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送葬人》 第一章 死亡的前兆 中蒙俄边境村落别有一番景致，错落有致的木头垛，连绵起伏的白桦林，还有那一望无垠的视野。秦雪很满意的结束了这场自由行，她乘上通往海市的客车，还有一点恋恋不舍的看着窗外的炊烟。 对于一个20岁的女孩子来说，秦雪有点野了。她是一个喜欢自由行的女孩，主要喜欢登山和徒步旅行，这一次趁着暑假她来到了这里，只能说不虚此行。 秦雪是海市大学的校花，五官精致、身材凹凸有致。即便穿着运动服，晒得有一点黑，没有化妆。作为一个懒女孩，秦雪还是属于漂亮的那一种。 这样的女孩一个人旅游很危险，但秦雪却依旧我行我素。她的口袋里随时准备着防狼辣椒水、爷爷给买的电枪、而且秦岚的爷爷是部队军官，后来在地方做了警察。秦岚很小的时候，就学过防身术，普通的男人还真奈何不了秦雪。 …… 客车徐徐而行，就在这时，一个背着帆布口袋的家伙追了上来，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露在外面的手脚晒得黢黑，头发可能两三天没洗，有点油。 司机冷笑一声，嘴里嘟囔的骂了一句。看着这装扮就是去城里打工的民工。司机是这里的老油条，看人脸色行事，富贵人不敢得罪，说话也客客气气。但是碰到外面这样的人，司机却丝毫不客气，慢吞吞的开着，跑出去四五百米才停下来。 “我这人还没有到，车就走了？” “哪有客车等人的，到时间就走！哟，我还以为是谁家的二愣子，原来是老神棍家的吴明啊！这次去城里干什么？给你爷爷买酒喝，谁家又死了人，被你爷爷骗了？“ 吴明的爷爷在村里被称为三爷，是附近村落有名的神棍，整日漫天鬼神的挂在嘴边，谁家死了人三爷准保得去蹭一顿酒喝。 “我爷爷这次不喝酒了，他就在你背后！” 吴明笑呵呵的说，这时车里有人喊道：“三爷前几天走了，这小子没人管了。” 走了？司机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回头看看，好像三爷真的能跟在他背后一样。吴明瞅了几眼，看见秦雪旁边还有座位，就凑了过去，说了一句：“美女，让一让我进去坐！” 秦雪从小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不会因为吴明的穿戴就看不起吴明，她礼貌的往里面挪了挪。 走了一会儿，吴明就觉得不舒服。如坐针毡，脖颈子偶尔跳针那样疼，就像有人在后面冷不丁得拍了吴明一巴掌。 现在人接受各种各样的教育，能完整的诠释整个人类的身体构造，却对生死相关的主题茫然无知，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吴明自己就被神棍爷爷教导，任何死亡都不是没有预兆的。现在，吴明的心里就有一种长毛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一般，到底是咋回事？吴明抻着脖子往外看，看见一个路牌。那是一个三角形，一半黑、一半黄，还有小黑点落下。看到那个牌子，吴明就问秦雪：“那个牌子啥意思？” “前方有落石，小心驾驶。” 秦雪客气的回答，还冲着无名笑了笑。 …… “喂，师傅，咱们得把车停下来。”吴明扯着嗓子喊。 “咋的，这刚走多远，你小子就尿急了。” “对，我憋得慌，拉肚子，要是拉车上就不好了。” “那你就在憋一会儿，过了前面的那座山……我准保给你停！“ 司机说着，从镜子里看着焦急的吴明，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心想这小子要是拉车上，可以让他在村里白话两个月。吴明也看到了司机的脸色，焦急的说，这开玩笑咋不看时候，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这可咋整啊？ 恰巧这个时候，吴明看到了旁边的秦雪，眼睛一闭，就朝着秦雪的胸口摸去，心想旁边这个美女一喊色狼，司机准保得停车把自己撵下去。 秦雪本来看着窗外，一只脏手就这么摸了过来，一下子竟然没有躲开。吴明有点愣，心想这怎么没反应，秦雪到没有着急喊，直接拿出电枪，滋溜一声，就给吴明电了一个跟头，吴明躺在地上直哆嗦。 司机一脚把刹车踩住了。 秦雪本来长得漂亮，更是有人愿意帮着出头，更何况吴明的爷爷前几天去世了，这小子没依没靠，更没人怕他。有几个人骂他，还有人要求给吴明送派出所去。司机这个人，爱逗弄人，但心地还算善良，觉得要是这样把吴明送派出所，吴明没准得蹲局子，这辈子可能就完了。最后，干脆把无名撵了下去。 吴明背着帆布口袋，看了秦雪一眼，摇摇晃晃得下了车，走了没有多远，就听见山那边轰隆隆的声音，山上的大石块跟下雨一样往下掉，司机吓得魂差点丢了。还好车停了，要不走到山边上，还不得给砸成肉饼子。 村里去城里就一条路，路断了，司机掉头往回开，看到一撅一拐往村里走的吴明，连停都没有停。 秦雪纳闷的看着窗外，刚才山体坍塌她也吓坏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要不是刚才那个流氓，这些人都得死了。 在这之前，那个人还问了她，前方有落石的牌子是什么意思？秦雪总觉得，那个人知道这会有落石掉下来。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叫什么名字？” “吴明，一个孤儿没上过学，平时也没看见过对村里哪个姑娘毛手毛脚，可能把他养大的爷爷死了，受了刺激。姑娘，你就饶他一回吧！” 秦雪没有多说。客车往回开，还没有到村口，就看见村口的拐弯河床子上都是人。司机好事儿，就下来打听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是村里的金寡妇死了。 金寡妇都被泡囊了，但肚皮却鼓得像一个大皮球。从村里闻讯赶来的管乡长，看见金寡妇的死尸，眉头皱成了一个倒八字。 “怪可怜的，厚葬了吧！” “可不能葬！”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喊，吴明从一个拖拉机的后斗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金寡妇，咬着牙说：“这横死的人要是厚葬，咱村里还得死人。” 第二章 想吃活人的河 村里偏僻，现在还是土葬。 自古就有厚葬派和薄葬派，从字面上我们就能理解，但厚葬即便在现代也是分三六九等，这村里无依无靠的寡妇，就算是厚葬，无非是棺木厚一点，临走时穿的衣服，给置办齐了。 若是放在以前，这事都是三爷操办，三爷油嘴滑舌，但死人的事儿准保办得利利索索。可惜，三爷前几日两腿一蹬去见了阎王，剩下一个毛头小子吴明，谁也不相信他。 村里有些略懂的老人，就帮着金寡妇把衣服换了，本来大家以为金寡妇的大肚子是灌水了，可是仔细一看，才知道，金寡妇是怀了孕。 金寡妇都守寡三四年了，咋能怀孕呢？人都死了，善良的村民就按照管乡长的吩咐，给喂了闭口钱。 闭口钱也叫饭含，老百姓都知道，人死了去阴间，要过一条冥河，这钱是给渡船人的。闭口钱有放一元硬币，也有放银扣子的。 放完硬币之后，打棺入殓，送金寡妇上了路。 开灵车的是周兴，这个周兴不是本村人，是外地承包了农村改建项目的包工头，这一次管乡长用的就是周兴工地的车。 周兴这个人心黑，本来有些改建是政府掏钱，但这钱也不是随便给，比如栅栏，每家都有个标准，需要多少米，几个拐弯，多少个柱子、几个坑。周兴在量得时候，把这个标准降低了，搞得每家都得掏钱，但钱不多，厚道的村民都不知道被周兴骗了，还骂政府小抠。这些钱都进了周兴个人的腰包。 这一次因为是管乡长指派，周兴得不到好处，还得拉死人。他心里不舒服，感觉亏了。进屋转了一圈，本想在金寡妇家顺几件值钱的东西。可金寡妇家里哪有什么值钱的。 “真是个穷鬼！” 外面棺材都上车了，周兴就往出走，看到地面上有一枚硬币，就捡了起来，嘴里还嘟囔一句：“没白来！” 金寡妇拉倒坟山葬了，大家以为都没事了。就连吴明都没往深处想，他想着金寡妇是淹死的，晚上就偷了一只鸡，拎着往河边走。 秦雪就在一家小旅店住着，顺着窗户，看见吴明鬼鬼祟祟的拎了一只鸡，就换上了一身利索的衣服，把辣椒水和电枪带好，悄悄的跟了出来。 吴明来到河边，划了一个圈，拿出打火机烧了一些纸钱，然后嘟囔着说：“金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死了，吃一只鸡，快点去转世投胎吧，千万别想着报仇，这报仇耽误了去那边的时候，下一辈就做不了人了。” 说完之后，吴明就把一只鸡仍在了河里，这鸡可不会游泳，但在水里的漩涡打了一个转，就被冲到了岸边，扑腾腾的抖抖水，利索的跑了。 “喂！” 秦雪在后面看了半天，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吴明吓了一哆嗦，脖子僵硬的扭了过来，看到是秦雪，使劲的叹了一口气。 “这大半夜的你站在我后面干啥，差点被你吓死。” “看你的样子，神神叨叨的，还怕鬼，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了，那只鸡是偷的吧？”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管得到挺宽，我这是祭河神，爷爷说过，横死在水里的人，还会拉下去一个才能投胎。” 秦雪真的很大胆，她根本一点也不怕，还笑着说，刚才我都拍下来，分享了朋友圈，这是你们的民俗吗？ 吴明忍不住的白了秦雪一眼，心想这漂亮的女人太能作了。俗话说不作不死啊……不过，吴明可没有心思和秦雪逗闷子，刚才那只鸡平安无事的上来，是因为有东西保它，这就说明，这河不想吃鸡，想吃活人了。 …… 秦雪对民俗特别的有兴趣，一路回来，就问东问西，还要吴明的电话号码，吴明也是大小伙子了，说实话他很喜欢秦雪这活泼劲儿。他也见过几个城里的女孩子，一看他那个脏劲儿，就离他远远的。 不过，吴明不想把秦雪卷入这事去，在客车上，一车人没有被砸死，那事儿还没有完呢？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从阎王手指缝里往外抠人，那得有办法。所以，无论秦雪问啥，吴明都答应着，先让秦雪离开河边，保不准脚一滑掉进河里，有的时候，就算你是游泳健将，也得淹死。 秦雪回到小旅店有点睡不着，因为吴明说，这几天村里还得死人。这种说法，有点危言耸听的，秦雪心里直打架，一方面她认为吴明是胡说八道吹牛皮，另一方面，从客车上遇到的事情分析，也许吴明真的知道。 塌方后，路得清理几天，秦雪也走不了，就和父母通了电话，然后在村里溜达。就看见吴明背着帆布口袋站在十字路口和人家聊天，就凑过去听听。那个村民一看秦雪，就立刻闭嘴不说，转身走了。 吴明转身一看是秦雪，就不耐烦的说：“咋又是你捣乱？” “他和你说什么了？” 秦雪眉开眼笑的说，这张脸太漂亮了，吴明都不忍心拒绝，就叹了一口气说：“赖哥说，这金寡妇死的时候怀了孩子，这金寡妇长得漂亮，村里好多人都惦记着，小伙子都不在乎她嫁过人，死了男人。可是，金寡妇一直没有嫁出去，因为金寡妇是管乡长的情人。” “管乡长的情人？呵呵，这可真够乱的，题材都能写一部乡村都市小说了。” 听到秦雪说的这个冷笑话，吴明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早就村里传过，可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过金姐不是那种人。金姐自己养了两头牛，收入低微，家里连个像样的电器都没有，要是她是管乡长的情人，怎么那么穷，连打扮都不打扮。” “你现在咋办？” “我也不知道，要是金姐没有被厚葬，封了口，或许她还能告诉我。” “啥？你还能听见死人说话？” “能听见死人说话的只能是死人……”吴明想和秦雪解释一下，那边突然好像有吵架声，吴明打眼一看，原来是管乡长和她媳妇吵了起来。 第三章 替死人说话拯救活人 管乡长的媳妇长得又黑又胖，腰粗的像水桶。她要颜值没颜值，要素质没素质。但是她嫁给了乡长完全是因为家里面有钱，管乡长也是娶了这个媳妇之后，娘家给疏通关系，才当上了这个乡长。昨天金寡妇一死，村里的流言蜚语都是说管乡长的，村里人都半信半疑，管乡长这个傻媳妇还真信了，听人说了几句，就在村里找到了管乡长，掐着腰和管乡长吵。 “回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这会你嫌乎丢人现眼了，爬到金寡妇床上那会，你想啥了。” “人家瞎说的，你也信啊，你傻啊！” “行啊，姓管的，你现在当上乡长了，有势力了，看不上我了是不是。当初你啥也不是的时候，往我身上凑乎，死皮赖脸说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傻啊！” 管乡长脸沉得像一滩死水，瞪着自己的媳妇，甩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真狠，打得管乡长媳妇打得直发懵。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嚎大哭。 “姓管的，你这个王八蛋，你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敢打人，乡亲们快来给评评理啊！” 吴明和秦雪在人群里看热闹，秦雪看见管乡长打人，就要帮忙，可是被吴明拉住了。 “凭啥啊？他虽然是乡长，也不能打媳妇啊，这家庭暴力还不让人管了是吗？” “床头打架床尾和，人家夫妻俩的事情，你别瞎掺和。你挺身而出，人家和好了，就都骂你！你虽然有两下子，也别看见啥，都有拔刀相助的心思。” 秦雪不懂这乡村夫妇的事儿，听吴明这么一说，倒是没有冲出去，半信半疑的，决定在看看，要是管乡长再有动作，她肯定第一个冲出去。 管乡长看见人群里的周兴，就喊了周兴一声：“周兴，把你嫂子送回娘家去，别在这闹，等这事过去了，在让她回来。” 周兴听了，皱着眉头，咬着嘴角，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他看了管乡长媳妇一眼，小声的说：“嫂子，这有啥事，别在大街上闹。” “咋的，他做了不要脸的事儿还怕我丢人，好啊，让我回娘家，等我回去，你看我爹怎么收拾你！” 管乡长的媳妇站起来就气呼呼的走了，周兴看了一眼管乡长，管乡长抬了眼皮，和周兴说：“你先把嫂子送回去，等回来我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帐给结了。” “好，好！” 周兴带着管乡长媳妇走了，吴明准备去棺材铺王麻子那问问。秦雪反正也没事，就跟着。王麻子是村里的木匠，以前啥都做，家具、地板，后来岁数大了，就改行做棺材。王麻子和吴明的爷爷是朋友。 到了棺材铺，秦雪拿着手机照相，这胆子也是没谁了。吴明瞅了一圈，就大声的喊：“王麻子！王麻子！” 喊了没几声，就看见屋里一个穿着背心的爷爷，肚子大的像个蝈蝈。