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稽查者》
第一章 心酸穿越
酷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焦黄龟裂的黄土地上蜿蜒盘旋着一条黑色的长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是一队流民。
不管是男女老少,他们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麻木。
他们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祖祖辈辈都从泥巴里刨食。但当他们失去赖以为生的土地时,他们就成了所有人都厌恶的流民。
褴褛的衣衫,他们不在意;枯瘦的双腿也阻挡不了向前的脚步。他们是一群行尸走肉,只有一种东西才能让他们茫然的眼神重新散发人性的光彩。
那就是食物。
“马!死马!”
一声包含着喜悦的叫声响彻云霄。
在流民们眼里,除了自己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他们像苍蝇一样扑倒在马尸之上,大口撕咬着已经开始腐烂的皮毛和血肉,争先恐后地和那些蠕动的蛆虫一起分享这难得的大餐。
有些比较迟钝的还没反应过来,一匹高度腐烂的马尸已经被饥饿的难民瓜分完毕了,焦黄的土地上只留下了几块满是牙印的骨头在向人们述说着刚才发生的故事。
跑的快的大快朵颐,跑的慢的连根毛都捞不到,只能干站在烈日之下,脸上的表情从激动变成失望,再慢慢地恢复到刚开始的麻木。
然后继续机械地迈开腿,向前走去。
高原站在队伍中间目睹了这一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可能是这只队伍里唯一一个不想吃那匹死马的人了。
“真恶心.....”他在心里小声地嘀咕着。
确实,白花花的蛆虫在腐烂的马肉上翻滚蠕动,这群人竟然可以扑上去像恶狗一样抢食,甚至还甘之若饴,真的让高原大开眼界。
但他并不奇怪,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有东西果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谁还会在乎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呢?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快半个月了,高原也渐渐开始适应现在的生活。
一觉醒过来就成了不知道哪个时代的难民,刚开始那会,高原确实是有点接受不了,可是像他这般怕死之人又不敢一死了之,只能苟活在这乱世,苟延残喘。
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书上写的毕竟太过苍白,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明白。
“地皇二年啊....”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高悬的烈日喃喃自语。
这半个月也不算虚度,好歹他打听清楚了当今的年号:地皇二年。
当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确认年份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穿越了。
地皇二年,那是王莽新朝的年号。
作为一名历史系毕业生,他也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自己穿越回古代,一定要利用自己的知识好好创下一份基业。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方不负此生。
可当他真的穿越了之后,他才明白其中的艰辛。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拉不开弓,种不了田,字也不会写,就连现在一口半生不熟的南阳方言还是这半个月刚学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要经纶学识,没有;要一门手艺,不会。唯一有点用处的可能就是那点历史知识了。
可这也是镜花水月,难不成自己一个流民还要去找刘秀,图个从龙之功?
不太现实,自己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也不清楚地形方向,在这荒郊野外的,自己一个人乱跑保管活不过两天。
迫于生存的压力,穿越者高原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一个陌生的时代呼风唤雨,建立丰功伟绩,活出精彩的人生。
他只是成了一名流民,最卑贱最可怜最没前途的流民。
无家可归,朝不保夕。
可能,这才是穿越者应该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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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还在继续蜿蜒,高原裹挟在难民之间艰难的移动着脚步。
这条通往南阳的道路不算崎岖,可这只流民队里真正能走到目的地的十不存一。最终到达目的地的,基本上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老幼妇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没有活路。
高原每一天都会发现身边熟悉的人又少了一个,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祈祷自己不要永远地留在这条路上,然后成为野狗和后来者的口粮。
“快到了,兄弟们。再走一里路,我们就到南阳城了。”说话的是这队流民的首领王匡。他和一般的流民不同,长的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说话行事一股子匪气。
但他行事仗义,为人公正,在这群难民之中素有威信。
只是为何这样的人也会成为流民,高原也颇为不解。
此时,难民中又有一人说到:“南阳城边的丹江泽长满了凫茈,咱要是赶快点,说不定今晚还能吃顿好的。”
周围人听说有吃的,瞬间精神头都上来了。高原也不例外,只有不是什么太过恶心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得到的食物。
凫茈是种水草,别名荸荠。这种水草在湖田底的淤泥里长出富含汁水的块状根茎。在像这样的荒年,往常乞丐都不会看上一眼的荸荠也成了香饽饽。
毕竟,这东西再怎么难吃,也比树皮草根要好的多了。
焦黄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城墙的轮廓。那就是南阳城,这队流民此行的目的地。
南阳地处荆州北部,头枕伏牛,足蹬江汉,东依桐柏,西扼秦岭,自古为战略要地。
“原哥儿,待会到了南阳,你是准备去做佃户还是去大户人家做工?”
问话的是高原身旁的男子,长的也是歪瓜裂枣,瘦骨嶙峋,他笑着问向高原,露出一口又黑又黄的烂牙。
“我说小顺子,你个没出息的就不知道干点别的养活自己?非得去卖身?”高原鄙夷地回应道。
这年月上好的天地都掌握在豪门士族手里,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地主,自家的佃户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就占好了位置,谁还会把自家田地交给流民糟蹋?
所以这帮子流民赶着去南阳只不过是想凭着点力气讨个生计,一些干不了力气活的就打算卖身给大户人家为奴,这一点大家早就心照不宣了。
小顺子被高原揭了短,却也不生气,道:“我说原哥儿,你心个真大,像咱们这样的人不去给老爷们当奴才还指望怎么活?”
高原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去给别人当奴才还要怎么活呢?
为了生存下去,自尊算的了什么?
“诶,到了,南阳到了。”一声喜悦的高喝打断了高原的思绪。
高大的城墙脚下已经坐满了四面八方逃难来的难民。呼朋唤友,携家带口,有的也早用茅草盖好了草屋。整个南阳城已经被流民包围了起来。
到了南阳城下,走在领头位置的王匡几步蹿到一片高地上,对着底下的难民说到:
“各位乡亲父老,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南阳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也得有个章程才好,也不会耽误事儿,大伙说是不是啊?”
底下有几人迎合道:“王匡大哥说的没错!咱们是得有个章程!”
“对啊,是应该这样,是该好好说道一下了。”
“匡哥儿,你既然这么说,那心里一定有数了,你来说说呗!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高原眼尖地注意到,刚才说话应和的都是平日里和王匡走的近的。
王匡站在高台上面,听着着底下一片赞同,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就献丑了。”
他望着下面一张张麻木的脸庞,侃侃而谈:“咱们从老家走到南阳,所求的无非也就是吃个饱饭而已,可是大伙想想,咱们出发的时候是多少人,现在还剩多少个大伙心里也有数。”
高原转过头,向四周看了看。确实,不知道有多少老弱病残倒在了路上,真正能站在这里的,十不存一。
“咱们还要这样继续逃难下么?倒不如找个山头,咱们自建个山寨,在外寻食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再者说,这士族地主们有的是粮食,咱们人多了都吃不饱可以找他们借嘛!”
前面的话还好,这后面的话听的高原瞬间脸色一变。他悄悄低下头,继续听王匡蛊惑人心。
“大伙可能不知道,现在整个荆州都在闹饥荒,到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饥民。你说我们逃难能逃到哪去呢?天下之大,根本无处容身!”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正好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咱吃上饱饭!”王匡自信满满地说道。
底下又是那几个托很是配合地问道:“匡哥儿,是哪啊?”
“对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其余的流民也被带动起来,麻木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期待,都眼巴巴地望着王匡。
看着形势和自己预料的一模一样,他王匡嘴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大。
他大声说道:“这个地方就是――绿林山!”
“绿林山?”
“绿林山是在哪里?”
王匡继续解释道:“绿林山离南阳不远,就在离咱们北边二十里那么远。山上到处都是野鸡,山兔,可以够大家吃个饱!”
流民们哪懂其中的关节,只知道有吃的便在人群中几个托的带领下纷纷表示愿意跟着王匡去绿林山。
但高原却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王匡好像处心积虑要把大家带到绿林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绿林......王匡....地皇二年,他在心里反复推敲,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绿林山,绿林军!王莽末年最出名的农民起义军不就是绿林军嘛!
想到这一点,高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要拉我们去造反啊!
要是搁在刚来那会,他肯定举双手赞成。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不干点轰轰烈烈的大事哪对得起自己这份机遇。
但经过这大半个月的磨炼,他学会了沉稳和三思而后行。
自己就算是现在跟过去,也不过是做炮灰,有可能第二天就被人一刀捅死在战场上也说不定。
而且现在的天下大势自己还不清楚,贸然介入未必是好事,还是先进南阳想办法养活自己,其他的就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高原对未来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规划,心中也打定了主意。
台上,王匡还在说着:“当然,要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去的,我也不勉强,南阳就在眼前,大可以进城卖身为奴,也保你一口饭吃。毕竟是荒年,也算不上辱没了先祖。”
“王匡哥,您都这么说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去干那蠢事?”
“就是!咱们虽然落魄,但也不想给别人当奴才啊!”
“匡哥儿,我们哪都不去,我们就和你去绿林山!”
像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流民队伍里顿时一片群情激奋,好像都忘记了最初来南阳的目的了。
可是此时却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我想进城,我不想去绿林山。”
说话的正是高原。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趟这趟浑水,现在突兀地站出来就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了。
高原顶着众人诧异的眼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周围的难民为他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高原顶着众人诧异的眼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坦坦荡荡,无比自然。
他朝着坡上的王匡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感谢王大哥这段路上对我的照顾,日后若有所成,必有厚报!”
说罢,在一群人的惊讶和沉默之中转身向着城门走去。
“呸,我看他就是当奴才的命!”小顺子对着地面狠狠地啐了一口,浑然忘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
旁边人也跟着应和起来。
“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贼眉鼠眼的。”
“人家吃东西可是会挑的,说不定是哪家的少爷呢?”
“就他?得了吧!我看哪,奴才就是奴才,就是喜欢给别人做牛做马!”
“唉,算了。”王匡看着高原蹒跚的背影,摆了摆手,道:“人各有志,不用管他了。咱们既然说好了,那现在就出发吧!去绿林山!吃香的喝辣的!”
“走!去绿林山!去吃个饱饭!”
一群人轰轰烈烈地向北行去,一改来时的颓然。
唯独剩下一个孤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炽烈的阳光下。
第二章 汉朝的番茄
正是晌午时分,南阳城内的街道上却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阵微风拂过,几片枯黄的烂叶夹杂着石子在地上打转儿,整个城池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凄凉和阴森。
本应是繁华的集市街道此刻也成了荒凉之地,宽阔的地面上满是乱七八糟的物什,整个南阳城好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一般。
“苛政猛于虎啊...”高原站在路口,望着眼前破拜的景象,不由得叹到。
自从新皇将年号改为天凤以来,这八年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法规扑面而来,前朝时候的东西通通作废,就连用了两百年的五株钱都要全部回收熔掉,新的货币又种类繁多,甚至连水边捡的贝壳都要拿出来当钱花,市场混乱不堪。
偏偏在这时候又连遇灾年,整个江淮地区颗粒无收,各地的乡绅地主又仗着权势巧取豪夺,将平民的土地收为己有,不得已,大部分人只能携家带口,沦为流民。
四处奔波,挖野菜,剥树皮,嚼草根。所求的无非只是能够继续活下去。可对于一无所有的灾民来说,就连这样最基本的要求也只是奢望。
绝望中的人们只能互相残食,在逃荒的路上,高原见多了易子而食的惨剧。只能说,能卑贱地活着,已经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了。
他一路挣扎到了这里,所求的也只是能图个温饱,可按照他在城内的见闻来看,这里的情况未必比城外的流民营地要好。
都是一样,缺少粮食。
“接下来可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去卖身当奴才?”
他从褡裢里掏出几个荸荠,狠狠地咬了一口,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这几个荸荠还是上次在路边的水沟里挖到的,他悄悄地把荸荠藏在衣服的褡裢里,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他敢于脱离流民队伍独自行动的依仗。
可是没想到南阳也破败成了这个样子,这让高原接下来的打算全落了空。
这下好了,再找不到吃的,说不定明天就要饿死在街头。早知道自己就跟着王匡一起去绿林山了,反正早晚也是死,当个反贼被人捅死也比摊在街上活活饿死强吧?
正当他懊恼的时候,前方不远的拐角处好像传来了一些声音。
他拖着已经浮肿的双腿,好奇地一步一步慢慢挪了过去。
只见路口转角处,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前矗立着一堵高墙,高墙前面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他们都在拼命地向前挤着,好像前面的墙上面铺满了黄金一样。
“我说怎么街上没人了,原来都跑这来了啊!”高原恍然大悟。
他看前方的人都在激烈讨论,也好奇地凑了上去,拉着旁边的一男子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是为何啊?”
那人回过头来,看见高原一身破烂打扮,微微皱了下眉头,没好气的回应道:“前面墙上贴了太守府的布告,自己去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高原听了男子的话,顿时精神为之一震。他连忙道谢,也开始挤进人群向前行去。
对于王莽新朝,他只是了解大概的历史,对于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什么的一概不知,官方发出的布告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去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大环境,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
他像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拼命向人群里钻,周围的人忌惮他身上的怪味儿,纷纷避让,这让他毫不费力地就挤到了告示前面。
一张张发黄的告示就这样整整齐齐地摆在他的面前,从上到下大概浏览了一遍,高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因为那上面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
新朝时期官府的文书一般用的都是佐书,也就是西汉时期的隶书。作为一个从小学到大学的用的都是简体字的青年来说,汉隶和甲骨文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看不懂。
可能汉隶会好一点,有些字看字形也能大概猜出个意思。通篇告示读下来,高原也只能半懂不懂。
“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好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是文盲,对于官府发下来的告示,基本上都有一些识文断字地来念给大家听。
正当高原为自己竟然是文盲这个残酷的事实苦恼不已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不一会儿,高原左手边走出来一人,他穿着一身素青汉服,脚上踩着个木屐,腰间还挂着一个吊坠,从穿着上来看,他和周围的平民百姓有着明显的区别。
“周秀才来了!大家伙快让让。”
“周秀才,快给咱们念念,这榜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啊?”
“是啊,是啊,给大伙说说呗!”
高原看到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这么说,顿时额头滴下来几滴冷汗。
感情这么多人都是文盲啊!那你们还一个劲地往里面挤?
他在心中暗暗地腹诽了几句,转头看向了被大家称作周秀才的人物。
汉朝选拔官员的制度叫察举制,分为四大类,举秀才便是其中一类。
一般来说,能被称作秀才的人都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物,而这样的人出身自然也比普通的黔首百姓要好的多,在这样一个年代,饭都吃不饱,谁还会让自家孩子去读书?也只有那些名门士族,土豪乡绅才有那个资本对孩子进行教育。
这周秀才也是出身自南阳大户,父亲是南阳郡的功曹,在前朝孝平帝元始二年时,因为被人诬陷非议朝政而被夺取了官职,贬为平民。这周秀才也就一直顶着个举秀才的身份不得录用。
他也倒好,生性豁达,为人和善,加上又会识文断字,故在这南阳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那承蒙各位抬举,小弟我就献丑了。”周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众人双手一拱作了个揖。
他略带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眯着双眼,看着布告上的消息,一字一顿地念到:
“故新皇隆泰,沐浴天恩。今必有异果出世,生于凡尘而凌于仙境也。茎如蒿,叶如艾,花似榴,实圆色红,仙人称之曰番茄。若有得之着,献之于太守府,可得米十斛,金五十。若有所闻确切者,赏米十斗,金二十。”
“特此宣告,各宜凛遵!”
一口气念完之后,周秀才仿佛被布告里面消息给震住了,他楞了老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这番茄是何物?怎地如此之珍贵?莫不是真的仙家珍品乎?”
底下人听周秀才念完,也大概知道了布告的意思,在听到找到这种奇珍之后竟然赏赐如此之多的钱财,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周秀才,这布告上说的可是真的?我要是找到了这种果子,真的会给我这么多钱?”
“废话,当然是真的了!你没看到这是太守府贴出来的布告么?”旁边一人反驳道。
“周秀才,你读书多,你可知道这仙果在哪才有啊?”
“得了吧,人家要是知道会告诉你?”
“周秀才,周秀才.......”
布告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沸腾了。在场的各位都是些平民老百姓,谁曾见过如此之多钱财?更别说还有十斛嚼谷了。那可是整整一百斗的粟米啊!够一家三口吃上好几月的了。
这年头,粮食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正当所有人都激动无比时,高原却陷入了沉思。
他低下了头,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此刻震惊的表情。
“番茄?汉朝也有番茄么?”
别人不知道番茄是什么,甚至还以为是仙果。他这个穿越者当然知道番茄了。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番茄好像是明朝的时候才传入中国的吧?那这里有人还专门找番茄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一个穿越者?”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立马占据了他的大脑。刹时,兴奋感从神经中枢开始传遍他的全身,高原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
他恨不得立马就飞到太守府里,去问问发告示的这个人,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这种心灵上的孤独和绝望从他苏醒过来时就一直缠绕着他,就像一片干涸的土地需要清泉的滋润,他也渴望能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类人。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要去找布告上的仙果,大伙便生怕自己走的慢了被别人捷足先登,也都纷纷离开此地,赶赴自认为可能会有仙果的地方。
没过多久,布告墙边就只剩下了高原和周秀才两人了。
“这位兄台,为何你不和他们一起去觅那仙果去?”周秀才看到自己旁边竟然还有一人没有走,顿时大感好奇地问道。
周秀才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寻找自己同类的想法一出来便再也难以抑制,他急切地拉着周秀才说道:“兄台,敢问这太守府是在哪儿?可否行个方便,带我走上一遭?”
“哦?难不成你有那仙果不成?”
“哪里,只不过小弟我少时曾食过一个果子,状貌颇似文中所述,便想去太守府碰碰运气。”
财不露白这个道理高原还是懂得,他半遮半掩地向周秀才解释了一遍。至于对方信不信就不在他所考虑的范围内了。
周秀才能读这么多年书,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高原说的颇为不实,但也不点破。
他听说高原貌似知道仙果的下落,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点小心思。
他很是热心地指点道:“我观兄台形貌屹立,不拘一格,是第一次来南阳吧?定是不识路的,来,正好小弟我今日无事,不如就让我带你去吧!”
高原也乐地顺水推舟道:“好好,那小弟我就却之不恭了。兄台,请。”
“请。”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心怀鬼胎地奔向了城南的太守府。
“站住!汝等何人?报上名来。”两位正在打盹的执戟卫士注意到有人过来,立马绷直了身体,把双戟一叉,大声喝到。
周秀才看到披坚执锐的卫兵,顿时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吓的连忙向俩卫士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口中还不停地求饶道:“且慢且慢,各位爷,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他稍微稳了稳,继续开口说道:“这位军爷,我们是来献仙果的。劳烦您通报一声。”
“仙果?哦,我知道了,你们谁这么走运?”那侍卫略带羡慕地看了周秀才一眼,这可是百担米和五十金啊,够他逍遥自在一辈子了。
“尔等在这等一下,容我先进去禀告一声。”说罢,转身进了太守府的院门。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又出来了,他对着周秀才说道:“太守要见你们,随我过来吧。”
高原和周秀才相视一笑,急忙跟上那侍卫的脚步。
此刻高原的内心里满是矛盾,他既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疑似穿越者的同类了,而且从他可以让太守府发布告来看,说明这个穿越者还算有点权势,自己正好可以去寻求他的帮助。
忐忑的是此行太过于草率,祸福难料。万一对方用意歹毒,自己这不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吗?
念一及此,高原顿时有点踌躇。
“兄台,你在想什么呢?待会见到太守可千万不能发愣啊。”周秀才在一旁提醒道。
高原连忙应到:“是是,兄台请放心,小弟有分寸的。”
说着,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破烂的长衣,跟上他俩的脚步。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太守府,心中多了一丝对未来的期盼。
番茄.......你会是另一个穿越者吗?
第三章 神秘组织
一张古朴的方案立于堂前,两侧也有几张桌案,桌案上摆放着各种时鲜水果,美酒佳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宾客们纷纷席地而坐,婀娜多姿的侍女们侍立一旁,大堂中央还有一队舞女正伴随着雅乐翩翩起舞,整个大堂内,一片宾主尽欢的和谐气息。
南阳太守王懿跪坐在最中央的桌案前,他穿着一身织锦官袍,花白的髯须垂落在案上,满是笑意的眉宇间却隐藏着一丝担忧。
这群号称是来自国师公府的贵客们已经赖在这快半个月了,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整天美酒佳肴伺候着,再这样接待下去,南阳就算是再富庶也有点经受不住,更何况这几年灾情不断,自己实在是有点难以招架。可是这群人里有个叫端木赐的,手里有国师公他老人家和太子殿下的亲笔书信,此行完全是奉旨行事,自己这个小小太守也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了。
他虽内心忧心忡忡,但表面上却仍要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堂前的歌舞表演的差不多了,王懿拍了拍手,下面的舞女便悉数退下。他举起手中的酒盅,朝着坐在下手的贵客开口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下方顿时安静了下来,王懿继续说道:“今新朝立已弥久,朝野上下莫有异议,百姓安居乐业,素有国泰民安之相。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上有苍天庇佑,下有黎民爱戴,更有太子殿下,国师公此等俊杰贤良辅佐左右,此乃文景,昭宣之相也,为此盛世!当饮此盅!”
说着,便捧起酒盅一饮而尽。
在太守左手边的男子也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上好的丝织长袍,剑眉星目,犀颅玉颊,当真是俊朗神异,气度非凡。腰间还挂着玉坠,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君子如玉”。
他也把手中的酒盅举起,双手一合,宽大的袖袍垂落在胸前道:“赐本粗鄙之人,闻使君此言,深感然焉。为此盛世,当饮此盅!”
说着,也是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好!端木兄有此见地,来日必成大器!待寻得仙果而归,必得国师公和太子殿下的赏识,如到那时,可莫忘为兄我啊!”王懿笑眯眯地说道。
正当端木赐准备回话时,突然有一侍卫来禀:“禀告使君,外面来了两人,说是寻到了仙果,正在外面候着呢!”
“哦?快宣他进来。”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了两人,一人穿着一身素青汉服,脚上踩着个木屐,看起来像是个落魄的儒生。而另一人就简单多了,干瘦黝黑,满脸风尘倦怠之意,一进来眼珠子就盯着案上的美食,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知道饿了多少天的难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两人进来先是拜见了坐在上首的王懿,接着便弯腰退到一旁等在座的大人们问话。
高原站在气派超然的大堂之上,心中却满是坦然。不知道为何,刚来时的忐忑和担心现在全没了踪影,满脑子想的只是在座的五人间到底谁才是穿越者。
反观身旁的周秀才,吓的两腿直哆嗦,就差要在这大堂之上直接失禁了。
这时,高原注意到左边有一位男子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他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亲和感。
“堂下二人,汝等可是寻到了仙果啊?”王懿问道。
周秀才站在堂上噤若寒蝉,哆哆嗦嗦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原见刚才还叮嘱自己不要露怯的周秀才竟如此不堪,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到:“妈的,又是一个秦舞阳。”
没办法,好不容易找到的向导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也只能自己上阵了。
“回禀大人,是小人寻到的仙果。”高原说道。
“哦?那仙果可在你身上?”王懿问道。
“这仙果乃千年之后才会出现的宝物,草民怎么会有?”高原一边说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端木赐。
当他说到“千年之后才有”这句话时,正在饮酒的端木赐猛然回头,眼神灼灼地看了高原一眼。
“呵,果然是你....”高原心想。
王懿一听高原的话,以为高原是来故意找茬的,顿时怒不可竭,他不禁大喝到:“大胆狂徒!竟敢戏弄本官!来人!拖出去先执杖三十!”
“且慢!”这个时候,端木赐站了起来,他对王懿说道:“使君切勿动怒,这草民不识礼数,冲撞了太守大人,就让卑职带他下去,好好责罚一番。大人您看如何?”
王懿一听,脸上满是不快,但对方是太子殿下和国师公的人,自己日后还要多仰仗他,现在也不好为了件小事翻脸。只好冷哼一声道:
“罢了,既然端木兄开了金口,那就这样办吧。”
“谢使君。”端木赐转过头来,朝着高原喝道:“还在那傻站着干嘛?还不快随我过来。你今日冲撞了使君,若不能把仙果的下落从实招来,定要你好看!”
说着,竟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高原身边,拉起他就往外面走。堂内的其余三人看到了,也跟在他后面向外行去。
“这....”坐在上首的王懿都看傻了眼,这端木赐素来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今日怎地如此无礼?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
他只能盯着被无视的周秀才,脸色顿时更黑了一分。
可怜的周秀才连见到个小吏都要鞠躬作揖的,何时曾被一郡之太守这样盯过,本来就紧张害怕到了极点的他直接被吓的大小便失禁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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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高原也被端木赐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
他被拉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像个木偶一样,被牵着鼻子走。
不一会儿,端木赐拉着高原和另外三人一起进了太守府东边的厢房。
端木赐把高原往榻上一扔,转过头对着另外三人吩咐道:“艾嘉去把门关上,君慧你去外面望风,一旦有人过来立马通知我,小岚跟着我。全体一级警戒!go!”
高原听着端木赐飚着无比熟悉的普通话,甚至还冒出来一句英语。纵使他早已猜到端木赐是穿越者这个事实,仍是被吓了一跳。
布置完的端木赐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高原,也不说话,直把高原看的心里发毛。
终于,他开口说道:“可找到你小子了,我们还生怕你掉到哪个深山老林里被吃老虎了呢!”
“大哥,你也是穿越者么?”高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虽然差不多确认了,但还是希望得到对方一个确切的答复。
“你说呢?不是穿越过来的,能知道番茄?你小子,也是机灵,看到告示就知道过来找我们,也不枉我为了找你费的一片苦心。”
“啊!您真是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那他们三个呢?”高原听到对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如遭雷击般兴奋无比,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
“他们啊?他们也和你我一样。”端木赐继续笑着应道。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端木赐,你也可以叫我端木,是这只小队的队长。这位是副队长萧岚,出去放风的那个是西门君慧,在门边守着的那个黑瘦黑瘦的是张艾嘉。”
高原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一个黑瘦的小伙正冲着他微笑道:“别客气,叫我小猴子就行了。”
高原又转过头来,看向端木赐身边,他这才发现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个女的,她女扮男装,穿着一身素锦长袍,头上还戴着纶巾,配合着清秀的面庞,给人一种儒雅小生的感觉。萧岚看到高原正盯着自己,顿时也还以颜色,一双美眸冷冷地望着高原。
高原赶紧尴尬地偏过头来,向端木问道:“那你们说的小队是什么意思?”
“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端木赐收起了笑容,很是严肃地问道:“你觉得你的穿越是偶然事件么?”
“这.....”高原愣住了,他陷入了沉思,突然脑中好像想到了什么,满脸震惊地说道::“难道是有人让我穿越过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
“不是有人在害你,只不过你和我们一样,是被选中的人。”端木赐说道。
他继续补充说道:“我们就像鱼生活在时间长河中,顺着时间的流向从上游到下游。可万一下游有些鱼因为一些外力因素出现在了上游呢?”
“你的意思是...穿越?”
“对,没错。那些漏网之鱼就是穿越者。而我们就是那些专门负责捕捞这些鱼的人。通俗来说,我们就是一群捕鱼人,游荡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找寻那一个个被遗漏的穿越者。”
“好科幻.....”高原听的瞠目结舌。这要是搁他以前有人和他说这些,他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了。可自己现在确实是穿越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确实就发生了,那还有什么事情事不可能的呢?
最少他从心理上是愿意接受这一切的。有了同伴对于他孤独的心灵来说确实是一种慰藉。
端木赐看见高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抗的样子,便继续解释道:“其实你应该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但组织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坚持让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新人单独穿越,再让我们这些老队员去寻找。所以我才到处散播消息说要找番茄,因为我知道你看到这个告示肯定会来找我的。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看了高原一眼,好像在为自己的妙计自豪不已。
“你刚才说到组织,是什么组织?”高原此刻就像是个好奇宝宝,问个不停。
端木赐双手一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咱们组织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这样一个近乎玄幻的能力肯定不是现代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团体能够创造的。毕竟,让人穿越到过去未来去抓捕穿越者,这实在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我觉得这可能是未来某个势力建立的,目的是维护时空的稳定。”
“好啦,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我们也找到你了,那我们这次的任务也可以开始了。你作为我们小队的预备队员,这次任务的成败将决定你是否有资格成为一名‘捕鱼人’。”
“那他们呢?他们也经历过考验了么?”高原指了指萧岚他们。
“当然,他们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成功了就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
“那要是失败了呢?”
“失败?”端木赐沉默了一会,他抬起头,用一直怜悯的眼神看了高原一眼,道:“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
高原看端木赐不像是开玩笑,顿时也变得沉默起来。他低下头,绞弄着自己的手指,开口幽幽地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其实你也不必灰心,有些任务还是很简单的,你看萧岚,艾嘉,君慧他们三不都是成功了吗?”端木赐安慰地说到。
高原没有说话,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退路了。
第四章 目标初定
前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高大挺拔的桑树间隐藏着一条不算宽阔也不算狭窄的道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昨夜刚刚下了一场秋雨,滋润了干涸开裂的土地,也让这条年久失修的道路变得有些泥泞。
一辆宽敞气派的马车行驶在这样的道路上,马儿时不时趔趄一下,惊得车内的人探出头来询问。
“西门大哥,你可得小心点,别又像上次那样翻了车了。”又黑又瘦的张艾嘉把头探出帘布,活脱脱就是一只黑皮小猴子。
“他娘的,老子又不是专门给你当马夫的,能开成这样算不错了!吵吵啥?”
“好吧,那你慢点。”张艾嘉被冲了一顿,也不生气,缩回车里朝高原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西门君慧是个暴脾气,鸱目虎吻,一脸横肉,满身的匪气,说起话来能把天花板给冲到天上去。高原一直觉得他在加入组织之前一定是混黑道的。只是这名字实在是太偏女性化了一点,给人一种反差萌的感觉。
张艾嘉是湖北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他性格比较开朗,为人也比较和善。所以加入组织的这么几天里,高原除了和端木队长有点话聊之外,聊天最多的就是他了。
副队萧岚是个活冰山,方圆五米以内会让感觉生活在冰河世纪,也就队长有时候敢调笑她两句。
黑大哥西门君慧长的又太过凶恶了,说起话来嗡声嗡气,让人不太愿意接近。而且在高原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好像有点反感排斥自己。
所以这四个人中,高原也只能找张艾嘉说说话了。好在两人年纪相仿,聊起天来也颇为顺畅,没有代沟。
没几天就混熟了,高原也就叫起了他的外号:“诶,小猴子,你接着给我说说上次的任务呗,你上次还没说完呢!”
“上次啊,上次说到哪了?哦对,话说我们在宋代的时候碰到了打仗,我们一行人被那些当兵的到处追杀啊!然后我当时逃跑的时候又脚崴了,差点就跑不出去了,得亏了君慧大哥背着我跑了十里路才逃了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他这么好啊?有点看不出来啊....”高原小声地问道,生怕正在驾车的西门君慧听到。
张艾嘉笑了笑,带着感激的眼神望了一眼车外道:“君慧大哥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脾气差了点,可能是和你不熟吧,等你们熟了关系就好了。”
“得了吧。”高原撇了撇,继续问道:“诶,那你在宋代有没有见到什么名人啊?比如宋太祖赵匡胤之类的。”
“名人?”张艾嘉歪着头想了会,说道:“好像没有诶...”
“哦,对了,有一个!”
他转过头对着端木赐问道:“老大,咱们上次那个逃出战场后碰到的那个和尚是叫什么来着?你不是说他以后要当皇帝么?”
“朱元璋。”
端木赐正在闭目养神,他听到张艾嘉的问题,老神在在地回答道。
“朱元璋?朱元璋不是明太祖吗?他是明朝的啊,你刚不是说宋代吗?”
“呀!那是明朝啊!我还一直以为那是宋代呢!”张艾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这也能记错.....”
高原此刻感觉自己的头上布满了黑线。
车内的空气仿佛尴尬到凝固了。
“呵呵....一时失误,记错了。不过我小学历史可是很好的,考过九十多分呢!”
张艾嘉一脸尴尬地解释到。
“小学不上历史课。”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岚在一旁残酷地补刀道。
“岚姐!”张艾嘉被揭破了谎言,尴尬地脸都红到了耳根。
高原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队长,咱们在太守府好吃好喝的待着,干嘛要这么急着走啊?”
他当了大半个月的难民,天天荒郊野外的吃不上饭,饿的都快皮包骨了。突然有一天开始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待的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我们本来就是假冒的,都找到你了还不走,万一被识破了就麻烦了。”端木赐解释道。
“可是我看你那确实有那什么太子的印信啊。”
“那是我在南阳乡下找个老木匠刻的。”
“不是吧?办假证?这也可以?”高原惊呼道。
端木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车厢内又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又下起雨来了。在外面驾驶着马车的西门君慧戴起了斗笠,穿起蓑衣,双手继续紧紧地握着缰绳。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开阔,两旁的桑树也渐渐开始变得稀疏,直至慢慢不见了踪影。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栋破败的建筑。西门远远地眺望了会,回过头朝车内喊到:“诶,你们快看,前面好像有座破寺庙!”
张艾嘉闻声,连忙探出头来望了望。
“好像是的,是有座寺庙。”
“那好,今晚就在这先住一晚上吧。”作为队长的端木赐一锤定音,队员们也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高原更是经常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更不会在意了。
“哈哈,老子终于可以躺下歇会了,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他驾车停在了寺庙前,第一个下了车,把两匹马栓好了就进了寺庙。
寺庙好像已经破败很久的样子,斑驳的佛像上挂满了蜘蛛网,地上散乱的两个蒲团也布满了灰尘。
一行人你找水,我打扫,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才把寺庙简单的清理了一遍。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高原用带来的火石点燃了篝火,一行五人就这样安静地围坐在篝火旁,谁也没有说话。
高原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怔怔出神,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高原。”
“嗯?”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些事情,免得接下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意外。”
端木赐略带磁性的声音在空荡的破庙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楚。
“嗯,你说,我听着呢。”
“你知道的,每一个穿越者都是时空稳定性的破坏者。他们都存在可能会对本来就不是很稳定的时空产生影响,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穿越者,然后,消除他造成的影响。”
“怎么消除?”高原问到。
“很简单,消灭他就够了。肉体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的消灭!”端木赐伸出两根手指在高原眼前晃悠。
“任务也是有难度的,一般来说,根据组织上给出的情报多少和穿越者能够调动多大的社会资源可以给任务难度分成几个等级。”
他继续解释道:“比如我们现在这个任务,任务等级就是比较困难的b级。”
“那我们这个任务难在哪呢?”
“情报上。”端木赐用树枝拨弄了几下篝火,回答道。
“关于这次的任务,组织上给的提示只有让我们借助时空自我修复的能力去完成任务。其他的,比如什么穿越者的基本信息之类的,一概没有。不过好在任务还只是b级,可能我们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队长,什么是时空的自我修复能力?”
“这个啊,怎么说呢,时空自我修复的能力就好比我们人类自身的免疫系统。穿越者对他来说就是病毒,而我们就是被吃进体内的药物。”
“当然,人体内也有像白细胞啊之类的细胞可以吞噬细菌,以达到自我调节的作用。时空也会自我调节,一般来说,它会自己锁定穿越者然后会给穿越者制造各种麻烦,或者给他的对手创造各种有利条件。用玄幻一点的说法就是:气运。”
“它给其他人气运加身,好假借别人之手消灭穿越者。从我们这次任务给的提示来看,组织上认为我们不具备单独完成任务的能力,所以它应该是让我们去找那些有气运加身的人,然后借他们的手来消灭穿越者。”
高原听着端木赐在那侃侃而谈,都快傻眼了。
这事情怎么这么复杂?不是说任务应该很简单才对么?怎么现在连目标都确定不了?
一旁的萧岚也开口说道:“根据这几天的了解,我们这次穿越到了新朝的末年。”
高原是历史系毕业的,虽然对小细节不了解,但是大的历史事件比如朝代的更替他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他接着说道:“我也打听清楚了,现在是地皇二年,也就是公元22年,王莽建立新朝到现在也就只有一年寿命了,明年长安就要被攻破,新朝灭亡。”
说完,他很是得意地看了张艾嘉一眼。
对方只是回了他一个白眼。
“不错,高原说的对。时间上我们弄清楚了,那我们要寻找的那个穿越者呢?你们对于这个有没有什么想法?”
端木赐看见大家都在沉思,好像没有什么头绪,他嘴角微微扬起,继续说道:“其实,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西门君慧和张艾嘉一直都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听着其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心中早就不耐烦到了极点。
特别是西门君慧,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此刻听到端木赐还在卖关子,忍不住催促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啥就快点说,奶奶的,可急死我了。”
端木赐微微一笑,很是自信地说道:“穿越者应该就是王莽!”
“王莽?”
“对!王莽!新朝皇帝王莽,也就是穿越者王莽!”
第五章 理由
“穿越者就是王莽!”
当端木赐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时,其余几人被他的想法给彻底震到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这可能吗?如果王莽是穿越者的话,那我们这个任务还可能是b级吗?那可是皇帝诶!就凭我们几个连人家衣角都碰不着。”张艾嘉急得站起身来,大声地反驳道。
“理由呢?”高原问,他注意到副队长萧岚表情很是平静,看来他们俩在之前应该已经通过气了。
“理由有很多,我简单列举几点。”
端木赐自信满满地说到:“首先第一点,他假借“王田制”施行“井田制”,把全国的土地都收归国有,然后按人口来进行分配,并且禁止私人买卖。他说是上承古制,可施行的制度却与原始社会时期完全不同,这种土地制度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历史中只出现过一次,也仅此一次。下一次出现这样的类似制度,是两千年后的社会主义改造。”
他环视四周,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宝石般闪亮。
“如果这一点是偶然的话,那接下来还有。”
“他把高利润行业收归国有,比如酿酒业,盐铁,甚至山川湖泊矿山等自然资源都全部国有化。私人开采要交税,而且还有专门的部门来登记办理营业执照,这就是王莽发明的国有经济垄断。”
“他还特别痛恨奴隶制度,王莽当政后就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来禁止奴隶买卖,虽然效果不好,但是王莽这种人生来平等的光辉思想却不是假的。中国历史上有那么多肮脏黑暗,封建帝制下苟活的人口买卖就是其中最肮脏的部分,但是不管是乱世盛世,从来没有哪个朝代能真正禁止,只有在两千年后的新中国才真正废止了这一陋习。”
“王莽特别鼓励科学实验和发明创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曾经自己参与了很多科学实验,最有名的莫过于他亲手解剖了人体,目的是为了宣扬人体的构造。”
“公元18年的时候,王莽听说有位能工巧匠能制作一种用大鸟羽毛做成的翅膀,王莽立刻召见了他并给予奖励。之前出土的新朝游标卡尺比西方早了1700余年,这样的时间跨度表明,在新朝时期计量衡水平产生了本质上的飞跃。”
“他作为最传统的儒家弟子,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些在传统儒家思想里被称之为奇技淫巧的东西呢?这一点严重违背了他从小接受的正统儒家教育所构成的世界观。所以,我认为要么他小时候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么他确实就真的是一个穿越者。”
“除此以外他还颁布法令施行计划经济和贷款制度,可都因为没有完整的制度模式和专业化的实施人才而宣告失败。”
“所以,从王莽施行的那些制度来看,他对于社会主义制度也仅仅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而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奥妙。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定会成功呢?”
“因为他经历过,他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他坚信这条路会把新王朝带向无比强盛的未来,所以他不顾旁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施行了这样一个伪社会主义制度。可惜啊,他在穿越前估计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目光只停留在了表面,没有了解到事物的本质,妄想通过这样的制度来使国家强盛,但最终却是让自己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唉,可惜了.....”端木赐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头不再言语。也不知道他是在感叹王莽,还是在感叹这次千载难逢的穿越机会。
“那他为什么会失败呢?”张艾嘉好奇地问道。
“因为生产力。”高原答到。
作为历史系的毕业生,他对于端木赐的话感触特别深。
“封建王朝的生产力远远达不到施行社会主义制度的最低水平,因为农耕文明生产力永远也不会有太大的提高,社会一直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只有资本主义大工业文明时代,在资本家的组织和推动下社会整体消费水平大幅度提高,才会推动生产力在跟本上进步,改革开放的实践已经证明这一点。”
高原侃侃而谈,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专业优势。一连串的专业术语从他的嘴里说出,让一旁的张艾嘉听的合不拢嘴。
“其实还有王莽的失败还有一个原因。”高原看了一眼端木赐,看到队长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便继续说了下去。
“他不是通过统一战争建立的新王朝,而是通过禅让这种畸形的方式。他一旦接受禅让,那不光意味着他接受了老刘家的皇位,同时还有西汉210年的阴暗积累。”
“其实西汉到了孝平帝时期就已经快差不多要寿终正寝了,朝廷政治腐败,土地兼并情况严重,到处都是失去土地的农民,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一点我真的是感同身受。”
“而王莽建立了新朝之后,却是全盘接受了西汉固有的一切,政治问题,土地兼并问题一样都没有解决。因为他没有生活在乱世,土地兼并的问题只有那些平定乱世,定鼎天下的人才有机会解决,只有经过统一战争,才有那么多遗弃的土地和因为战乱而减少的人口,制定新政才没有那么多掣肘。”
“而且他所推行的制度根本就不符合现在的实际,不光生产力达不到要求,就连群众基础都没有,才会搞得这般天怒人怨。”
高原不停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西门君慧脸上的不耐烦。
他很是不屑地打断了高原的话:“乱七八糟地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人家现在皇帝不还是当的好好的?要我说,咱们现在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别光会卖弄,嘴上说的倒响,做起来就怂了。”
他这一顿夹枪带棒地嘲讽说的高原是既尴尬又恼火,不知道为什么,西门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什么事都要和自己唱反调。
他刚想开口说两句,生怕两人吵起来的张艾嘉赶紧打断高原的话说到:“好啦,高原,西门大哥说话就是这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别放在心上啊。”
不知道为什么,从车上一只到现在都没有开过口的萧岚突然开口了,他撇了一眼高原,用清冷的声音缓缓说到:“根据刚才你们两个人说的,我觉得有可能组织上之所以给这个任务定级为b级任务,可是是有其他条件可以给我们提供便利。”
“对,没错。”端木赐也附和着。
“我刚才也说了,时空的自我修复能力会让穿越者的敌人气运加身,然后借助他的手来消灭穿越者。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去借助那些历史上打败消灭王莽的人,去借助他们的力量彻底消灭王莽!”
