ 那男的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他心里在大骂：娘的，这还能被还原成高清图片，以为拍香港警匪片啊！他只能认栽了。 警察姗姗来迟，抓走了闹事的男人，礼堂终于清静了。 录下这段视频的同学偷偷在qq上相互传阅，很多人在qq空间发表了这段视频，有些甚至传到了网上。 标题：哈弗学霸高科技侦破污蔑案！ 甚至还上了百度热度榜，一时间，吴俞和赵小昭迅速被众人脸熟中，所幸吴俞和赵小昭是以正面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后面的评论也都是以正面在评价两人，一有不好的言论出现，就会有大量的水军出现迅速地把这条言论给淹没掉了。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吴俞解决了这件事情，正在讲台上帮大家分析初中考点，吴俞的分析非常清晰，直击重点，大家听得都如痴如醉，一晃眼就一下午过去，大家竟然还不知疲倦。 还真是邪门了。 几个平时坐不住的差等生这次竟然也乖乖听了一下午，等到结束，才摸摸脑子，觉得自己今天是发烧了才会做这种奇事。 会议结束之后，吴俞和校长一起走在后面，两人还要去校长室喝杯茶聊上一聊。 几人一起走到校长室，便看到赵小昭已经梳洗过，清爽地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热牛奶。吴俞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小昭给了他一个“无事”的眼神，她对他笑了笑，态度第一次带着一丝依赖和娇软。 赵小昭重生之后，心里一直绷着一根线，想要好好再活一世。她这人并不聪明，以前在世的时候，记得的事情也不太多，所以这辈子靠着上一世的记忆还有这一世比常人更努力的毅力才一直成为年级第一。 即使两人已经成为了男女朋友，赵小昭看待吴俞原先也只是一种“反正要交男朋友，这个人又对我这么好，要不就选他吧”的这种态度，所以她对吴俞始终有一点客气疏离在，这一次，吴俞突然的出现，拯救她与困境之中，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她带来的生机，还有那份体贴和依靠，终于敲开了她封闭的心灵。 “坐吧。”校长让吴俞坐下，“你们俩认识吧。” 校长也是过来人，两人之间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这两小孩肯定有故事，所以他直接问出口。 吴俞并不避讳，他点点头道：“我们是男女朋友。” “啪！”校长拿在手里的咖啡杯掉在了地毯上，幸好地板上铺了毯子，被子里还没有倒咖啡。他假意咳嗽了一句，掩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捡起咖啡杯，又问了句：“这人老了，手不太稳当，不要见怪，你刚说什么？” 赵小昭猛给吴俞使眼色，吴俞这边信号接收不良，依然道：“我说，我和赵小昭是男女朋友，以后要结婚的那种！” “呃！”校长稳稳拿住手中的茶杯，呵呵呵，天才的脑回路真得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的。 亲，你还未成年啊！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吗？ 赵小昭扶额：吴俞你就是个奇葩啊！ 第35章 心疼 “关于感情这种事情，你们年纪小，最好还是不要尝试，等以后大了，有的是机会。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学习，学习成绩好，考一个好的大学，以后出路也多。”校长对着两人就开始唠唠叨叨地说教个半天。 赵小昭觉得老师说得很对，但是他们有这个自控能力，倒也无所谓交不交男朋友，如果真是13岁的少年，那就真的提倡不要交男女朋友的好。 赵小昭点了点头，表示校长说得很有道理。 “吴俞，你呢？”校长重点看向吴俞。 “校长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能苟同你的观点。我国实行计划生育制度，所以结婚年龄在22周岁。相较于国外，平均大约要晚6年。荷兰法定年龄是12周岁，法国是15周岁，英国、菲律宾和韩国是16周岁。我想我也到了适婚年龄，谈个女朋友，也是正常的社会现象，校长不必大惊小怪。” 呵呵呵…… 赵小昭和校长无语中。 他说得好有道理，他们无法反驳，怎么破？！ “咳，刚才那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校长推了推眼镜，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说不过你，咱不和你说还不行么？ “应该是私人恩怨，显然是针对赵小昭的。”吴俞抿了口茶，神色间挺凝重。 “你有眉目？”赵小昭听到是针对自己的，言语间不免就带上了急切。 “嗯，我简单地查了一下，应该是有人雇了刚才那人，恶意来散播谣言，诋毁小昭你的名誉。”吴俞看了赵小昭一眼，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道，“既然有个这个方向，就不难想到，肯定是涸小昭你不对付的人干的，你想想看有谁？” 赵小昭想，平时看她不顺眼的人多着去了，毕竟人在江湖漂，总有人看你不对眼吧。但是要具体到人，她还真想不出来有谁。 赵小昭默默摇了下头。 吴俞看赵小昭摇了摇头，也不意外，赵小昭这人就是缺心眼的，他甭指望她。 几人讨论了一会，还是没有结果，校长便也不留他们，因为已经到了放学时候，赵小昭便和吴俞一起回了家。 而大礼堂发生的事情则向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在学生嘴巴里传来传去，这天，赵小昭回家的时候，便看到赵荣国和罗建兰黑色脸在客厅等她回来。 人要脸，树要皮，就算最后赵小昭确定是被人诬陷，但是还是有人会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罗建兰又是特别要爱面子的人，她听到小区附近的人在议论纷纷的，险些就要和老头老太打起来，能忍到赵小昭回来已经是难得。 赵小昭看着这气氛，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她竟然露出最无辜的笑容问：“爸妈，今天公司不忙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买了点橙子回来，我给你们切一点来尝尝。” “谁还有心情吃东西，你最近在学校怎么回事？