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蛋丢了![星际]》
1.三星
恒星广场的丰碑屹立不倒,这是帝国人民为每一次因为战役献出生命、做出贡献的英雄人物建造的,恒星广场周围是这座大陆的经贸中心,此时,森公爵手心悬浮着原石的巨幅画像被掀了下来,这也是这片繁华中心最后的一张画布广告,动态屏幕被迅速安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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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爵的画像跌落在地,由他宣传首次带到世人面前的原石计划也被遗忘在角落,那时他的身份还是落日星战元老,曾经的军校特邀教授,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力。如今毁誉参半的森爵和皇帝的联姻,在帝国人民心中留下一片巨大波澜,传出孕喜的消息后,便深居简出蓦然沉寂了。
人们茶余饭后还是会想一下:森爵和帝国宝宝如何了?他会生出一个万众期待的全血白色小蛋,还是一个可爱的半血荧绿小蛋?无论外人如何多舌,建立在海下繁城一隅的公爵府依旧一片安宁。蔚蓝的海幕下,一座府邸与城市凭借一条长长的玻璃通道相连,形成一片独立的区域。
“爵爷请坐。”管家拉开座椅,金属质的镂空座椅,平滑的长桌透出一道冷光,超现代的家居设计,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人造动物毛皮。
“咳。”森爵捋捋自己衣领,有些疲惫坐了下来,柔和的触感让他神色一松。
“请用早餐。”管家头发纯白,背脊因为年迈有些微微弯曲,动作稍慢却很精准,将几盘精致菜肴依次摆在森爵面前。管家言行举止时刻透露出一种职业的优雅,右臂徽章属于森爵府独一无二的标识――玫瑰叶圣剑显眼夺目。
森爵半靠在椅背,抬眼皮看了会儿桌面,毫无兴致的摆摆手:“这么丰盛,不过我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其实是出门偷了嘴,现在根本吃不下了。谁叫最近的几顿伙食都是营养液,没滋没味,喝的他快郁卒了。
管家身旁女人已经沉默的站了好一会儿,看森爵的模样竟然是一点早餐都不想沾,顿时不满,抬腿“哐哐”的甩着步子走到森爵身边:“爵爷,你不是嫌营养液难喝吗?这是特意为你做的,不如让我为您挑选一些清淡小菜。[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森爵简便的挥挥手:“欧少尉,不用,不要小题大做。”
欧少尉托着银盘举着勺子,盘里放着几块鱼片、蔬菜,一脸请你顺从我,否则我很为难的表情,森爵冷眼看她右臂的黄金线绣三星标志,那是属于皇家军队的臂徽。欧少尉用着十分公式化的口吻说着:“早餐是三餐中最重要的,爵爷你才剖了蛋,身体还很虚弱,应该补充一些蛋白质和蔬菜。”
“我不想吃,如果非要吃的话,我想吃烤鱿鱼,味道很大的那种。”森爵握住杯子,喝了一口,皱眉的推在一边。还以为是红茶,结果一股怪味,大概又是什么补药。
“烤鱿鱼没有,如果爵爷心意已决,八爪的倒是有一只,我们可以清蒸。”欧少尉放下托盘负着手臂挺着胸膛,看森爵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露齿伶俐一笑走了几步,摁下窗边一个按钮。
原本被合金覆盖的窗户骤然打开,厚厚的玻璃外,是蔚蓝的海洋,森爵有些惊讶的看着海水中的鱼群,不一会儿,一只又大又长的触手从窗边拂过,欧少尉盯着他的表情,自信的说:“只要您开口,我马上派人将这只八爪章鱼的一条腿挫了给你切片。但我得提醒你,这只是你最爱的宠物。”
森爵遏制住惊讶,不感兴趣的别过脸,闷闷的说:“那还是算了。”欧少尉了然一笑:“那还是好好吃早餐吧,顺便,我再为爵爷讲一些常识。”
“我头痛。”森爵转了转眼珠,赶紧以手抚额,这女人昨天就跟他宣读了一系列法规,并强迫他记住各种标识的意义,她来自皇帝的三星军团,他记住了。
欧少尉一听,立刻关心的凑过来,轻声问:“头痛?我看看,是不是出门受了冷风,都说了你最近身子虚,不要到处乱走……”欧少尉凑近了,顿时一股淡淡的甜腻从森爵的呼气中传出来了,欧少尉又是个出名的狗鼻子,顿时皱起眉,直起身急促的吼:“爵爷,我说了暂时不能吃甜食!陛下让我关照你,我就要为你负责,作为一名称职的军医,确保病人的身体健康是我的责任,而你的义务是配合我!”
管家小心的退了一步,掏了下耳朵。
“行了行了,已经吃了还能怎么办,我上楼躺会儿。”森爵一听顿时头大,推开椅子站起来,如果再不制止,这女人大概又会喋喋不休,像昨天一样缠着他背什么自然、联邦法则。
欧少尉气的脸颊发红:“你还在监测血糖!妊娠时候受的罪忘了吗!”森爵一听,好笑的拍了拍裤腿的褶皱,云淡风轻的反问:“欧少尉,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什么都忘了啊。”
欧少尉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森爵看着她眼珠气的发红,捏紧拳头,心中暗想:皇家的军医也这么沉不住气?随便一激就变成这个模样,自己倒是扳回一局。
欧少尉瞪着他,这家伙从孕期就不太听话,鉴于他在塔玛星上独一无二的身份,自己一直是尊重恭顺的。这位大名鼎鼎的公爵最近恶名在外,用尽手段嫁给了小他四百来岁的皇帝陛下,没来之前欧少尉内心甚至有些瞧不上他的。后来经过短时间的相处,又觉得这位公爵从骨子里透出一丝冷寂乖张,很多时候他独自坐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居然有些和传言中不合的伤感,只有陛下来了才会开心的笑,欧少尉内心十分复杂,只能毕恭毕敬的照顾好他和孩子。
说到孩子,欧少尉的目光自然而然将目光放在森爵腰间。这一看,欧少尉差点疯了,那原本该挂着一个银色囊袋的地方空空如也,她扯着嗓子怒吼:“爵爷,你把孩子弄哪儿去了?”
“孩子?孩子不是在家里?”森爵被她吼了一嗓子,本来准备离开的身形顿住了,张了张嘴:“孩子不是在楼上吗?”
欧少尉气的发狂:“谁说那个拖油瓶,我问的是咱们帝国的宝宝!你弄哪儿去了。”说完,欧少尉突然后悔的捂住嘴,她太冲动说错话了。
森爵给他吼得一愣一愣,在“被告知”自己生了之后,他也没在意自己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反正什么都忘记了。昨儿见到一个小男孩,叫自己爸爸。虽然有个那么大的孩子有些奇怪,不过既然男人也能生孩子,生出个长得有些着急的也不奇怪吧。
管家突然站出来,挡在森爵面前,面色严肃:“欧少尉,你逾越了。”
欧少尉看着站在管家身后一脸迷茫的森爵,她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爵爷,你到底将保育囊放在哪里去了。”
森爵从高大的管家的身后伸出脑袋:“你说什么东西?”
欧少尉急的直跺脚:“就你腰上的那个银色圆盘,你弄哪儿去了。”森爵拍拍脑袋,迟疑的说:“呃……早上买冰皮慕斯的时候没有钱,就把那东西送店家了。”
这货居然为了吃的把孩子送人了!欧少尉惊呼一声,“我的天!爵爷你快告诉我那店在哪儿!我去把孩子找回来。”好在保育囊上面有皇家标识,那店主应该不敢随意处置……吧。
森爵吱唔了好一会儿,才将早上闲来无事的散步路线描绘下来。其间,他还绘出了三条分支,那三条线在地图上缠成一团乱麻之后,他困惑的问空气:“我到底是走了哪里来着?”
欧少尉的心脏本来就悬在半空中,看他这么犹豫不决,懒得再浪费时间,急的抓过路线图亲自带了一个皇家小队去找孩子,因为太急太匆忙,连飞行器都忘了开。欧少尉边跑边想,这事实在是太疯狂了。
森爵,全名森列马里斯贝公爵,是著名的落日星战遗留下的唯一元老。如今有704岁,几年前老草吃嫩牛一口吞下了正值风华的皇帝陛下,足足大了皇帝近三倍。
一个明明可以做皇帝爷爷辈的老鸟居然和皇帝结婚了,这中间确实有些曲折――不过这不是欧少尉所思考的重点,两人婚后生活应该也非常和谐,不久之后森爵便有了小孩,只不过因“年事已高,身体较差”,被妊娠糖尿病折磨的奄奄一息,不得不提前将不足巴掌大的蛋剖出来,他们将蛋放进保育囊,让森爵贴身佩戴,将蛋能随时受到父亲的体温。欧少尉一路胡思乱想着,如果孩子有任何不测怎么办,她该如何跟陛下交代?
这边厢,还在自家华庭优哉游哉的公爵大人倒感受不到那种火烧眉毛的惧意,他最近瞌睡很多,坐久了都会睡着,更别说早上劳心劳力的走了一圈。这也不怪他,不是说他血糖高,多走走有好处吗?至于孩子,欧少尉才说过,囊袋上面有三星标识,没人会把那东西怎么样的。何况那小银盘紧的很,他试过完全掰不开。
欧少尉走了后,森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滑落在地上双眼一阖,仿佛沉沉睡去,微微卷曲的黑发贴在额上,整齐的睫毛挂在苍白的脸上,看着有股异样柔弱。为了防止他近期随时随地出现这种情况,公爵府已经尽量在每一平地面上铺上厚厚的地毯,然而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森爵会直接在饭厅睡着。
管家叹了口气,走上前弯腰想将森爵扶起来,挪到一个有地毯的地方。哪知刚挨近森爵,那人便伸出五指,做出一个制止的动作:“我只是有点累,让我坐一会儿自己起来吧,老人家不劳费心。”
管家清了清嗓子:“准确来说,我还小你37岁,爵爷。”森爵坐在地面,动了动脑袋,简直哑口无言,不要反复提醒他,他自己才是塔玛星上最老的那一只好吗?
2.三星
欧少尉找到宝宝时,严格来说,应该是一直被保育囊包裹的小蛋时,吓得心惊胆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银色的保育囊正被踩在一个小孩脚下,他尝试着用双脚将囊袋踩破,显然他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弄碎合金囊舱,可欧少尉还是被吓了个半死,她不顾形象的跪趴在地上,从小孩脚下抢过了塔玛帝国现任皇帝的第一个宝宝。
那小孩被她狂暴的举动吓得一怔一怔,缩在面包炉边发呆,老板更是傻了眼,这群人冲进来的时候居然不知道敲门,硬生生将他家玻璃柜台撞了个稀巴烂,只剩一片狼藉。
“三星军团?你们干什么!”老板愣了一会儿,从来人整齐划一的右臂上看出端倪,不过,皇家军不该是守在天空要塞的么,现在他们是要做什么,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妄图伤害帝国之子,拖下去关半个年,顺便――”欧少尉指着老板,环视这间不大的蛋糕屋,为防止森爵再来偷嘴,她怒声说:“拆了这间铺子。”老板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种天方夜谭的罪名扯在一起,别说帝国之子,他连细枝末梢的贵族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有胆子做这种事。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阿,我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小商人!”老板的呼声越来越远,欧少尉头也不回的远离。
她捧着袖珍的小囊袋,庆幸来的适时,要知道,刚才她赫得心跳漏了几拍,简直怀疑自己要有传导阻滞了。为了自己再健康的活久一点,这保育囊的功能还得改。除了合金恒温防震、防水防压之外,另外安上联邦通用的gps更是再好不过,就不怕那个吃货将自己孩子再次送掉了。
当然了,那只老鸟的思想工作还得做。话说一孕傻三年了,森爵孩子一剖立刻傻了,若不是之前亲眼所见他拼着各种妊娠并发症也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她都有些怀疑森爵是不是在装失忆。
不过,失忆又何必装呢,在所有人眼里,即使他是一个脾气古怪,让人畏惧的孤僻贵族,还蛤|蟆吃到天鹅的染指了他们年轻的陛下――可两人过的很和谐很幸福,仅凭这点,外人再不甘愿也是多舌。别人夫妻之事,你管这么多作甚?欧少尉一直用这点告诫自己。(.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就在前天森爵因为血糖高偷偷不吃饭,后来却犯了低血糖昏倒在地差点休克,她不得不联系陛下,做出提前剖腹取子的决定――如今这种手术完全成熟,许多男人从心底不愿挺着大肚子,接受不了紊乱的形象,提前将蛋剖出放在保育囊中生长的家长比比皆是。而这位森爵实在是太倔强了,他一直舍不得剖,若不是前天失去意识,他恐怕还跟整个医疗团队僵持着。
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森爵醒来居然把一切忘光了?真是个可怕的事实。算起来,他孕期不过半,从发现到略有显怀也就一年。塔玛星半血人种怀孕到生子需要三年,他不过走了三分之一,其中还有半年是浑然不觉有孕的。
夭寿啊,疯狂……欧少尉摇摇脑袋,今晚陛下就将从虫星赶回来,关心他那位失忆的皇后陛下。欧少尉捧着失而复得的蛋宝宝,放在显影超声下监测了一会儿,知道一切正常,也就松了一口气。
忙碌半天,欧少尉总算将保育囊送回公爵府。森爵罕见的没有发困,而是坐在客厅里照顾小孩,只见一个褐发的小孩半趴在森爵身边张着嘴,好奇的咬着森爵的手臂,下口不重留下了几处湿漉漉的口水。森爵微微吃痛没抽开手,而是用一种新奇的眼光看着小孩,甚至露出一丝鼓励的神情。
这小孩是森爵不知跟什么人生的……欧少尉叹了口气,这团乱七八糟的关系让人头痛。按理说这样不检点的人根本无法进入皇室,然而他的身份却是最举足重轻的星战元老,他有能力和话语权把握住每一个他想要的东西,这事实不由得让人不禁黯然无语。
“爵爷,蛋找回来了,我为你佩上。小银盘2.0会以最快速度研发出来,在这期间,希望你行使好为人父母的职责,保护好你的孩子。”森爵甚至没有看她,只是抬手亮出自己腰间的腰带,方便欧少尉将保育囊别在上面。
“欧少尉,爵爷为你准备了一只飞行器作为感谢,它配了粒子加速器,可以完成短途的星际航行。”管家掏出一个钥匙,捧着递给欧少尉。
欧少尉明白这是森爵曾经常用的表达的感谢方式,如今管家代替他行驶这一职责,她一边接过,一边不忘提醒:“谢谢,再过不久,就能听见胎心了,爵爷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她)。”森爵放在小孩头上的手僵了僵,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塔玛星的原住民是由人类和蜥蜴的基因拼接进化而成,繁衍的历史太过漫长,已经找不到有记载的历史根源。星球的原住民分为两部分,95%半血和5%全血种族。半血人主要体征为人类,但有一条尚没确定功能,可以随意伸缩、隐藏的尾巴。全血就比较变态了,可以在人类和蜥蜴任意转化,作为蜥蜴时的形态并不是古时图鉴中用以观赏、驯养的宠物蜥蜴,而是身覆银色鳞甲的暴力巨蜥,据分析还有部分科莫多基因,简直是个纯粹的战争种族。
塔玛星原住民适应物竞天择的生物法则,所有半血人拥有生育系统,为了繁衍出更多全血而努力,说是四分之一的几率生出全血,可这四分之一出现也少的可怜。
森爵是一个半血,不过在这个全血少得可怜的星球上,他作为一个半血曾经也是异常牛逼的,牛逼到可以抹杀部分全血的存在。上推500年能英姿勃发的参加落日星战,获得最高殊荣。下至近两百年,在三星军校任教,壮大几百处星际私人兵工厂,还开发了原石计划……
按说这样一个人物做出什么事情也不会太出格,偏偏他还是打破了传统,未婚先孕子,孩子父亲身份不明。后用大陆上五百座兵工厂为嫁妆,利诱皇帝陛下与他结婚。其他荒诞之事多不胜数,脾气乖张,性格阴冷,跟政|治避难的外星人结梁子,一言不合就权财压人,成功当上一代煞星让塔玛星人一听就皱眉摆手、难以评价。
哪知这位爵爷在平日生活却肆意的惊人,住在自己孤零零的府上,统共一位管家,一位厨子,两位佣人,他也没架子到了极致。
欧少尉离开后,森爵光着脚坐在地上,脚边坐着刚会蹒跚走路,只会叫“爸爸”的儿子。小孩对着他摇玩具手铃,森爵探寻的看了一会儿这小孩,总觉得世界很奇妙,这孩子也是他生的?刚才为了真实性他已经通过让小孩咬他手臂来证实了,手臂会痛,没有做梦。
森爵神奇的看着小孩不小心将摇铃扔到一边,仰在地上爬不起来,肉乎乎的小手直勾,因为距离太远拿不到,又不想站起来只好躺在地毯上赖皮的哼哼唧唧,他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森爵说不出一二,总之有些特别,不像一般小孩那样软绵绵的尖细。
“他叫什么名字?”森爵回头问管家,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宽大的衣袍仿佛能被风吹走,这幅形象让人很难同外界传言中的他联系起来。
“只取了小名,小谷。”管家站在沙发边,弯腰笑吟吟的看着地上四仰八叉的小东西。
“小谷?”森爵在嘴边念了念,光着脚走过去为他捡玩具,揣摩着小孩如今的地位,按理说应该是有些尴尬的。森爵只顾着想没注意眼前,大脚趾无心撞上了桌腿,痛得他弯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脚掌无声呼痛。小谷这会儿也不哼了,仰着脖子看自己爸爸出糗。
森爵红着眼抱着脚掌,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倒吸冷气,他跟自己较上劲儿来,气的不想起身,腾出一只手,赌气的捡过玩具抛在孩子面前,面色不郁继续抱着脚丫生闷气。
“呃……”管家惊呆了,这样情绪化的森爵太难见到,简直有些孩子气。以前森爵莫名其妙失踪了几年,回来时候带着小谷,整个人已经恢复正常,懒得说话连笑容都吝啬,或许现在是个好兆头?
小谷不哭就有了力气,一咕噜翻个身,伸手抓住摇铃晃悠,不到一刻就发觉这东西不如坐在地上的爸爸好玩,他伸出双手,慢腾腾往前爬。不一会儿,森爵就看见多了一双小手跟自己添乱,争着“安慰”那根微微发红的脚趾。
森爵心软的看着小孩那懵懂无知的天真眼珠,他忍不住伸出揉着摸摸儿子那头松松软软,已经被他揉得很凌乱的褐发。小谷一只小手包住了森爵的脚趾头,突然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扯。森爵顿时觉得雪上加霜,疼的快晕过去。怪力小谷掰不下脚趾头,只好吭哧吭哧的往前凑头,一口将森爵的脚趾头放进嘴里含着。
“……”管家再也站不住,赶紧将小谷抱开,小谷嘴里空了,不甘不愿的挣扎着四肢,森爵看着口水嘀嗒的脚趾头,他是要帮自己将脚上灰都舔干净么?果然是亲儿子。森爵失笑的将头埋进膝盖,脑海中一片空茫,听说一孕傻三年,确定只是三年吗?他不会一直这么傻下去吧。
3.三星
森爵对突如其来的父亲角色还在努力适应中,即使他现在某些行为还幼稚的像个孩子,他不厌其烦的探索每一个角落,对家中的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像个跃跃欲试准备发现宝藏的挖掘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森爵坐在地上将小谷放在双腿间,将翻出来的电子照片举在面前凑近了看,边看边指着里面的年长者问:“管家,这是你?”
一张全家福,两位中年男女坐在正中,男人军装笔挺,女人裙装华贵,后排从左到右依次是一对面容相仿的年轻男女,最靠外的是一位银发老头,此刻他正指着他。
管家眯着眼摇头,笑着说:“爵爷,当然不是我,这是上一任管家,已经过世很多年了。我和他是长得很像,也因此我才有留在公爵府上效力的机会。爵爷,中间这对是您的父母,老公爵、夫人,后面两位是你和你姐姐。”
森爵扬起笑:“难怪我觉得面熟,他们人呢?”
管家顿了一顿,语气平缓的说:“整个公爵府只剩你和小谷了。”森爵还没明白管家说的什么意思,盯着照片一阵出神,才想起来自己真实年龄已经700岁,这么多年过去,家人们大概也……
“哦。”森爵将照片放在手边,掩饰住失望,若无其事的将双手伸进小谷双臂下,把小孩抱起来说:“这么说,我现在就只剩两个宝宝了?走,宝宝爸爸带你玩。”
小谷穿着颜色粉嫩的开裆裤,兜着尿布,两条腿短短胖胖走起路来特别特玩,他还不会连贯说话,除了叫爸爸只能哼唧一些音节,很少哭闹脾气还好,活脱脱像个漂亮的洋娃娃。森爵觉得有趣的紧,带着他就像带着一个玩具,一会儿举高高,一会儿放在肩膀上骑马。
玩了一会儿森爵便累了,他左右打量,看见一台清理机器人靠墙放着,那是台吸尘的大家伙,有半人高,顶端圆圆的有个把手,森爵想也没想便把孩子放了上去,启动电源推着小孩走,管家忧心忡忡的跟在后面,时刻待命就怕森爵一个不慎将孩子摔下来。
森爵像开车一样带着孩子在屋里逛了一圈,小谷撒着腿儿直乐,不一会儿,森爵玩腻了又将机器人扔在一边,坐回桌前。森爵擦着汗对管家说:“带孩子原来这么累,当爸爸不容易啊。”
管家为他递上水,再给靠在森爵怀中看上去同样很累的小谷塞去一个小奶瓶:“爵爷,现在的你挺好的。”森爵喝了口水,敏感的抓住现在两个字,好奇的问:“什么意思?以前的我怎么了?”