端木赐握紧拳头,对着空气狠狠地挥舞了两下。
“等等。”
张艾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打断了端木赐的话,问道:“你们不是说王莽迟早会被别人杀死么?那我们还想这个干嘛呀,不如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到王莽死的那天我们的任务不就完成了么?”
“不行。”
端木赐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必须要由我们亲手将他消灭,从根源上解决这次意外穿越,这样才算是完成任务。不然,你连一个积分都别想得到。”
一听到没有积分,张艾嘉顿时就蔫了,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再提刚才说过的话。
“积分....”高原撇了张艾嘉一眼,没有做声。
“好了,按照历史上的进展,王莽新朝灭亡后建立下一个大一统王朝的是汉光武帝刘秀所以我们只需要现在去找到刘秀,然后借助他的力量和气运来消灭王莽,达到我们的目的!”
“刘秀现在应该是在长安的太学读书。”高原补充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出发去长安,找刘秀!”
第六章 千里眼与飞毛腿
夜深了,破庙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安排的差不多了。
他们随便找了点干草铺在地上,准备当做床铺将就一晚,大家也都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只是为了照顾小队之中唯一一个女性,几个大老爷们合计一下,把大部分干草都给了萧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端木赐便挨个把大家叫了起来。高原睡眼惺忪地接过端木赐递给他的干粮,就者凉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们从太守府溜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了,什么东西都没带,只带了一些干粮和清水,早饭也就只能吃这个。
新朝末年的干粮是一种名叫“糗”的食物,这种食物一般是用粟米或者大豆制成,把粟米或者大豆炒熟之后,加水捣制,揉搓成型,最后再晾干,便制成了这种状似锅巴的的“糗”。这种“糗”口感偏淡,吃在嘴里真是味同嚼蜡。
可高原却不管,只要是吃的,他来者不拒。
这是他过了大半个月难民生活的后遗症,一遇到吃的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大口咀嚼,狼吞虎咽,也不管自己到底饿不饿。
张艾嘉看着高原一副饿虎下山的样子,忍不住笑话他:“行啦!你是恶鬼投胎啊?这么难吃的东西你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你不懂,”高原左右开弓,嘴里塞满了嚼碎的“糗”,两边手上还分别拿着一块,随时准备塞进嘴里。
“粮食这种东西,你只有真正吃进肚子里才是你的,否则你就是攥的再紧也没有安全感。”
张艾嘉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等。”
正当大家吃的起劲时,萧岚突然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她闭上眼睛,双手扶着头,就这样一动不动。
“她这是怎么了?”高原小声地问道。
“嘘!”张艾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一旁的西门君慧更是瞪了他一眼。
一头雾水的高原只得和众人一起屏住呼吸,盯着眼前如石化般的萧岚,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萧岚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放下双手,用她那冰冷的双眸扫视众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萧岚的视线接触到他的皮肤时,高原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有情况吗?”端木赐看到萧岚睁开了双眼,一脸凝重地问道。
“我看到离这东北方向大概三公里左右,有一群人围困着一个车队,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看样子应该是附近的土匪在截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具体有多少人能看的清吗?”端木赐问道。
萧岚摇了摇头,回答道:“我的精神力还没有突破到四阶,还不能支持我探查到细节,只能了解个大概,不过我估计人数应该不多,不会超过四十个人。”
听完萧岚的描述,端木赐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按照你看到的景象,很有可能是土匪在拦路打劫。”
他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张艾嘉吩咐道:“小猴子,你速度快,先去东北方向侦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咧!”张艾嘉丢下手中的干粮,冲高原一笑便飞快地向东北方向跑去。速度之快,让高原仿佛看到了一匹在草原上奔驰的野马。
张艾嘉一走,众人便都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好像都在想着心事,唯独高原一个人张大着嘴,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萧岚。
“你说…..你看到了三公里之外的景象?没开玩笑吧?”高原将信将疑地问道,他实在是摸不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当他看到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副认真对待的表情后,他也开始有点相信了。毕竟,自己在那什么破组织的干预下穿越到了王莽新朝已经够玄幻的了,现在萧岚表现出一点千里眼顺风耳的特异功能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萧岚偏过头淡淡地撇了高原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径直坐在了干草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她的脸色开始由苍白变得逐渐红润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张艾嘉也回来了,他微微喘着粗气,头顶蒸腾着一缕白雾,很明显是刚才经过了剧烈的运动才会导致的。
“不是吧?三公里那么远,来回就是六公里!你只用了五分钟就跑了个来回?”高原用看怪物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直把他盯的心里发毛。
“我这不是速度快嘛……”
“好了,那边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端木赐打断了他的话,很是急切地问道。
张艾嘉回答道:“确实是土匪在打劫过往的车队,土匪都穿的破破烂烂的,有三十四个人,不过只有十八个人手里拿着武器,其他人手里都是些木棍石头之类的,很有可能是附近的难民活不下去了沦落成了土匪。”
“我赶到那的时候,车队的护卫和土匪们正在对峙,护卫的人数不多,只有十个左右,更像是大户人家搬家请来随行的。咱们如果要去的话最好尽快就去,不然一旦打起来的话胜负立马就能见分晓。”
他一边汇报自己看到情况,一边还掺杂着自己的一些猜想,观察仔细入微,说话条理清晰,注重重点。这要是去参军,绝对是个当斥候的好苗子。
等张艾嘉把自己的看到的情况汇报完毕,一旁的西门君慧便急吼吼地说道:“咱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去打土匪?要是去晚了就连根毛都捞不着了!”
高原听他这么说,顿时一阵无语,好像在他眼里,那三十几个土匪就是纸糊的一样,可以随便他揉捏?大哥,你也太天真了吧?
出乎高原意料的是,一向严谨的端木赐竟然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也对,就三十几个土匪,有战斗力的估计连二十个都不到。正好我们需要补充点补给了,天天吃这破干粮我也烦。那我们就去把他们收拾了吧,也算是为民除害。”
说着,便向外面走去,那潇洒睥睨的姿态真把高原看的是目瞪口呆。
“好嘞!老大威武!我早就像活动活动筋骨了。”张艾嘉一听端木赐同意去打土匪,就像听家长说要带自己出去玩的孩子一样,顿时开心极了。
休息好了的萧岚听到众人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异议,径直跟在他们后面出了破庙,向东北方向赶去。
“喂!”看着眼前的四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高原的内心深处简直是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可是一群土匪啊!我们五个人就这么过去啦?你们疯啦?”
“喂!”
他无力地朝着几人的背影喊了几声,可怜却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张艾嘉回过头来朝着他眨了眨眼,小声催促道:“放心吧,快跟上。晚了就赶不上趟了!”
高原无奈的看着四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急的是手足无措,终于,他把牙一咬,心一横,狠狠朝着地面跺了一脚。
“妈的!死就死吧!老子拼了!”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眼前的四人转瞬间就已经走了很远了,高原连忙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诶!等等我!”
说着,扔下手中的干粮,急忙向着同伴们的方向跑去。
于此同时,在破庙东北方向的林间小道上,几辆马车被一群衣衫褴褛的土匪拦截在道路上。
一队穿着黑色劲装的护卫正拿着长刀,护卫在马车周围,一脸紧张地看着周围围聚过来的土匪。
这时,护卫中貌似是首领般的人物站了出来,他长相颇为粗犷,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看就是张飞般的人物。
“大胆狂徒!你们围在这里想造反吗?一个个都活腻歪了!不知道这车里安置着的是美新公的家眷吗?嗯?”
他朝着土匪们大声喝道,洪钟般的声音吓得土匪止住了脚步。
正在这时,土匪中也走出一人,他的穿着勉强称得上整齐,虽不甚华贵,但和周围的土匪还是有了本质上的区别。一看就知道是这伙土匪的首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管他是美新公还是美旧公,路过老子的地盘儿就得交钱!”他面带狰狞地提起手里的大刀,很是熟练地翻了几个刀花,继续吓唬着说道:“要是敢不交,就得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了!”
“呀!气煞我也!小贼!看刀!”那护卫首领被土匪头子的话气的是七窍生烟。他把钢牙一咬,提起刀就要冲杀上去。
周围的护卫连忙把他拦了下来。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赶紧上前安抚住他,劝说道:“延儿,不要冲动!目前形势敌众我寡,待和土匪杀了起来,咱们是没事,车里的家眷可怎么办?”
“叔父!那车里的老头儿本来就没把咱们当回事,要我说,还不如冲出去大杀一阵,还管他作甚?那老头要是真死了,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美新公要是怪罪于你我二人,反正这朝廷也没几年可折腾的了,咱大不了就去投了绿林山,省的在这受这个鸟气!”
“哎!你当我真的不想吗?我死在这没关系,可是你日子还长着呢!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是怎么告诫你的忘了吗?更何况你盖家世代忠良,你要是真的落草为寇了,我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兄长?”
“叔父!”那汉子被说的是虎目圆睁,双眼通红。
另一边,土匪们等的却是不耐烦了。
“喂!我说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这买路钱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这位英雄,您且稍等片刻,待我问过我家老爷再缴纳也不迟。”年长的护卫朝土匪们喊了句话,便进了车去问主事的人。
不一会儿,车内响起了一声尖叫。
“什么?要钱?我花那么多钱请你们来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土匪你都摆平不了?!还好意思朝我伸手?滚!”
土匪们远远地听到车内传出来的训斥声,顿时知道买路钱是没戏了。
他们纷纷摩拳擦掌,抽出挂在腰间的武器,准备开始一场血腥的屠杀。
“好!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那也休怪爷爷我不讲道理了!小的们,随我上!”说着,那土匪头子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车队的方向猛劈过去。
正当土匪们要冲杀上去时,在不远的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微弱的惨叫声。
“不好!是狗顺他们!有人闯过来了!”
第七章 各显神通
土匪们听到这些熟悉的惨叫声,都纷纷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而那土匪头子却知道这是外围自己留下的暗哨发出的惨叫,从声音的凄厉程度看,他们估计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就开扭曲起来,横贯整个右脸的刀疤也像蚯蚓一样开始蠕动起来,显得格外的狰狞。
这些暗哨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挑选训练出来的,现在全损失在这里,刀疤脸顿感心痛不已。
刀疤脸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流匪,他早年在朝廷讨伐翟义的时候是朝廷理军的一名屯长,后来因为被冒领军功便一气之下当了逃兵,来到这南阳地界落草为寇。这群暗哨也是他用在军营学到的本事训练出来的。
他还没惋惜多久,突然,一道寒光从森林中直射而来,如天边划过的流星,直奔刀疤脸的脑门。
他连忙举刀挡在自己面前。只听“砰”地一声脆响,刀疤脸举着大刀连退七八步,震荡传递到他的身上让他胸口一阵气闷。
他勉强忍住已经上涌到喉头的鲜血,脸色十分难看地看向黝黑寂静的森林,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是谁?有本事出来讨教几招,躲起来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森林中立马就窜出了两道身影。看他们这速度也是早已等候在一旁多时了。
刀疤脸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二人。左边这人真可谓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两道剑眉如漆画,一双虎目似寒星。虽赤手空拳仍不怒自威。
而身旁那人却是正好相反,黑瘦矮小的身材站在同伴身边显得更加瘦小,他懒散地站在那儿,嘴角时刻带着一丝坏笑,灵动漆黑的双眸里透露出一股狡黠的味道。他的手里还捏着块飞蝗石,目光紧紧地盯着刀疤脸的眉心,好像随时着准备再来一次袭击。
原来刚才的暗器竟然只是一块飞蝗石。刀疤脸的心里没由来的微微一紧,他根据刚才的暗器力度判断,顿时明白:遇到高手了。
那一高一矮的两人正是“黑老大”西门君慧和“小猴子”张艾嘉。
刀疤脸有点莫不清楚对方的虚实,他多少次从生死边缘锻炼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他对方确实不好惹,但是山上已经好久都没开张了。这么多兄弟等着饭吃,好不容易逮着条大鱼,他实在是舍不得就这样轻易放开。
正当他犹豫不定该如何开口时,对方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前方两人什么武器都没拿,也不说一句话,径直就朝着土匪们冲了过来。不光是刀疤脸,就连躲在大树后面观战的高原都看呆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对方可是三十几个人啊,小猴子是不是疯了?真当自己是超人?
可是当他看到身旁的端木赐和萧岚仍是一脸镇定地观战时,高原也就稍微放下心来,专心地观察起外面的局势。
刀疤脸看到对方赤手空拳地就冲了上来,顿时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气愤的是对方竟敢如此小瞧他,连个武器都不带就敢冲杀上来,好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如此慎重对待这两个傻子,想来也是自己太过谨慎了。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妖异的笑容。
可是下一秒发生的景象却让他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只见西门君慧和张艾嘉一前一后冲入人群,如虎入羊群般势不可挡。
两人体型不同,导致作战的方式也大不相同。
张艾嘉身形灵活,在土匪群中来回穿梭,每当敌人举刀向他砍来时,他总能提前一步以一个十分惊险的角度避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寒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利器。
他就像一个游走在人群中的死神,寒冽的刀光随着他的身影不停地舞动,土匪们随即纷纷中刀倒地,没有一个伤者,所有人都是一刀致命。
而另一边西门君惠就是另一种风格了,他劈手夺过一个土匪手中的长刀,随即了开始大开大合的刀法表演。说是刀法,其实也就是胡劈乱砍,只不过他力道也实在是大,稍微擦个边就是断胳膊断腿的下场。而他周围的土匪也是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开始还有土匪敢举刀向他招呼,等地上铺了一片残肢断骸后,就再也没有土匪敢靠近他了。
两人动作都十分迅速,电光火石之间,这群土匪最起码就有一半都倒在了地上。
兵法有云,十亡一则军溃,更何况还是一群素质底下的土匪,在看到自己人转眼间就只剩一小半了,剩下的土匪们不约而同地把手中的武器往地下一扔,转身就跑。刹那间,偌大的场地上就只剩下刀疤脸一个人还在站着了。
此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抽刀砍翻了身边几个逃跑的小喽啰。
“都给我站住!谁要是敢跑老子第一个剁了他!”他朝着逃跑的土匪们大声喊道,可是此刻他们全都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在这死神盘旋之地停留一秒?
突然,气急败坏的刀疤脸感觉到后脑门一阵寒气逼人,他连忙一个欠身躲过了这从背后来的致命一击。
张艾嘉看到自己必中的一击落了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不错嘛,竟然能躲过这一击,有点功夫。再来!”说着,他再次欺身而上,左手的匕首被他迅速换到了右手,径直朝着刀疤脸的腰部右侧捅了过去。
对方连忙挥刀格挡,如此这般拼杀了几个回合,场面上谁强谁弱顿时高下立判。张艾嘉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还一边饶有兴致地朝着高原所在的方向跑了个媚眼,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人让本来看傻了的高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这个骚包。”
而对面的刀疤脸可就惨了,他手里的长刀本来就很笨重,现在被张艾嘉这样一个刺客近了身,一身功夫发挥不了三成,顿时感觉捉襟见肘起来,只能勉强防守。
杀到浑身是血的西门君惠看到张艾嘉还在那饶有兴致地戏弄着对方,顿时就感觉不耐烦了,他把手中已经卷刃的砍刀往地下一扔,直接朝着正在激战的两人大步走了过来。
“小猴子!你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的真像个娘们!”他正说着呢,突然就感觉到头部一阵刺痛。他连忙转过身,萧岚正在身后用她那冰冷的双眸注视着自己。
西门君惠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得罪了萧岚,他也不敢顶回去,只得小声地嘀咕道:“又不是说你,这么凶干嘛…..”
另一边,本来就已经快油尽灯枯的刀疤脸看到西门君慧走了过来,顿时心神激荡之下一时不察,被张艾嘉寻到个破绽,一刀直接割开了他的喉咙。
一道血柱从他的喉咙处喷涌而出,三星两点地溅射在地面上。刀疤脸死命地捂住被割开的喉咙,他用凄厉的眼神望着张艾嘉和西门君惠,好像在控诉着什么。不一会儿,他仿佛丧失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摊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了。可怜前一秒还在耀武扬威的他,现在已经成了躺在别人脚下的一具尸体了。
车队的众人也是个个呆若木鸡,他们眼看着局势在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之余也对以一敌众的张艾嘉和西门君惠两人敬佩不已。特别是那些护卫们,崇拜的眼神让脸皮一向厚如城墙的张艾嘉都快架不住了。
“啪啪啪。”端木赐和萧岚带着高原从一旁的树林间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地冲着他们二人鼓掌到:“不错,不错!西门你的莽牛大力劲应该是已经练到第六重了吧?再进一步你就可以由明生暗,练出暗劲了,这才多久啊,看来这个功法真的很适合你。”
西门君惠听到端木赐竟然少见地夸奖他,也难得少见地谦虚起来:“我也是前一段时间侥幸迈入的第六层,不过明劲巅峰而已,也算不了什么。”
端木赐听到后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转过头看向张艾嘉也点评到:“小猴子你的幻影鬼步也练的不错,看来这段时间没有松懈。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内功,毕竟武学修为才是最核心的,那些奇异招式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我建议你下次可以兑换一门正统的内功心法,这样内外兼修之下可能会更好一点。”
张艾嘉听到端木赐的点评,一脸认真地点头回答道:“嗯,我明白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正酣,一旁的高原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他看到萧岚展现出超人的一面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这几个同伴不是普通人了。
也对,哪有普通人能到处穿越的?
现在看到平常弱不禁风的张艾嘉大发神威,再听到端木赐那一番信息量丰富的点评,他大概也已经猜到这些肯定和那个神秘的组织有关了。也只有它才有如此大的能量。
虽然同伴们变的这般强大,那接下来的任务必定会简单一点了。可是高原的心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感到一阵不舒服,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大家都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本领,可自己却是个一无是处的文弱书生,除了对历史比较了解之外,还真的找不到其他的用处了。。
正当高原胡思乱想之时,端木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来,面带关切地看着高原,温言细语地问道:“高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高原回答道,他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其实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一定在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你心里也一定很不爽,为什么之前我们都没有告诉过你,对么?”
“没有。”高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毕竟前几天才刚刚认识,你们对我有所隐瞒也是情理之中,我可以理解。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现在让我知道呢?”
“从你对我们的态度,或者说从你对待这个任务的态度。”端木赐看着高原,解释道:“如果你一直对待这件事情是将信将疑的态度,那我敢保证你根本不能在这次任务中活下来。因为这件事不是开玩笑,它确实是有生命危险的,真的需要你很认真地去对待。只有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完成每一次的任务,而作为奖励,组织上会提供一些你在现实世界中根本见不到的东西来帮助你变得强大,就像他们俩一样。”
说着,他指了指张艾嘉和西门君惠。
“可你是什么时候打算把这些告诉我的呢?”
“在你不知道情况,却仍然追上来的时候。”
“咱们是一个群体,不能只同甘不共苦。你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仍然跟了上来,那就意味着你已经通过考验了。”
端木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毕竟,一点小小的考验还是必须的。”
高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可是,人心是最不能考验的东西。”
端木赐听到高原说的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敛起来。他十分严肃地对着高原说道:“放心,没有下次了。”
说完,他朝高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笑容和煦灿烂。
“欢迎加入我们,高原。”
高原看着这只如玉般的手掌,脸上也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随即紧紧地握住它。
“请多多指教。”
第八章 神奇功法
高原和端木赐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都尽在不言之中。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东西也不需要说的太透。此刻的高原一扫之前的阴霾,因为他明白自己即将接触组织最核心的东西,自己已经正式地被小队所接纳了。
西门君惠刚才的刀法太过凶猛,以至于现在满地都是土匪们留下的残肢断骸,混杂在血泊之中,给人一种人间地狱的既视感。其他人都还好,唯独高原闻到那股冲人的血腥味,忍不住有点反胃。毕竟他之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惨烈的场景。
正在此时,车队中的众人看到盗贼们已经被斩杀殆尽,而且那几人好像也没什么动静,便连忙派出一人来拜见高原等人,毕竟他们虽然解决了山贼,但是对待自己的态度如何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万一他们也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那真是刚离狼群,又入虎口了,自己一伙人不是白高兴了么?
来人正是刚才怒斥山贼的护卫首领盖延,他径直走到西门君惠面前,双手抱拳道:“多谢英雄仗义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敢问英雄可需要些清水洗洗身子,不如到车上休整片刻,也教咱好好报答一番。”
西门君惠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此刻血液渐渐凝固巴结在身上,确实是有点难受。他也想早点清洗一下,盖延的邀请正中其下怀。
“好……”
他刚准备答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像被捏住了喉咙一样,一个好字卡在了那里。他转头用目光询问端木赐,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盖延虽然勇猛但也是粗中有细,此刻观察到了这个细节,顿时让他心中微微一凛,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也只是手下,真正主事的是旁边的这位翩翩公子。
一想到这一点,他也不敢再轻视其他人,连忙邀请众人一起去旁边稍息片刻。
车队的众人早就已经在外等待救命恩人的到来。
车队的主人是个矮胖的老头,他穿着一身石青色黄面织绸圆领袍,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蛛纹犀带,苍头皓首,圆圆的眼睛眯成细小的一条缝,活脱脱一个乡下老财主的打扮。
他见端木赐等人走了过来,很是激动地向前几步,一把拉着西门君惠的手感谢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老儿无以为报,区区薄礼,还请笑纳。[]”
说着,旁边的侍者端上来一托盘,托盘上码着整整齐齐的十贯方钱。
高原看到就这么点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真抠门。”
王莽新朝时期发行的货币有四品二十八种,种类繁多,用起来极其不方便。民间一般还是用武帝时期就一直流通的五铢钱作为主要交易货币,另外再辅以金银作为大额货币。按市价,这十贯五铢钱大概也就值个十两银子。遇到灾年,连几石米都买不了。作为感谢救命之恩的报酬来说确实是太少了。也难怪高原看他不起。
不过那老头却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他拉着西门君惠的手说的是眉飞色舞,一会说自己儿子是朝廷的国将,美新公,权倾朝野,一会儿又感叹路途艰险,自己从颍川到长安去投奔儿子几百里的距离太过遥远,路途上匪盗横行,太不安全。
那语气,傻子都听得出来是在拉拢西门君惠,想让他和自己同行。这样有个猛人跟在身侧心里总踏实的多。只不过他光顾着和西门君惠说话,可就冷落了众人。
“无妨,我们正要去长安,不如一起同行正好路上也有个照应。”一旁的端木赐实在无法忍受被别人忽视的境遇,于是站了出来,替众人做了决定。
“敢问这位英雄是?”老头看到西门身后走出来一人,说起话来一副主事的样子,顿感好奇地问道。
“鄙人乃南阳本地人,姓端木,单名一个赐字,字博雅。只因最近这世道颇不安宁,故想去长安皇城脚下,也好讨个生活。”
“刚才杀退匪贼的正是我家的两个护卫,这位是内子,这个是我家仆役。”说着,他指了指萧岚和高原,全然不顾萧岚要杀人的眼神和高原头上暴起的青筋。
“哦!原来是名门之后,在下哀同,乃上谷郡人,也是因最近荆州世道不甚太平,故犬子才命人护送家眷到长安。不料路遇匪盗,得亏壮士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说着,他重新向端木赐见了一礼,表明自己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
毕竟,自家护卫如此之厉害,作为主人的也必定非池中之物。
端木赐笑呵呵地和哀同随意哈拉了两句,便开口说连日奔波有些劳累,希望早点休息。
哀同立连忙命人腾出两辆马车让端木赐一行人进去休息去了。
高原此刻的身份是仆役,他准备和张艾嘉一起进马车休息的时候突然被端木赐给叫住了。
高原知道,接下来肯定是有要紧事要说了。他也就不管其他人怪异的眼光,登上了“主人”的马车。
待他坐稳了,端木赐朝萧岚看了一眼,她立马心领神会地再次闭上眼,双手捧着头,开始冥想起来。
高原惊奇地发现四周好像突然变的安静了起来,他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不用这么小声,外面人听不到的。”端木赐又恢复了他标志性的微笑,朝着高原解释道:“我让萧岚用精神力构建了一个隔音结界,咱们可以放心地说话了。”
“精神力?”高原好奇地问道。
“嗯,精神力是未来人类掌握的最核心的力量。”端木赐点了点头,继续为高原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完成穿越任务是会有奖励的,这个奖励就是积分。”
说着,他从胸口的衣襟力掏出了一块方型水晶牌,上面镌刻着一朵盛开的菊花。他把水晶牌翻转过来,只见上面闪烁着一个数字:40。
“这个‘40’就是我现在的积分,每次完成任务之后系统便会根据任务的难度和完成度还有你自己的表现来给予你积分。”
“那这积分有什么用呢?”
“什么用?那用处可大了。”他嘿嘿一笑,竟然在他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表情,那就是兴奋。
“积分可以用来兑换各种东西,无论是绝世武功还是神兵利器,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天材地宝,只要你听说过的,都可以兑换,甚至你想要颗原子弹,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组织上都会立马给你送过来!”
看着眼前亢奋无比的端木赐,高原的内心也充满了震惊。
“绝世武功?灵丹妙药?难道真的有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吗?练了之后就可以移山填海,长生不老?”
“那倒不至于,夸张了点。我说的绝世武功其实是未来人类开发人体潜能而创造出来的各种秘籍。他们把这种锻炼肉体力量的方法称之为‘体术’,你看到的西门和小猴子他们俩之所以如此勇猛,也是因为练了体术的缘故。”
“那……”高原指了指正在冥想维持隔音结界的萧岚。
端木赐立马心领神会地解释道:“萧岚不是,我刚才不说了么。她修炼的是一种叫‘精神力’的力量。《星球大战》看过没有?卢克天行者的原力,大概就是类似于这种的力量,是通过开发大脑皮层和锻炼意志而得到的力量。”
“在未来世界,精神力和体术是未来人类必须掌握的力量。只不过强弱有区别罢了。”
“那绝世功法呢?是修炼精神力还是体术的?”
“都有,精神力修炼秘籍相对于体术秘籍而言要贵一点,同时精神力的修炼是需要天赋的,咱们小队除你之外四个人,只有萧岚有修炼精神力的天赋。”
“哦…是这样啊。”高原恍然大悟。他感觉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问,可是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端木赐见他低头沉思,便开口说道:“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具体的等级,精神力的等级分为一到十阶,十阶之上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而这个等级是由一个数值决定的,这个数值叫精神力强度。”
他想了会,然后继续说道:“一阶的精神力强度大概在1左右,而五阶的精神力强度是10,再往上各个等级之间相差的数值就更加悬殊。萧岚现在是四阶精神力,强度大概在8左右。一般而言,像我们这样意志力坚定且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精神力强度大概能到1点多,但是不超过2。你也看到萧岚之前表现出来的神奇了吧?确实,精神力的妙用真的是无穷的,我都有点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修炼精神力的天赋了。”
“至于我,西门还有小猴子,修炼的都是体术。体术等级的划分和精神力不一样,它是在借鉴中国武学的基础上提出来的,由高到低分别是易筋,锻骨,明劲,暗劲,化劲,丹劲,罡劲。”
“易筋锻骨很好理解,无非就是锻炼身体,使自己的身体能够强壮起来。这两个等级一般来说很容易就可以达到,但是接下的五个等级就比较难了,从明劲到罡劲,每一步都是一个大门槛。就像我们几人,小猴子是明劲,西门是明劲巅峰,至于我是暗劲。”
果然,作为队长的端木赐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只是刚才西门和小猴子堪称华丽的表演已经让高原震撼到了,他实在想不到比他们俩还有高一级的端木赐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好了,该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你肯定有个问题要问我的对不对?”
高原按耐住内心中的激动和忐忑,缓缓地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精神力和体术,我可以学吗?”
第九章 剑客与金钟罩
“我可以学吗?”
听到高原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和激动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端木微微一笑,开口道:“你说呢?不然我叫你过来干嘛?”
“好咧!”高原虽然已经猜到端木赐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可是当馅饼真的砸到他头顶上时,他还是激动的差点叫出来。[]
作为一个从小就看着武侠小说长大的有志青年,高原的内心深处一直暗藏着一个武侠梦。事实上,这也是绝大多数人儿时的梦想。
现在终于有机会学习到绝世武功,他的内心之中如同一只小鹿在心头乱撞,泛起不知名的紧张与企盼。
他眼巴巴地望着端木赐问道:“那接下来呢?我要怎么学?”
“这个先给你。”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了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水晶吊牌,只不过唯一有区别的是,刚才端木的吊牌上镌刻着一朵菊花。而这一只上面却是空空如也。
“这个…..是什么?”高原接过水晶吊牌,把他放到眼前仔细端详。
这块水晶牌不过一寸长,两指来宽,中间有根红绳把它穿了起来。高原捏着细红绳,晶莹剔透的水晶在眼前仿佛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当真是“无瑕胜玉美,至洁过冰清。”
端木赐也把自己的水晶牌重新拿了出来,放在高原面前解释道:“这个是组织上发给我们的凭证,每人都有一个,代表了你时空稽查者的身份。这个东西是真的非常非常重要,你可一定要妥善保管,千万不能弄丢了。”
“嗯,我知道。那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用处有很多,不过最重要的基本上只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时空传送,每当组织上有任务的时候你就可以用这个来进入次空间,我们一般在次空间集合,然后出发去执行任务。任务完成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用这个回到现实世界。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这个水晶牌就相当于我们的时间机器,穿越什么的都全靠他了。”
“这么厉害!好高科技!”高原听端木赐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了水晶牌的重要性,他连忙用手攥住吊牌,生怕自己没拿稳摔在地上。
“未来的科技这么发达吗?这么神奇的东西都能造出来。”
“这算什么,待会还有更让你惊奇的呢。”端木赐把手掌一翻,手中的吊牌又被他收了起来。
他带着一丝怪异的坏笑朝着高原问道:“高原,你知道组织上怎么把我们用积分兑换的东西给我们吗?”
“难道也是用这个?”他用两个手指捏着手中的吊牌,回答到。
“没错,就是用这个。[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来,你把你手中的水晶牌用双手紧紧握住,贴在胸口,再把眼睛闭上。”
高原一一照做,还没等他进一步询问,突然,他感觉到眼前的黑暗逐渐变淡了下去,不知不觉中,他的心神随着莫名的指引向前望去,只见自己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光幕。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虽然自己很清楚现在是闭着眼睛,但是用意识看到的景象确实是栩栩如生,这让高原不得不为未来科技的发达而叹服。
“高原,看到眼前的光幕没有?”
这时,高原感到耳边有人在对自己说话,仔细一听却是端木赐的声音。不过在意识的世界里,高原只能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你说话,我能听得到。”
“哦,好。”高原回答道:“队长,我想问一下这到底是哪?我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这是通过精神力构建的一个意识空间,我们一般把它叫做兑换空间。看到眼前的光幕了没有,你想要的秘籍什么的都在上面,你自己可以翻着看,在积分范围之内选择自己最适合的功法。”
“积分?我现在也有积分吗?”
“每个新人第一次进入兑换空间都会免费赠送100积分。你可以找一找100积分以内的体术秘籍。”
“可是我想和岚姐一样修炼精神力诶,我感觉当脑力劳动者更有出息一点…..”
“也可以,不过我记得好像最低的精神力修炼法门都要200积分吧?”
端木赐的一席话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把高原内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给浇灭了不少。
“好吧,那我看看有什么绝世神功。”说着,他用意念点开了体术秘籍的兑换目录。他此刻的脑海中乱糟糟一片,走马观花地看着一条条让他心动不已的武学秘籍。
“《元圣先天功》,全本,兑换价格:三十万积分。”
“《九阴真经》,全本,兑换价格:三十万积分”
“《九阳神功》,全本,兑换价格:三十万积分”
“《天龙王霸谱》,全本,兑换价格:二十万积分。”
“《白首太玄经》,全本,兑换价格:二十万积分。”
……………………..
高原看到兑换图录上竟然有如此之多自己熟悉的武功名字,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已,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状态。可当他看到名字后面那看起来令人生畏的数字之后,高原才慢慢清醒了过来,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自嘲道:“我也真是疯了,就一百积分,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绝世武功干啥,积分根本就不够嘛!”
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翻着图录去寻找那些在100积分之内的武功。
“《清水剑》,全本,兑换价格:80积分;共分为三个层次,练到巅峰可力敌暗劲高手。”
“我呸,才能到暗劲?那我练了这个岂不是永远也打不过队长了?垃圾!不要。”
说着,他又翻开了另外一本秘籍介绍:“《云中剑》,全本,兑换价格:100积分,剑出如云,随风而动,练就此功法可让自身更为灵动,身法矫健,善于长途奔袭。”
“我花了这么多积分就只用来长跑?说好的剑法呢?下一个。”
“《黑刀大法》,修炼至巅峰可与暗劲高手比拼一二。”
“才比拼一二?呵呵,垃圾。”
“《仙鹤益寿决》,练之可延年益寿,身体健康。”
“滚!”
……………………..
“妈呀!我该兑换什么啊?”被各种秘籍眯花了眼的高原实在是不能忍受自己选择恐惧症所带来的尴尬。
他这个时候也只能求助于端木赐了,对方是过来人,对于兑换这类事情肯定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观点。
“队长,我到底应该兑换哪一门啊?”
刚说完,端木赐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这就要看你想学什么了。”
“想学什么……”高原小声嘀咕着,脑海中慢慢浮现出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只见之间一身长袍白衣胜雪,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孤身一人,仗剑走天涯。正像那首诗里写的那样: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白的《侠客行》简直就是为将来的自己写的,当真是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帅气有多帅气。
高原幻想的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还没准备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耳旁又响起了端木赐的声音。
“其实我觉得你自己的爱好虽然重要,但也得考虑一下实际是不是?你现在完全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一点武学的底子,突然要你去学那些艰深晦涩的招式你肯定很难学会。”
“而且我们这次的任务从难度上看估计会遇到很多的危险,一些小麻烦还好,但是遇到一些生死悠关的危险时,我们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照顾你。所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选择一门横练功夫,比如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一来呢这种功法学起来简单,二来你再兑换一点辅助修炼的物品,这样进境也快,你自己的处境也安全一点。”
端木赐的一席话说完,高原不由得低头开始沉思起来。
从理智的角度考虑,确实他说的是挺有道理的。可是自己将来是要成为一名潇洒的剑侠的!如果去学什么横练功夫,那自己不就是那种抗在前面的肉盾了吗?
一想到这,高原脑海中那个持剑独立,卓尔不群的翩翩公子形象瞬间变成了腰裹兽皮,全身黝黑还泛着古铜色光芒的彪形大汉。高原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苦瓜一样的表情。
而一旁的端木赐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道:“你看我们队伍,西门练的是以力量著称的《莽牛大力劲》,和我一起处于主攻的位置,而小猴子修炼的《幻影鬼步》是以速度见长,同时他还喜欢用匕首等短兵器,在队伍里扮演的是盗贼这个角色,萧岚就不用说了,他肯定是站在后排的法师。现在我们队伍里什么角色都有,就缺你这个肉盾挡在前面了啊!”
“我…….”高原被说的哑口无言。其实他的内心之中还在不停地呐喊着:“啊!我不想当肉盾啊!”但是面对端木赐苦口婆心地劝说,再结合自己实际情况考虑,他也是不得已只能按照端木说的去兑换。
“你积分不够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先兑换功法的第一层,反正估摸着你也不可能练的那么快,第一层是够你练的了。”
“那我要选哪一门呢?”
“金钟罩啊!还想什么呢!这么厉害的一门横练功夫,你就算只练到第一层也足够在各种危险场合保你一命了。而且第一层是入门,还不是很贵,只要80积分,剩下的20你可以用来兑换一些辅助修炼的药材什么的。”
“好!不选了,就照你说的办!”高原一咬牙,直接选好了《金钟罩》的第一层功法,然后还选了几瓶外涂的固化药剂来辅助修炼。
随着心中意念一动,水晶牌上闪烁的100这个数值瞬间变成了暗淡的“0”,然后高原惊奇地发现,那功法的第一层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就仿佛是打印上去的一般。一段段晦涩难懂的古文在高原看来也变得十分通俗易懂,不一会儿便了解了其中的奥妙。
这让高原不停地感叹着未来科技的奇妙,竟然真是可以在思维上刻上钢印,科幻小说里写的情节高原现在也是终于亲身体验了一回。
兑换完毕后,意识从兑换空间中退了出来。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手中不知怎么地突然出现了几瓶药水,正是自己刚才兑换的辅助修炼的固化药剂。
“好了,你的功法也选好了,接下来就好好修炼,争取在我们到长安之前就练出点效果,好为我们挡在前面遮风挡雨啊,哈哈哈!”
刚还在为得到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而兴奋不已的高原在听到端木赐的无良调侃之后,顿时脸色又拉了下来。
说好的绝世剑客呢?怎么变成抗伤害的肉盾了?
第十章 美丽的误会
山中多晚凉,清风厉秋节。[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站在云山脚下向远处眺望,依稀可见四五座山峰的影子。
山间的道路崎岖蜿蜒,道路两旁的翠竹修长笔直,只不过因为已经入秋的缘故,翠竹也开始泛出点点黄斑,配合着竹林间洒下的点点光斑,给人一种古朴庄重之感。
马上就要入夜了,哀太公身子骨不太硬朗,经受不起山路的颠簸。于是车队就近停靠在路边的高坡上,车上的仆人婢女也纷纷开始在空地上生火搭灶,准备起晚饭来。
汉朝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一顿叫“朝食”称为“饔”;把一天中的第二顿饭亦即最后一顿饭叫“餔食”,称为“飧”。车上的众人一路上只能啃干粮,朝食什么的也不太现实,所以赶了一天路之后疲惫的众人对待自己的晚饭也就显的特别在意。
盖延喊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进山打猎了,顺便还拉上了西门君惠和张艾嘉一起。自从他们俩凭借一己之力屠尽了山贼之后,车队里的那些护卫们更是把他们俩奉为天人。
相应的,作为家主的端木赐凭借自己良好的外形和优雅不凡的气质成功地吸引了车队里绝大多数女性的注意。特别是哀家的两位小姐,自从那天见了端木赐一面后,更是三天两头的派自己的小侍女来给众人送吃的送穿的,那嘘寒问暖的关切劲,可把高原他们几个羡慕的要死。
马上就要餔食了,两位小姐连忙派遣自己的贴身侍女来给端木赐送些粱糗,脓脯之类的干粮,生怕自己的心上人饿着了。
脓脯就是肉脯,只不过制作方法上有点差异。因为原材料都是猪肉之类的比较昂贵的肉类,一般来说也只有富庶之家才能吃的起。
两个侍女好不容易能下了车,一路上也不闲着,开始聊起了车队里最近发生的一件怪事。
“哎,芸儿,你知道为什么端木公子的车内总是有惨叫声传出来吗?”
“这个我听我小姐说过,好像是公子家的那个奴才患了病症才会这样的。(.无弹窗广告)”
“对对,我听说啊好像是得了失心疯,才会经常胡乱惨叫。”
“失心疯?你又从何得知的?”
“我可是亲眼见到过他发病的样子。他发病的时候会大声叫痛,而且还经常拿木棒鞭子抽打自己,我还听说他经常晚上一个人去撞树。”
“撞树?”
“就是那身子往树上撞,那架势也是颇为吓人的。”
“咦…..好生吓人,端木公子真是仁义,要是在咱家,这样的奴才早就让他自生自灭了,谁还管他死活。”
“是啊,要不怎么说端木公子不是一般人呢!”
两人边走边聊,正聊着开心的时候,突然在车队的后方一辆马车内,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把两个小侍女吓的小脸煞白。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忍着!”
端木赐把手中的药剂均匀地涂抹在高原的身上,车厢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刺鼻味儿。端木赐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眉头不改,一边帮高原涂抹着,一边还在调笑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要练就绝世武功,不吃点苦头怎么行?正所谓欲练此功,必先…….那个…..虽然没有那么恐怖,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此刻的高原被古铜色的液体覆盖住了全身,他一边按照脑海中的《金钟罩》法决来运行功法,一边还要忍受着药水给他带来的痛苦。
高原只觉肌肉皮肤撕裂一般疼痛,丹田尤胜,可身体却被自己强行控制住不能动弹,只能硬生生承受着这种痛苦,宛如去十八层地狱受了一遍又一遍的酷刑。
“有本事你来试试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嘶……….”
他刚说话的时候心神没有集中,导致功法运行开始混乱,身体上承受的痛苦又更甚一分。
“事实上这门体术也是模仿中国武学里面的硬气功所创立的,这种外功也不需要像修炼内功一样还讲究什么精气合一,完全就是凭借着长时间的磨练来增强自己的防御能力。所以说你现在不用管那么多,只要一个劲地锻炼自己的抗打击能力就够了。”
“今天到了栎阳,大概还有半个月才到长安。只要你肯下苦功,这门功法的第一层很容易就连成了。到时候你凭借这一门外家功夫,基本上也可以抗住一般的钝器击打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体术就是更加科学的武术,配合高科技来锻炼身体,使得自己从细胞层面来得到加强。你现在涂抹的这种药剂大概就是帮助你强化自己的骨骼和皮肤。所以才会这么痛。”
高原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因为剧烈的疼痛,毛孔都缩成了一团,所以他身上一点汗也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他身上的古铜色液体已经明显变的稀薄了,这是固化液被身体吸收的标志。又过了一会,高原的身体上已经完全看不到那种液体了,他也明显感觉到了疼痛感在慢慢地减弱。
“嗯……”
高原慢悠悠地睁开双眼,****的上身也开始显现出一些肌肉的棱角。
“这药水可真的好用,才用了半瓶,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强度有了明显的提高。”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肱二头肌,不禁感叹道。
端木赐听了高原的话,微微一笑,回答道:“那是,毕竟是未来的产物。我觉得体术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生物学的发展,毕竟原来练武练的不好很容易残废,而且见效特别差。现在有了药物配合着练,当然事半功倍了。”
“嗯,确实效果显著,不过确实是太疼了!”高原又想到了刚才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一张脸又垮了下来。
而且,这样的痛苦还要一直持续下去。高原一想到这,瞬间感觉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回头我问问萧岚,她是学这个的,应该会找到什么好办法可以让你减轻痛苦。”端木赐捏着下巴作沉思状。
高原一脸惊愕地问道:“她竟然会这个?她是学生物的吗?”