怎么还被人说那种话了！”罗建兰蹙着眉头，心情很不愉快。 “妈，名人是非多，你女儿这么优秀，总有人会嫉妒，这极端的人正巧被你女儿碰到了呗。”赵小昭耸耸肩，无奈地道。 “你还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这事情被人说来说去的，指不定被说成什么样呢？你怎么就一点不在意，我当年怀里的时候，肯定是被砖头撞了肚子，才生出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女儿。” 罗建兰那是恨铁不成钢啊！ “好了，你少说点女儿，女儿这可是说了老大的苦了，听外面的人说，还被丢了臭鸡蛋，这事多糟心啊！女儿这怕我们担心，也不和我们说，一个人扛着，你不体谅女儿就算了，还要在这说她，我说行了哈，这事就揭过算了。”赵荣国因为做了老板，身上渐渐有了锐气，言语间也多了魄力，这一番话下来，成功让泼辣的罗建兰闭了口。 “好了，小昭去洗洗手，吃饭了，我们吃好饭，再接着聊。”赵荣国一锤定音。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赵小昭便听罗建兰说，姥姥要过来住几天。 “姥姥怎么要来我们这边住，她不是不喜欢城市里吗？”赵小昭不由问道。 罗建兰说起这事，情绪很不好，她声音艰涩道：“你姥姥身体不舒服，来上海好好治治，以前我们忙，没办法，我们现在经济上有能力了，总要多照顾一点。” 赵小昭这才想起，上辈子，姥姥是因病去世的，那时候她小，大人说得模模糊糊，她只知道，姥姥大概是得了癌症，但是她记得，距离姥姥去世大概还有2、3年时间，已经不是这个时候才对，那换言之，是不是，姥姥现在的病情还可以控制，甚至可以治好。 “嗯，妈，你得和姥姥好好说说，就让她放心在这住，就是住一辈子也没关系。”赵小昭知道家里两个舅妈对姥姥不太合得来，总是和姥姥吵架，这人心情不好，身体就不容易好，还在这里住的好。 “是啊，建兰，你就放心吧，我们这宽敞得很，住一个老人有什么关系。”赵荣国也宽罗建兰的心。 “你妈会不会说？”罗建兰有些犹豫。 “我们在外面，有什么使不得的，一则我已经独立门户，我们管不着我了。二则，你嫁给我了，你的妈就是我的妈，难道我照顾了，还有谁能说我不对！”赵荣国难得地加重了声音。 罗家有2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罗建兰是最小的女儿，虽说是女儿，但因为是幺儿，所以备受罗家两老的疼爱。罗家老大在河南郑州做内衣袜子的小生意，前头也是个姑娘，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子，他老婆因为生了罗家唯一的孙子，娘家条件又比罗家好，所以对姥姥挺不客气，总是摆脸色给她看，不过幸好他们一年也就回来一趟。年前说他们生意好，忙不过来，所以就把罗姥爷接去了。 罗家老二在工厂里做机修工，月收入也算可以，下班回来去田里打打农药，拔拔青草，日子过得也不空闲。最近老二媳妇又生了二胎，要做月子，就没个人打理家务，姥姥洗衣做饭，晚上帮忙带娃，本来身体就不好，这媳妇一出了月子，就病倒了。 姥姥病倒了，罗家老二也舍不得厂里的工资，媳妇又要带孩子，没办法就打电话通知了罗建兰，罗建兰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这应承下来便有些犹豫，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罗建兰在农村长大，虽然来城市以后，思想开明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把老母接来，赵家知道了会不高兴。 现在赵荣国这么干脆地答应了，她心里高兴，就说快点去接姥姥，也好让老人少受点苦。 赵荣国这人性格很好，对罗家娘家也很关照，这姥姥病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便说吃了晚饭，就开车回老家去接人。 一家人吃好了饭，收拾好之后，便各忙各的，赵小昭在房间里温习功课，罗建兰敲了敲门进来了。 “小昭，妈妈有事和你说，你先听一下，好吗？”罗建兰对赵小昭的学习很重视，所以当赵小昭在学习的时候，说话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嗯。”赵小昭停下手中的事情，和罗建兰坐在床边。 罗建兰欲言又止，终于下定决心说：“小昭，妈妈知道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你小时候，妈妈爸爸忙自己的事业，忽略了你，你那时候自己去拍了广告，进了演艺圈，妈妈那时候忙，不在你身边，没法阻止你，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妈妈便也不说你了。” 罗建兰起身，拉起赵小昭的手，反复轻抚：“但是现在我们条件好了，不用你这么辛苦去干这一行了，妈妈，妈妈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被人如此……以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可怕的言论出现，小昭，妈妈也不想你多了不起，只想你平安喜乐就好了。” 赵小昭眼眶就有些湿润。 妈妈这是心疼她了啊！ 她最近也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再走下去，当年去拍广告是为了赚点零花钱，现在她自己也存了一笔不菲的钱财，她打算去开几家小店，然后乘着最近网购渐渐成熟起来的市场，先一步占领网络市场。 她对于演艺圈，其实也是淡淡的，并非有非走不可的念头。 “妈，有些戏我已经答应了要出演的，既然答应了要演下去，就不能言而无信，等我把下面这部戏演完了，我再和你说我的决定，好吗？” 赵小昭看着罗建兰低声说道。 “妈妈也不是命令你，妈妈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想让你好好想想，你还小，而且很优秀，以后还可以走出很多路来，如果有另一条路，不用这么辛苦，你又喜欢的，何不走另一条路呢？”罗建兰疼爱了摸了摸赵小昭的头，又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妈妈总想让你过得更好啊！” 赵小昭心里感动，眼睛里这泪水就自己滚落下来，她抱住罗建兰的腰，把头埋在罗建兰怀里，道：“妈妈，你真好。” 