管家没说话。
森爵也没追根究底,他坐在地上,杯中剩了一半水,他抱着孩子不想动,懒洋洋的努力伸手想将杯子放在桌前。(.棉、花‘糖’小‘说’)推举了半天,杯子还有一半挂在桌边摇摇欲坠,森爵侥幸的伸出食指捅了捅,杯子受力哗啦一下反而倒栽在地上。
“水洒了。”森爵陈述着,将小谷放在身旁,不疾不徐的从管家手中扯过抹布,皱眉看着被水渗透一半的地面,灵光一闪转过头将抹布塞进小谷手中,指挥着:“宝宝,你来,帮爸爸擦地板。”
管家:“这使不得吧……”
森爵没理,饶有兴致的看着小谷两手抓着抹布,居然真的走了过去,态度十分端正、动作力不从心的扫起水珠来。森爵在他身后审视着宝宝的举动,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儿子好勤快。”
管家哭笑不得的想:果然……爵爷以前就是这样,找到机会总爱支使小谷做事,看来不论失忆与否,一个人的潜意识的行为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小谷擦了一会儿觉得满意了,懵懵的将抹布塞回爸爸手中讨要表扬,那表情好像在说,擦干净了。森爵看着花里胡哨的地面,奖励的亲了儿子脸蛋一口:“干得好宝宝,下次也要帮爸爸分担家务事,爸爸爱你。”
小谷咯咯直笑。
管家暗想:使唤小少爷上瘾了……那佣人是干嘛的。
晚上,疲惫的小谷先睡了,或者说是干活干累的,懒惰的爸爸要他做这做那,给爸爸递杯子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可是他没有哭,就是太累了。
夜间,欧少尉来了通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森爵愣是在客厅等了两个小时“未曾蒙面”的皇帝。直到他困得受不住,整个脑袋重的往怀里颠,差点翻身摔下了沙发也没等来那位是事务繁重的陛下。管家看森爵实在困得可怜,就让他回床里睡。
塔玛星人肚子里结着蛋,生下来尚小时放进保育囊,足够大了则送去孵化中心。森爵和皇帝的孩子还得在小银盘中待上很长的时间,即使是睡觉,森爵也必须把孩子带在身上,熟悉的温度能让小生命更加茁壮的成长。森爵侧身窝在被子里,被小银盘硌不太舒服,小腿时不时抽动一下,欧少尉那边的监护屏受到体征讯号,蛋宝宝很好一切平稳。
森爵这两天做梦也没有内容,因为脑子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提供他梦到,除了那根仍有些红肿发痛的脚趾头……森爵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有个黑黢黢的影子伏在自己身上,体重还不轻,森爵几乎是在瞬间睁开眼皱起了眉头:“谁?”
那影子没说话,凑在他耳根呼着热气,森爵浑身一颤,立马挣扎起来,力气大的差点将毫无防备的对方掀在床下。那人赶紧将四肢紧紧地缠在森爵身上,像只黏着不放的八爪鱼,语气沉稳带着笑:“别急,小心伤到自己。”
森爵一愣,那人透过被子将他的四肢缠的更紧了,简直快要麻痹了。森爵懊恼的想着大意失荆州,接下来仅凭自己的力气再也不能将他甩开了,他极力偏着脑袋躲过那人火热的呼吸,狼狈的说:“不管你是谁,先从我的被子上起开。”
那人闷笑两声,如影随形的缠了上来,不依不饶的凑在森爵耳边,对着他颈子呵气:“爵爷,睡在你的床榻上是我的权利。你如果全忘了,没事,我们一点、一点想起来。”森爵不喜欢他贴紧自己脖子,那感觉就像……就像羊脖子悬在狼嘴边,带着一不小心就会被任意撕咬的恐慌和莫名其妙的颤意。
“你究竟是……你是皇帝!?”森爵迅速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将鼻子贴在了他的颈上,除了热气带着一点湿意。森爵感觉到他在伸舌舔自己,浑身一颤,这触感太陌生了,他尽力将手从缠的紧紧的被窝中伸出来,推拒着对方的额头。
“是我,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皇帝感受着森爵湿凉的手心,没有继续向他靠拢,而是紧了紧双手,将森爵抱得更紧。如同欧萌所说,森爵的身体不大好,跟从前完全没法比。
森爵呆了一会儿,无力的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上的人半晌没动,又问:“我名字也忘了?”
森爵硬着头皮想了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他迟疑的答:“嗯。”
皇帝哈哈大笑,啪嗒一声将台灯扭开,森爵睡了很久,对骤然而来的光线避之不及,只好闭紧眼侧开头,将漂亮的颈线展露无疑,皇帝暗笑的看着他留下的痕迹,森爵耳根还透着一抹红。皇帝却不得消停,粗鲁的将下腹往他臀侧挤,亲密无缝严严实实贴在一起。
“现在适应了光线,你可以转过头看着我。”皇帝沉声说。
森爵被他规劝、引诱着转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有着浓密的黑发,意味不明的幽暗双眸。这两天没少听欧少尉念叨,森爵将皇帝定位为一株不折不扣的嫩草,这代表着他对眼前这位散发着成熟气味的英俊男人没有一点预警。
这是才两百多岁的皇帝么?他还幻想过皇帝一脸青涩的模样。其实想看皇帝的样子太容易了,投影、全息、电脑、甚至报纸都可以,他就是懒,懒得只会蜷缩在自己的鸵鸟窝里,皇帝的五官深刻俊秀,完全脱离了青年的稚气,只剩完完全全的坚毅和刚硬。
“哦……”森爵有些无趣,看了一会儿又想撇开视线。
“别慌,再仔细看一会儿。”皇帝扯着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看起来竟然特别不怀好意,他接着说:“霍德希汶,我的名字。”森爵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口干舌燥,有些愚蠢的舔了下上唇,几乎是立刻,霍德希汶啃上了他的嘴唇,将他两边唇吸允在口中,森爵傻了,他气的想扯人头发。
没有怪味,但是很怪异,森爵不爽的挣扎,吃力的推开对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狼狈到家,气喘吁吁的指责到:“你够了。”霍德希汶盯着他的双眼懒洋洋的笑了会儿,看他眼角发红实在是被欺负的有些惨,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在听说他失忆的那一瞬间,霍德希汶的内心居然有些……期待与雀跃?
霍德希汶从他身上滚落,躺在森爵身边。森爵听他悉悉索索动了会儿,被子一掀,那人脱了衣服挤了进来。滚热的手臂搂住他的腰,森爵忍耐的闭上眼,虽说是孩子都生了的老夫老妻,可看在他失忆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如此水到渠成?
森爵感觉霍德希汶摸上了他的腰,手掌在小银盘上停了一会儿,又将手掌搁在他的小腹上揉搓,只听霍德希汶在耳边说:“听欧萌说你休克那会儿,我真是吓坏了。”
森爵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连休克是什么感觉都忘了。只能沉默的感受着腹上传来的温热,那触感隐约透着股熟悉。霍德希汶长叹一声:“还好你没事,以后我会注意的。”注意,注意什么?森爵来不及细想,霍德希汶手突然掀了他的睡衣,不安分的往腰下摸去。
“喂!”森爵一阵黑线,他晚上坐着等了两个小时,以为等来的是和乐融融的“夫妻”相敬如宾,虽然那场面有些诡异,可总比现在好。如今这皇帝是发|情了吗,不是动嘴就是动手。
霍德希汶的手已经伸到森爵的骶尾部,手指反复摁压着他的尾椎,森爵被摁的心火直烧十分难堪,求饶脱口而出:“等等,住手,我身体还没恢复……”太羞耻了,因为搞不清状况居然连生孩子这件事都拿出来当挡箭牌,森爵估计自己的老脸会在今天丢尽,但总比被一声不吭吃干抹净来的好吧!
“我真的想你。”霍德希汶痛快的上下齐手,一边用含糊的说:“放心,我不会进去,让我舔一下。”舔一下?什么鬼!森爵气的掀了被子,蹦起来朝他吼:“喂,这么快不合适吧。”心里还有一句,别搞这些羞耻的行不?
“哦……”霍德希汶应了一声,不过他已经转移注意,手中把玩着一根泛着银光的……尾巴?森爵大失惊色,它又长又粗,让人浮想联翩。
霍德希汶伸出舌尖表情怪异的低头舔上了那根尾巴!森爵震惊的三观塌陷,如同陷入无底黑洞,朦胧之中依稀觉得自己身下有些异样,湿湿软软的不对劲儿,就好像皇帝陛下在服侍的是自己。
森爵仔细一看,霍德希汶舔得津津有味的东西是从自己衣袍下伸出来的,之前被他抚摸过的尾椎有种一串串酥麻的感觉炸开。森爵绝望的伸出手往尾骨一摸,那条银色东西是他的!是他的尾巴!尾巴!
“舒服吗?”霍德希汶玩够了,开始调笑森爵,他哪敢回答舒服,这根凭空而生的尾巴已经让他慌了神,更可怕的是,明明深藏不露,却在霍德希汶的几下逗弄露出了原型,所以他还是个有尾巴的怪物?
森爵被这事实雷的外焦里嫩,沧桑的完全说不出来,只得拍了拍皇帝的手臂,感谢他的不嫌弃,绝望的安抚着:“辛苦你了。”霍德希汶摩挲着森爵的尾巴,目光精亮的说:“不辛苦,这是我的义务。不过我得提醒你,尾巴这么隐私的东西,千万不能露给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看,更不能让别人舔。”
森爵疲惫的倒下,恨恨的扯着枕头:“怎么可能。”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像个变|态的色|情狂么?霍德希汶折腾够了,总算安分下来,他的欲|望没有纾解,这倒不重要,来、日、方、长、嘛。睡前,霍德希汶体贴的摸了摸森爵的额头,碎发之下,他的额际跟掌心一样湿冷。
森爵惦记着尾巴的事,忧愁的难以入眠。
4.三星
“爵爷该起床了。[]”森爵在被窝里动了动,清晨叫醒他的不是美食和梦想,而是欧少尉公式化的口味,没有丝毫偏差。森爵看了下时间,比想象中早太多,他散漫的打了个哈欠说:“你们做医生的,不要这么刻板。”
欧少尉哼了一声,表示不跟他计较。森爵双眼朦胧的看了会儿雪白的墙壁,伸手抓脑袋,暖绒绒的触感让他一把将脑袋上的东西拉了下来。哦,原来是顶睡帽。森爵无语的看着帽子,也许是他睡着之后霍德希汶给他带上的?
说到皇帝,森爵慢吞吞转头看了看身边,空无一人。他偏着脑袋想了会儿昨夜究竟是不是做梦,迟疑的问:“那个,皇帝……”
“陛下一早走了,走前吩咐我让你好好修养。”欧少尉抱着工作夹站在床边,上面记录着森爵今日的三餐搭配、康复安排。欧少尉看森爵才醒,做什么都慢半拍,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陛下本想让你搬去天空要塞休养,考虑到你的意愿,让我先询问一下你的想法。”
森爵伸手摸了摸身下神色一紧,暂时没有回答她,悻悻地掏出那条尾巴,用着嘲弄的口吻说:“先别说那些,这尾巴怎么搞,我还不知道我是个怪物。”
“嘁!”欧少尉看他不遮不掩的将尾巴掏出来放在明晃晃的光线下,露出一脸无知无畏,忙阻止他说:“爵爷,您的尾巴还是塞进被子里吧,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森爵想了三秒,说:“我没有炫耀,问题昨天皇帝把这东西搞了出来,现在收不回去了。”欧少尉听了,忍不住心神一荡,整个人被慌乱奔腾的红潮包裹住。脑海里浮想翩翩,皇帝把这个东西搞了出来,怎么搞?用什么搞?这两人还真有情趣……呃,想太过了。
欧少尉掩饰的遮咳嗽两声,按捺住慌张,还好她个名军医,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女,否则森爵将尾巴掏出来在她眼皮下晃悠的行为,足以犯治安罪被拖去关半个月,谁叫塔玛星人的“尾巴”是整个英仙座最隐私的部位之一呢。
“爵爷,除了你的伴侣,不要将尾巴掏出来给别人看。至于它怎么来的,就让它怎么回去,你放轻松一点,不要紧张。(.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欧少尉垂着眼帘解释着。
“对不起。”森爵听见每个人都有,悬着的心立刻放下了,他立刻笑着道歉,将尾巴藏进被子里。不过,怎么来的怎么去?难不成还能自行塞回去?他试图顺着尾椎将尾巴往回弄。刚开始,那根冷硬硬的尾巴一点也不听话。森爵在心中拼命念着:回去啊,缩回去,否则没法出门见人了。塞了一会儿,森爵乐了,还真有效果。尾巴干净彻底缩回尾椎骨,不留一点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知者无罪。”欧少尉挺直腰板。
森爵整理好睡裤从床榻上爬起来,低头转了一圈,一切正常,他满意的问:“这尾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用处,留着干嘛,不能手术切了?”
欧少尉从未听过将尾巴切了这样的天方夜谭,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我办不到,从没有人想切自己的尾巴,这是我们作为半血人的唯一标志。在这个崇尚全血人的年代,半血努力目的标就是像全血一样能自由变身,毕竟全血战斗值极强,属于完美的战争机器。”
“现在是战乱年代,人人都崇拜强者?”森爵看欧少尉没让他出门的想法,又坐回床上问。
“现在是和平年代,任何时候我们都得崇拜强者,因为有他们的带领,我们才能在弱肉强食的宇宙中立足。”欧少尉看他不太想动,将计划栏上细分到喝水的条目上划勾。
“和平年代要什么战争机器,太未雨绸缪了。”森爵接过水,看欧少尉懒得同他争辩,又老练的提议:“要不先看全息投影。”
昨晚抽空看了一会儿,森爵觉得挺有意思。欧少尉了解他的想法,又递过一瓶营养液说,“喝完再看。”之前森爵嫌味道怪没有喝完,这会儿倒没有挑三拣四,一口干掉了。
欧少尉满意的收起瓶子,说到:“爵爷,全息的比较费神,今天就带眼镜看普通的吧。”
欧少尉从口袋里掏出眼镜,让森爵架在鼻梁上,森爵顺口说:“昨天看到三星军校,我开机甲那会儿?”欧少尉不置可否,打开视频,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森爵曾任三星军校的特邀教授,传授行兵布阵等实战经验,那会儿他对任课抱着极大热诚,除了讲课,课后他也会接受某些兴致高昂的学生们的挑战,开机甲和他们切磋,或者只身搏斗。昨日欧少尉给他放了曾经自己的一堂场地机甲课,那时森爵开着普通的士兵号,单挑四个重置版士兵号机甲。四个重置版对指令、动作反应更加敏感,从东南西北四角包抄他,森爵愣是指挥着自己那台“老太太”从别人裆|下挤了出去,顺便卸了对方一条腿,然后旋身控住另外三台“青壮年”的机械腿,将它们缠在一起,轻松获胜。
森爵喜欢全息投影,就感觉身临其境,打斗刺激,他觉得自己是看了一场360度无死角的电影。笨重机甲落地的撞击声,零件滚落的方位,军校生沉重的喘息声,回放面面俱到。他很喜欢这种体验,不过既然欧少尉另有建议,他也随意了。
“爵爷,机甲演练所有的录影昨日已经为你播放完毕,今天的内容也许你会觉得枯燥,都是你在课堂上的内容。”欧少尉出声提醒他。
森爵没有说话,投影已经开始了,他用着新奇的视角看着屏幕上的自己。那时的他挽着袖子,一脸僵直的站在讲台上,刻意的冷漠让人以为他极不情愿任教,事实森爵外冷内热,恨不得将所有经验都传授到位。他说话节奏不快,条理清晰。这堂课森爵在讲战舰的各种阵型,他分析的很详细,甚至在黑板上绘出了示意图。讲授完毕,森爵背着手问:“谁为我们总结一下?”
前排一个男生立刻举手,森爵淡淡的说:“哦,是小希汶,这堂课你已经回答了两个问题,不如把机会分给别人一点。盖尔诺?佩兹,你来回答。”被婉拒的太子陛下收回手,瞳孔一缩,青涩的脸上并未因此露出失落,也没有因为被拒绝而表现出一丝忿忿不平。
他转头看着被点名的男生,褐发的佩兹居然还在睡觉。都是同桌用手肘敲醒他,佩兹才从美梦中醒来。他撑着木桌站起来,修长的身姿一看就属于尚在发育,他很高挑,背脊微微有一点弯曲,应该是长期低头和别人说话所致。佩兹褐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墨绿色的眼珠带着一点湿气,面容介于成熟和稚嫩之间,散发着朦胧的魅力,难怪森爵对他另眼相看。
被青眼有加的佩兹答不出来,只能用漂亮眼睛瞪着森爵,那表情好像在说,为什么要叫醒我。森爵看他实在答不出来,只好打趣说:“佩兹同学梦游去了什么地方,不如和我们分享一下。”
羞愧涌上脸颊,佩兹红着脸说:“抱歉,课后我会留下来做五百个下蹲。”
“其实我还没想到惩罚。”森爵一听,拉长了语调,脸上露出罕有的笑容,带着点作弄说:“既然你主动提出了,那就让我守着你做完。”
还是挺有趣的……森爵坐在床上看的津津有味,欧少尉在一旁解说着:“这孩子是佩兹家族的,如果活到现在,应该比陛下大几岁。当年你很喜欢他,上课下课没少故意找茬。”森爵刚想笑,这孩子确实长得漂亮,难怪他那时候在意,不过,笑意才结在嘴边就凝结起来,“他死了?”
欧少尉说:“佩兹死在三星之战。那次战役太过惨烈,除了正规军队,还有很多军校学生也上了战场,死伤无数,为了纪念他们,特意为这次战役取名三星,因为三星军团、军校无数生命都献给了国家。”
森爵接不上话,只见屏幕里佩兹姿势标准的做着下蹲,自己则握着教鞭靠着墙边,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边不时用教鞭轻轻戳着佩兹背脊,破天荒的唠叨着:“佩兹小少爷,背要打直,否则重做。老师说过什么,上课不能打瞌睡,你记性不行。”
森爵看着当时的自己,喃喃一笑:“我折腾别人的模样很讨打吧。”
“哪里算讨打,那时的你是军校学生心中的偶像,能亲身指教是做梦一般的荣誉,再怎么做也没人觉得过分。何况,这也是为他们好,谁叫佩兹有点驼背,您是在帮他纠正形象。不过,您名声……呃,变坏也是这些年的事,三星之战后您变得好吃懒做,爱使绊子欺负新人,威胁皇帝陛下,哎……是我多嘴,说这些干什么。”
森爵不计较她的直言不讳,还饶有兴致的追问:“我做的哪件事最不得人心?”
欧少尉迟疑的说:“跟皇帝结婚那件吧……”
森爵理解的点头:“也难怪,毕竟我抢了大家的新偶像。”
5.三星
佩兹背着手做下蹲,惩罚过大半,他浅色褐发被汗水打湿,变成湿漉的深褐色贴在脑门上,瞳仁因为疲惫显得有些无神,森爵看他实在太累,主动拿出瓶水递给他:“姿势标准漂亮,体力还是跟不上,平时少睡点,加强锻炼体格,你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完美的军人。(.)”
佩兹分心辩驳了一句:“我的目标并不是……”只说了一半,他又泄气地闭上嘴,将剩下的话语吞进肚子。
森爵靠着墙,晃悠着长腿:“无论你还有什么想法,入了军校成为军人已是既成事实。如果不想在战场上死的太随便,还是早些认清形势吧。”
佩兹狠狠地咬着牙,从心底接受这个事实,下蹲做的更卖力了。森爵看着他反复拉伸、放松的大腿肌,将教鞭收回身后。过了一会儿,佩兹喘着气说:“我其实早就有觉悟,从进入军校那一刻起,我就对别的选择不抱任何希望了。”
森爵点头:“佩兹,做一名军人也是很棒的,你只是缺少时间去发现。”镜头逐渐拉远,最后只剩下军校大楼。
森爵看着屏幕,嗤笑一声:“欧少尉,我好像还没问过,为什么你们会有我那么多录像吧。”欧少尉身形一僵,说到:“三星军校除了厕所、浴室,无死角安置了上万台摄像头,每一名学生都是帝国未来的军事命脉,你觉得会有人掉以轻心吗?”
森爵自顾自的点点头:“是么?这个解释我接受。”欧少尉将手放在椅子扶手,森爵询问时,她的五指扣的死紧。森爵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微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
森爵盯着屏幕,突然提声说:“咦,这是什么?”
欧少尉赶紧坐直身子,谨慎的问:“哪里?”