“嗯,中科大历史上最年轻的副教授,就是她。研究神经学的,还有病毒学,生物化学,临床医学三个博士学位。”
高原此刻的嘴张成了“o”型,惊讶地无以复加。他实在是想不到整天和冰山一样的副队长萧岚竟然会这么厉害。
“她….她….有这么厉害?我的天,真的看不出来,平常都不说话的。也对,天才总是有点怪癖的。”
端木赐笑着说道:“其实她最近就在研究体术对人体的增幅程度,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问一下她,实在不行可以给她当实验助手嘛。”
“得了吧,我怕被冻死。”高原撇了撇嘴:“还实验助手,实验材料还差不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正欢,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呼喊:
“端木公子,我家小姐遣我来给您送点东西。”
“喏,你老相好又派人给你送东西了。”高原一脸坏笑地朝着端木赐说道。
“什么老相好,人家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好不好,你可别瞎说。”
端木赐少见地显露出一丝不自然,他白了高原一眼,面对高原的调笑义正言辞地说道:“再说,她才十六岁啊!我就是有这个想法也下不去手啊!你们这群禽兽!”
高原不以为然地道:“那有什么了,十六岁也不小了,你要想现在可是古代,十六岁早就结婚生孩子了。”
端木赐懒得听高原在那瞎掰,他摇摇头,把车外的帘布一掀,摆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朝着车旁的两位侍女开口道:
“好的,你把东西放车上吧,辛苦两位了。”
两位侍女也习惯了端木公子如此客气,可毕竟主仆有分,还是止不住地摇手说道:“折煞婢子了!端木公子万万不可屈尊如此,这都是婢子份内的事。”
说完,那位叫小芸的侍女悄悄地抬起头,想仔细地看一看这位能让自己小姐魂牵梦萦的公子到底好在哪里。
可当她一抬头看向车厢内,只见一席白衣飘飘的端木公子身后竟然还坐着一位赤身裸体的男子!
他就穿着一件亵裤,除此之外浑身更无片缕。而且看他那模样,也是一脸潮红,浑身上下一副软绵无力地样子侧卧在车上,像极了府里姐妹们说的事后模样。
小芸再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那个患了失心疯的奴才吗?
难怪端木公子如此宅心仁厚,就算是自家奴才患了如此恶疾还依旧待之甚宽,还经常和他一起出双入对。
而且端木公子也不怎么爱和自己妻子呆在一起,对待自家小姐如此娇羞美人也是不冷不热的,原来他不爱美人,好男风啊!
一想到这,小芸顿时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她连忙向端木赐告退,红着脸拉着同伴急急忙忙地就转身往回走,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家小姐,好教小姐彻底断绝了这份念想。
端木赐见还没说两句话,小芸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急急忙忙地就走了,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反常?
等他提着篮子转过身后,一看到高原此刻的模样,顿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完了,被人误会了......”
他只感觉瞬间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海中只不停回档着刚才小芸脸红着逃跑的情景。
“啊!!高原你给我滚下去!!完了!我的一世清白啊!!全毁了!!!”
比刚才高原叫的还要凄惨的声音在林间不停地回荡,惊起了停憩在树梢的几只飞鸟。
第十一章 城门遇险
烈日高悬,万里无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巍峨的城门在金色的阳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黄金战甲,斑驳的城墙上那一道道留痕是西汉二百一十年历史的见证。岁月荏苒,雄踞天下的长安城里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主人,但是这座城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哪怕到了新朝,王莽把它改名成了“常安”,它依旧默默矗立在这里,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高原掀开帘布,他远远地眺望着这座后世被世人所称颂的六朝古都,眼睛里突然有些湿润。
“瞧你那熊样,还装什么文青啊。”一旁的西门君惠看到高原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
高原没有作答,只是把脸撇到一边去,悄悄地揉了下通红的眼眶。
其实他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大家都在马车上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只不过感受了一下长安城的雄伟壮观,心中一时激动,民族荣誉感和历史的责任感突然爆发才让他忍不住湿了眼。
“毕竟是性情中人,感情比较充沛,可以理解嘛。”张艾嘉生怕高原觉得尴尬,连忙打圆场道。
端木赐听了,也是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高原的肩膀道:“小伙子你还年轻,等你多执行几次任务就不会这样了,到时候就习惯了。”
高原听了众人的安慰,略带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雄伟的古城,一时激动了。”
“这还叫雄伟啊?”张艾嘉略带夸张地叫道:“我上次在宋朝看见的那座城池足足有五十多米高,城墙都是用那种整块的大青石堆起来的,中间的缝隙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正当他准备继续向高原吹嘘自己如何在宋代纵横驰骋时,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萧岚突然问了一句:
“高原,你的金钟罩练的怎么样了?”
高原楞了一下,如实回答道:“还行,我感觉自己的防御力提升了不少,应该可以抗住各种钝器的击打。不过能不能抗住刀砍就不知道了。”
“得了吧,那上次不知道是谁说自己神功大成,结果被我一棍子打的爬不起来。”
“废话!我哪知道你力气那么大!”高原听了张艾嘉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岚高冷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自己注意一点,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接下来可能会有危险发生,到时候你就自己保护好自己,真要是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很难顾及到你。”
张艾嘉听到萧岚这么说,顿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岚姐,你又有不好的感觉了吗?”
“嗯,不是很明显,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但愿如此。”
“诸位。”端木赐对着众人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肯定是要进城的。一方面为了寻找还在太学读书的刘秀,另一方面也为了去打探一下王莽的消息,毕竟皇城脚下,各种消息渠道来源多。马上就要到地皇三年了,王莽新朝也就只能苟延残喘不到一年了,咱们要紧紧抓住这段时间,为接下来混到刘秀身边做准备。”
“队长,咱们待会要和那老头一起去他儿子家吗?”西门君惠问道。
他最近可是不厌其烦,哀太公十分欣赏他,看上了他的一身好武艺,一路上小恩小惠地从不间断,平常没事还专门来找他拉家常,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还要耐着性子和这老头虚与委蛇,实在是让他苦不堪言。
端木赐知道西门巴不得离哀家远一点,他自己心中也有了计较,便开口说道:“待会等进了长安城,我们就和哀家的车队分开。咱们单独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做后一步的打算。”
“为什么?我们直接跟着去哀家不是很好吗?这样也不至于人生地不熟的。”高原问道,在他看来,有个熟悉的本地人指引应该会对接下来的任务帮助很大。
“不行!我们现在身份特殊,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什么破绽,所以单独住是最好的选择,寄人篱下毕竟行动起来不太方便。”
他整理了一下头上戴着的头冠,继续开口说道:“而且哀太公的那个儿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们的不寻常,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是说那老头一直挂在嘴边的儿子?听他说好像是王莽的狗腿子?”西门君惠这段时间天天听哀太公在他耳边说他儿子如何如何,自己耳朵早就听的生茧了。
“嗯,他儿子是当今朝廷的国将,封爵美新公,是王莽的左膀右臂,说起他的发迹史,可真是有点意思。”
“他在西汉末年的时候还是个太学的学生,后来王莽当了摄皇帝,他看准了王莽即将要取代刘汉建立新朝,他就偷偷做了两检铜匮,一检上写着“天帝行玺金匮图”,另一检上写着“赤帝行玺某传予皇帝金策书”,金策书中明确写着刘邦将皇位传予王莽,元后应该尊承天命将帝位授予王莽。还写着王莽登基后,应该加封哀章自己为国将。”
“我估计应该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缘故,王莽这个人是特别迷信。他看到铜匮后不由地大喜,就依此为借口名正言顺地接受了傻太子刘婴的禅让登上了皇位,他在登基之后也就按照铜匮上说的那样封哀章为国将,美新公。”
一行人听着历史故事听的是津津有味,特别是高原,他本来就是历史系毕业的,此刻听到端木赐说的,更是忍不住感叹道:“这个人也不简单啊!这么成功的政治投机他也能想到,关键还是要有胆量去做。看来哀章这个人是有点心机。”
“对,所以出于这一层考虑,我们就不能跟着车队去哀家。”端木赐一锤定音,就这样决定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荆州地界上赤野千里,到处都是流民和匪盗。而到了京师三辅地界,情况要明显好的多,治安环境有了明显的改善。
而长安城作为都城更是显现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繁华,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流量非常多,为了维系城内治安,城门口常设了一队兵卒来检查过往的行人车辆。
车队很快就排着队来到了城门前。
“停!”守门的士兵把马车给喝令住,开始一辆辆地检查。说是检查其实也就是想要讨点好处,如果遇到不上道的不肯给钱,那肯定就会故意刁难。
管家也是摸爬滚打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其中的套路,还没等那士兵伸手揭车上的帘布,就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在了他手里。
他掂量了一下,对这个重量还算是比较满意,于是就准备直接放行。
正当他准备让开路要让车队通行之时。
突然从城内走进来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和和周围的士卒有着明显的不同,应该是城门司的军官。
只见他有着一双深邃犀利眼眸,盯着哀家的车队,厉声喝道:“陛下有令,近日京兆尹有贼人欲潜入城内图谋不轨,凡过往车辆行人皆必须接受查阅,不得有误!”
说着,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布帛,上面好像画着点什么。他一脸严肃地对着身后的士兵找找手,示意上来检查车辆。
“咳咳!”
车内的哀太公听到外面的动静,很是不安地咳嗽了一声。管家立马凑到那军官面前求饶道:“这位大人,我们是美新公的家眷,就不用查了吧?”
“哦?美新公的家眷,那更得要查了,相信美新公他老人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违抗陛下的命令。”
那军官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拒绝了管家的请求。
说着,他把管家给拉到一边,更是直接自己动手开始一辆车一辆车的检查。看他那架势,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怎么了外面?”高原感觉到车辆长时间停在这不走了,顿时好奇地伸出头来望了望。
“感觉不太妙,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张艾嘉问道。
“应该没事吧,可能是在抓某些江洋大盗,和咱们应该没什么关系。”
大家正在说着,突然,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拨开帘布,众人看到一张严肃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正是那位执意要求检查的军官。
只见他看见车内坐着五个人,一眼扫过去,顿时瞳孔微缩。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眼前之人一声略带着兴奋的高呼:“贼人在这里!来人!抓住他们!”
“不好!有情况,快走!”
端木赐最先反应了过来,他对着众人一声高喝,两只手分别往车厢两边一拍,一掌下去,马车顿时四分五裂,碎木倒飞着打在正扑将过来的士兵身上,直将他们打的吐血而退,可见其掌力之大。
“萧岚带着高原先走,西门和我留下断后,小猴子你去杀了那个军官!快!”
第十二章 绝地逃亡
“走!”
萧岚一把拉住高原的手臂就开始跳车逃走。.而端木赐他们三人却冲向那群官兵,开始了激烈的厮杀。
“陛下有令,抓住这群贼寇!生死勿论!”
那披甲小将猛地抽出挂在腰间的宝剑,指挥着城门司的士兵冲上去想要抓住他们。
萧岚是主修的精神力,在侦查干扰方面效果特别显著,但是短兵相接就不行了,就像游戏里后排的法师虽然伤害高,可是一旦被战士近了身那也立马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这是一样的道理。
她只能赶紧拉着高原向后逃跑。
高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岚拉着跳下了车,他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被一群持刀大汉追着砍的可怕情形,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内心之中激动无比。
终于到了小爷我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吃了这么多苦,练了这么久的金钟罩也该展现一下它的威力了!高原如此心想。
另一边,西门君惠勇猛无边,打架风格正合了他的功法,就像一条蛮牛一样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他随手捡来旁边尸体上的一把刀,又开始自己大开大合的刀法表演,大刀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说来也是,这群兵卒因为粮饷短缺,经常吃不饱饭,还能挥舞着刀冲上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中也有那么几个佼佼者能有点武艺在身,可能堪堪达到武道第一层境界“易筋”的水平,但也只是身手比一般人灵活矫捷一点,力气大一点而已,但对已经“明劲巅峰”的西门君惠来说,这样的军中好手也只不过能在他手下撑过一两招而已。
而在他不远处的端木赐就更是夸张了,只见他身形如幻影般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但是脚步却快到旁人都无法看清楚到底是如何移动的,随着他身形而过,周围的士兵就像魔怔了一样纷纷向外倒下,不一会儿,地下就铺满了一层士兵,躺在地下痛苦哀嚎。
也不知道是他心存慈悲还因为别的什么,他也只是将这些冲上来的士兵放倒在地,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却不像西门君惠那样下手凶狠,非死即伤。
高原远远地看了一眼,却没看到张艾嘉的影子。他看到众人激战正酣,自己也是急不可耐。说实话他自己心里是既激动又害怕,毕竟在他二十一年的生命里,大规模械斗还只是存在于少年时看到的《古惑仔》电影里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现在,他自己作为被追杀的主角时,心中却泛起想要一展身手的冲动和渴望。
因为连成了《金钟罩》的第一层,一身的横练功夫也初入门径,现在看到同伴们如猛龙过江一般在人群之中翻江倒海,他自己也有点按耐不住内心之中最原始的血腥冲动,想要冲下去大战一番。
可是这边萧岚的一双玉手纤纤却极为有力,如一只老虎钳子一般将他的手腕死死攥住,让他根本不得逃脱。
“想什么呢?就你这点本事还想下去?找死啊!”萧岚凤眼圆睁,对着高原怒斥道。
“我…..”高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时也被她镇住了,竟乖乖地跟着他飞快地向城外的方向跑去。
“快!发信号,通知张将军!贼人要逃了!”那穿着虎面战甲的小将一边指挥着围剿端木和西门二人的战斗,一边对着身边的亲兵喝道。
高原正被萧岚拉着玩命狂奔时,突然一发鸣镝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发出十分刺耳的死亡轰鸣。
“贼人休走!陛下有令!得贼首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这时,高原发现从城东面突然出现了一只军队,随风飘扬的军旗上绣着斗大的一个“张”字,一位将领正横刀立马,挥刀指着高原萧岚二人,身后的士卒也好像被丰厚的奖赏给刺激到了,顿时像看见事物的饿狼一般嗷嗷叫地向着高原冲了过来。
高原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连忙拉着萧岚向后走。
萧岚不得已,也只得反过来跟着高原按原路往回跑。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紧蹙秀眉,完全想不通好好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自己等人的身份泄露了吗?还是说他们要抓的是另外一群人,只不过自己等人正好撞上了,是个误会?
她也来不及想太多,因为身后的士兵已经快要追上他们了。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在这样的情景下,高原还真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雄心壮志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金钟罩》才练到第一层,充其量可以抗住一刀,但绝对扛不住第二刀。毕竟以自己连易筋都没有达到的境界,和已经是暗劲高手的端木赐他们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此刻周围的围堵上来的士兵少说也有五六百人,这伙人要是一拥而上,劈刀来砍,自己保证连个渣子都不会剩下,肯定会被碾成齑粉。
正在厮杀的端木赐注意到了形势的突变,一直表现出风轻云淡的他此刻也变了颜色,他一边用手掌推开刚冲上来的士兵,一边朝着高原的方向大声高喊:“萧岚!抢一匹马,冲出去!”
听到端木赐的话,萧岚也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反过来又拉着高原冲向哀家的车队,可怜哀老太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外面就开始喊杀震天,直把他又吓个半死。而哀家人都吓得躲在了车上,完全不敢探出头来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岚拉着高原又狂奔回来了,这一趟剧烈运动可把高原累的够呛,而反观萧岚却只是微微喘了口气,她从靴子里抽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冲着马车上的缰绳就是一刀。
“会不会骑马?”
“啊?不会啊。”
“那我带你,上来!”说着,萧岚一个潇洒地翻身就上了马,然后转过头轻舒猿臂将高原也拉上了马。
“坐稳了!”
她猛地用手一拍马背,那矮小的驽马吃痛便瞬间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高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坐上了马,他紧紧地从背后抱着萧岚,顶着呼啸的狂风对着萧岚喊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怎么办?”
萧岚一边骑着马,一边回答到:“没事,他们肯定能走的掉!我们留在这里反而是他们的累赘!”
十个步兵也比不上一个骑兵,那马匹奔腾过来的冲击力是完全人力无法阻挡的。两人就这样骑着马迎着刚才追杀过来的士兵冲了上去。
站在最前排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马儿粗壮的身躯给直接撞的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人群中带倒了一群人。
两人就这样电光火石之间以迅雷之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在远处观战的武将看到自己抓捕的对象快要逃掉了,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他双腿一夹马腹,急忙冲着高原和萧岚追去。
“放箭!休走脱了贼人!”
随着将领的一声高喝,几百只箭矢逆着风呼啸而来,高原听到身后的呼啸声,刚一回头,就看见几只箭落在了身边的土堆上,顿时吓得不轻。
可能是逆风的关系,几百只箭竟然没有一只能够准确命中。
“哼!我来!”那将领把手中的长刀往地下一擦,从背后摸出一根修长笔直的雁翎箭。
他眯着一只眼,瞄准了高原的背部,弯弓满月,那只箭“咻”的一声就直奔高原而去。
“危险!”萧岚一声怒喝连忙提醒高原,可是当高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已经能感受到箭头接触到他背部给他带来的冰凉之感,凉彻心扉。
他只来得及运转金钟罩来稍作抵御,那根致命的飞箭就直接从背后射入了他的身体。
“嗯。”一声闷哼,高原直接昏死在了萧岚的背上。
“高原!”萧岚不敢回头,她只能再用力让马加快速度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看到那贼人中了自己一箭后还能继续骑马逃走,那武将气的一声冷哼,但却也无能为力了,对方已经跑了那么远了,自己实在是鞭长莫及。
他把目光转移到还留在城门边的端木赐和西门两人:“小的们!贼首在那里!给我冲上去抓活的!”
一声令下,便带着士兵们直奔城门而去。
站在城门里正在指挥众人奋勇杀贼的披甲小将也是连连下令,让身后的士兵赶快上前去捉拿贼人。
端木赐眼看着从城门里调动出来的军队越来越多,心里也开始焦躁起来。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等人迟早要交代在这里。于是他猛一用力,双手往外一推,顿时周围的士兵纷纷倒退着倒下一片。
端木赐朝着城门方向高喝一声:“小猴子!动手!”
听到那贼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喊了句话,正临阵指挥的小将突然也是心生警兆,可当他还没有弄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之时,一只泛着寒光的匕首从他的身后突然出现。
只见自己身后有一位穿着士兵衣服的瘦小男子突然发难,那挥动的匕首竟是快到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噗嗤”一声,那是刀尖入肉的声音。
刚开始还意气风发的小将此刻正一脸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喉咙,他瞪大着双眼,想要看清楚那使出雷霆一击的到底是何许人也。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被割开了动脉的脖颈此刻已经被鲜血染透,那小将就这样倒下了。
张艾嘉低着头,拔出自己的匕首,身形一闪,就这样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第十三章 灯下黑
长安城内,西南角龙首原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宫殿之上,古朴的篆体铭刻着三个大字:“未央宫”。
宫殿内矗立着十八根粗壮笔直的朱红色擎柱,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此刻的大殿之上却是异常静谧,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人。他身穿一件黄色交织绫龙袍,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仙花纹犀带,一头墨黑色的长发,一双犹如古潭般的眸子正紧盯着跪伏在底下的甲士,平淡而略带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位男子就是王莽,新朝皇帝王莽。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连几个人都抓不到,要你们何用?”
大殿上此刻正跪的带甲之人正是埋伏在城外追杀高原等人的那位将军,他一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罪臣已按照陛下的吩咐在城门出做好了埋伏,奈何那贼人武功实在是高强,罪臣一时不察竟让他们逃进了城内,当真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容我将功补过,不管他们躲到哪个角落,罪臣一定将他们全部搜出来交与陛下发落。”
“嗯,你这次办事不利我也先不追究了,待抓住贼人再一并处罚,去吧。”说着,他摆了摆手。
将军连忙如蒙大赦般小步后退出了大殿,在他身后留下了一串明显的水渍,那是他盔甲下滴落的汗水,可见他刚才的压力之大。
“哼!真是废物。”
王莽从龙椅上站起身,朝着身边的太监和宫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待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人之时,他一改刚才面对臣子时的威严面孔,脸上的表情变的柔和起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他朝着大殿最后面那根柱子的方向说道:“接下来该如何?还请先生教我。”
他话音刚落,在那根柱子后面就走出来了一位男子。他身穿一件佛头青单罗纱长袍,一头鬓发如云长发,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眸子,身材挺秀,他的手上还捏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着,当真是英姿焕发潇洒文雅。
“陛下莫慌,那些贼人虽然暂时得以走脱,但也困在这长安城内不得出去,陛下只要下令封城,再派人慢慢搜寻,必定会寻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到时候再由本人亲自做法,必定能让陛下度过此劫,让大新朝恢复到当初国泰民安的蒸蒸盛世!”
那男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让王莽稍微定了心神。他脸露喜色,连忙朝着青衣男子微微一拜,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那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晃眼又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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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变成了绝世剑客,一袭白衣胜雪,一剑翩若游龙,身后的崇拜者疯狂地尖叫着他的名字,他不屑地微微一笑,就这样孑然一身,准备持剑消失在漫天风沙之中时,那群崇拜者突然面目狰狞地朝他大吼:“抓住他,紧接着,下一秒漫天的箭矢将他的身影彻底淹没。”。
突然,画面又回到了那天中午,一个很平常的中午,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睡了个午觉后稍作洗漱就出门去面试了,面试中老板对他很是满意,当场决定任命他为总经理。他西装笔挺,志得意满地走进办公室。突然,员工们看到他进来了,纷纷大叫着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朝他攒射过来,他被吓的转身就跑,然后被射成了刺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
这样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荒谬,一个比一个离奇。可是最终的结局都是自己被漫天的箭矢射死当场。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可是每一次在梦中都会暂时性地忘却这个事实,就当他以为自己会一只就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突然,在迷迷糊糊之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岚姐,高原他现在怎么了?”
“他应该是进入了一种可逆静息状态,临床表现为机体对外界刺激的反应性降低和意识的暂时中断。”
“………..不明白,能说的简单点吗?”
“睡着了。”
“哦…….那就好。”
高原听到这段对话,顿时反应了过来:“我没死!我还活着!”
想到这,他强迫着自己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张艾嘉关切的眼神。他看到高原醒了过来,顿时开心地拉着萧岚说道:“岚姐,你快看!高原醒了,他醒了!”
“我看到了,我又没瞎。”说着,萧岚白了小猴子一眼,自己也是稍微松了口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发热的感觉吗?”萧岚问道。
高原才刚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一时之间竟不能说话,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道:“我感觉还行,就是头有点晕,而且后背有点疼。”
“还好你练的是金钟罩,身体被淬炼的要比原来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要不然这一箭下来,你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一旁的张艾嘉看见高原没事了,也是松了口气,他笑着对高原说道:“也亏了岚姐医术了得,在安顿下来后立马就给你做了外科手术,取出了插在你背后的那只箭,你可真得要好好谢谢她。”
“不需要。”萧岚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她看着虚弱的高原道:“现在可没有抗生素,你自己注意一点,伤口一旦感染了就完了。”
“我们现在是在哪?”高原问道。
他只记得自己和萧岚骑着一匹马被一群士兵追杀,然后中箭之后发生的事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张艾嘉解释道:“当时我们都在被追杀,老大带着我和西门杀进了城内,然后利用周围的环境甩掉了追兵,岚姐带着你逃到了周边的村庄里,她给你做好手术后就和我们重新汇合了。总而言之就是我们现在还是安全的,但是还是处于通缉状态,现在整个长安城内到处都是我们的画像。”
高原听的云里雾里,感觉他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忍不住又问道:“我是想问,现在我们在哪?”
“现在?当然是长安城里啊。”
“长安城内?!”高原惊呼道:“我们不是被通缉了吗?怎么还敢呆在这儿?”
“嘿嘿,这里就不懂了吧?老大说了,这叫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原感觉自己紧张到汗毛都快要立起来了。
“没事,是老大和西门大哥回来了。”
门被推开后,果然是他们二人。
“老大,怎么样?外面风声还是很紧吗?”张艾嘉首先迎了上去,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端木赐,希望对方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他这几天被困在屋里不敢出门,对于他这样性格的人来说,限制他的自由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端木赐摘下头上的素青色头巾,随手丢到一边,回答道:“外面来搜查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过几日要是再找不到,我估计就算是这国公府到时候也不太安全了。”
“应该不会吧?那群当兵的胆子再大还敢搜到这儿来?”张艾嘉一脸质疑。
“怎么不会?你要看到底是谁下令想要抓我们,别人还好说,要是未央宫里的那位呢?”
端木赐的一席话让众人吓得不轻,高原连忙问道:“不会吧?难道我们已经暴露了?”
“很有可能是这样,要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我们一到长安就受到通缉,而且那些人手里有我们的画像。所以说这此的任务可能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众人也是一片沉默,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原本是按照制定好的战略一步步来,先来长安找寻正在太学读书的刘秀,然后想办法混到他身边,借助他的力量和历史的轨迹对抗王莽。
可是谁承想还没进长安的城门就被人追杀,最后还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缉犯。这样的落差让众人实在是难以接受。
“那老大,你们今天出去去太学看了吗?有没有找到刘秀?”张艾嘉一脸焦急地问道。
“没有,我们问了人了,太学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刘秀的人。”
端木赐的话让本来就情绪低落的众人更是跌到了低谷。现在好了,找不到刘秀那想要完成任务就难如登天了。
“那这怎么办?”
“别急,虽然没有找到刘秀,但是我们找打到了这个。”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布帛。
第十四章 卜谶
高原看着端木赐手中那卷黑色的布帛,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说着,他把布帛递给了高原。
高原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那张布帛上写了几行字,可惜是汉朝的文字,自己一点也不认识。
端木赐一看高原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很茫然,于是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这是小篆,一般来说现在民间流行的是隶书,小篆这种字体只有朝廷的公文和这些民间卜谶才会用到。”
“卜谶又是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哪来的啊?”高原感觉自己和端木赐呆在一起都快要变成文盲了,什么都不懂。
“我和西门在路边遇到个算命的,花一贯钱在他那买的。”
端木赐继续解释道:“卜谶就是民间一些懂玄学的人夜观星象或者是研究易经,然后占卜得到一些结果,他们再把这些结果记录下来,或者是编成诗歌广为传颂。这就是卜谶,说白了就是带有政治倾向的预言。从商朝以来,占卜一直是一门非常流行且严肃的学问,但凡是知识分子都好这一口。”
“嘁,这不就是封建迷信吗?老大你还信这个?”一旁的张艾嘉忍不住说道。他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对于这些玄学上的东西他一直都是嗤之以鼻。
“诶,你还别不信。历史上还真的有一些卜谶确实非常灵验。”端木赐略带神秘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最出名的卜谶就是那一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最后确实就是楚国的大将刘邦和项羽灭掉了秦朝。”
“还有一句也很出名,叫:‘********。’秦始皇听到这个谶语后还以为这个‘胡’指的是北方塞外的胡人,但最后事实证明了,这个‘胡’指的是昏庸无道的秦二世胡亥。”
“那也有可能是后来人依据史实的附会之说呢?”高原问到。他也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总觉得封建迷信不太靠谱。
“你也是学历史的你不知道?正史上记载的还能有假?”
他的一句话说的高原面红耳赤,被他这么一提醒,高原想起来《史记》里面确实对这方面有些记载。“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确实是在《史记》里面有记载。
“那这个呢?”张艾嘉从他手里接过布帛,粗略地扫了一眼。[.超多好看小说]
“这里面记载了什么?”
“这上面写的是一句话,‘帝刘之秀,九命之世,帝行德,刻封政。’”
“什么意思?”高原问道。
“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因为这是谶语,重要的是怎么解读和他所表达什么东西。”端木赐让张艾嘉把布帛摊开,指着前面几个字说道:“帝刘之秀,九命之世。从字面意思来解释就是一个名字带‘刘’和‘秀’字的人要当皇帝,而且是‘九命之世’,说明他当皇帝是上天已经注定好的。’”
“刘秀?!!”众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端木赐,惊呼道。
“嗯,刘秀。”端木赐一脸平静地点头,说道:“现在这个东西不光是在长安城内大肆传播,就连京师三辅地区都是广为流行,而且确实还真的有一批人相信了这个传言。”
“毕竟现在这样的局势下,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王莽新朝已经命不久矣了。所以这样预言新皇帝的卜谶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那他们怎么知道新皇帝是刘秀?难不成占卜这个的人也是穿越过来的?”高原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我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又在想就是算是穿越者也没必要把自己掌握的天下大势宣扬的所有人都知道,因为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这样的秘密肯定要捂住,然后自己从中牟利。万万没有说出去的道理。”
“说的也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傻乎乎地到处说。但如果不是另外的穿越者干的话,那会是谁呢?难不成还真的有奇人能未卜先知不成?”张艾嘉在一旁应到。
端木赐微微一笑,道:“奇人也许是有的。但不一定是未卜先知,也有可能是顺应天下大势所做的预言呢?”
高原还是不怎么相信,他质问道:“天下大势?这个时候刘秀还没有起义造反吧?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呢?”
端木赐没有回答高原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个刘秀是没有人知道,可这个刘秀却是妇孺皆知!”
“什么这个刘秀那个刘秀的,绕的我头都快晕了。老大,你就说的明白点嘛。”
“这份卜谶里面说的刘秀应该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汉光武帝刘秀,写这份卜谶的人也没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所说的刘秀,应该指的是王莽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公刘秀!”
“国师公?老大,咱们上次不就是打着他的旗号去骗的那个什么太守么?难不成就是他?”
“诶,等等!”高原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他一脸狐疑地看着端木赐,问道:“我记得王莽新朝的国师公应该是叫刘歆?怎么变成刘秀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端木赐撩了下自己的鬓发,向高原解释道:“刘歆是他的原名,也是我们后世对他的称呼。这个人确实是不得了啊,民国时期的章太炎评价他说他是继孔子之后最大的人物。他也确实是厉害,不管是天文地理,还是经史杂论,真的是样样精通。但最让人佩服的不是这些方面,而是他占卜算卦的本事。”
“他在孝哀帝建平元年,也就是公元前6年的时候,将自己的名字改作了‘刘秀’,他仿佛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个卜谶的出现。所以也有野史上说刘歆是占卜到了刘秀以后要当皇帝,继而他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刘秀。”
“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这样的,刘歆当初不知道什么原因改名为刘秀,然后等他发迹了当了国师公,就有人开始通过卜谶来制造谣言来说:‘刘秀当为天子’。我们也不知道散播这个卜谶的人到底是安了什么居心,有可能是政敌陷害,也有可能是他真的想当皇帝了,所以故意让让人散布这个谣言来制造舆论,好为自己谋反做准备。”
“历史上这样造反的例子不是很多吗?你就比如陈胜吴广起义,他们起义之前不也是天天晚上学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来制造舆论吗?这样通过迷信宣传来为自己的造反寻得理论依的做法,在古代是很流行的。”
听完端木赐一番长篇大论的分析之后,高原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不够使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作痴呆状的表情,良久都不知道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在一旁不吭声的萧岚冷不丁地冒了一句:“那依你的看法,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确实,这才是现在摆在众人面前最亟待解决的问题。外面到处都是关于他们的通缉令,而且高原还负了伤,行动不便。常年躲在美新公府的后院也不是什么持久之策,按在现在朝廷的追查力度,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查到这了。
众人又是一片沉默,现在这么严峻的形势,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众人绞尽脑汁,苦想办法的时候,西门君惠又开始不耐烦了,他用力挥舞着粗壮黝黑的手臂,气狠狠地说道:“妈的!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潜进皇宫,偷偷找到王莽,把他一刀给剁了,这不就一了百了了吗?也省的天天在这东躲西藏的!”
萧岚一脸严峻地反驳道:“不行,大内禁地,里面高手如云,不说暗劲高手了,可能连化劲的绝世高手都有不少,就咱们几个人赤手空拳地闯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高原看到端木赐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也是眼前一亮:“老大,你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肯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办法当然是有点,不过……”端木赐又开始犯了爱说话留半句的老毛病,直把旁边的西门君惠急的快升天了。
“不过什么啊!你快说啊!”
“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现在我们的情况以及不能再糟糕了,再这么躲下去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要我说,咱们不如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们去找国师公刘秀!想办法混进国师公府内,这样一来可以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稍微做点易容的话也不太容易被发现,二来咱们真的刘秀找不到,找个假刘秀也未必不可。”
“而且从现在看来,这个刘秀可能要比那个刘秀更接近王莽。我们完全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来帮我们完成任务。”
端木赐的一席话让高原等人有一种拨得云开见日明的感觉,原本混乱迷茫的未来在他的规划下瞬间又变的充满了希望。
这才是他作为队长真正的意义吧。高原心想到。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这么来。等高原的伤好我们就开始行动!”
他望着眼前有点垂丧的众人,忍不住鼓励道:
“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未来还大有可为!哪怕现在再怎么漆黑一片,也要坚信,现在是子夜,也是黎明的前奏。”
“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第十五章 流言
长安城,未央宫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i
一位男子正端坐在这堪称奢华的榻上,他身穿一件黄色玉锦夹衫,上面绣着九条盘旋翱翔的苍龙,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蛛纹绅带,一头鬓发如云长发,有着一双深邃犀利朗目,身躯结实有力,当真是威严浩荡。
在他身后还有一位做宦官打扮的小黄门正低着头,一脸恭敬地垂手而立。
这位男子正是大新朝皇帝王莽。
他紧闭着双目,眉头紧锁,身旁堆积的帛书卷成一卷堆在一起,都快堆到一人多高了。这些都是各地太守和朝臣呈上来来的奏章。
“唉。”
王莽睁开双眼,看着身旁堆积如山的奏章,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老温儿,你说朕真的做错了吗?”
被称做老温儿的小黄门听到王莽竟然问了自己这样一句话,顿时惊得连忙跪伏在他面前,恭敬地说道:“陛下何等圣明,像老奴这般的愚钝蠢物又哪能评判陛下的对错。”
“你但说无妨,朕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看朕的。”
王莽淡然地挥手道,他平静的脸上毫无表情,让人更不猜不透他的心思。(.棉、花‘糖’小‘说’)
匍匐在王莽脚下的老温儿也不敢抬头看一眼,只是很笃定地答到:“在老奴看来,陛下实乃千古第一帝,就算是文王在世,周公复生,又哪能比的上陛下所做的千秋大业?”
他也是个机灵之人,知道王莽是个标准的儒生,最推崇的便是周文王与周公旦这两位圣人。要是在往常,这一句话必定能让圣上龙颜大悦,赏赐什么的肯定跑不了。
可是今天这句话却是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周公复生?”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那你告诉我,那为什么就连周公如此圣贤,管蔡还要起兵谋反?”
“这.....”老温儿不过只是个宦官,只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他又哪里知道管叔蔡叔为什么要起兵造反,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王莽看到老温儿不说话了,平静的眼神里出现了火焰在慢慢燃烧,他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一丝狰狞。
“你说朕没有错,那为什么那些乱臣贼子总想要砍下朕的头颅?为什么他们要反朕?啊?为什么?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啊!”
他越说越激动,一手抄起身边的奏章就劈头盖脸地向跪在地上的老温儿砸去。
“你说啊!你说啊!为什么不说了?你说啊!你......”
王莽此刻已经激动到不能自已,开始癫狂地拿起物什就砸过去,身边的奏章都被他砸完了,他四处张望寻找身边还有什么,突然,他看到了摆在塌上的玉枕,就这样顺手捡起朝着老温儿砸了过去。
玉枕“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砸的是血流满面。
可怜的老温儿被王莽这般劈头盖脸地突然袭击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受到了如此重创,顿时只觉得头痛欲裂,额头上流下的鲜血顺着鼻翼“滴答”“滴答”地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但是他却依然不敢做任何动作,只能继续这样颤抖匍匐着。因为他知道此刻的王莽极其癫狂,自己若是敢再说一句,下一刻必定是身首异处的结局。
他就这样强撑着跪在地上,从他头上滴下的鲜血慢慢浸润了散落在地上的奏章,奏章上的“贼”字因为鲜血的浸泡而满满变形。
王莽突然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发泄够了,他就这样直呆呆地盯着自己脚下那份被染的鲜红的奏章和奏章上那个已经快要模糊的“贼”字。
他低着头,起伏不定的气息也慢慢归于平静。
“朕没有错!”
王莽抬起头,琥珀色的双眸中怒火和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重拾的坚定。
好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到了一个借口一般,他一挥袖袍,神色冷峻地开口说到:“朕没有错!朕所做的的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大好河山,为了这天下的黎民苍生!”
“是是,那些乱臣贼子见识短浅,又怎么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老温儿感觉到王莽的语气开始没有那么激动了,连忙迎合地回应道。
“陛下所制法令,都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能安居乐业,都是为了咱大新朝能国泰民安,老奴只求能时刻追随陛下左右,鞍前马后地服侍陛下。只要不耽误陛下的千秋大业,老奴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高兴。”
这一番闻之动人的话从老温儿的嘴里说了出来,配合着他满头是血,涕泪横流的凄惨模样,让王莽不禁心生恻然。
他想到现如今朝堂之上的那些大臣们,表面上一个个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实际上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头顶上那顶官帽,至于自己的改革,又有谁人当真?也只有眼前这个奴才才真正打心底认同自己罢。
想到这里,他再看老温儿这般模样,更是愈发内疚。
他连忙走到老温儿的面前,将他扶起,一脸关切地说:“爱卿快快请起!”
接着,他朝着门外的侍卫大喊:“太医!太医!快宣太医来!”
看他那一副焦急的模样,好像全然忘了刚才是谁在盛怒之下将老温儿给砸的头破血流。
“陛下折煞老奴了!”老温儿见王莽这般言语,慌张地又跪倒在地上。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是慌张和忐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不过一会儿,太医便来帮老温儿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陛下,司空大人有要事禀报。”
一名侍卫呈上了一卷帛书。
王莽接过帛书,摊开一看,初来还好,细细看下去是越看越生气,到后来竟然直接把手中的帛书猛然一合,又开始怒气冲天地说道:“反了!当真是反了!”
跪在地上的老温儿顿时无语到了极点,他侍奉眼前的主子多年,也从没见过王莽如此这般喜怒无常。
刚才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面对着盛怒的王莽,老温儿实在是不敢开口,他只得继续匍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王莽气消。
过了一会儿,王莽果然气消了一点,只是怔怔出神,不再言语。
老温儿鼓起勇气,抬头问道:“陛下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哼!只怕有些人巴不得我早一点气死!”
老温儿听了这句话,很是惊讶地问道:“啊?何人如此大胆,敢对陛下不敬?”
“何人?”王莽用他那阴鸷的眼神看了老温儿一眼,缓缓地开口说到:“除了我那好亲家,还有谁?”
“啊?”老温儿听王莽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顿时一脸惊讶地说道:”国师公大人不是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么?”
“他?难不成他盯着朕屁股下面的位置垂涎欲滴也是对朕忠心耿耿?”
王莽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这句话后,把手中的奏章往老温儿面前一扔,很是冷漠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老温儿连忙恭敬地拿起奏章,上面有一些字他也不是很认识,不过通篇读下来,他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这....国师公大人应该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吧!”
“哼!现在满大街都是‘刘秀要当天子’的谣言,你说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莫不是他老糊涂了想要过把皇帝瘾,谁还能干出这等蠢事!”
老温儿没有再敢接话,大人物之间的博弈,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黄门侍郎,实在是不敢牵涉太深。
王莽在殿内来回渡步,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显得特别的纠结。
终于,他停下了下来,眼神中的犹豫一扫而空,转而之的是一片坚定和冷酷。
“传朕喻,国师公刘秀勤于朝政,为国为民,立有大功,赏蜀锦一匹,以示嘉赏。”
“诺。”
待老温儿领了旨意出了门,王莽也重新跪坐在了宝榻之上。他沉默地望着眼前那份奏章,嘴角泛起的笑容里却是一片冰冷。
“皇帝这个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你刘秀还不够格。”
第十六章 游方道士
地皇二年,冬月十二。(.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距离穿越小队秘密潜伏长安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朝廷撒派的众多密探连他们几个的影子都没捞着,好像这五个大活人就凭空蒸发了一般。
“哼!一群废物!连几个小毛贼都抓不到,我要你们又有何用?”
此刻的京兆尹府里,当朝京兆尹王伦王大人正满脸怒容地训斥着手下。
一众手下官员却是低着头,乖乖挨训,连大气都不敢出。
也确实,那五个武艺高强的毛贼自从闯进了长安城内之后如牛入大海般毫无音讯,自己等人找寻了两个月都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也当真是见了鬼了。
这时,站在最左边的一位男子一拱手站了出来。
“大人,非是卑职等人没有尽力,实在是贼人太过狡猾。那群贼人在进了长安城后,卑职等人立刻四处张贴告示,带人四处巡逻搜捕,可到一直到现在都渺无音讯。卑职怀疑那群贼人一定是会写些妖邪法术!还请大人再宽限几天功夫,卑职定竭尽全力将贼人抓来,以解大人之忧!”
“哼!”
王伦没有再继续训斥了,他也知道这两个月手下人已经尽力了,抓不到贼人确实不怪他们。
而且都是自家子侄辈,沾亲带故的,也不想撕破脸皮。只不过上面催的紧,自己又一直给不出个结果,自己也只能向下面施压。
“那就再给你们五日功夫,若是再抓不到贼人,陛下责怪下来的时候,可休怪本官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理片
众人齐声应到:“诺!”