罗建兰被赵小昭这一抱，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母女俩这般亲密也是少有。 但是母女天性使然，罗建兰虽有些无措，但心里是欢喜的，她也抱住赵小昭，轻拍她的背道：“真是个傻女儿！妈妈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呢？” 第36章 姥姥来了 罗建兰和赵小昭促膝长谈之后，难得的一起同床而眠。 等第二天天亮，赵荣国便把姥姥给接来了。 “姥姥——！”赵小昭看着走进来的那个面黄肌瘦、形销骨立，身穿一件陈旧的蓝布衫老人，眼里顿时就盈满了眼泪。 老人头发斑白，背因为常年劳作，又缺乏钙质，早就如同砂锅一样佝偻在一起。赵小昭看着神情不安的老人站在门口，忙上前去搀扶。 “哎，囡囡不用扶，我这衣服脏，别把你的漂亮衣服弄脏了。”姥姥眼看自己的手在赵小昭衣服上留下一个淡黑色的印子，心里慌得不得了。 “姥姥，没事的，衣服脏了可以再洗的。”赵小昭听着姥姥卑微的话，心里抽抽的疼。 “唉，唉，我把鞋子脱了，囡囡，等一下。”姥姥朝着赵小昭笑了笑，颤巍巍蹲下身子就要去拖鞋。赵小昭忙扶姥姥在凳子上坐下，把她的鞋子脱下，然后找来一双棉拖鞋。 可姥姥却坚持不肯穿，她怕她的脚弄脏了鞋子，就这样光脚走就好。 赵小昭拗不过姥姥，只能求助地看着罗建兰。 罗建兰双眼红红的，显然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一下子瘦成这样。 “妈，你的脚那么脏，难道想把我们的地板都弄脏不成，叫你穿鞋，你就穿上！”罗建兰忍着眼泪，恶声恶气地对姥姥说。 “我，我，我这就穿上，小囡不要生气，是妈错了。”姥姥从小就最疼罗建兰，只要罗建兰一不高兴，就什么都听她的。 罗建兰听着老太太的话，眼泪就要止不住地落下来，她慌忙转过身去，往厨房走：“小昭，带你姥姥去好好洗个澡，把我柜子里的那套新衣服拿来，给你姥姥换上。” “不用，不用，我拿了干净的衣服。”姥姥忙阻拦赵小昭。 “妈，你有什么像样的衣服，那么破的衣服还能穿吗？！你要是就这么去下面走一圈，我还要脸不要啊！”罗建兰含着怒气的话从厨房里飘出来。 姥姥被罗建兰的话给钉在了原地。 赵小昭知道罗建兰是一片好心，但是这话说得，却让姥姥很难过，她只能扶着姥姥，快走几步，到了浴室里。 “姥姥，你先坐一会，我帮你把水调好。”赵小昭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就怕让原来就很拘谨的老人更加不自在，“姥姥，你别难过，妈妈就是这么个直脾气的，其实她也就是想让你穿好住好。” “囡囡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小囡的心思，她的脾气就是随了她爹，直，但是心底好得很，我啊，难过的不是她的话，而是难过我这一辈子没给她什么便罢了，却还老是要麻烦她，我是心里又觉得对不起她，又觉得幸好我还有这么个女儿，我要是没有她，早7年前，我就摔死在田埂上了。” 姥姥说着说着，浑浊的泪水就顺着脸上的褶子蜿蜒地留下来。 “我这小囡，摊上我这没用的老娘，命苦啊！”姥姥低下头，低声哽咽。 “我妈有你才是她的福气，当年要不是你慧眼独具，给她挑了我爸这么一个又帅气又有能力的，怎么能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就我说呀，姥姥您的命也不差，有一个孝顺的女儿，一个帅气多金的女婿，还有我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外孙女，以后您就和我们一起住，我爸妈要是嫌弃你，以后就让我给您养老送终。” 赵小昭把水温调好，搀扶着姥姥坐进浴缸，然后拿了个小凳，挽起自己的裤腿，坐在姥姥背后，帮姥姥洗头发，搓背。 “囡囡，姥姥自己来吧，别把你给累着了。”姥姥被赵小昭伺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姥姥，你就放开心，好好享受就是了，别不好意思，我可是你嫡亲的外孙女啊！”赵小昭细细地搓洗姥姥的头发，姥姥的头发大部分都白了，只有几根掺着灰色。 上辈子时，赵小昭从未这般伺候过姥姥，就是在姥姥的最后几天，她也不过远远看着，不敢靠近。也许是人长大了，心里想得更多了，所以看到姥姥这般样子，总想着，能多给予她一些，既能让姥姥开心，也能减轻自己心中的负罪感。 浴室内，水蒸气慢慢弥漫了整个空间，在这白雾腾腾的世界里，这一对祖孙两，偶尔说上几句话，慢慢地放松了心中的那点尴尬，悄悄地更近了一步。 “赵小昭，你还没好啊？！”罗建兰的大嗓门隔着卫生间的门板，依然让赵小昭听得一清二楚。 赵小昭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昨晚上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娘绝壁是幻觉。 “好了！我给姥姥穿好衣服就出来。” 赵小昭细心地给姥姥从里到外换了一套。 姥姥穿着很拘束，总说还是穿原来的舒服。 赵小昭说了句，就当给妈妈高兴高兴，姥姥这才勉强答应。 两人走出卫生间，姥姥一头银发被赵小昭盘了起来，面容清爽，一身浅蓝色印花长袖全棉衬衣，黑色真丝绣纹长裤，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很多。 罗建兰望着姥姥这才觉得满意了些。 “快过来吃早饭。”罗建兰让赵小昭带着姥姥坐了主位。 一家四口，坐下来好好吃了顿早饭。 早饭挺简单，豆浆油条，还有特意为姥姥准备的稀饭，酱瓜，咸鸭蛋，萝卜干。 姥姥还是有些放不开，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罗建兰又想说话，不过被赵荣国阻住，他给她一个眼神，对她摇了摇头。 罗建兰好不容易忍住，也知道自己这脾气发的，只能让姥姥更加拘谨。 这日是周末，赵小昭不用去学校，但是毕竟是初三的学生，罗建兰还是赶着她去温习功课，至于姥姥第一天来，也没带她出去，只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熟悉一下这个新家。 赵小昭带上课本，去小区不远处的自习室看书，自习室里的学习氛围更浓厚一些，而且资料更齐全。 刚走出小区门口，吴俞打来电话，和她说有事要谈，赵小昭听他口气，知道这事比较重要，便问了碰面的地方，紧了紧书包带，便向碰头的地方走。 赵小昭走出几条街，到了中央街道路旁，便看到小李的车，她上前敲了敲车窗，小李给她打开了车门。 赵小昭刚坐进车，就见到吴俞正拿着笔记本，快速地写着什么。 “有什么事？”赵小昭关上车门问。 