森爵轻笑:“屏幕上有雪花点。”欧少尉一阵无语,点开全息通讯仪说,“有外来通讯,哦,是你的侄子涅耐,我接通了。”
森爵来不及阻止,一个男人的大脑袋出现在屏幕中,那人由下往上仰着头,朝着位于高处的摄像头说:“哈罗,亲爱的舅舅。”那人带着一副无色护目镜,穿着白色工作服,背景好像是个实验室。
“你好。”森爵转头盯着欧少尉,眼神慌忙向她求助,我该说什么?欧少尉比了个安心手势,低声说:“正常交谈就可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森爵:“……”鬼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正常交谈”的。
屏幕中的人依旧仰着头,不过他抬腿坐在了身后的桌上,一手举着通讯仪凑在嘴边,抱怨着:“我说用这种拆分式的通讯仪简直麻烦,但那帮老不休老是跟我强调安全。说白了我这实验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研究,何必如此防备。舅舅,他们都是帮老顽固啊,真让人头疼。”
森爵简直听不懂他在喋喋不休的吐槽什么,只好跟着点头,欧少尉看不下去,便将对方的简要信息投影出来:涅耐,森爵亲姐姐的儿子,未婚,目前就职于帝国生物中心,是一位基因检测师。男友:三星军团少将希伯来?最后打了一个问号,大概是涅耐男友的身份还不确定,森爵暗想,谁要看这么八卦的个人信息啊。
他扯着笑脸,端正了一下坐姿,刚才看投影他怎么舒服怎么躺,早就睡得外七八糟毫无形象,既然是侄子,必须得有一点长辈的样子:“涅耐侄子,你好。”森爵还朝着对方优雅的挥了挥手。
屏幕上的人影静止了两分钟,突然爆笑出来,森爵看他用金属右臂捂嘴笑的东倒西歪,好一会儿,那家伙才直起身子:“舅舅,这样子一点也不像你,你不是应该仰面朝天用鼻孔跟我打招呼么?哈哈哈哈哈。”森爵怀疑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欧少尉在一边小声说:“我也不了解你们平时怎么相处的,既然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估计相处很随意、熟稔吧。”
有吗?森爵苦笑的看着自己本应该很“熟悉”的侄子,完全找不到话题。
涅耐欢脱的挥舞着金属右臂,笑嘻嘻的说:“舅舅,你就别斟酌了,我一看你皱眉就害怕,要是我在你身边,你这表情准是想抽我。舅舅,快让我看看你肚子,啊哈哈哈,霍德希汶的种,你也有今天啊舅舅!我一直觉得你脑子不清楚,干嘛不剖了了事?带球跑很累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你知道帝国所有人把你传成什么样子了吗?哎呀我当时就不停劝你……”
森爵一听,表情从晴天变成阴沉,最后变得风雨欲来,感情这小子是来嘲笑他的。欧少尉躲在阴影里,不满的抗议:“他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直呼陛下的名字?”森爵头大的说:“得了吧,他才奚落了我,你的陛下只不过被点点名而已。”
“而已――”欧少尉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说,“我最看不惯这种依靠裙带关系无法无天的人,黄口小儿罢了。”
森爵听了,话锋一转,“我这位侄子年龄算不上小儿。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就是那条裙子。”
“抱歉。”欧少尉尴尬的闭上了嘴。
涅耐见森爵老是不给他回应,整个人着急起来,用两只手围成圈圈放在嘴边,高声重复:“舅舅,舅舅,你一个人在那儿念叨什么呢,我一句都听不见。”涅耐的左手倒是正常的。
“我听得见,你别着急。”森爵接过欧少尉手中的通讯仪,看见上面显示的信号强了几倍,又说:“涅耐,所以你今天跟我通话就是为了洗刷我么,如果是这个目的,你可以结束了谢谢。”
涅耐感觉自己受到了挤兑,立马腆着脸笑:“舅舅还是那么犀利,我认输了,我承认我只是受到了刺激,毕竟你是我不可一世的舅舅呐。霍德希汶真捡了天大的便宜!舅舅,说真的,我想你了,想来瞧瞧你,过两天到,方便吗?霍德希汶那只跟屁虫还贴在你的身边吗?我记得每次――”
“放肆!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对陛下不敬的话语。”欧少尉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到通讯仪前,对涅耐比了两个中指,这人简直实在挑战她的极限!
“哟,这不是三星军团的狗吗!舅舅,我好怕怕。”涅耐装模作样捂了一下脑袋,森爵头痛的想,不能好好通个话吗。
“你又是什么狗|屎!”欧少尉对着虚拟影响暴吼。
“行了两位,你们也想想狗的感受。”森爵虚掩住耳朵,祈求两位将扰人的分贝降低一些。欧少尉哪里顾得上他,一个劲儿竖着中指,恶狠狠的对着涅耐说:“最后警告你一次,收起你玩世不恭的态度,否则你会收到法庭的传票,另外,我必须再说一句,你的男友希伯来也是三星军团的。”
涅耐本来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他恨不得竖起自己的尾巴以示无所谓,可一听到希伯来三个字,涅耐神色大变,整张脸垮了下了来,像霜打的茄子,被堵得说不出话。半晌,他耸耸肩绕过欧少尉看着床上的森爵说:“舅舅,如果到时这女人还在,我就不来了。”
森爵:“……”
欧少尉胜利地收回中指,对他甩了一个白眼:“不劳你费神,我会提前避嫌!”
“舅舅,再见。”涅耐匆匆道别,率先关了通讯,森爵还没说得上话,投影就黑了。森爵坐立不安的看了会儿气鼓鼓的欧少尉,困惑地问:“你刚才说话很粗鲁,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欧少尉大震,她被戳中罩门了!欧少尉忧郁的给森爵留下一个失魂落魄的侧脸:“爵爷,您这句话,我真不爱听。”
森爵解释着:“我只是提醒你。”
欧少尉撅起嘴巴,幼稚的和他争辩:“我不高兴听!”接下来两个人不冷不热的看了会儿的投影,欧少尉故意同森爵赌气,森爵也不想下台阶主动讨好她。两个人都看的很不情愿,森爵不懂的地方不愿问,欧少尉知道他不明白却拉不下脸解释,最后,森爵率先借故下楼。
管家伺候森爵吃了早餐,吞下一肚子纤维素的森爵无聊起来,东走西走磨皮擦痒,想法设法将窗户前那层合金的摁钮找到,露出蔚蓝的大海。森爵整张脸贴近玻璃窗问到:“管家,欧少尉说我养的宠物是只八爪鱼,真的?”
管家跟在他身后,回答:“是真的。”
正说着,八爪章鱼的大触手又伸了出来,仅仅一条触手就霸占了半块玻璃,能从窗户前清晰的看见触手上的吸盘,牢牢地吸附在窗户外。森爵够着脑袋往上方看:“管家,我们住在海里?”
“不错,三片大陆有2/3都淹没在水底。”管家回答着。
“那我家有在水面的部分吗?”森爵伸出食指轻轻点着八爪鱼的吸盘问。
“有的,不过需要乘电梯。”
森爵一听便来了兴致,那天他独自出门,城中光线良好,虽然街道人来人往有些拥挤,空气却不沉闷,他一点都没发觉是在海下,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想去陆地上看看。管家带他来到电梯前,说:“爵爷进去吧,我们要坐十二层电梯到达观景阳台。”
森爵愉快的回答:“好的。”
电梯十五秒到达顶端,电梯门一开,森爵就被明晃晃的光线照的别过脸,管家赶忙挡在他身前,“抱歉,忘记通知你保护眼睛。阳台上是真正的日光,与海下城市人造光不同,有些刺眼。”
6.三星
森爵眯眼适应了一会儿,走出电梯,眯眼看着他家的阳台,嘴上说着:“没关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家阳台足有一个球场宽,高低错落栽种着来自各种联邦星球的园艺,最特别的是几颗并排的枫树,树干上还有几道深刻的刀痕。森爵凑上去摸了一会儿,深嗅着植物的味道,放眼远眺,海上巨大的合金支柱纵横交错,架起一座座空中平台、高楼,隐约能见行人往来,悬浮的飞行器一闪而过。仔细一看,巨大的玻璃矗立在合金与海水的交接处,黄金海滩蔓延到远方,一座极具现代化的海上城市完全展现在他眼前。
“这是个好地方,你该早点带我来,我们可以在这里喝下午茶。”森爵拍着手边的躺椅,顺势躺了上去,遮阳伞挡住耀眼的阳光,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管家说:“好的,我记住了。”
森爵享受的说:“这个规矩一定要保持下去,管家。”
“好。”
森爵在躺椅上眯了一会儿,管家提醒他:“小少爷醒了,你要去陪他一会儿吗?还有,下午为你约了聚会。”森爵慵懒的从躺椅上支起身子,一脸眷恋的盯着遮阳伞,他问:“谁约的,什么聚会。”
管家说:“是欧少尉,她说这是一个亲子聚会,让你带着两个宝宝去感受一下寻常长辈与孩子的相处模式,另外,和他们分享、交流一下可能对你的失忆有帮助。”
森爵瞪大了眼:“我什么都不会怎么交流。”
管家:“没事,你话少人尽皆知。”
可我现在话不少阿,森爵一想到自己将要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的和陌生人交谈,心头便烦闷起来。他瞅了瞅管家,那一头银丝在阳光下很是耀眼,面容温和慈祥,隐约透着期待,大概心头还是很希望他参与的。
森爵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矫情,便起身决定:“行吧,先去看小孩,然后去聚会,如果听不懂我装聋作哑就行。”他走了几步又问:“对了,聚会的都是些什么人?”
管家弯了弯嘴角,“都是你的小辈。(.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森爵转念一想,既然是小辈,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应该会让着自己。
森爵走到小谷的房间,宝宝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困觉中渡过,醒着的时间也不爱吵闹,连佣人都说这是她见过最好带最安静的孩子。
小谷这会儿正穿着开裆裤扒在婴儿床边,看森爵进门,高兴的扯着床栏,颠着步子冲他点头,嘴里反复叫着:“爸爸,爸爸。”森爵看着小谷朝他咧嘴笑,身板不停扭动着表达着快乐,他的心底出其不意的充满柔软。
“诶,宝宝。”大概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天性,森爵温柔地冲小孩打开怀抱,对自己已为人父的身份多了一层全新的认识,即使还不能完全体会自己应有的责任。
小谷扭着步子蹒跚着朝他走来,顺路眼明手快的弯腰捡了地上一颗奶嘴塞进嘴巴,动作之快,虽然摇摇欲坠差点跌倒。森爵心悬到嗓子眼,还好他没摔着,又回头看了眼忍俊不禁的管家,失笑道:“我家宝宝身手还挺敏捷的。”
小谷已经扑到他的怀里,因为才喂了奶,整个人软软的透着一股奶气。森爵满足的在心里想,这真是个让人怜爱的宝宝。
森爵爱不释手的捧着小孩的脸蛋亲,肉肉软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抱了好一会儿,森爵才意犹未尽的说:“管家,有没有什么背小孩的东西?”
管家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背带腰凳,询问到:“你要背么?”
“必须的!”森爵兴致勃勃的让管家帮他系好背带,将小谷放在面前,两个人贴的紧紧的,还能感觉的小谷的腿一荡一荡,触碰他的大腿,森爵深吸了一口气,像个小孩一样笑着:“这果然是我的亲儿子。”
“爵爷,这是当然。”管家在一旁跟着笑。
亲儿子小谷应该是第一次坐背带,揪着爸爸的衣服,仰着头发出了兴奋的嚎叫,“吼吼吼……”森爵倍感神奇,摸着小孩脸蛋,问:“谁教你这么叫的?”小谷继续叫,还挥动着四肢,表示自己很嗨。
森爵一旦适应了这种紧密的联系,就舍不得再放孩子下来,他甚至期盼着小银盘里面那个也早些破壳,这样就可以一前一后背两个娃,然后带他们出去游街,炫耀自己的小孩多么乖巧、听话。
森爵维持着这种姿势带他下楼,亲自学着给他把尿,自己甚至站着吃了午餐,最后带着孩子仰躺着在沙发上午休。管家从楼上带了一套衣服衣服下来,看他又睡着了,轻声提醒:“爵爷,我们得出门了。”
按理说欧少尉也该一起去,可早上他们闹了不愉快,一个上午欧少尉都有意识的躲着他,森爵也不在意,在管家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问:“管家,到时候你可得帮衬着我,我不想丢公爵府的脸。”
管家将右手放在心口,行了一个标准礼:“您放心,一切为了公爵府的荣誉。”森爵大笑,指着自己右肩上的玫瑰叶,学着管家行礼:“为了公爵府。”
走出大门,加长版飞行器已经发动好,悬浮在两个台阶的高度等候着。森爵被里面候着的侍卫扶上去,前排座椅里有两位驾驶员,后舱宽阔的很,除了座椅,甚至摆了一张一看就十分柔软舒服床,森爵一看就乐了:“这是我自己准备的吧?”
管家紧随其后,解释着:“有时候我们会有长途飞行,有张床方便休息。”森爵点头:“现在我坐着就可以了。”
管家说:“好的。”
森爵坚持把小谷背在身上,坐下时费了一点劲。小谷张嘴咬着他胸前的衣兜,时不时舔一口森爵的胸针。飞行器开始缓慢行驶,森爵仰头休息,没多会儿他觉得脖子后面有什么东西硌的很。森爵伸手往身后掏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带手柄的大家伙。拿过来一看,居然是一面椭圆的大镜子,森爵捏着手柄翻到背面,是熟悉的玫瑰叶圣剑,森爵暗唾一声,这么自恋?又佯装没事人,问:“这是我的么。”
管家点头。
“哦……”森爵又将镜面翻回来,端详镜中的自己毫不显老,更看不出有700来岁的高龄,森爵回头看了看管家发梢,好奇的问:“管家,咱们帝国700多岁算什么呢?”
管家想了一会儿,说:“算古稀长辈了。”
森爵呛了一口,古稀?就是老掉牙的意思嘛,他明白了。不过,他为什么是现在这幅模样,森爵盯着镜子问:“管家,那我怎么是这样的。”
管家回答:“这得追溯到落日星战,那一役你重伤太重,那时修复舱功能不够完整,你被人工冬眠了近300年,直到修复舱功能完善到足以令你痊愈,才将你唤醒。你现在的身体正值壮年,只有真实年龄上去了。”
森爵惊讶的说不出话,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那我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真想知道曾经的我怎么看待这件事,这真是……太荒谬了。”
管家笑到:“爵爷你一直是个豁达的人,不会为任何事纠结,从前的你绝不在意这些。”
森爵还是摇着头,嘴上说着:“有吗?”
他们的目的地是榭莉女爵府邸,飞行器停在超大的花园,他们到时四周已经停靠好各式各样的飞行器,侍卫列队等候客人来临。森爵带着小孩儿踩上草坪,环顾四周便发现这位女爵府的风格很是华丽,建造在海岸线不远,随时能听到浪潮的拍打声、闻到咸湿的海风。
都说了是和小辈交流,森爵完全没想过是和一帮半老的老头老太太一起。大厅早就搭好了宴客厅,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顶着眼镜勾着脑袋在喝茶,身边摆着大大小小的蛋宝宝,一见森爵来了,纷纷起立恭迎:“森公爵来了,欢迎欢迎!”
榭莉是位显得异常年轻的太太,事实上她已经退休很久了。她的双目神采分明毫不浑浊,裹着收腰的长裙前来迎接,头发染得浓黑,爱美且注重保养。森爵被她一把抓住了双手,只见榭莉亲吻着他的手背,感慨的说:“喔!爵爷您来了,您还是这么年轻,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
珊瑚色唇彩印留在森爵的手背上,森爵不堪热情,点头示意迅速将手收了回来,小谷趴在他怀里“咯咯”的自言自语。
“喔!这是宝宝么!”榭莉将视线转移到小谷身上,夸张的大喊,“是帝国的宝贝么!”
“不是这个。”森爵吃不消这陌生的热情,机械的回答到。
榭莉也没多说什么,作为一名退休老太太,她生活中的八卦实在太多,而大脑的存储能力往往不如她以为的那样强大,她又记混了,只好掩着嘴笑:“天啦瞧我的记性,爵爷请先落座吧。”
7.三星
榭莉将森爵引到主座,将下午茶递给他,问到:“爵爷,三星之战后几乎没怎么看见您,真是稀客啊,您还在忙原石计划么?”
森爵暗想:原石是什么东西?另一位上了年纪的男贵族跟着问:“虽然内阁对外宣布您名下的几百座兵工厂划给了帝国,可我不信那就是全部,森爵您应该留了后手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森爵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全拎我不知道的说,只能微笑着应付过去:“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吧。”
榭莉将森爵引到主座,将下午茶递给他,问到:“爵爷,三星之战后几乎没怎么看见您,真是稀客啊,您还在忙原石计划么?”
另一位上了年纪的男贵族跟着问:“虽然内阁对外宣布您名下的几百座兵工厂划给了帝国,可我不信那就是全部,森爵您应该留了后手吧。”
森爵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全拎我不知道的说,只能微笑着应付过去:“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吧。”
众人哗然连连称是,纷纷将蛋宝宝摆在桌上,开始分享起退休老年人的育蛋心得,还有人拿出了撰写好的育蛋手册。森爵看着各式各样的蛋们,有的像亮澄澄的大灯泡,有的塞在盆子里刚好合适,有的一双手环住都兜不了,总之全比他家宝宝大。
森爵有些尴尬的看着腰间的小银盘,他家宝宝还小的很,他连蛋模样都没见过,恐怕不能分享经验了。
一个带着墨镜,衣着时尚的银发老头说:“那天我从中心将孙子领出来,带上网购的玫红色蛋车出门炫耀,儿媳追了上来,说我没打身份条形码,一会儿要是将孙子和别家的混淆了怎么办。我当时给气的吹胡子瞪眼,我的孙子我还能不认错吗!”
在场的每一位森爵都不认识,他强作镇定的装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盘算对方究竟在说什么。还好管家机灵,将一个身份识别器偷偷摸摸的塞进他手心。
“榭莉女爵,592岁,曾任三星军校的副校长,有极强的军事敏锐度、政治荣誉感,参与过三星之战的指挥。”森爵扫着女主人,屏幕上出现她的照片和几行资料,只要屏幕扫到某个人,相应的生平也会显示出来。
森爵移动识别器,这次停留刚才说话的老头前:“盖伦男爵,曾任联邦星系议员,具有杰出的外交才能。”仪器扫了一圈,在座的大约都是退休级精英人士,这些都是他的小辈?
“盖伦,现在毕竟和我们带孩子那时不同了。孙子宝贝的紧,你还是细心一点吧。”榭莉女爵捂嘴直笑。(.无弹窗广告)盖伦还在争辩着,说他光凭气味就能分辨出孙子。
事实上,蛋壳哪有气味,半血人没有全血那么灵敏的嗅觉,根本不可能闻到壳里的气味,他也就是不服输嘴倔罢了。
榭莉女爵懒得跟他争论,将话题引到森爵那里:“行了行了,我们还是问问今天的主角――爵爷,您和陛下近况如何?说真的,您还是那么气宇轩昂。”
突然一个油头油脸的胖子冒出来插嘴说:“对啊,爵爷一直是我的偶像,落日星战时我恨不得给你当小弟,可惜后来你冬眠了。”森爵吃惊的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弟”,谦虚的说:“哪里。”
榭莉女爵看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锲而不舍的说:“爵爷,您和陛下现在究竟如何呢?”
是不是人退休了之后都无所事事,变得特别八卦呢?森爵无奈说:“我现在每天在家陪孩子,做全职奶爸。”众人恍恍惚惚表情一懵,这才回过神,森爵做全职奶爸?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森爵看大家一脸懵逼的沉默,只好说:“养孩子这方面我还是新手,我还要向各位大人们请教很多。”
这会儿大家回过神,气氛缓和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爵爷,你说涂色的传统该不该延续?我觉得现在年轻人越来越浮躁了,从前他们蛋龄满一年可是必须涂红绘庆祝的。”
森爵回答:“应该应该。”
有人拉着森爵手臂,接嘴:“爵爷别听他的,老头过时啦,现在不流行涂红色,现在流行彩绘了。”
森爵汗颜:“是吗……”
“讲真,你们有没有听过上个月破获的蛋贩子大案?那群丧心病狂的疯子和游离军勾结,偷了足足三十多个即将破壳的蛋宝宝!还好他们父母有先见之明安了联邦星系gps,要不然根本追不到已经逃到太空的蛋贩子!”
森爵大惊:“是吗?”
“爵爷你不知道,那些游离军简直变|态,他们就是为了报复!这群丧家之犬没有了居住的行星在只能在飞船上生活,像苍蝇一样总是骚扰我们,还好有三星太空军保护我们。爵爷,当年你们就该赶尽杀绝。”
森爵默然:“这样啊。”
跟他们说话真的好累,森爵在心底放空一会儿,强打起精神来。众人的话题从蛋转到了退休生活,自然而然抬出牌桌子,将蛋放在一边开始小赌怡情。森爵一脸问好:你们不是来谈育儿的?怎么打起牌了……
森爵被强制性拖上牌桌,此刻他已经没心思琢磨这些善变的男女们,开始全神贯注的瞎打,两圈过后,森爵被狗啃了的记性展现无疑,不会算牌,连自己出了哪张刚喊完就忘了。
加之小谷总是捣乱,森爵宠溺的让他选,指哪儿打那儿,两父子都是臭手,输的彻底,帝国币付了厚厚一沓,其余牌友又是高兴又是忐忑,毕竟森爵善于经商,垄断过整个兵器工业。他现在这么输,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森爵这会儿来了劲儿,虽然输的一塌糊涂却很尽兴,他大大咧咧的将手上的筹码输光,榭莉看森爵牌桌前空空如也,让别人赚个满盆,觉得说不过去,便主动让佣人端来糕点,主持中场休息。
贵族家的糕点肯定比街上的好吃,淡奶油都要香几十倍,森爵一闻就被馋的不行,要知道他的府邸因为欧少尉的严格限制,他连一点甜食都找不到。森爵赶忙去洗手,在他看来,打牌固然有意思,吃点甜食更重要,软绵绵的触感让人心情舒畅,还只需要动嘴。
吃到一半,森爵突然想起自己没钱了,这才中场休息,没钱怎么玩。森爵拉过管家小声的问:“有办法找点现钱吗?”
管家查了附近地图,残忍的告诉他:“附近没有取款的。”谁要这位女爵选址偏僻,又是海岸线又要远离喧嚣,逛个街都得开二十分钟飞行器,当然找不到便民措施。
森爵想不起网上转账,二话不说的告诉管家:“通讯仪呢,帮我接通霍德希汶要点钱,他一个皇帝肯定有办法。”可怜的旁边的老头儿,本来就消化的慢,吃个蛋糕磨叽的很,一听森爵打算管皇帝要钱,差点给噎住。
管家神色不变,拿出通讯仪放在森爵嘴边,森爵一手端茶一手捏糕点,还要分心喂小谷,对方一接通,那头传来皇帝的嗓音,众人立刻坐直身子肃然起敬,森爵随意的说:“霍德希汶,给我送点现钱,我打牌输光了。”
霍德希汶立刻说:“是现在定位的地点?要多少,我派人立即送来。”森爵才输了二十万帝国币,估计自己下半场手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便说:“送四十万现钱吧,回头我……”
霍德希汶在那头打断:“你愿意来要塞吗?”