“没事了,你们出去吧。”王大人挥挥手,像赶走了几只恼人的苍蝇。
众人如蒙大赦般急忙向外走去,生怕再在这多待哪怕一秒。
“诶!等等!王栎留下。”
刚才站出来禀告的那位小吏应声留了下来。
他继续恭敬地低着头弯着腰,说道:“大人,留卑职下来有何吩咐?”
王伦捏着自己的美髯,用长辈关切后辈的口吻说道:“呵呵,栎儿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就以叔侄相处吧。”
“是,叔父!”
王伦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个在自己手下做事的同族晚辈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样子,看他愈发觉得顺眼。
他把王栎拉到身边,用细如蚊蝇般的声音小声说道:“我留你下来,是有一份要紧事让你去办。”
“陛下给我下了密旨,让我最近多留意国师公府的动静,有任何人员往来都要记录在案。(.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我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还是交给你去办才好,我也比较放心。”
王栎听到自己叔父这样说,顿时一惊道:“难道陛下对国师公大人起了疑心?”
王伦听到这话,顿时把脸一板,低声呵斥道:“陛下怎么想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们做臣子的只要按照吩咐去做就够了!”
“叔父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王栎也认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很不妥当,便连忙认错。
王伦也没有深究,继续叮嘱道:“我们王家能有今天,说实话全都是靠的陛下,所以陛下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做好!不能出任何差池!”
“你这样,待会去几个机灵听话的,稍微做个装扮就在国师公府旁边盯梢,再选几个样貌周正的,想办法送进府内为奴,方便刺探消息。不过一定要找信的过的,不然打草惊蛇坏了陛下的大事,咱们可就万死莫辞了!”
王栎耐心听完了王伦的叮嘱,一脸严肃地答应道:“叔父说的孩儿都记下了,孩儿这就下去安排人手。”
“嗯,你自己把握就好,退下吧。”
王伦颔首让他退下,等自家侄子走了之后,他却卸下了刚才的伪装,脸上满是惶恐于惊骇。
他作为大新朝的京兆尹,他的信息来源渠道比一般的黔首要宽广的多,他也知道最近时局动荡,各地起义军如风卷残云般席卷全国,特别是青州的赤眉贼和荆州的绿林贼,攻城夺郡,声势浩大。
而朝廷内部却无一人在意这些,所有人都是贪图享乐,醉生梦死,颓然不知方物。陛下也是靠着国师公大人的协助才勉强收拾好这副烂摊子。
而现在,陛下连自己最倚仗的重臣都开始怀疑了。可历来君臣离心背德是亡国之兆啊!
一想到这里,王伦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王家能有现在的荣光,倚仗可全是王莽这棵参天大树,若是这棵大树倒了,树下的猢狲也是断然没有任何活路。
可是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亡国灭族不过旦夕之间罢了。在天下大势面前,凭借自己微弱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到头来,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伦还在低头思考家国大事,而此刻的国师公府门前却发生了很是奇怪的一幕。
国师公府位于长安西北角的一条御道旁。在这附近全是当朝贵人们的府邸,堪称整个长安除皇宫外最华贵的地区了。
新朝的长安城延续了汉朝的传统,宽阔的道路上分成三行,中间的是御道,只有当朝圣上和一些皇亲国戚才可以在上面行走,而两旁的道路则专门留给官吏和民使用。
一般来说,生活在长安城内的居民对这些东西比较在意,也不会轻易暨越。故而在一些高门府邸门前也不敢放肆,但是在今天却有一人很是反常。
他作一副算命先生的打扮,穿这一身皂色道袍,背上背着一个八卦,手里的招子上写着“孔门绝学,测吉避凶。”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一般都算命先生都是些白发长髯,飘飘欲仙的老头子。而这一位却是生得面黔体胖,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眼望上去,活脱脱土匪的模样。
但是这样一位土匪现在却是披着一身道袍,作游方道士的打扮,给人一种极其的不协调的感觉。
他一边拖着自己的破草鞋,一边手拿着招子,在国师公府门前来回游荡。
看门的老张头早就发现了这个道士的异常,他老是在门前徘徊,肯定是没安的什么好心。
于是,他朝着那个落魄道士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臭算命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想算命快滚远点,要是碍着贵人们办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那道士听了老张头的呵斥,却也不搭腔,继续自顾自地在门前走来走去,甚至还坐到了门口的石狮子上。
这可把老张头气坏了,他从屋里抄了根棍子,准备将这个不识好歹的道士给撵走。
他刚一转身,就听到那道士一个人在那装模作样地感叹道:“哎呀!如此朱门大户明日却要破落,当真是世事无常,可惜,可惜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在配合着他那副尊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他说完之后,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张头,缓缓说道:“进去告诉你家老爷,说有活命之人求见,可指点你们一条活路。”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老张头在国师公府干了这么些年的门房,也见识过无数的达官贵人,他看人的眼光自然是很准的。
可是此刻眼前的这人却是让他有点琢磨不透。要说看穿着,他也就是个穷算命的,可是看长相和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却是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就好像在看一只猛虎在嗷哮山林,十足的霸气。
老张头不敢擅作主张,连忙带上大门,进去禀告管事。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进门的一刹那,那个坐在石狮子上的道士确实展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国师公府,在一幽静的小院内。
一位穿着华丽的老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桌上的方匣,好像里面有着天大的秘密。
而在他身后却是侍立着一位雍容华贵,淡妆浓抹的美艳少妇。那少妇见老人一只没什么动静,便忍不住问道:
“爹爹,你说陛下他为何赏赐给您一匹蜀锦?这到底有何用意呢?”
那老人听了自家女儿的话,却没有正面答。他伸出手缓缓地打开方匣,里面确是一匹五彩斑斓的蜀锦。
他把这匹布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接着用他那布满纹路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匹御赐的蜀锦,就像抚摸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肌肤一般。
突然,他轻蔑地笑了笑,将这匹蜀锦直接丢进了匣子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脸上轻蔑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老人回过头来,对着自己的女儿皱眉问道:“你都已经嫁过去了,怎么还是叫陛下?应该改口称公公才是!”
那少妇听到老人略带斥责的话,顿时很是委屈地瘪嘴说道:“陛下又不喜欢夫君,他一直没有把自己儿子当回事,我这个儿媳妇又算的了什么?”
“慎言!”老者一声怒斥,差点将那美少妇给吓的哭出声来。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太严厉了,他看到自己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也浮现出一丝柔软。
顿时口气也就软了下来:“你既然已经嫁过去了,就不要老是往家里跑,现在既然是太子妃了,那就要有太子妃的样子。不然等太子荣登九五之后,你怎么能镇住后宫,母仪天下?”
那少妇听到父亲的话,也是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是有些不妥。她低着头,小声的辩解道:“愔儿知错了,只不过天天待在太子府上实在是无聊的紧,又很是想念父亲,便想着回府多看看您。”
老者听到女儿带着一番孝心的话,顿感老怀安慰,他正要好好和女儿说叮嘱几句日后的事情,突然,门外的管事说有要事禀告,他只得挥挥手,略带不耐地问道:“什么事?”
“禀告老爷,门外来了个游方道士,他说有要紧事要和老爷说。”
管家一边禀告了事情,一边还把刚才那道士说的狂言复述了一遍。
那少妇听了管家的复述,顿时气的怒目圆睁,她恶狠狠地对着下人吩咐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乱嚼舌根。来人,给我把他乱棍逐出去!”
“且慢!”老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女儿不要冲动。
他略微沉吟了一番,对着管家吩咐道:“你去把他请过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十七章 献计
没过多久,管家就将那位在门口放狂言的道士给带了进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虽说奇人自有异像,但眼前的这位看长相看身材再到穿着,哪一项也称不上奇人二字,倒更像是街坊里杀猪的屠夫随便披上了件道袍就来装神弄鬼。
“哼!”老者还没有发话,身边的少妇却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横眉冷对着眼前的道士,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道士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般,毫无动静,从进来之后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背手而立的老人。
作为一个客人来说,进来之后就直接盯着主人看,也不说话,这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
那少妇何等尊贵身份?又何时被这等山野鄙人无视过?她顿时是火冒三丈,直接指着那道士的鼻子,厉声喝骂道:“好大的胆子!本夫人问你话竟然敢不应?来人!给我把这无礼狂徒给扔出去!”
“愔儿!怎么如此对待客人?为父教导你的待客之道难道全忘了吗?”那老者很是严厉地训斥着女儿,说罢便转过头对着眼前的怪道士拱手道:“敢问道长贵姓?来此又有何贵干?”
那道士听见有人问他话,仿佛如梦初醒般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应道:“哦,贫道姓西门,名君惠。河东解凉人。这位想必就是国师公刘秀大人了吧?”
他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声音稍微有点沙哑,听上去如破钟轰鸣,再结合他这外貌,给人的感觉瞬间分值拉低到了极点。
那老者听到西门君惠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是当世的大儒,凡事最讲究一个礼字,而眼前的怪道士说起话来半文不白,而且言行举止颇为无礼,这让他心里也有点微微不快。
“正是老夫,敢问这位道长专程来找老夫可是有要紧之事?”
“嘿嘿,要紧事倒是没有,只不过听说这国公府有场大戏要上演,贫道这辈子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了,唯独这一幕戏没见过,故而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还望国师公能行个方便,让我看完这场戏再走。”
那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朝着刘秀作了个揖。只不过看他那生疏的样子,怕也只是刚学的不久。
刘秀听着西门君惠说完这般疯言疯语,也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西门君惠被盯着有点发毛,但他想起了来之前已经商量好的计策,顿时也就心中一稳,然后笑盈盈地和刘秀对视了起来。
刘秀见自己刚才的试探没有吓到对方,反而提起了一丝兴趣。问道:“那敢问道长,我这国师公府里又有何大戏要上演啊?可否透露一二?”
那道士听到刘秀这么问,顿时仰天长笑道:“哈哈哈,我要看的这幕戏用八个字来概括就是‘抄家灭族,血流成河’!”
“大胆!”
“放肆!”
这回不光是那少妇在怒喝了,就连站在一旁的管家也是怒不可竭,忍不住喝骂了出来。(.棉、花‘糖’小‘说’)
这人也真是不识好歹,老爷对他如此厚待他竟然还敢出言不逊,当真是失心疯了。
而在院外的几个家丁听到管家的喝骂声,也是纷纷抄起家伙就冲进了园内,顿时场面上一副剑拔弩张的严峻气氛。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快退下!”
刘秀怒目圆睁,对着家丁和管家呵斥道,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愔儿你也出去,我和这位道长有话要说。”
“爹爹!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出去!怎么了?当上了太子妃就连爹的话也不听了吗?嗯?”
“是,孩儿告退。”
那少妇没有再继续抗争,乖乖地朝着刘秀微微欠身就朝外走去,只不过经过西门君惠身边的时候仍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见院子里再无第三个人了,刘秀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西门君惠问道:“说罢,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嘿嘿,贫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来问一句大人:您可愿意随贫道一起来观赏一番?”
“观赏什么?抄家灭族?”刘秀可不是一般的腐儒,在朝廷上屹立多年而不倒,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又岂会被一个道士说出来的话给吓到。
他略带轻蔑地笑了笑,一脸平静地盯着西门,静待下文。
西门君惠看到刘秀竟是这个反应,顿时肚子里早已打好的草稿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了。他虽然莽撞,但也是粗中有细,眼睛一转便想到了接下里要说什么了。
“非也,非也。贫道说的这些不是这一出戏了,而是另一出戏。”
“哦?不妨一言。”
”这出戏就是‘坐南面北,位登九五’,哈哈哈……”说着,他又开始大笑了起来。
而一旁的刘秀在听到这道士的话后也是瞬间变了颜色,他厉声喝道:“妖道!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当今圣上自是天命所归,又岂是尔等山野匹夫可以随意亵渎?”
西门君惠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还故作惊讶地问道:“呀!这难道不是国师公大人所一直梦寐以求的么?”
刘秀被西门的话气的是浑身发抖,这种话和污蔑他谋反有什么区别,这要是传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他连忙撇清关系道“胡说!你这泼皮要是再敢乱说,看我不禀报朝廷,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要说读书人到底是读书人,就连威胁人也是文质彬彬,放不了狠话。
早有准备的西门君惠自然没有被吓到,他微微一笑,从长袖里掏出了一卷发黄的帛书,说道:“大人息怒,贫道也是误信了坊间传言才至如此。”
说着,他双手捧着帛书,恭敬地递了上去。
刘秀狐疑地接过帛书吗,打开一看,才看到第一句,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那帛书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叫:“帝刘之秀,九命之世,帝行德,刻封政。”
自己作为当世少有的谶讳大师,这句话他自己是知道的。早在几十年前,他就听说过这句谶语,出自《河图合谷篇》,与之类似的谶语他还能列举出不少。在早年他还是叫刘歆的时候,为了避讳才改名的刘秀,其实说到底这些谶语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只不过过去这么久了,这些谶语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他不得不感到由衷的心慌了起来。
“这…..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啊?大人难道不知道吗?这份卜谶现在传的满大街都是了,不光是在长安城内,就连左冯翊,右扶风等地都广为流传。大人的盛名广传天下,当真是可喜可贺!”
刘秀差点被西门的这段话给吓死,他作为当朝的国师公,平常在家也都是读读诗书,哪知道民间竟然流传着这些东西。这可是谋逆啊!难怪那道士说要抄家灭族,如果这个被有心人利用起来,自己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正慌张时,他抬头看见西门君惠仍是一脸镇定地看着他,顿时明白这个看似疯癫的道士定已想好了主意。
于是他便对着西门君惠深深地一作揖,弯着腰以恭敬的语气恳求道:“还请道长教我!”
西门君惠看到鱼儿终于上钩了,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他清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说道:“大人不必多礼,贫道今天既然过来,就是存着帮您一把的心思。这件事情其实不大也不小,在我等无关之人看来,这个东西无非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而在陛下和那些有心之人看来,这可就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了。”
“还请先生明示。”被彻底吓慌了神的刘秀连忙又换了一个称呼问道。
“诶,不敢当,不敢当。其实这件事情倒也好办,贫道有三计可解大人的后顾之忧。”
“哦?哪三计?”
“这下计便是大人您携这帛书去觐见陛下,然后说明一切,表明心迹,这样大人先有心人而行之,自可脱身而出。”
刘秀略微一沉吟,摇头道:“此计不妥,先不说陛下会不会相信我说的一切,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那对方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无论我如何辩解可能都收效不大。”
“那还有中计,此计便是大人您急流勇退,告老还乡,从此远离尔虞我诈,回到家乡置办些田地,做一个清闲的富家翁,倒也不负此生了。”
刘秀也是沉思了好久还是摇头道:“此计也不可,非是吾等恋栈权位,只是当今之世动荡不安,各地蚁贼蜂拥而起,且朝廷内部人心涣散,尸位素餐,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老夫实在是不忍心抛下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啊!”
西门微微一笑,好像是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大人宅心仁厚,贫道佩服。可前面两计都不可,那现在只有上计了。”
“愿闻其详。”
“这上计说来也简单,只是需要贵女的帮助。”
“愔儿?她能帮到什么?”刘秀蹙眉道。
西门胸有成竹地说道:“她是没什么能帮到大人您的,只不过她的夫君,您的乘龙快婿可就不一样了。”
刘秀听了西门的话,顿时瞳孔微缩。他很是严肃地看着仍是一脸笑意的西门君惠,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又这么会管我这档子闲事?”
“非也,非也。您的事他不敢管,可要是他自己的事呢?”
话说到这里,刘秀也大概明白了不少,只是不愿意说破。他将满是冷汗的双手重新背到身后,当着西门的面就开始来回渡步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刚才的慌张忐忑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坦然。
他心思稍定,又恢复了最初那个沉稳严肃的样子。只不过这会他没有再轻视眼前的道士,反而郑重无比地朝着西门又是作了个揖,口中感谢道:“多谢道长指点迷津,救我于困局。接下来具体该如何不如移步书房再做打算,可好?”
西门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也顺水推舟地说道:“客随主便,大人先请。”
“请。”刘秀一伸手后就一马当先地朝着院门走去。
西门君惠跟在他后面,黝黑的脸庞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刚才一番对话可真是让他耗尽了心力。从一开始的故弄玄虚,到后来的临时献计,每一刻他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一旦出现差错,那么自己身陷重围是小,自己的大事可全就耽误了。
他将手伸进胸口,紧紧地捏住了挂在胸前的那块水晶牌,在心底默默地说道:
“等着我,囡囡!我会赚到足够的积分为你换来那份药的!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第十八章 发现
卯时刚过,王栎就已经穿戴好官服开始上街巡查了,按理说他贵为车郎将,搜捕嫌犯这类事交个手下去办也就可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可是耐不住上面催得紧,自己这边又迟迟抓不到人,所以自己只好亲自上阵。
不过从这几天搜捕下来的结果来看,情况很不乐观。
这群人仿佛瞬间人间蒸发了般,在进了城的那一刻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长安城八个城门都设置了重兵严加盘查,他们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逃出城。
可是城内不管是民宅还是达官贵人的官邸都已经翻了个遍,甚至那几位当朝国公的府邸也是在陛下的支持下进行了搜查,却仍是毫无结果。
自己虽然是王氏子弟,朝廷上各位家族长辈对自己和叔父也是颇为支持,可若是陛下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都做不好,那自己倒没什么,叔父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可就坐不安稳了。
正是年轻需要建功立业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好好表现自己,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可惜。而叔父一旦被陛下盛怒之下治了罪,那自己这一房也就很难翻身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哎,到底在哪呢?”
王栎正边走边想着心事,突然,他看到前方的城门边上围满了人,好像在看什么热闹,里面还不停地传出叫骂声和拳脚入肉的声音。
他连忙带着两个手下扒开人群进去,被他扒开的人看他穿着一身黑色官服,身上还挎着一把腰刀,也纷纷不敢阻拦,就这样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过去了。
他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拉水车的小太监在一个老太监的指示下殴打这一个年轻男子。
老太监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他一边用轻蔑的眼前躺在地下不停哀嚎的男子,一边骂到:“还真是反了天了!被御水泼到那是你这个贱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敢多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给我狠狠地打!”
一旁的路人看到挨打的男子如此凄惨模样,纷纷露出不忍之色,但是碍于那几个太监的淫威,只敢在旁边站着不说话。[.超多好看小说]
而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兵们也纷纷笑嘻嘻地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一点也没人插手的意思。
王栎虽出身豪门,但秉性一直不坏。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欺凌弱小,此刻见到几个太监仗势欺人,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太大,此刻便借着这个由头爆发了出来。
他把身边的人群向后一扒,对着那几个下狠手的太监怒喝到:“快快住手!城门重地,岂容尔等行凶?”
那老太监看到有人站出来喝止他,顿时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可当他刚想呵斥来人时,看到王栎一身车郎将的官服,立马见风使舵地笑脸迎人道:“这位大人,您来的正好,快把这个狂徒抓起来!”
王栎黑着脸,问道:“敢问这位公公,此人到底犯了何罪?”
那老太监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大人,您可不知道,此人在御水泼到他身上后,不磕头谢恩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多嘴责问。我看哪,此人欺君罔上,该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
王栎听到老太监蛮不讲理的一番话,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御水?你们是正水司的人?”
“大人明鉴。”老太监一脸得意地点着头,仿佛正水司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王栎顿感一阵无语,什么时候正水司的人也敢这么嚣张了?
正水司是王莽单独设立的为皇宫提供日常饮水的部门,武帝时,曾于建章宫中修建高达二十丈的承露盘采集天地之甘露,再和玉屑饮之。后来历代皇帝皆是如此。及至西汉末年王莽专权之后,便以太过奢靡为由将承露盘给拆除了,还以内宫太监为基础设立了正水司,专门负责从长安城外的翠华山上取水,每天凌晨出发,早上回来,取够一天的宫廷用水,如此往返。
只是让王栎感到不解的是,这正水司是标准的清水衙门,即无利也无权,每天与马车拉着的水桶为伴,竟然也能如此嚣张。
他弄清楚了对方的身份,那接下来的就好办了。
王栎将那几个傻站着的小太监拉开,将那位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男子给扶了起来。
“多谢大人,草民杜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那男子看起来矮矮胖胖的,被王栎扶起来后也没有显得多不堪,反而很是识趣地先向王栎道谢,看样子并不是一般人。
他一边向着王栎道谢,一边用仇恨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下令殴打他的老太监,随即又低下头来,表现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王栎也懒得管太多,他见人没有多大事,便吩咐让他去找个地方包扎一下。
那男子再度道谢后,便在路人的注视下撑着一瘸一拐的腿慢慢远离了现场,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大人,怎么能就这样放这刁民走了呢?您应该把它抓起来问罪啊!”那老太监看到人就这样走了,着急地质问道。
王栎也是不甘示弱,道:“我怎么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我!这城门重地岂是尔等撒野的地方?还不快走?堵在这里还想干嘛?”
王栎一席话说的老太监是怒发冲冠,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反正也是正水司的人,得罪也就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哼!那杂家就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老太监气不过却又不敢当众和王栎翻脸,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随便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了了事。
他冲着几个小太监一努嘴,怒气冲冲地说道:“哼!我们走!”
几个太监连忙上了马车,拉着整整几大桶的水就往城内行去。
周围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的了,也纷纷离去各忙各的了。顿时场面上又恢复了往常一样平静的状态。
而城门司的那几队士兵看到有官吏来了,顿时也个个都站直了身子开始认真盘查起过往的行人,一扫刚才的颓废模样。
王栎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那送水的车队,他看到守城的士兵没有多做检查就放了行,本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却让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等等!”
他把正水司的车队拦截了下来,一脸严肃地问着刚才给他们检查的士兵:“你刚才有认真盘查过了吗?他们之中有没有最近通缉的贼人?”
坐在马车上的老太监看到王栎还不依不饶地冲上来与自己为难,顿时大感恼火。
这也太欺人太甚了,自己等人都服软了他还要怎么样?
被王栎质问的士兵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不明摆着的么?他们是城外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有贼人混在里面呢?
老太监正准备放两句狠话,突然,他看到王栎走到了马车旁边,伸出手对着车上的水桶不停地敲敲摸摸。
王栎敲打观察着这个水桶,一个奇异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将渐渐成型。
“这个水桶里能不能装进一个人?”
“啊?”老太监被王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蒙掉了,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栎见没人回答他,又是皱眉问了一遍:“我问你这水桶能不能装的下一个人?”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机灵地回答道:“这水桶高约六尺,圆径四尺,莫说一个人了,就算是三个人挤一挤也是能装的下去的。”
王栎听到这个回答,顿时脑海中仿佛被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一般,原来想不通的问题现在变得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老是抓不到他们了!”他瞪大了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喃喃自语。
突然,他把腰间的横刀一跨,一脸严肃地对着自己的手下下令道:“你们去京兆尹府去找我叔父说我已经找到贼人的蛛丝马迹了,我现在和这些公公一起去正水司有要事。快!”
“诺!”
说着,他便直接跳上了那位老太监的车,一把抢过赶车太监手里的缰绳,驾着马车飞快地奔驰而去。
城门处,一众守门士兵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全然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马车溅起的灰尘还弥漫在空气中久久难以散去。
第十九章 分道扬镳
一辆黑色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溅起的尘土散落在路边倒毙的尸体上,看上去就像是为这个王朝的衰败所矗立的标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高原端坐在马车上,冷冷地看着道路两边那些无人掩埋的尸体。
他这一路上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他也从一开始的同情悲怆慢慢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人们总是有一种救世主情节,但是当现实很残酷地告诉你不是救世主时,你就会开始期待别人成为救世主来拯救这个黑暗的世界。
高原是学历史的,正经的文科生,内心之中丰富的情感让他此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想要结束这样的乱世。
路有饿殍,人竞相食。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要想结束这样的黑暗时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上。
高原把头转了过来,不再望向窗外的凄惨。他朝着正在冥想的端木赐问到:“老大,咱们到栎阳了么?”
他天天听张艾嘉喊都习惯了,也开始被他带着喊老大。
端木赐还是一副温润如水的模样,回答道:“栎阳是前朝的地名,本朝叫师亭,你可要记住了,别到时候和本地人打交道的时候说错了那就完了,这样肯定会被怀疑。”
“哦....师亭,我记住了。”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喜欢乱改地名的王莽,接着说道:“栎阳过去就是宛城了啊!我真希望能快点,实在受不了这一路上的尸臭。”
高原见端木赐仍是闭目养神,一点也没有想和自己交谈的意思,而另一边的萧岚从出长安到现在一路上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仍然保持着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见车厢内没人理自己,他也懒的自找没趣,拉开车帘去找在外面驾着马车的张艾嘉聊天。[]
“哎,小猴子,你在想什么呢?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张艾嘉把马儿一拉,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回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西门大哥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高原撇了撇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没事吧?”
“嗯,我也希望是这样。”
他突然回过头来,用一种带着压迫的眼神盯着高原,问道:“高原,你在国公府说的那些是真的么?”
高原看见张艾嘉用这样怀疑的口气问自己,顿时也是有点火大。
“大家是一个团队,咱们肯定是选择最好的一条路去走。没错,我们是可以像老大最开始提议的那样去找那个假刘秀,然后借助他的力量去达成我们的目的。”
“可是这样真的行么?历史上的那个国师公刘秀最后可是谋反失败自杀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去改变历史么?这可就与我们的初衷相违背了。”
高原歇了一会,继续说道:“而且你也听老大说了,我们改变了历史,就要承受时空的反噬。按照这个改变幅度来看的话,就算我们能完成任务,也没多大希望平安回到未来。”
张艾嘉默然良久,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知道高原说的是对的,就连端木赐和萧岚也纷纷表示同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往常一直不怎么发表意见的西门君惠竟非要坚持原来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非要去找那个假刘秀!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还是要一意孤行。”高原摇头,表示很不理解西门的选择。
“也许他可能真的很讨厌我吧,就是不太想和我一起行动。”
“不是这样的。”张艾嘉望着眼前的一马平川,悠悠地说道:“西门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没有讨厌你,只不过他不太习惯和不太熟的人相处罢了。”
“我看啊,他就是个死脑筋,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还要留下来!方向上完全错了好么,咱们应该顺应历史的走向去完成任务,留下来除了被通缉就是陪那个假刘秀一起去死,完全看不到一丝活路的。”
张艾嘉听高原义愤填膺地说完,却也不说话了。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他缓缓地开口道:“有我帮他做的易容应该不会被别人发现,临走的时候老大也和他说了该怎么去接近那个刘秀。所以现在他应该会没事吧?应该会的。”
他重复了很多遍“应该会的”,仿佛在为了安抚内心之中的忐忑不安一般。因为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高原的说法基本上是对的,西门君惠所选择的方向真的很难看到成功的希望。
只希望西门大哥能安全地逃出来吧!他在心中暗暗地为西门君惠祈祷。
高原说了一大堆,等到停下了的时侯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确实有点过了。虽然离开长安城去宛城找真的刘秀是大家一起商议的决定,可是他坚持原来的想法也并没有错,只能说不理解罢了。
张艾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我知道西门大哥为什么要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他想要更多的积分。我们在完成任务之后会有个评价,对我们在任务中出了多少力进行评价,说到底就是一次论功行赏罢了。每次任务结束后表现突出的人都会有额外的奖励积分。西门大哥可能是想一个人完成这次的任务,好赚取更多的积分。”
“他要那么多积分干嘛?”高原好奇地问道。
“为了救人。”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端木赐突然开口解释到。
“西门比你们来的都早,那时候我和他都还是新人。”
“他每次完成任务拿到奖励后除了自己提升的那部分之外,其余的都会存起来,用来换取一种未来生产的特效药。”
高原奇怪地问道:“什么药?”
“一种治疗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特效药,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渐冻人症。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患的就是这种病症,只不过对于西门而言,他所面临的情况要严峻的多。”
“他好像是有一个妹妹,还不是很大,就是得了这种渐冻人症,而且病情很严重,一直都是依靠机器才能继续活下去。可是这种维持生命的方式毕竟不能长久,所以他就一直梦想着能用积分换取到能彻底治好他妹妹病的特效药。”
“所以我想,这也是他愿意冒险留下来的原因吧。”
等端木赐说完,场面上顿时一阵沉默。高原也不说话了,他此刻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个一直看不惯自己的黑大个,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一个故事,这让他为自己以前对西门产生的敌意而心生愧疚。
“那.....他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历史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
端木赐摇了摇头,道:“我开始也以为这条路可以走,他硬是要坚持最后可能真的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不过你们别看他一副莽撞的样子,其实他心里精着呢,真的要是看到事不可为应该也不不会死磕在这上面。”
“凭他的本事,只要不正面对抗,想要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愿他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马车还在官道上继续疾驰着,车上依旧陷入了一片寂静。来的时候是五个人,走到时候却只剩下四个了。
也许人会越来越少,下一个说不定就会轮到自己了。
高原继续靠坐在车上,沿着门帘透露出的一丝缝隙,一缕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映射出一丝坚毅和期盼。
“宛城!我们来了!”
第二十章 风华绝代
“宛城地处盆地,三面环山,位于荆、徐交汇之处,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地,乃问鼎中原之基。[]自古以来更是享有‘南船北马’之称,居中原交通之要冲,故而商业发展极其繁华,有‘商贾遍天下,富冠海内外’的美誉,春秋时期的商圣范蠡就是在这儿起的家,也就是后世我们常说的陶朱公”
穿越小队到达目的地宛城之后,作为队长的端木赐又开始了解说员模式,开始给众人科普了起来。
高原故地重游,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穿越后醒来的地方就在离宛城不远的一个村落里,而他也曾经随着流民队伍来到宛城逃荒,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就好像是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老大,你不是说商业发达吗?怎么街旁的店铺都关着门啊?”张艾嘉走在队伍的前面,好奇地问道。
高原忍不住接话道:“废话,我们来到时候那一路上饿死的尸体你又不是没看到,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闲钱去购物啊?”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端木赐听了高原的回答,摇了摇头道:“就算是荒年那也只是穷苦百姓们过的惨,对于那些有着千亩良田,万贯家财的豪门大户来说,日子照样过的很舒坦,照样有闲钱来挥霍。”
“而且宛城是整个荆州的经济中心,就算再怎么破落也不至于破落到这种地步。除非………”
张艾嘉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是有兵灾,只有要打仗了才会这样萧条,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一个大城市街上才这样几个人。”
高原点点头,认同地说道:“有可能,按照我们估计的,刘秀很可能已经在南阳起兵造反了。而且绿林军的活动范围好像就是在南阳、宛城这一带。”
张艾嘉见他们俩又开始了分析,顿时感觉一阵头大。他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哎呀,是不是兵灾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不就好了么?”
说着,他就身形一闪,直接窜到一个路人身边,就开始问了起来。
高原见张艾嘉不过一会就和路人聊的火热,大感好奇地问道:“咦?小猴子他学会南阳古话了吗?”
汉朝南阳地区的方言即拗口又难懂,高原也是学了大半个月才勉勉强强能说一点,所以他看到张艾嘉用很纯熟的南阳话和路人交谈时便感到十分好奇。(.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端木赐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学不会的方言。”
“这么厉害?”
“嗯,他在语言的天赋上确实了得,可能是跟他生存的环境有关。”
高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就涉及到个人的隐私问题了。他其实内心之中好奇无比,可是关于现实中的身份这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他还真的不大好意思开口。
没过一会儿,张艾嘉脸带着笑容就回来了。他收起笑容,一脸严峻地说道:“打听清楚了,确实是要打仗了,但不是我们要找的刘秀,听刚才那人说是一个叫刘縯的人在舂陵起兵造反了,而且声势浩大,快要打到宛城了,所以宛城的那些商户才纷纷撤离。”
“刘縯?”端木赐猛地一拍大腿道:“那就对了!刘縯就是刘秀的哥哥,现在刘縯已经开始起兵了,那刘秀也一定是在军中,咱们只要找个机会加入起义军混到他身边,那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该怎么取得他的信任确实是个比较棘手的事情。”端木赐摸了摸下巴,开始沉思。
高原等人也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四人就这样傻站在街上,成为一座奇特的雕塑。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萧岚开口了,她冰冷地说道:“前面有家酒楼,我要去吃饭了,你们要来就跟上。”
说着,一个潇洒地转身直接将还在思考的三人丢在了街上。
端木赐比较尴尬地说道:“这个….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办法待会边吃边想。”
“哎!等等我!”
说着也直接朝着萧岚的背影追了过去。
只留下了高原和张艾嘉两人在风中凌乱。
这酒楼名叫“天香楼”,在宛城也算是比较高档的场所。和一般的酒楼一样,它分上下两层,下层是大堂,上层自然就是雅座了。
他们几人进了酒楼,连招呼都不打的直接上了二楼。开什么玩笑,都穿越到新朝了,谁还在乎这几个小钱?当然得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于是,在这种旅游心态的驱使下,他们四个人点了慢慢一桌二十几个菜,直把酒楼的掌柜个乐的合不拢嘴。
“这菜也不怎么好吃嘛,名字起得倒是一个比一个好听。”
高原用筷子夹起一片肉脯,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有一股浓厚的腊肉膻味,直把他熏的想吐。
“古人又没有什么调味品,能给你放点盐就算是不错了。胡椒、桂皮什么的都是汉朝时才从西域传过来的,可能现在还没有普及吧。来,吃点这个酱,蛮不错的。”
端木赐把手中的酱碟递给高原,高原接过后又是皱着眉头闻了闻,问道:“这又是什么?”
“酱啊,古代人缺乏调味品,于是就用各种酱来代替,有时候也当做主食来吃。这一碟子是肉酱,吃起来挺腻的,不过感觉还不错,应该是用蚂蚁和一些昆虫捣制而成的。”
高原刚准备尝一口,一听说是蚂蚁和昆虫做的,连忙把碟子往外一推,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吃点别的吧,诶,这野菜不错。”
张艾嘉正抱着一整只猪腿在啃,吃的满脸都是油。四个人当中吃的最斯文的还就数萧岚了,他慢条斯理地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然后再用筷子夹紧嘴里,不过她动作迅速,吃起来也不比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慢。
不过一会儿,桌上就已经是杯盘狼藉了。高原瘫坐在椅子上,一边摸着肚皮,一边不停地打着饱嗝。
说来也是,自从穿越过来后,也就在太守府的那几天过了点好日子,其他时候不是在路上啃干粮就是被追杀得根本没饭吃。今天吃的这一顿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真的算是他最近几个月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几人吃完后也不急着付账走人,就坐在楼上透过栏杆望着街上稀少的行人。
一直侍奉左右的小厮将贵客们吃完了,正准备上前来询问一番。突然,张艾嘉仿佛看到了什么,指着楼下的街道上大声喊道:“快看!”
顺着他手指过去的方向,只见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从街道的那头走了过来。
行在最前面的是四匹高头大马,枣红色的鬃毛里没有一丝杂色,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十足的力量感,这样的一匹好马在南阳地界少说也要值个万钱,更别说还是四匹同行开路了。
四匹骏马拉车,这马车也是颇有讲究。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车中的贵人。
车旁还有六名护卫随车同行,从他们那一身黑色劲装下勾勒出的健硕身姿和如鹰隼般尖锐的眼神来看,都是一群习武有成的练家子。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豪华的马车就正好停在了正对着众人的方向。
只见从车上走下来一位侍女,她手里抱着一卷厚厚的精细毡子,然后将毡子铺在了地上,一直延伸到了对面的店门内。
众人看到这里,顿时纷纷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想一睹究竟看看能乘的起如此马车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只纤纤玉足从马车的珍珠帘从探了出来。
这是一位淡雅清灵的少女。淡白色纱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楼上的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位风华绝代的少女到底长着什么模样,就连一向冷淡处事的萧岚都开始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将头伸了过来。
第二十一章 阴丽华
“北方有佳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高原不自觉地吟诵出这首千古绝句,好像这首诗就是为眼前的少女所作的一般。
“诶,高原,你说我要不要上去搭讪试试,说不定还可以共谱一段金童玉女的佳话呢!”
一旁看的快要流哈喇子的张艾嘉捣了捣高原,一脸猥琐的笑着说道。
听到他如此不要脸的话,高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你还‘金童’?挖煤的还差不多。”
平日里一脸正人君子的端木赐此刻仍是没有多大改变,他视楼下的佳人如无物,转过头朝着侍立一旁的小厮问道:“你可知道这楼下的小姐是何人?”
那小厮一脸诧异地看着端木赐,好像很是奇怪端木赐竟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小厮问道。
“哦?此话怎讲?”
“若是本地人,又怎么会不认识阴家小姐呢?”
端木赐大感兴趣地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位阴家小姐在这南阳境内岂不是很有名了?”
那小厮把手上的麻布往肩上一搭,故作惊讶道:“何止是有名!这南阳郡内又有谁人不知道阴家?又有谁人不知阴家的这位待出阁的小姐?”
端木赐从怀中掏出几枚五铢钱,直接丢到了小厮的手里。
“继续说。
那小厮收了钱,顿时笑逐颜开地继续解释道:“话说这阴家本是春秋名相管仲的后代,后来因战乱迁到了新野,家族世世代代经商从政,是整个南阳郡数一数二的大户!家有良田万亩,车马、仆役之多可比肩诸侯!我听说啊,这位阴家小姐吃的是珍馐仙果,喝的是琼浆玉露;从出生都没有踩过地,脚下永远都铺着细毡长毯,不管到哪都是一样。(.无弹窗广告)”
说着,他也忍不住摇头叹气道:“哎,有些人生来就是贵命;像咱这样的贱命,也就天天服侍别人好赚个嚼谷。等过几天反贼打过来了,说不定啊连命都得搭进去。”
张艾嘉在一旁听的忍不住咋舌:“万亩良田,这可真的是巨富之家了,说是南阳首富也不为过吧?”
“哼!这么多田地,背后也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穷苦农民的心酸血泪!”
高原对此很有感触,想当初自己混迹的流民队伍里的大部分都是失去土地却又不想沦为奴婢的穷苦农民。一想起他们那因为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而绝望麻木的眼神,高原内心之中对于土地兼并的痛恶顿时上升到了极点,连带着看向那位佳人的眼神也变色不少。
为了养活这一位“仙女”,又有不知道多少黔首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端木赐浅酌一口浊酒,平静地解释道:“这也是每个封建王朝末期的通病,土地私有化导致的土地兼并使得社会财富永远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然后没有土地活不下去的农民再起来反抗所谓的****,经历不知道多少年的统一战争之后,人口大量减少,又有大量的无主土地可以拿来进行重新分配了。”
“说到底,王朝更替的根本原因不过是土地生产资料的重新分配罢了。”
他的这段话是用普通话说的,除了他们几个穿越者之外,别人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看众人都是一副沉重的样子,那小厮也悄悄地闭嘴不再言语。
一行人被这么一打岔,也没了继续欣赏的雅兴,索性把账给结了,准备去干正事了。
要说传言毕竟是传言,等真正走到繁华的路段众人才发现,反贼要来的传闻也只是影响到了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还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不过缺衣少食的,苦了点罢了。
一行人走在街上,大家都在各想各的心事,气氛比较沉闷。作为小队的活跃细胞,张艾嘉看端木赐从酒楼出来就一直在沉思,忍不住了一句:“老大,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我在想刚才那位姑娘。”
张艾嘉夸张地大叫道:“不是吧?老大,你真看上人家了?”
端木赐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我只是在想刚才那位姑娘的身份。”
“身份?不就是一位富家千金吗?有什么好想的。等完成任务回去了,凭老大你的实力,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高原听到张艾嘉这句话,忍不住转过来看了他一样。
而端木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千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位姑娘应该是阴丽华。”
“阴丽华?!”高原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怎么了,这个人很出名吗?”张艾嘉是个历史盲,他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俩,完全不知道这个阴丽华到底是何许人也。
高原看着他那一脸迷茫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这阴丽华可是日后东汉王朝的光烈皇后,名垂千古的贤后之一。”
“皇后?那她岂不就是刘秀的老婆了?”
“是啊,史书上记载刘秀在还是个农民的时候就一直暗恋阴丽华,后来他到长安求学的时候看到执金吾率军出行,就感叹说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这句话后来被所有有志向的人所传颂,成为千古名句。”
“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刘秀造反成功,当上了皇帝,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咯。”
“哇!好厉害!那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找刚才那位姑娘,然后顺着他的关系找到刘秀?”张艾嘉兴致勃勃地问道。
端木赐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妥,他迎娶阴丽华是在昆阳之战后,现在的刘秀充其量也就是个造反小头目,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咱们想通过她来找到刘秀也不太现实。”
“等会,有情况!”
突然,萧岚打断了他的话,又开始像上次那样双手抱头,闭目思索起来。
“怎么了?你又发现什么了吗?”端木赐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萧岚回答道:“城外,西北方向三公里,有两伙人正在打仗,人数众多,我感应的不清楚。具体情况要到那才知道。”
高原自从上次之后就知道了萧岚无敌的精神力探测后,对于她此刻说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他一脸凝重地问道:“怎么办?我们需要去看看么?不是说刘縯的起义军马上要打到宛城了么?说不定就是他们呢?”
“嗯,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老规矩,小猴子你先行侦查,我们随后就到。”
“好嘞!”