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看见无名就喊了一句：“小兔崽子，王麻子是你叫的吗？” “哟，我爷爷升了天，你这老家伙还成了精。就叫你王麻子咋了。” “学啥不好，跟你爷爷学的没大没小，论辈分你爷得喊我叫叔，你得喊我祖爷爷。” 吴明听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秦雪就在旁边笑。 “这丫头长得真俊，可别跟了吴明这臭小子，瞎了！” “行了，行了，越说越没谱。我问你王麻子，金寡妇入葬的时候啥样？” “金寡妇……”王麻子欲言又止，看着吴明瞪着他，有点心虚的说：“那个女人挺邪性的，入葬的时候，还怀了孕。” “你就那么给葬了？” “不葬还能咋整？” 吴明看了王麻子一眼，没好气的说：“王麻子，听你这口气，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钱。” 王麻子嘿嘿一笑：“收点，我也得吃喝不是。小兔崽子，你别吓唬我，你爷爷那么厉害，还不是两腿一蹬去见了阎王。我知道，这要是你爷爷，肯定得说，这事要是办不好，准还得死人，可是你说哪次死人了。” “没死人，那是因为我爷爷给操办了。” 吴明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死因不明，厚葬入土，最要命的是，肚子里还有死胎，这事小不了。 秦雪跟着吴明出来，看吴明急的直转。 “吴明，真的还能死人吗？” “爷爷说过这事办不好会死人，可是从来没有死过，因为村里的白事儿都是爷爷操办的。这老头子一肚子东西，可是就教了我一招。” “那你就用呗。” “我不知道咋用，这招就一句话，替死人说话拯救活人。” 秦雪听了就呵呵的笑：“你们爷俩真逗，跟拍武侠电影似的，这是无招胜有招的套路，你是不是被骗了。” “绝对不会！” 吴明肯定的说，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起伏不平的。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村里人都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吴明赶紧拉住一个人问咋了。原来，周兴带着管乡长的媳妇回娘家，到了村口捞金寡妇那条河边，周兴开得快，制动失灵了，一头扎进了河里，周兴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可是管乡长的胖媳妇，又不会游泳，直接给淹死了。 吴明和秦雪匆忙忙的跑到河边，管乡长的媳妇已经被捞上来，盖着脑袋，只能看到肚子鼓鼓的。 看到吴明过来，有人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吴明，你赶紧给弄弄，捞上来的时候，脸朝下，看见水鬼了。” 吴明还没有说话，闻讯赶来的管乡长，一下子就扑了过来，跪在地上说：“老婆，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害了你！” 秦雪想照相，被吴明拦住，小声的说：“别找麻烦。这人不是水鬼弄死的。” 第四章 上赶子不是买卖 管乡长在媳妇身上，哭了一阵，看见了从河里上来，面色苍白、哆哆嗦嗦，已经披上一件衣服的周兴。管乡长冲了过去，没头没脸的打。 吴明在旁边看着，看到周兴脖子上有一块长了根的玉佩，不过这玉佩已经有裂纹了。 周兴双手护着头，哭得稀里哗啦，他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眼睛一花，就掉进水里了，踩刹车都踩不住。” 村民有些畏惧的看着这条河，来了些人，开着拖拉机，本来准备把车捞上来，听见周兴这么说，也没有人敢下水了。 吴明看着管乡长媳妇的尸体，皱着眉头。看着村里人都看着他，等他出手呢！想了想，吴明竟然转身走了。秦雪在后面追上来，纳闷的问：“你不管啊，你不是有特殊本领吗？” “不管，这事太邪乎，我要是插手的话，保不准连我都得死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 “自私咋了，活命要紧！” “你……”秦雪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她也犹豫，要是让吴明帮忙，不是变相的说，自己相信了那些封建迷信。但如果那些不是真的，这吴明说还得死人的时候，人还没死呢，这是咋回事？碰巧了吗？ 秦雪寻思的功夫，吴明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秦雪气得直跺脚，却还是追了上去。吴明回到了自己的家，木头垛外面挂了泥巴，不算小，但里面没有啥，两个屋子，两张床，除了衣柜，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角落里的堆放一些死人用的物品。 看见秦雪跟着来了，吴明也不生气，笑着说：“我请你吃顿饭吧，家里有鸡蛋，菜从园子里拿。” “你会做饭吗？” “咋能不会，我和爷爷相依为命长大，要是连饭都不会做，早就被饿死了。” “你爸妈呢？” “不知道，爷爷说，他是从坟头把我捡回来的，说我是孤辰星的命格，就养着我，让我当送葬人，可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啥也没有教我。” 吴明说着，来到了后面的菜园子里，弄了一些小白菜、菠菜之类。 “什么叫孤辰星的命格？” “就是一辈子没有朋友、没有老婆。” “那不是华英雄吗？” “华英雄是谁？” “电视剧里面的，人家叫天煞孤星。” 吴明嘿嘿一笑，笑得有点苦，回到屋里拿出一个盆子洗菜，准备做蒜泥菠菜，炒鸡蛋，在清炒一个小白菜，弄完了，还去邻居那要了几个大馒头。 别说，这饭吃着还挺香，吴明也挺高兴，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朋友，更别提和女孩交流了，能和漂亮的秦雪聊聊，吴明也是很开心的。 正吃着的时候，王麻子愁眉苦脸的来了。吴明看到王麻子晃晃荡荡的走了进来，就乐了：“这不是祖爷爷吗？” “别，我叫你祖爷爷。” “坐下吃点吧，我爷爷的酒没喝完就走了。” “别，别，这次我是来求你救命的，刚才管乡长又来找我了。让我把他媳妇的丧事办了，我没敢接，这接连的死人是大凶，就推荐了你。”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 “啥？那我咋办？” “你咋了？” 王麻子吞吞吐吐半天才说了一句：“金寡妇那事儿，我收了管乡长500块钱，咋办？” “拿回去花呗！” 王麻子一听就跳了起来，指着吴明的鼻子说：“小兔崽子，这横死人的钱哪能随便花，你这是害我啊！” “你还知道死人的钱不能花啊，当初你收的时候想啥了，没办法，你自己受着去吧！” 王麻子刚来点脾气，一听吴明这么说，赶紧堆起笑脸：“别啊，吴明，你看啊，我和爷爷是亲戚，我得喊你爷爷叫叔，我怎么算也是你叔叔，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雪一听就笑了，刚才棺材铺她也去了，这跟棺材铺完全是两样啊。 “行了，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把钱留下走吧！” …… 等王麻子走了以后，秦雪看了一眼吴明，纳闷的问：“你又管了。”吴明听了叹了一口气：“咋能不管，不过上杆子不是买卖，我得等管乡长来找我。” 两人吃完饭，秦雪帮着刷碗呢！秦雪和吴明相处，特别的容易，两人刚刚认识，似乎就可以掏心窝子说话，要说这是青春荷尔蒙的作用，秦雪可不这么认为，她还没有对吴明有那种感觉，同样，从吴明的身上，她也能感觉到，吴明也只是把他当朋友。 碗还没有刷完，管乡长就找来了。进来以后，就气势汹汹的问：“你收多少钱？” “什么时候，收多少钱，是我说了算。你既然来了，应该知道我爷爷立的规矩。” 管乡长要不是真的怕了，怎么会找吴明这个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不过，他不想在这个吴明这个孩子面前太丢人。 “等这事过了，我给你弄份工作。” “不用了，我过几天，道修好了，我就去城里打工了。” “那你想要什么？” 吴明沉思了半天，和管乡长说：“我想知道你和金寡妇到底咋会事。你和我去金寡妇家里说吧！” 秦雪也想跟着看看，吴明说可以，管乡长其实不太乐意这么做，这么大一个人，一个官，被一个小毛孩子压着，心里总觉得憋屈，可是他真的害怕啊，自己的媳妇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自己前途似锦，要是哪天也被金寡妇这个水鬼弄死，就不值当的了。 三个人来到了金寡妇的家里，秦雪打量着，真的和吴明说的一样，金寡妇家里挺穷的，不过屋里收拾的还算干净。 三个人刚进来，就砰的一声，门就自己关上了。 管乡长吓得一哆嗦，吴明偷偷的冷笑一声，说了一句：“金大姐，我把管乡长带来了，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你要是有啥事，就和他说，要是有仇，就找他报。” 管乡长还没有说话就觉得后面一阵冷风，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第五章 37854的开棺费 金寡妇并不是管乡长的情人，但他们有过一次关系，这关系发生在几个月前，春播的时候，金寡妇的牛进了粮仓，吃了不少种子。 这都是小事儿，可是管乡长让人把牛给扣下了。金寡妇一个人，死了丈夫后，也不咋和婆家联系，就靠两个牛活着。 把牛给扣了，断了金寡妇的活路。金寡妇是地道的乡下人，从小被爸爸拉扯长大，母亲早就死了，结婚没有多久，父亲也去世了。后来，金寡妇嫁给了邻村。那个小伙子跟着大伙去城里打工，结果在建筑工地出了事故，赔款金寡妇没要，都给婆家了。金寡妇没有什么打工的技能，就买了两头牛，靠着这两头牛，自己过了两年。有人劝金寡妇改嫁，金寡妇说，改嫁啥，正学习着，准备去城里打工。 管乡长故意为难金寡妇，说这两头牛得杀了。金寡妇吓坏了，没有这两头牛，就没有了未来。她哭着求管乡长，管乡长说去金寡妇家里说。 结果，在管乡长的逼迫下，几乎是用强硬的方式把金寡妇给糟蹋了，完了还威胁金寡妇，说自己是大官，金寡妇就算去告，也不可能成功。 管乡长从那次以后，也没有去找金寡妇，没有想到金寡妇却跳河自尽了。 秦雪听了就要打电话报警，吴明赶紧拦着。吴明瞪了管乡长一眼，和管乡长说：“都说金大姐死的时候，肚子有了孩子。” 管乡长一肚子委屈，哭丧着脸说：“我真不知道，我和我媳妇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去城里检查，都说是我的事儿，因为这事在家我都在我媳妇面前抬不起头来，咋也没有想到，就和金寡妇发生了一次关系，这金寡妇就怀上孩子了。” “行了，明天我们去开棺吧，把尸体火化了，这灾也就过去了。” “谢谢大侄子，你想要多少钱？” 吴明冷哼一声：“要多少钱，我得看到尸体才能定！”吴明说完，就叫着秦雪走了。 …… 吴明往家走，秦雪跟着，忍不住的问：“这家伙做了这么畜生的事儿，你咋不报警。” “这抓人是警察的事儿，报警是大家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为啥我要出头，我只管救人，得罪人的事儿我可不干。” “你……你……” 秦雪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吴明拦着她，她还以为吴明有什么主意，没有想到吴明竟然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秦雪直接拿出电话：“金哥，我现在在奋斗村，这里有一个乡长，利用职务，糟蹋了一个良家妇女，导致那个女人自杀了。嗯、嗯，路断了，你骑摩托来啊，那你小心一些。” 吴明虽然没有停下脚步，但他听见了秦雪的那通电话，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一弧坏笑，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女孩放在古代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 第二天早上，吴明就找到了王麻子，没有想到秦雪也来了。王麻子不想带着秦雪，这开棺是大事，带着一个女孩不吉利，可是吴明没有说话，王麻子也不敢说啥。王麻子找了村里几个闲着的劳动力带了铁锹。吴明又让王麻子准备了小米半斤、朱砂一两、白酒一瓶、鲜活红公鸡一只、剪刀一把、银针一枚、白线绳、水碗一个。八根龙骨的黑色遮阳伞一把 把这些东西准备足了，吴明就让人通知管乡长，带着人去了坟山。 这一步，先把坟挖开，因为是新棺，带着的几个大老爷们手脚还挺利索，没多一会，就看到了棺木。然后，铁锹平铲，将整个棺木都露出来，棺盖上不能有土。然后开遮阳伞，尸骨不能见日，等一会要是开棺盖的时候，有阳光照到了死尸的脸上，这里所有人都得倒霉。 吴明将小米和朱砂搅和在一起，散在墓坑的周围，这叫净场。净场之后，杀了公鸡，这是破血光，做完了，吴明才让王麻子打着遮阳伞，他引领着几个人，把棺材给打开了。 秦雪胆子再大，也没有见过死人，她真的害怕，一个心悬着，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但还想看，透过指缝她看见了一个面色苍白的死尸。 王麻子见到了这个死尸心里一咯噔，肚子大的都把衣服撑开了，油光锃亮的。跟着来的几个人都是中年人，谁家媳妇没生过孩子啊，这金寡妇的肚子一看，就知道肚子里面的孩子就像要临产了一样。 吴明就是为了这个阴胎而来，他准备了白酒、剪刀、银针、白线绳就是为了干这个的。不过，看到死尸之后，吴明瞪着眼睛半天没有动静，把王麻子给急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忍不住冲着吴明喊：“吴明，我的小祖宗哎，您倒是快点动手啊！” “我这一剪子把肚皮剪开，我们这些都得死了。” 这么一说，跟着来的人，都吓傻了，埋怨王麻子，骂王麻子。王麻子快哭了，可是一点也不敢动，这个尸体这么邪乎，要是有阳光照在脸上，见了光，那还了得了。 “你倒是说咋办啊？” “你让管乡长准备37854块钱，王麻子你不是缺钱花吗？等钱来了，你动手。” 王麻子哭丧着脸：“我要这钱，也得有命花啊！” 这个时候，有人赶紧去通知了管乡长，管乡长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现钱，这个村里要想弄到这么多钱，就只能找周兴，管乡长去借，周兴也不敢不给啊。 这钱准备好了，多一分也不行，少更不行。 看着有人送钱来了，吴明就问了秦雪一句：“你确定要看，我从在死人堆里长大，什么样的死人我都见过，一会那东西可恐怖着呢？” 