森爵愣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天空要塞,本能的对那个陌生的地方有些反感,支吾着说:“再看吧……”
霍德希汶说:“行,我手上事情处理完毕就过来找你,啵。”
森爵:“……”管家立刻识趣的关闭通讯。
在座的众人这回真的不行了,塔玛帝国的传统是膜拜英雄,三星之战年时刚成年的霍德希汶以一己之力击退恶魔星上的恶龙,睿智的在恶魔星外成功安置了包膜壁,让里面的龙族无法穿越恶魔星。还毁掉恶魔星和塔玛星小行星带之间的连接虫洞,杜绝恶龙再次入侵的可能,年纪轻轻的皇帝陛下因此晋升成新一代全民偶像。
并不是抹杀其他人的贡献(比如森爵),毕竟对于这一代人来说,落日星战太遥远,三星之战是他们亲身见证过的一场战役,霍德希汶如同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他们几乎把他神话了。
对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凡人间的塞狗粮无法接受,神的生活原来是这个模样。啧啧啧,皇帝陛下在电话那头送了啵啵,这还是那个体面的、杀伐决断的陛下么?
森爵哪里知道他们曲折的心理过程,拍了拍手上的蛋糕碎屑:“诸位,继续血战到底吧!谁能先借我一点帝国币?”森爵右手旁一位曾经的航母大副默默无声的将一叠帝国币推到森爵手边,心中腹诽,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怕老婆。
不多时,战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四周,众人面色一变,以为出了什么事,侍卫们率先冲出府邸,只见不远的海上悬浮着一架战舰,三星军团的某位太空军少校拧着大箱子踩着电磁滚轮靠近。
我的天阿!霍德希汶居然用军用战舰给森爵送钱,军用战舰!从天空要塞开到这里只花了十八分零九秒,如果使用普通的飞行器,至少要半天的距离。众人再次确认,陛下是真心宠爱森爵的,并不像传闻那般,是被逼迫的。
管家接过钱箱,森爵向那位少校道谢,谁知少校双手举着一张黑卡:“这是陛下附带给您的,他的联邦通用工资卡,请您随意刷。”
森爵等着打牌,敷衍的说:“谢谢。”少校站了一会儿,又红着脸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写卡片,“这也是陛下带给您的,祝您玩的愉快,我先告辞了。”
森爵说:“慢走。”
牌局再次开始,森爵将一箱子钱放在脚边,双倍还了那位大副,再将卡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想念你的尾巴,还用笔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森爵想到那晚的霍德希汶,不自在的动了动,将卡片搁在手边。
太太老头们早就眼尖的盼着偷看那张卡片了,森爵没把卡片合拢,他们看见了那几个字,脸色腾的变红,全部坐不住了。想念你的尾巴?这无疑是一种性|暗示,原来皇帝和公爵之间居然这么……这么黏腻!
作为一群已经收敛欲|望,清心寡欲的小辈们,眼睁睁看着700多岁的“老”年人秀恩爱,再无耻的联想一下两人的私底生活,只好默默的迎风流泪了。
不知是不是皇帝的真实现状让这群老年人打击太大,在场的气氛变了,没人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榭莉作为主人,握着茶杯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特别显眼,她硬着头皮打破沉寂问森爵:“爵爷,您和陛下的宝宝呢?”
8.三星
森爵吸了口气,掏出小银盘,用一副平平无奇的口吻回答:“这是我跟陛下的蛋。.”
榭莉惊叫着松开手,茶杯“哐当”一下跌在桌上,水顿时洒了一桌,她毫不在意的伸长身子,和另外一群同她一样姿势的老年人们以小银盘为圆心围成一个圈,趴在桌前。
榭莉的双眼闪闪发光的指着小银盘:“这里面才是我们的帝国之子吗?”
借钱的大副激动的握着森爵的手:“有生之年何其有幸!爵爷,我年纪大了,也退了休,甚至不知道我还够不够资格去要塞参加他(她)的破壳宴。”
“我也觉得!”
“我附议!”
森爵被众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攻陷了,试想一下被一群打牌都要用老花眼镜的老年人握着手,以看救世主似的眼神期待着,森爵只好顺着他们的希望说:“到时我会邀请各位,今天在座的一个都不会落下,行吗。”
“那真是太好了!”众人感激的坐下,森爵伸长手,想将搁在桌子正中的小银盘取回来。他的手刚伸了一半,就被大家火热的视线灼烧了。
“再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榭莉女爵讨好的冲他眨眨眼,怜爱的盯着小银盘,用别人听了会起鸡皮疙瘩的语调说:“哦哟,小宝宝还住在保育囊里面,真是太可爱了,壳子上还有咱们三星标志呢,爵爷,蛋壳是什么颜色的呢?”
森爵连怎么打开小银盘都不知道,便说:“我没看过。”
他们以为是皇家的秘密,也没不断追问,开始自说自答起来:“好吧,愿万世星辰保佑,是白色的蛋宝宝。”
“陛下就是全血,蛋是白色的几率只会更大。”
“但愿如此,毕竟这些年全血的出生率少的可怜,如果是个全血男宝宝就太美妙了。”
“……”森爵心想:你们在热火朝天讨论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白色绿色不都一样是蛋?森爵过了会儿将小银盘移回手边,“继续吧,该哪位大人洗牌了。”
这回森爵玩的过瘾,坐到腰板直不起来,那群人也在抱怨老胳膊老腿酸痛了,森爵看时间差不多,满足的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各位,我们下次再约。”他又数了,四十万没剩多少,不过挺有趣,就像他一开始就特别喜欢这项活动,且不以输赢为目标。
那群人巴不得他走,早就玩累了想打退堂鼓,可森爵那个输的最多的没发话,他们哪敢说要散场,这会儿都松了一口气:“是是是,爵爷我们下次再约。”
森爵带着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小谷,跟管家并排走着,夜幕低垂,海风轻拂,森爵后知后觉的问管家:“管家,打牌会不会给小孩带来不良影响?”
管家看他一路玩的尽兴,这会儿居然开始反省了,便说:“小赌怡情,对小孩应该没有影响。”
森爵点头:“你说的是,小谷口水流我一胸口了,帮我把腰凳取了吧,我抱一会儿他。”
管家拆着腰凳问:“您觉得欧少尉今天的安排对恢复记忆有帮助么?”
森爵笑了一会儿:“稀里糊涂就过去了,好像并没有。”回家的路上,飞行器在高楼之间穿梭,楼宇间各式各样的广告一闪而过,形成一条明晃晃的光带,森爵靠着窗户打哈欠:“什么都看不清,可又不想睡。”
管家在座椅上摁了一下,一台平板从飞行器顶部垂落下来:“那您看会电视。”
森爵打起精神,换了几个台都是新闻,大致如:“霍德希汶访问联邦友好星球虫族星;三星太空军驻守第二塔玛星速轨道,积极打击游离军;三星海军战舰在超级航母上完成第30次列阵演练……”
森爵不感兴趣的说:“换一个轻松的节目,谁打完牌回来看国家大事阿。”
管家换了一个台。
平板上出现一个漂亮的人,双眼皮很深,瞳孔带着一丝不易分辨的浅紫,皮肤莹白如玉,眉毛和头发都是浅金色的,耳朵有一点点尖,森爵饶有兴趣的问:“就看这里,这是别的种族吧?”
管家话里有话的问了一句:“你不记得他?”
森爵摇头:“这谁呀?”
管家说:“莫桑,他有很多身份,具体的说,他主要是一个文艺兵。”
电视里的莫桑冲着话筒温和的说:“这一回能作为三星军团的招生形象大使,我太幸运了。有句话我常说,可这回还得再提一次,我们尤尔族由家乡逃来,作为被塔玛帝国庇护的避难种族,只要内心忠于帝国,都能获得帝国认可。”
“我们从未低人一等,甚至受到了贵族待遇,这都归功于塔玛帝国的高接纳性,我们报以感激。”
“各位考生,不论是天空军或是海军,只要你有钢铁一般的身躯,不畏艰险的意志,全力以赴的勇气,对帝国的无限忠诚,三星军团期待你的加入,招生电话:xx―x―xx。”
森爵盯着他完美无瑕的漂亮脸蛋说着:“文艺兵?负责唱歌跳舞那种?他们这种族还挺好看的。”
管家怀疑的看着他:“也不止,不过你真的这么想吗?”
小谷睡梦中突然抽了一下,眉毛一皱好像要哭,森爵赶紧抖了抖腿,将小孩哄的再次睡了过去,才说:“当然,他皮肤很白的,眼睛长得勾人。是人都有欣赏美丽事物的眼光,这模样应该有很多人喜欢,怪不得会成为形象大使。”
管家笃定的说:“过一会儿您就不会这么想了。”
森爵一脸问号,管家一脸咱们走着瞧的架势。
电视那头,记者继续问到:“莫桑中尉,除了出任形象大使,我知道你还参演了三星军团历史相关的纪录片,听说是个配角,对此,你有什么想跟我们分享的么?以你的身份,是否太大材小用?”
莫桑露出漂亮的笑容:“身为三星军团一员,我的思想和身躯时刻保持一致,愿意随时为帝国献出生命,无论大角色、小角色,即使是一颗砂石,我也万分乐意出演。去拍摄纪录片的这段日子,虽然有些辛苦,可是一想到记录片能为后人起到引导作用,我又觉得特别荣幸,何况,陛下他也曾参演。”
森爵评价着:“还真会说话。”
管家一脸:我等着看戏。
森爵好笑起来:“这人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管家你露出这种表情。”
电视那头记者一听皇帝便兴奋起来,这是一个全民搞崇拜的时代,也是言论自由的时代,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您和陛下还有交流吗?我是说,听说你们曾有过刻骨铭心的那一段……”
莫桑肩膀突然微微下沉,下巴也收了一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这个问题,我在公众面前回答过很多次了,我的脸面不重要,为了陛下,你们还是饶过我吧。”
记者不依不饶的问:“你们是否受到了很大的阻扰?可是你们也得到了大家祝福啊,我们都看好你和陛下。”
莫桑灰着脸:“算了,不提这些。我的身份也不配提。只怪我和陛下没有缘分,无论多久,我的心始终向着陛下。即使是侧妃,我也愿意做,可是你们也懂……”
森爵没说话,坐直了身子,问管家:“什么意思?”
管家回答:“就是爵爷你想的意思。”
记者体贴的说:“没错,我们都知道你受到了旁人无法想象的委屈和压力,莫桑中尉,你要相信,不为强权和相信真爱的人都站在你这边,那个人……他也仅是有钱有权罢了。”
莫桑掩饰的捂住眼,过分激动的说:“我差点被驱逐出塔玛帝国,为了爱情,我宁愿出走!若不是……若不是陛下……算了,不说这个。”
森爵:……
管家冷哼一声:“爵爷您在落日星战领军之时,莫桑他妈还在别的星球光屁股,爵爷您在三星军团授课成为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师时,他妈还在给他织开裆裤,我真的好奇,尤尔族的脸皮是不是格外厚。”
森爵笑了两声:“好吧。”
莫桑最后总结一句:“陛下和我是真爱,我们一起仰望过星辰大海,我从未忘记过他。”
森爵咳嗽两声:“关了吧,他这么说,那我算什么东西。”管家摁掉电视,在一边沉默是金。
不论管家多么讨厌莫桑,改变不掉皇帝是森爵用“手段”得到的事实,森爵被后人所诟病,直到对外宣布怀孕,对他的恶评才缓解一些。世人仿佛约好一般视而不见他的功勋,侃侃而谈老掉牙的古怪爵爷是多么高攀了他们年轻的帝王。
加之莫桑三番五次出现在电视上,拿出他和皇帝曾是一对的各种证据,或是可怜或是悲情或是坚定的怀念过去,小模样太委屈了!相比之下,森爵的公关简直可笑,他甚至没有公关,这种不屑解释的态度激怒了众人。
你是星战元老又如何,教过军校又如何,帝国花费了280年资源对你人工冬眠,为你治疗,你却在三星之战无所作为,你当一个低调的公爵有什么不好,偏偏祸害四方,甚至染指我们的陛下。
过分了吧。
9.三星
森爵次日在屋内关了整整两个小时,拒绝一切恢复治疗,任管家一直敲门,他也不答理。[]欧少尉和森爵的冷战在一觉之后结束,作为被皇帝陛下器重的帝国军医,欧少尉说服自己勿用在意细枝末节,一个站在医学尖端的人有什么时间耍女孩脾气呢。
听说昨晚的事后,欧少尉接过重任,食指叩门用尽温柔劝他:“爵爷,有话好好说,先出来吧。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别生闷气,任何人都有过去,您不妨大度一点。”没人理。
欧少尉继续敲门:“爵爷,我不信你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啧),你的胸怀可以媲美塔玛星的海洋(哼),陛下绝不是这样的人,是莫桑自己高|潮罢了。”房内依旧无声,欧少尉暗想:这位爵爷实在闹心,耍小性子简直没完没了。
“爵爷,我们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调整一下情绪,我们继续恢复记忆好吗,你不是喜欢看机甲录像?我好不容易找到几段珍贵的视频,你不妨看看。”
欧少尉说累了,闭上嘴,贴着门听了一会儿,里面果然传来走路声。欧少尉赶紧撤回头,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
森爵穿着松垮垮的睡袍打开门,打了个哈欠:“欧少尉,出于好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经过长时间嘶吼你的声音变粗了,女性特质会与你越行越远的。”说完,森爵又摔上了门。
欧少尉的死穴就是“没有女性化”,她一听到这种评价就会被点爆,帝国军医的非凡气度瞬间消失,欧少尉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没趣的走开了。
走到厕所边,欧少尉想了又想,一脸憋屈的走了进去,对着镜子清了清嗓子,细声细气试探着对自己说:“我的声音……还好吧?”
好吧……她从没在意过声音这一茬,也不知道自己听见的嗓音和别人听见的是否一样,也许她应该回去采一些录音用电脑分析一下。
做完这一切她浑身一震,有毛病,干嘛要被森爵左右!
嫌弃我嗓音粗?欧少尉怒气腾腾的冲出厕所,该死的爵爷哪壶不该提哪壶。一出门遇见管家和佣人抱着小谷从对面走来,欧少尉只得缓下步子,等他们走近了,不由自主捏着嗓子喊了一句:“管家。”
管家一脸莫名:???欧少尉一看他表情,泄气的走了。
森爵听欧少尉走远了,将脑袋塞出门外看了一会儿,才放心的走回床边。森爵掏出通讯仪,带上耳机,点开正在玩的游戏:收集虚拟宠物,训练它们的等级并指挥战斗。
昨天看见一位牌友在玩,森爵刻意问了游戏名字和下载方法,他继续痴迷的玩起来,要知道严苛的欧少尉是不会给他这么长时间玩游戏的。森爵锁在房里就是偷偷玩这个,却被他们误解为自己在生闷气。
那有什么好气的,莫桑再不甘心,自己也和皇帝结婚了。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对皇帝没特别深厚的感情,如果以后皇帝真要因为莫桑和他离婚,那他就会要回“传闻中的兵工厂”,至于孩子嘛……肯定自己带,莫桑估计当不了好后爸。森爵五秒内做好了家庭分割,指挥着游戏里吃饱的小凤凰运动。
直到小凤凰累的睡着,疲惫的颈肩唤回一点理智,他将耳机拔下做了几个扩胸,该出去了。要看看小谷,还有小银盘宝宝依旧乖乖的……吧?
森爵瞪大眼睛,他在腰上摸了一圈,小银盘不见了!森爵焦头烂额的在床上找了一圈,将被子翻得乱七八糟,绝望的记起昨晚根本没有把孩子带回来,他又把孩子丢了。
森爵来不及穿鞋子,风风火火跑下楼,欧少尉此时才平息一点怒气,刻意做出一副优雅姿态喝红茶,森爵光脚跑到欧少尉面前:“这件事我也很抱歉,不过不得不告诉你,孩子又被我丢了!”
欧少尉才将杯子放在嘴边,听森爵说完,她浑身一抽,整杯红茶喂了胸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又丢了?欧少尉将杯子一扔,乱七八糟挥着手为胸口散热,刻意做出来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啊啊啊啊啊!烫死我了!啊啊啊!爵爷你怎么回事!啊啊啊啊!我的心口好痛,快拉心电图,我是不是st段抬高啊,要心肌梗死了!”
森爵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一脸惭愧的递给欧少尉:“对不起,你先擦擦吧。”
欧少尉扯过毛巾捂住胸口,口中迸发出各种天马行空、难以想象、不堪入目的词汇,听得管家背过身子,佣人堵上耳朵。森爵盯着她,直到欧少尉再次平静下来,才说:“欧少尉……”
欧少尉差点哭了,她一脸慷慨就义的说:“爵爷,你跟陛下必须给我涨工资,五倍!作为我的折寿基金。另外,我这辈子可能是做不了淑女了,你以后不用反复提醒我了。”
森爵这才犯了大错,怎么会对老妈子欧少尉人身攻击呢,立刻说:“没问题,欧少尉其实你是很有女人味的,比如你的头发,永远都……带着浪漫的小细卷,比如你的身材……嗯,很不错,很有线条……”
欧少尉垂头丧气的接嘴,“是两条平行线吗?爵爷你不用讨好我了,孩子忘在哪里,你还记得么?”
森爵快速回忆一圈,他发觉在紧急的情况下自己的记性会好上很多,他迅速得出结论:“孩子被我放在牌桌上,没有带回来。”
欧少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会儿又想发狂了,爵爷,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顾着打牌而忘了将他带回来?再说,你没事干嘛将他解下来。千万指责的话涌在嘴边,欧少尉还是吞了回去,她可悲的发现,是她让森爵去聚会的啊啊啊啊啊!
森爵想了一会儿,作死的问:“你说有gps的保育囊呢,为什么还没投入使用。”
欧少尉呈大字型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说:“公爵,只要有你在,我这辈子真的、真的、真的活不长了。”
她一连说了三个真的,森爵看她一脸生无可恋,只好说:“不会的。”
“会的。”欧少尉望着天花板,“小银盘新版研制没有那么快,我预计下个月产出投入试验,看来我得通知帝国合金工厂加班加点了。”
管家在一边出声提醒:“爵爷,那是你名下的产业。”
森爵眼神一亮:“是吗?”
欧少尉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努力为自己打气,准备第二次寻回小银盘,这一次,她比上回冷静多了,而且她估计在不久的将来,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欧少尉又说:“爵爷,既然那是你的工厂,就给研发人员多发点钱吧,我可是用了三星军团的名义要求他们加快速度。在这个悠闲的社会,能为你殷殷勤勤、耗费日夜的人不多了……”
森爵感觉欧少尉说的是她自己,出于强烈的自责,森爵强烈要求和欧少尉一起去找孩子,欧少尉调用了军队,一行人雷厉风行的往榭莉女爵家赶。
榭莉女爵家第二次被军舰光顾,在此之前她家像个世外桃源远离喧嚣,如果有访客到来,她会在两个小时前就预知并提前做好准备。而欧少尉除了医学天赋,整个人毛躁的无边无际,她甚至忘了给女爵打个招呼。
欧少尉指挥三星军团挥开榭莉女爵家的侍卫,装模作样的在大门外敲了两下示意,然后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一拥而入,像个强盗破门而入冲进了女爵府。
可怜的女爵才被皇帝的卡片刺激了,突发奇想的穿着才网购来的兔女郎装,露出银白的大尾巴,好吧,严格来说是蜥蜴女郎。她涂着姨妈色口红,将自家先生压在沙发上,压制性的爱抚着先生的尾巴,挥退众人准备来个夕阳红。
夕阳还未到来,榭莉女爵便被一涌而来的人群吓得瞪圆了眼,偏着脑袋看着一群军人,还有欧少尉,森爵,管家,以及她的侍卫们……
“你,你们!呀呀呀呀呀呀!”榭莉女爵气的快吐血,迅速掩藏起尾巴,先生悔恨的用沙发垫子捂住了脸,大呼后悔,晚节不保。
欧少尉看见尾巴脸色一变,悄悄骂了一句狗|屎,立刻弯腰道歉,高喊:“所有人听令,一二三全体转身,让女爵收拾。”森爵识趣的转身,听说尾巴见不得人,如今榭莉女爵和她先生的尾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过了好一会儿,榭莉女爵才用着颤抖的语调说:“好、好了,你们转过来吧。”出了大丑的先生已经躲回屋里,此时只有榭莉女爵弱小的身躯独自战战兢兢的承受着狂风暴雨。
三星军人听从欧少尉的指挥,整齐划一的转过身子,欧少尉一声令下,二十多位长腿军人九十度弯腰,齐刷刷的道歉:“对不起,榭莉女爵!”
榭莉女爵脸色苍白的闭上眼,她裹着从脖子及地的白色长袍,顾不上良好的修养,怨恨的盯着森爵问:“爵爷有什么事快说。”
森爵摸了摸鼻子,“女爵给您添麻烦了,我不请而来,真的是为了一件大事。”欧少尉站在森爵背后捏着拳小声说:“爵爷,赶紧问宝宝下落。”
榭莉冷笑两声:“但愿如此。”
森爵说深吸一口气说:“女爵,我家小孩落在你这儿了。”
榭莉女爵顶着凌乱的头发,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迅速扑动了几下,此时此刻有些脱妆像只苍白的女鬼,只听她幽幽的问:“是昨天牌桌上的保育囊?你没带走?”