第二十二章 日角隆准
“到了,就在前面。(.无弹窗广告)”
高原等人爬上一座山丘,顺着张艾嘉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朔风潇潇,一片苍茫。
荒芜龟裂的黄土地上,一场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远远地看去,几千人就挤在如此狭小的地域间捉对厮杀,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旌旗招展间来回攒动,飞溅的残肢混杂着鲜血配合着震天的喊杀声,谱写了一首令人震撼的陷阵乐曲。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兵器出鞘声、喘息声、金属撞击声就像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一般,直教人震耳欲聋。
高原又何时见过如此血腥壮观的景象?灼热的血浪冲击着他的面庞,也唤醒了他潜藏在心中的野性。从三个月前开始修炼体术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勤学苦练,内心之中早就憋着一团无名之火想要找个人狠狠地打上一场,发泄出来。
可是当他刚有点蠢蠢欲动之时,场面上的形势却开始急转直下,让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远处正在交战的双方很轻易地就可以分辨,一方穿着制式的牛皮软甲,一手绑着一件木制小圆盾,另一只手上提着一把宽背长刀,一看就是有组织的正规军。而另一方却刚好相反,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手里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像样一点的武器,好一点的手里捏着把镰刀,差一点的却是举着锄头奋勇迎敌,更有甚者手里只捏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而且放眼望去这样的士兵还不在少数。
就像几只猛虎面对一群绵羊一般,虽勇气可嘉,但真正一交锋起来无异于羊入虎口。(.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那正规军大概就几百人,而另一边的难民却是有千余人之多,但是职业化的军人和山野村夫的区别不是几句热血的吼叫和奋不顾死的冲锋就可以掩过的。所以,战斗还没有持续多久,战况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而刚才还嗷嗷叫着向前冲锋的难民们此刻却纷纷掉头,开始疯狂地向后跑去,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再长出一条腿来,这样也会跑的快一点。
要命的是这队官兵里面竟然有着几匹战马,这对于正在逃跑的难民来说无异于催命符一般。
“上!活捉贼首,其余贼众格杀勿论!”
随着那位身披战甲的将领一声令下,几名健壮的骑兵开始策马狂奔,几人组成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裹挟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惊涛拍岸般朝着逃跑的难民裹挟而来。
森然的杀机从骑兵们滴血的眼眸里略过,冰冷的钢刀已经挟裹着死亡的气息森然斩下,在激扬飞溅的血珠中,一颗颗干瘦麻木的头颅已经凌空抛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曲线“砰”的一声坠落到炙热的大地上。
这一幕让刚才还看的热血沸腾恨不得冲杀下去战个痛快的高原彻底冷静下来了,而且是由内到外如坠冰窖般的寒冷。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不到一会功夫就变成了捏在手中还在滴血的头颅和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善战者不言兵,战争的残酷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真正了解。
正当高原还在为刚才血腥屠杀的那一幕而震撼不已时,眼尖的张艾嘉却是指着前方大喊道:
“快看!有人朝我们这边逃过来了!”
只见远处战团之中,有人骑着一匹马快速朝着高原等人的方向疾驰而来,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面目狰狞的骑兵。可能是马匹品种的差距,随着他们离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匹战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贼人休走!”
一声怒喝如滚滚奔雷般响彻云霄,那前面逃亡之人就像是耳膜被震破了一般,死死地伏在马背上,也不回头,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前方,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让战马飞奔地更快一样。
“呀!”
高原站在山丘上都能感觉到那骑兵手里举起的刀锋上泛起的丝丝寒光。眼看着长刀即将落下,一颗打好的头颅也即将滚落在地。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端木赐突然朝着张艾嘉大声喊道:
“快!把他救下来!”
话音还未落,只见正在奔驰的三匹战马应声向前一勒,伴随着马儿凄厉的嘶鸣和阵阵惨叫,三人连带着战马一齐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顿时没有了声息。
众人一脸错愕地看着张艾嘉,端木赐更是气急地埋怨道:“我让你把他救下来,你怎么连他也打啊!”
张艾嘉更是错愕地大眼瞪小眼:“可是我还没有发暗器呢!怎么就倒了?”
说着还晃动了一下他的右手,只见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正夹着一块飞蝗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高原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赐紧锁着眉头,望向不远处三匹正在地上颤抖的战马,朝着众人招了招手,道:“走,去那边看看。”
众人带着好奇一路小跑来到了那人身边,只见他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紧锁着双目,英气勃发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亡命追逃时的紧张和不安。
端木赐蹲下来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庞,很是严肃地皱眉说道:“这个人不简单啊!”
“为什么?”
“你看他的鼻丰隆,准头齐,鼻梁挺直,直上印堂,两眼之间山根部分没有凹陷。这种鼻子,麻衣神相与柳庄神相里都称之为龙鼻,也叫‘隆准’。”
“再看他的额骨,隆起如日的额骨上插发际,这个在相学里面叫‘日角’,和‘隆准’一样,都是帝王之相,贵不可言!”
“你还会看相?”高原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家队长,怎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般。
张艾嘉一个健步蹿到了另外骑兵身边,伸手在他们鼻子下面探了探,然后朝着众人摇头道:“没气了,可能是摔死的。”
“那他呢?”
“他?”端木赐也伸出手在那位样貌奇异的男子身上摸了摸,道:“呼吸均匀,而且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估计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不是吧?”高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到。
三人一起从马上摔了下来,结果其余两人都是直接摔死了,偏偏就他毫发无伤?这样太扯了吧?就算是小说里面的情节也不至于这样荒唐啊!
高原感叹着摇了摇头,想了半天也没有别的解释。只能说此人运气实在是爆表。
端木赐蹲在那人的身边,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道:“趁着追兵还没过来,我们赶快走吧。”
第二十三章 刘縯
距离宛城大约二十里的山林之间,搭建了一座的营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营寨用两头削尖的木头插在地上当做篱笆,而辕门也是用木头切合搭建而成,虽说颇为简陋,但也好歹看的过去。
辕门外旌旗招展,鲜红的旗帜上悬挂着一个黑色的“刘”字,上面还缀已金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光粼粼,犹如一只黑毛金纹的猛虎,饮啸山林。
在军营内部,多是些样貌年轻的男子正手持长戈正在操练着,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平民日常的着装,此刻却穿出来进行着军事训练,这让人看起来很是奇怪。
站在这队杂牌军面前的是一位铁塔般的男子,他身穿一件石青色十样锦直裰,腰间缠着一根石青色师蛮纹角带,一头乌黑光亮的发丝,有着一双严峻的虎目,身形高大挺直,当真是一表人材,威严天生。
“向前!刺!”
随着他的一声声喝令,士兵们应声而作出各种战术动作,刺、挑、拉、钩,操练地也是有模有样。
“不错!今天比昨天要好很多了!”那男子摸了摸自己粗糙的下巴,微微颔首对士兵们刚才的训练表示满意。
刘縯自从起义以来从没有感觉像今天这样顺畅过,他和一群南阳宗室子弟在南阳郡的舂陵乡起兵,号曰“天柱都部”,他自己自封为大统领,但是之后却是战事不利,处处受挫。[.超多好看小说]几千人的人马也是被折损的差不多了。
他们好不容易辗转途经上谷、新野,现在终于到了天下有名的富商聚集之地——宛城,只要打下这座城池,那么舂陵军就再也不怕缺少兵源和粮饷,舂陵军的未来将一片光明,自己的大业也将有望成真!
他看着地下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内心之中充满了自豪和责任感。正当他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营地外突然传来了急报。
“报!大统领,三爷他…..他出事了!”
刘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是又惊又惧,他怒目圆睁,一把拉过气喘吁吁的传令兵,厉声问道:“快说!二弟他怎么了?”
那传令兵一脸恐惧地说道:“二爷听说离这不远的白岩山上有一批难民,便想去将他们招募过来。本来事情进展的也很顺利,可谁承想半路上碰到了官兵,那些难民被屠戮殆尽,而二爷也在混战中不见了踪影!二爷带去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现在正在大营的空地上躺着呢!”
三弟的行动也是他允许的,自己兵源不足,只好到附近的山头上去招募那些逃荒的难民。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这年头,只要你肯给一口吃的,谁都愿意跟在你后面卖命。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却偏偏出了幺蛾子。
“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刘縯说着就直接拽着传令兵的衣领拖行出去。可怜的传令兵本来就是瘦弱,再被这样勒到脖子,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到了大营,空地上平躺着一位浑身是血的男子,他的腹部有着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从伤口处泊泊地向外流,怎么也止不住。他微微睁开的双眼里瞳孔都已经开始涣散,很明显就快要不行了。
刘縯一个健步就蹲伏到了他身边,很是关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弟他到底怎么了?”
躺在地上的伤员听到有人问他话,努力地强睁开双眼,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有开始聚焦。
“大统领……我…..”
“没事,你慢点说,我三弟到底怎么了?”
“当时….三爷带着我们和那群难民准备回来,路上却碰到了王懿的手下…..我们和他们打了起来……难民们基本上都被杀光了,我就和三爷抢到了两匹马逃了出来…..后来我就一路逃回来了,三爷却不知道有没有逃脱出去。”
刘縯听完伤员的阐述,顿时气的将手中的钢刀往地上狠狠地一砸:“王懿老匹夫!敢伤我三弟,必与汝不死不休!”
说着,那位伤员可能是失血过多,直接头一歪就此死去。
“把这位兄弟抬下去,厚葬了吧。”说着,他摆了摆手,有点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明明年龄不是很大的他此刻的脸上却是写满了疲惫和沧桑。
刘縯有兄妹三人,幼年丧父,他们一直都是依靠叔父抚养长大,虽说叔父待自己兄妹还算不错,可毕竟不是亲生的,这其中的差距他也是能够看得清。自己兄妹三人就这样在艰难困苦之中相依为命至今,感情不是一般是深厚。
此刻突然听闻弟弟的噩耗,刘縯不由地悲从心来,自己的大业才刚刚起步就搭上了弟弟的性命,倘若他日功成,有人何人能陪着自己分享这份荣耀呢?
虽说他有时候也有点瞧不起自己这个弟弟,觉得他胸无大志,时常还讥讽他。可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刘縯却是没有了别的心思,一心想着的就是自己弟弟能否平安归来。
正当他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之时,突然,门外又有人进来急报:“大统领,三爷他回来!现在就在辕门外面站着呢,还带了几个人回来!”
“啊?此话当真?”这么一小会功夫就发生了这样多的转折,纵使刘縯身经百战,却也是忍不住有点激动的头晕目眩。
他本以为自家三弟已经在劫难逃了,突然听闻如此喜讯,忍不住喜上眉梢后赶忙跑到辕门外迎接。
辕门外,刘縯老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三弟,只不过看三弟身边好像还站着几个陌生人。
他也没有想太多,看到三弟仍是平安无事,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大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大哥不想你别的,只想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刘縯动情地说道。
“诶!大哥,咱们既然已经决定走上了这条路,那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又这么会因为危险而放弃呢?”
“好好,咱先不说这个。”
刘縯心里高兴,也就不在这上面和自己三弟纠结了。
他转过头,看向三弟身后的几人,略带疑惑地问道:“这几位是?”
第二十四章 出谋划策
“这几位是?”
“大哥,这几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义士相救,恐怕我早已身首异处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到自己三弟这么说,刘縯顿时肃然起敬地拱手拜道:“多谢诸位相救舍弟,伯升感激不尽。”
对面四人中站出来一人,只见他穿着一身上好的丝织长袍,剑眉星目,犀颅玉颊,当真是俊朗神异,气度非凡。腰间还挂着块玉坠,刘縯虽然见识不多,但也能看出这块玉是无价之宝,此刻挂垂在腰间,当真是和主人相得益彰。
他脸上带着一丝温润和煦的笑容道:“兄台此言差矣,路遇不平事当拔刀相助,此乃吾辈之风范也。我虽驽钝,但也明白什么叫大义。”
刘縯听到此人说的话,忍不住击节称叹道:“好!好一个大义!敢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鄙人姓端木,单名一个赐字,字博雅,乃是南阳本地人士。”那位公子哥不知道在哪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摇动着继续介绍到:
“这位是内子和我的两个家仆,我们主仆四人原本是想去豫州投奔远房亲戚,结果路上遇到官兵屠杀难民,我等就略施援手将刘秀公子救了下来,只可惜那些可怜的百姓,却无端地遭此横祸!”
刘縯听端木赐这么说,便感叹道:“端木兄真是慈悲心肠。”
“本人姓刘,名縯,字伯升,也是南阳本地人。这位是舍弟刘秀,想必你们也应该互相认识了。”
他介绍完了自己之后,略微带着一丝踌躇说道:“博雅兄既然是南阳本地人,想必也听说过我兄弟俩的名号。”
端木赐微微一笑道:“略有耳闻。”
刘縯双目一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博雅兄为何还敢站在这儿和我说话,不怕被朝廷当做乱臣贼子给抓起来?”
他满不在乎地收起折扇,在左手上轻轻一拍,很是无谓地说道:“我既然敢在官兵手底下将令弟救下来,又这么会怕朝廷怎么看?”
“哈哈,那就好!既然如此,那不如进我大营稍作歇息,也好让我和舍弟报答一下端木兄的恩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请。”刘縯一摆手,将端木赐等人引进了大营。
刘縯素来豪爽,原来在舂陵老家时就好结交侠义之人,此刻见端木赐谈吐不凡,于是也起了结交之心。他大摆酒席,邀请端木赐上座,就连作为家仆的高原和张艾嘉都有一个位置。
而刘秀为人沉稳,不善言辞。但是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兄弟俩都摆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对待,不停地招呼着众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西汉时期的酒都是度数不高的米酒,因为没有蒸馏技术,所以看起来浑浊不堪,喝到嘴里也是略微带点苦涩的感觉。
端木赐也不介意,只要有人敬酒他便来者不拒,而且喝了十几碗下肚仍是面不改色地和众人谈笑风生。这让刘縯忍不住又高看了他一眼。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都喝开了,也放下了许多戒备和顾忌,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刘縯把手中的酒盅放在案上,佯装喝醉了对着端木赐说道:“不知博雅兄对当今朝廷怎么看?”
话音刚落,顿时宴席上鸦雀无声,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这句话看似寻常,但却暗藏玄机。当今天下大势虽然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但毕竟中枢还在,刘縯等人虽然说得好听叫“义军”,但在普通人看来,他们也不过就是反贼罢了。
现在刘縯这么问就让一般人很难回答了,毕竟一个反贼让你评价当今朝,这事确实很难去开口。
刘秀见气氛有点尴尬,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大哥,你喝醉了,来,我代替我大哥敬恩公一盅。”说着,便双手捧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端木赐嘴角略微上扬,举杯说道:“文叔(刘秀表字)兄客气了,赐乃粗鄙之人,对当今朝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只不过縯公问起来了,那我就献丑了。”
“当今朝廷可谓是风雨飘零,如朽木之亭,只要稍微有点风吹雨打便会轰然倒塌。而依我看来,当今圣上也非良主,从天凤年间以来,经常变更法令,推行古制也是弄的天怒人怨,朝廷内外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只知贪图享乐,百姓如此困苦还强征苛捐杂税,以致各地纷纷有豪杰揭竿而起,为民请命。此乃亡国之相也。”
端木赐的一席话说的是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直把在座的众人给镇住了。
刘縯将酒盅狠狠地砸在案上,哈哈大笑道:“哈哈!博雅兄有如此见地当真不凡,亏我还一直担心博雅兄会和那些腐儒一样说一些‘忠君爱国’之类的酸话。是我错怪你了,来来来,愚兄自罚一杯!”
端木赐连忙摆手道:“縯公过誉了。赐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不过…..”他故作姿态地沉吟了一会。
“不过什么?”
“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但说无妨。”
端木赐举起酒盅,对着刘縯问道:“我观縯公近日兵锋所向,想必也是对宛城有所打算了?”
这句话一问出来,刘縯的那些手下们纷纷拔刀而立,对着端木赐怒目而视。
这句话本来也是不该问,这毕竟是人家军机要事,你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问这个岂不是让别人怀疑你是哪里来的探子,想要刺探军情?
“都给我坐下来!博雅兄是我请来的贵客,问一问这个又有什么了?反正别人也不是傻子,看我们的动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刘縯呵斥了一番部属,又转过头对端木赐笑着道:“不瞒你说,确实如博雅兄所言,我们舂陵军对宛城觊觎良久了,只要打下宛城,我军不管是粮草还是兵械都会一应补齐,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端木赐听完刘縯的话,忍不住摇头道:“以赐愚见,攻打宛城对现在而言确实有点不妥。”
“愿闻其详。”
“其一,力量对比悬殊。宛城乃荆州大城,城内有三千士卒,而且城高墙厚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若縯公有意入主宛城,没有五千精锐士卒怕是难以得偿所愿。”
“其二就是当今朝廷虽然颓势已显,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全国上下,带甲之士又何止十万?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一旦被盯上了可就不妙了。若攻打宛城,不成就算了,要是成了那可就相当于捅了马蜂窝了。朝廷肯定会派大军征讨,到时候縯公是打算弃城逃跑呢?还是死战到底呢?”
“这…..”刘縯被端木赐一席话说的是哑口无言,他本来想的好好的,只要打下了宛城,那么兵源、粮食全都不用愁了,接下来成为南阳之主也就顺理成章了。可是这些都是以打下宛城为基础,如果打不下来呢?或者打下来了,朝廷又派人来征讨那可怎么办吧?
一想到这里,刘縯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要湿透了。他连忙从席上站了起来,朝着端木赐拜道:“多谢先生所言,縯险些酿成大祸!”
“接下来该如何,想必先生也已有所对策,还请先生教我。”
端木赐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心中暗喜,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说道:“也罢,既然都说到这了,那我也不妨多说一点。”
第二十五章 南阳对
“自王莽假借禅让而行篡位之实以来,昏庸无道,朝令夕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以致九州之地民不聊生,各地豪杰并起,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
“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厦虽将倾,仍可居几数之年;狂澜之即倒,非人力可推助之。况方今朝廷中枢犹在,大义尚存,雄兵猛将虎视眈眈,此诚不可争锋也。”
“海曲吕母,荆州绿林,南郡秦丰,青州赤眉,此皆豪杰义气之士也,一朝风雨突变,便聚众百万,趁势而起,攻城掠地,声势浩大。然自天凤年间以来,却无一得以成就大势,跨州连郡者,寥寥无几。縯公可知为何?”
“古语有云:独箸易折,十箸难断。天下义军蜂拥而起,何止百万?然分散各地,力不能聚,以致难以作为。”
“吾闻荆州绿林困守当阳,缺衣少食,瘟疫横行,以致余众兵分两路而逃。一路至南郡,号为‘下江’;一路至南阳,号为‘新市’,距此不足百里。縯公何不遣一巧言善辩之人,携重礼而合之,收其残部为几用,则外连横义军,内壮自军力,则荆州可期矣。”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縯公,縯公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朝廷暗弱,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无弹窗广告)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各地义军,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縯公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端木赐洋洋洒洒地说完这段话后,顿时被刘縯惊为天人。他和别人不一样,自己本是南阳豪强,生活优渥,衣食无忧,对新朝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起兵的目的,除了北面称孤还能有什么?
更何况他经常以高祖刘邦自比,端木赐的一席话正是彻底点燃了他的野心,也点明了他前进的方向。
刘縯再度对着端木赐行大礼道:“縯得遇先生,如高祖得遇子房是也。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顶,”
“你应该说是玄德之遇孔明才对。”高原在一旁暗暗心想:“这不是欺负人家没看过《三国志》嘛!”
而端木赐仍是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因为做文抄公而羞愧的意思。
此刻在座的每一个人看向端木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和敬仰,就连城府很深的刘秀也不例外。
他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再装下去说不定真的要遭雷劈了,于是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縯公过誉了,今日赐口不择言,所说的一切皆是希望縯公能结束这个乱世,使百姓能安居乐业,缔造好一个朗朗乾坤!”
“好!”刘縯一拍大腿,忍不住称赞道:“先生宅心仁厚,忧国忧民,縯钦佩不已,然縯才疏学浅,欲以区区数千之众而一统天下,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只要先生肯留下相助与我,则大事一定可成!”
“还望先生能留下,与我等一起共创大业!”说着,他竟然又是深深地弯腰一拜。
而跪坐在酒宴上的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朝着端木赐行大礼道:“还望先生留下,与我等一起共创大业!”
一时之间,场面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赐的身上。
他说这段话的目的本来也就是能留下来,待在刘秀的身边,好借助他气运之子的身份行事。此刻面对一道道热切期望的目光,他也是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拒绝呢?
只不过为了继续维持他世外高人的身份,他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仍是很平淡地举起酒盅,朝着众人说道:“既然大家对赐如此厚爱,若我再推辞未免显得有点不识抬举了。”
听到端木赐这样说,刘縯顿时大喜。他连忙举起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道:“先生在上,请受刘縯一拜!”
“这可使不得,赐既然已经答应了今后辅佐縯公成就霸业,当改口称呼主公了。主公在上,也请受端木赐一拜。”
他也有模有样地回了一礼,刘縯连忙将他扶起,两人对视片刻后均开怀大笑起来,在座的众人也俱是大笑,整个大营里一片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这顿酒从白天喝到了晚上,就连作为家仆的高原都被人灌了不少酒。不过好歹是现在也算是习武之人,而且古代的米酒度数实在是太低,他就算喝了不少酒也能勉强保持清醒。
刘縯为了显示对端木赐的重视,特地命人为他扎了两顶帐篷,端木赐和“夫人”萧岚一顶,作为家仆的高原和张艾嘉一顶。
夜色降临,明月高悬。穿越小队的成员们又聚集在了一起,准备商讨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大帐内豆油灯昏暗闪烁,因为凑的比较近,高原还能勉勉强强看清楚其他几人的脸。他看到此刻的端木赐脸上没有了白天的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说实在话,白天端木赐在酒席上慷慨激昂地痛陈利弊,把刘縯等人唬的一愣一愣的。这样的情节简直就是高原内心之中最理想的装逼范本!他在穿越之后也一直幻想着能有这样的机会在古人面前显摆显摆,好体现他作为穿越者能“未卜先知”的优越感。
可是没办法,谁叫自己是家奴呢?
下次对别人介绍的时候一定要换个身份!他在心中这样暗暗想到。
“老大,你在担心什么?”
不光是高原,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张艾嘉也看出了端木赐此刻的心神不宁。
端木赐皱眉回答道:“别看我白天说的容易,但真正要实施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此刻别看刘縯的舂陵军也有好几千人,但真正打起仗来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那怎么办?”张艾嘉问道。
“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在王莽的军队攻打过来之前帮助他们训练好这只军队,这样也好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谋取最大的利益来让我们完成任务!”
第二十六章 时空影响力
高原挠了挠头,问道:“训练?咱们又不是教官,怎么训啊?”
“傻啊你,你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军训过啊?站站军姿跑跑操,天天一二一的不就行了吗?”
一旁的张艾嘉满是无所谓地说到。(.无弹窗广告)作为一名合法穿越者,他从骨子里就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毕竟自己领先了他们两千年,随便拿点东西出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行!”端木赐摇了摇头,很是坚决地反驳道:“坚决不能用现代化的方法去训练他们!万一这种训练法流传了下来,那后世的战争史必定会被我们所改写!组织上也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干出这样的蠢事。”
高原听了,很是不服气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呆在这里不是已经改变历史了吗?我记得不管哪本史书里都没有记载一个叫端木赐的人曾经帮助过刘縯吧?”
“这不一样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改变大的历史走向。难道没有我们刘縯和刘秀就不会起义成功么?没有我们刘秀就当不上皇帝?这不见得吧?”
“我们在历史上只是微乎其微的小角色,根本没有被写入史书的资格。我们所做的也借助历史的走向来达成目的。就像在湍急的江水中划船一样,我们借着水势可以顺流而下,一泻千里。但如果敢逆流而上,那必定会被迎面而来的巨浪给拍地粉身碎骨!”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力,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唉!这不是关于勇不勇敢的问题,在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面前,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高原没有再说了,他转头看向那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的灯光,心中也泛起一丝淡淡的悲哀。
场面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昏暗的灯光下怔怔出神,仿佛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毕竟人这种狂妄自大的生物突然有一天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那这种落差确实会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我原来还在想为什么你们不带些现代化的武器来,这样不就方便多了么?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因为怕改变历史吧?”
“猜对了一半。”端木赐苦笑着说道:“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是组织上根本不给我们带具有杀伤性的武器,只有一些辅助性工具才给携带穿越。”
“那我们有带什么?我看岚姐总是提着一个包裹,那里面是什么啊?”高原问道。
一直闭着眼的萧岚听到高原的话,偏过头看了一眼一直被他当做宝贝一样的包裹。她也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冷冷地回应道:“等到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端木赐也是很无奈地感叹道:“要是给带高科技杀伤性武器什么的,那任务得多简单?不管来多少人统统一梭子撂倒,得省多少事咱们也就不至于天天东奔西跑地到处借势了。”
“嗯……”高原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他的说法。说真的,要是可以用枪,他也就不需要天天练那什么破体术了,把自己整的跟乌龟壳一样,离他心目中飘飘欲仙的绝世剑客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高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那我们在古代杀了人该怎么办?万一这些人的后代有特别出名的名人呢?我们杀了他那不就相当于断送了那些人出生的机会吗?这不也算改变了历史?”
端木赐面带着笑容,摇了摇头,道:“这一点你能想到,难道我们就想不到么?”
他转过头,对着萧岚说道:“萧岚,把那个小玩意拿出来给他看看。”
“什么小玩意?”高原一脸好奇地看着萧岚手边的包裹。
萧岚一脸不耐烦地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小器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微型的收音机。
高原从萧岚手里接过这个“收音机”,小心翼翼地拿到眼前端详着问道:“这个是什么?”
端木赐看高原一脸小白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这个是用来探测时空稳定性的探测器。刚才你问的关于‘杀人’的问题,用这个小东西就可以完美解决。”
“时空影响力?那又是什么?”
“时空影响力就是我们评价一个人对历史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影响力高的人在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么我们对他就不能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也不能对他的人生轨迹作出任何改变,否则就像我刚开始说的那样,‘砰’的一声,粉身碎骨。”
“而那些对历史进程没有多大影响的人,我们就可以见机行事了,因为不论对他再怎么作出改变,乃至于杀了他,都不会让历史作出任何改变。像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些山贼就是这样的人。”
“那怎么看一个人他对历史造成的影响力高低呢?”
“用精神力。”端木赐指了指这个“收音机”上的一块凸起区域,解释道:“这个地方是精神力接入点,通过精神力可以激发机器运转,然后自动探测周围的生物,范围是方圆十里。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东西让萧岚保管的原因了,因为只有她才能使用。”
“使用之后,你会在脑海中‘看’到所有目标生物身上的光点,一共有红、淡红、黄、淡黄、蓝、淡蓝、白色这七种颜色,代表了影响力的七个等级,具体的等级划分你可以看一下这东西附带的说明书。”
说着,端木赐从那个神秘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高原。
“还有说明书?我看看。”他结果说明书开始浏览了起来。
时空影响力等级:
s级:可接触,但不可对其造成任何影响。违反惩罚:抹杀
a级:可对其造成轻微影响,不得干涉影响其重大决策。违反惩罚:“抹杀”
b级:可对其造成一定影响。不可对目标造成人身伤害,违反惩罚:抹杀
c级:可对目标造成人身伤害,但不得危害其生命。违反惩罚:抹杀
d级:可改变其人生轨迹,不可对其造成生命危险。违反惩罚:扣除积分200
e级:可造成死亡。违反惩罚:扣除积分50
f级:可造成死亡,无惩罚,但不可造成过多伤亡,违反者抹杀。
看着那一行行字后面都带着“抹杀”两个字,高原顿时被吓的不轻。
他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天里好像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历史的行为后才稍微安心。
“你不要以为这上面写的‘抹杀’是在开玩笑,所有试图改变历史的人最后都将成为历史。”端木赐言之凿凿地告诫道。
“嗯,我明白。”高原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毕竟关系到身家性命,也由不得他随意。
“像我们身边的刘秀就是s级,刘縯是a级,还有几个日后会封侯拜相的是b级,其余的都显示是淡蓝和白色,也就是无关紧要的e级和f级,对历史没有多大的影响。”
“看来以后说话什么的得注意一点了…….”高原在心中暗暗想到。
正在这时,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张艾嘉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也不知道西门大哥会不会出错,万一他有别的想法…..”
大家也都知道他说的“别的想法”是什么,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整个帐篷内的气氛顿时僵住了。
在高原看来,西门君惠那个凶恶大叔是他在小队里最不待见的一个人,现在想来不光是因为他对自己态度差,还有可能是因为在他心中从来都没有保持一种对历史的敬畏。这可能是让高原感觉到最反感的一点。
“这个只能看他自己了,临走之前我已经告诫过他了,希望他还记得吧。”端木赐低沉地说道。
“还是那句话,任何妄想去改变历史的人,最后都会成为历史。”
“所有人都不例外。”
第二十六章 时空影响力
高原挠了挠头,问道:“训练?咱们又不是教官,怎么训啊?”
“傻啊你,你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军训过啊?站站军姿跑跑操,天天一二一的不就行了吗?”
一旁的张艾嘉满是无所谓地说到。(.)作为一名合法穿越者,他从骨子里就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毕竟自己领先了他们两千年,随便拿点东西出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行!”端木赐摇了摇头,很是坚决地反驳道:“坚决不能用现代化的方法去训练他们!万一这种训练法流传了下来,那后世的战争史必定会被我们所改写!组织上也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干出这样的蠢事。”
高原听了,很是不服气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呆在这里不是已经改变历史了吗?我记得不管哪本史书里都没有记载一个叫端木赐的人曾经帮助过刘縯吧?”
“这不一样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改变大的历史走向。难道没有我们刘縯和刘秀就不会起义成功么?没有我们刘秀就当不上皇帝?这不见得吧?”
“我们在历史上只是微乎其微的小角色,根本没有被写入史书的资格。我们所做的也借助历史的走向来达成目的。就像在湍急的江水中划船一样,我们借着水势可以顺流而下,一泻千里。但如果敢逆流而上,那必定会被迎面而来的巨浪给拍地粉身碎骨!”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力,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唉!这不是关于勇不勇敢的问题,在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面前,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高原没有再说了,他转头看向那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的灯光,心中也泛起一丝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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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还在想为什么你们不带些现代化的武器来,这样不就方便多了么?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因为怕改变历史吧?”
“猜对了一半。”端木赐苦笑着说道:“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是组织上根本不给我们带具有杀伤性的武器,只有一些辅助性工具才给携带穿越。”
“那我们有带什么?我看岚姐总是提着一个包裹,那里面是什么啊?”高原问道。
一直闭着眼的萧岚听到高原的话,偏过头看了一眼一直被他当做宝贝一样的包裹。她也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冷冷地回应道:“等到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端木赐也是很无奈地感叹道:“要是给带高科技杀伤性武器什么的,那任务得多简单?不管来多少人统统一梭子撂倒,得省多少事咱们也就不至于天天东奔西跑地到处借势了。”
“嗯……”高原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他的说法。说真的,要是可以用枪,他也就不需要天天练那什么破体术了,把自己整的跟乌龟壳一样,离他心目中飘飘欲仙的绝世剑客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高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那我们在古代杀了人该怎么办?万一这些人的后代有特别出名的名人呢?我们杀了他那不就相当于断送了那些人出生的机会吗?这不也算改变了历史?”
端木赐面带着笑容,摇了摇头,道:“这一点你能想到,难道我们就想不到么?”
他转过头,对着萧岚说道:“萧岚,把那个小玩意拿出来给他看看。”
“什么小玩意?”高原一脸好奇地看着萧岚手边的包裹。
萧岚一脸不耐烦地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小器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微型的收音机。
高原从萧岚手里接过这个“收音机”,小心翼翼地拿到眼前端详着问道:“这个是什么?”
端木赐看高原一脸小白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这个是用来探测时空稳定性的探测器。刚才你问的关于‘杀人’的问题,用这个小东西就可以完美解决。”
“时空影响力?那又是什么?”
“时空影响力就是我们评价一个人对历史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影响力高的人在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么我们对他就不能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也不能对他的人生轨迹作出任何改变,否则就像我刚开始说的那样,‘砰’的一声,粉身碎骨。”
“而那些对历史进程没有多大影响的人,我们就可以见机行事了,因为不论对他再怎么作出改变,乃至于杀了他,都不会让历史作出任何改变。像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些山贼就是这样的人。”
“那怎么看一个人他对历史造成的影响力高低呢?”
“用精神力。”端木赐指了指这个“收音机”上的一块凸起区域,解释道:“这个地方是精神力接入点,通过精神力可以激发机器运转,然后自动探测周围的生物,范围是方圆十里。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东西让萧岚保管的原因了,因为只有她才能使用。”
“使用之后,你会在脑海中‘看’到所有目标生物身上的光点,一共有红、淡红、黄、淡黄、蓝、淡蓝、白色这七种颜色,代表了影响力的七个等级,具体的等级划分你可以看一下这东西附带的说明书。”
说着,端木赐从那个神秘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高原。
“还有说明书?我看看。”他结果说明书开始浏览了起来。
时空影响力等级:
s级:可接触,但不可对其造成任何影响。违反惩罚:抹杀
a级:可对其造成轻微影响,不得干涉影响其重大决策。违反惩罚:“抹杀”
b级:可对其造成一定影响。不可对目标造成人身伤害,违反惩罚:抹杀
c级:可对目标造成人身伤害,但不得危害其生命。违反惩罚:抹杀
d级:可改变其人生轨迹,不可对其造成生命危险。违反惩罚:扣除积分200
e级:可造成死亡。违反惩罚:扣除积分50
f级:可造成死亡,无惩罚,但不可造成过多伤亡,违反者抹杀。
看着那一行行字后面都带着“抹杀”两个字,高原顿时被吓的不轻。
他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天里好像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历史的行为后才稍微安心。
“你不要以为这上面写的‘抹杀’是在开玩笑,所有试图改变历史的人最后都将成为历史。”端木赐言之凿凿地告诫道。
“嗯,我明白。”高原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毕竟关系到身家性命,也由不得他随意。
“像我们身边的刘秀就是s级,刘縯是a级,还有几个日后会封侯拜相的是b级,其余的都显示是淡蓝和白色,也就是无关紧要的e级和f级,对历史没有多大的影响。”
“看来以后说话什么的得注意一点了…….”高原在心中暗暗想到。
正在这时,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张艾嘉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也不知道西门大哥会不会出错,万一他有别的想法…..”
大家也都知道他说的“别的想法”是什么,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整个帐篷内的气氛顿时僵住了。
在高原看来,西门君惠那个凶恶大叔是他在小队里最不待见的一个人,现在想来不光是因为他对自己态度差,还有可能是因为在他心中从来都没有保持一种对历史的敬畏。这也是高原对他最反感的一点。
“这个只能看他自己了,临走之前我已经告诫过他了,希望他还记得吧。”端木赐低沉地说道。
“还是那句话,任何妄想去改变历史的人,最后都会成为历史。”
“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
第二十七章 风雨欲来
正当高原等人还在商议该如何实现强军梦的时候,也有一批人正在为接下来的风雨欲来之势忧心忡忡。(.无弹窗广告)
南阳城,太守府内。
月上枝头,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对于缺少照明工具的普通人来说,这个点早就已经躺在床上与周公相会了,安逸而平和。而作为比二千石的高官,南阳太守王懿此刻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自从自己治下的舂陵爆发起义开始,他就每天一封奏章快马加鞭地送往长安。可是现在快一个月过去了,所有的奏章都仿佛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完全没有一丝回应。
“唉!奸臣当道,佞臣误国啊!”
他愤恨地将手中的竹简往地下一扔,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身边的亲信听到自家太守说的话,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明白他说的应该是当朝的太师王邑。同是出自帝室王家,但王懿却因为执政理念的关系与王邑不合,他素来瞧不起王邑尸位素餐,以太师之尊还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可因为自己只是出生于王家旁支,所以处处都是被王邑压了一头。
自己的奏章没有回应想必也应该是他从中作梗,偷偷截留了下来。否则,以陛下的圣明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奏章置之不理呢?
亲信也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看到王懿此刻愤恨不平的样子,连忙站出来朝着王懿弯腰一拜,劝慰道:“使君何故如此?莫要因为那几个乱臣贼子而气坏了身子。”
“哼!此等奸佞小人,吾等恨不能为天下苍生手刃之!”他一挥长袖,仍是一脸怒容地说到。
亲信也是见惯了自家使君这般发火的样子,自从外面民乱愈演愈烈以来,就再也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太守天天怒容冲天的,他作为近侍亲信日子也不好过。
他连忙弯腰把王懿刚才扔掉的竹简给拾了起来,再恭敬地递上去。在捡起这份竹简的时候,他偷偷瞄了几眼,上面写着“舂陵”、“贼人”等字眼,顿时明白这又是一份关于舂陵军动向的奏章。
王懿在席上负手而立,缓缓开口道:“贼人半月前攻破的舂陵县城,这半个月以来一直厉兵秣马却没有下一步的动向。直到不久前我接到宛城令的文书才知道贼人已经悄悄驻扎在了宛城周边!对其虎视眈眈!”
“这….不会吧?宛城城高墙厚,军力充足,又岂是舂陵那种丈许小城能够相比的?就凭他们那不到三千的乌合之众也想打宛城的主意?”亲信一脸难以置信地说到。
“呵,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群反贼扯了二尺布就想要开染坊。我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来打宛城!”
王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依我看,那贼人倒是善于蛊惑人心,南阳周边的流民都被他们网罗裹挟,我看应当趁现在贼人羽翼未满之时全力剿之,迟则恐生变故。”
“使君高见!”亲信在一旁连忙应和道。
王懿说完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只是今年的赋税本来就没有收足,现在又要开启战端,这……”
南阳本来是丰沃富饶之地,每年的赋税也有将近十万贯。可是最近几年连遇天灾,陛下又多好祭祀,所耗钱粮连年激增,以致近年来都没有多少赋税收入,今年更是不足万贯,就连朝廷定下的指标都无法达到,哪有闲钱来让大军开拨?
一旁的亲信知道王懿是在为军饷的问题发愁,他对于这个问题早已有了对策,于是胸有成竹地说道:“使君大人不必如此焦虑,剿灭反贼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城中的豪门大户对此事想必也是应该多加支持才是。”
“你是说…..”王懿眼神一凝,顿时明白了他说的话的意思。
南阳、宛城均为大城,特别是宛城,城内富商云集,房产店铺甚多。若是舂陵军打了过来,攻破了城池,这些人可就血本无归了。所以只要威逼利诱一番,这些人肯定乖乖地将钱粮双手奉上。
想到这里,王懿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连声赞叹道:“好!好!合该如此!只要有了钱粮,舂陵贼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他说完继续吩咐道:“你去草拟个名册,将本城所有豪门富户都请过来,就说明日本太守将在府内举办赏花宴,务必让每家都有人来赴宴!”
“使君放心,您屈尊设宴想必他们也没有什么胆量敢拒绝。”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慢着!”王懿沉吟片刻后,继续吩咐道:“你先去派人告诉严将军一声,就说我意欲起兵讨贼,让他早做准备。”
“诺!”
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之上,宛若渡上了一层银。一阵微风吹过,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整个房间也瞬间沉寂了下来。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包含了多少辛酸和无奈。
“大厦将倾,自己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他默默地收起摆放在桌案上的竹简,暗暗心想。
宛城外,舂陵军大营内。
最中间的一座高大的军帐内仍然亮着灯火,里面人影走动,不时传来些窃窃私语声。
在军帐内交谈的正是刘縯、刘秀兄弟俩,他们在白天的酒席上刻意没有多喝,就是为了此刻能在军帐内说些隐秘之事。
刘縯抚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缓缓说道:“这么说来,博雅兄的那两个家仆也不是一般人了?”
刘秀回答道:“我当日醒过来之后路上还遇到了官兵堵截,混战之中那个高个的家仆用手臂帮我挡了一刀,却是毫发无伤,而那个稍矮一点的动作灵敏迅速,刀刀见血,也非是一般人!依我看,一般的习武小成之人也是不及他们的。”
刘縯点点头,说道:“博雅兄有经天纬地之大才,身边跟随的家仆也定不是一般人。只不过…..”
刘縯欲说还休,低着头沉吟了起来。
刘秀见兄长素来豪爽,此刻摆出如此姿态也是心中真的有点担心。
他猜透了刘縯的心思,见他有点担心的模样,于是开口劝说道:“兄长可是为博雅兄的来历担忧?”
“唉,正是如此。他号称是咱们南阳本地人,可是本地人有如此大才者咱们又怎么会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观其相貌也是雍容华贵,气质天成。非是他所说的那般窘迫。只是不知为何要对我们如此隐瞒。”
说着,刘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这人性子直,最恨的就是别人欺骗于他,所以明知道端木赐等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可心里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刘秀听了自家兄长的话,微微一笑道:“兄长何必如此介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恩公是真心相助与我等,又何必在乎那些旁枝末节?”
“说来也是,咱们直舂陵起兵以来走到这一步已是骑虎难下,有贤人肯辅佐我等已是天大的幸事,理应好好对待才是。”
刘秀听了他的话,抚掌大笑道:“兄长所言极是,明日我等一起再去拜会一下恩公,你看如何?”
“善!”
刘縯从善如流,应声答应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差别对待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蒙蒙亮,刘秀就被一阵阵“乒啉乓啷”的金属撞击声给吵醒了。(.无弹窗广告)
他和刘縯感情极好,兄弟俩经常抵足而眠。昨夜因为商议到比较晚,所以一大早地被吵醒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刘秀轻轻摇醒了身边的刘縯,道:“兄长,你听大营外的声音。”
刘縯听到“乒啉乓啷”兵器相交而发出的声响,顿时清醒了过来。他连忙从席上爬了起来,沉声道:“走!出去看看!”
兄弟俩拨开军帐外的门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营地周围升起了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而在这看似迷离的薄雾中间,有两道身影正在激烈的交战着,说是交战,其实更像是一位老师傅对后生晚辈的教导。
“高原,用力!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拿刀的时候要稳!你不用力的话要不了几招刀就会被震飞,接下来脑袋也得搬家!”
张艾嘉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他嘴里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一个健步冲将上去,对着高原的腹部狠狠地刺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高原根本躲闪不及,他只得将手中的大刀往腹部一横。“砰”的一声,匕首狠狠地撞击在大刀之上,一股巨力从刀上袭来,直让高原感觉到好像被一头狂奔的野牛给撞到了一般,他连忙快速地后退,借助后退的惯性来卸掉了那从刀上传来的巨力。
高原一个后撤步稳住了身形,在他面前的黄土地上出现了几个清晰的脚印,可见这股力量之大。
“咳咳,你个禽兽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差点没把我给撞死!”
张艾嘉嘿嘿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明劲明劲,说到底不过就是一种发力技巧,打个比方,一个人有一百公斤的力量,但是他一拳下来可能只用到了百分之三十,还要百分之七十都是浪费掉了,像我这样武通明劲,便可以将一百公斤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当然力量大了!”