吴俞听到赵小昭发问，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揉眉心道：“上次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赵小昭把书包取下，放在膝盖上，因为吴俞的话，身体微微前倾。 “是谁？” “安轩。”吴俞吐出两字。 “安轩？我和她也就见过一次面，她竟然会兴师动众如此来对付我？她脑子是被门板夹了吧。”赵小昭难以置信。 要说她和安轩有什么仇恨，不过就是演了同一个角色，因为在同一部电视剧里，所以更容易拿来进行比较。这安轩难不成就因为别人说了几句她赵小昭演得比她安轩更好，便要找个人来这般羞辱她。 “你不信？”吴俞问。 赵小昭摇了摇头道：“不是不信，只是觉得难以理解。” “你不懂这个圈子。圈子里有些人因为有了名气有了金钱，以为有那部电视剧离了她就没法拍了。因为看不顺眼哪个人就肆无忌惮的羞辱她。但是这种人品有问题的人，却总有花开到头，花瓣凋落的时候。”吴俞道。 “或许就是这样吧。”赵小昭心底感叹一句。 “单导已经决定改了她的戏份，至于《何以》如何，我有个想法。”吴俞转过头来望着赵小昭，道，“小昭，《何以》的男女主角就一直是我们两个人演吧。我打算等我们再大一些，外表再成熟一些，来演成年版的男女主。至于最后出现的孩子，就由我和你的孩子来演，用这一部戏来记录我们的人生，你说，怎么样？” 用一部电视剧来记录人生。 这个主意真的好大胆。 制作电视剧是以盈利为目的，现在这一部电视剧的制作周期要长达20年，这还真是财大气粗才能有这个决心啊！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确定我们会走一辈子吗？” 赵小昭问。 他们只有13岁，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就这么果断地决定，会不会太武断了！ “我确定！”吴俞很坚定。 可是她不确定啊！ “还有《何以》的最后一幕，生的是男孩吧！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会生儿子？！”赵小昭又问。 说到儿子，吴俞又想到吴蔼那臭小子，他心里泛起一阵不愉快，还是生个女儿好。 “我是制作人，怕什么？最后改成女儿又怎么了！”吴俞很无赖地回答。 赵小昭默，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喷吧！ 第37章 初恋这件小事 《何以》剧组的最新变动，让一群《何以》迷都大为失望。虽然他们叫嚷着不要毁了他们的经典，但是心中还是期待着《何以》里面的人物从纸质走到现实生活中来，现在这么一搞，顿时《何以》的杀青要个10年、8年的，这群粉丝们叹息道：难道要像《火影》一样，等着孙子把结局烧给他们了吗？ 大家在叹息《何以》变动的时候，也在关心《何以》到底什么原因要变动。 哇少挺低调，只是笑笑说，事出有因，他尊重制片人的行为。 相较于哇少的出面发言，女主角安轩却一直没有露面，有知情人揭秘道，是因为安轩眼看小演员抢了她风头，故意找人恶心小演员，可是这小演员和人家制片人交情深，拐着弯还有点亲戚关系，人家当然帮小演员啦。 这不立马就把《何以》的成年演员换掉了，为了填补小演员的空档，还立马发布要去泰国拍摄《初恋这件小事》。 这知情人在天涯上一报料，下面立马跟了很多帖子。 番茄嘉嘉：故意找人恶心小演员，求真相，求爆料，具体咋回事啊！ 这一回帖下面立马跟了很多评论，表示要楼主解释清楚。 这知情人也挺空，立马回复了：小演员名字叫赵小昭，是市一中附属的初生学生，安轩故意买人到学校去给赵小昭砸鸡蛋，还散布谣言诬陷赵小昭被富商包养，现在赵小昭已经向人民法院告安轩“故意诬陷罪和人身伤害罪”，市人民法院已经立案侦查了！ 这一评论出现，这回帖数量激增。 安轩也有很多粉丝，毕竟人家成名早啊！ 看到这一言论，犀利的辱骂声充斥在帖子之上，当然也有赵小昭的一群小粉丝团们，虽然稀少，但是也很维护。两方抗衡，难分高下。 直到一个网友叫“受伤小百合”的网友出现爆料，这才让这一局势产生了变化。 受伤小百合：我也要爆料安轩。这人人前人后两张脸，伪善做作耍大牌，最重要的是，她有臭脚症。 这网友还附上了一个病历本，本子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医体字。 精灵古怪：这上面写啥了，看不懂，求翻译。 医者仁心：本人有30年医龄担保，上面病历本上写着，病人确实有脚底多汗症，容易滋生病菌，诱发异味。 此时“受伤小百合”又发帖了：安轩有暴力行为，一不顺心，就以殴打经纪人来出气，附图（红红的巴掌印）为证。 哎呦喂，这爆料可真够劲的。 随着这帖子的热度的暴增，一条条“台湾女星安轩有臭脚”“仙剑娇蛮月如有暴力症”“安轩因嫉妒演员演技比她好，雇人砸臭鸡蛋”等等新闻也在网上层出不穷，都上了热搜榜前十名了。 这几天下来，《何以》迷的心里活动又变了。 《何以》剧组真明智，要是让那种人演我们萌萌哒女主，简直毁我经典，心痛如绞啊！ 我们哇少受苦了，竟然要和那种恶毒女人演情侣，幸好没成事，不然我怕我们哇少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这么看，其实让小演员一直演到大，挺好的，省得到时候脸换来换去，我分分秒出戏了！ 虽然拍戏时间长了点，但是冲着制片的诚意，我也有守候着的！ 随着网上风向的变化，赵小昭的生活依然循规蹈矩地进行着。吴俞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又回到美国，继续自己的学业。罗建兰带着姥姥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和赵小昭的预想差不多，胃癌早期，医生说，幸好及时发现，动手术之后，只要定期检查，就可以不复发。 这让罗建兰一家松了口气，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准备，让姥姥住院治疗。 姥姥的手术很成功，住了半个月之后，就回家休养了。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很快就过了期末考，赵小昭依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结束了初三的上半学期，在家陪了日益康健的姥姥几天，就和剧组一起到泰国拍《初恋这件小事》的电影。 泰国这时候还是很闷热，赵小昭从飞机上下来，外面袭来的热浪，让她都觉得有些不适。那以手做扇，扇了几下，顺着人流走出机场。 