森爵无奈一笑。
榭莉女爵难以置信的惊叫起来,今天她惊叫的次数实在不少:“爵爷,你居然将你孩子遗落了,那还是一个可怜的毫无自理能力的蛋宝宝,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作为孩童保护协会的一员,我必须得控告你。”
森爵:……
管家:……
欧少尉:……
一时气氛惨淡,森爵刻意露出轻松的表情:“别啊女爵,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什么保护协会?”欧少尉在后面压低嗓子警告他,“爵爷别乱说话,真的有这个组织。”
森爵笑不出了,他重复着:“孩童……保护协会?女爵你要控告我?”
榭莉女爵歇斯底里的朝着他大喊:“这当然是真的,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请您严肃点!”
欧少尉不得不将森爵挤到一边说:“榭莉女爵,在控告森爵之前,请你交出宝宝。”
榭莉女爵心如死灰的指着屋外:“去找垃圾袋!昨天的用物早就清理干净了,我家佣人有洁癖,她有个习惯是将垃圾送进壁炉一次性粉碎。但愿我们足够幸运,能在一片废墟中找到帝国宝宝,我的天啊……”
女爵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面,仰面痛哭起来。她真是受够了,出丑也就罢了,如果孩子找不到,她才是那个将被控诉的人,她甚至找不到证据让自己独善其身。
“在哪里?”欧少尉抓住女爵的手,力气之大简直要将对方的手捏断,“在哪里,赶紧带我去。”
森爵紧张的掌心发汗,他只能便将一只手塞进裤兜里掩藏,可那动作由他做出来潇洒又随意,明明是掩饰,却透出一股置身事外来,他见榭莉女爵的手被怪力女欧少尉捏的紫红紫红,忍不住插嘴:“欧少尉,女爵的手……”
谁知女爵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劈头盖脸对他说:“等着指控吧!”
森爵:“……”
佣人带头,欧少尉紧跟在后,然后是森爵管家军队,榭莉女爵步子小还要顾着哭,长袍子又绊腿落在了最后。佣人带大家到后院,指着一个一层楼高的金属壁炉,内带绞碎机,能毁坏一切物质。
佣人指着角落,说:“昨天的碎屑都在箩筐里,垃圾清理飞行器等会才到。”
“碎屑?”欧少尉慌了神,她左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始作俑者森爵一脸苦笑完全给不了她心里支撑,欧少尉喃喃念叨:“希望足够幸运……”说完,她便上前跪在箩筐中翻找起来。
女爵先生爱竹艺,这筐是他亲手编的,第一次尝试编的太丑,便留在一堆现代设施中做垃圾筐。为了兜住碎屑,佣人在外层套了一圈塑料袋。欧少尉整个人都钻进垃圾筐里,榭莉夫人捂着嘴站在一边。
森爵自责的要死,他大概是这世界上最不称职的父亲。如果……如果孩子有事……森爵简直无法面对。
正想着,森爵突然发现壁炉旁的草地上,有一块闪闪发亮的东西。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玩游戏玩太久,眼花了。森爵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果然!
森爵跑了过去弯腰扒开草丛一看,小银盘!谢天谢地,小银盘居然在草丛中,森爵简直不想猜测他(她)是怎么躲过灾难,跌落在这里的。
逃过一劫了,森爵将小银盘放在脸颊上摩挲:在他心中,已经确认小谷是亲子无疑,甚至生出一种生为人父的自豪,可是对于这个冰冷冷的小银盘里的东西,他还没有能建立起父子感情。经过这次事件,森爵下定决心,再也不能把孩子弄丢了。
森爵将小银盘宝贝的别在腰上,欧少尉还跪在地上翻垃圾,三星军团组成一个倒三角纵队,将欧少尉紧紧围住,防止外人接近。
榭莉女爵就像被水灌过似的,还在不停的抹眼角,只有管家一人,是看着他的。森爵指了指自己腰间,管家欣慰的点头,退到一边。
“欧少尉。”森爵站在她身后出言提醒。
“爵爷行行好,先在一边等等。”欧少尉忙中抽空,从垃圾筐里转过头,脸颊还沾着一些蛋糕屑。所有垃圾都在这里,这代表着这一筐碎屑是各种物体的大杂烩,有洁癖的佣人做了散味处理,可某些垃圾本身黏糊糊、油腻腻的触感是无法改变的。
欧少尉嫌弃的甩了甩头发,那一头天生的小卷发像一个静电场,粘附着各种轻薄的碎屑,像一只怪异的太阳花。
森爵笑了笑:“欧少尉……”
欧少尉苦笑:“别笑,爵爷,您千万别笑,也别跟我说话,否则我死给你看!”说完,欧少尉又将自己埋进垃圾堆,这一回,她整个身子都快钻进去了。
其实里面很好找,都全是碎片了要摸一个圆盘很容易,她只是不肯相信,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欧少尉在垃圾筐中自言自语:“堵上我军人的骄傲,我一定要……一定要……”
“欧少尉,孩子找到了。”森爵无奈的高声提醒她。
“什么?”欧少尉顿了顿。
森爵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欧少尉,孩子找到了,再次抱歉。”欧少尉一瞬间软瘫在地上,顾不上身上的垃圾筐,她忍不住哭了出来,“爵爷,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辞职,我真的辞职!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铁打的欧少尉第一次流泪,还是在她不太待见的森爵面前,这是她近三百岁人生的耻辱。
森爵连忙安慰:“是是是。”
10.三星
“爵爷,我俩有必要好好谈一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回家以后,欧少尉让森爵坐在长桌前,自己坐在对面,摆出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正好这时佣人将小谷抱来,森爵将孩子接过放在腿上,晃着腿逗着孩子说:“洗耳恭听。”
欧少尉将两手握拳搁在桌上:“榭莉女爵将我们列为拒绝往来户,就算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不行,她这回是气惨了,爵爷,这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榭莉女爵到底在气什么,恐怕欧少尉没有弄清楚,森爵额了一声,感觉自己有些无辜,不过面对咄咄逼人的欧少尉,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谁叫他丢三落四没责任感。
“这多么损毁陛下的颜面啊!”欧少尉气呼呼的捶着桌子,“陛下在我们心中是一颗耀眼、睿智的明星,可是公爵你的所作所为……”
森爵抱着小谷,垂头给他塞上奶嘴,嘲弄的说:“那我肯定是那颗让皇帝变得倒霉的彗星尾巴。”
欧少尉没说出话来,森爵这自我诋毁还满贴切的。她看了一会儿森爵,他正在为小谷顺头发,顺了头发又捏脸颊,最后将大拇指塞进小谷的掌心里“噢噢”的哄着他。
欧少尉眼巴巴的看了会儿说:“爵爷,你对小谷挺好的。恕我多嘴,你是不是更喜欢小谷一点?或许他的另一个爸爸……”
更受你青睐?不不不,这应该不可能。后半句她没说出口,如果真是这样,森爵又何必费尽心思和皇帝在一起?她只是一个军医,对目前的医疗了解透彻,对政治却不一窍不通,森爵有什么目的她想不到,反正她永远不会选择没有爱情的婚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森爵抬头看了她一样,欧少尉把什么都写着脸上,森爵叹息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我的小孩,我不会偏心。”
欧少尉着急的抢过话头:“可你明明对小谷更好,抱着他,还给他喂奶,这些事情佣人都可以这么做。可是另一个呢,他(她)那么弱小只能呆在保育囊里,你却两次丢了他(她)。”
森爵无言的看着腰上的小银盘:“欧少尉,且不说我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孩子待在里面,我连他(她)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不能像抱小谷一样将他(她)抱在怀里哄。归根究底,是我家老二太不像个孩子了,还是颗蛋吧?像小鸽子蛋?”
森爵说完又摇了摇头:“不对,我不该找借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欧少尉咬着唇想了会儿,迟疑的问:“爵爷,你现在对陛下是什么感觉?”
森爵坐在她身边,苦恼的说:“我也不明白。”
欧少尉想着上次陛下来这里,两人还进行了玩尾巴的亲密活动,她偷偷的看着森爵的双眼,那眼中透露的迷茫不比自己少,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声说:“都怪陛下太忙了,这么关键的时日,他该多陪陪你的。”
森爵听得清清楚楚,无奈的笑着说:“我们两人现在相处很奇怪,不来也好,我觉得很尴尬。”
欧少尉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尴尬的,你们孩子都生了。爵爷,你以前是真的很爱陛下。”
森爵无意识的抚摸着小银盘,好奇的问:“你知道我和他以前相处是什么样子的吗?”
欧少尉忙说:“不不不,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爵爷你,那是一场很美丽、浪漫的婚礼,我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森爵那些年常时间居住在海底,对这片日日相处的海洋产生了感情,霍德希汶同意了森爵的求婚后,两人的婚礼定在海边举办。欧少尉受邀参加婚姻,礼台布置的悬浮在海上,宾客的座椅铺了上千张,并列着延升至海洋远方,森爵养的那只大八爪鱼扎着大蝴蝶结,每一条触手都卷着鲜花,在浅海中做点缀背景。
浪漫的玫瑰瓣飞行器下喷涌而出,下着延绵不断的花瓣雨。那是森爵最快乐的一天,他整天都挂着微笑,穿着洁白的礼服迎接客人,对每一个来宾笑脸相迎。欧少尉记得她从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公爵如此开心,他的脸色大多时候都是阴沉冰冷的。
霍德希汶反倒扮演了妻子的角色,他穿着黑色礼服姗姗来迟。森爵牵着他一路从红毯走过,婚礼宣誓时,森爵居然红了眼眶,他哽咽着说了一些往事,然后颤抖着手掏出一对钻戒。
那钻石大的夸张,差点被他打翻在地上,还是霍德希汶稳住了他的手,两人交叠着手捧着婚戒。森爵克制住激动,将戒指套在霍德希汶无名指,等对方也将代表永恒的戒指为自己带上,之后狠狠的捧着对方的后脑勺,吻住了霍德希汶的嘴唇。
他们亲了很久才分开,欧少尉当时有一种感觉,森爵似乎等了很久,这一切来的太不容易,他才会这么激动,这么急迫,相反陛下的神态显得游刃有余又有些意味深长……
欧少尉隐去这个细节,对森爵感慨的说:“爵爷,你这次失忆来的太过突然,我们判断这是一种创伤后反应。只要你的身体养好了,记忆应该会恢复,今天的情况也不会再发生。”
森爵摇了摇头:“无论会不会恢复,今天的情况都不会再发生,我保证。对了,我想看看宝宝是什么样的。”
欧少尉斟酌一会儿,撑着桌子站起来:“蛋进了保育囊,我们是不会时常将它打开看的。为了让你建立起为人父的真实感,我会把保育囊打开给你看,这是一颗异常漂亮、通体雪白的全血蛋。”
“居然是全血吗?霍德希汶是不是很高兴?”森爵惊喜的问,这段时间他也对全血、半血有了很大的认识,知道帝国子民都期待全血的降生,只是几率小的可怜,欧少尉口风太紧,他甚至没有期待过。
“陛下说,全血半血对他而言同样珍贵,都是他的子嗣。”欧少尉走了过来,协助森爵取下小银盘,嘴上说着:“蛋还太小,外界对他(她)来说是一种是一种威胁,一旦打开保育囊,蛋会因为外界干扰拼命发光,这是一种应激表现。不过不用担心,我会随时注意他(她)的体征。”
森爵抱着小谷,不由自主的凑过头,看着欧少尉掌心中的小银盘,再次确认:“确定要打开?”
欧少尉一脸没关系,两手轻轻一旋,小银盘打开了。森爵心中蓦然一紧,他仔细盯着欧少尉手中。
两个圆盘中浮动着深蓝色的营养液,液体中有无数闪闪发光的细小物质,就像分成两半的小宇宙,一颗小小的银白剔透的蛋躺在中间,间歇闪着光亮,壳里隐约透出一点轮廓。
森爵将小谷递给佣人,忍不住伸出手,却在即将触摸到蛋的时刻止住了。他抬眼看着欧少尉,受到了鼓励的眼神后,他忍不住伸手触摸那个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的小家伙,有些冰凉,滑滑的,有点软,在手指接触在蛋壳的瞬间,光芒更耀眼了,闪耀的频率也加快了。
“这是什么意思?”森爵猛地抽回手,压低嗓子问。
欧少尉欣赏的回答着:“大概是在给你打招呼,你看蛋壳,我从未见过这么纯净没有杂色的壳。来自陛下的血统,未来一定是帝国最最厉害的全血。别看蛋现在这么小,半年后会快速发育,长出坚硬的外壳,长成你双手无法环抱的大小,最后破壳而出,有幸见证这一切,我真是足够幸运。”
森爵的手指仿佛感受到了蛋壳里面的小家伙,似乎在微微的动弹:“好了,快关上吧,我知道了。”欧少尉合上小银盘前,森爵再留恋的看了一眼。
欧少尉将小银盘放回森爵腰间,十指交叉一脸花痴的说:“没关系,以后宝宝孵化来了更好玩儿,全血的宝宝超级聪明,最喜欢化成蜥蜴四处爬走,真是太萌了。”
森爵看她幻想着双眼闪闪发亮,想了想孩子变成四脚蜥蜴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欧少尉的喜好有点另类,应该是有着肉呼呼软绵绵双手双脚的人宝宝更可爱吧?看看小谷,多可爱逗趣啊,还能帮爸爸做事情。
森爵想完,又用手摸了摸自己腰间,心说:宝宝,爸爸不是嫌弃你,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11.三星
11
三天之后,森爵收到了来自孩童保护协会的传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头痛的认清榭莉女爵是较真的,传票要求他两周之后参加协会的庭审,如果指控成立,不出意外他会受到十五日的拘禁惩罚。
森爵从欧少尉口中得知,塔玛帝国有很多私人协会,这类协会经过正规渠道申请,受到联邦法律保护。不过如果找皇家律师为他辩护,加之森爵才“生产”不久,记性差又虚弱,应该能减轻惩罚。其实欧少尉心中是有意让森爵受惩罚的,谁叫你不重视帝国宝宝,不过碍于各种原因,她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
等待庭审期间,森爵接到了涅耐的通讯,他调了一周公休,风驰电掣在往森爵家的路上,来之前他反复通讯四五次,确定霍德希汶,以及欧少尉这位皇帝的脑残粉丝不在场才开始动身,一天之后,森爵亲自接待了这位还有些陌生的侄儿。
涅耐带了一大包东西过来,森爵看着这位侄儿,他就像视频中一样表现的格外活泼。涅耐将东西交给管家,挥开佣人自己找了一双鸭嘴塑料拖鞋穿上。森爵甚至不知道自己家有这种拖鞋,看大小应该是涅耐自己准备的。
涅耐穿着鸭子鞋走一步,鞋子就会嘎嘎叫一声,他丝毫不觉得吵。为了见森爵,涅耐特意将头发弄成最流行的天线式爆炸头,带着一副透明镜框眼镜,遮住一半的黑眼圈,他脸色很苍白,却穿着一身黑黢黢完全不合身的宽大衣。
森爵注意到他在自己右肩别了公爵府的玫瑰叶圣剑标志,只见涅耐挥动着右手那只机械臂,给森爵打招呼:“舅舅,想死你了,你家没有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吧?”
“好的,嗯,你说什么东西?”森爵看着他奇异的装扮,还有那双神奇的黄色拖鞋。
“小动物保护协会啊。平时光是吃鱼,营养液、纤维素什么都烦死了,我要在你家吃点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舅舅你要罩我。”
“?”森爵还是没听懂。
涅耐拍着胸口又说:“今天被城市警察追了一路,从耀大陆一直逃命到辉,才把他们甩掉,就因为安检的时候从我包裹里查出形状不明的物体。”
涅耐最后得意的总结到:“还有小动物协会那群人,他们平时不上班的吗,我跟他们打了多少场架,每次都没抓到实锤,不过他们怎么可能抓到实锤哈哈。.”
“……”森爵选择沉默。
管家在一边提醒:“涅耐少爷,吃小动物是犯法的。”涅耐鼓着嘴巴,走到窗边点着深海中的鱼群:“鱼呢,鱼不犯法吧!还有别的养殖肉禽、畜,总有不犯法的。”
“当然。”管家说。
“那不就得了。”涅耐说。
塔玛星海洋覆盖率大,鱼类没有划在保护动物范围内,是能摆出上餐桌的动物之一。许多陆地物种都受政府保护,大部分濒危动物由基地圈养,少部分野生。小动物保护协会就是为这类野生物种成立的,近几年保护动物法律越来越受重视,一但有人伤害、吃、用小动物被人发现举报,将面临放逐太空的惩罚。
涅耐弯腰弹掉鸭嘴拖鞋上一点灰尘,说到:“别担心,我所谓的吃,是另外一个意思。”管家点头:“涅耐少爷特立独行,只要不触犯法律,一切好说。”
窗外一个大脑袋突然飘过来,杵在窗边,只剩一小部分,涅耐兴奋地指着它:“舅舅,把你的八爪鱼切一条腿油炸吧。”
森爵黑脸摇头:“你别动它。”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舅舅,这可是你的宝贝。”涅耐捧腹大笑一会儿,突然动身将森爵掀翻在沙发上,扯下他的拖鞋一脸嫌弃:“舅舅,你怎么穿这种娘了吧唧的拖鞋,软乎乎的,带着人造毛。”
森爵仰面靠着沙发上,光着脚说:“这是欧少尉送我的。”
涅耐悻悻地将拖鞋扔在地上,“居然是她的手笔,不过按理说,她那种性格不是应该喜欢穿荆棘拖鞋?一边踩着刺,一边喊口号,我是帝国最刚强的女人。”森爵和管家想着那个场面,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舅舅,把这鞋扔了,穿我上次给你买的那双。还有你那身衣服,我真是无法苟同,跟老年人似的,一点也不洋气。”
涅耐说完又蹦跶着去找拖鞋,过了一会儿找出一双粉色的小猪拖鞋,涅耐将手掌伸进拖鞋,让两只拖鞋对拍发出“呼噜噜”的叫声,涅耐窃笑好一会儿,才说:“舅舅,穿这个。”
森爵嫌弃的将双腿缩回沙发上:“我看我还是就穿现在的拖鞋好了,年纪大了,踩不稳。”涅耐的品味实在太玄幻了,森爵避之不及瞥着他手上的粉红猪。
涅耐哼哼两声,遗憾地说:“可惜了,小鸭子和小粉猪明明是一对好朋友。”
涅耐虽然年纪不小,却透着股孩子气,撅着嘴的时候,特别让人心软。森爵看他不再打算让自己穿那双粉红小猪,便将脚放下来穿上原本的鞋子,站起来对他说:“不可惜,让我们来看看你带了些什么东西吧。”
涅耐被转移了注意,迅速将粉红猪扔在一边,神神秘秘的跑过去抱住他带来的袋子:“舅舅,先别动,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惊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为自己准备的惊喜?森爵有些担忧涅耐的逻辑,他只好问:“是什么日子?”
涅耐见他不知道,失望的瘪嘴抱怨:“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还说是我舅舅,连我的生日都忘了,希伯来也是,他永远只会都在要塞待着。”
“生日?”森爵忙对管家说:“准备一个大蛋糕,然后……”然后应该是要为过生日的人送礼物吧,可是有什么好送的?他都没提前准备。
“也无所谓吧,反正……哎,不说了。”涅耐将他的金属右臂举高,嘲弄着说:“我可以为自己点蜡烛。”话音一落,食指立刻点燃一簇小火苗。“或者是放一次烟火。”这回手指变成了烟火棒,放出心形的小礼花。
“舅舅,如何?”涅耐兴高采烈的问。
森爵看着自家地板被花火溅成点点黑漆,回答到:“不错。”
涅耐接着说:“等会我来做饭,保证让大家满意,为此我学了一个月。本想做给希伯来吃,不过他拒绝了。”
希伯来这个名字的频率出现的太高,森爵记起欧少尉给他看的个人资料,便问涅耐:“希伯来是你的男友?”涅耐闻声转过头,眼神跟小宇宙爆发似的闪闪发亮:“舅舅,你知道啦,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的。”
森爵说:“你一直提在嘴边,就算我……也明白了。”他把生了孩子有点傻几个字吞了进去,含含糊糊的说完这句话。涅耐没在意,一张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一阵傻笑。
“希伯来长得很帅?”森爵试探的问。
“哦,也没有,长得就勉勉强强。”涅耐挥了挥强壮的右臂。
森爵又说:“希伯来对你很好?”
涅耐没笑:“还……好吧,他总是嫌我粘人,让我消停一点。”
森爵点点头:“希伯来很厉害?”他指的是工作。
涅耐忸怩着用拇指食指比出一个圈圈:“他那个是很厉害。”说完,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说来很长一段时间没和他见面了,他在军校的时候体能就是最好的。希伯来是全血,他持续时间很长,很棒很爽……”
森爵哑了一会儿,连忙打断涅耐越来越不堪入目的说辞;“我明白了,这么看来希伯来真是挺不错。”
涅耐一阵大笑:“当然不错,他还是三星军团的少将呢,当年参加三星之战的时候,他……”涅耐说到这里,突然变了脸色闭上嘴,“有机会我会将他带来见舅舅你的。”
森爵说:“好。”
涅耐将他男友吹捧一阵之后陷入沉默,坐在沙发上将通讯仪放在膝盖上划动,好一会儿没说话。森爵不知道跟他谈点什么,便让人把小谷抱来,这孩子正处在智力开发期,牙齿长全了很少流口水,就是爱咬东西。
爸爸的手臂是他最喜欢的磨牙棒,肉不肥也不厚,抱他在怀里张嘴正好将对准三角肌开咬,痛的森爵脸色大变。
涅耐突然抬起来,将通讯仪高高举起:“舅舅你看,我这儿有希伯来的照片。,当年你还在军校任教时,他做过你的学生,被你开着机甲打得落花流水,你应该没有印象了。”
森爵绷住脸部,忍住嚎叫的冲动,将自己的手臂从小谷嘴里解救出来,往他嘴里塞上奶嘴。做完了这一切再回头看着涅耐亮出的照片——是张证件照,一个年轻男人穿着深蓝色太空军服,五官端正,双眉很浓,并且两眉之间的距离很近,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这就是希伯来。”涅耐说到。
小谷砸吧着奶嘴总算转移了注意力,森爵松了一口气,虚弱的说:“好的好的,不过,他没有生活照么?”