“这么厉害?!”高原瞪大了眼睛,他只是练了防身的外功,对于张艾嘉刚才说的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听起来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张艾嘉见高原被自己的话给镇住了,顿时自豪地继续说道:“我这还算是好的,要是刚才那一下是老大来的,你现在别说说话了,就是站着都成问题!明劲是由外到内伤人筋骨,而暗劲就是由内到外伤人内腑了…….嗨!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连易筋锻骨都没完成呢,说了也是百搭。”
他朝着高原翻了个白眼,笑话他道。
高原何时被别人这样鄙视过,顿时气的不轻,他把手中的大刀拖在地上,另一只手指指着张艾嘉骂道:“来!咱们再来!看我不砍的你叫妈妈!”
“好啊!来啊,你要是碰得到我一丝衣角就算我输!”张艾嘉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说着,高原决定主动出击,举起刀就开始劈了过去。
刘縯和刘秀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很是好奇,便站在一旁观望起来。
“三弟,你看博雅兄的这两个家仆武艺如何?”刘縯转过头问道。
“身材高大的那位看样子并不怎么会武艺,他那刀法挥舞地看似威武,但其实根本就是在白费力气,而且破绽极多,至于那位黑瘦矮小之人倒是武艺高强,尤其是身法出众,灵动飘逸,卓尔不凡,看样子能和兄长你一拼高下。”
刘縯听了自家弟弟的评语,只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好像不怎么相信那个看起来黑瘦矮小的男子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刘秀知道自家哥哥向来自负于自身的武艺,便也就笑笑没有说话了,他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场面上的局势。
高原一直在模仿者西门君惠的刀法,自从那两次西门君惠提着一把大刀像杀神一样大杀四方之后,高原对于他所习练的刀法就一直垂涎不已,只不过碍于关系比较差,一直都为什么机会去问,于是在请教了张艾嘉之后便开始自己揣摩起来。
只不过他眼光有限,现在挥舞的刀法也不过是徒具其形罢了,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内涵。
“好了,你就是再练一千遍一万遍也没什么用的,你这根本就不叫刀法好么?乱七八糟地砍谁不会啊!”张艾嘉用巧劲拨开了高原劈过来的大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
大清早的被高原拉过来当陪练,他感到十分地无奈。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当一个乌龟壳吧?”高原紧皱着眉头说道。
“知足吧你,横练功夫练好了就不错啦!要想练内功等到这此任务完成了去兑换一门体术秘籍练练不就行啦?”
“等等,有人来了。”
张艾嘉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连忙回过头来看到了正在观战的刘縯和刘秀。
刘縯见被他们俩停了下来,于是便抚掌大笑着走了过来,道:“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两位少侠一身功夫了得,佩服佩服!”
高原头一次被别人这样夸,有点不好意思地一拱手回应道:“过奖过奖!”
刘縯看着他们俩,眼神微微一凝,微笑着道:“不知两位少侠如何称呼?昨日縯一时激动,怠慢了二位,还望二位能够海涵。”
他原来在舂陵乡下的时候就是威名赫赫的豪强,最好养士,身边总是吆五喝六地跟着一群追随者。用高原的话来说就是黑白通吃的黑社会老大那一级的人物。
这样的人说起话来自然让高原感觉如沐春风,很是受用。虽然说这些话拉拢的成分比较多,但要知道高原和张艾嘉现在都是端木赐的“家仆”,在等级森严的西汉乃至新朝,仆人从来都没有什么社会地位,都是作为主人的附属品可以随意买卖。
王莽当政之后虽然下令禁止奴婢买卖,但是这种现象在民间还是广为盛行。所以高原在看到刘縯对待自己和张艾嘉如此客气和善时,心中也是不禁对他好感大增。
“您客气了!”高原连忙回礼道:“本人姓高名原,字彦圣,不过是我家主人的小小书童罢了,当不得将军如此厚待。”
一旁的刘秀听到高原“彦圣”这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顿了一下,随后眼中精光一闪,道:“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直其口出!没想到彦圣兄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这治国平天下之道,秀也略有涉猎,改日还望能与彦圣兄好好探讨一番。”
刘秀说的是儒学经典《大学》里面的一句话,他早年在长安求学之时主要研读《尚书》,略通大义。对于孔门另一本经典著作《大学》也曾认真研读过。所以在听到高原介绍自己时说的“彦圣”二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一旁的刘縯听到自家弟弟的话,顿时也是对高原高看了一眼。他在心中暗暗想到:“没想到就连博雅兄的一个小小书童都能有如此学识,当真是佩服!”
高原介绍完了自己,看到身边的张艾嘉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便连忙捣了捣他。
“我….我叫张艾嘉。”他说的是大白话,而且只说了名字也没有说自己的表字,顿时给人一种俗气冲天的感觉。
刘縯眼中略过一丝鄙夷,但表面上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呵呵,久仰。”
连手都不抬一下,这态度和刚才对待高原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双方就这样随便哈拉了两句,慢慢地,高原倒是和他们俩越聊越投机,两人你说一句我回一句,到后来就差称兄道弟了。只是一旁的张艾嘉像个傻子一样干站着,完全插不上话。
高原注意到了他的尴尬,连忙寻了个由头就像刘縯告辞,拉着张艾嘉回到了他们军帐内。
“高原,我怎么觉得那个刘縯看不起我啊?”张艾嘉一脸不服气地问道。
“谁让你一点基本礼貌都不懂?”高原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向别人介绍的时候说自己的表字是最基本的礼仪,这样别人才方便用字来对你敬称。”高原解释道。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名字是贱名,别人听到你的名字当然会瞧不起你。”
“贱命?什么意思?”
“你看我们的名字都是单字的,只有你的名字是双字名。这在古法里面被称作‘贱名’,只有那些卑贱奴隶或者祖上犯过事、罪孽深重之人才会给自家孩子取两个字的名字。反正在汉朝,取两个字的名字那是奇耻大辱,一辈子的污点。后来两个字的名字才渐渐多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张艾嘉恍然大悟道:“那下次别人问我名字我就不说好了。”
“随便你。”
“诶,那你的字‘彦圣’又是什么意思?我看那个刘秀说了一大堆,不过我没怎么听懂。”
“彦圣?”高原的嘴角上泛起一丝奇异的笑容道:“就是颜值成圣咯,说明我长得帅啊!”
“去死!”
第二十九章 有客西来
晌午时分,深秋的太阳虽然已经失去了盛夏时候的那股炽热的锐气,但仍然让急行军的士兵们感觉十分的酷热难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枯黄干涸的大地上行走的是一队疲惫的士卒,列成了五个方队,一队大约有着一千人的样子。他们耸拉着脑袋,像一只只斗败了的公鸡,一个接着一个,机械化无目的地行走着。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队威武的骑兵,他们穿着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手里的长枪上点缀着红缨在阳光的照射下成为他们最闪亮的标志。这一队骑兵一看就知道是这只军队的精锐所在,数量也不多,大概只有三百左右。
而在这只骑兵最前面的是一为位威武雄壮的男子,他身高八尺有余,一双鸠氐虎目炯炯有神,身披连云吞兽玄金铠,手持六合子母断魂枪,胯下的战马汗如凝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定是从大宛运送过来的千里良驹——汗血宝马。
他身后的骑兵队伍里突然冲出一人,策马来到了身侧说道:“将军!天气炎热,可否让弟兄们稍作歇息片刻?我看刚才已经有不少人昏厥过去了。”
将军虎目圆睁,洪钟般的嗓门响起:“再走几里路就要到颍川了!告诉弟兄们,我们到了颍川就休息!”
“诺!”
将军说完之后,将手中的银枪向着前方一指,大声喝道:“铁枪营!随我先走,其余人等到颍川后稍作休息,天黑之前赶到宛城!不得有误!”
“驾!”
说着,他快马加鞭一骑绝尘而去,身后的三百“铁枪营”骑兵也是紧随其后,跟着他向前疾驰而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于此同时,宛城外舂陵军大营内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气氛。
大营的正中间围着一圈人,他们个个都身穿盔甲,看起来和那些布衣兵卒有着明显的区别。他们都是舂陵军内部的各级军官,从管理十人的队正到一营的校尉,都在张大了眼睛观看着场内两个正在交战的人影。
看到激烈处,人群中还时不时地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场内的两人都是一身干练短打衣襟,腰间缠着一根黑布条。其中一人正是高原,而另一人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周围人群爆发的欢呼声和喊叫来看,他貌似是舂陵军内部的一个军官。
高原和对手一样,弯着腰,一双眼睛像饥饿的巨狼一般泛着绿光。他们眼睛的焦点都在对方身上的那根黑色的腰带上面。
高原经过这段时间的淬炼,也早已不是那个文弱的大学生了,整个人因为开始习武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气质上的改变,一股桀骜不驯而又带着一丝儒雅气息的书生气在他的身上产生了完美的结合,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表面光滑如镜的汉白玉,温润而又英气逼人。
他一个怒喝,直接健步冲了上去,伸手就想要扯下对手的腰带。而那魁梧的军官虽然高大但一点也不笨拙,反而身形十分矫捷地躲过了高原的这此袭击,他身形向右一闪,然后一只鹰爪像闪电一般飞速探出,马上就要抓住高原腰间的黑色腰带了。
说时迟那时快,高原见对手终于主动出击了,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用对手难以理解的角度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身体从腰部开始扭了过来,一下子就躲过了对手的致命一击。
自从开始习练体术《金钟罩》之后,高原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光是防御力大大提升,而且身体的柔韧性也有了显著的提高。在以前根本就不敢想象的动作现在做起来也是水到渠成了。只能说暗含着未来科技的体术在这一点上超越了古代的武术。而高原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短几个月内见到成效,一则是自己肯下功夫,勤学苦练,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最初兑换的辅助药剂,只能说高科技的东西虽然贵是贵了点,但真的挺好用的。
高原见对手因为扑空了而终于露出了一个破绽,于是用右手撑住地面,左半边身体再次通过一个奇异的方式直接扭了过来。那军官见自己已经唾手可得的猎物突然消失,也是一声怒喝地转过身来,想要再次朝着高原扑过去。可是他刚迈出第一步,就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只见高原微笑着站在他面前,手上还提着一根黑色的腰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他低下头,自己腰间已经空空如也,哪有一丝黑色腰带的痕迹。
他一脸不相信地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承让。”高原微微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而周围的人群里却是一片哗然。
“翟义,你是干什么吃的?这都能输?”
“哎!真是晦气!老子又输了一贯!”
而人群中张艾嘉此刻却是笑逐颜开地一边收钱一边说道:“哈哈,各位各位,愿赌服输啊!男子汉大丈夫,下了注的可不能抵赖!”
周围的军官们虽然嘴上不停地抱怨着,但面对着张艾嘉那张黑瘦的脸庞,还是满脸不情愿地纷纷掏出铜钱,扔在了摆放在地上的篮子里。
他们玩的是民间流行的一种摔角游戏,双方都在腰间系上一条黑色腰带,在摔跤过程中谁先将对方的腰带给拿到手就算谁赢。舂陵军内的军官大都来自舂陵乡下,而且大多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游侠儿,平日里最好的便是斗鸡走狗,要不就是几人凑在一起以摔跤为乐。现在进了军营,也是改不掉这一项爱好。
“怎么样?刚才我那招神来之笔不错吧?”高原嘚瑟地说道。
张艾嘉喜笑颜开地一边数钱一边说道:“不错!不错!今天又赢了不少!”
高原看他一脸财迷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麻烦你下次夸我能不能有点诚意?看着我再说好不好?”
两人正交谈着,突然从大营正中间的军帐内闻声走出来一人。正是已经当上舂陵军军师祭酒的端木赐。
他朝着高原的方向招了招手,见他们二人没有反应,立马冲了过来。那些军官看见自家都统新聘任的军师朝着自己等人走来,加上又输了钱,也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纷纷打个招呼就作鸟兽散了。
高原见端木赐如此火急火燎的样子,顿时也猜到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要不然以他那么沉稳的性格也不可能表现的如此明显。
“怎么了?”高原问道。
端木赐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刚才西边的探子来报,王懿派来征讨我们的部队已经抵达颍川了,大概在明天就会到达宛城。”
第三十章 战前献策
“刚才西边的探子来报,王懿派来征讨我们的部队已经抵达颍川了,大概在明天就会到达宛城。[]”
“什么?怎么这么快?”高原一脸诧异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官府的效率一向低下,而舂陵军才刚刚驻扎在宛城外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官府怎么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三人一边向军帐内赶去,一边商议着这件突发事件。
端木赐一脸严峻地看着高原,蹙眉说道:“听探子汇报说来的先头部队是王懿手下头号大将‘铁甲银枪’严尤的精锐部队铁枪营。”
“严尤?外号倒挺威风的,就是不知道能接我几招。”张艾嘉一脸不屑地笑道。前几次和别人的交手让他开始有点飘飘然了,认为凭借自己的本事也没有多少人能和自己过招。
端木赐严肃地告诫道:“你可不要小觑别人,按照别人的描述来看,这个严尤应该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就算没有体会暗劲的妙用,明劲的水平还是应该有的。
“真的假的?有这么厉害?”张艾嘉一脸不信。
“咱们以前碰到的对手都是些什么人?你当然觉得不怎么样了。这个时代是豪强大族的时代,正所谓穷文富武,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也根本没办法练就一身好武艺。所以那些真正武艺高强之人大多都是高门大族的子弟,咱们马上就要面对的骠骑校尉严尤就是这样的人。”
“资源被豪门大族所垄断,那么真正的精英也就只能出自这些大家族,这也是察举制所造成的弊端之一。[.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说真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也改变不了太多的东西,你就算再能打,几百人蜂拥而上,你还能招架的了吗?”
听完端木赐的话,张艾嘉也是被说的哑口无言。体术毕竟只是一种科学化的武功,人力毕竟还有尽时,还做不到真正的万人敌。
“而且关键是他的嫡系精锐部队‘铁枪营’是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可是骑兵在平原上组成集团冲锋的话对步兵的杀伤简直无法想象。”
高原在一旁问道:“那想好对策了吗?我看这舂陵军结构松散,军力薄弱,一旦和这样的精锐部队开战,结果不容乐观啊。”
“对策…..”端木赐正低头沉吟着,突然有一位士兵快步朝着他们跑来。
“军师大人,都统大人命卑职来找您,说有要事相商。”
端木赐听到这句话后和高原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前面带路。”
“诺!”
三人被带到了刘縯的军帐前,高原只听到大帐之内人声鼎沸,喝骂声,喊叫声不绝于耳。
端木赐一马当先掀开门帘就走了进去,高原和张艾嘉当做护卫紧随其后。
军帐内的众人在看到端木赐突然进来后顿时就如被捏住嗓子的公鸡一般,一个个的都瞬间闭口不言,整个大营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中间主位上刘縯满脸愁容,在看到端木赐走进来之后顿时就如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喜出望外,连忙迎了上来,道:“王懿大军来袭,军师可有良策退敌?”
端木赐微微一笑,对着刘縯说道:“都统莫慌,赐对此事有所耳闻,早已有了对策。”
此刻众人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而端木赐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也让众人对他开始抱着一丝期望,但是也还有人在认为他不过是故作姿态,特别是刚才叫嚷地最欢的那几位军官,在端木赐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在那双手抱胸,冷笑不已。
刘縯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地说道:“伯升驽钝,还望军师明示。”满含期盼地望着端木赐,指望能从这位智谋过人的军师嘴里听到一些解决办法,好缓解一下因为大军压境而带来的压力。
端木赐环顾四周,很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又故作神秘地展露出那一丝标志性的微笑,道:“敌军虽来势汹汹,但依赐看来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我军兵强马壮,兵力数倍于敌军,且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粮草充足,敌军远道而来,率疲敝之师扣而来袭,我等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必能一举击溃来敌!”
他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不过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好像并不怎么相信他所说的话。尤其是刚才冷笑不停地几人,就差嗤之以鼻地反驳了。
刘縯略带无奈地看了端木赐一样,那意思好像是在埋怨他把众人都当做了傻子。毕竟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是最清楚的,他们虽然人数众多,有数千之众,但缺少铠甲兵器,而且缺少训练,两军交战之时,一旦稍微有点变故便可能出现溃散。
而敌方领军之人又是在南阳地界赫赫有名的骠骑校尉严尤,最关键的是严尤的三百“铁枪营”骑兵众人可都是如雷贯耳,一旦开战那必定是在外野战,而在野战之中,骑兵简直就是步兵的梦魇。所以对于这次敌军来袭,众将心理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端木赐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众将会是这个态度,他并没有慌张,反而仍是一脸笑意地望着刘縯。他也不知道从哪来弄来了一只鹅毛扇,配合着头上的纶巾还有满脸自信的笑容,活脱脱就是诸葛亮再世啊。
不过在场的众将除了高原和张艾嘉,也没谁知道诸葛亮是哪号人物,所以在看到端木赐仍是这幅鸟样的时候,底下的众将之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出言不逊道:“军师大人真是好大的胸怀,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如此‘英雄’姿态,耿某当真是佩服!”
刘縯听到部下如此讽刺,不禁大怒道:“耿纯!你怎么说话的?大敌当前,说这些风凉话又有何用?还不快快向军师赔礼!”
那位叫耿纯的部下满是不情愿地冷哼一声,双手装模作样地一拱道:“哼!耿某只是实话实说,还望军师大人不要和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面对着耿纯这夹枪带棒般的赔礼道歉,端木赐却一点也不动怒,他微笑着点点头道:“耿将军言重了。”
接着,他收起鹅毛扇,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起来。
“赐本粗鄙之人,得遇都统赏识才有今日军师祭酒之位。不过赐自从入军以来,寸功未进,实在愧对于各位抬举厚爱。今日有贼兵来袭,赐区区不才,愿献退敌良策于都统,还望都统能够指正一番。”
第三十一章 良策否
端木赐说完,一脸自信地看着刘縯,随即又扫视了在场诸将,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期待的表情,而站在耿纯身边的那几位将领却仍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刘縯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还请军师明示。”
端木赐轻摇鹅毛扇,笑了笑说道:“敢问都统大营所在与宛城相距几何?”
“不过二十里。”刘縯如实答道。
“那贼将严尤是何日到达的宛城?”
“根据我们安插在宛城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昨日酉时,严尤率领三百铁枪营骑兵抵达宛城,而后续的数千官兵刚从颍川出发,预计明日晌午便可到达宛城。”
刘縯一脸诧异地看着端木赐,这些情报他早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在这大营之内再问一遍?
端木赐听了他说的话,又是故作姿态地问道:“那都统可知严尤将于何时发动进攻?”
“这….敌军远来疲敝,严尤虽然狂傲,但行军素来以谨慎著称,应当要在宛城歇息几日,整顿军备,但兵贵神速,他也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的反应时间,故我认为严尤大军将于三日之后来袭。”
“都统所言极是。”端木赐颔首答道。
“既然贼军将于三日后来袭,那这三日便是我等备战的绝佳良机!”
人群中一位身穿玄甲的将领站了出来,好似有点不耐烦地高声问道:“军师所言我等皆信服,但是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明白到底是何良策?敌军来势汹汹,我军若坚守此地,无异于以卵击石!”
马上,又有一人站出来道:“说的对!他们人那么多,兵器又精良,就凭咱们这几把破刀怎么打啊?还不如直接让人去南阳告诉王懿老头一声,就说不打了,说不定招安了咱还有个官做!”
“就是就是,不打了,又没什么赢面,赔本的买卖咱才不做呢!”
这几个人说的话就像扔进油锅里的石头一样,瞬间让军帐内的气氛沸腾了。有的将领被他们说中了心事,也开始鼓噪起投降的事,而绝大多数人仍然还是在低头沉吟,只不过脸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丝犹豫,不负刚才的坚决。
刘縯在台上被吵得脑仁都疼,他最反感的就是部下提招安的事宜,这群胸无大志之人以前大多都是游手好闲的混混,只不过善于好勇斗狠才被刘縯收在麾下,当时起义之时确实是有一时之勇武,现在队伍壮大了便开始心生退意,当造反如儿戏吗?这样的害群之马等此间事了一定要好好将其彻底解决掉。
刘縯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但此刻的愤怒仍是写在了脸上。
“肃静!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都统了?!”
刘縯在起义军中的威信还是有的,在他一声怒吼之后,整个军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刚才叫地最欢的那几个刺头儿都赶忙闭嘴不言。
端木赐见情况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再这么拖下去说不定就连刘縯也要开始怀疑自己了。于是他收起了自己那标志性地微笑,一脸严肃地看着众将,缓缓说道:“诸位杀敌心切,赐深感理解,不过当前敌强我弱,正面硬拼实属不智,依赐所见,当智取之!”
“哦?敢问军师,又如何智取?”
“宛城距大营不过二十里,其间丘陵沟壑纵横捭阖,行军极为不便。故严尤大军定会选择较为平坦的官道行军,而距此处向东不过五里,有座名叫‘牛头山’的山峰,此山正好处于严尤大军的行军路线之上。”
“牛头山俺知道!俺家就住在牛头山脚下!”众人中一个黑脸汉子高声喊叫起来。
端木赐微微一下,继续说道:“那牛头山山路崎岖,只有一处较为平坦可作大军疾驰,此路口两侧皆为悬崖峭壁,山上尽是些碎石块。都统只需派遣几百人据守山上,待到严尤大军进入山谷之时,一声令下,便飞石落木滚滚而下,再派人牢牢守住关口,如此混乱之下,严尤大军定是会慌不择路往后逃跑。而此时……嘿嘿….”
刘縯看到端木赐脸上露出的那丝猥琐的笑容,没由来地背后一凉。说实在话,端木赐出的这个主意虽然看似很好,但破绽漏点太多,在刘縯心中实在不应该是他所想出的所谓“良策”。
果不其然,底下的诸将听到自家都统如此推崇的军师憋了半天竟然只是想出这么个玩意,不免有点大失所望。只不过他们都碍于刘縯的面子,没有表现地太过,不过摇头冷哼却是在所难免。
端木赐也知道他们会是这么个反应,说实在话,古人也不是傻子,这些简单的计策稍微机灵点的人都能想的到,最关键的还是看怎么实施,因为一旦严尤察觉到了变故或者有人将这些话泄露了出去,那端木赐所说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反而还会陷众将于危险之地。
他装作没有看到众人鄙视的目光,继续镇定自若地道:“此计虽寻常,但只要能退敌那便是好计策。赐才疏学浅,对于此事只能想到此计了,还望各位海涵。”
刘縯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看端木赐,又看了看面露鄙色的部下,在心中做着艰难地决定。他也不是一个爱纠结之人,思前想后终于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地长叹一声,道:“唉!罢了!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还望军师下令,我等必定按吩咐行事!”
端木赐见刘縯选择相信自己,心中也是泛起一丝暖流。他连忙摆手道:“都统言重了!赐不过只是出谋划策而已,具体事宜还是要都统来下令。”
刘縯也知道事态紧急,也没有多余时间再做犹豫。他本来也就颇为果敢,此刻对着端木赐一拱手后就站出来发号施令,道:“耿纯、于德,拨与你二人本部五百人马,命尔等对部下多加操练,待到敌军来袭之日,负责守住关口,不得放过一人过关!”
“得令!”耿纯接过令箭,用他那虎狼般地眼神深深地盯了端木赐一眼后,便和另外一人走出了军帐。
刘縯待他们领命走后,又是接连下令道:“方杰、葛瑜,拨与你二人本部一千兵马,命尔等二人即刻赶到牛头山外安营扎寨,收集石块,砍伐树木,三日后我要见到足够多的落木与滚石!”
“诺!”刚才那位叫嚷着说自己家就在牛头山脚下的那位将领便是方杰,他扯着自己和喇叭一样的粗嗓门应道:“得嘞!刘老大你就瞧好吧!俺要是三天之内斗鸡不到足够的石头,俺就提头来见!”
刘縯没好气地回到:“我要你的头干嘛?你给我好好收集石头去,别在这碍事!快去快去!”
“嘿嘿。”方杰摸着后脑勺憨笑了两声,便也接过令箭大踏步出营门而去。
“田成,命你率一百人将全军的精良兵器都收集起来……”
“李赟,命你………”
“………….”
军帐之内刘縯还在发号施令,高原等人就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在军帐的一个角落,刚才要招安叫唤地最欢的那位男子此刻却是一脸阴鸷地看着众人,一缕寒芒从他的眼角悄悄闪过,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三十二章 密谋与背叛
“盖琦,拨与你本部三百兵马,从这到宛城沿途都必须要有探子随时关注敌军动向!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刚才冷笑的男子一抱拳,就接过令箭走出了军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刚走出营外,就碰到了在他之前接过令箭的将领们正站在营外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盖琦走了过去,前方有三个穿着一身黑色麻衣军装的男子正站在那,其中有一人长得肥头大耳,他见盖琦过来了,便连忙一脸焦急地迎上去,道:“喂,老盖!你说都统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轻信于一个黄毛小儿的话?就咱们这一点兵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还什么妙计,我呸!”
另外两人也在一旁焦急地应和道:“就是!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老盖儿,我们都是小小的百夫长,人微言轻地在都统那说不上话,你地位高,要不你去劝劝都统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盖琦不动声色地听他们三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叨完,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刚开始便是极力反对出营迎战的,毕竟大家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起来造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当个官,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吗?现在荣华富贵什么的都还没有享受就要去和拼命,他可没有那么傻,螳臂当车的事情谁爱去谁去,反正自己是打死也不会去的。
此刻他见周围竟然有那么多人也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思,心中暗暗计较一番,便有了更深层次的打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把脸色一正,对着三人横眉冷斥道:“军师大人博学多才,他想出来的计谋自然就有其中的精妙之处,你们几人大字不识一个的,在这妄自揣度个什么?还不赶快去照都统的吩咐办事?”
那胖子听到盖琦这么说,顿时就呆住了。
刚才在大营里议事的时候,您老可不是这么说的。刚才叫嚷着要去招安的那几个之中可是有你啊!现在竟然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真叫人汗颜。
只见那胖子想把心中所想的说不来,但是又不敢说,一张大脸硬是被憋成了猪肝,涨得通红。
盖琦见面前的三位百夫长被自己训斥地不敢再说了,便冷哼一声,斜视着从他们中间穿插着走了过去。
待到盖琦走远了,刚才要他主持公道的那个胖子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呸!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玩意!”
身边另外一人也是连忙应和道:“就是,还以为老盖算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连这点话都不敢说。”
“他?不就是刘老二的一条狗么?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说的也是。来来来,咱继续说,不用理他。”
于是三人又和周围的人群一样,又开始继续数落起端木赐那个蹩脚军师的不是起来。
盖琦穿过那些校场里的人群,一刻都没有停留。这些人看似和他是一样的想法,但都是些软脚虾,此刻在这里抱怨也不过是见刘縯太过信任那个黄口小儿罢了,待到真正开战时,他们还是会听从刘縯的命令去和官兵拼个你死我活。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见风使舵的软蛋,一天到晚只会嘴上说说,真要干的时候却又怂了。
他要去见的是自己真正的同伴,也就是刚才在大营里和自己一起反对出兵的那几人。
他来到自己的营帐外面,掀开帘布,只见里面有两人正在等着他回来。
盖琦走进营帐,里面那人急忙迎了上来,道:“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一个了。”
“耿老大呢?”盖琦问道。
站在左边的那位方脸汉子说道:“耿老大还不知道我们在这,我们也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
“你也知道耿老大这人,他虽然也不想我们去送死,可他太相信刘老二了,他也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干的。”
说话的方脸汉子名叫邓樊,和盖琦是同乡,也是一同加入的舂陵军。而旁边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是陈跃,是上谷郡人,因为三人都是舂陵军内有名的刺头儿,三人也一直抱成一个小团体,跟在千夫长耿纯的后面混,一直以他马首是瞻。
盖琦早已知道他们说的要瞒着耿纯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不过他素来谨慎,此刻在这大营之内说这些隐秘之事,心中难免会有点顾虑。
他转过头掀开帘布,朝着帐外看了几眼,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之后,便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你们确定真的要这么做么?想好了没有?”
邓樊忍不住嗤之以鼻道:“呵,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不成你想陪着刘老二一起去死?”
盖琦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背,仿佛彻底下定了决心一般,握紧了拳头低声喝道:“******!干了!老子才不愿意陪他一起去送死!”
邓樊听到盖琦的话,顿时抚掌哈哈大笑道:“好!这才是我邓某人的好兄弟!那刘老二非要相信一个屁本事没有的骗子都不愿意相信咱们兄弟,如此昏庸不明,咱们还干嘛死守着他不放?”
一旁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陈跃突然开口道:“时间也不多了,我们既然决定了那就来商量一下到底该如何吧。”
盖琦微微沉吟一下,道:“那刘老二遣我沿途打探敌情,待会我就带几个信得过的弟兄快马加鞭赶去宛城,邓樊你先写一封信把今天那个狗皮军师的‘计谋’一一道出,然后我们再和官兵里应外合,在开战之时突然发难,到时候咱们就凭借此功去朝廷混个一官半职,也好蒙妻荫子,总比现在当个反贼强。”
邓樊听了他的建议,便点点头道:“嗯,那就先这么办,我来写书信,你就负责送去宛城,咱先和严尤搭上话,陈跃你就负责稳住耿老大,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们现在商议的事情。”
“我明白,交给我吧!”陈跃也点头应下。
“好!”
阴暗的军帐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刀片刮竹简的“咯吱咯吱”声在不停地回荡,就好像一只包含着阴谋和诡秘的乐曲,在演奏着世间最丑陋的背叛。
第三十三章 忧虑
宛城,卒正府。[.超多好看小说]
卒正这一官职前朝时候是没有的,新朝初立时,王莽为了循蹈古制,将全国上下所有的官职都根据周朝的制度进行了改革,分太守为卒正,大尹,连率;皆可行太守职权。
但因为改革的并不彻底,南阳一郡仍然以太守为尊,但仍设有卒正一职,专门管理南阳一郡之防务。
此刻已是戌时,作为南阳卒正、骠骑校尉的严尤此刻正跪坐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之内细心地阅读着前方探子送来的情报,脸上那一抹喜色总是遮掩不住。
“哈哈,正是天助我也!”他本就面如重枣,此刻激动之下就连美髯都仿佛染上了一缕潮红。
正在此时,一位身穿着白色朝服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他见严尤正在开怀大笑,不禁好奇地问道:“卒正大人何故如此高兴?可是反贼那边传来了什么好消息?”
严尤闻言,又是哈哈大笑道:“文韬兄果真料事如神!”
说着,连忙拉着中年文士的衣袖一起跪坐在席上。他把手中的竹简体力过去。
中年文士稍微一愣神,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他也一脸严肃地接过竹简,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严峻渐渐转变成了喜悦,他满脸笑意地抬起头对着严尤恭贺道:“恭喜卒正大人!还未亲临战场便使得贼人闻风拜降,当真是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
严尤听了,忍不住摆摆手道:“文韬兄不必如此奉承于我,这贼人如此幡然悔悟当是陛下治国有方,德行感化天下才至于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中年文士听到严尤这么说,顿时也是脸色一正,开始讨论起正事来。
“卒正大人此刻得知了贼人的奸计,待到讨贼之时当得小心谨慎行事了。这牛头山卑职曾去过一起,山中虽无险峰奇石,但有一官道正从两峰之间通过,若正如竹简之中所言,贼军于此处设伏,待我们行至此处之时,火油木石滚滚而下,其势决不可挡,我军必然损失惨重!”
严尤此刻听中年文士这般分析,再自己在脑海中仔细一想,顿时感到一阵后怕。如果自己真的一时不察着了贼人的道,没有任何防备地就进了山谷,那到时候自己带去的五千军卒必定会损失惨重,别说剿灭反贼了,就是能不能完整地回到宛城都是未必可知。
他用长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副心悸地表情说道:“当真是陛下圣德福佑,让这群反贼之间窝里反,否则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尤就算是万死也不能洗刷兵败的屈辱了。”
中年文士摸了一下手中的竹简道:“卒正大人不必如此担心,此计虽毒,但也是粗劣不堪,反贼毕竟也只是反贼,能想出如此拙计已是费劲了心思。就算没有人高密,我想卒正大人必定也会料敌于先机,化险为夷的。”
“文韬兄太抬举我了。”严尤笑着摆了摆手,摇头说道:“若没有那人送来的高密书信,恐怕我等真的会陷入此等万劫不复之地。”
“这送信而来的是何人?”
“是手下人送过来的,他说是一个叫盖琦的人让他将此书送给我,只是不知这信上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中年文士略微沉吟一番,道:“假应该假不了,我看书信之中言辞恳切,不像是作伪,而且这最后也有三人的署名,想来应该是些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才会如此。”
严尤点点头,一脸阴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年文士再打开竹简,从头到尾地再看了一遍,带着一丝试探地语气问道:“若此信之中所言属实吗,待破敌之日,卒正大人该如何对待这三人?”
严尤深深地看了中年文士一眼,开口说道:“虽出身逆贼但能幡然悔悟,如此功臣当然要善待之了。良弓耐用,可不能随意弃之。文韬兄以为如何?”
中年文士听到严尤这么说,心中一块石头顿时也是落了地。他故作大喜地朝着严尤拜道:“卒正大人赏罚分明,王某钦佩不已!”
严尤双手一抬,将中年文士虚扶了起来。沉吟了片刻后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寒芒道:“不过反贼毕竟是反贼,若识得抬举便赏他几亩良田又又何妨?若是不识抬举,嘿嘿……”
他冷笑了片刻,看到那中年文士低着头没有搭话,连忙补充说道:“此等背信弃义的反贼又怎能与文韬兄相提并论?还望文韬兄不要多心才是。”
中年文士见自家大人作出如此姿态,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暖流。他半真半假地哽咽道:“王某早年委身于贼,多亏卒正大人相救才得以重归正道,此次剿灭反贼还望大人能让卑职身先士卒,好报答大人的再造之恩。”
“文韬兄快快请起!”严尤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却仍然站着不动,一只手得意地捋着自己那飘飘美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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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距离宛城不过二十里的舂陵军营内,刘縯正拉着刘秀在自己的军帐内激烈地讨论着。
“三弟,你说军师他是在藏拙还是我等真的看错人了?为何今日军中议事表现地如此不堪?”
刘縯忧心忡忡地问道,眉宇间携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和失望。
刘秀却表现地很是平静,他听到自家哥哥略带抱怨的话,便开口劝慰道:“大哥不必如此介怀,军师乃非常之人也,既然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刘縯欲言又止。
刘秀温润一笑,继续说道:“大哥不妨再等等看,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今日之内军师必定会来找大哥您解释。”
他话音还未落,外面就响起了一声爽朗的笑声:“都统大人可曾休息了?赐冒昧而来,还望都统大人不要见怪。”
刘縯很是惊奇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低语了一声:“还真被你说中了!”随即朗声应到:“军师不必多礼,快快请进。”
第三十四章 非君莫属
拨开羊皮门帘,端木赐昂首踏步走进了军帐。(.)
他先朝着刘縯俯身一拜道:“赐冒昧来访,还望都统大人不要见怪。”
刘縯连忙摆了摆手,回应道:“军师客气了,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端木赐飒然一笑,轻摇鹅毛扇道:“赐此番前来乃是要和都统商议一番退敌良策,另外——”
他稍微做了一个停顿,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眼光深深地看了刘秀一眼,继续道:“来找都统借一个人。”
刘縯听到他的前半句话后很是不解,他一脸疑惑地看着端木赐,道:“军师之前在大营议事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又何来良策?”
“那条计谋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把手中的鹅毛扇轻轻按在胸口,开口说道:“兵者,诡道也。军谋大事,岂能随意宣之于口?昨日大营之内人多嘴杂,难免会有人一时疏忽将此等决定生死的大计泄露出去,以致酿成大祸!”
刘縯听了端木赐的解释,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他深深地看了自家军师一眼,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开口问道:“哦?那军师是在怀疑我还是不相信我军中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他虽然看中端木赐的才华,也对他委以重任,但真正要论起亲疏的话,那些陪他一起在舂陵起兵的老部下还是要更亲近一点。而现在军师却不怎么相信自己的部下,这让他感觉有一点略微不适。
端木赐知道刘縯此人豪爽重感情,对于自己怀疑其他人的做法颇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平淡地说道:“赐知道都统最讲究忠义二字,但身在军营之中,自然与市井豪侠略有不同。更何况人心隔肚皮,都统以国士待人,又怎知别人是否会以国士报之?豫让之风虽名传千古,但当世真正习得豫让之精髓的又有几人?赐就多嘴说上一句,关乎身家性命之大事,岂能系于信义二字?这小人就让赐代替都统来当吧!”
端木赐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硬是把自己描述成了那种不计个人荣辱、一心只为主公大业的忠心谋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刘縯这人素来没什么心机,他听到端木赐的所作所为都是为自己考虑时,顿时感动的不能自已。
他连忙上前两步,双手抬起正往下行礼的端木赐,言辞恳切地说道:“万万不可如此!是伯升一时糊涂,错怪军师了!”
“咳咳!”一旁的刘秀实在看不下去如此肉麻的场景,他连忙站出来朝着端木赐问道:“军师大人此番前来是有退敌良策相赠,不知可否明示?”
端木赐转过头来,点点头道:’“当然,正有此意。”
“赐昨日所言虽只是一时托词,但真正的良策也与昨日所言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各中差异还是只能让两位都统知道,其余人等未免泄密还是不能透露分毫。”
看到刘縯、刘秀均点头表示理解,端木赐便继续说道:“昨日赐言需在牛头山谷设伏,只不过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杀机隐藏在进山谷的路上!”
“路上?”刘縯略带奇怪地问道。
“嗯,严尤此人精通兵法,如此拙劣的埋伏又这么能瞒得过他,而且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大营之中数千之众总有那么几个卖主求荣的败类会去宛城告密,这也是赐之所以将计策公之于众的原因。这样一来可以引诱出军中的害群之马,二来也可以迷惑敌军,让严尤误以为山谷之中设有埋伏,其实真正的埋伏却是设在了通往山谷的路上!”
“嗯,愿闻其详。”刘縯点头道。
“牛头山脉乃东西走向,山路两旁多为杨、桦树,此时正值深秋,路边落叶堆积,树枝干枯易燃,一旦起火那便如燎发摧枯一般,火势一起便直冲云霄、不可阻挡。此刻再遣人截断敌军后路,则敌军必将葬身火海!”
刘縯这此却没有像上次那般激动了,他略带审视地看了一眼端木赐,道:“我听闻严尤素来谨慎,他若是知道山谷有埋伏,那他也必定对路边的枯木有所注意才是,敢问军师,那到时候若敌军不从我们所设定好的路线行军该如何?”
端木赐早已料到刘縯会这么说,他轻轻拍打了两下鹅毛扇,微微一笑道:“都统心思缜密,佩服佩服。关于此事,赐这里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那严尤乖乖地走我们给他规定好的路线。”
刘縯眉毛一挑,说道:“什么办法?”
端木赐轻阖双唇,从牙缝之中吐出了两字:“诱敌。”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整个营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刘縯期待了半天,结果对方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这让他好不失望。他看着一脸自信的端木赐,心中第一次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看错人了。
“敢问军师,何为诱敌?”
“诱敌?当然是等严尤大军攻来时,遣一将领兵先行攻之,杀上一阵之后再佯装败逃,将敌军引至林间,此时再由早已埋伏好的士兵将火油等物引燃,而那诱敌之将当从山谷之间逃离,此刻敌军必定慌不择路,除了闯进山谷别无他路可走!”
“嗯……此计倒是可行。”刘縯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道:“按军师所说那诱敌之人岂不是九死一生了?”
他问的也确实没错,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的结局。更何况还要佯装败逃,按照舂陵军的战力,败逃时稍有不慎便会形成溃败的局面,到时候就不是诱敌深入了,而是真正的屠杀时间。可能在还没有将敌军引入丛林的时候便被斩杀殆尽。
站在一旁的刘秀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脚面,认真地听着他们两人在谈话,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端木赐听到刘縯的话,眉眼间满是笑意地说道:“这也是赐今日冒昧前来的原因之一,还望都统能借一个人给我来行那诱敌之事。”
“借?你想借谁?”刘縯一脸好奇地问道。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一旁的刘秀,朗声说道:“当然是副都统大人了,此次诱敌深入,非君莫属!”
“不行!”一声暴喝如惊雷一般在营中响起,刘縯一脸怒容地看着端木赐,那模样好像是一条欲择人而噬的猛虎,又似一头眼冒绿光的残狼。
“绝对不行!此事休要再提!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端木赐却没有被刘縯此刻的表现而吓到,事实上他早已猜到了刘縯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一直沉默的刘秀,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和刘縯不同的是,刘秀却没有因为端木赐把他往火坑里推而感到愤怒,相反他的嘴角却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微微上扬。
“敢问军师,为何这诱敌之人必须是我?”
“此事关乎我军生死存亡之局,岂能交于一莽夫之手?行得这诱敌之事者必须胆识过人、文武双全,有开天辟地之气魄,裂山断石之威势。我观全军上下,能胜任者只不过都统二人耳。都统大人必须指挥全局,不能以身犯险,那只有让副都统亲身上阵诱敌深入了。”
他顿了顿,一双眼睛如鹰凖一般犀利地看着刘秀,缓缓说道:“此事旁人不行,非君莫属!”
第三十五章 白袍小将
天边的朝霞还未彻底隐去,远眺朝日,已然不能直视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天空中高悬的红日如烙印一般深刻刻印在了方杰的瞳孔之中。
他身披枯草卧伏在茂密的林间,偶尔偷偷地抬起头看看前方的红日和红日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道路。
“妈的!咋还不来!”他恶狠狠地小声骂了句,心中满是烦躁。本来被委派来牛头山收集落石滚木的他在第二天就接到都统的密令,命他来山脚下的密林之间设下埋伏。这可真让他叫苦不迭,上阵杀敌才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躲在路边挖地洞埋伏可不是英雄所为。
可是军令如山这四个字他还是知道的,既然是都统下的命令,自己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也许是刚才骂人的时候太过激动,他的脚不自觉得颤抖了一下,踢到了趴在他身边的耿纯。
“噤声!”耿纯察觉到身边又有异动,顿时便知道是方杰这个莽汉又不老实了。他狠狠地瞪了方杰一眼,目光中蕴含的威势让对方瞬间从发情的公牛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兔子。
“都统既然让我们过来设伏那自然会有敌军经过此地。副都统披坚执锐都等了还几个时辰了,你趴在这还有什么好烦的?”