秦雪很害怕，硬着头皮说：“你都不怕，我怕啥，还能真的活过来不成，我可不相信封建迷信。我毕业以后是要当警察的，连个死尸都不敢看，怎么当警察。” 吴明笑了笑，用笨拙的手指头把一堆钱，仔仔细细的点着。 “你还点啥啊，动手吧！”王麻子看着越来越高的太阳，忍不住的催促。 “晚上怕做噩梦的别看啊！” 吴明说着，朝着棺木中的金寡妇走去。 第六章 与众不同的行侠仗义 吴明用鸡血涂得剪子，一下子就把金寡妇的肚皮给破开了。肚皮像纸一样撕裂开来，里面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跟着来的这几个人，一下子就吓瘫了两个人，秦雪忍不住的吐了。 肚皮里面有一个像老鼠一下大小的孩子，身体发黑，有鼻子有眼的，浑身长满了黑毛。软软的指甲又长又弯。 这叫阴胎，大人死了以后，孩子吸收腐尸的尸气成长。 “生火！”吴明喊了一句。 王麻子腿肚子打转，看到这东西，他就跪在地上，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吴明喊了两声，他才在干柴上浇了油，用打火机点着了。 吴明说了一句：“母子分离，阴间相会。” 说完，用剪子把脐带剪断，把这个阴胎扔进了火里。阴胎在火堆里，立刻发出了呻吟，就像有人用指甲刮着玻璃，刺耳的声音让人起鸡皮疙瘩。 吴明把孩子的骨灰，用小匣子装了，让母子同穴。快走的时候，吴明又把金寡妇的嘴掰开了，看到里面没有银钱，就问秦雪：“有没有一块钱？要硬币。” 秦雪翻了一下钱包，还真有一块钱，递给了吴明，问吴明干什么？吴明笑着说：“这算是借的，闭口钱，去阴间过冥河的时候，有个路费。”吴明说着，把一块钱，放在了金寡妇的嘴里，这才让其他人，把棺材重新葬了。 …… 晚上的时候，秦雪被白天的事情吓着了，那个像老鼠一样的孩子，是死是活她也分辨不清，这种事情她还要回去问问见多识广的爷爷。正睡不着，就看见月光下一个黑影走过，秦雪觉得后背发麻，脖颈子僵硬。 她仔细一看，这个人影竟然是吴明。吴明这白天挣了一大笔钱，晚上偷偷摸摸的去干啥呢？秦雪把电枪拿好，就悄悄的跟了出去。 吴明拿着一个账本，挨家挨户的走。原来在改建的时候，吴明就偷偷看了周兴车里的文件，知道周兴在政策上做手脚，剥削老百姓的血汗钱。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也拍不响，要不是管乡长默认，周兴怎么敢这么大胆。 本来，吴明准备拿着账本，去城里告状。没有想到，没有走成，管乡长家里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吴明决定用自己的办法，弄到这笔钱，按照账本，把这些钱还给乡亲们。 秦雪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她对吴明又有了重新的认识。转天，刑警金志爱就来到了幸福村。金志爱是个女孩子，可性格和男孩子一样。秦雪叫她金哥，她和秦雪是姐妹，听到秦雪一说，第二天就骑着摩托，过了那段被石头砸断的路，来到了幸福村。 管乡长怎么也是个官，金志爱没有办法因为一个自杀的人，就抓了管乡长，秦雪说亲耳听管乡长说的，并且和金志爱找到了吴明。 吴明正在家里啃馒头吃榨菜，秦雪看到了，还故意的说：“你昨天不是挣了很多钱，怎么还吃这东西？” “那些钱得留着去城里吃大鱼大肉。” 秦雪嘴一撇，心里笑着说：这被烤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 吴明看了一眼金志爱，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的样子，他听到秦雪在电话里是求助了一个叫金哥的人，没有想到，是一个女人。 “你好，我是刑警金志爱。” 金志爱说着伸出了手，吴明看看自己的手，笑嘻嘻的说：“算了，手脏！” “小雪说你们这管乡长，欺负了一个女子，导致那个女人跳河自杀，我希望你能在这件事情上做人证。” 吴明听了皱着眉头，然后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可不干，这乡长我可得罪不起，在说了，口说无凭，那管乡长是和我说过，他和金寡妇有点什么，但他有没有立字据，他要是不承认我们也没啥办法。” 秦雪听了挺生气，忍不住的说：“吴明，你怎么能这样？” 金志爱从进来以后，就挺礼貌的，但她真的不是那样的人，秦雪往她叫金哥，一个女人能骑着摩托穿越发生崩塌的路段，怎么想都是彪悍型的。 看到吴明不配合，金志爱一下子就卸掉了伪装，拎着无名的脖领子，就把吴明拽到了跟前，吴明鼻子闻到了汗味儿，心里还想：这城里的女人不是应该弄得自己香扑扑的吗？不过，汗味好像也比男人的好闻。 “信不信我揍你。” 吴明一听就捂着脸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金志爱气得真要揍吴明，秦雪赶紧拦着，通过昨天的事儿，秦雪发现自己好像看懂了这个男人的心，这个男人行侠仗义的方法和小说里的不同。 “吴明，我们用什么办法能抓到管乡长？” 吴明笑嘻嘻的从屋里把自己记得那个账本拿了出来，递给了金志爱。 “有了这东西，在找乡亲们对质，一定能判这个管乡长贪污受贿的罪。” 金志爱翻看了一下吴明那个小账本，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个杀千刀的吸血鬼。”然后拿出电话向刑警队的领导汇报。这事涉及到纪委，金志爱并不能马上将管乡长抓起来。 秦雪昨天晚上，明明看到了吴明把钱给大伙还回去了，今天他还用这事告管乡长，但秦雪没有说出来，只是问秦明：“你一会儿去干什么？” “我吃饱了去溜达溜达。”吴明笑着说玩，去屋里拿出了自己的帆布口袋，笑着问秦雪：“你哪天的生日？” “我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志爱听了也纳闷的看着吴明，心想这傻小子要干什么？ “你昨天见到了阴胎，我帮你驱鬼。” 秦雪想了想，还是把生日告诉了吴明，吴明又往秦雪借了手机，从网上查了一个能把生日转化成生辰八字的网站。 然后拿出帆布口袋，里面都是些小纸人，小纸人后面写着那些人的生日，吴明认真的把这些生日转化成生辰八字，然后写在小纸人的后面。 把这些小纸人放到了一个小棺材里面，又把小棺材装进了帆布口袋。 “这是干什么？” 吴明笑而不语，乐呵呵的走了出去，秦雪看见金志爱还在打电话，就没有说话，赶紧跟了上去。 第七章 是保命还是送命 吴明找到了周兴，周兴看到吴明，连眼皮都不抬。 “你找我干啥？” “救你的命？” 周兴一听就忍不住的乐了：“我才经历大难，你不会不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吧，你这个时候，唱的什么戏？” “你上次没死，是因为你身上的玉佩保住了你，但玉这种东西，救命只能用一次。” 吴明这句话，就让周兴变了脸色。因为那块玉佩是母亲给求的，说是保命用，那天掉进了水里，他爬了出来，不知道为啥，玉碎了。 秦雪还跟着吴明，她也不知道吴明要干啥，隐约猜到吴明绝对没有这种好心。刚才，吴明还把周兴在改建上做手脚的事情，告诉了金志爱，难道现在想讹诈周明一笔钱吗？去帮助乡亲们吗？秦雪没有说话，决定继续看看。 “你想咋整？” “你也听说了，金寡妇的肚子里有一个阴胎，虽然我给火化了，保住了管乡长的命，可其他事情就说不好了。因为今天来了一个警察，好像要查管乡长贪污受贿的事情，这些都是因为那个金寡妇。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你也和金寡妇的事情有关，看你印堂发黑，最近也要走厄运。” 周兴心里有鬼，一听警察开始查办管乡长贪污受贿的事情，心里就有点慌了。更何况吴明这小子好像真的有点道行，这金寡妇的事情，真的和他有关系。那天管乡长钻到金寡妇的屋里，被周兴给看到了。 有一次喝多了酒，在河边醒酒，正好看到了金寡妇。金寡妇长得真的是挺漂亮，别看整日干活，身材修长，皮肤也好，跟电影明星似的。 周兴拦住了金寡妇，最初只是动手动脚，后来精虫上脑，就和金寡妇说，要把金寡妇和管乡长的丑事说出去。金寡妇吓坏了，她怕乡亲们说她是****，周兴硬是把金寡妇拖进了小树林，金寡妇哭着求周兴，周兴还是来了霸王硬上弓，完事之后，提上裤子就走了。 金寡妇就是从那件事之后，开始变得浑浑噩噩的，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太黑暗，先后被两个男人糟蹋了。本来，金寡妇还很努力，准备学习一些技能和文化，去城里打工。这件事之后，她都不敢出门，怕碰到管乡长或者是周兴。 没有想到，几个月后，金寡妇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寡妇怀了孕，还能见人吗？金寡妇一个想不开就跳了河。 …… 看到周兴直发愣，吴明就笑着说：“我这里有些保命的东西。你拿着，赶紧离开幸福村，回城里找人把这事平了。” 周兴很害怕，但他也不想买吴明的东西，因为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小气鬼。吴明从周兴的脸色，就看穿了周兴的心思。 “这保命的东西不值钱，我看你为村里搞建设辛苦，特意为你做得，你就意思意思，给一块钱得了。” 一块钱？ 周兴摸了一下口袋，还真有一块硬币，这是去金寡妇家里捡的，周兴把一块钱递给吴明，吴明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笑着说：“好了！”然后把装满小纸人的小棺材，送给了周兴。周兴拿着棺材上下看了一眼，就纳闷的问：“这是啥？” “用隐避二符做的小人，这上面全是村里命硬的八字。” “隐，避二符？你还会做这个？” “我不会，都是爷爷去世之前做的。隐咒：先天一气，节制万灵，圆光一照，鬼灭神灵。避咒：天罡紫星，将布真气，保我佑我，元神安宁。你记着这两个咒，感觉不对的时候，就念！” 周兴仔细的背了，去别的村还行，只是回城里的路断了，不过，吴明又告诉周兴，那个警察就是骑摩托过来的，既然警察能骑摩托来，周兴自然也能骑摩托离开。 …… 等周兴走了，秦雪再也忍不住了，赶紧问：“你救这个人干什么？” 吴明也不回答，只是把一块钱递给秦雪，秦雪也不接，着急的说：“你倒是回答我问题啊，这一块钱啥时候还不行。” “这一块钱是金寡妇借的，现在她还了，就说明她有钱过了冥河。这阴胎的事，解决了。” 秦雪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一块钱，不过，吴明马上要求，在看一看一块钱，他拿着一块钱，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果然没有了臭味。 “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我没有救他，我们也走吧，去王麻子那？” “喂，吴明，你啥意思啊？” 吴明没有说话，直接就走，秦雪跺了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 到了王麻子那，吴明痛快的喊了一声王麻子，王麻子乐呵呵的跑了出来。这次也不论辈分了，笑嘻嘻的问吴明：“我收那五百块钱咋办？” “你准备一个棺材吧！” 王麻子一听就跳了起来，指着吴明的鼻子说：“小兔崽子，你是不想救我吗？” “这棺材又不是给你用，你激动啥？” “那是给谁用？” “天机不可泄露，你现在就准备着，寿衣、封口钱，断气饭，剃头用的推子，装锡箔枕头，打棺用的柳条，晚上在找几个没结婚的男的，来喝酒闹丧。” 王麻子一听头皮就麻了，战战兢兢的问：“这不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吧？” “当然不是？” “我可没听说村里有谁病了。” “你问这么多干啥？是不是想知道天机？” 王麻子赶紧打自己的嘴，嘟囔着说：“看我这张贱嘴，我不问，我啥也不问，我现在就去准备着？” 看王麻子去办了，吴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谁会死？” 秦雪忍不住的问。 “你别管了，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第八章 冥冥中的一切自有道理 金志爱得到上面的指示，已经和当地的派出所联系了，因为要抓乡长。派出所有点畏畏缩缩，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上，乡长最大。 派出所的人害怕万一抓错了咋办？管乡长当了好几年乡长了，上面肯定是有些关系的，万一那个破账本定不了管乡长的罪，到时候这个城里的刑警一走，他们就是小河沟的鱼，肯定会被管乡长一网打尽。 金志爱按照账本上的记载悄悄的走访了几家，这几家人都拿到了吴明给的钱，想法也差不多，既然没有啥损失，也不想出头。村里这么多人，找谁不行，大家都怕个万一，真治不了管乡长的罪，到时候还不是让管乡长一锅给烩了。 金志爱不打算继续走访下去，这样的话，只会打草惊蛇，她想着要不要把周兴先控制住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周兴，这才知道早些时候，吴明通知了周兴，周兴已经骑着摩托回城里了。 金志爱气势汹汹的来到吴明家里，大嘴巴就要抽吴明，吴明吓得直往秦雪的背后躲。 “金哥，你可不能这样？” “怎么了？这家伙助纣为孽，我还不能打他了。” “金哥，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吴明要是助纣为孽的话，怎么会记录那个账本，怎么会把那个账本给你！” 金志爱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你为什么把周兴放走？今天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打断你的腿！” 吴明心想，这英姿飒爽的大美人咋这么一个暴脾气，不过，吴明真的挺害怕金志爱的。他唯唯诺诺的说：“这事儿有点玄乎，你可能不相信。” “你说吧！” 吴明叹了一口气，就把这个事情给捋顺了，这事还得从他上客车的时候说起，当时山石崩塌，按照道理，秦雪那一车人就应该死了。可是吴明上了车，他预感到了，就想办法让司机提前停了车，避过了这场灾难。但老话不是说过，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这句话说得有点绝对，但阐明了一个道理，只要死期定了，这死是早晚的事儿。 吴明回来以后，又碰上了金寡妇这个事情，他让金寡妇母子合穴，其实在心里也是安慰了金寡妇，要帮助金寡妇。 秦雪经历了整个事情经过，倒是明白一些，可是金志爱不明白，就问吴明：“你想帮助金寡妇，和周兴有什么关系？” 