涅耐回答:“他这人一板一眼正经的很,照片太少,我没有。”
12.三星
森爵听出了涅耐语气有些失落,便说:“他证件照也很帅。”
涅耐叹着气将通讯仪放到一边,走过来从森爵怀中接过小谷抱在怀里,小谷吐了奶嘴伸着舌头舔涅耐的脸颊,痒的涅耐直笑:“我这弟弟太可爱了,眼睛圆圆的像玻璃珠,褐色的头发让我想起香浓的巧克力,舅舅,他另一个爸爸是谁?”
“管他是谁。”森爵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以前为什么不说他不清楚,现在不说是因为完全想不起来。
涅耐刨根究底的问:“舅舅你才带回时小谷你也是这么敷衍我的,所以,小孩的爸爸究竟是谁?”
森爵瞄了他一眼:“你还是关心一下如何让希伯来给你生个蛋比较合适。”
涅耐听了红着脸,抱着小谷的手臂一软,差点没让孩子落在地上,可怜的小谷吓得抓紧涅耐的头发,张着嘴要哭不哭。森爵眼疾手快的抓起奶嘴,在自己衣摆上擦擦灰,堵住小谷的嘴巴。
涅耐接着支支吾吾的说:“让希伯来给我生小孩?好像还没有全血生蛋这回事,史无前例啊舅舅!”
森爵打趣着说:“既然如此,你更要努力。这件事上我是失败了,可是你还有希望,我们家族就看你了。”
涅耐脸色绯红的神往一会儿,不停的摇头:“我简直想象不到自己把希伯来压在身下的场面。不过,我会试着努力的。”
森爵说:“很好。”
短短半天时间,森爵观察出涅耐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他的心情随时摆在脸上,提到他喜欢的话题时会大笑,不想说的时候又会陷入莫名的低潮,而这些话题永远和希伯来相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说到其他人、事时,涅耐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状态,森爵认为他甚至对所有人定的规则带着一种不屑的态度,比如小动物保护协会,涅耐从心底厌恶他们。
在涅耐忙忙碌碌做完一桌菜邀大家来吃后,管家整个神情都变了。座上有各种各样看得出原型的菜肴,这都是绝对不能吃的物种,明明在来时提醒过他,管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瞪着他。
佣人则是差点晕倒:“天啦,涅耐少爷你居然吃小动物!你想被放逐吗?”森爵一脸困惑的站着:“到底怎么了?”
涅耐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在享用之前我得说一句:宇宙间的一切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优胜劣汰你们同意吧,这是物种生存的基本法则,换句话说,如果它们注定要灭亡,难道还能和天意抗争?”
佣人说:“当然能,我们能保护它们。”
涅耐不屑的笑了笑:“原来你也是保护协会的隐藏会员,好了,我也不开玩笑了,虽然我觉得人无法干扰物种的存亡,也不会恶毒到吃了他们。我只是想搞点事情让让生活充满刺激,这些都是我用鱼肉和明胶做的,刻意伪造出小动物的模样,哈哈哈神来之笔吧。”
“对了,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其实我更想把这些东西拿到大街上去摆摊,看看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不过我的内心告诉自己不要作死,哈哈哈搞笑,舅舅快吃。”森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反正旁人都没笑,他个人没有分辨力倒没什么不适感。
或许这世上总有一类人剑走偏锋,想法怪异,森爵说:“既然不是真的动物肉,涅耐还花了这么多时间准备,大家都……试试吧。”
佣人伤心的说:“公爵大人,我申请回避,就算是假的我也看不下去。”
森爵看了眼嬉笑的涅耐,挥手说:“你下去吧,管家呢?”管家说:“我伺候你们就好。”
“舅舅,拍张照纪念一下,管家请帮帮忙。”迟来的蛋糕摆在桌前,管家点燃了335岁形状的蜡烛,涅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台古董卡片机递给管家。这种卡片机现在已经没有厂家生产,消耗一张相纸会耗费30帝国币,俨然是一台烧钱机器,而且拍出来的照片朦胧不清,可涅耐就是喜欢这种手动、有古旧感的东西。
涅耐和森爵并排坐着,森爵抱着衔着奶嘴的小谷,面前摆着蛋糕,烛光烘托出暖黄温馨的气氛,管家对着他们拍了好几张。出来的照片涅耐喜欢得不得了,看了又看,然后指着照片上的森爵说:“舅舅,你笑的好僵硬。”
森爵伸头一看,否认着:“我觉得还好。”
涅耐眯着眼睛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总的来说不太完美,我的眼镜太大了,小谷没看镜头,舅舅你笑的太假,我们三个就是奇葩的一家。”
森爵看着燃了一半的蜡烛,问:“你的意思是还要重拍?蜡烛油已经流在奶油上了。”
“勉勉强强吧。”涅耐往自己兜里塞了一张照片,剩的留在桌上,说是送给舅舅的,然后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蛋糕无比认真的许愿:“这是我335岁的生日,我的人生已经过了一半,找到了想要携手一生的伴侣,也不想太贪心,就祝愿舅舅,小谷,希伯来……还有管家身体健康。”
森爵看着晃动的火光,心头有些动容,他偏过头,不想承认自己是被没个正形的侄儿感动了。
管家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涅耐少爷快吹蜡烛。”涅耐睁开眼,一口气吹了蜡烛,笑的跟傻瓜似的开心。
陪涅耐过了新奇的一周,森爵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可这一周居然没有任何矛盾,他纵容涅耐的所有想法,用放任的态度让涅耐在他家中做出各种奇思妙想的举动。最后一天,涅耐掏出一盆仙人掌,据说这小植物早已在塔玛星绝迹,只生长在远方的荒星,涅耐费了很多功夫找来。
将它给森爵的时候,涅耐说着:“舅舅,我大多时候活的跟这颗仙人掌似的,看见它就像看见我,你不用对它太过关心,偶尔想起来这小东西浇点水就行了。”
森爵其实一直很好奇他的手臂,他心中猜测很久,接过仙人掌的时候森爵忍不住问到:“涅耐,我剖了蛋,欧少尉说应激反应导致我记性不好,我是问……你的右手到底怎么了?”
涅耐做出一副你总算说了的表情,调侃到:“舅舅,我来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东西,我憋得好辛苦!你总算提前将蛋剖出来了,早就让你放保育囊里,要知道你毕竟是高龄孕夫。”
森爵说:“抛去冬眠那段时间,我也就400来岁,也不至于吧……”
涅耐大笑:“舅舅,男人不同于女人,否则那些孕夫为什么一到时间就把孩子剖出来,毕竟生理结构不同。越搞生物越觉得我们这个物种真是变态,为了优胜劣汰已经到了全民繁殖的地步,感觉能多生一个全血就能多一份胜算,可是要那么多全血干什么?宝宝都一样可爱啊。”
森爵无话可说。
涅耐吐了吐舌头,狡黠一笑:“反正我都喜欢,生哪个都好。”
森爵叹气:“之前你信誓旦旦说什么,不是答应我努力让希伯来给你生孩子么,原则去哪里了。”
涅耐深吸一口气:“希伯来不是这种人……说笑罢了。舅舅,你真的不忘记我的手怎么了?”
森爵摇头。
涅耐将右臂举在眼前,露出微笑:“鉴于舅舅你生了孩子要傻三年,别睁大眼瞪着我,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阿。我是帝国生物处的,负责基因探测,一些特殊的情况我还是清楚的。所以,我现在要变一个魔术,率先提醒你,这个魔术可能引起你的不适,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涅耐语音一落,森爵甚至没有明白他所谓的“不适”是什么意思。
涅耐微笑着将金属手臂的套扣解开,用力一拔,露出一截短小畸形坑洼的小臂,没有五指,从手肘以上就已经没有正常的人体结构,它怪异、丑陋,残缺,森爵震惊的说不出话,只好抿着唇。
与之相反的是涅耐不变的甜蜜笑容:“舅舅我确定你是真的傻了,你没有这么好的演技,这个魔术你还满意吗?”
森爵呆滞的靠近涅耐的手臂,在他手指触摸涅耐的小臂时,森爵感觉到涅耐有些抗拒,看见他咬牙忍住抽回手的冲动。
森爵忙说:“对不起,我以为你带它是为了猎奇。”
涅耐重新安装好金属手臂,五指屈伸活动,直到手臂和金属外壳完全吻合才说:“猎奇?舅舅你的意思是我在角色扮演?哈哈,很多人都这么想,毕竟我生性浮夸。手臂是在三星之战断掉的,其实爬行动物的基因并没有那么得天独厚,基因决定蛋白质合成,细胞分裂,我却再也没有一条完整的手臂,。”
森爵着急的问:“修复舱呢,我肚子开了一条口,现在没有一点疤痕。”
涅耐:“没用的,如果当时那半条手臂找的也许还有可能,可是手臂被炸掉了,没机会了,而那毫无用处的再生基因让我的手臂长成了这样一条异形。”
13.三星
“舅舅,我记得当时你问过我,为了保护希伯来失去一条手臂有没有后悔。(.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我不后悔,我甘愿保护他,就算死在当场。可惜现在我后悔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询问手臂的时候,在不能自由自在展露自己的时候……”
“在太多时候,我甚至没办法独自面对这条残缺的手臂,我不想看见它。”涅耐一阵苦笑,“我看着它的时候,总会嫉恨曾经那个拥有正常躯体的自己,我不断想象,如果能有机会从头再来,我会怎么选择?”
“我该怎么选择呢舅舅……”
送涅耐走的那天,整个海底城市正式步入冬天模式,原来之前的爽朗是秋日的最后一点尾声,这风霜来的太快太准时,森爵披着毛衣倍觉寒冷,站在家门外看着穿着宽大人造皮草,依旧个性张扬拉风的涅耐,他甚至裹上了火红的围巾。涅耐站在飞行器舱门前,冲森爵炫耀:“舅舅,你不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真的不好,我早有准备,你看。”
涅耐抖着身上大了一码的皮草,“和我的气质是不是很搭?”
森爵缩在毛衣里打了个喷嚏,管家拿出大衣披在他肩上,森爵冲侄子挥手:“是很搭,生物处在哪儿,我有时间就来看你。”
涅耐笑着说:“舅舅我回了生物处会很忙,你见我得打申请,不过你可以去天空要塞等我,说不准我那天就到那里,我真的太久没见到他了。海上可不是冬天,一年四季都是海洋气候,你会喜欢吗?”
森爵回答:“喜欢,我会去的。”
管家站在森爵身后,一同跟他告别。
临走之前,涅耐突然神经兮兮的说了一句:“奇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我马上要远走他乡似的。”森爵打断他,“别胡说八道,快走吧,一路小心。”
“大家再见!”涅耐的飞行器合上门,在空中低速上升,匀速飞行一段时间后,突然提速在远处留下一片光斑。
森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对管家说:“把欧少尉找来。”森爵的传票摆在桌上,回避了一段时间的欧少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皮肤水嫩,她的这段小假期应该过的很惬意。
“爵爷好。”欧少尉穿着一件料子柔软的宽大衬衣,军裤紧紧的将腰部包裹住,裤腿勾勒出一双笔直挺拔的美腿。.
森爵费神的指着协会传票问:“欧少尉,我被传讯的日期近在眼前,你怎么看?”
“爵爷是想逃脱惩罚吗?”欧少尉眉眼都露着询问。
森爵清了下嗓子:“倒不是这个意思,没想过逃避。难道真的要拘禁我?在什么地方?”
欧少尉收起笑:“爵爷,提前剖蛋这事我们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的,原想着让你和外界交流促进健康,看来是我鲁莽了。现在女爵将你告到孩童保护协会,你得做好提前向帝国群众开诚布公的打算,看在难得一遇的全血宝宝以及陛下的面子上,你应该能逃脱拘禁之灾,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会妥善处理的。”
森爵皱着眉说:“为什么要向全天下公布?我也不需要靠着孩子和皇帝逃脱本该受到的惩罚。”
欧少尉疑惑的问:“那你找我的重点是?”
森爵说:“我只是想问出庭地点在哪里,我到时该怎么做。如今我这样也无所谓,十五天就十五天,有管家佣人照顾好孩子就可以。”
欧少尉本以为对事懒洋洋的森爵会害怕拘禁,找她来是千方百计想躲过拘禁而已。她私心希望爵爷受到点惩罚,这样他才会对蛋宝宝引起重视,不过这肯定不是陛下想看到的,早在几天之前,陛下就想好了办法,甚至准备动身接森爵去要塞长住。
后来再三决议,还是先看看协会怎么处置,再顺手推舟将全血宝宝的喜讯公之于众。欧少尉模棱两可的回答到:“爵爷你放心,我作为你的私人医生,在你失忆期间负责你的一切安全,会竭尽全力为你服务的。”
森爵叹道:“你说了算。”
前往庭审的前一天,森爵剖下帝国全血蛋宝宝的消息席卷塔玛星,整个星球沸腾了,在足月后,帝国首席军医欧萌会以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技术确认蛋宝宝的性别,如果是男宝宝,他会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如果是女宝宝,则是一位稀有的全血小公主,这意味着森爵还要为帝国孕育一位储君。
夜幕下的三片大陆此夜不眠,人民安居乐业了很长一段时间,国民幸福值很高,现在他们的头等大事就是迎接全血宝宝的诞生。皇帝的成功无疑是一记响亮的号角,连带着近些年口碑不好的森爵再一次被称颂起来。他们在夜里留着灯庆祝,自发的组成夜幕中的星星海,在广袤的太空中留一下一颗柔亮的珍珠。
森爵在这罕见的狂欢中失眠了,海上是缠绵温柔的夜晚,海下是下着细雪的凛冬,半夜他孤身一人披着大衣站在窗边,看着自家两簇探照灯打在海中,一大群鱼盘旋而过,鳞片被光线映照的闪闪发光。森爵难得对自己产生出一股埋怨,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让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最该死的是为什么到处丢宝宝。
正想着,自家大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吹入,一个人影立在门外。森爵吓了一跳,摸出武器一动不动谨慎的盯着门口,来人率先将门廊灯打开,森爵看清之后脱口而出:“霍德希汶……”
霍德希汶穿着黑色大衣,肩上被积雪打湿了一点,看见森爵他将帽子取下,顺了顺头发,在冷空气中呵出一片白雾:“来得太晚,我以为你们都睡了。忘带钥匙,锁被我拆了。”
森爵:“……”
霍德希汶关上门,将帽子挂在走廊的衣架上,又脱下白手套和大衣挂好,接着说:“你家门锁太牢固,我差点没能撬开。”森爵无言以对,皇帝你难道没觉得你的行为很像一只贼么。
霍德希汶摩擦着手掌大步向森爵走来,站在他面前说:“天气太冷,我没多做准备,太冷了,爵爷。”
森爵猜不懂他的心思,跟他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霍德希汶脸被冻得发白,森爵暗想他一定在门外撬了很久,相顾无言,甚至有些尴尬,森爵只好问出显而易见的问题:“你一个人来的?要不我打开壁炉让你暖和一下”
“不用。”霍德希汶叹了口气,一把将森爵抱在怀里,他比森爵高了半个头,却把脑袋像小鸟似的塞进森爵颈间,深深的嗅着对方的气味,满足的说:“很暖和。”
森爵嗯了一声,霍德希汶的热情像一阵剧烈灼热的狂风,他每次都来不及接纳,就被大风刮的肆意颠簸。此刻也是,他不的身体被勒的发痛,不得不抬手拍着霍德希汶的肩说:“行了。”
霍德希汶没像森爵希望的那样放开他,他用力收紧手臂想将对方揉进骨头似的,好一会儿才松开他:“听说我的皇后明天将出庭,特意连夜从天空要塞赶来,才散了会,我连晚饭都赶不及吃,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开着飞行器来了。”
森爵看着他露出藏在大衣底下有些皱巴的衬衣问:“你要吃什么?现在只有营养液,纤维素。”
霍德希汶露出一脸嫌弃:“我不喜欢吃那些,爵爷你为我削个地心果。”
森爵怀疑的问:“一个地心果就饱了?”
霍德希汶笑的一口牙齿闪闪发光,“不是还有你?”
森爵打了个寒颤:“你开什么玩笑。”
霍德希汶低落的用着夸张的口吻说:“爵爷你不爱我,自从生了蛋你就变了。你内心是不是已经把我放逐在联邦星系之外?我们之间相隔多少光年的距离?用一架超级战舰能不能追的上你?”
森爵:“哦,我还是去削地心果吧。”
霍德希汶:“……”
森爵拿了几个地心果来,头痛的看着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的霍德希汶,那家伙生气了,翘着两条长腿,用被抛弃的委屈眼光扫着四周,就是不看他。盯一会儿又转过头,用冷漠的后脑勺对着他。森爵心中一阵无奈,上次见面霍德希汶没有这么……爱撒娇吧。
地心果软软的,捏在手上滑的拿不住,森爵拿了一个玻璃碗将削的乱七八糟的红色果肉放在里面,想了一会儿又用刀在果肉上划了几道分成小块小块的,配上水果叉递给霍德希汶:“给,你不是饿了?”
霍德希汶不闻不问的翘着腿,一手放在下巴看着窗外偶尔经过的游鱼。森爵看他不回应,也没再三讨好,直接将碗搁在桌上跟他一起盯着窗外。
霍德希汶坐不住了,他回头瞄了一眼森爵,那人老神在在对着海水发呆,地心果就摆在桌前,也不知道喂一下,他气的声音发哑:“你就不能张嘴叫我一声!我风风火火跑回来连一口水都喝不到,吃个地心果还这么难。”
森爵被他犀利的指责弄得毫无办法,眼前的皇帝皱着脸,眉头笼罩着密布阴云,像个小孩子一样跟他倔气。皇帝尊贵的身份可想而知,他却巴巴的看着飞行器星月兼程,连衬衣都来不及换,只是为了来找他。森爵心头一松,端起玻璃碗递在他眼前:“吃吧。”
霍德希汶黑着脸不伸手,摆明了不吃这一套。森爵只好用叉子叉上果肉喂他,霍德希汶哼唧好久才张开嘴,三两口吃完了整颗地心果。
“够不够?”森爵打了个哈欠。
霍德希汶不情愿的妥协:“上去休息吧,明天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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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爵在睡前还有些担心霍德希汶会动手动脚,谁知他换了睡衣,规规矩矩躺在自己那半边床上,盖着被子阖眼了。(.无弹窗广告)森爵迟疑的关上灯,缩进自己的被子,对两人的相处他还完全摸不到头绪,仿佛自己的节奏是小火慢炖,霍德希汶却像一捧干柴,一触就燃,烤得他在锅里翻腾,焦灼迷茫无法适应。
罢了,森爵闭上眼心想,有个人陪着也好。没睡到五秒,旁边的人就动了,霍德希汶挥开自己被子,钻到森爵身旁搂住他,嘴里兀自说到:“没得吃就算了,连睡觉也分被子,你太搞笑了!”
森爵叹气,以头靠着霍德希汶说:“是是,快睡吧。”霍德希汶又动了动手臂,将他搂得更紧了。
森爵打了一个哈欠,感觉自己快要睡着,霍德希汶瓮声翁气在耳边说出一句:“我事情太多,让你来要塞你不同意,我是真的很担心你。”森爵犹豫半晌,抬手以手心盖着他的手掌,重重的握了一会儿。
第二天霍德希汶找了一套干净的衬衣换上,整个人显得英俊挺拔,精神抖擞,显然是森爵贴着他小鸟依人的睡了一晚让他十分受用。欧少尉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看见崇拜的皇帝陛下突然出现在面前,欧少尉抑制不住军人本性,一个箭步上前,站的跟小白杨似的行军礼:“陛下!”
霍德希汶问:“一切都准备好了?”
欧少尉保持着姿势:“当然!”
霍德希汶点头,揽过身边做隐形状的森爵,为他披上大衣还顺了顺毛领子,“走吧。”森爵转头朝管家说:“照顾好小谷,有什么事立即告诉我。”
管家弯腰恭顺的说:“爵爷放心,我们等你回来。”
孩童保护协会在耀大陆,他们开着飞行器通过了长长的海底隧道,到达耀大陆的底端。庭审意外的随性,协会会长竟然是抱着小孩出席这次指控的,榭莉女爵也在列,还有法律执行者海洋城市警察,一旦对森爵的指控成立,他会被带到警局拘禁十五天。
但皇帝出席,就有些戏剧性了。
协会法庭聚集着相关人员以及闻讯而来的记者,看着皇帝陪同森爵出现,还体贴的挽着森爵的胳膊,没错,是皇帝挽着森爵!群众沸腾了,他们站起来发出呼声和掌声欢迎这位年轻的陛下,针对森爵的眼光也五味陈杂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森爵这些年的行为已经打上了叛逆的标志,他被孩童保护协会指控的消息爆出之后,人们也不觉得荒唐。可按理说这是一桩皇室丑闻,皇帝碍于避嫌是不应该出现的。这两位从来不在人前秀恩爱,皇帝在所有人面前对森爵的称呼也是彬彬有礼的“爵爷”,即使有了子嗣,皇帝对森爵的感情也不会太多――这是他们一直意|淫的。
他们宁愿相信频频出现在银幕上那位楚楚可怜的莫桑更受欢迎,还不厌其烦的听着他一遍遍重复他早就没法挽回的感情史。今天皇帝出现了,他居然挽着森爵出现了?这会儿即使蠢驴也明白皇帝是来为森爵洗地的。
会长抱着孩子坐在宽大的审判席上,这些年他们弄出这个协会,他被推上高台参与过不少关于虐待、遗弃孩童的案件,俨然已经成为正义的化身。孩子多么可爱,特别是他家这位小宝宝,简直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怎么有人舍得伤害他们?会长将视线从宝宝身上转开,推了推下滑的镜框,露出一股凛冽的视线盯着来人。
会长看了看,又看了看。
他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语气惊慌的问:“这、这这是陛下?陛下来了?”