方杰用余光瞟了一眼被放置在众人身后的火油等易燃之物,再探头望了望远处林间透出的一丝银光道:“俺这不是心急么!老是趴在这里都快要生茧了!他奶奶的!”
耿纯听到方杰不停地飚着脏话在那抱怨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也懒得再理会面前这个蠢货,遂将头偏过来看向一边。
方杰见耿纯不理他了,心中更是烦躁,刚准备再找他说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的震动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来了!”
卧伏在林间的百余士卒瞬间都屏住了呼吸,山林之间只剩下了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很远方传来越来越大的轰鸣声。
没过多久,远方天地交接之处慢慢出现了一条淡淡的黑线,这条黑线越变越粗,往前蠕动地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耿纯和方杰感到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漫长成了永恒,有隐隐的雷声从天边传来,脚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
待到眼前的黑线渐渐变的清晰之时,耿纯的脸色变了,方杰的脸色变了,所有卧伏在地面上的士卒们都变了颜色。
那是一支骑兵!虽然数量粗略数来不过五百,但奔腾之间形成的威势却让所有人都吓得脸色煞白。
“这…..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骑兵?”耿纯低沉地呐呐自语道。面对着敌方如此众多的骑兵,他的眉眼间充满了忧虑:“副都统危险了。”
随着那队骑兵离这片树林越来越近,林间掩藏的那抹银色仿佛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再也不能遮住自己的身形。
“停!”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严尤一勒马儿,渐渐停下了向前的脚步。他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顿时,身后的骑兵们也瞬间拉住了自己的马匹,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严尤率领这队骑兵趁夜色奔袭而来,打的就是想要在敌军未反应过来之前出其不意将其击溃的主意。只不过刚才奔袭到这儿的时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长时间生死之间养成的神秘预感让他不自觉得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严尤一直以儒将自居,平日里最好熟读兵法,逢林莫入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一双狭长的眼眸带着疑惑审视着眼前的枯木林,他从其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他们怎么不走了?”方杰好不容易等到了敌军的到来,虽然数目众多的骑兵让他这颗大心脏也不由得为之一颤,但心中所想更多的还是待会该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大刀饮够敌人的鲜血。
“不知道。”耿纯比较稳重,他一脸严肃地盯着远处的骑兵,心中所想的却是隐藏在林间那道银色的身影。
突然,他瞳孔微缩,仿佛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一道闪耀着银光的战马突然冲出林间,战马之上骑乘的是一位身披银色战甲的白袍小将,他手举银枪,红色的长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小将单枪匹马直接冲到阵前,整个人透露出的英气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还没等严尤问话,眼前的小将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指,一声怒喝响彻林间:“杀!”
刹那间,从他身后的枯叶林里也冲出来百余铁骑,高举手中的长刀,嘶吼着轰然回应:“杀!”
声如炸雷,百余铁蹄搅起漫天枯叶,如滚滚洪流悍不畏死地冲下还在发愣的敌军。
这是舂陵军里仅有的百余匹战马,战马之上的健壮士卒也是刘縯的亲卫,每个人都身披一套轻重铠甲,不可不称之为精锐。
刘秀跨坐在马上,没有感到一丝的不适。他望着眼前黑压压地一片和无风自动的旌旗,心中已然没有了任何杂念。
他把自己身后那引人注目的白袍向后一挥,和身后的百余骑手一样已然抱着壮烈赴死的心态浩浩荡荡冲向了敌阵。
严尤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被吓到亡魂皆冒,这只队伍出现的太突然,转瞬间便离自己只有五十丈了。他连忙会过头来,一声凄厉的高喊划破苍穹:
“敌袭!举起手中的武器!随我杀!”
“杀!”
五百铁骑也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长时间的军事训练让他们在战场上勉强能够做到处变不惊。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狠狠地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厉的秋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的骑兵也将自己手中的长刀高举过头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都为之一暗。
两队骑兵就像两道翻滚的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一时之间,惨叫声,兵器交接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整个战场上顿时变成了充满血腥和杀戮修罗场。
第一排的骑兵和冲杀过来的贼兵狠狠地相撞在了一起,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刺穿了贼兵的身体,巨大的惯性让尸体在矛上仍在不断的滑行,然后再狠狠地撞击在骑兵的身上,将他撞到马下,紧接着又被后面紧跟上来的贼兵给踩成了肉饼。
第三十六章 妖法
“杀!”
刘秀身披白袍,在一众玄甲黑布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出,故而两军相交,他的身边立马就围上了七八个骑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周围的舂陵军将主将被围,顿时纷纷一掉马头就要赶来救援。刘秀虽习过武艺,但也不过粗窥门径,此刻面对七八个壮汉还是力有不殆。
他刚招架住从左侧砍来的斩马刀,右侧又冷不丁突然杀出一根长枪,他连忙将身形稍微一扭,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幸而这时身边数骑及时赶到,缠住了围攻刘秀的官兵,但也还是有两人仍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时刻威胁着他。
刘秀此行不过是想诱敌深入,本来想好的只要双方开战,凭借骑兵速度上的优势便可战可退,来去自如。但谁承想对方的先头部队也是骑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秀带着百余义勇冲杀下来之后才愈感焦灼,此刻因为数量上的劣势,舂陵士卒大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数倍敌军,稍有不慎便是身中数刀,坠马而亡。
一柄斩马刀又从左侧呼啸袭来,刘秀用余光瞥到了刀影,连忙回身闪避。而右侧又有一杆长枪奔着他胸口直冲而去,他虽然看到了但因为刚闪身躲避左边之人的杀招,一时之间却也不能又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泛着银光的枪头直奔自己的胸口而去。
“呀!”
生死关头,一向温文尔雅的刘秀也被激起了心中潜藏的血性,他一咬钢牙,将手中的银枪朝着那越来越近的致命枪头相撞而去。
“噌”的一声,两指粗细的枪杆竟然和那一寸方圆的枪头撞了个正着!他只感觉一股巨力从手中的长枪上传来,让他骑乘在马上不由得倒退了一个身位,而那锋利的斩马刀也是瞬间落了个空,没有碰到刘秀分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杀!”左右两人对视了一眼,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刘秀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坐姿,双手持枪重新做好了防守的姿态。
正所谓年刀月棍一辈子枪,作为百兵之首,枪从来都是易学难精的典型。刘秀出身乡野富裕之家,少年时也曾一边务农一边习武,只不过不甚精通罢了。此刻遭敌军两位猛士围攻,早已是招架不住,只能稳住阵脚作出防御姿态,等待时机再率众佯装逃跑。
只不过看依现在场面上的交战情形来看,自己等人估计是要真的逃跑了。
随着战局的持续,老天爷也开始掺和进来凑热闹。不多时,一片硕大的乌云遮天蔽日从西北方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过来。两军战到正酣之时,整个战场已经完全被那片硕大的乌云所笼罩,一片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枯林之内,方杰被耿纯死死地按在身下,布满老茧的手掌捂着他的嘴,方杰只能困在地上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身后还有几个士卒将他的腿牢牢地摁在地上,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呜….放开我!耿纯你个****的!让我去救副都统!快放开我……呜呜呜……..”
耿纯一脸寒冷地将手掌重重按下,让方杰又只能怒目圆睁发出一阵凄厉的杀猪声。他听的实在是不耐烦了,忍不住用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方杰的天灵盖,道:“给我闭嘴!你个蠢货!要是误了都统大事,看我不先拔了你的皮!”
突然他感觉身下挣扎的力道变得小了很多,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威胁起了作用。紧接着,他也渐渐感觉到了异常,清晨的林间本就幽暗,但自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外面好像变的越来越暗了,不一会儿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听到远处兵马交接之声。
刘秀被困在乱军从中,一时根本就走脱不得。天有不尽如人意之时,军师的计划是好,只不过仍是赶不上变化。眼看着自己带来的壮勇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的心里简直痛如刀割,这些人都是刘縯的亲卫,可谓是百里挑一的精卒,现在都折损在这里。怎叫他不心疼?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很快地,战场上正在浴血搏杀的将士们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到刚才还刀兵相见的敌人了。士卒多是穷苦出身,缺少肉食,故而大都患有雀蒙眼,在这般昏暗地条件下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其他行动。处于对未知黑暗的恐惧,刚才还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却在瞬间鸦雀无声,宛如一片冰冷的寂静死地。
“这…..文韬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严尤本来看这群不知好歹的贼人已经快被斩杀殆尽了,突然之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般诡异的情形自己有生之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中年文士也骑乘着一匹驽马,他扯着自己那撮山羊胡子,一直处变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强自镇定道:“大人莫慌,不过是天狗食日而已,高祖讨陈豨得胜归来时也曾遇到过,未必是大凶之兆!”
严尤也只得点头安慰自己道:“但愿如此!”
刘秀本来在万军从中已成败相,突然天色变暗伸手不见五指让他终于寻到了一丝逃脱的机会。
他连忙一勒缰绳,调转马头高声喝道:“兄弟们!我们撤!”
他身边的亲卫听到主将的声音,也纷纷按照之前说好的计划扯开喉咙大喊:“撤!”
就好像一道道惊雷在天空中翻滚咆哮,整个战场上还活着的舂陵军士卒都在高声喊叫着。
“撤!”
所有人都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奔驰而去,此刻黑暗的环境给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色,而那些官兵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没有完全适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拦截,只得放任反贼们逃跑。
刘秀高喊着撤离,好让周围的士兵朝着自己的方位逃跑。而他自己也是一夹马腹,让骏马纵身一跃逃离了血腥的战场,按照最初的计划朝着山林间逃去。
不远处观战的严尤看不到场中的形势,只得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突然听到如滚滚奔雷般的“撤”,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惊,下意识里就开口命令道:“快追!不准放过一个反贼!”
已是板上鱼肉的贼人怎么能让其跑了?经过天色变黑这一变故,他也暂时性地忘记了谨慎,指挥着因为黑暗而变得乱哄哄的骑兵朝着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只不过人数众多在交战时是优势,但是混乱之中就变为劣势了。待到南阳军开始反应过来跟着反贼们逃离的方向追去时,而刘秀带领的残部却早已摆脱了黑暗的困扰一头扎进了枯林之中,不见了踪迹。
说来也是神奇,在刘秀等人彻底逃离之后,天空中那朵硕大的乌云也仿佛完成了他的使命,开始渐渐消散开来。人世间仿佛又出现了久违的光明,来洗涤这里刚才发生的罪恶。
严尤目睹了乌云消散从黑暗又重新复归黎明的全过程,心中没由来地为之一寒。
“难不成是妖法?”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名将,短暂地失神之后,他又恢复了最初沉稳平静的神态。眼中精光一闪,大手一挥,便带着部众朝着刘秀刚才逃离的方向追去。
“妖人又如何?待我砍下你的头颅后再来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妖法!”
注:后世史书记载:光武与严尤大战于宛,辰时,败相已显,力战而不得脱。正逢乌云蔽日,士卒捉刀而不能见,光武大喜,及走,乃脱。
第三十七章 绝后路
“快走!快!”
一匹匹战马疾驰而过,粗壮的马蹄叩击着大地,正如激昂的鼓点声一般一声又一声地敲击在刘秀的心坎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敌军追上来没有?”
并排而行的亲兵回首望了望,身后只跟着逃出生天的十几骑,并没有见到官兵的身影。
“都统!后面没有官兵跟上来!”
刘秀伏在马背上,微微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快走!前面就到山谷了,进了山谷我们就安全了!”
亲兵们闻言,疲惫的脸上纷纷露出一丝喜色。毕竟能在如此绝境劫后余生,实在是幸运无比。若不是刚才突然乌云笼罩战场,使得白日如夜,他们估计连这十余骑都未必能有丝毫活路。
“驾!”
众人连忙狠抽胯下的战马,在满是灰尘的道路上奔驰而去。
不一会儿,又有一批骑兵呼啸着来到了刘秀等人刚才经过的地方。
这批骑兵正是严尤的先锋部队“铁枪营”。
“吁——停!”
为首的男子端坐在一匹通体黑色的战马之上,漆黑如墨,全身肌肉的线条充满了力量爆炸的美感,让人一眼望上去就再也离不开视线。正所谓宝马配英雄,有如此健壮的亮驹,其主人也必定是一时豪杰。
他身穿一件玄色重甲,双眼之中的漠然让人望上去便感觉不寒而栗,但此刻他古井无波的脸上却是挂上了一丝焦急。
“将军,地上有马蹄印,必是贼兵留下来的!”
那人听了手下的汇报,微微颔首道:“不错!估计是刚刚才离开着,我们加快速度,一定要在卒正大人赶来之前结果了此僚!”
他朝着刘秀刚刚离去地方向狠狠地挥了一拳,心中却略过一道白色的身影,让他的脸上又多了一丝阴霾。[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们走!驾!”
又是一阵密集地鼓点声由重到浅,两旁的枯叶林间仍是如刚才一般平静,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任何声息。
再过一会儿,主帅严尤带领后续部队赶到了这里,不过他没有做任何停留,只是顺着地上的马蹄印记按图索骥而去。
“呼!可憋死老子我了!再憋下去老子肺都要炸了!”一直平静的枯叶树底下突然钻出来一个身影,看其身形言语正是方杰无疑。
紧接着又从刚才的位置“呼啦”钻出来一批人,均是蓬头垢面,肮脏不堪,身上还沾上了不少残破的树叶。
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出来捂住了方杰的大嘴,道:“你小声一点!小心被敌人听到了!”
方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你没看到刚才过去的那人前呼后拥,定是敌军主帅无疑!要是再拖延,他们跑了怎么办?”
耿纯听方杰说的也确实在理,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道:“嗯,那也行,咱们手脚麻利点,堵住后路,别让他们给跑了!”
“快!把火油撒开,点着了就走!”
“快快快!”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耿纯、方杰等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了布置。
另一边,随着刘秀等人的策马狂奔,他们和追兵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了。
刘秀依旧伏在马背上,不久前的交战让他心力交瘁,此刻他也没了任何想要动一动的欲望,一双眼睛随着马儿的颠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道路,两旁的道路如浮光掠影般迅速倒退。
“都统!到了!”
听到手下人的一声惊呼,刘秀犹如盘龙昂首般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枯木渐渐消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谷的轮廓,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一行众人策马来到了谷口初渐渐放慢了脚步,两旁的山峰上怪石嶙峋,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后面探出了一个脑袋,刘秀连忙冲着山上高声喊道:“别放箭!是我!”
山上顿时一阵骚动,一位将领从石头后面站了出来,道:“底下的可是副都统?”
“正是!刘二,快让我通过山谷!后面的追兵快到了!”
山上的刘二见刘秀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放心了下来,;连忙应声道:“诶诶!好!副都统快过去吧!”
“驾!”刘秀闻言,赶忙一挥手,带着手下策马进了山谷。
而山上的刘二也连忙重新缩回了石头后面躲藏了起来。整个牛头山谷也瞬间恢复了当初的穆静和肃杀。
也许是闻到了这股子杀气,山间静悄悄地仿佛一片死寂之地,就连一丝虫鸣也不曾听到,天空中的飞鸟也好像有所察觉一般纷纷避过此地。
严尤带领着大批部队奔驰在林中,这些都是他的核心精锐铁枪营。不久之前他为了讨贼,特意对其进行了扩充,由原来的三百增加到了五百之众。骑兵最是金贵,不论是马匹、盔甲,还是弓箭、兵器,无一不是全军最好的。严尤虽然作为卒正是一郡的军事长官,但还是受到太守王懿的节制。钱袋子被捏在别人手里,他就算想多养一点兵也是不太可能,而且最近年年饥荒,南阳郡虽然一直是富饶之郡,但也收不上多少赋税了。
故而这五百骑都是他的心头肉,损失一点都会让他心疼不已。刚才是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跟着贼军进了这枯林,此刻在马上颠簸了一阵子,心中一些想法也渐渐成型,开始醒悟了过来。
“那报信之人说的设伏之地好像就是在牛头山吧?”
他在心里暗暗思衬着,猛然一惊,连忙朝着后方传令道:“传我命令,放慢速度!”
正当他话音刚落,突然不远处迎面飞奔过来了一骑,正是自己让袁敄带去先行追赶贼人的骑兵中一员。
“大人!袁校尉派小人来禀报,前方有一山谷,看样子颇为可疑,估计是有埋伏!贼兵估计是躲进了山谷。袁校尉想问问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还望大人明示!”
“果然如此!”严尤听到传令兵的话,心中一丝疑惑也顿时解开。
“好一个贼人!如此拙劣的引诱还指望我能上当?当我严某人是傻子不成?”他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略带鄙夷地看了一眼前方,回头继续传令道:
“全军有令!放慢脚步继续向前!”
接着,他又对着传令兵说道:“你去告诉袁敄,让他速速赶回来与我汇合!不得擅自进谷!快去!”
“诺!”那士卒一抱拳,连忙翻身上马去报令去了。
正当他还在为自己识破了贼兵的诡计而得意洋洋之时,突然铁枪营后方传来了一阵骚动。
严尤皱眉看向后方,一阵枯焦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钻进了他的鼻孔。
他使劲地嗅了嗅这股好像什么东西被烧焦而传出来的怪味,心中的那丝得意瞬间化为乌有,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彻底冻结在了原地。
“不好!贼兵放火烧林了!”
第三十八章 大风起兮
“贼子!敢绝我后路!”
严尤怒发冲冠,喝骂声直冲云霄。
熊熊火焰在他的瞳孔之中燃烧着,心中却已是冰冷一片。
“大人!后面冒着火光,好像是着火了!”身边的亲信也发现了这点,慌慌张张地禀报道。
身后的部队也显现出一丝慌乱,马匹狠狠地刨着前蹄,鼻中喷出两条笔直的白练,仿佛也是察觉到了危险。
士兵可以慌乱,作为主帅却绝对不能露出一丝怯意,主帅一旦露怯那必定会动摇军心。严尤已治军多年,这么一点浅显的道理他当然明白。
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之中的激动,略微沉思后道:“想来定是贼人在我们进林之后才放的火,现在冲将出去说不定还来的急!”
“众人听令!全营调转马头,后部做前部,随我冲出此林!”
严尤高举手中宝剑,策马朝着火起的方向冲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旱季刚过,此时正值深秋,树木早已被炽烈的太阳烤的干枯,极其易燃。耿纯、方杰等人用的又是火油,一经点着便瞬间蔓延开来。有如惊涛拍岸,其势延绵不绝,奔若雷霆。,所过之处,皆裂山转石,襄陵荡壑。不过片刻功夫,摆在严尤面前的已是一片火海。
“拼了!”严尤目眦尽裂,一口钢牙咬的是嘎吱作响。此刻形势危急,正所谓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呆在林中迟早也是被烧死,他索性也就豁出去了,趁着此刻火势尚未连天,带着手下搏一把说不定能在火海之中找到一条生路。
“儿郎们!想要活命的跟我走!”严尤大手一挥,手下自有勇猛之士挺身而出,第一个冲进了火海。
正当严尤一咬牙,也准备往火海里冲时,天色却猛然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刮来了一阵邪风,直接让火势瞬间涨了一倍,原来不过六尺高的火势现在直接到了两丈有余。火借风势,仿佛一只滔天凶兽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刚才冲进火海的几人彻底吞没。
火海里传来了一阵阵绝望的哀嚎,不多时便渐渐沉寂下去,只剩下火焰灼烧枯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在众人耳里,无异于死亡乐章。
刚才火势猛涨,一簇火浪直接从严尤的头顶掠过,将他的头发烧掉不少,衣服上也是烧出了许多破洞,脸上的黑灰色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掌管一郡兵马的大将。
“噗嗤”
又是一簇火浪袭来,严尤脸上顿感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可是此刻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先有乌云蔽日,后有邪风断路,难不成正是上天要绝我于此?”
他在心中黯然想到,心情却是无比的低落。但此刻却也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见逃出火海已事不可为,他也就不再继续挣扎。
“我们走!原路返回!”
呼啦啦一大帮子人连忙调转马头又往回赶。
后面火势蔓延迅速,但众人是骑着马的,速度却是要更快一点。特别是就连马儿都能感觉的到屁股后面的灼热感,生物求生的本能也让它们跑的更快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严尤便带着幸存的将士逃离了火海的范围,待到平静下来点了点人数,顿时发现又是折损了一批人手。
严尤摇了摇头,望着一众将士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心中也是充满了无奈,天命如此,非人力可以抗衡。
“大人!袁校尉到了!”
严尤定睛凝视,前方出现了一群骑兵,大约有几十人。正是自己之前派出追赶贼人的先锋。
领头一人穿着一身玄甲,他策马来到严尤身前,下马跪在地上道:“大人!末将未能追上贼兵,请大人责罚!”
严尤望着跪在自己马下的青年将领,心中一丝邪火陡然冒起,一只手扬起马鞭却怎么也打不下去。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临时换成了温言细语:“唉!你起来吧!贼人妖法甚是厉害,你追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眼前跪着的袁敄是自己一直培养的嫡系,而且是南阳大族袁家的嫡子,出身显赫,叔父更是当今的荆州州牧袁同。更何况此子也是将才,无论如何严尤都忍不下心去呵责。
“谢大人!”袁敄抱拳而立,在看到严尤及身后众人的惨状之后顿时愣在了原地。
“大人….您这是?”
“唉!一时不慎,着了贼人的道了。”严尤老脸一红,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答道。
袁敄察觉到严尤身后的火光,再看看众人一副火海里刚逃出来的凄惨模样,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也十分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继续肃立一旁,等待严尤的命令。
严尤一脸严肃地看着众人:“咳咳,后面山火已经形成了燎原之势,现在只能一路向前了。”
袁敄闻言,上前抱拳道:“大人,前方乃是一山谷,末将观其兵气潇潇,一片肃杀之气,定有贼军埋伏在此!”
严尤微微颔首:“嗯,有埋伏是必然的,观贼军行动也可以看出一开始就是想把我们往这山谷之间引。只可惜老夫一时昏聩不察,没有识破贼人的诡计,不然何至于如此境地!”
“不过此刻说这些已经晚了,这后面的山火如林中猛虎,遇人则噬,我们也不能退后一步。既然不能退,那就只能向前了!”
“向前走!就算前有埋伏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严尤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一番话让士气低落的众将士又开始有信心了起来。
“是!愿为大人赴死!”袁敄跪倒在地。
“愿为大人赴死!”众将也纷纷下马跪倒在地。
严尤眼神一凝:“我们走!让那群无父无君的贼子们瞧瞧我大新军威!”
“驾!”
第三十九章 进退两难
正当严尤率领三百余骑朝着山谷杀来之时,乱石山上仍然一片死寂。(.无弹窗广告)
一块奇怪的石头后面,刘二用脸颊紧紧地贴着粗糙不堪的石面,左眼的余光时不时地朝着山下探望,眉眼之间满是期待与焦急。
在他身边还有另外九人也是如此,在他们身后摆放着一排排已经加工好的滚石落木,木头被砍成一截截的,上面的枝丫也被去掉了,专门为了待会滚下去的时候能够顺畅一点。
在那一排排摆放地整整齐齐的木头后面还有几个瓦陶大罐,里面装着的是火油,这东西舂陵军里也没有多少,刘二如果大都统的亲族,就凭他这个小小伙长也没那个本事弄到这么一大罐。
他盯着路口那么久,也没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一双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注视而干涩不已,稍微进了点沙子就泪流不止。他低下头稍微揉了揉眼睛,趁着这个功夫小声告诫自己的手下: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待会狗官带人过来的时候你们就给我狠狠地砸!谁要是手软了就别怪我到时候不手软!听到没有!”
手下九个士卒都是他从乡下亲族里带出来的,都可以算得上是刘縯的本家子弟,因而刘二也不希望让其他人小瞧了刘家人。这战场上的事情都是靠军功说话,是驴子是马,一开打就全都知道了。
是而他摩拳擦掌,就等着敌人钻进圈套,然后用他们的项上人头来作为自己升官发财的本钱。待到大都统当了大官,自己作为亲族的说不定也能弄个小官当当,再置办点田产,盖几间房子,一辈子就圆满了。
“来了!来了!”
听到手下急促而又小声地呼喊声,刘二赶忙打断刚才美好的幻想,定睛一看,远处尘烟四起,贴在石头上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大地正在微微颤动。(.无弹窗广告)
“有骑兵来了!大家准备!”
他底喝了一声,连忙低下头等待着马蹄扣击大地的声音越来越重。过了一会儿,声音竟然渐渐削弱了,慢慢地大地又归于平静。
十个人窝在一块石头后面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官兵的影子。刘二心里也在纳闷,身后的伍长悄悄拉了拉刘二的衣襟,小声说道:“伙长,他们停下来了!”
刘二这才悄悄抬起头朝着远方望去,只见远方黑压压一片的骑兵正在山谷外逡巡,一点也没有想要继续前进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被发现了?”他心里暗自琢磨,,却依然不敢做太过的举动,只得和其他人一样,紧紧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山谷下,严尤率领的铁枪营已经到达谷口多时了,但是他却下令停止,不得入内。好在铁枪营是自己苦心经营的精锐,虽后面烈火追的紧但也能勉强做到令行禁止。
严尤顺着自己花白的长髯,鹰凖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怪石嶙峋的山峰,沉默无语。
一旁的袁敄看着自家大人驻足不前,顿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人,可是担心前面会有埋伏?”
严尤点点头:“嗯,前几****接到线报说贼军已经在牛头山设好了埋伏,现在看来,这埋伏的地点应该就是眼前的这片山谷了。”
接着,他又是叹了口气道:“哎!虽已早有准备,但怎奈天时不利于我,以至于到了如此进退两难之境。”
袁敄听了,默默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唉!悔不听文韬兄所言!只希望文韬兄能及时来援吧!”
到底是老将,这样的情形下也没有时间再做犹豫了。稍做整理后便又恢复了最初胸有成竹的样子。
袁敄稍微整理了一下盔甲:“大人,山火快要烧过来了,咱们此刻就算是不想进山谷也别无选择了!”
严尤一脸严峻地点了点头,冷笑道:“往后退只有一死,往前还有一丝生路!你可愿随老夫一起探探前面这龙潭虎穴?”
袁敄单膝下跪,右手扶胸:“愿为大人赴死!”
“好!”严尤阴沉沉地点头,吩咐道:“待会进谷时不要理会其他,只管笔直往前冲,直到冲出山谷为止!听明白了没有!”
“卑职明白!”
“那就好!走吧!”
“驾!”
严尤一马当先带着三百余骑直奔谷口而去。
“冲啊!”
健壮的马蹄叩击着大地,三多匹战马仿佛化身一支穿云利箭,凶猛狰狞的虎头张开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直接将眼前的牛头山一吞而没。
百丈距离转瞬间就到了,袁敄第一个冲进山谷,紧紧地趴在马背上,后面跟着的铁枪营众也有样学样地趴在马背上,跟在主将身后向前冲锋,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将山上埋伏的舂陵军给镇住了,直到铁枪营大部分都进了山谷,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二守在最前面的一块石头后面,他一早就看到了铁枪营的动静,此刻见大家都没有反应,自然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喊:“敌人进来了!快落石!”
被他这么一喊,顿时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始朝山谷下面仍已经准备好的石块,还有人将滚木也准备好,一起合力向下一推,顿时整个山谷“轰隆隆”响成一片。
这个时候和个人的勇武也就没什么关系了那么大一块石头砸下来,任凭你武艺再高强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凭借的全部都是运气。严尤混迹在众骑之中裹挟着向前冲锋,此刻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一不留神,身边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石块从山上滚落,正好砸中了前方的士兵,巨石直接从士兵身上轧了过去,连人带马直接碾成了肉酱,因为动能太大却没有立刻停下,而是继续向前滚了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住。在被巨石犁过的土地上,鲜血混合着肉沫咕咕地冒着气泡,仿佛在证明着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个生命的痕迹。
严尤看到这一幕顿时被吓的亡魂皆冒,背后立马就湿了一片。大丈夫战死沙场本是应有之事,只不过莫名其妙地死状如此凄惨还是让他十分胆寒。
“快走!”
和周围的士兵一样他也没有理会那些已经变成肉沫的同伴,马蹄带起灰尘直接践踏在骨渣肉沫上,使其染上一层浓郁的灰色。
“大人!末将为您开路!”
袁敄狠抽战马,一个加速就跑到了众人的前面。只见他身手矫健,一些个头较小的石块也被他一一躲过,不一会儿便冲到了山谷的出口处。
刘二站在山上,看到有敌将快要冲出去了,顿时急的直跳脚:“快!倒火油!敌人要冲出去了!”
手下人闻声立马把身后的火油罐举起,朝着山谷之下狠狠地砸去。舂陵起义军缺少制式兵器,自然也没有多少弓箭,全军仅有的十几把弓箭此刻都被刘縯拿了出来,箭头缠上用火油浸透的布条,点着了之后便让其带着熊熊火焰朝着山下射去。
严尤伏在马背上看到眼前光亮渐起,心中也是泛起了一丝希望。不料才刚有这个念头,眼前的那丝光亮就突然暗了下去。
第四十章 巨石灭敌
严尤只觉得眼前突兀地开始变黑了,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那朵无比硕大、遮天蔽日的乌云。[.超多好看小说]
“大人!快走!”
严尤听到手下那近乎撕心裂肺的呼喊,心中猛然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头。
只见一块比刚才还要大上数倍的巨石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了下来,不过刹那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他的头顶。严尤仿佛已经闻到了巨石之上那股淡淡的青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死亡的味道。
“我严某戎马一生,身经百战,难不成今日要命绝于小人之手?”
自己为何鬼迷了心窍一定要追过来?就连他自己好像都弄不明白自己当时的想法。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巨石临身,就算是仙人也难逃一死。
他也不甘心就此束手待命,猛然起身抽出自己挂在腰间的宝剑。仿佛螳臂当车一般,直挺挺地朝着巨石劈砍过去。
“啊!”
一声怒喝伴随着巨石落地的轰鸣声响彻在山谷之间,就连山上的舂陵军也被震住了一般,一时之间都忘了再往下抛洒石块,时间仿佛就此彻底凝固了。
“大人!”
随着袁敄一声带着悲壮的怒喝,那块巨石笔直地从严尤头顶冲腾而下,直接将连带严尤在内的五六个士兵连人带马给压得粉碎。
那从石头底部渗透出来混着肉沫残渣的鲜血在干涸的泥土地上开出了一朵绚烂的红花。
袁敄望着眼前如此残酷的一幕,顿时目眦尽裂。这种情况下都不用下马查探的都知道严尤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块巨石砸死了卒正大人不说,还连带着将唯一的出口给彻底封死了。他们还剩下的这些人顿时都成了瓮中之鳖!
大新朝军法严苛,战场上主将身死作为亲兵的若不及时抢回主将的尸首,就算能逃回来也以逃不过一死。现在作为主将的严尤身死却连尸首都没有,这让袁敄该怎么去抢?更何况此刻巨石好死不死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除了死战别无他法。
“杀!给大人报仇!”
人处在绝境当中往往就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就比如这些骑兵此刻明知必死,索性什么也不管了,纷纷跟在袁敄后面丢掉战马朝着山上攀爬而去。
一时之间手脚并用,还真的让几个身手矫健的爬出不远的距。但山上的舂陵军又岂会让他们如此舒服?顿时,比刚才还猛烈一些的石头雨纷至而下,刚才还算幸运躲过袭击的士兵此刻就再也没有了好运气,一个个地像被弹弓击中的麻雀一般直挺挺地从山下被击落,山谷间回荡的只有那一声声惨叫和人体重重地摔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厚实的闷响。
袁敄虽武艺高强,但也只是肉体凡胎,面对这般绝境他也只能面对着陡峭高壁徒呼奈何。不多时,山谷底下的三百余骑已经全部被淹没在了石块和火焰所堆积的海洋中了。包括主帅严尤、副将袁敄在内,接近四百铁枪营骑兵全军覆没于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山谷里。
战后,山上的舂陵军开始下山清点战利品和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喜悦。
一直被他们视为虎狼的官兵此刻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安静地躺在乱石堆里,这让他们有一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你看!这些狗官平时耀武扬威的,死在地上不也是一个样?”
“就是!还是军师大人厉害,摇摇扇子就把铁枪营给灭了!这可是铁枪营啊!咱们南阳本地人谁没听说过…..啧啧……”
“那是!要不怎么说咱们都统出身高贵呢!连这样有本事的人都来投靠!诶,你们刚才看到没有东边那一大片乌云把天都给包起来了?我听刚才回来的兄弟说,二都统差点死在军中,要不是那朵乌云根本就逃不出来!”
“真的假的?”有人表示怀疑。
他旁边一位看起来十四五岁少年模样的士兵说道:“对对!我也看到了!那云乌漆嘛黑的,里面有条龙在飞呢!”
“你就瞎扯吧你!”
这越扯越离谱,众人纷纷表示不信。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悄悄种下了一个种子,原本这些士兵看向刘秀的目光只有恭敬和臣服,但此刻却带上了一丝神秘的意味。
那块砸死严尤就此立下奇功的巨石此刻还是安静地躺在地面上,顺着缝隙还不停地泊泊往外留着腥臭的血液,蔓延开来的血液仿佛下雨过后留下的蜿蜒河流,顺着地上凹凸不平的痕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刘縯一脸喜色地站在巨石周围,不停地抚摸着这块满是沧桑的石头。
“果不出军师所料!严尤这个老匹夫真的带人直接冲进了山谷!哈哈!主帅都死了!我看南阳还有何人敢再来招惹我等!”
此刻的端木赐还是他一直以来的标配,一席青衣飘飘,头戴纶巾,手中的鹅毛扇“扑闪”个不停,脸上的微笑此刻看起来显得更加的真实。
“大都统才识过人,治军有方,有今日这般战果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这石块没人推搡竟然也能自己落下,还正好砸中了敌军主将、封住了路口,当真是闻所未闻!”
刘縯仿佛已经习惯了他恭维的话语,只是呵呵一笑也没有当真:“当今朝廷多行不义,自然有老天施加天谴,这块巨石就是明证!”
说着,他又转过身朝着一直站着沉默不语的刘秀微微拜道:“此番得胜,也多亏了三弟能身先士卒将老贼引入绝地!若非如此,我等绝无可能胜地如此轻松。”
还没等刘縯有一丝动作,刘秀就赶忙将自家哥哥给扶了起来:“大哥莫要折煞我了!我身为二都统,这些也是我应有之举!”
端木赐一脸笑意地看着眼前这出兄弟情深的戏码,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山谷外的火势愈演愈烈,漫天的火海将天上的云朵都染上了一层血红,空气被炽热的高温炙烤地开始出现扭曲,整个牛头山都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两位都统,山火快要烧上来了,咱们赶快从山道撤离吧!”
刘縯点点头,赶忙朝着周围还在忙碌的士兵下令:“兄弟们速度再快一点!把兵器都收拾收拾,其他的就不要管了,半刻钟后就沿着山道远离此地!”
“诺!”众将士异口同声地答道,马上又专心致志地开始俯下身去搜刮起战利品。
第四十一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宛城外,舂陵军营内。.
军营里到处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因为牛头山伏击成功大胜归来的缘故,刘縯特地准许士兵欢庆一晚,从山谷里捡回来的马尸也被拿来大开宴席,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起义军的士兵都是些吃不上饭的流民,很多人自从荆州大旱以来就再也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
几个士兵合力抱着一个大陶罐,里面装着的是浑浊的米酒,带着一点泥土的腥臭,但是仍然被他们当做宝贝一样,你抢过来喝一口,我抢过去嘬一下,红艳的篝火前充满了欢乐。
这几位都是跟随着二都统一起冲击敌阵的勇士,听说一百多个人去,只有十几个回来了。所以对于他们有酒喝,周围的士兵都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抱着马骨啃的时候会时不时用羡慕的眼光盯着那个硕大的酒坛。
在军营外众将都已经喝倒一片的时候,军营正中间的那个军帐内也是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刘縯从乡里拉出来的部队只有一千多人,不过他在攻破了舂陵县城后广招流民,经过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几次作战,现在的舂陵军有三千人左右。
刘縯用这三千人建立了“天柱都部”,自己封自己为“大都统”,刘秀是为“二都统”。然后又将这三千人细分为六个营,每个营五百人,长官称之为营正,刘縯和刘秀各领一营,又将其余四营的营正分别交给自己最信赖的几个兄弟担任。耿纯就是其中一个营的营正。(.$>>>棉、花‘糖’小‘說’)
而每个营五百人又分为五个百人队,每队设百夫长一人;每个营有两个队正,队正管理五十人;每十人一伙,设伙长,每个队正管理五个伙。
而此刻在营中端坐的不光有刘縯、端木赐等人,还有四个营正、三十个百夫长共计五十多人齐聚一堂。基本上整个舂陵军的高层都聚集在了这里。大家此刻都放下了彼此之间的龃龉,一起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就连高原和张艾嘉都偷偷地躲在角落里找周围的几个百夫长喝了起来。
在一堆百夫长中间,有三个人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酒言欢,虽然也时不时地回应一下周围的同僚,但眉宇之间那股忧虑的味道却怎么也遮挡不住。只不过大家此刻都喝高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异样。
愁眉不展的正是当日密谋通敌的盖琦、邓樊和陈跃三人。话说当日盖琦等人写告密信也是担忧大军击破舂陵军后自己等人没有好下场。但没想到密信送出去之后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了无声息,而且严尤那个老匹夫竟然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警告,一个劲地就冲进了山谷,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这让盖琦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没有人发觉此事,但做贼心虚的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会真正了解。
邓樊郁闷地抓起案上的酒盅,一饮而尽:“盖琦!你那份信书到底有没有送出去?!为何严尤就像完全不知道一般直接进了埋伏?”
“我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日我直接交给了他的亲兵!按理说应该看到了才对!”
“那为何他还要傻乎乎地进埋伏?难不成失心疯了不成?”
盖琦没有再说了,反而一旁沉默寡言的陈跃却是开了口:“我听回来的士兵说是二都统带人冲阵然后又佯装逃跑将严尤等人引进了树林,再派人于他们身后放火,山火势大连成一片,严尤没办法只得闯进山谷才有条生路,不过他运气不好,被快大石头给砸死了。”
盖琦和邓樊听得是目瞪口呆,这些情况他们完全都不了解,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想不到作为南阳名将的严尤也有如此昏聩不堪的时候,逢林莫入如此浅显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
盖琦在心中恨恨地想着,此刻又是悔恨又是惊惧,脸色变得煞白一片,不一会儿背后就已经湿了一片了。
跪坐在主位上的刘縯此刻心情一片大好,他看着座下众人喝得是酒酣耳热,也没有注意到那三个心怀鬼胎之人的异状。其实就算知道了此刻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作为同袍战友,他完全无法接受别人任何的背叛;但作为主帅,这点器量还是要有的。
毕竟趋利避害是每个人都有的本能,如此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还希望所有人都能上下一心完全是不可能,总有一些人心中还是希望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刘縯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就算是愤怒也不会因为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背叛而大开杀戒。
作为一个立志要起兵匡扶汉室的皇室后裔,他虽然经常豪爽不顾细谨,但心中的沟壑可不止只是撑得下一艘小船。
官渡之战时,曹操大胜而归,缴获了一批战时曹军内部人士写给袁绍的信,大多数人都是不看好曹操能赢,只是做着日后失败了也好留得一条姓名的打算而纷纷给袁绍写信。
曹操在拿到这些信之后却一封都没有看,直接一把烧了个精光,彻底将这批墙头草给稳定了下来,为日后他稳定中原之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才是为人主者该有的度量,中国人从古至今一直都讲究个兼容并蓄,毕竟绝对忠诚自己的嫡系只是少数,主公身边所集蓄的更多的还是看到你强大而来投奔的“墙头草”们,所以,那些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是绝对难以成功的。
刘縯虽然读书不多,当他也知道“宽以待人”这个道理,就算听到什么风声此刻也只能当做不知道,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与美好,费劲心里将这只部队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正当他为大胜而高兴时,坐在左手边的刘秀悄悄地用手肘捣了捣他的后背,刘縯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和部下开怀畅饮。过了一会儿才和刘秀一起从营帐中悄悄地溜了出来,营帐外士兵们也正在吃的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大都统和二都统正站在自己的背后。
“三弟?有何要紧事?怎么如此着急?”刘縯知道自家弟弟素来沉稳,不是什么憋不住话的人。此刻他如此着急地把自己叫出来定是有要紧事找自己商量。
刘秀眉骨突出,鼻梁高挺,在月光的照耀下却显得有那么一丝妖异:“大哥,今日虽得了大胜,但我心里仍然很是不安。严尤虽和铁枪营一起被灭,但宛城中还是有接近五千的官兵。若给他们反应过来了,咱们少不得还是要打一场恶战!”
第四十二章 论气运
刘縯听到刘秀这样说,刚才在庆功宴上还不错的好心情瞬间便损失殆尽了,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将他从头淋到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低头思量了一番,知道自家弟弟所言不虚,便问道:“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刘秀却表现的很是胸有成竹,好像他早已把一切都想好了一般:“大哥不必如此担忧,想那严尤如此猖狂,不还是被我们设计用石头给砸死了吗?现在城中群龙无首,待王懿反映过来重新派主帅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已经整顿训练好了。到那时候胜负可就不是可以预料的了。”
“再说这大新朝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革故鼎新之际,这城中的普通士卒还能有多少战力?难不成都是像严尤的铁枪营那般的精锐之师?大哥也不必太过忧虑,天下苦王莽久矣,我等出身皇室贵胄,待打下数县半郡之地就有了根基,再广施恩惠,训练士卒,到时候是否能逐鹿中原也未必可知!”