吴明苦笑了一下：“这金寡妇死的时候怀了孕，虽然管乡长承认和金寡妇发生过关系，但管乡长这么多年，也没有让自己的媳妇怀上。村里早有人说过，他们去城里的医院查过，是管乡长的事，所以管乡长不是金寡妇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这个父亲另有其人。” 秦雪明白了，下意识的问：“你怎么知道这孩子是周兴的。” “那一天，周兴带着管乡长的媳妇回邻村的娘家，结果掉进了河里。那是金寡妇在作怪，可惜她没杀的了周兴，周兴身上的玉佩救了他。而且，周兴在金寡妇的葬礼上，捡到了金寡妇嘴里的闭口钱。爷爷说过，冥冥中的一切自有道理。” 秦雪和金志爱都是经过正规教育的人，她们真的不敢相信，吴明说都是真的。但金志爱还是问：“为什么让周兴走。” “这人死了以后的事儿，谁也不明白，既然金寡妇没有痛痛快快的走了，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害金寡妇的人要遭报应。我想既然周兴就要死了，干脆让他带着那车人的生辰八字，隐，避二符，人的血撒在符纸上，这车上的人就不用死了。” 秦雪和金志爱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事情，但是金志爱是刑警，她想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不对，既然吴明已经安排好了金寡妇的后事，这金寡妇怎么还会杀人呢？而且偏偏去那段塌方的地方死，金志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些都是吴明安排的，如果这件事可以是真的，吴明故意安排了周兴的死。 这种事情，毕竟说出去都觉得荒唐，金志爱也没有办法吴明是用了一些玄门秘术帮助金寡妇复仇，这些玄门秘术根本不能当成证据。 这边正说着，村里那边就传来消息，周兴被送回来了，死了，骑摩托穿过塌方的那一段，突然掉下来一个大石头，把脑袋给砸了一个稀巴烂。 金志爱和秦雪惊讶的张大嘴巴看着吴明，她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周兴真的死了。 管乡长让王麻子给办了丧事，王麻子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搭了灵棚，给周兴换好了衣服。 管乡长愁眉苦脸问吴明：“安葬了金寡妇之后，不是说村里没事了吗？“ “你那边是没事了，可是周兴这边怎么可能没事。” 吴明就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了，周兴三天后下葬，他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金志爱那边也有一定的进展，因为村里有人传，这个周兴就是因为坑害老百姓的钱才死的。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就开始有人和金志爱合作了。金志爱怀疑这个谣言是吴明放出去的，可是吴明笑呵呵的说：“我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哪有那种本领。” …… 等周兴下葬以后，秦雪跟着金志爱的警车回城里，吴明也乐呵呵的搭了一个便车。吴明准备去城里找一个叫李德顺的瞎子，瞎子在城里给人家按摩。 先送秦雪回家，到了小区，吴明这狗鼻子的毛病又犯了，他闻到了一股臭味，是死人味。吴明就下了车，在小区寻找着。秦雪也下了车，却看见车上挂着一个小纸人，拿下来一看，上面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吴明说过这些东西，要粘上死人血，才能避开生死，没有想到，属于秦雪的小纸人却回来了。秦雪早把吴明说的话忘了，她觉得小纸人挺有意思，就悄悄的揣进了兜里。 吴明抽着鼻子来到了一个垃圾桶旁边，指着垃圾桶对着车里的金志爱喊道：“这里面有个人！” 第九章 碎尸 秦雪听了吴明的话有点不敢相信，诧异的说？：“那里面怎么可能有人？” 可是，远处的金志爱脸都耷拉下来了，她最近在办案子，是一个碎尸案。那个碎尸案就发生在附近的小区，凶手杀人后，将人肢解，装到黑色垃圾袋里面，扔进垃圾桶，要不是捡破烂的发现半截手臂，这案子都没有人发现。 吴明打开垃圾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秦雪和吴明都屏住呼吸仔细的看着，里面只是一些碎肉，和几个断臂，肉都已经腐烂了，还粘着几个苍蝇。 金志爱打电话到刑警队，不一会儿刑警队的同事就来了。好多人都挺好奇的，可是吴明却悄悄的走了。 他来到一个盲人按摩院，里面一个瞎子大概四五十岁，他正在帮客人按摩，听见门响，他抽了一下子鼻子。 “奋斗乡的小神棍？你咋来了？你家那个老神棍升天了？” “前几天走了？” 瞎子一听，就拍了拍客人的后背说：“今天到此为止，不收你钱，走吧！”客人有点纳闷，这个瞎子可是风雨不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客人走后，瞎子摸索着找凳子坐下。 “小神棍，老神棍走的时候，说啥了没有，痛苦吗？” “没痛苦，老头好像提前知道一样，和我说了留言，让我来找你，然后自己喝了一顿酒就睡下啦，睡下之后，就没有在醒过来。”吴明笑嘻嘻的说着，心里酸溜溜的。 这个瞎子叫李德顺，本来是一个民间手艺人，捏泥人的。那时候，为了挣钱，泄露了天机，要不是吴明的爷爷出手，李德顺就得去见阎王爷了，即便是吴明的爷爷出手，这李德顺还是没有了眼睛。从那以后，李德顺就改行干了盲人按摩，这说起来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吴明看李德顺的心情不咋地，就说：“我准备在城里住一段时间，先打工，最近没钱，你收留我呗。” 李德顺翻着白眼想了想，心里根本没有把这个当事，别说收留吴明一阵子，就凭吴明是三爷的孙子，他养吴明一辈子也没有问题，更何况他又没有儿子。 可李德顺嘴上却说：“你比你爷爷都麻烦？在我呆着可以，少给我惹事。” “哎！” 吴明乐呵的答应一声，李德顺说给吴明做点饭去，到了厨房，忍不住的就掉下了眼泪，三爷竟然死了，这老家伙积德行善的，不应该长命百岁吗？ 吴明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吃完饭之后，就帮李德顺收拾屋子里的卫生，干了没有多一会儿，就进来一个人，李德顺说：“我们今天不营业。” “是来找我的。” 李德顺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刚来，麻烦事就找来了。 来的人是金志爱，两眼红通通的。 “咋的了，金姐！” “死的那个人身份查出来，是我的表妹雯雯。” 吴明听了就咬住了嘴唇，死者是金志爱的妹妹，这事肯定要自己帮忙。但吴明也知道自己是初来这个城市，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从来没有来过城里，这城里的牛鬼蛇神是什么道行他又不知道。搞不好，这条小命就得丢了。 金志爱看着吴明咬着嘴唇不说话，就不高兴的说：“你是不是不想管。” “这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儿，你们吃的是皇粮，当然要你们做！” 金志爱听了，一把抓住吴明的脖领子，吴明有点害怕，慌里慌张的说：“咱说话归说话，可不能打人啊！” 吴明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金志爱，心想：一个女人咋这么大力气。没有想到，金志爱松了手，低着头。 吴明听着金志爱嘟囔着说：“刑警队找不到任何有效的线索，这个王八蛋可能还会杀人。”越说金志爱的心里感到愈发的痛，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掉在地上，被眼尖的吴明看见了。 金志爱使劲抽了一下鼻子，然后抬起头，转身准备走，却被吴明拉住了胳膊。 “这破案的事，我管不了，但葬俗我还是懂的，你妹妹是横死，投胎不容易，我给她安排一下，让她顺顺利利的转世做人。” “要怎么做？” “不能用普通的法子。” 吴明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屋里的李德顺喊道：“这事我可不管。”吴明听了心里一乐，果然这个瞎子耳朵灵，他们说的话，李德顺都听着呢，这事必须得李德顺帮忙。 李德顺的脾气古怪，要是求他，根本不管用。吴明冲着金志爱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故意大声的说：“金姐，这个小店虽然营业执照不全，但也是诚信经营，你可不能把这给停了，这是我李叔叔的饭碗。” 金志爱纳闷的看了吴明一眼，这时候眼中还含着泪，却差点被吴明逗笑了，吴明使劲的吹手指，生怕金志爱说话，金志爱是刑警，这营业执照的事儿归工商局管，吴明生怕金志爱说漏了嘴。 果然，没有多一会儿，李德顺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堆着笑脸说：“原来是政府的同志啊，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哪有眼睛？” 金志爱有点不知道说啥好，就看了一眼吴明，吴明说：“我金姐有事求你帮忙。” “啥帮忙不帮忙的，都是自家人，有事说话。” …… 等搞定李德顺之后，吴明就把金志爱送了出来，嘱咐着说，要找一块雯雯的尸骨，把尸骨烧成骨灰，把骨灰拿来。 这骨灰也不能去火葬场烧，得用大铁锅，上面架着篦子，尸骨放在篦子上面浇了油，慢慢的烧，等骨头烧的酥了，敲碎，用死人钱包上，送到盲人按摩店就行。 等吴明送走金志爱回到店里，李德顺沉着脸问：“葬横死的人，方法多了，你要把她重塑金身，一定是想替她报仇，你这样做有违天和，小心……” 还没有等李德顺说完，吴明就笑嘻嘻的说：“没事，没事。人要是不能痛痛快快的活着，和死了有啥区别。” 吴明说完，转身进了里屋，他想到了金志爱的眼泪，没有想到这个火辣辣的女人，竟然会哭了，无论如何要抓到这个凶手。 第十章 天机不可泄露 骨灰送来后，李德顺就给捏了一个九天玄女的泥像，在泥身上刻上雯雯的生辰八字，然后用金漆涂了。 弄好后，吴明盯着九天神女像看了半天，嘴里说了一句：“行了，雯雯，你就安心的走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金志爱问吴明用不用把这个泥身葬了，吴明没有同意，他说这个泥身还有用处。然后又去了秦雪家的小区，闲着没事转了一圈，看见有医生在替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做免费的检查，就凑过去看看。 有几个护士模样的女生，还有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医生。吴明反正也没事，就多看了一会儿，有护士问吴明要不要也检查一下，反正是免费的。 吴明犹豫着，正好秦雪回来了，看见吴明在自家的小区，就走了过来。 “你咋来了？” “我找你！”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秦雪准备开学上课了，本来以为和吴明这样的人，只是路人的缘分，看见吴明找来，秦雪还是挺高兴的。 “我有事想求你，就是说不出口。” “你还有说不出口的事儿。” 吴明确实挺为难的，他吭哧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说：“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你说什么？” 吴明的声音很小，秦雪有点没听清，就问了一句。吴明的脸更红了，赶紧解释说：“都是假的，就几天而已。” “你让我做你几天的女朋友？” 吴明点点头，然后赶紧低下。 “行啊，你又在算计什么啊？” “天机不可泄露。” “你……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告诉你吴明，当你女朋友可以，最多拉拉手，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小心我的电枪。” 吴明小心的点点头，秦雪心里还挺高兴，可是她看到吴明突然鼻子抽搐了几下，然后就朝着自己边凑了凑。接着，吴明这个小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闻什么呢？怎么和狗似的。” “怎么还有臭味？你最近做了什么事吗？” 听到吴明这么问，秦雪嘴角一撇，脸上也是老大不乐意，心想我能做什么事，刚回来，才去大学看看。突然，秦雪想到了什么？她想到了那个小纸人，会不会是因为那个，但秦雪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别碰到了点解释不了的事儿，把自己的信仰都忘了，那个小纸人还能真的是自己的替身。 可惜，吴明没有多问，他和秦雪说：“我们去做个检查吧。” “不去，那些都是糊弄老头老太太的，根本不是什么医生？” 因为吴明刚来城里，秦雪就给吴明解释，那些白大褂不是医生，是卖医疗器械的，在小区内就是给老人们做一个登记，量量血压什么的。他们会宣传，并且让老人们去他们的体检中心。在中心继续给老人们做免费治疗，做病历卡。 “原来他们是好心人。” “什么好心人，他们都知道，那些老人觉得反正也不要钱，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你要问他们，他们会说有一些效果，但效果并不明显。虽然这么说，但这些老人天天去。” “他们一直免费吗？” “一直免费，但有的老人家会上当受骗，花大价钱买那些没有用的设备。” 吴明听了，咬了咬牙，嘟囔了一句：“这帮把心都喂了狼的家伙。走，我们去找他聊聊！” …… 吴明和秦雪走了过去，秦雪挺反感这些人的，就站到了远处。吴明倒是乐呵呵的凑了过去，他那身装扮，虽然穿的衣服干净，一看就是地摊货，加上黑不溜秋的，这些卖医疗设备的就把吴明当成了民工。 他们要是把白大褂脱下来，根本不会搭理吴明这样的人，就算走得近一点，也会觉得脏，也会觉得臭。但现在不一样，他们是卖医疗设备的，在他们的眼里，像吴明这样的人，比那些老人更具有购买力，而且看吴明就知道，吴明应该文化程度不高。 吴明朝着男医生的身边凑了凑，这个男医生就乐了。 “医生贵姓？” “我姓陈，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没有，也没有关系，您可以在我们这检查一下。” 吴明没有说话，脸上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陈医生看着，心里觉得有谱，也许这个月的销售任务就指着吴明了。 