吴俞在机场外等她，看到她的人影，就迎了上去，一手帮她拿过行李，一手则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你姥姥怎么样了？”吴俞问。 “差不多恢复了，还谢谢你帮忙联系金博士。”赵小昭微微侧过头，望向吴俞被偌大的墨镜挡住半个脸的侧颜。 “你该怎么谢我？”吴俞微微弯下腰，看长到她肩膀处的赵小昭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点，不长个啊！” 赵小昭瞪了他一眼：“我也长了不少，好不好，是你又长高了，你有一米8多了吧。” 吴俞笑笑：“185，我经常打篮球，争取长大190。” “你是要长成长颈鹿吗？”赵小昭不置可否。 “不喜欢我太高，是不是这样显得你太矮了？”吴俞伸出大手，一掌刚好覆盖住赵小昭整个头。 “没，我觉得我身高正好，我现在一米65，再长个2-3厘米，正好。”赵小昭摇摇头，想甩掉那碍事的手。 吴俞也不难为她，摸了几下便移开了。 “你快要中考了，高中要不要到美国去念？” 赵小昭摇了摇头：“我觉得在国内挺好的。” “嗯。”吴俞听到这个回答稍稍有些失落，他倒是挺希望赵小昭去美国念书，这样两个人有伴儿。 两人聊了一会天，上了保姆车，到了片场。 片场单导已经到了。 摄影棚也已经搭起来，差不多已经可以开始拍摄了。 因为时间紧张，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所以下午大家举行了开机仪式之后，就进入正式演戏阶段。 一开始，女主角小水是个相貌丑陋的姑娘，她喜欢上了学校的校草，然后和一群死党闺蜜做了很多傻事情，最后小水慢慢长大蜕变成一个美丽的姑娘，却以为她苦苦追求的男孩根本不喜欢她，她哭得昏天暗地黯然离开，其实，那男孩子早就已经被这个执着又善良的姑娘吸引，同样喜欢上了她。 若干年后，两人已经长大成人，一次意外的邂逅，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赵小昭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演起来很走心，至于吴俞大半部分只要保持自己帅帅的，萌萌哒就可以了，到最后一个镜头，那手中拿着一支已经阉掉的白玫瑰，看着小水在另外一个男生身边喜笑颜开，而且还是他的死党，那深情内敛又黯然的眼神，简直演得入木三分，看得人心尖尖都在疼！ 这一次的拍摄，因为没有糟心的演员，大家想赶着回家过年，又都十分配合，赵小昭和吴俞这两个主角演得又无可挑剔，很快就完成了拍摄，原定30天的计划，竟然提早了10天。 大家在除夕当天终于完工，一起吃了一餐杀青宴，就各自搭乘飞机往家赶。 赵小昭和吴俞直接回老家。 赵小昭这一年到头也就回去了一趟，但是她对家乡的感情却很浓厚，毕竟上辈子她可是在家里一直呆到高中毕业的。 吴俞把赵小昭安全送到家之后，便坐着车往市区走。自从他妈和他爸离婚之后，他就以她妈的名义在市区买了一套房，翡翠公府。他妈身体好了许多，不再一惊一乍，因为不喜欢美国过年，觉得没有年味儿，所以她每年都会回老家小住一段时间。 吴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天边时起彼伏的烟花照得夜空斑斓多彩。吴俞敲响了房门，屋里响起一串快速的脚步声，然后便有一个笑容祥和围着围裙的妇人来给他开门。 他对着她笑了笑：“妈，我饿死了，你年夜饭烧好了没？” 妇人双手擦了擦围裙，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天上的烟花一样灿烂：“好了，好了，就等你呢，快进来，去洗个手，妈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 吴俞走进温暖的屋内，看着屋内温馨的灯光，还有那香飘四溢的菜香，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再说赵小昭到家之后，便看到自己新造的宅子里，已经慢慢摆了4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她拿着行李还在愣神，就有哪个叫不出名字的阿姨来帮她拿行李，一边还格外亲切地对她说：“小昭回来了呀，快去洗个手，还有一桌没开桌呢，你先去坐。” 赵小昭忙拒绝了她的好意，道：“阿姨我自己来吧，您去忙，我先去放一下东西，等会来吃饭。” “啊呦，这姑娘怎么这么懂事，行行行，你先进去，我去招呼别人。”阿姨夸了一通赵小昭，便走进里屋去忙活了。 赵小昭捡了一条人少的路，拐进屋内，上了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里，这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下来，闭上眼，原本就想稍稍缓个神，可是因为实在太累，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38章 上辈子的真相（一） 赵小昭睡得不□□稳，总觉得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吵闹不休。 剧痛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刺激了她的神经，她骤然睁眼，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一片黑烟中远去。 她摸了摸剧痛的地方，浓郁的血色染满了她的手掌。 “着火了——！着火了——！”她耳边响着人们呼喊着火了的声音，赵小昭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闻着刺鼻的汽油味，咬牙摸手机。 她颤抖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卸了电板，看来那个凶手是想要她的命了。 “一定要出去，不然不被烧死，也要被熏死。”赵小昭抽出枕头巾，绑住自己的胸口，然后扶着床沿慢慢挪出去。 但是房间被浇了汽油，这火势熊熊，根本跑不出去。 该死的！ 烟味弥漫，火熏得厉害，赵小昭意识渐渐迷糊，最终彻底陷入了黑暗。 赵小昭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小昭，小昭？”罗建兰一直守在赵小昭床边，看到赵小昭苏醒，立马惊喜地跑到赵小昭床边。 赵小昭看着罗建兰泛红的双眼还有浮肿的脸庞，她嘶哑地喊了一声：“妈。” “唉，唉。”泪水在罗建兰眼眶里滚落，她顾不得擦拭，忙应声道：“妈妈在，妈妈在，妈妈真是该死，那天只顾得忙里忙外，都不知道你躺在房间里，早知道，早知道……妈妈真是该死！” 