刘縯被刘秀这番鼓舞人心的话语说的是热血澎湃,他没想到一向忠厚老实、喜爱耕田的弟弟竟然还有如此宏图大志,一时之间情不能自胜,激动地拉着刘秀的手:“好!好!想不到三弟竟然有如此凌云之志!亏我还一直自比为高祖,将你比作那弃国而逃的代王刘喜,没想到咱兄弟竟是武王与周公啊!哈哈哈哈!”
刘秀知道自家哥哥特别看不起自家喜好农桑之事,原来也一直自比做刘邦,而将自己比作刘邦那个无能的兄弟刘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他在心里却一点也没有记恨此事,反而对兄长一直都心怀感恩。若不是兄长在饥年拼命为自己抢食,哪还有现在的自己?早就化为冢中枯骨,黄土一瓢了。
兄弟俩说着说着眼眶都有点湿润了,刘秀悄悄拭去眼角的晶莹之物:“今日说的这些扫兴之言,只不过是希望大哥不能孳生骄傲自满,毕竟朝廷仍然势大,光在南阳一地,王懿那个老匹夫我们现在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行天下事,每一步都必须谨小慎微,方能走到最后!”
刘縯粗略豪爽惯了,虽然知道刘秀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心中却没把这句话当回事:“三弟所言,为兄受教了。”
刘秀看到大哥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悄悄地将心中的那一丝忧虑隐藏了起来。
正当兄弟俩在月下交谈时,大营的一个军帐内也是灯火通明,一声声窃窃私语在此刻满是劝酒、嘈杂的大营内显得那么安静。
这是端木赐的军帐,庆功宴开始没多久,他便借口不胜酒力悄悄地回来了。穿越小组的四人又开始了日常的商议。
一改往日的悠闲与平静,高原此刻是真的很不耐烦。来到这里快半个多月了,本来想着要怎么样利用穿越的优势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好好的风光一把。可是事实上古代的战争和他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就凭自己这三两下的功夫,估计还没上去打两下就被别人两刀砍死了。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端木赐的仆人,社会地位底下,别人虽然没有太过歧视,但偶尔被甩甩脸色还是有的。
端木赐仍是一脸淡然,仿佛一点也没有看到高原此刻内心纠葛的心情。
“老大,你这些兵法都是在哪学的啊?都快成诸葛亮了!说啥就是啥!真神!”张艾嘉伸腿坐在席上,两只手后仰撑着地面,一副快要瘫痪的样子。说实话他也特别痛恨带在这里,不管去哪都要跪坐着,两只腿都快跪肿了。也只有在他们独处的时候才会这么放肆。
端木赐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我哪学过什么兵法?都是瞎说骗人的。”
“不可能!那为什么那么准,敌人完全被你牵着鼻子走。”张艾嘉一脸不信。
“其实说到底我的那些计谋不过只是很简单的把戏罢了,只要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想出来。关键点就在要敌人按照你的思路走,那一切就完全水到渠成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按照你说的走呢?”
“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关于玄学里面‘气运’这样一个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气运’这种东西。”
“在玄学里面,气是天地一切事物的组成元素,是一切生物所具备的生命能量或者动力。我曾经拜访过一位高人,他说自古以来都流传着望气之术,可以通过观察一个的人‘气’来预测未来的祸福。当然这里指的‘气’也可能就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你精神状态差,自然就会有一些烦心事,生活自然也就不顺了。”
“运就更好理解了,幸运、运道里面都有‘运’字,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也不过就是‘运气’的意思。但是和气这个字连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史?孙承宗传》的最后一句写到:‘盖天眷有德,气运将更,有莫之为而为夫者。’每当天下大乱之时,总是会有站出来平定天下,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顺应这个真理的人在我看来就是有大气运之人!气运可能是只是运气,是集势,是成功者往自己脸上贴的金。但有时候,气运这么玄乎的说法确实就是冥冥之中应和了某种道理。毕竟我们现在所谓的科学也只是冰山一角,就连在未来,科技如此发达不也是有许许多多完全不明白的超自然现象吗?远的不说,‘精神力’的存在就是一种,据说在未来基本上每个人都有精神力,但是基本上没有多少人能够了解它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这看似很矛盾。荒谬的事情在我看来确实是有可能的。”
端木赐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直把其余三人说的是目瞪口呆。萧岚还好,她一直都是那般冷漠,但高原和张艾嘉就完全懵逼了。特别是张艾嘉,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绕来绕去的东西,现在听到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早已鹜躁到了极点:“那你说了一大堆,不也是说不清楚气运到底是什么嘛?”
端木赐微微一笑:“不需要说清啊,玄而又玄的东西没必要说的那么透,你只要知道经过这次实验我算是彻底知道为什么组织上要我们借助刘秀的力量来完成任务了。”
“为什么?”
“因为刘秀就是我们要找的大气运之人啊!按照玄学里面的说法,就是潜龙,如今潜龙在渊,其气运就已经可以逆天而行,待到一朝风云突变,飞龙在天,那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高原在一旁当了很久的电线杆,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点烦躁,但是当他听到端木赐说的话时,却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原本也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可是如今这段穿越的经历却让他的观念彻底地转变了。
一时之间,整个军帐内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第四十三章 心向长安
高原虽然已经对这些近乎玄幻的东西早已深信不疑,但不知道为何,对于端木赐所说的这些总是抱着抗拒的心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彻底甩出去,突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那上次我们把他救回来的时候你说他相貌奇特,是‘龙颜’,那和他身上的大气运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端木赐用一种奇挑的眼神看了高原一眼:“不错,孟子说过:‘居移气,养移体。’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气质,修养或涵养可以改变人的素质,人本身就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气运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有时候却能够在一个人的精神面貌上体现出来。”
“你想,一个有大气运的人,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遇到困难、危险也总能逢凶化吉,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的人他会不会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强大?同样的,若一个人老是走霉运,做啥啥不成,那他就算是再有雄心壮志,估计也会变成谨小慎微起来。所以说气运有时候不能直接干涩事情的成或败,但它可以对一个人进行潜移默化地改变,通过改变人来达到促成大事的目标。”
高原双眉一挑:“那和长相又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联系了!一直以来都有一句老话叫‘相由心生’,这话虽然有时候虽然略微有点偏颇,但确实是有道理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个人久居陋室,一箪糊,一瓢饮,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颜回不堪其优,不改其乐的。大部分人做不到圣人那样,那就只能身处陋巷而自惭形秽了。久而久之,一个人贫贱惯了,那他自然不可能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一个人的容貌算是他灵魂的投影,光明正大的人不可能拥有猥琐小人的外貌。其实有一种说法很是流行,有人说相貌这种东西,三十岁之前是父母给的,三十岁之后就是自己修来的了。”
“而刘秀这种相貌就更是奇特,不管是《麻衣神相》还是《神相全编柳庄神相》里,日角隆准一直都是作为标准的龙颜而存在。像历史上有此相貌的人大多都能成事。比如汉高祖刘邦,吕公看到他这个相貌,在他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就哭着喊着地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大女儿嫁给他,果然后来自家女儿就成了中国上下五千年以来最有权力的几位女性之一。”
“还有宋太祖赵匡胤,南朝的乐也都是标准的日角隆准。这些人也都做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丰功伟业,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反正不管怎么说。”端木赐说的有点累了,他伸了个懒腰:“这个刘秀确实就是我们要找的刘秀,现在这一系列事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了,如此逆天的气运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还能是谁?也只有主角才能像这样独得老天的恩宠。”
“对啊,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高原听得是连连点头。
正当端木赐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直在一旁安静听讲的张艾嘉突然一个激灵,赶忙站了起来,一拍大腿,道:“那这个刘秀是我们要找的人,那西门大哥呢?他不就是找错了吗?”
端木赐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上刚才还挂着的一丝喜悦瞬间便化为乌,脸色很快就由阴转晴了:“嗯,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确实就是这样,他选择的方向错了。”
说完,端木赐也低下了头,阴晴不定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色。
一时之间,军帐内又陷入刚才那般神秘的沉寂。
外面庆功宴早已结束了,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也归于平静,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士兵熟睡后传出的阵阵鼾声。而军帐内却还是像刚才一样没有任何人说话,大家都在低着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高原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氛围,他看着大家都不说话了,心中也是暗暗着急。正当他想要挑起一些话题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张艾嘉突然抬起头来,用一种近乎悲壮的声音说道:“我要去长安找西门大哥。”
“不行!”端木赐的两条眉毛顿时扭成了一团疙瘩:“太危险了!现在各地都是兵荒马乱,烽烟四起。你从南阳一路长途跋涉到达长安最少也需要半个月,而且西门走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如果是错误的话那也只能由他自己来承担一切后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当初决定的来。大家都是成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端木赐一直以来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在高原的眼中他为人也十分随和,对谁都是温言细语的,就好像从来都不会与人动怒一样。今天突然摆出这份脸色却是让高原十分的诧异。
也许他作为队长最反感的就是有人不听指挥吧?他的控制欲太强了,果然就连像端木这样近乎完美的人都有一些小小的瑕疵。高原这般想到。
张艾嘉一直都把端木赐当做自己最信赖的人,如果按照往常的情况,他这个时候就会低下头不再言语了。但这一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却让他表现的和往常完全不同。
他抬起头直视着端木,眼睛里没有一丝慌乱,有的只是熊熊燃烧的热切与坚定。
“老大你原来说过,选错了人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西门大哥救过我一命,我读书不多,但有些道理还是懂的。师傅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我想也应该要这样。”
张艾嘉笑了笑,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阳光和温暖:“不管怎么样,长安我是一定要去的。”
端木赐没有再继续说了,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一直对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小猴子”,眼波中流露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意味。
高原左右看了看,终于下定了决心,牙关紧咬道:“我和你一起去!一起去长安!”
第四十四章 白龙出渊
长安城,国师府。[.超多好看小说]
在走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回廊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相邻的古朴小院。小院整体由石块堆砌而成,虽然院内种植了不少可爱的花朵,但因为仿的西周风格,所以整体上还是透露出一丝粗糙和野蛮。
这两座小院一旧一新,旧的那座是国师公刘秀大人一直钟爱的小屋,无论是接待贵客还是自己独处都是在这间古朴而神秘的小石屋里,而且这间屋子没有刘秀的允许不准有任何人擅自进入。以前有个小丫鬟刚来到刘府,仗着自己受夫人喜爱便擅自进屋打扫了一下。国师大人知道了后怒不可竭,全然不顾自家夫人的求情,直接将这位冒失的丫鬟给沉了河。故而在刘府下人们的眼中,这里俨然就是整个刘府的禁地,没有任何人敢越雷池一步。
在院子的东头开了扇,连通着的那座小院最近才新砌好,下人们只知道这座小院是自家主人为一个客人所建,却不清楚这个客人到底是谁,只知道好像是个胖道士。
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摆放了三三两两的石凳,中间一间很是简朴的小木屋,因为紧靠禁地的缘故,所以也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流民多如牛毛,大好的黄花闺女一小袋粮食就可以换到好几个,卖身成为奴婢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难了。这些低贱之人能在国师府为奴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他们也不敢有太多的好奇心去管主人的私事。但有时候一些小丫头片子总是爱嚼舌根子,这一点却也难以彻底杜绝。
底层的下人不知道情况,但作为管家的刘普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那位被主人奉为上宾的道士就是被他给带进来的。对于主人的这番礼遇,刘普一直觉得有点不以为然。(.)
这样的游方道士西坊街上一抓一大把,自己提个两贯钱去能带十几个回来。也不知道那个妖道到底使得是什么把戏,竟然让主人如此看重,甚至自己都被经常派来端茶送水,当真是让他恼火不已。
但自己毕竟也只是个管家,却也没有资格去管主人的事。话说主人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从小屋里出来了,他手里端着一碗鸡汤,就等着主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奉上。可是从上午等到下午,太阳都落山了,那间小门却一点也没有被推开的迹象。这让刘普不由得焦躁起来。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他暗暗心想。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地,那扇看起来稍显破旧的小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国师公刘秀缓缓推开门,略显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就连花白的长髯都显得黯淡无光。一看就知道是彻夜未眠,劳累过度了。他缩在长袖里的手上还拿着一卷竹简,轻轻嗅着竹子的香味,国师大人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一点。
他看到一只倚靠在院门外的刘普,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出门奔到刘普的身旁,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就开始向外拉:“你来的正好!快去帮我把西门道长请过来!”
刘普被自家主人这么一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手中端着的鸡汤也随之洒了一地。他赶忙站稳了,恭敬地说道:“主人,这碗鸡汤您先喝了吧?您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先喝点垫垫肚子吧。”
刘秀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喝什么鸡汤,老夫没空!快去叫西门道长来,就说我有要事要找他商量!”
刘普看到主人发怒了,顿时也不敢再做争辩,只得可怜兮兮地把手中的鸡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提起衣下摆就准备去敲隔壁的门。
“等等!”刘秀把刚准备动身的刘普给叫住了,沉吟了片刻:“算了,老夫亲自过去。”
说着,便拿着竹简直奔另一座小院而去。只留下赵普一人望着背影发呆,他看了看急匆匆远去的主人,又看了看端放在地上的鸡汤,顿时心中既委屈又伤心,更多的还是对那个叫西门君惠的道士的愤恨。
“唉!”他气地一跺脚,赶忙又将地上的鸡汤端起来跟上了主人的步伐。
刘秀此刻感觉十分的焦躁,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假装客气,而是直接推开虚掩着的院门,走进了小院。
西门君惠自从来到国师公府之后便彻底过上了好日子,虽然他对刘秀整天钻研的卜谶、八卦那些东西只知道一些皮毛,但是好歹也算是个穿越者,领先了两千多年的思想随便漏一点出来都让刘秀佩服地五体投地,直呼仙人。
今日他又和往常一样,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推门的声音。心中正纳闷到底是谁呢,老远的就有刘秀的声音传来:“道长!道长!”
西门君惠赶忙起身出门迎道:“原来是国师公大人!老道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能宽恕则个。”
刘秀心中火急火燎的,也懒得继续和他虚头巴脑地说这些,便直接把手中的竹简往西门君惠怀里一塞:“快来看看这个!”
“这是…..”他打开竹简。,只见一个个古朴的象形文字刻画在新鲜的竹简上,仿佛群魔乱舞一般。
他来这之后虽然学了点小篆、隶书,可是刘秀占卜用的文字一般都是甲骨文,这个他可就真的完全抓瞎了,此刻看着竹简上那一个个鲜活的字体,心中却在暗暗骂娘了。
刘秀看到西门君惠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作的卜谶,连忙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道长觉得此事是否能够应验?”
“呃…..这个…..”西门君惠表面上装作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大脑却在飞快地运转着,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糊弄过去。
正当他埋头苦想之时,刘秀却不耐烦了。他看到西门君惠一直皱着眉头,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写下的谶语,连忙急切地指着竹简上的甲骨文解释道:“前几****梦到城南有玄鸟投水而死,秀根据‘尚礼’作卜谶得到:‘御,黄番之猯,十月十七,白龙出渊。’道长觉得此句如何?”
“这….从表面上看来确实有些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道长直言无妨。”
西门君惠还是打算把神棍装到底,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刘秀见他这般态度,还以为是真的很不相信自己,顿时火急火燎地说道:“前面的那些道长可以不信,可是这‘白龙出渊’如此大象道长怎能无视?龙者,皇气也,白龙却是主杀伐,又兼具丧事,白龙出渊当有因兵戈而起的丧事,大约是在十月十七那日,看方位却是正南方极贵之地,这长安历经前朝十二世帝王,又是我大新朝的国都,当然尊贵无比,而长安内的极贵之地想必道长也能想到,不用秀再多言了吧?”
西门君惠本来只打算糊弄过去,听到刘秀这番话里的暗示,心中猛然一惊:“大人是说……那位?”
刘秀连忙摆了摆手,放低声音道:“那位倒不至于,不过应该也与其有关。”
“今日已经是十月十五,两天后,这未央宫内……”他凑近到了西门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恐怕将有丧事了!”
第四十五章 卦象的解释
“这未央宫内…..恐怕将有丧事了!”
这番话刘秀刚说出口便立马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当然老夫也只是虚妄猜测,却也不能真的作数。[]”
一边说着,一边也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如此机密要事竟然就这般轻易地宣之于口,要事被别的人听到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赋闲在家,而且陛下对这段时间市井流传的那段和自己有关的谶语颇为不满,自己现在的境况可以说已经是被逼退到悬崖边缘了,不能再走错一步,否则便是满盘皆输。
西门君惠知道眼前的这位国师公大人在担心什么,他进国师府已经快两个月了,以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很轻易地就摸透了眼前这个老头的脾气。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有文化、爱占卜的倔老头罢了,自己的这一身本事,难道还降不住一个封建思想的老古董?
“大人说的确实有理,龙乃皇者之兽,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其色尚白,主杀伐,必有刀兵之事;玄鸦投河,事必主丧,又是位于南方,则此卦相必有应验之时。”
刘秀见西门很是聪明地没有提及自己刚才的口误,也瞬间恢复到之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嗯,既然道长都这样说,那看来秀所卜之卦确实是对的了?只可惜此乃凶卦,待到应验之时又少不得要去掉几条人命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说着,他开始拉着西门跪坐在了席上,两人相对而坐,针对这次的卜卦又开始热烈地交谈起来。
刘秀虽然是天下儒林领袖,是最正统的孔门传人,但对于卜卦这一非常流行的社会风气却是热爱无比。为了自己的爱好,他还专门写了书来解释“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在如今这个时代的含义,在法理上为占卜正名。
西门君惠将刘秀带来的竹简平摊在两腿之间,一双黝黑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刻痕,突然抬起头,道:“国师今日前来,想必不是卜卦这么简单吧?”
刘秀微微颔首:“凶卦是一件事,不过我倒是有段时间没有来你这儿了,今日前来只是想问一问,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西门君惠顿时心领神会地答道:“金银珠宝已经送出去了,朝野上下也只有美新公和太师的人没有动静,其他人都答应在陛下祭太庙那日帮您上瑞章。”
“哼!哀章和王邑?王邑这个老匹夫倒还好,毕竟是出自名门,虽然横征暴敛但好歹还顾点脸面;哀章?不过是个无耻小人罢了,你不必理会他。”
“诺。”
“那瑞章的事就全靠你了,至于全国各地的祥瑞我正在派人四处搜寻,到陛下祭太庙的时候再一并献上去,定能让陛下明白这番心意。”
“大人高明。”西门恭维道。
“嗯。”刘秀用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脸信任地说道:“你办事我放心。”
接着,他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对了,愔儿前几日回来看我的时候说陛下已经让太子入宫常伴左右,你对此怎么看?”
西门君惠没有立马回答,他略微沉吟了片刻,随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大人今日所卜之卦,恐怕要应验到太子身上了。”
刘秀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此话怎讲?”
“大人可还记得隐太子、仲孙之事乎?”
话刚出口,刘秀便明白了西门话里的意思。
隐太子和仲孙分别指的是王莽的长子王宇和次子王获,王获在王莽因为政敌攻击而隐居新野的时候杀了一个奴仆,为了防止别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他便直接下令让自己的儿子王获自杀。以此来获得名声。
而大儿子王宇的死因却更是离谱。哀帝死后,王莽立九岁的中山王为帝,为防止平帝的母党和他争权,王莽不许帝母卫姬来京城,平帝的舅舅皆封侯,也不许来京城,所有卫氏族人皆不得来京。卫姬想见儿子日夜啼泣。王莽长子王宇怕平帝成年后为此报复王氏,反对隔绝卫氏,和卫家人联络,反对王莽这么做。他知道劝说是没有用的,想以鬼神恐吓王莽,派他的舅子吕宽在王莽门前洒狗血,被发现后,王莽为此逼自己亲生长子饮毒自杀;王宇的妻子正怀孕,在监狱中生下儿子之后也被处死。
而后来王莽时常将自己诛杀亲生儿子的这件事比作周公诛管蔡,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也可能是较为喜爱长子王宇,所以王莽在王宇自杀后便封他为隐太子。
西门君惠这顿时间彻底了解了王莽的成长轨迹,所以他很清楚该怎么样说才能让刘秀产生警觉。
作为王莽的左膀右臂,刘秀很深刻地明白王莽此人虽表面上仁义道德,宽厚爱人。但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刻薄寡恩之辈。现在被西门君惠这样一提醒,他顿时便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被一只毒蛇给死死地盯住,再也不敢有一丝的轻举妄动。
“你是说太子他那边会出事?”
西门点了点头:“只不过是担心而已,大人不必太过介怀。”
刘秀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他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道长所言很有道理,太子殿下之前一直是身居宫外,陛下为何此时突然让其入宫?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行,我得赶快写信给愔儿,让她多注意宫中的动向。要是太子出了什么事,咱们之前做的那些可都白费了!”
第四十六章 雷雨
长安城,未央宫。(.)
未央宫是汉初名相萧何主持修建的,初建时不过寥寥几座宫殿,左右不过一里。自高祖之后,惠帝、文帝时以恢复国力为主,一直到景帝、武帝时期才开始扩建未央宫,一直到平帝末年国库空虚之时还一直都在扩建。
虽然在王莽当政后便停止了对未央宫的扩建,但现如今的未央早已经变换了模样。皇宫内部朱墙黛瓦、雕栏玉栋,大大小小的宫殿鳞次栉比,而未央宫作为主殿也被王莽拿来当成了群臣上朝之地和寝宫。
走出宫门,顺着上面雕刻着夔龙纹的白玉台阶拾级而下,经过清水桥便来到了坤宁宫所在。自从次子王获被王莽逼迫自杀之后,当时还不是皇后的王氏便因为此时伤心过度,哭瞎了一只眼睛。从那之后王氏便开始深居简出,不再与外界来往。直至成为皇后之后,也一直居住在这坤宁宫内,整日修研黄老之术,生活清淡无为。
坤宁宫右偏殿走廊内,一位宫装少女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眼间稚气未脱,脸上淡淡的粉黛给人一种如池边初荷般的秀气。
正当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鸡汤时,前方拐角处却突然没有任何预料地闪出了一个人影。少女赶忙微微侧身,但却仍是被撞了一下,虽然力道很轻,没有跌倒,但手中的鸡汤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落在地上,精致的瓷碗被摔得粉碎,碗里的鸡汤也泼的到处都是。[.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少女眼巴巴地望着地上的鸡汤和几块残缺的瓷片,呆若木鸡。而撞到他的那位男子却是皱了皱眉,狠狠地拍打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撞到的部位,用一种上位者惯有的口气呵斥道:“没长眼睛吗?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少女听到男子的话,有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往后一缩,可怜兮兮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仿佛认识这位盛气凌人的男子一般,突然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还望殿下恕罪!”
王临自从搬进皇宫以来,每一日都要来坤宁宫向母后请安,今日刚出宫门便被冒失的婢女撞了一下,他本来也不是和善之人,心中顿时便有点恼火,但一想到马上便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可人儿,那点儿烦躁瞬间也就化为乌有。
他又是皱了皱眉头,上下扫视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也懒得再计较下去了:“算了,你起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少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这位可以一言决定她生死的男子,等候着吩咐。
“我问你,碧儿现在在哪?”
小婢女不敢有任何隐瞒,连忙答道:“碧儿姐姐说她不舒服,现在正在自搁房间休息。”
“嗯。”
王临点了点头,心思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像赶走一只惹人生厌的苍蝇一般,自己却急匆匆地拉起衣摆快步离开,只剩下娇小可怜的婢女望着一地的鸡汤泫然欲泣。
王临走到一扇门前,看到门上飘着的那块绿色的丝巾,顿时一阵欣喜。便赶忙把丝巾摘了下来,塞到怀里,径直推门进去了。
“碧儿?你在吗?”
房内燃着的灯光正有点昏暗,轻透的薄纱后面,一个俏丽的人影正坐在木桶之中,玉手轻展,往自己身上泼着水珠。王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这不是碧儿还能是谁?
他心中早已一片火热,蠢蠢欲动。但看到碧儿还没有发现自己,便蹑手蹑脚地绕过薄纱,来到了原碧儿的身后。
只见碧儿背对着自己,长长的秀发高高盘起,发髻上横插着一只玉簪。露出水面的玉背肌肤晶莹如雪,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王临悄无声息地俯下身去,在她的耳边轻吐热气:“碧儿,想我了没?”
原碧儿乍闻一男子的声音,下意识地一声惊呼,待听到那声音无比熟悉时,便转过头来,一脸欣喜地道:“殿下!”
她这一转身,浸泡在浴桶里的身体带着一片晶莹的水花,在王临的面前闪耀成一片耀眼的银色,胸前的雪乳肌肤半遮半掩地颤动在水中,那两点粉红也是浸在水中若隐若现,当真是诱人至极。
突然,她仿佛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片缕未着呢,呀的一声惊呼,急忙又钻进了水中,只露出了一个头在外面,脸上像是涂抹上了一朵靥霞,佯装羞怒道:“殿下,不要看了~”
王临此刻当真是感到欲火焚身,她这般欲拒还迎的模样却是正合了王临的心意,他急不可耐地轻舒猿臂一把将原碧儿从水中拉了起来,一具浑然天成的秀美玉体便完全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王临看着眼前有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女,心中猛然一突,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他的忍耐力已经到极限了。
“碧儿….”
王临一个饿虎扑食直接跳进了木桶里,全然不顾自己还穿着衣衫。他死死地抱着娇羞的原碧儿,一双大手十分不老实地在她那晶莹如玉的背上上下游走,嘴唇疯狂的亲吻着她的脸颊与耳后,仿佛一位在沙漠之中饥渴难耐的旅者看到一汪清澈的甘泉。
“唔…不要…..”
原碧儿一声娇喘更是助涨了王临内心中炽烈的火焰,他在背上游走的双手开始下滑,转眼间便摸上了他柔若无物的腰肢。
一触到腰际,原碧儿便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浑身再也动弹不得,只见她轻轻一阵颤抖,脸色红的快要滴血了,鲜艳的小口微微一张,鼻子轻轻地哼出一声,仿佛一声无意的低语。如火般滚烫的气息,便迅速点燃了她整个身体。
第四十七章 父子无情
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电光化身雷蛇,在块状的云层之间翻滚咆哮。[]云层摩擦所发出的阵阵雷鸣当真是震耳欲聋,一些胆小的人甚至都以为是神灵在宣泄他的怒火,连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以祈祷神灵的宽恕。整个长安城都被这块巨大无比的积雨云所笼罩,俨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坤宁宫,左偏殿。
屋外雷声大作,屋内也是激战正酣。王临与原碧儿已经快大半个月没有见面了,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初一见面,便如天雷勾地火一般瞬间爆发,不多时整个房间内已经是狼藉一片。
“碧儿。”王临惬意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一种满足感从内到外充斥着他的身体,让他仿佛置身天国,浑然不知世事。
原碧儿轻轻地侧过身,拉着王临的手臂想要他将自己抱的更紧一点。她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王临的身上,一只手在他的胸口无意识地划着圆圈。
此情此景,仿佛整个世界的美好都集中在这张小小的床榻之上。
“碧儿。”
“殿下…..”原碧儿轻吐幽兰,热气轻拂在王临的耳边,给他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王临一手将原碧儿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滑如绸缎的肩膀,心中却充满了惆怅。
众人都只知道他贵为太子享尽人间殊荣富贵,但又有谁能知道自己内心的苦闷?身为一国储君,连自己在哪住都身不由己,别的不说,就连身边躺着的美人儿自己也只能偷偷地出来见她,有时候还要忍受一些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
一想到这,他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本来是轻抚的右手也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疼!殿下你弄疼奴婢了。”
原碧儿吃痛后微微蹙眉,一双勾人的大眼睛仿佛娇柔地要滴出水了。
“啊!宝贝,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王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大了力气,连忙心疼地摸着自己刚下过重手的部位,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
原碧儿伸出手轻轻按在王临的手上:“殿下刚才在想什么呢?”
回答她的是一声叹息:“唉…..没在想什么,只不过心中稍有不快罢了。”
原碧儿听到王临这么一说,一瘪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带着一丝哭腔道:“殿下不喜欢碧儿了吗?为什么和碧儿在一起还这么不快活?”
王临见怀中的美人快要哭出来了,便连忙哄道:“宝贝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了呢?我只是……唉!”
“殿下连我也不信吗?”
王临双眸的神色渐渐凝聚在了一点,:“不是不信你,是实在不能说。”
“我问你,上次我走之后他来过没有?”
“啊?”原碧儿被这个问题给问懵住了,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王临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王临见怀中的原碧儿愣住了,一时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来过吗?”
“来过两次….”原碧儿缓过神来,用细若蚊蝇的声音一脸不情愿地说道。只见她话还没说完,便双手捂脸猛然钻进王临的怀中,抽泣起来。
王临感受着胸膛上渐渐湿了一片,心中的怒火却再也无法抑制。他恨不得立马拿把刀冲进那人的寝宫,狠狠地砍杀一番以解自己的深仇大恨,但当他一想到那人此刻的地位和权势,还有他每次看自己时,那隐藏着深深淡漠蔑视的眼神时,王临内心的怒火便有如被一盆凉水泼了下来一般,彻底熄灭到连一丝烟雾都没有。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他好像瞬间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瘫倒在床上,无神的眼睛深处带着一丝无力和绝望。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办?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给的,自己又拿什么去和他抗争?
一想到这里,王临便心如刀割,特别是在感受到碧儿的泪珠在自己的胸口渐渐滑落时,他更是痛苦地不能自已。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迫于淫威在别人的胯下婉转承欢,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简直是自己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更何况,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啊!那个让自己敬畏,让自己胆寒的父亲;也是那个贵为天子,一言决其生死的父亲!
王临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的那一天,自己躲在大哥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二哥被逼自杀,倒地身亡的样子,二哥死后那副狰狞的面孔也深深地烙印在了王临的脑海中,一直陪伴着他慢慢长大直至成为现在的太子。有时候他也会在半夜突然惊醒,脑海中全是二哥被父亲逼令自杀时的模样,心中的恐惧也没人能够倾诉。只能偶尔和大哥说一说。
二哥不过失手杀了一个奴仆,父亲就勒令他自杀。一个下贱的奴隶怎么能和二哥比呢?失手杀了也就杀了,能有什么大事?可是父亲却是如此的绝情,一点父子之情也不顾,这让尚处年幼的王临在内心深处就一直无法接受。
也许,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我们所有人不过都是他操纵的棋子罢了。我自己是,二哥是,大哥也是,甚至就连他一直相敬如宾的母后…..他的眼睛里永远都只有他自己,没有任何父子人伦,夫妻之情,有的只是冰冷的利益和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王临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种奇怪的情绪让他心中不只是畏惧和痛苦,还有伤心、愤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殿下”
已经哭地梨花带雨的原碧儿又从王临的怀中钻了出来,她刚才那般表现大部分却是的她内心之中最真实的表现。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但侍女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她只有和王临在一起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温暖,就算那个人是皇帝又能怎样?没有人喜欢在两个人之间游走徘徊,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女人,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她温暖可以一直依靠的港湾。
可是眼前王临的表现却让她有点失望。只不过自小就生活在宫中的她比一般的小女孩子更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很好地隐藏起了失望,脸上仍是恢复到刚才甜美的模样,只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哀伤。
“殿下,没事的。陛下只是在月初和月末的时候来,您只要不在这个时候来就好了。”
王临听到原碧儿这么说,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感觉。他即为碧儿的懂事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也更让他无比的自责。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自己还算个男人吗?
一念至此,再看看自己怀中满是悲伤的碧儿,他心中的那颗萌芽便如接受了雨露的滋润一般迅速成长起来,这一经生长,便再也无法抑制。直至内心完全被阴影与仇恨所填满。
第四十八章 不忠不孝
王临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就连一直依偎在他怀中的原碧儿都开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棉、花‘糖’小‘说’)她继续把头埋在温暖的胸膛之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瞬间填满了她空虚的心灵。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可以一直继续下去的错觉,但当脑海中那个巍峨的身影出现时,这种感觉又瞬间被无边的寒冷所笼罩。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通过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荣华富贵,至少对原碧儿来说,此刻这样温馨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比拟的。但身在深宫之中,就连这样普通至极的要求都难以满足,因为,自从那个昏暗的夜晚开始,自己的命就早已不属于自己了。
被陛下临幸之后,她再也不是皇后身边的小侍女了,若是有幸再诞下一位皇子,自己的待遇地位也将会有质的飞跃。但对她而言,只要能永远呆在殿下的身边,就算是皇后她也不稀罕,更何况一名随时会被陛下忘却的侍妾?
“殿下,带我走吧!”原碧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说出了这句自己已经在梦中说过无数遍的话。
看着一双夹杂着期待与不安的眼神,王临此刻就好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被彻底点燃,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被炸成了一片片碎屑。
“碧儿……”
一口热气在他的胸怀之中激荡,眼眶渐渐微红。王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原碧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作为皇家子弟,这种动情是绝对不允许的,但在今天,也许此情此景触动了他内心中潜藏最深的愤恨,也许是他确实深深爱上了怀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还有可能是他真的无法继续忍受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不能有任何的失误,一旦做错,自己便不是太子,而是像已经死去的二哥一样,成为他手中安抚民意的工具,然后很正常地死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自己是皇子!不是城外那些瘦骨嶙峋、肮脏下贱的奴隶!自己本应该享受这个天下最美好的一切,珠宝玉器、美酒佳人,所有最极致的享受他都应该尝试一遍,而不是为了他那可笑的名声,软禁在宫中,吃一些平民才会吃的粗茶淡饭,穿着一身打过补丁的衣裳,只有在拜见母后的时候才被允许穿的庄重一点。
这二十多年的困苦生活一点也没有随着他的地位而有任何的改变,有时候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看着高墙上停着的飞鸟,甚至都在想为什么自己要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为什么自己会是一个人?做一只飞鸟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中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若有来世,定不生于帝王之家!
试问满朝文武又有谁是真正把他当做太子?他们眼里永远只有那个人的影子,而自己,在没有确定即将继承皇位之前,也不过是被竖起来的一块招牌罢了,又有谁愿意多看一眼呢?大概也只有自己的老丈人才会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的吧?
只是自己力量太过微薄,岳父的事情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干涉。
一想到这件事,他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就因为在父亲面前说了两句岳父的好话,就被软禁在这深宫之中,不准有任何对外的往来。其实他也不明白,岳父一直都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他又怎么会因为一句民间流传的谶语而对岳父起疑心呢?
他难道不知道起这种疑心无异于自毁城墙?还是说他已经老到彻底糊涂了?
眼前的事情一件件浮现,犹如一根根麻线交织、缠绕在一起,直到让他彻底眼花缭乱,再也不能看清楚事件本来的面目。
一想到岳父,王临心中却突然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给自己送信的黑胖道士,以及那一封早已经被自己烧掉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的密信。
也许,岳父说的没有错。父皇倒行逆施,胡乱变法,朝堂之上已经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了。而各地的流民纷纷揭竿而起,也让这个庞大的帝国瞬间进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他再也不是人人称颂的那个圣人了,一旦所有人都反对他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就有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机会了?还是说,自己要真的像岳父说的那样,“主动”一点?
不仁不义之人,又何必对其忠义?自己不管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都已经做到够好了。自己没有错!对!自己没有错!
原碧儿见自己鼓足勇气说出的话得不到任何回应,顿时也慌了神,她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肺腑之言”到底是有多么大胆。对啊,他是一国太子,迟早会坐上那个位置坐南面北,掌握无上权力的,而自己这样一个卑微的侍妾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样的胆子敢说出这样的话?
一股彻骨的寒冷由她的内心之中勃发而出,瞬间游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窖一般,一张俏丽的小脸也煞白一片。
“殿….殿下,奴婢…..奴婢….是….说着玩的,您别….别放在心上。”
她颤颤巍巍地说完这句话后,顿时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床上。原碧儿仿佛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自己心碎的声音,自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碎了。
王临看到原碧儿如此噤若寒蝉的模样,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理会别的什么了,因为他的思维已经被一个念头完全占据了,一个原来的他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碧儿,你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原碧儿抬起头,迷离的眼神里满是梦的味道。
“想。”
“那你帮我也帮你自己做一件事好不好?”
“我给你一些东西,等下次那个人再来你这的时候,你就把那些东西倒进酒里,然后让他喝下去好不好。”‘
“只要让他喝下去,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诱人。仿佛他所说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但只要做了,就可以得到永恒的自由与快乐。
“轰隆隆!”
一道闪电伴随着巨大的雷声在坤宁宫的上空划过,漆黑的房间里也瞬间亮如白昼,但只有那么一刻。
如同此刻两人的思绪一般,只停留在了这一刻。
第四十九章 白衣会
“只要他喝下去,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原碧儿痴痴地仰望着这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男子,没有任何犹豫地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
她很清楚殿下吩咐自己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也明白无论此事成功与否,她都难逃一死。但当她一看到那双让人迷醉的眼眸,便情不自禁地坠入漩涡之中,再也无法挣脱。
对她而言,眼前的男子便是她的一切。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自己铭记,他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值得她用生命去换取。
一个人的心里若只剩下了爱,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事物了。没有仇恨,也没有畏惧,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请求,他开口,她答应。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地顺理成章。
王临自己也没有料到原碧儿竟然如此干脆地就答应了,心头上涌起的那丝感动很快便被他强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散发的喜悦和隐藏在心底的忐忑、不安。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王临俯下身子在原碧儿的耳边悄悄地交代起了细节。正当他说到关键之处,在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石子滚动的声音。
“什么人?!”
王临听到门外的异动,顿时惊怒交加,他以为自己刚才对原碧儿说的话已经被别人听到了,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怒,便连忙套上一件长袍开门查看。
待他出门一看,门外却是空无一人。不要说人影了,就连一颗石子都没有。
“咦?奇怪,人呢?”
他站在门外四处扫视了很久,一声声雷蛇轰鸣让他的脸色显得尤为煞白,雨水在大风的驱使下直往屋内钻,很快他的双腿便被汹涌的雨水给打湿了。
难不成是自己太过紧张导致出现的幻觉?王临疑神疑鬼地再次朝外面望了望,待到确定真的没有任何人出现在门外之后,他只得重新关上了大门,继续缩回屋里找原碧儿交代细节去了。
但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正对面的那根红色圆柱的背后,一张混杂着惊恐和不安的煞白脸庞正被一只手掌死死地捂着嘴,他任凭狂风裹挟着暴雨砸在脸上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在他的脚下,一颗石子正在风雨之中飘摇不定。
乾清宫,偏殿。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一位女子身披霞衣,头戴雏凤冠,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娘娘的琴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奴婢刚才听得都快要抹眼泪儿了。”小侍女捧上一杯清茶,笑嘻嘻地奉承道。
“你啊,就只剩一张嘴了。”刘愔一手按住琴弦,起身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清茶笑着调侃道,只不过她心中却并没有她表现的那般轻松。
“最近太子殿下在忙些什么?”
小侍女闻言,立马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禀告道:“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异动,只不过最近经常出入坤宁宫,也不知是为何。”
“坤宁宫?”刘愔俏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算算时间殿下也应该回来了,你把这个交给殿下,就说是我昨夜占卜所得的结果,让他多加小心。”
刘愔拿起一卷竹简,一副郑重其事地样子交给了侍女。
“诺。”
“嗯,退下吧。”
待到侍女关上房门,屋里只剩下刘愔一人了。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清茶,一双细长的凤眼盯着窗外糟糕的天气,眼神飘忽不定。
在他左手边的席上,一卷青色的竹简正静悄悄得躺在那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沉吟了片刻,随即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摞蓍草,有五十根,取得就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只说,于是她从中抽出一根,便开始占卜起来。
她两手将参与演卦的四十九根蓍草茎任意一分为二,左手一份象“天”,右手一份象“地”。接着,从右手任取一根蓍草茎,置于左手小指间,用以象“人”。这样就形成天、地、人“三才”的格局。然后,以四根为一组,先用右手分数左手中的蓍草茎,再以左手分数右手中的蓍草茎。摆出需要的算法,就能得到得到一个爻。一个卦共有六个爻,再根据爻对照《易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种占卜之法在《周易》中被称之为“揲蓍之法”。属于比较高明的卜谶之法。也有人称之为“文王卦”,相传是周文王姬昌被囚禁在羑里时感叹世事无常于狱中所做。
“文王卦”是古代最常用的演卦方法,由于其演算过程颇为复杂、费时,所以后来一些专门从事占卦相命的江湖术士便发明了一些简易的演卦方法,如“金钱课”等。但是,无论是从史料记载还是历代易学家的考证,“文王卦”无疑是易经占筮推演取卦的正宗之古法。
作为刘歆唯一一个女儿,刘愔自幼就通读《尚书》、《论语》,君子六艺除了骑射不太方便之外,其他的礼、乐、书、数都是非常精通,而且父亲也把自己最擅长的卜谶一学也传给了她,所以对刘愔而言,通习一般人很难弄懂的“文王卦”也就顺理成章了。
她摆弄着手中的蓍草,按照父亲所说的去占卜,不多时便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虽说父亲已经在密信中明言了,但当她自己再算一卦之后还是忍不住倒地一口凉气。这卦象果然是父亲所说的“白龙出渊”!难不成是真的会有大凶之事在宫中发生?
刘愔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蓍草,满脸的惊慌与恐惧,与她平时的模样神态完全不一样,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刘愔又掏出几片龟甲,摒弃了一直学习的“文王卦”,而用另一种古老的占卜方法来对这件事重新占卜。
龟甲在地上来回转动,其中一只较大的龟甲神奇地开始出现一道裂纹,不多时便密密麻麻的纹路布满了整个龟甲。突然,“哗”的一声,龟甲彻底碎了一地,细小的碎屑扎在她的手上,滴下来几滴鲜红的鲜血。
刘愔看着手指上细小浑圆的血珠,心中早已是冰凉一片。
“白衣会!竟然是白衣会!”
白衣会只是对卦象一种通俗的解释,最表面的意思就是一群人身着白衣相会,但一般来说都是代指丧事。所以刘愔看到的这个结果和父亲所做的“白龙出渊”其实是一样的意思。
这未央宫,恐怕将有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