陈医生正琢磨着，吴明已经畏畏缩缩的凑到了陈医生的耳边，小声的说：“其实，我没有病，有病的是我女朋友。”吴明说着，眼神落在秦雪的身上。陈医生抬头看了一眼秦雪，秦雪的气质很好，也特别的漂亮。陈医生心里这个不舒服啊，怎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女朋友有病，要不她怎么能我和在一起啊！” 陈医生听了，眼睛忍不住的在秦雪的身上上下打转，从气色上，也看不出来秦雪有什么毛病。秦雪注意到陈医生在看自己，对陈医生的目光，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心里特别的反感。 看着秦雪不耐烦的样子，这个陈医生心里断定，秦雪有些问题，眼珠子转了一下，这才问吴明：“你女朋友到底有啥病？” “我也不知道，就是平时老闻着有一股臭味。” “臭味？腋窝吗？” “腋窝？” “就是胳肢窝！” “哦，对对对，就是那传出来的。” “那叫狐臭，这个病我能治，不过这种病，不能明目张胆的治。” 吴明听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这个笑容一闪而逝，之后，吴明还是紧张的说：“为啥啊！” “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有一身臭味，那还怎么见人啊。” 吴明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陈医生赶紧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吴明，让吴明有时间在找他，吴明又是鞠躬，又是感谢的离开。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还没有等秦雪问，吴明就把这张名片递给了秦雪。 “我联系不上金姐，你把这个名片给她，让她查一下这个人。” 秦雪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她一个劲儿的问吴明，这个陈医生是不是和那天发现的碎尸案有关。 可是吴明嘻嘻哈哈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第十一章 骗子医生与神棍 金志爱拿到名片以后，第一时间对陈医生进行了调查，这个陈医生叫陈可。没有什么犯罪的记录，医学院毕业，有学历，曾经在大医院有一份实习的机会，不懂得珍惜，在手术室和打了麻药的患者自拍，然后上传朋友圈。 这事被医院的领导知道后，实习期结束后，医院没有和他签合同。之后，陈可倒是经历了很多，迫不得已的时候，还曾在饭店打零工。后来，陈可还真的起来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在附近的一家私人医院，做夜班医生。白天有时间的时候，他就会被一些违心的医疗器械商拉着，四处招摇撞骗，每个月会从约定的营业额中，拿到20%的提成。 从调查中，金志爱就看出来了，这个陈可是一个乌龟王八蛋，是黑心商手上的工具，金志爱真想先把陈可揍一顿，然后把他抓起来。可惜，这一次金志爱查的是杀人案。 没有证据证明陈可有杀人的嫌疑？ 吴明听金志爱这么一说，也有点挠头，啥叫证据他都不太明白，在电视里看，好像应该是指纹、dna、作案时间之类的。可是尸体都在垃圾桶里臭了好几天，就算身体上有些接触，指纹也早就烂没了。 本来吴明是在报纸上找工作的，这事儿着急，就先放下工作的事儿。翻了翻自己的帆布口袋，发现里面只有133块8毛钱，就全带上，来到了陈可所在的光明医院。 这个医院一进去，就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字，但这个医院和正大光明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和公立医院不同，一进门就有热情的医助人员为你服务，她们会热心的跟着你，简直是你的仆人，跟着你挂号，把你带到医生的诊室，然后会进去和医生预约。等一会，你就可以进去治病了。 这样的服务是不是让人很舒服，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这些医助人员，在你挂号的时候，就用眼睛盯着你的钱包，看你带了多少现金，有没有银行卡。到了医生的诊室，她们会提前进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医生，医生会根据这个金额开药。给你留个做公交车的钱。 吴明进来之后，就有个漂亮的小医助跟了过来，她恨热情，但吴明在交挂号费的时候，就露了底，133块8毛，最大的是10块钱的票子，身上口袋一看就没有钱包，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连个手机都没有。 小医助的心里满是鄙夷，不过，光明医院可没有放人一马的先例。 挂号费10块，吴明心疼的呲牙咧嘴，小医助忍着笑，把吴明带到了医生的诊室，客气的让吴明在外面等着，然后自己进去。 普通的患者，会在外面等着，可是吴明不会，等小医助反手关上门，吴明就趴在门上听，小医助和医生说：“比要饭的还穷，花了十块钱的挂号费，差点没死了。还把他那点钱又数了一遍，除了挂号费还剩下一百二十块钱。” 医生听了呵呵的笑，说了一句：“蚊子也是肉啊！让他进来吧！” 吴明听见了，赶紧回到座位上，规规矩矩的坐着。吴明进了诊室，医生问哪不舒服？吴明说我没病，是我女朋友病了。 医生听了心里不高兴，嘴上却说：“哎哟，我的小宝贝，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好，忧心成疾后患无穷。” “我还是找陈医生看吧！” 医生也强求，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你算是找对人了，陈医生可是我们这里的专家，找他看病的人可多了。” 吴明心想，一个被大医院开除的实习生，咋到你们这里还成了专家了。不过，吴明脸上却是带着笑容：“对啊，我在小区见过陈医生一次，陈医生真的在世华佗。” “那你得找陈医生，这样吧，你先交一个预约金，然后晚上来看病。” “预约金是干啥的？” “其实就是为了安排就医顺序，这预约金要是你没有花完，医院会退还给你的。” “预约金多少钱啊？” “一百二！” 吴明一听就皱了眉头，刚才挂号花了十块钱，在交上120块的预约金，医院的套路好深，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钱财给骗走了，兜里还剩下3块8，连中午吃顿饭都不够，这帮38真够狠的，对面是个男医生，这样的医生不应该叫38，应该叫王八。 医生看着吴明的样子有点后悔，生怕吴明不看病了，笑着说：“既然你和陈医生认识，少交点也行。毕竟咱这是私人医院，以服务为本啊。” “不用，不用。就一百二吧！” 医生笑了笑，给开了一个单子，然后又看着吴明说：“兄弟，我看你气色真的不好，要不我给你开点小药，条理一下，也就几块钱。” 吴明摇摇头，心想：医院真够狠的，这是斩草除根啊！真是让自己光屁溜出去的节奏啊。吴明交了120，准备晚上来。 晚上，帮着李德顺刷完了碗筷，吴明把雯雯的泥身装到口袋里面，想了想，又往李德顺要了一张银行卡。 李德顺给了吴明一张卡，还和吴明，卡里面有八百块钱，让吴明拿着先花。 吴明感激的笑了笑，要了密码，然后才说：“过几天这卡里就有钱了。” “有钱又能咋的，你们送葬人挣的钱又不能自己花。” 吴明挠了挠鼻子，笑着说：“这倒是个麻烦事，花了死人的钱，是要遭报应的。” …… 吴明来到医院，见到了陈可，陈可看见吴明一个人来的，有点纳闷，可是吴明抢先为难的说：“我女朋友脸小，不好意思来。” 陈可眼珠子转了转，正想说话，吴明却抢着说：“哟，陈医生，你这面相可不对，最近要有牢狱之灾。” 陈可一听就变了脸，自己下午就被警察询问了一通，晚上又被这个乡巴佬说有牢狱之灾，难道警察那边有什么证据。 “你还会看相。” “嘿嘿，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一些，这牢狱之灾比较明显，眼尾鱼尾纹位置称为奸门，主一切口角官非，若此处发青暗之色，代表容易出现牢狱之灾，不一定因为自己的事而被判刑，也有可能受人牵连而致。” 听到吴明这么说，陈可‘哦’了一声，原来吴明是想说，自己会被这个医院拖累，倒也是，这个医院的老板最近缺钱，逼着员工使劲敲诈，听说老板要卷铺盖走人了。 陈可想着，然后照了一下桌子上的镜子，发现自己鱼尾纹上，还真的有青暗之色。 “你既然看出来，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那倒是有，这九天玄女，是正义之神，有她在，那些鬼魅近不得身，我刚刚求了一件，花了130块钱。” “去哪求的？” “我们村里有个神婆。” 陈可想了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也不贵，才130，就笑着说：“你加点钱卖给我吧！” “那可不行，其实陈医生愿意要的话，我就送给你，不过送神，也就送运，万一把我的霉运给了你，就不好了，你给我130，这事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陈医生想了想，就直接掏出一百三十块钱，递给了吴明，吴明把雯雯的泥身像交给了陈医生。 第十二章 谋事在人 吴明拿回了130块钱，美滋滋的。还破天荒在路边买了一串炸鱿鱼须子，没吃过，看着别人吃直流口水，买回来，感觉跟嚼棍子似的。 第二天，吴明去刑警队找了金志爱，没有办法，吴明还没有打工，连个手机都买不起，现在大街上又没有公用电话这种东西了，所以吴明只能去找，在门卫那添了一个表，就来到金志爱的办公室。 “你找我干啥，我这正忙着呢？” “姐姐，你先把我的事忙了呗！” “你咋了？” “你们最近能不能把那个无良医院给办了呗，也算是替天行道。” 金志爱听了，就变得严肃起来，她真的把这个事情反映上去了，相关部门也在调查，马上就要把这个医院的营业执照给取消了，里面的医生，也会被整治处分。但这个调查是秘密的，金志爱要不是和陈可接触，也不会查到这个医院。 医院是要关门的，但金志爱想知道，吴明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把医院办了，和你有啥关系？” “把医院办了，那些医生也会跟着倒霉吧。但，你要把陈可给替出去，让这小子以为，他受到了神的保佑。” “然后呢？” “我又不是诸葛亮，这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发生了，谁会知道结果是啥？” 金志爱没有想到一个初中文化程度的小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不知不觉中，对吴明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她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竟然答应吴明要做这种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金志爱也想看看，连警察都找不到陈可有什么杀人的证据，为什么吴明要缠住他不放。 吴明找了几天工作，没有什么学历，只能打零工。他在一个快餐店当服务员，一个月工资1500管中午一顿饭。这样的工作，没有几个人愿意干，但吴明干的挺认真。李德顺不在乎吴明在他那里混吃混喝，但吴明也不能真吃喝李德顺一辈子。 过了没几天，金志爱就找到了吴明，先扔给吴明一部电话，电话是新的，市面上值一千多块。吴明拿到手里爱不释手的，嘴上却说：“这怎么好意思。” “我给你的，你就拿着！我看你也没有还给我的意思。” 吴明嘿嘿一笑，就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面，晚上下班以后，吴明就美滋滋的给秦雪打了电话，约秦雪在小区外面溜几圈。 这走了没有多远，吴明就觉得，被几双眼睛盯上了。于是就笑着和秦雪说：“我咋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好像被狼盯上了一样。” “狼？”秦雪听了就使劲的乐：“都一群快走不动的老头老太，你竟然还能用狼来比喻他们，你可真是人才。” “他们是干啥的，没见过年轻男女在一起吗？都拐了好几个弯，还跟着。” “还不是我爷爷，那天你来得时候，和我在一起，就有人告诉我爷爷了，我爷爷让这些老朋友，帮忙盯着点。” 吴明一听也怕秦雪的家长真的误会什么，给秦雪带来麻烦，本来还想和秦雪多聊几句，说说自己工作啥的。有了这种情况，吴明干脆的说：“你最近小心一点，要是有医生找你，你赶紧给我打电话。” “杀人的真是医生吗？就算他找到了我，我也给你打电话有啥用，到时候还得保护你。” 这话臊得吴明脸发红，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自己这干巴样，到时候真不一定能帮上忙。 秦雪看吴明的样子，心情很愉快，她问了吴明最近的情况，吴明说白天上班，晚上想去学校去学习，听说大学上课不花钱，只要坐到教室里，就能听课。吴明还告诉秦雪，他以前就买过高中的课本自学过，所以大学的课程他也能跟上。 秦雪听着心里发酸，现在多少学生，为了逃课，各种五花八门的招都用了。可有的人没有钱学习，还要凑时间去蹭。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 过了几天，吴明又去了一次光明医院，这个医院被警察封了，吴明偷偷的从窗户爬了进去，来到了陈兴的诊室，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雯雯的泥身。 吴明心里总算靠谱一些，爷爷说过，无论多么穷凶极恶的人，心里也是害怕孤单的，他们的心里也想找个寄托，想找个保命的勾当。 陈可的同事都因为骗人遭殃，而陈兴却不知所谓的没有被殃及池鱼。吴明认为，这陈兴八九不离十会认为那个九天玄女真的起作用了。为了证明自己这个想法，吴明才特意来到了陈明的诊室，从诊室就可以看出来，好多私人物品都没有拿，但把那个涂抹着金漆的泥像给带走了。 吴明赶紧给秦雪打了一个电话，秦雪说，她在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需要晚一点才能回家。吴明让秦雪小心一点，秦雪没有放在心上，就笑笑了事。吴明虽然打了电话，但心里还是不放心，心里跟长草似得。 这种感觉让吴明觉得，今晚上有事会发生。吴明想到了秦雪身上的臭味，在没有找到原因之前，秦雪是有危险的。