罗建兰伏在赵小昭床头泣不成声，赵小昭伸手轻轻触摸在罗建兰头顶道：“妈，我这不是没事嘛！” 罗建兰听着赵小昭嘶哑的喉咙道：“对对，幸好老天保佑，这么大的火，你没事，我要给你爸打电话，他这3天来也是累脱了人形，听到你醒了，他肯定高兴死了。” 罗建兰拿着电话匆匆走到病房外，不一会儿，病房里挤满了人。 隐约间，罗建兰的声音还从窗外传递进来：“小昭醒了，幸好找到了一样的血型，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血型啊！ 赵小昭躺在病床上，神色黯淡。 赵小昭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还有大舅、二舅，二叔，小姑，一群人都来了。 大表姐被大舅压着跪在了赵小昭床前。 “小昭啊！都是你大表姐惹的祸，都叫她不要找那种不三不四的男人做朋友，现在好了，一言不合，就要把人给杀了！” 赵小昭听得有些发懵，把大家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这才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大表姐找了个外地男朋友，大舅很不喜欢，嫌弃他在外地不说，还像个小混混一样没有正经工作，然后硬逼着大表姐和他分手。这男人心理也很变态，他说，行啊，既然这人他得不到，那么别人也别想得到，而且大表姐和他谈恋爱，花了他不少钱，他心里想想很不值得，索性就一刀子想把大表姐给杀了。 这天赵小昭也倒霉！她先一步上楼之后，那男人就乘着赵小昭家办酒混乱摸上了楼，而大表姐因为喝了点酒所以就也上楼想来躺一会。然后走到赵小昭房间点了灯，看赵小昭睡在床上，就又关灯走到后间书房睡了。 而等在楼下的男人，看见赵小昭的房间灯亮了又关了，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大表姐是睡在这个房间了，然后摸到楼上，在黑暗之中，一刀子就□□了赵小昭的肚子里，然后又倒上汽油，毁尸灭迹。 也是赵小昭因为吴俞7年来的调养，体质特殊，所以才没有被烧死，要是换个人，早就变成黑炭了。 赵小昭搞明白自己这是受了无妄之灾，心情很无奈，她摆了摆手道：“没事，大表姐起来吧，反正我也没大碍，大表姐以后小心交友便是了。” 大表姐看赵小昭没有生气，心里感激。她这几天一直惴惴不安，因为赵小昭家在一众亲戚家是最有权有势的，小姑一家又只有赵小昭一个女儿，把她看得眼珠子一样，这几天赵小昭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她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讽刺，小姑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吃了，她爸妈更是天天揪着她耳朵骂，她也是受够了！ “嗯。”罗燕抹了把眼泪，低着头站了起来。 一旁大舅妈牵着罗大宝，狠狠戳了戳罗燕的头道：“幸好你妹妹心善不和你计较，以后看你还长不长记性了！” 二舅妈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女婴，给罗燕解围：“大嫂，燕燕也不是故意的，她这几天也后悔得很，你就少说两句吧。” 大舅妈又揪了几下罗燕的耳朵，才算解气。 一群人嗡嗡的吵得赵小昭头昏脑涨，护士来了几次，这才把一群人赶了出去，赵小昭揉揉酸涩的额头，看着一屋子的水果牛奶等等的慰问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别人以为她昏迷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在梦中过了三十年。 她总算明白了，她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如此啊！ 上一世，大学毕业之后，她如同所有的毕业生一样，在迷茫之中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她是做设计的，室内装潢设计。而带她的师傅则是吴俞，那时候的吴俞远没有现在这么风光，他黑黑胖胖的，皮肤甚至还有青春期留下的痘印子，唯一可以称得上好的，就是身高还算高大。 吴俞性格很好，也很有能力，他因为在业界打拼了一段时间，所以有一些顾客会给他私单，一些小的，他就给了她，让她赚点小钱，而且也很中肯地给她意见。 那时候她和吴俞的关系，大概是亦师亦友吧。 他对她很照顾，那时候她刚刚出来独立，租了房子，又没有多少钱，所以经常不吃早餐，以此来省几个饭钱。于是他就天天给她带早餐，而且变着花样从来不重样。 她有时候也带上家里带的小菜给他当回礼，他也笑吟吟地接受。 生日的时候，他带她去游乐园玩，这还是她无意间说，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他便记在了心里。在她生日的这天，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对她的好真是无微不至，又丝毫没有压迫感，她心里很是感动，隐约间对他生出了几分不是朋友的喜欢，可是让她说出口，她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她有个同事叫小张的，就信誓旦旦地和她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好，绝对不是单纯的友谊，这吴俞肯定是对她有意思！ 在小张的鼓动下，她终于下定决心向吴俞告白，却没想到在这一天，她遇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白铭岚！ 那个少年依然如同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美好，当他一身黑色西服，散发着迷人微笑，站在他面前，对她笑着说：“小丫头，终于找到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她，赵小昭，被这华丽的外表迷惑了神志。 她被他搂进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就像做梦一样，小时候的那份爱恋像长了嫩芽一样长出来，蔓延自全身。 她被他带入车内，这个车如同他的人一样华丽，她恍恍惚惚的，恍如梦中。 “丫头，你不记得我了？”