霍德希汶穿着黑色军服,披着大衣,一手挽着森爵露出得体的微笑。身旁的森爵一身浅灰,映着脸色不太好。两人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搞得会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抱着孩子傻乎乎的立在原地,嘴上不断叫着:“陛下!”
欧少尉站在大厅中央,高声说:“大家请坐!陛下只是来旁听的,绝不会对庭审做出一点干扰。”
霍德希汶将森爵送上指控席,蹲在一边为他整理衣角,森爵来前心中没底,现在倒是一片坦荡,管他什么结果都也无所谓了。森爵仰着脖子,此时霍德希汶正在为他理衣领,然后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用旁人听得到的语调说:“我在一旁等你,我们一同回要塞。”
围观记者赶紧上传实时影像,不到五分钟,这场原本是私人性质的指控变成了全民关注的国家大事,继全血宝宝出生后,众人对陛下和森爵的感情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榭莉女爵穿着精致的小皮裙围着毛领,带着蕾丝手套,整个人面色泛红,居然打起了团扇。
会长不得不重视起来,他让人将自家宝宝抱走。孩童协会平日只处理民事,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特别是一脸虎视眈眈的皇帝,他掏出纸巾抹了一把汗,然后盯着旁听席上的皇帝,巍巍颤颤的问:“陛下,开庭么?”
霍德希汶抬手示意:“请便。”
审判员在一旁宣读了女爵当日的指控,然后问席上的森爵:“请问爵爷,此事是否属实?”
森爵叹了口气:“不错。”
庭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真的!记者们哐当哐当拍照,将森爵一脸无奈的表情迅速发回新闻社,同时在各自频道直播,虐待小孩可是重罪,虽然森爵这行为够不上虐待,却绝对算的上失职,试问谁家父母会将小孩丢掉,还差点被当做垃圾处理?那可是帝国宝宝啊,珍贵的全血蛋!
欧少尉站在森爵边上,举手示意:“我可否说几句?”
会长出声:“请说。”
欧少尉字正腔圆的说:“首先,我尊重帝国法律,认同孩童协会的正确性,支持协会对孩童进行的保护。其次,爵爷今日特意没请律师为他辩护,作为他的私人医生,在经过本人同意后,我想将他近日的情况向众人叙述一番。这件事你是同意的吗,爵爷?”
森爵看着欧少尉的眼睛,觉得这姑娘他一瞬间不太认识了,也不知道她打算说什么,只能点头。
欧少尉将森爵的手术情况打了个马赛克用立体投影显示出来:“众所周知,男子生小孩均选择提前剖出放保育囊,除了少有的某些特例,这件事大家同意吧。”没人回答,众人都看着打了马赛克依旧显得血淋淋的投影。
欧少尉继续说:“爵爷曾在落日星战受过伤,在修复舱中人工冬眠了280年,医疗技术日新月异,爵爷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可并不如外表看上去完美无缺。当年他多处内脏破损,修复之后就像用看不见的丝线将所有伤口缝合在一起,器官功能恢复正常,却和普通人不一样,受不得一再打击。”
“妊娠就是一次打击,他身体自我调控能力已经不如从前,怀孕期间,爵爷高血糖很严重,肾脏调控能力也很差,肌酐几度飙高。恕我逾越,就是这样一个奇葩,他一直在尽力坚持。”庭上一直沉默着,森爵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压抑的抽泣。
他忍不住动了一下,欧少尉说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也不清楚欧少尉说话之间是否有掺假。就算是真的,在众人面前打感情牌,也够尴尬的。
欧少尉平静的说:“提前剖出宝宝这事发生在近一个月前,当日爵爷因为节食犯了低血糖晕厥,他这种情况真是要命。我不得不在他丧失意识的情况下,取得陛下的同意,提前剖腹取蛋。
以上,是我要说的始末,这样一位疼惜宝宝不顾自己的父亲,我不认为他会丢弃小孩。”
榭莉女爵突然插嘴:“可是当日爵爷确实把小孩丢在我家牌桌上,保育囊差点被当成垃圾处理,这难道不是爵爷的失职?”
欧少尉转过身对着榭莉女爵说:“我们从未否认。女爵,我一直差一句抱歉。那天没有提前通知你,真是抱歉,那天是我鲁莽,要是知道你和先生……”
“你不需要道歉!”榭莉女爵黑了脸打断她,气的浑身发抖,没错就是这件事!森爵对孩子千错万错其实由不得她管,也轮不到她管,毕竟还有皇帝陛下杵在哪儿。她就是气!她堂堂女爵、身份高贵,这群人就像强盗冲进了她家,她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欧少尉同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席上的皇帝,眼中的讯息不言而喻。榭莉女爵压下怒火,强笑着说:“那不是你的错,帝国宝宝最重要。”
“感谢女爵理解。”欧少尉感激地说。
森爵在席上突然发觉,欧少尉也不如他以为的直来直往一根筋,关键时刻她也是很犀利,很有压迫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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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少尉又放出一系列投影,白纸黑字陈列着森爵最近的身体报告,她露出一脸遗憾说:“爵爷身体还未恢复,遗失孩子是他的错,却不是他所愿。.他只是记性不好,应该很多高龄产夫能够理解这种特殊的身体情况吧。当然,作为爵爷的私人军医,我会努力让他恢复健康。”
欧少尉将森爵失忆的事实隐瞒,避重就轻的说成他“记性不好”。说完这一切,她抱着手臂坚定的站在森爵身边表明立场。会长看向榭莉女爵,发现女爵早就别过头无话可说,会长心想,这样还审判个啥啊。
看着俨然变成一场闹剧的庭审,会长在心中默默吐槽:以后再也不接这种天皇贵胄的庭审了,简直跟闹着玩似的,你们那么厉害,就不要来啊,简直是对吃瓜群众的戏谑,对他本人的藐视,他得回家蒸个桑拿压压惊。
会长端着茶水,顺水推舟的打起了太极:“爵爷的私人军医已经说的如此清楚了,各位还有什么异议吗?如果有的话,尽早提出来。”
会长又盯着皇帝讨好的笑:“我个人觉得爵爷确实有错,可这错误是能够原谅的,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以后避免就是,总要给别人改过的机会,爵爷记性不好,还有一大堆人可以提醒他嘛!十五天的拘禁我看不必了,宝宝的健康成长最重要,是吧。”
霍德希汶满意的点头,森爵坐在指控席上没说话,原本他以为拘禁是逃不了的,现在看来事情还能往好的方向走,众人看他的眼光也变得同情起来。
“我有异议!”旁听席上一人站了起来,霍德希汶眉头微微一皱,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那人盯着欧少尉问:“你例举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森爵身体差,记性不好,没错,就算这些都情有可原。但这是否从另一个角度论证了森爵并没有带好孩子的能力?帝国宝宝交在他手中是否能让所有人放心。”
欧少尉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记者们哪能放过这个冲突,所有直播间一时在线人数暴涨,服务器过载卡的要死,屏幕差点被各种问题刷爆。
森爵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沉默下去,他开口说:“我先向大众道歉,这次确实是我的失职。关于孩子以后的抚养问题……”他是想说,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孩子可以交给你们放心的人、送到你们放心的地方养,比如天空要塞,那是塞满了整个军团的国都,想必有能力保护好孩子。
话没说完,霍德希汶翘着腿,露出一脸荒唐的打断森爵,对着发言人说:“这位先生,你考虑的很周全。不过……如果爵爷和我没有能力养我们的孩子,还有谁来?”霍德希汶咄咄逼人的追问提问者:“你来吗?”
“额……”那人讪讪的退缩了,瞬间隐没在人群中,霍德希汶又盯着榭莉女爵问:“您来吗?”
榭莉女爵暗骂自己作死,忙说:“我当然不能,陛下,爵爷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我为这次不够严谨的指控道歉,我并不知道爵爷的身体情况……这么看来他真是一位伟大的父亲。”说着,掩面啼哭起来。
霍德希汶没理她,最后盯住会长问:“或是会长你来吗?”
会长赶忙将双手挥的跟雨刷似的:“我自始至终都没这么想过!爵爷太不容易了,他就不该来到这里,快来人将爵爷从指控席请下来。”
欧少尉先别人一步走过去,将指控席上的侧栏打开,顺势凑在森爵耳边悄悄问:“爵爷,你被我之前说的话打动了吗?”
森爵说:“有点。”
欧少尉说:“您可千万别感动,据我后来分析,你可能懒的成分居多一点,不想做手术,懒得剖小孩,懒得提前受罪。”
森爵:“……”
欧少尉一阵轻笑:“总算可以报复一下你说我不像女人的事了,我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森爵默念:我看出来了。
还未下台,霍德希汶突然站起来,对着身后一干记者以及直播镜头说:“感谢大家今日出席,不过,爵爷即使各种理由,毕竟有错在先……”
会长在一边听得快哭了出来,皇帝陛下你到底要干嘛,难道你的意思不是让爵爷无罪么?我已经迫于你的淫|威宣布结论了,你还要说什么?
“作为丈夫,我同样失职,我会亲自带爵爷在拘禁室走一圈,以示惩戒。如有再犯,我和爵爷同罪同罚,请大众监督。”霍德希汶说完,潇洒的扬起披风,越过旁听席走上前将站在原地的森爵接了过来。
荒腔走板的庭审结束了,皇帝和森爵还不能回去,因为他们得接受另一个更为史无前例的神经质惩戒――去拘禁室逛一圈,庭审划上了休止符,直播也在同时落幕。皇帝拒绝了记者们想要继续报道的请求,庄严地、慎重地、带着歉意和爵爷两人去接受惩罚了。
拘禁室在局子底下,能容纳三百人。每间房间采用胶囊舱设计,铁门之内的囚室全是软包的,为了防止罪人自杀,当然还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每个房间里配备了厕所,里面有自动报警装置,一旦关押人员生命体征出现异常会立即报警。
霍德希汶边走边装模作样对森爵耳提面命:“爵爷以后你再犯错,我们两口子就要蹲这里了。”
警察局长陪着笑脸说:“哪能啊,不会出现这种事的。”
森爵一路无语,霍德希汶挥退众人,现在只有包括局长在内的他们三人。拘禁室空空荡荡冷风直吹,说话还有回声,拘禁室正中有个行刑的铁质大桌,能并排躺下两个人。
霍德希汶在桌前来回走了一圈,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森爵靠着软包往狭窄的窗外看去,透过一条约两指宽的细缝能看见外面,时不时能看见人的鞋底。这里太压抑了,森爵突然感谢起霍德希汶来。
正想着,他的手腕突然被捉住,森爵茫然的转过头,只见霍德希汶拖着他往桌边走,局长已经不见了。
森爵忙问:“你干嘛,局长呢?”
霍德希汶脚步不停,口气凶狠的说:“我让他走了,你给我找了这么多事!难道不该受点惩罚?”
森爵一脸狼狈,被他拖得差点摔倒,用尽全力也不能甩开,他问,“你在说什么,庭审不是已经结束了!”
霍德希汶将他拖到目地,一把将森爵摁住,握着他的腰让他跪趴在铁桌前,从桌底摸出一根铁鞭,卷起衣袖疾言令色说:“这行刑台下只有一根铁鞭,爵爷,得委屈一下你了。”
森爵心中警铃大作,他直觉不可能,霍德希汶除非疯了才会打他。就算真的有错,也不能动用私刑。森爵被摁压的贴在桌沿,他转过头正要制止,霍德希汶便将鞭子扔在地上,捧起他的脸颊,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很后怕。”
森爵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想要推开他:“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抽风,你先放开我。”
“抽风?你就是这样看待一路风雪兼程为你卖命的夫君吗?”霍德希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摸摸,心跳突破一百次了。刚才那个男人突然发声,我真怕赔了夫人又折了孩子。”
森爵感受着霍德希汶强稳有力的心跳在掌心下准确的搏动,确实,心跳很快,他感受到了霍德希汶掩藏在平静下的紧张。他又是感动又是无措,顿时矛盾重重的说:“不会有下一次了,真的,谢谢你。”
“不用这么礼貌的表达谢意。”霍德希汶看着他。
就在这时,拘禁室深处传来“碰碰”的撞击声,两人同时偏过头,往内部的铁门看去。
“里面关了人?”森爵疑惑的偏着头。
“看样子是的。”霍德希汶环顾四周,本以为这里谁也没有,囚室一眼望去都是空空的。
“唔唔唔唔唔!”闷叫声从深处传来,很是痛苦愤怒,森爵止不住好奇往里面走。霍德希汶将他拉到身边,“小心点。”
森爵依然盯着甬道,“只是看看。”
霍德希汶沉默两秒:“就是一个囚犯罢了,既然你想看,我们去就是了,只是你要走在我身后。”森爵没等他说完就迈开步子,一股奇异的好奇心俘获了他,那深暗通道后面究竟藏着什么。
“等我。”霍德希汶追了上去。
最深处是独立一间囚室,不停被碰撞的紧闭铁门,里面伴随着粗喘和愤怒的闷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霍德希汶无聊的摊开手:“一个囚犯而已?”森爵听着越来越沉重的撞击声,突然醒悟过来,整个人扑上去推开霍德希汶。
“小心!”森爵将霍德希汶压在墙边,急迫的吼到。
铁门竟不堪重负,就在前一秒,整张门板松动开来,厚厚的门板往地面砸去,还好森爵反应快,迅速推开了霍德希汶。一个光头的壮实男人从囚室破门而出,像一只疯狂的猛兽,他的嘴上戴着铁网口套,双手反剪在背后,居然仅凭一身蛮力撞坏了门!男人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声,像干渴了很久,他转过头,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发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疯狗。他衣着破烂,脖子上却挂着一条蓝色丝巾。
霍德希汶靠在墙边揽着森爵,迅速进入戒备,他从腰间掏出枪,抬手对准男人额心,轻飘飘的说:“没想到这里还能看见游离军。”
游离军三个字仿佛刺激了男人,他的双眼怒睁,血丝从两侧眼球布满眼眶,异常狰狞。他闷吼一声,朝两人扑了过来。森爵眯了眯眼,霍德希汶瞬间开枪,精准的将子弹射入男人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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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重的身躯倒在地面抽搐,腥稠黏腻的血泊从他脑后蔓延开来。[]霍德希汶低头踹了踹他的双腿,镇定的说:“游离军都是疯子,爵爷,遇见这种蓝色丝巾记得先发制人。”森爵盯着地面让人心口发紧的暗红色血液,微微的点了点头。
游离军是当年落日星战中从伦琴星出逃的部分十字军与太空游民组成的军队,他们生活在具有生态循环系统的飞船上,像一只丧家之犬,时不时攻击联邦系的小行星,或是落单的飞船、战舰,得手后立刻逃亡。
常年生活在孤立的环境使他们的性格变得暴躁易激,具有反社会人格倾向,以别人的痛苦取乐,在联邦星系犯下多重大案,是联邦一级通缉罪犯。不过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很强,稍有风吹草动就驾驶飞船逃之夭夭。
局长后知后觉的赶来,边跑边说:“陛下,忘了告诉你,里面关着昨天落网的特级战犯,这人极度危险,今晚会转去监狱,你们还是赶紧出来吧……”局长语音一落,便看见躺在地面的尸体。
局长尴尬的摸着脑袋:“呵呵,这战犯?”
霍德希汶啧啧两声,平静的说:“他冲出来想攻击我们,这铁门该加固了。”
局长脸色惨白,不停抹汗,“是的是的,陛下说的是,我立刻去准备,万幸你们没事。”完蛋了,战犯被陛下射死了,他今晚要熬夜写报告了啊啊啊啊啊!
“我们走吧。”霍德希汶一脚踹开横在两人面前的尸体,带着森爵迅速离开,踏上飞行器。
“立刻回要塞。”待森爵做好,霍德希汶吩咐到。
“罪人”森爵坐在后舱脱大衣,听见目的并不是他的公爵府,便问霍德希汶:“这么匆忙我还没回家接孩子。”
霍德希汶将前后舱隔离开来,一把甩掉披风说:“这里太危险,对你也不够友善,我们必须马上回要塞。”
森爵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霍德希汶:“有吗?”
霍德希汶回答:“我从头到尾都是这么想的!现在,你跟我回要塞,那是我的地盘,随便你怎么丢,把孩子丢在天边我都有一万种办法找回来!”
森爵被他噎得半死,想象了一下一群人巴巴的寻找小银盘的场面,苦笑妥协的说:“那小谷……”
霍德希汶打断他:“除了孩子还有什么,一起让管家打包带来。(.$>>>棉、花‘糖’小‘說’)现在你别说话,我在生气。”说着他两脚踢开自己的靴子,翘腿仰躺在后舱座椅上,心头暗想,一定要在今天将森爵糊弄回要塞。
森爵看他穿着五趾分开的黑袜,有些好笑的挪到霍德希汶身旁,看着对方紧闭的眼,皱紧的眉头,带着笑容问:“你又气什么?刚才不是挺好的?那个战犯也被你击毙了,我们没有任何危险。”
那是当然,我只是需要掩饰一下真实的意图。霍德希汶在心里组织措辞,顺势转过身子蜷缩四肢,不让森爵看见自己表情。
森爵微微叹了口气,他心软的看着有着高大个子却缩成一团的霍德希汶,以为他郁闷的厉害,便说:“你还是像刚才那么躺吧,这样缩手缩脚的不会舒服,我不打扰你了。”
森爵说完,放下心头大石,慵懒的躺在座椅上阖上眼。没一会儿,霍德希汶就靠了过来,将脑袋靠在森爵肩上。森爵睁眼温和的看着他,手指□□霍德希汶的黑发丛为他按摩头皮。
霍德希汶想到刚才那一幕,有些忿忿不平的说:“他们居然真想把你关在那种地方,如果你是一个人,又没有武器该怎么办。”
“你得相信我也有自保能力。”森爵说了一句,停下动作。
霍德希汶没想到他会反驳,旋即微笑着说:“以前的你我当然相信,现在的你……我可不敢保证。手不要拿走,继续按。”
森爵又开始活动手指,尽心尽力伺候霍德希汶的头皮,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柔和,他答应着:“好。”
“所以,咱们还是回要塞安全。”霍德希汶最后总结一句长久来的愿望,惬意的闭上眼。
越过阴云密布的海底城,飞行器一去不回的穿过海天交界线,向着要塞行驶。森爵垂头看着霍德希汶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松双腿,被他的脑袋压得发麻了……
天空要塞建立在天边,里面布满了太空军防线,作为国都,它像一口巨大的圆锅塞满了东西,军事重地,三星军校,皇城以及住在皇城中的子民。远远看去,要塞像个巨大的反光球体悬挂在穹顶,东西南北开了四个大门,门口驻扎着太空军和安检人员。用于与联邦星球传讯的无线电波发射台则在要塞正中,紧靠三星军校的纪念塔而建。
森爵贴着玻璃看着气势恢宏的要塞,温暖的日光,蔚蓝的天空使金属化的城市显出一点暖意。霍德希汶的飞行器没有受到一丝阻拦顺利飞了进去,直奔皇帝行宫而去。行宫离三星军校不远,两座建筑群呈对角线分布。
霍德希汶我行我素惯了,宫中侍卫、佣人都不多,可也比形单影只的森爵好,霍德希汶揽着森爵的肩膀,将他带进自己的寝宫,别有用心的指着大床说:“咱们的床。”
这不显而易见的嘛,森爵容忍的看了他一眼,踱步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一望而去,视野宽阔,绿草盈盈,斜对角是三星军校的纪念塔,几乎有十层楼高。霍德希汶在飞行器上被头皮按摩伺候的舒服了,整个人散发着满足的光芒,揶揄的说:“喜欢吗?老公的就是你的。”
森爵看着远处,似笑非笑:“虽然我没记性,但我估计这行宫也不是你名下的吧,这属于每一届皇帝,你只有使用权,我说的对吗?”
霍德希汶笑脸一僵,硬着头皮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不到半秒,他又得意起来,“别忘了我还有五百座兵工厂,那是爵爷你亲手赠予我名下的,是我的私人财产。”
“好像是的。”森爵敷衍着说,心想:欠了你哟。
“我从没有主动提出过任何要求。”霍德希汶坏笑着说,一脸是你是你,都是你硬塞给我的。森爵强笑着腹诽:得了便宜还卖乖,霍德希汶小朋友,这样很不友好你明白吗?
霍德希汶抱着森爵的腰问:“爵爷你这么对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比那谁重要的多?”
“那是谁?”森爵还穿着厚衣服,被他一抱热得发慌,漫不经心的挣脱他,疑惑的盯着霍德希汶问。霍德希汶刹那有些后悔,也不知从何说起,森爵现在也不记得那人了,自己主动提出是不是显得很没有风度?
“当我没说。”霍德希汶扯住森爵的手臂往屋里走,一副委屈的模样:“以前你也不愿来,你知不知道我两头跑有多辛苦?那帮老头看不见我每次都要让我写忏悔书。”
霍德希汶一手拉着森爵,一手将桌前抽屉打开,“逼我偷偷弄了一堆,够几年的份。”
森爵好奇的伸出手,将叠的整整齐齐的稿纸拿了出来,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我不该离开要塞,我认错我悔过。一看就不是真心诚意的忏悔,甚至潦草敷衍的让人上火,森爵不敢相信地问:“这都是你亲笔写的?每一张?”