吴明后悔让秦雪参合这种破事上来，当时有私心，因为跟秦雪呆在一起舒服，才让秦雪扮演自己女朋友的，这种危险的事儿，应该找金志爱姐姐的。 不过，吴明可不是那种等着事情发生的人，他一定要做些什么？他又给秦雪打了一通电话，估生日宴会玩得很嗨，秦雪根本没有听到电话，或者是闺蜜的生日宴会，这种时候，一直接男生的电话，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吴明决定去小区等，他等到晚上快十一点了，才看见秦雪回来了，秦雪的脸上看出一些醉态，应该是喝酒了。吴明正准备迎过去，却看见陈可从小区外面走了过来，在门口拦住了秦雪，他和秦雪说了两句，秦雪就和他走了。 吴明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自己和秦雪说过这个陈可有问题，秦雪还这么轻易和对方走了。这就说明，秦雪是故意上当受骗，本来秦雪就有当侠女的情怀，喝了点酒，更是艺高人胆大了。吴明一咬牙，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十三章 恐怖诊所 秦雪他们来到一个私人的诊所，就是外面有个招牌的小门房，这种地方看起来，根本不像活人住的地方。 小窗户黑漆漆的，看不见里面，不透光的窗帘长期的挡着。这样的诊所谁会来，其实这也不是一个诊所，当年有一个医生在这开了一个诊所，布置的也很明亮，可是这里没有几个客人来，就算头疼脑热的小病也没有人来拿药。 后来这个私人医生才知道，这个房子里老死人，是个凶宅。大夏天的时候，人们一靠近这里，总会感觉这比其他地方低好几度。 在这种传言下，房东甚至连房子都租不出去，后来陈可就把这里租下来，陈可把里面布置了一下，里面真的像一个诊所，但没有营业执照，这个门诊也没有开张营业。 看到秦雪跟着进去了，吴明赶紧给金志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也偷偷的溜了进去，进里面就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大厅，有一个玻璃柜台，柜台后面有一个中医的药柜，外面写着当归、三七这些药材的名字，在往里面走是一个玻璃房，毛玻璃，隐约能看到影子，能听见声音，陈可正在和秦雪说一些关于狐臭的事情。 吴明在后面听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出什么异常来，正觉得纳闷，就听见秦雪说，要去一趟卫生间，陈可笑呵呵的答应了。 等秦雪了卫生间之后，陈可就从玻璃房走了出来，吴明赶紧躲到旮旯里面。陈可出来之后把门直接关上了，门哐当一声，吴明的心里就一哆嗦，虽然外面贴了木纹，但实际上，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铁门。 几乎与此同时，吴明觉得头昏脑涨，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液的味道，医院里这种味道太常见了，吴明没有注意，估计秦雪也没有注意。实际上，这个屋子里，有一种陈可配置的迷香，他进来以后，就带了口罩，那口罩也不是普通的，是防毒口罩。 吴明赶紧捂着口鼻，尽量少呼吸，看着陈可慢条斯理的又走进了玻璃诊室。吴明赶紧悄悄的来到窗帘跟前。 进来的时候，吴明从外面观察过情况，外面有一个挡着窗帘的小窗户。无论散播在空气中的迷药有多厉害，开窗一通风就会没事了。 吴明悄悄的拉开窗帘，窗帘后面竟然是一堵墙。吴明从小的方位感就很强，就算在地下室也不会迷失了方向，从外面看，这里应该有一个小窗户，小窗户挡了一个窗帘，窗帘后面，又被陈可砌了一堵墙。 奶奶的，这是布置好的杀人现场。 吴明嘟囔了一句，心里想着得赶紧找一个工具，把大铁门撬开之后逃跑。他又来到了玻璃柜台这边，玻璃柜台里面都是一些纸质的文件，上面是用黑白色打印出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都是一些人的资料，还有被剖开尸体的照片。 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变态，吴明咬着牙，从柜台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工具，几乎是下意识的吴明拉开了中药药柜，药柜里面有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面装着福尔马林溶液，能清晰的看到人体的器官。 …… 草，吴明忍不住了，他朝着玻璃诊室看了一眼，白亮的灯光下，陈兴正在慢条斯理的看书。秦雪不会出事了吧，吴明也顾不上隐藏了，赶紧冲进了卫生间。 这个平房卫生间还是很大的，有淋浴和浴池，地板砖的缝隙里，都能清晰的看出，渍在地上发黑的血迹，特别是墙上和浴池中，都没有经过好好的清洗。浴池的上方，还订着一个大铁钩，就像当年肉铺挂着猪肉的那种铁钩，不过这个铁钩是来挂人的。 吴明一进来，就闻到了熟悉的死人味儿，这个陈可就是在这里杀人的。在一看，秦雪已经昏迷在墙角上，手机的灯光闪亮着，有一个播出的电话，是打给吴明的，但是这个卫生间没有信号。 这个时候，吴明吸入的迷药也开始起了作用，他也看到了，卫生间电插座上插着一个蚊香的工作器，迷药的味道，就是从这个电蚊香里发出来的。吴明一步跨过去，就把蚊香给拔掉了，然后抱起秦雪就走。 吸入迷香的量过大了，勉强的走出卫生间，就走不动了。腿一软就摔倒在地。陈可也听到了动静，乐呵呵的从玻璃诊室走了出来。 看见吴明，就忍不住笑的更开心了。 “这是买一赠一吗？” 吴明也不答话，从秦雪的身上，摸索着把电枪拿出来，对着陈明。 “你还有力气吗？” 这个时候，吴明看着陈明，已经变成了重影，他使劲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多久，吴明知道，自己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晕过去。 这可咋办？金志爱咋还不来？没有办法的吴明，无意看到了雯雯的泥身像，陈可把自己给他的东西拿到这里来了。 陈可看到吴明抻着脖子往里面看，就乐呵呵的说：“别说你这东西还挺管用，那些被查封了，好多医生因为诈骗罪进去了，他们竟然把我落下了，要是我进去蹲两年，你和你女朋友可能会多活两年。” 陈可这是在耽误时间，吴明何尝不是，他想多僵持一会儿，金志爱也许就来了。 “你的意志力很强，是不是觉得自己坚持了很久，其实只是一分钟而已。” 陈可没有和人搏斗的习惯，他喜欢把无意识的人，切割成小块，然后把自己喜欢的部位，放到福尔马林溶液里面，长久的保存着。 吴明又坚持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也许下一秒钟，就得晕过去。 “陈可，你以为警察是真的放过你了吗？警察只是放长线钓大鱼，现在警察已经在外面了，你……” 吴明还没有说完，扑通一声，就摔倒了，昏迷了过去。 警察要来了？陈可的脸扭曲的变形，他反身回到玻璃诊室，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准备现在就把吴明和秦雪给肢解了。 就在这时，屋子突然发出咯吱的一声，感觉像有什么东西摩擦桌面，陈可回过头，只有孤零零的泥身雕像。 第十四章 成事在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手上插着针管，滴答滴答的正被注射着药液。吴明脑子还在陈可拿着手术刀的那个时候，看见自己被灌药，心里立刻有一种恐惧感。他伸手就要往下扯，却被一个感觉柔软却又有力量的手抓住了。 “你干啥？疯了？” 听到这个声音，吴明总算缓过来一些，那眼睛扫了一遍，发现自己在一家正规的医院里面，金志爱正陪着他。 “金姐，秦雪咋样了？” “秦雪家里有钱，去vip病房了。没啥危险，比你醒来的还早呢。” 吴明听了，如释重负，这才感觉到浑身都不得劲，躺在床上直喘粗气。金志爱看到吴明的样子，嘿嘿一乐，这才说：“咋不逞能了，你要是早把凶案现场告诉警察，不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吗？偏偏要自己做英雄。” “我哪有啊！”吴明挺委屈的，他知道那个地方的时候，秦雪已经进去了，当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直接进去。 这一肚子委屈，本来想和金志爱说说，可是看金志爱的样子也可平时不一样。她头发散着，也没有穿警服，看上去挺有女人味的，眼睛更是肿的像桃子一样，一看就是哭过了。 “你哭了？”吴明小心翼翼的问。 “总算抓住了杀害雯雯的凶手。” 金志爱说着又想哭，不过当着吴明的面，她抽了几下鼻子忍住了。然后，金志爱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她转换了话题，问吴明：“陈可为什么自杀了？” “陈可自杀了？” 吴明诧异的反问，他可不知道，陈可当时拿着手术刀对着他，然后吴明就晕了，不过晕倒的时候，吴明看到了雯雯的泥身像。 金志爱琢磨了一下，让吴明先把现场的情况说一遍，吴明就把自己跟着陈可和秦雪，然后又偷偷的溜进诊室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金志爱也觉得有些纳闷，吴明可没有做啥让陈可害怕的事儿，难道是最后那句警察就要来了，让陈可精神崩溃，用手术刀抹了脖子。 那时的情景有些诡异，接到吴明的电话后，金志爱就把这个事情通知了刑警队，刑警队来了几个同事，大家一起把门给弄开了。 进去以后，就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陈可用刀生生的割开了自己的喉咙，警察进来的时候，陈可虽然没有了气息，但肚子还机械式的鼓动着，扯开的伤口时而会冒出一股血来。而吴明和秦雪就倒在旁边，早就丧失了抵抗能力。 从现场看，陈可是自杀。古代这种死法叫自刎。可是陈可的伤口，不是那种被锋利的刀直接抹了脖子，那伤口的感觉，就像有人用刀割他的喉咙，他在抵抗，伤口有点呈现锯齿状。 “警察会问你口供，你有啥说啥？” 金志爱虽然想不明白，还是提醒了吴明一句，随后金志爱就想到了一件东西，然后问吴明：“雯雯的泥身像咋样了？” 吴明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那泥身像还在陈可那个杀人诊室里放着呢。金志爱看到吴明不吱声，就继续问：“我看到陈可的诊室里面，有一件泥人像，好像是一个仙女，不会那个就是那个吧！” 金志爱这么一说，吴明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啥了。 问到这，金志爱就不问了，她心里已经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了。警察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凶手，吴明直接就锁定了陈可，这事想着就挺蹊跷。但这些事情，在这个大家都相信科学的世界里，谁也说不清。 也许是吴明有本领，也许根本就是个巧合。但金志爱知道，巧合就是小概率事件，吴明的身上连续的发生这种小概率事件，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深究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事情没有过去几天，金志爱找到了吴明，告诉吴明，这个案子结了，陈可这个家伙杀了三个女孩，这个女孩之所以遭到凶手是因为她们都有一些不愿意与外人分享的隐疾。雯雯之所以去，是因为雯雯有了意外的身孕，她去过光明医院，得知自己怀孕后，就吓得跑了。就医的医生不是陈可，但作为同事，陈可应该很容易得到雯雯的个人联系方式。 陈可这个人被医院开除以后，又被大学的女朋友甩了，具体的原因，好像是陈可这个人是个性无能。和女朋友分手后，就出现了神经病变。说到这，金志爱忍不住的叹气，说就算是活捉陈可，陈可这样的精神病也不能被判死刑。 金志爱说的情绪深沉，可吴明就傻愣愣的在旁边站着，金志爱挑了挑眼眉，不高兴的说：“臭小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送葬人又不是神仙，哪知道那么多事儿。” “可是你的安排……”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陈可这个家伙太坏了，老天看不过眼就收了他。” 金志爱听了嘿嘿一笑，看了看吴明干活的快餐店：“这有什么好吃的？” “都是快餐，不过双拼饭味道不错，有菜有肉的。” “那就双拼饭？” “16块8！” “臭小子，我来你这吃顿饭，你还往我要钱？” 吴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腼腆一笑：“我是服务员，又不是老板，要是我是老板，天天请姐姐吃双拼饭。” “快打住吧，谁天天吃双拼饭啊，对了，多加点辣椒。” 看着吴明走了，金志爱会心一笑，这个吴明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吴明端上饭来的时候，又问了一句：“秦雪从奋斗乡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拿奇怪的东西？” 金志爱嘿嘿一笑，问吴明是不是喜欢秦雪了。看着吴明为难的脸色，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想了想又说：“也没有啥，不过那天下车的时候，你去垃圾桶找尸体。她好像把一个小纸人装进口袋了。” “小纸人？” 吴明想了想，一拍大腿，原来问题出在这了。 第十五章 臭脾气的老头 下班后，吴明就给秦雪发了微信，说好了在小区见面。 背着帆布口袋，吴明就来到了秦雪家的小区，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秦雪过来。这个时候就过来一个特有文化素养的老头来了。这老头的眼神特明亮，上下打量着吴明，看了半天，看得吴明心里直发毛。 吴明准备转身走开，可是老头却说：“你是吴明吧。” 吴明点点头，心里奇怪着，为啥这个老头知道我的名字。不过，吴明没有说啥，也不知道该说啥。 “会玩象棋不？” 如今的年轻人，会玩象棋的不多。象棋似乎变成了老头们的专利，在小区有坐的地方就有棋盘，时常就能见到，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那么大岁数，却因为一盘棋吵得脸红脖子粗。不过，这不影响老人的友谊，你第二天一看，还是俩人杀的难解难分。 吴明从村里来，家里面没有电脑手机，爷爷在世的时候，时常和爷爷玩两局。