白铭岚真可谓是泡妞高手，一举一动都牵起女人的心，她看着他嘴角完美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好想作呕，太假，太做作！ 她经过短短的震撼之后，从小时候的执念中回过神来，在银蓝色灯光中思念起吴俞那真挚的憨厚笑容来。 吴俞啊！ 还是那胖胖的傻大个，更让她喜欢！ “停车！”她当时这么喊！ “你的意思是？” “我不愿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当时就是这么回答，可是显然，白铭岚这几年事业感情上的成功，早就已经让人听不得别人的拒绝，他强制地限制了她的行动，把她拖到了酒店…… 事后，白铭岚优雅地扣上了白色的扣子，对她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如果不得到你，我这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个遗憾而无法释怀，所以，赵小昭，你应该为你能让我释怀而感到骄傲，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成为过我遗憾的人。 当然，从今往后，你也不将是我的遗憾！因为，我已经做了你第一个男人！ 她在往后的三十年都不能忘了他的话，每次想起来都一阵阵地反胃。 然后更可怕地是，她发现她怀孕了！ 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不受期待的！ 到了医院，医生给她验血化验，然后告诉了影响她一生的事：她是rh阴性血，同时是严重敏感体质，因为敏感体质所以抗体产生速度非常迅速，此生大概只能怀孕一次，第二次怀孕因为大量的抗体，体内的宝宝有99%的几率是保不住了的！ 要不要流掉这个孩子，要慎重考虑！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 怎么这么不幸的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白铭岚，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小时候她那么喜欢他，他就是对她百般厌恶。现在，她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他却要来破坏她的姻缘！ 为什么！为什么！ 当她愤怒地去寻找白铭岚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已经出国了。 她神情沮丧，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在那灯火阑珊地尽头，她看到了那胖胖的，丑丑的男人。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问：“吴俞，我怀孕了，你能娶我吗？” 第39章 上辈子的真相（二） 灯火阑珊之处，吴俞的心情如同人生百味，酸甜苦辣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他眼角酸涩，喉头有股甜惺之感。 他很想怒问赵小昭：你以为我是冤大头吗？凭什么大着肚子问我能不能娶你？！赵小昭，你凭借着什么，能让我答应你？！ 但是看着赵小昭那狼狈的模样，那落寞孤寂俨然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可怜样，他心底酸酸的，良久之后，他开口：“赵小昭，和我结婚吧。” 于是，一切从简，婚礼在乡下简单的办理了。 因为简单，赵小昭的娘家人很不满意，怎么说，女儿家一生一次的婚礼办得一点都不像样，就是在婚后很长一段时间，赵荣国和罗建兰也一直嘀咕，这婚礼太仓促，委屈了赵小昭。 结婚半年之后，赵小昭生了一个男孩，也就是吴蔼。 又过了半年，吴俞自一次长达三月的出差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但形象从又黑又丑的胖子变成了帅哥模样，就是能力气质也变得不同了，原本温和腼腆的男人变得霸气又专横，做生意，办公司，随着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吴俞对她也越来越冷淡。 赵小昭原本就因为亏欠吴俞而有意躲避着吴俞，自吴俞越来越优秀之后，她便更觉羞愧，要不是因为吴蔼，她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一年又一年。 她得了严重的忧郁症。 大把大把的吃药，却依然得到不缓解，在儿子大学毕业的那一会，看着吴蔼带着学士帽，在太阳底下微笑的时候，赵小昭心想。 是时候解脱了。 她躺进了浴缸，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看着鲜血染红了水池，缓缓闭上了眼。 那时吴俞正在开一场重要的国际会议，他那时候心就像被尖刀狠狠扎了一下的刺痛，剧烈的心慌，让他丢下开了一半的会议就大步走出会议室，疯狂地给赵小昭打电话。 他都不记得打了多少个电话，也许是50个，也许是100个，等到他开车到家，打开家里的大门，大声喊着这个好像半个世纪都没有喊过的名字。 “赵小昭——赵小昭——赵小昭——” 当他打开浴室的门，看到那一片鲜红，他一个大男人一阵晕眩，险些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他咬紧牙关，苍白着脸，从冰凉的水池里撩出赵小昭。 他颤抖着手，试探她的鼻息。 一秒，两秒，三秒。 始终没有呼吸。 他的心跳就犹如她的呼吸一样停止了跳动。 他抱起她，闪身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这是他的秘密，他在几年前的一次古玩拍卖会上拍了一个古玉，然后就得到了一个随身空间。这几年他靠在空间起家，在外经营自己的商业帝国的时候，也不忘好好培育自己的空间。 所以这一片新天地现在是鸟语花香，风景秀丽。 他把她放在草地上，一遍又一遍给她做心脏复苏。 “老天，救救她，救救她，如果能让她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哪怕我的生命。” 空间好像有灵气一般，听到了主人的呐喊，充沛的灵气钻入赵小昭的体内，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在赵小昭体内消失，空间内的生灵也在消退。 “咳咳！” 终于，赵小昭有了生命特征。 