看到老头邀战自己，到没有胆怯，就坐下来，和文化老头杀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个文化老头，平时在小区里玩象棋上乘，特别有自豪感。可吴明是年轻人，脑子活络，不走寻常路，上来就拱了一个中间卒，接着猜当头炮盘头马，把老头给带沟里去了。 痛快的杀了老头两盘，第三盘的时候，老头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这时，秦雪给吴明打电话。吴明一边盯着棋盘，一边在电话里说：“你咋还不来？” “那微信不是我发的？我放学在屋里看韩剧，手机就放在外面了。” “啥？” 吴明觉得脑子有点不转弯，那微信能是谁发的。 “那微信是我爷爷发的，我们家那老顽童，与时俱进的，手机电脑都玩得挺好，经常冒充我和我的同学聊，了解我交男朋友的状况。这一次，我差点没命，所有活动家里人都不让我参加了，而且从警察那里知道，你是和我一起遇险的，爷爷肯定会调查你。” 听到秦雪这么说，吴明觉得脑门子上冒汗，问秦雪：“你爷爷是不是穿着唐服，头发背着，看上去特别有文化素养。” “对啊！” 吴明一听，赶紧盯着对面的老头，老头这个时候，又被吴明杀得够呛，正琢磨着棋路呢。吴明赶紧压低声音和秦雪说：“我正和你爷爷下棋呢？” “挺好，你输两盘，他心情高兴了，也许就不打你了。” “啥？” “该你了！” 秦爷爷这个时候提醒吴明了，吴明拿起马，这马脚过去，老头又死棋了。吴明咬着嘴唇，心里想着秦雪的话，琢磨着，这时候真有点举棋不定了。又看了看秦爷爷，这老头似笑非笑的。 “将军！” 吴明的马落了下去，老头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举起拐杖就挥了过来，吴明抱头鼠窜，嘴里喊着：“哪有输了棋打人的。” “你个小屁孩，我想打你，就打。和输了有啥关系！” 明明有关系的吧，吴明也无法解释，转了几圈，发现周围都是乐呵呵看热闹的，也没有人阻拦一下，大家都知道，这秦老头脾气臭，但人正，以前是做警察工作的，打人，估计是这小子做啥错事了。 吴明没有办法，干脆凭着自己比老头利落一点的身手，逃出了小区。出来以后，吴明平稳了一下心情，这才给秦雪打了电话，秦雪在电话那边咯咯哒的乐，最后才说，爷爷刚才打电话把吴明的联系方式要走了。 吴明心里没着没落的，和这种老头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那是人家的宝贝，老秦家的护身符。自己让秦雪深陷险境，这老头还不知道咋对付自己呢？ 为了这，吴明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还没有下班呢？秦爷爷就给吴明打了电话，让吴明和他出去一趟，吴明才不想和这个臭脾气老头出去，就推脱说，自己还在上班。 秦老头生气的把电话挂了，吴明如释重负，想着这样的老头该拒绝都得拒绝。可是没过多一会儿，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 这开奥迪的也吃快餐，肯定是司机吧，吴明想着就迎了出去，准备给客人开门。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司机恭敬的把门打开，秦老头穿着趿拉板从车里下来了。 吴明突然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秦老头也不和吴明，径直走进去找老板，也不知道和老板说了啥，出来的时候，秦爷爷就瞪了吴明一眼，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爷爷，我这上班呢？” “老板给你一天假，走吧！” 吴明第一次坐奥迪车，感觉里面真的是太豪华了，就觉得自己这脏兮兮的裤子，坐在这就不得劲，在里面蹭啊蹭的，坐不住。 “你是奋斗乡的？” “嗯！” “我听小雪说你是送葬人？” “嗯！” “你认识三爷吗？” “嗯！” 吴明本来是下意识的答应着，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抬起头来，臭老头认识爷爷？于是补充了一句：“三爷就是我爷爷。” “我和你爷爷认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个屁，那个时候，你爷爷刚把你从坟圈子里捡回来，我让他把你交给国家，他偏偏要自己养着。” 臭老头连自己的身份都知道，吴明不知道该说啥了。 秦爷爷叹了一口气，说自己的一个老战友去世了。这个老战友生前就不消停，死了以后，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走了。秦爷爷还说，等到了那里，要是有啥不对劲的地方，让吴明帮着调理一下。 吴明没说话，他不想帮这个忙，但看看秦爷爷身边的拐棍，也没敢说。 车很快就到了，死得是一个退休的老干部，他的儿子现在正在任职，所以场面办得特别气派。吴明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个站在外面，来回踱步的人身上，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啥来。 秦爷爷招呼着吴明进去，却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第十六章 污秽之气 这户人家姓张，死的张老头当年是土地局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后来，他把自己的儿子张绍强安排到了土地局，张绍强因为父亲的关系在工作上顺风顺水。这个张绍强还很会看人脸色，懂得恭维，即便父亲退休，他也没有被打压，反而做到了副局长的位置。 如今的土地局可不是当年的土地局，油水很足。张家老头死了，来随礼的人太多，张绍强就定了一个规矩，随礼1000块的，才能到院里的灵棚给张家老头鞠躬。 门口是张家的一个亲戚，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看到秦爷爷领着吴明就往里面走，赶紧拦着，嘴里吆喝着：“老头，你干什么的？” “兔崽子，你管我干什么的？” 这个小子没看见秦爷爷从车上下来，听秦爷爷口气横，就上下打量了秦爷爷一眼，秦爷爷穿着的唐服都磨出了毛边，脚下的趿拉板也是旧的，光着脚丫子，干巴巴的脚面。 “老头，就你这张臭嘴，我就应该把你撵出去。不知道是谁死了吧，那可是张局长的爸爸，是天生的贵人，今天来拜访，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吴明听了扫了一眼，发现来的人，都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的，吴明和秦爷爷这一身装扮，确实有点像火烈鸟中的鸭子，格格不入。 “贵人，就老张那怂样，也叫贵人。小兔崽子，让开，我和老张蹲在路边啃地瓜的时候，你妈都没出生呢。” 秦爷爷说完，就往里走。这个看门的也是一根筋，一把就抓住了秦爷爷：“就算当年你与张老爷子是朋友，但这五年分层次，十年分阶级，你要是想进去可以，把份子钱随了。” “都是社会主义的人，分个屁阶级。” 秦爷爷这火爆脾气，说着就要急，拐棍都举起来了，吴明赶紧拦着。悄悄的问秦爷爷：“带钱了吗？” “带了，小雪他妈妈给我准备了一个红包！” 秦爷爷说着把红包拿了出来，摸着挺薄的，可吴明打开一看，都是崭新闪亮的红票子。秦爷爷也不知道红包里多少钱，一看吴明拿出来，也吓了一跳。 吴明把红包递给了看门的，看门的拿出了一点，立刻换上了笑脸，恭敬的和爷爷说：“您往里面请。” 秦爷爷嘟囔了一句，这都是什么人啊？说完之后，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个红包，心疼的呲牙咧嘴。吴明看见了呵呵一乐，扶着秦爷爷的胳膊说：“别心疼了，一会我帮你挣回来。” “我哪有心疼！” 秦爷爷嘴硬的说，进了院子，里面都是一些这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可知道秦爷爷是谁，公安局的老局长，手下的门生遍布整个公安系统，就算是现在，想弄死谁，也是说句话的事儿。 大家纷纷行礼，张绍强也出来了，脸色蜡黄蜡黄的，他恭敬和秦爷爷说：“秦大爷，您来了。”秦爷爷根本不看张绍强，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就朝灵棚走去。 吴明倒是笑着说：“刚才在门口，被你们看门的堵住了，说句话也不好听，拿了份子钱才让我们进来。” 张绍强一听就吓得变了脸色，他清楚的知道秦爷爷的性格，和他爹一样，都是两袖清风额官，就算一点点腐败的风气，也看不惯。 这时，秦爷爷喊吴明，笑着给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外孙。” 听到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秦爷爷就一个儿子，现在做生意，连女儿都没有，哪来的外孙。不过，秦爷爷在这里资历最高，别人也不敢说啥，只能应承着答应着。 张绍强趁着这个功夫，出去了一趟，好半天才回来，回来以后脸色还不太好，要是因为外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亲戚，把这些老干部给得罪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吴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和秦爷爷悄悄的说：“一会儿，张绍强和你说话，你故意不搭理他，给他脸色看。” “老张都死了，我为难他儿子干啥。我是来帮忙，不是来添堵的。” 秦爷爷不高兴的说。 “还想不想把红包要回来了。” 秦爷爷想了想，扁着嘴，还是答应了。吴明会心一笑，看着张绍强走过来，就赶紧掐了掐秦爷爷的手心，秦爷爷翻着眼珠子白了一眼张绍强，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张绍强的汗水立刻就下来了。赶紧拉着吴明问：“这是咋了？是不是还和看门的怄气呢。” “老爷子那么大的官，怎么会和一个看门的过不去，主要是这个葬礼有不对的地方。” “你小小年纪还懂这个？” “稍微懂一点殡葬的学问，张叔叔，你这两天是不是心里跟长草了一样，拉出的粑粑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 张绍强本来就是为了讨好秦爷爷，和吴明多说两句，也没有把吴明当回事。但吴明这两句话说到电子上了，这两天张绍强特别的难受，要不脸色能蜡黄蜡黄的吗？ 张绍强赶紧问：“这是啥讲究？”吴明嘿嘿笑着说：“钱这种东西，是污秽之物，自然有一股腥臭之气，你们老爷子不喜欢，就扔给了你。等葬了老爷子，你就得大病一场。” 张绍强听了挺为难的：“这礼尚往来是中国人的习俗，家里有白喜事，哪有不收钱的道理。” 吴明点点头：“也对，也对。你找人去河边打一盆清水，放在收礼的桌子上，送礼的用清水洗手，这事就解决了。” 张绍强觉得这法子好，就照办了，让人开着车，去河边弄了水，放到台子上。过了没有多一会儿，这张绍强的肚子还真不疼了。 “这心里长草是咋回事？弄得我心烦意乱的。” 听张绍强这么一说，吴明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事可不好办。” 第十七章 棺沉如山 张绍强其实不咋信这些江湖术士，看着吴明的脸色，表面没啥，心里就冷笑了，这全是套路，无非是把事情说得重点，多收一些钱。 张绍强做了好几年副局长，手里也不缺钱。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钱被骗了是小事儿，要是让人知道，自己被一个江湖术士给骗了，这面子就丢大发了。 “你说出来，我看看难办不？” 吴明老实巴交的点点头，张绍强心里就想，戏还不错，看你怎么演。吴明瞅了瞅张绍强，指了指棺材，那棺材是楠木做的，上面精雕细刻的一个寿字，这种棺木价值不菲。 “难道棺木有问题？” “不是，是这祭拜的人里面，有人和你们家老爷子犯冲。老爷子觉得不舒服，你心里就跟长毛了一样。” “相冲是啥意思？” “就是属相相冲，老爷子属啥？” “属鸡。” “鸡？”吴明琢磨了一下：“鸡冲兔子、自刑。”吴明说完，看着张绍强直发愣，就赶紧解释着说：“相冲，是意见不合。相刑，是性格不合。所以，这两种属相的人，您都得请他们出去。“ 张绍强一听就变了脸色，要是吴明说要钱，这事怎么都好办，把属兔的和属鸡的请出去，这事太难办了，别人不说，这秦老爷子和父亲是战友，同岁。进门的时候，就生了气。这会正在棺材不远处坐着，谁看都知道，眼泪快掉下来了，这是老战友的情感，不可磨灭。要是这个时候，把秦老爷子请出去，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这个可不行，能不能用个折中的办法，比如破财免灾之类的？” 张绍强听过属相相冲的这种事情，他还想着，吴明可能是想要钱。自己把这事提出来，张绍强有点后悔，这不是钻入圈套了吗？但被吴明说的，感觉心里有个疙瘩，要不是解开，总觉得自己会走背运。 到了现在，张绍强还认为，这就是钱多钱少的事。 “办不了，您就在忍忍吧，等葬礼过了就没事了。如果……”吴明顿了一下，有接着说：“这得看老爷子，一会棺材上灵车，去火葬场。老爷子要是服软，顺顺当当的想走，自然是一路顺畅，如果他不想走，棺材会很沉，雇得这些抬棺的，肯定抬不动。出现了这种情况，您以后的路会走得特别不顺畅。” 张绍强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他也参加过几回葬礼，没听说过抬不动棺材的，一个棺材能有多重，抬棺材的可是十六个人。 看着张绍强放松的神色，吴明偷偷的撇了嘴，挂着坏笑，这个笑容消失得挺快。吴明最后说了一句：“您提醒着抬棺人一句，要是抬不动，一定要说话。如果这个棺材真的落了地，那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您，那个时候，不但会身败名裂，还会有牢狱之灾。” …… 张绍强走了，吴明就回到了秦爷爷的身边。 “你干啥去了？” “不是想着，把您那一千块钱赚回来吗？” “钱呢？” “这老头，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别火急火燎的。” 秦爷爷不但没有生气，还呵呵的笑了起来，问吴明：“是不是什么时候收钱，收多少钱，必须按照你说的做？” “对啊，这个都知道啊？” “神棍三，把你培养的和他没啥两样，一嘴的屁话，不过……” “不过啥？” “不过，心不是黑的。” 吴明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秦爷爷拿起拐杖就给了吴明屁股蛋一下。 “咋又打我？” “人家葬礼上，你笑什么？懂不懂规矩。” 吴明没吱声，感觉惹不起这老头，心里腹诽着，你刚才还不是笑了，只许关公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老人说话的功夫，张绍强使劲哭了一嗓子，然后把瓦盆摔得粉碎。有人喊着，张老爷子上路了，接着棺材就起来了，走了没有几步。抬棺的，脸色就变了，脑袋上直冒汗，其中一个年轻的说：“这棺材咋这么重。” 这句话一说出来，领头的脸色就变了。棺材不能说重，越说越重。因为院子里来了不少人，灵车在外面，领头的喊了一声，兄弟们坚持一下，灵车就在外面。 抬棺的咬着牙，把棺材抬到外面，路边还有很多人在看，抬棺的，就真的抬不动了，开始摇摇晃晃。 领头的和张绍强说了一句：“张局长，我们能不能先放下，换把手，上灵车。”张绍强听了一个激灵，想起了吴明说的话，这棺材要是落地，自己就得身败名裂，那可不行。 张绍强赶紧对着吴明喊了一句：“大侄子，快想想办法。” 吴明利索的跑了出来，喊着：“拿四个碟子，要瓷的，碟子里放上水，找平的地方摆好了。在去找一个大桌子，把桌腿放到碟子里面。最后，把棺材放到桌子上。” 张绍强喊着：“快，快去找！” 还好帮忙的多，七手八脚就把吴明要的东西给弄过来了，等把棺材放下，抬棺材的一下子软了好几个。 吴明脸色沉重，走到棺材跟前，扶着棺材，嘴里嘟囔着说：“老爷子，就算你儿子犯了错，但毕竟是你儿子不是，你放心的走，剩下的事情，我帮你打理了。” 说完了，吴明又把耳朵贴在棺材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啥，但吴明这样歪着脑袋，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满脸都是焦虑。 “我明白了。” 吴明说完站了起来，大声的对着抬棺将喊道：“哥哥们在用次力，送老爷子平安上路。”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啥的，重新抬棺材还真没有那么重了。 …… 等张绍强一家子都前往火葬场的时候，吴明挽着秦爷爷的胳膊说：“咱走呗。这么大岁数，看着老战友火葬，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不是说帮我把彩礼钱挣回来吗？” 吴明嘿嘿一笑：“这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听吴明这么一说，秦爷爷就举起了拐杖，吴明赶紧改口：“钱肯定能挣回来，但今天不是时候。” 秦爷爷还是上了车，不过吴明没有坐车，好车坐着别扭，看看也没有什么人了，吴明就朝着满脸焦虑的人走去。 第十八章 想喝农药的男人 这个人三十多岁，看穿着就知道是乡下人。 “叔叔，我看你心急火燎的，是不是找张局长有事啊？” 刚才的葬礼，这个人一直在旁边看着，听见张局长喊吴明大侄子，本来愁眉不展的他，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光明。 原来这个大叔是七里屯的，叫王宝山。七里屯是个穷地方，那里的乡亲依靠农牧业活着，是不错的奶源基地，但这两年牛奶便宜了，不少牛奶都倒在了地里。农业这边也不景气，村里人辛辛苦苦干一年，青壮劳动力也就挣个两万块，村里运输不方便，物价比城里还贵，两万块一家子可不太够花。 这个王宝山今年三十二岁，在外面打工了好几年，就在矿泉水厂打工。等有了一些积蓄，王宝山就想回家自己建立个矿泉水厂。 七里屯本身就有资源，从山上冒出来的泉水，零下几度都不结冰。为此王宝山特意找了以前厂里的师傅，给做了检验，那个师傅说，这个矿泉矿物质丰富，特别适合做矿泉水。 王宝强和村里协商，建立一个矿泉水厂，给大家提供更多劳动力的机会，自己也能挣钱。这个想法很骨感，但现实很残酷。 王宝山算不上脑子一热，但干起来活来挺干脆利索的，买设备，建立厂房，一下就借了十几万块钱，眼看着就厂子就要试营业了，工人都雇好了。 可是，这个时候，国土局插了一杠子，说王宝山建厂占用农用耕地，属于违章建筑，勒令拆除。听到这个消息，王宝山连喝农药的心都有了。 所有钱的都用上了，能借的人都借了。这个时候，要是把厂房给拆了，设备也只能当废铁卖了，还有那些工人，建厂的时候都一直给干活，到现在工资还没有给人家发呢。 本来已经和原来的矿泉水厂谈了一笔合同，先给他们厂做原料供给，这样的钱就能周转起来，可现在的情况，不让生产，人家是付了定金的，到时候不止要赔偿全部定金，还要依照合同缴纳违约金。 吴明听王宝山说完，在看看王宝山那憔悴的脸，想着这事儿要是摊到自己头上，没准这个时候就喝农药了。 “张局长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 听吴明这么问，王宝山就叹了一口气，有句老话说，一分钱憋到英雄汉，这事没赶上，都觉得这话是瞎话。 王宝山确实没有钱了，厂子盖好了，迟迟不开工，还传出政府要给拆的消息，这种时候，谁还敢借钱给他。 这一次王宝山带着全身家当八百块来的，可是把钱随上了，连门都没有进去。王宝山都不知道该咋整了，王宝山也知道，既然以前村政府没有管他，这事就是可行的，最后的时候国土局插一杠子，无非是想捞好处。 想要多少钱？王宝山都认了，本打算是用八百块钱做一个敲门砖，然后和张局长谈谈，哪怕先打个白条也成。可是没有想到，这葬礼要的份子那么大，八百块钱，在村里能吃两个月，直接在张局长这里打水漂了。 “大兄弟，我知道张局长的意思，但我没有见到张局长，您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 “这个我倒是可以，但是张局长什么胃口我就不知道了。” 王宝山听了叹了一口气说：“总比死了强。” 在吴明的眼里，这个王宝山的心还是很强大的，而且耳朵大，鼻梁宽，这是福相。 “这样，你先回村里去，给我三天时间，我把这事给你搞定了。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哎哟，大兄弟，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事要是办成了……” 还没有等王宝山说出来，吴明就乐了，抢着说：“这事要是办成了，你也不用给我钱，等你的事业起来，村里要是有孤儿寡母、老弱病残的，你帮着照顾一下就行。” 王宝山是个干脆人，吴明这么一说，他也不墨迹，就干脆的答应了。 …… 这事都说完了，王宝山和吴明互换了联系方式，就要走。可是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点。” “那怎么行？” “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就吃一碗拉面吧，常来常往。” 王宝山点点头，脸上笑出了很多褶子，等吴明转身带路，王宝山才把眼睛里晶莹的泪珠给擦掉了。 俩人吃了一顿拉面，就称兄道弟了，王宝山还是叫吴明大兄弟，吴明不叫大叔了，叫宝山哥。宝山打了电话，撘顺风车回七里屯了。 今天不用上班，就早早的回到了瞎子按摩店，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事情办圆满了。李德顺听着吴明，今天回来和平时不一样的，平常叽叽喳喳挺招人烦的，今天安安静静的，李德顺反而不习惯了。 李德顺问了吴明一句，吴明就把王宝山的事儿和李德顺说了，李德顺愤世嫉俗的说：“这样的人就应该去举报他。” 吴明哈哈一笑，拍了拍了李德顺的肩膀：“没有想到，你老人家虽然眼睛看不见，还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 “那你说咋办？” “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张局长真的有牢狱之灾，救他一把。” 李德顺一听就不高兴，嘟着嘴说：“你小子要敢救这种贪官污吏，就别在我这住了。” “行，我出去租房子去。” “你……你，气死我了，你……” 李德顺说完转身走了，这熟悉的地方，差点撞到桌子上。 其实与其说救张绍强，还不说是救王宝山。张绍强真的因为贪污受贿下了马，王宝山的厂子也得跟着倒霉。 能用这个理由找王宝山的麻烦，王宝山肯定在当时办手续的时候，有欠缺的地方。新来的人，肯定也不敢收受贿赂，这王宝山的矿泉水厂就得停了。所以这一次，王宝山和张绍强是关联着的，救张绍强就是救王宝山。 至于，张绍强最后会怎么样？他要是迷途知返，从此两袖清风，肯定没事，要是继续重操旧业，就算爷爷从坟坑里爬出来，也救不了张绍强了。 第十九章 八风吹散人丁绝 昨天去的地方，是张绍强爸爸的住处。张绍强住的是豪宅，是在别墅区，而且是别墅区里最大的那个，两层别墅的区域，有一个鹤立鸡群的三层豪宅。当时，房地产给张绍强买的时候，就是知道张绍强喜欢炫耀，在这么豪华的住宅区独树一帜，更能凸显他的身份尊贵。 吴明穿着朴实，好不容易才和门卫说清楚，进了张绍强的宅子，张绍强让吴明进屋，到了门口，吴明看着脚垫竟然是一张完整的狼皮，想着自己的臭脚丫子，踩在这上面，吴明就不进了。 “张叔叔，我就不进去了。” 张绍强听了一乐，他看着吴明的寒酸样，说实话也不想让吴明进来。 “小子，我不知道你和秦叔叔啥关系，但你绝对不是他的外孙，我也知道，昨天碍着秦老爷子的面子，你不好意思开口，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吴明听了有点腼腆的一笑：“昨天那个事的报酬是一千。” 张绍强冷笑了一下，心想，果然是没见识的乡下人，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竟然才要一千块钱。 “老婆，拿一千块现金出来。” “干啥啊！” “昨天秦叔叔带的那孩子来了。” “那孩子帮了那么大的忙，你就给一千块，你打发要饭的吗？” “让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张绍强的媳妇，最后拿了两千块出来，要给吴明，吴明死活不要。吴明笑呵呵的说：“这什么事，多少钱，是规矩，昨天那一嗓子就值一千块。” 这事都解决了，张绍强也懒得跟吴明废话，心想着，给你你不要，那是你不识抬举。张绍强准备关门送客，可是吴明用脚把门给档上了。 吴明小声的说：“万事都有根源，这两天老爷子折腾，和你的房子有关，这房子风水不好。” 张绍强一听就乐了，说：“你真的会看风水？这房子风水不好，这房子正南正北，里面的格局是按照聚宝盆的方法布置的，你竟然说这房子风水不好。” 这番话，让吴明有点小尴尬，他并不是太会看风水，但给死人下葬，总要懂得一些。吴明慢条斯理的说：“张叔叔，你这个别墅是三层，整个小区的别墅都是两层，别人家比你矮一层，都有被你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张绍强听了点点头，笑着说：“这倒是事实，这有啥不好，这不是高人一等吗？” “卖房子是这么告诉您的。” “咋了？” 吴明不吱声，故作为难。但张绍强是啥人，在政府机关做事，最懂的察言观色，心想着，这孩子还想在挣钱，我虽然不缺钱，但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你就说吧，我听听你的说法。” 吴明这才说：“这种比人高的住宅，风水上称：八风吹散人丁绝。直白的说，就是八个方向的风都能吹到的地方，这种地方千万不能住，事业消散，亲人离散。” 张绍强有点后悔，吴明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道理，感觉心里又结成了一个疙瘩。于是问吴明：“这种风水能解决吗？” 吴明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事不好办。” 张绍强一听又是这种套路，感觉自己是上当啊，想着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么能出现事业消散这种事情。而且，张绍强以为，吴明为了挣钱，一定还会继续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 没有想到吴明却说：“这报酬我也拿到了，就不打扰张叔叔休息了。” “哎，你要走啊？” “嗯，拜拜！” 等吴明都走没影了，张绍强才想起来，我咋没有要个联系方式呢。 …… 吴明并不着急，就安安稳稳的上班去了，一个上午王宝山来了三个电话问进度，吴明给安慰着，总算没有搭车过来。 到了下午，吴明正在收拾碗筷，就看见张绍强腆着肚子走了进来，吴明心里就乐了，嘴上却说：“张叔叔，来快餐店换换口味吗？” “换啥口味，我来找你的。” “啥事啊？” 原来，今天张绍强一上班，就听到了风声，纪委要查他，别说别的，就他那个别墅就得把他办了，他想疏通一下关系，但这风声挺飘渺的，张绍强也没有地方下手。 所谓有病乱投医，张绍强也是没有啥好办法了，这才准备找吴明。 “说那房子的事，我想把那个房子卖了。” 听张绍强这么一说，吴明就擦了擦油腻的手说：“那个房子风水的问题，我回来仔细想想，还真想到了办法，不过价钱得说到前面，这次要八百。” “哎呀，我不能亏待了，别说八百，八千、八万都行。” “说了是八百。” “好好……” 吴明听了一笑，端着盘子就走。 “喂，你不说事儿，你干啥去。” “这大家刚吃完中午饭，我得把这收拾出来，您等一等。” 这把张绍强给急的，看着吴明收拾，恨不得帮忙了。好不容易收拾完了，还没有等张绍强说话，又进来一对吃饭的，吴明赶紧笑脸迎了过去。 张绍强忍不住了，和吴明说：“这先来后到，我可是先来的。” 吴明赶紧一弓腰，说了一句对不起，故意的问：“张叔叔，您吃什么？上次我朋友来就吃的双拼饭。” “我不吃饭，我是说……” “要是风水的问题，那您得等一会，我正上班呢，弄私人的事儿，老板可不乐意。” 这把张绍强气得，心里又急，这火一下就上来了，看着嘴上就起了一个泡。 好不容易等吴明忙活完了，张绍强才能问：“你看我把这个房子卖了咋样？” “卖了当然是好，可是您能马上就卖出去吗？” 吴明这么一说，张绍强心里也一激灵，对啊，这房子价值不菲，不是想卖就能卖出去的。吴明看着张绍强，看张绍强半天没有动静，才接着说：“这样啊，您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和水有关系的事儿。” 张绍强琢磨了一下，还真想到了矿泉水厂，但他没有说，只是嘴上问着：“和水有啥关系啊？” “您那的风水，不是八风吹散人丁绝吗？要是有水的话，我就能给您弄一个风水局，这招在我们行当里，叫借风。风和水，最后配合在一起，叫风生水起。” 张绍强听了，觉得也是那个意思：“晚上我请你吃饭，你把这个局给我弄了。” “行啊，那咱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