吴俞跌坐在没有了半丝绿意的漆黑土地上，嚎啕大哭。 什么狗屁东西，吴俞，如果没有了赵小昭，他在意的还算个什么狗屁！ 吴俞的心因为赵小昭这一次的“死亡”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但是却因为这一次空间的灵气使用过度，让吴俞的心神也受到了大创。 以至于他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身体机能每况愈下，直至最后药石无灵，正值壮年就一命归西。 赵小昭在身体痊愈之后，朦胧间也知道是吴俞救了她，所以她心里对吴俞的感激更深，当年那份因为羞愧和自卑而深埋起来的爱慕也再次发芽冒头，她在心底默默说，老天给了她再一次新生，这一次她想好好努力一把，好好爱他，也让他深沉地爱上她。 可惜，人生总是如此喜剧，当两人过了半辈子，终于醒悟要好好相爱的时候，却再难有机会。 赵小昭守在吴俞的病床前，她对着吴俞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谢谢你让我如此爱你。” 自吴俞走后，赵小昭便开始努力活着，因为她这条命是吴俞救回来的。 她下半辈子过得很充实，帮吴俞的公司度过了振荡期后，便全权交给了吴蔼，然后一大把年纪去进修了油画，也算有所小成，每次开画展，都能有不菲的收入，就算在外国也小有名气。 赵小昭后面的几十年，不乏追求者，却被她断然拒绝，她说：“她受了吴俞两辈子的恩惠，所以这两辈子也只能为他活着。” 等她年华老去，走不动了，她就回到乡下，在吴俞老宅，晒晒太阳，凭着脑海中的记忆，画两人的画像，画一家人的画像。 只是吴蔼这个混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吴俞的影响，让他对婚姻产生了恐惧，竟然在她闭眼的那一刻，依然没有结婚。 这个大概就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遗憾了吧。 第40章 大结局 赵小昭回想起了前生今世，对吴俞心存愧疚，不免就对他和颜悦色起来。吴俞也感觉到了赵小昭对待他的细微变化，却只当她因为自己最近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感动了。 赵小昭并没有对吴俞说什么，只是行动上更加对吴俞好。 就这样，时间在两人的温情中流淌，很快赵小昭康复出院，又从冬天步入夏日，轰轰烈烈的中考之后，赵小昭毫无悬念考入了重点高中。 “赵小昭，我们结婚吧。” 赵小昭再次听到吴俞的惊人之语。 但是赵小昭却没有反对，她点了点头道：“好。” 上辈子错失了很多事情，这辈子，她不想再兜兜转转，不想再顾忌什么世俗言论，何必呢，人生短短几十载，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吴俞没想到赵小昭如此就同意了。 他挑眉问：“这么简单？” 赵小昭含笑道：“就这么简单。” 吴俞低头，望进赵小昭的眼底：“为什么？” 赵小昭踮起脚尖，拉下吴俞的脑袋，把嘴唇凑到他耳边道：“我爱你，吴俞。” 我爱你，吴俞。 清风拂面，夏日斑驳的日光落在吴俞的侧颜，他的眼睛蓦然睁大，难以置信，然后他的唇边如冬日花朵迎春慢慢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朵。 赵小昭，我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了。 此时此刻，我死而无憾了。他心底的那点芥蒂在听到耳边的这句话之后，烟消云散。 他道：“赵小昭，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你。” 7年后，浦东机场，一男子推着行李箱，一手搀扶着大腹便便的女子，缓步走出机场。 “爸，我在机场口二等你，再5分钟就到了。” 打电话的就是赵小昭，而扶着她的人就是吴俞，两人在美国深造回国，因为在赵小昭的执着下，赶在小孩出生回了国。 赵小昭可不想把孩子生在国外，那美国的绿卡有啥意思，我们是中国人，那就得把孩子生在中国，这才对得起咱们伟大的祖国母亲。 “哎呀，不行了，肚子好疼。”赵小昭走着走着，肚子突然发作起来，走了几步，还听到哗啦一声，一大滩水直接打湿了她的裙子。 “怎么了，怎么了。”吴俞吓得脸都青了。 赵小昭笑了笑：“咱们娃可真争气，等到下了飞机才发作。” “你，你这意思是要生了？？”吴俞放下行李，直接打横抱抱起赵小昭，快步走出机场。 赵荣国看到这情景也是吓得脸发白，立马一踩油门，就飞奔去医院。 医院产房门口。 吴俞背着手走来走去。 那焦躁的情绪让赵荣国也不安心，索性也背着手一起来回踱步。 终于在两个大男人的原地马拉松中，迎来了护士的好消息，赵小昭生产很顺利，母子平安。 5年后。 电视里正在播放《初恋这件小事》，吴小朋友看着电视，撇着嘴，他走到正在干家务的赵小昭旁边，很无语地问：“妈，你真的爱老……爸？” 赵小昭看着人小鬼大，少年老成，总觉得和当年的小霭特别像的儿子，笑了笑说：“当然，不然怎么会有你呢？” 吴小朋友再次撇嘴，嘀咕：“女人就是好骗。” 赵小昭忙着和油烟机奋斗，懒得理这小鬼，却没想到这小鬼爆出一句话:“妈，我不要叫吴满爱，这名字好娘娘腔，要不我就叫吴蔼吧，不要这个爱，要和蔼的蔼，我查字典了，觉得这个字最好。” 赵小昭惊住了。 刚好下班回家开门的吴俞也呆住了。 他就说他怎么就看他儿子不顺眼，感情是原来那个小鬼也穿了啊！ 他虎着脸，直接驳回：“不行，你就歇了你这心思吧。小子，你既然是我生的，你就得听我的话。” 吴满爱小朋友不高兴了。 切，你以为我想是你亲生的呀，狗老天，这什么桥段都让他给碰上了，啊呸！ 夜半三更。 吴俞躺在赵小昭怀里撒娇。 “老婆，我们再生一个好吗？这混小子，显然就是来讨债的。” “老公，你知道的，咱们就只能有这个一个孩子，你只能忍了。” 吴俞叹气，重新窝在被窝了，揽住赵小昭暖暖的身子。 罢了，这一刻，他已经很满足了，只望此生能白头偕老，看着这心爱的女子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老公，今天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没有。” “我记得我说了呀。” “再说一次。” “老公，我爱你。” “老婆，我也爱你。” 刚好路过两人房门，出来偷吃东西的吴小朋友，恶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嘴角却露出一抹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