霍德希汶冷哼一声:“当然,那群人还要验笔迹。爵爷,这都是为你写的。”说着,霍德希汶揽过森爵的脖子,低头吻住了森爵带着笑意的嘴唇。
森爵被他带动,心中微微泛起热潮:霍德希汶情绪暴躁,爱发脾气,自己却实在没法讨厌他,不管他上一刻多么强势,自己心总会莫名的软掉,似乎两人就该这么相处,森爵忍不住抬手抱着霍德希汶的背,第一次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
管家随后带着小谷搬了过来,欧少尉指挥佣人盘下森爵的东西,森爵这才发现,欧少尉连那双粉红猪也没有放过,森爵头痛的说:“欧少尉,我们只是小住而已,没必要把整个家搬来吧?”
欧少尉背着手:“爵爷,陛下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希望你在行宫受到最好的照顾,早日恢复身体。我私心是你住的越久越好,如果你在要塞找回自我,继续到三星军校任教就更好了。”
森爵盯着身边杵着的霍德希汶,他就跟毫不知情似的一脸单纯。森爵绝望的问他:“我还有机会回去吗?”霍德希汶从管家怀中接过小谷,姿势熟练的抱着小孩走远,落下一句:“等你恢复再谈。”
森爵不死心的看着他的背影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想让我继续教书?”
欧少尉在他身后解释到:“陛下用心良苦,爵爷你之前名声实在不算好,这都是你离开军校之后行事出格造成的。陛下认为呆在军校是你最好的归属,毕竟曾经的你对这儿满腔热情。”
森爵着急地说:“可我忘了怎么教啊!”
欧少尉说:“没关系,时间问题,你的大脑没有器质性受创,所有一切总会想起来。”
17.三星
三星军校是一座拥有几百年历史的老校,森爵曾经从这里毕业,要学的军事科技日新月异,可军校的核心还是一样的简单直接:踏实、忠诚、奉献。[.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现在森爵每天散步的地点变成雷打不动的参观军校历史――这是欧少尉强烈要求的,让他耳濡目染寻找一些军人气节。
森爵没有异议,毕竟历史是最好的沉淀物,即使他找不回所谓的“气节”,熏陶一下也是可以的。
校史中最特别的是那条军事长廊,银色金属背景下有大大小小的星座坐标,在坐标上悬挂着各个年代的人物照片,第一第二依次是珏宁,大厄尔尼大将,都是战功榜上赫赫有名,主宰过帝国命脉的将军。
森爵甚至在前方找到了自己,他看着挂在英仙座旋臂上的照片,那时的他大概200来岁,眉眼中透着一丝青涩,嘴角挂着无所畏惧的微笑,穿着一身深蓝色太空军服。而身边那位同仁的照片就要严肃的多,眉眼深邃,嘴角紧抿,神态透露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坚毅。
欧少尉站在森爵身边,指着那张照片语气呢喃的说:“我天!真是帅的一比,黎洛少将是我的偶像!虽然他的时代跟我差了快四百年,不妨我对他拥有一颗赤诚的少女心。”
森爵看着将脑袋贴在墙面显得毫无形象的欧少尉,心中充满了怀疑,少女心是什么东西,确定你有吗?再说,你不是霍德希汶的忠实粉丝?森爵仰头看着黎洛的照片,他和自己并排在一起,黎洛简介中的年龄已经永远的停在了落日纪年,又是一位英年早逝的将军。
森爵不禁说到:“我好像听过这名字。”
欧少尉叹了口气,“那是当然,爵爷,你和黎洛将军情同手足,形影不离,一同参加了落日星战,黎洛将军永远的留在了伦琴星,随着那颗星球飞灰湮灭。”
森爵郑重的盯着黎洛的照片,努力从脑海中寻找一丝回忆。似乎有个青年站在高处,伸出手对他说:“阿森,你过来,我们去看那台新机甲。”另一个青年扬起下巴,抬头快活的调侃:“我同意,可是你得小心将军打断你的狗腿。”
往事像浮光掠影,在森爵的眼前一闪而逝,快的他几乎抓不住,森爵遗憾的叹息:“有点印象,不过只是一个画面。”
欧少尉站在他旁边,惊讶的问:“竟然能想起一个画面吗?”
森爵点头:“嗯,应该是有关这位黎洛的。”
欧少尉灵光一闪,拉住森爵的手腕往校史室狂奔,森爵被她拖着踉踉跄跄的追问:“你做什么?”
欧少尉回过头激动异常的说,“爵爷,能有一点片段我们就要把握住,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森爵挣扎着说:“能不能慢慢走过去。”
欧少尉像位追风少女,森爵则是被她牵着的迟缓爷爷,她欣快的说:“不行,机会稍纵即逝,说不定等会你就忘了。(.棉、花‘糖’小‘说’)”森爵回忆着刚才浮现的画面,这会反而更清晰了,青年站在二层楼高,够出半个身子伸长手,向站在楼下的自己大喊,青年的表情透着期盼雀跃,和照片上不苟言笑的他形成了强烈对比。
“别急,我真的记得。”森爵正说着,欧少尉已经拉他到了一扇大门前,欧少尉通过门禁上的瞳孔识别系统,一间偌大的暗室出现在面前。欧少尉将森爵摁在正中的座椅上,语气神秘像是在诉说一个惊天秘密:“校史放映室,爵爷,从前我常在这里打发时间。欣赏我心目中的唯一男人――黎洛少将。对了我得补充一下,现在还多了陛下。”
森爵耸肩:“先不说你把我放在何处,如果就他们两个在你心中是男人,你爸呢?”
欧少尉戏谑的笑了两声:“爵爷你当然是我心目中的阳刚男神。”
森爵动了动眉毛,不过欧少尉也不怕他生气,反正暗室这么黑,森爵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继续说:“至于我爸,他还没有我妈厉害呢,我妈一只手能把他从家里扔到对面窗户上去。”
森爵睁大了眼:“还可以这样?”
欧少尉得意的炫耀:“嗯哼,当年我可是被我妈妈扔大的!”当年欧少尉的老妈可是一届悍妇,身体轻盈却力大无比,还是格斗的高手,愣是把欧少尉的壮士老爹收拾的服服帖帖,欧少尉的父亲最喜欢她妈妈的按摩手法,那是整颗星球乃至整个联邦最有劲道的!
“好了。”欧少尉一屁|股坐在森爵身边,点开投影,说:“落日之前的某段历史,看看我读书时代的倾慕的男神吧!”
整个暗室轰轰作响,周围温度骤降,眼前苍茫一片,爵爷只觉得自己被移动到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脚下是厚厚的蓝冰,不远处,一个褐发男人站在高高的冰凌山丘上,一手握着长刀,低头看着凹谷。
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是这次视屏的录制者发出的,他平铺直叙的说着旁白:“三月二十七日,贝森小队到达未名星第七天,当前坐标:x551,y:-344,估测正值冰河期,周围无热感应,无植物生命迹象,任务继续。”
镜头一转,另一个男人站在平地上,与众不同的是他穿着一双休闲绒毛靴,握着一把大口径激光手炮,黑发在风中肆意张狂,他的口鼻上覆盖着网状呼吸器,露出的双眼在极度冰寒中透着一丝红雾。
“黎洛,有什么发现吗?”男人轻松的拎着手炮,仿佛那并没有多少重量,他的眼神带着一股趣意,跟在踏青一般惬意。只见他身姿潇洒的走到高地,同被称为黎洛的男人并排,“我也看看。”
黎洛转过头,脸上同样覆盖着呼吸器,蹙眉提醒他:“阿森,小心点。”
被叫做阿森的男人懒洋洋的看了一会儿低洼,没趣的说:“我就说我们几个抽到了最轻松的任务,未名星有什么好探查的,99%全是冰,就算有生命也被冻坏了。”
黎洛在原地无声的站了一会儿,突然眯起眼睛提醒:“大家小心!”
画面一阵颤动,低洼中竟然破冰而出一只机甲,橙黄发亮的眼珠,怪异突出耳朵,肩背有一对合金羽翼,颈上绕着一条窄窄的蓝条,机甲停在半空,瞬间挥动手臂往两人站的地方扑去,尖利的五爪挫在冰凌上,扬起一片雪花。
阿森脚步一滑,赶忙往后退两步定住身形,只见他拍拍衣袖,似笑非笑的说:“十字军机甲,害得我差点出糗。”
“这里居然有十字军!”旁白君大吼,“快呀,开枪啊,啊啊啊啊,为了塔玛星,干死他们!”说着,一阵火光噼噼啪啪从视角射出,旁白君亮出了一只枪管,朝着机甲开火,子弹全敲在它坚硬的外壳上。
“没用的,你小心扫到我们!”黎洛扯着阿森的衣服退了几步,挡在他身前,从兜中掏出几颗雷弹。
这边,阿森早就用手臂作为支点,架好手炮,他狂放的说:“黎洛让开,让这土了吧唧的矮墩吃我一炮!”黎洛并未回头,闻声立刻做出下蹲姿势,大炮弹从他头顶擦过,卡在机甲竖起的耳朵中,留下一条白雾。
“正中靶心!”阿森满意的大喊,坐在地上从冰凌上滑了下去,黎洛改半蹲为前扑,到达地面后接几个侧翻,两人同时选择在一座小冰山后掩住身形。
旁白君则趴在地上滚走,画面瞬间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蓝天,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暗室震动起来。好一会儿,画面才转动到地面,漫天火光,蓝冰被炸出一片小小的水洼,刚才偷袭的机甲被摧毁成残片,黎洛和阿森靠坐在冰山之后相视而笑。
后来,旁白君将核弹戳在炸出的水洼之中,他终于露出带着一嘴胡子的脸,握着弹身冲着镜头说:“未名星居然有十字军机甲,根据最高指示,咱们要用核弹解决。”黎洛面无表情的调节时间,阿森却斜眼瞄着弹头,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反感。
旁白君最后说了一句:“任务第七天,地点未名星,gameover。”
视屏结束,暗室突然亮了起来,森爵坐在原地转头看着身边的欧少尉,肯定的说:“阿森……是我。”
欧少尉打了一个响指,神采飞扬的说:“嗯哼,爵爷没想到吧,当年的你是那么年轻活泼,跟现在一点也不同。当然,那时候你刚成年,性子脱跳点也是正常的,反观我男神,他和你一个年纪,是多么成熟睿智帅气,英明神武反应迅速!”
森爵有些不服气:“可机甲是我炸的。”
欧少尉闪着花痴的泪光:“黎洛将军轻轻一蹲就躲过了你的大炮,他才是运筹帷幄的指挥者。爵爷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要知道,你们这些珍贵的视频为我们留下了多少发花痴强配对的可能!”
配对?花痴?森爵玩弄着袖口,露出别有用心的微笑:“原来你看视频是为了配对,要是我把这事情告诉霍德希汶……说他的首席军医对着一段几百年前的视频意|淫,其中一个还是我,你说他会是什么想法?”
欧少尉愣了一会儿,整个梳高的发辫吓得差点炸毛,她不顾形象的拉着森爵的手哇哇求饶:“爵爷,我就这么一丁点儿少女心,也不过分,你行行好放过我。”
森爵微笑的站起来,“确实不过分。”他恍惚记起,两个人家房子挨得非常近,自己只要在窗户外喊一声,不一会儿就会在对面大门前看到穿着整齐校服,规规矩矩背着书包的黎洛。而自己,总是忘记扣上最后一颗衣扣,两片衬衣衣摆随着跑动向侧飞舞,还有他的书包,永远是歪歪扭扭挂在肩上。
“爵爷,又记起了什么吗?”欧少尉握着两个拳头,紧张的盯着他,一脸期盼的说:“黎洛将军的视频不多,如果你还记得,不妨多同我讲一讲。”
森爵看了看欧少尉的脸,少见的红脸蛋,异样的少女,比起朝涅耐竖中指的那个她柔美了不知多少倍,森爵冲她赞赏的点点头:“可以,欧少尉,你这样很女人。”
入夜,森爵一人躺在大床上,霍德希汶今晚不在,他有了一些个人时间沉淀一下。森爵将头上那顶欧少尉硬塞的可笑帽子取了下来,扔在枕头边。抱着手臂看着对面一扇敞开的窗户,腿边放着欧少尉给他的资料。
原来他和黎洛从少年之时结识,成为好友,一起进入军校,一起毕业,一同围剿十字军一起快速升迁。森爵拍了拍脑袋,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对今天的恢复很是满意。
另外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是宝宝能听见胎心了。欧少尉将升级版小银盘为宝宝换上,然后告诉森爵这个好消息。升级版小银盘上有一个按钮,一旦按下会打出绿色激光,可印在任何物体上,咚嗒咚嗒咚嗒……漂亮的心电图显示出它的节率,伴随着比成年人快很多、活泼有力的心跳。
森爵打了个哈欠,关掉台灯,打算睡了。
夜里的冷风从窗外灌入,高空的气温又比海平面下降许多,森爵躺在被子里总觉得有些凉,便起身打算关窗户。森爵穿着拖鞋走了两步,只见窗边阳台上有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森爵想也没想就说:“霍德希汶?”
“爵爷。”那人隔着一段距离喊着,说完行了个大礼。
森爵一听这陌生嗓音就知道他认错了人,难道最近流行这种来访方式么?森爵突然觉得自己该带上那种激光手炮保护自己。他朝大门退了几步,警惕的问:“谁?”
那人跪在原地说:“爵爷,我是你的手下戊己。”
谁??森爵站在原地,视线低垂小心防备着对方,又说:“你来干嘛?”
那人回答到:“爵爷,你说让我在你生产之后主动找你。本以为要等三年,我在新闻中看见了你的消息,知道你提前剖腹生了一颗全血蛋,我便来了。来之前我给你发了信息,爵爷……你不会没收到吧。”
什么信息,他印象全无。森爵沉默了两秒,将灯扭开,透过床幔看那人,他穿着黑衣,依旧半跪在原地,模样看不清楚。森爵不知道是否该叫人来保护,这人的来意并不明朗,他还没傻到大大方方接纳陌生人的地步。
18.三星
森爵清咳一声,用对方能觉察的动作将手伸在了枕头下,仿佛要掏点什么出来,他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有事明天再说。[]”
戊己抬头盯着森爵,“爵爷,我没有进入行宫的权限,是偷偷潜来的。”
森爵:“你明天正儿八经的来,我就给你授权。”
戊己:“……”
森爵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戊己抬头试探着问:“爵爷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森爵这才看清他的脸,半张头、脸被金属面具覆盖着,露出部分布满狰狞纠结的疤痕,还有错杂的青色血管爬行凸起在皮肤上,森爵忍不住打了灵激,坚决的说:“你明天再来!”
戊己吓得浑身一震,马上答应:“是的爵爷,我明天再来,请你记得给我授权。”森爵看他走到阳台,冲着自己挥了挥手跳下去。森爵追过去一看,楼下的景观小灯、绿坪、远处大道上的夜巡军队一派祥和……早已没有那人的身形。
太危险了,森爵心想,连皇帝行宫都成随意进出的地方,想要取人性命还不手到擒来?下次换成暗杀者,自己一定躺个千百回。森爵苦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拿出通讯仪。
有一个未打开的信封标志,森爵平时根本没有注意,此时他打开一看,一只黄色的绒毛鸡投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翅膀下卷着喇叭,叽里呱啦的用电子音重复着:爵爷,爵爷,我是迷弟戊己,我明晚来找你!啦啦啦!
迷弟?有病,森爵一脸黑线的关掉。
第二天,戊己果然大大方方的在行宫外求见爵爷,森爵挂着配备的粒子|枪,威风凛凛的坐在主座上接待来客,身边站着管家,大厅四周守着八位军官。戊己一进门就愣在原地,而后大笑。他笑了足有两分钟,笑的森爵整个人发毛,忍不住打断他:“你笑什么?”
“爵爷,你怎么用这么大的阵仗迎接我?”那人戏谑的说。
森爵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他坐直身子理直气壮的问:“那又怎么样?”
“以前的你,一只右手就可以轻易把我摆平,哪会用得上粒子|枪,哦,还有八位军官,管家大人,爵爷,你太严阵以待了。”
戊己说完,潇洒的解开衣领,扒开上衣露出带着很多伤疤的光|裸胸膛,“为了表示诚意,你看,我真的什么武器也没带,请放心。”说完,他冲森爵抛了个阳刚十足的眉眼拉起上衣。
森爵询问的看了眼管家,管家耸肩表示不清楚。
森爵冷哼一声:“先说你来有什么目的?”
戊己透过面具肯定说:“爵爷,这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不过,只能你我知道,爵爷,你不会是忘了?”
森爵头痛的说:“让我相信,至少要有个凭证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戊己立刻从裤兜掏出一条项链,上面坠着一个巴掌大的金牌,振振有词的亮给森爵看:“玫瑰叶圣剑,这是你亲手赐给我的,这代表着你赋予我的一切权利。”
管家从戊己手中接过项链,仔细辨认,对森爵肯定的说:“爵爷,是真的。我记得这条项链你只打造了一条。”
森爵斟酌了一会儿,头痛的决定:“行了,几位军官先下去吧。戊己你坐,现在你可以把事情说清楚了。”戊己坐在森爵身边,露出的半张嘴微微一扬,意味深长的看着管家。
森爵说:“管家你也回避一下。”
管家点头离开。
现在大厅就只有他们两人,看着森爵如临大敌的表情,戊己抬着下巴趴在桌前,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森爵。
森爵不耐烦的催促着:“有话明说。”
戊己不语,反而将左手搭上森爵的手腕,森爵看鬼一样盯了盯他冰凉的爪子,嘴唇微启想要让他拿开,戊己又伸出右手,勾成爪形迅如闪电的往森爵喉咙捉去。
森爵发觉自己竟能分解他每一个细节,出手的速度,作势攻击自己喉咙,实际偷袭左侧颈部大动脉的位置。他见招拆招,酣畅淋漓的出手在半路拦截,直到此刻,森爵还难以置信,他呆滞的注视着打量的手臂,此时正不偏不倚的横档在戊己的手掌之前。
戊己痛快的认输:“爵爷,你还是几招就能把我扇飞。”
森爵半晌终于露出一个小孩般的开心笑容,“行,算你说的是真话。”
戊己说:“爵爷,这次见面,我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你原本预计三年之后我们再见。你把一切生意都委托给我,你还记得吗?”
森爵掩饰的移开眼,含糊其辞的说:“既然交给你,你就继续管着,现在找我干什么。”
戊己清了清嗓子:“爵爷,不是吧?等等,你先说说我是谁。”
森爵如临大敌的应付他:“我手下。”
戊己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再次确认:“你说我是谁?”
滚蛋,你自己说是我手下的,森爵硬着头皮小声的说:“戊己?”
戊己扁了扁嘴,迅速从椅子上抽身,在森爵身边来回踱步,“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森爵捧着桌前的茶水猛灌,失忆虽然不是大事,可没见谁随时挂在嘴上的,何况来的是这么个陌生怪人。可他三言两语一问,就把自己置于一个十分憋屈的位置。
戊己停在森爵身边,伸手摁住他握住杯子的手:“让我再问一次,我是谁。”
“滚,谁会记得。”森爵恼羞成怒的甩开他,脸颊气的微微泛红,以为自己会受到嘲笑。
谁知戊己并没有逮着他不放,而是露出一脸晴天霹雳,他被扼住嗓子似的,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没听错吧?不记得我……爵爷,你不会是失忆了?难道是什么可笑的产后综合征?”
森爵这会儿平静下来,反问:“那又怎么样?”
戊己闻言癫狂暴走一圈,最后惊魂未定站在森爵的面前:“爵爷,是真的吗?还能不能好了,你真的失忆了?”
森爵勉强笑着问:“这有什么反复提出来的必要吗?”
戊己的右眼没有任何正常的皮肤包裹,眼周是已经成型的疤痕组织,戊己一闭眼,甚至能分辨出轮匝肌的牵拉。森爵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戊己沉重的对他说:“确实没必要,你为了给霍德希汶生蛋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心里突然特别不平衡,超级不是滋味。”
森爵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如果你来这里没别的事,我只能说,谢谢,请你滚蛋。”
戊己闷在面具里一阵苦笑:“爵爷,你不懂我的悲伤。眼见偶像跌落尘土变成寻常人是一件多么……难以形容的感受,我的心好痛。”
森爵倍感肉麻的动了动腿。
戊己伤心过后,正色说:“谈正事,爵爷,你明面上的资产所剩不多,合金厂,兼并原石开发。不过暗地里原石计划远远不止外界所想仅是一个初步规划,事实上,我们对原石已经完成了成分鉴定,它将物质能量扩大至少五倍。”
“换句话说,如果将它投放到战场上,一台士兵c级机甲不经过升级,只需要加入1%的原石,就能增强五倍能量,变成一台士兵a级机甲。”
森爵问:“所以呢?”
戊己语气放缓:“爵爷你休假前原石计划就受到了搁置。”
森爵问:“为什么?”
戊己小心的说:“原石计划最初只是一种科学探索,当它的作用受到肯定,你却和整个研发团队发生了分歧,团队建议大规模开采原石,而你拒绝了。”森爵摇着头一脸不理解:“如果原石这么有用,我为什么会拒绝?”
戊己沉默一会儿,露出一个可怖的微笑:“爵爷你是众所周知的保守派,原石是恶魔星上的物质,没有完全准备上去开采原石就是送死,何况,即使有万全准备,你也不会同意。在保守派所剩无几的今天,你也能强硬的在一群主战派中毫不动摇。”
“爵爷,你说原石计划是你犯的大错,你需要休假这段时间好好权衡一下,现在怎么办?做个决定对现在的你来说太难。”
森爵揉揉头发,无力的说:“我的假期有三年,为什么不能耐心等等。既然我忘记一切,你何不不顺水推舟将一切抱揽下来,好歹是一笔财富。”
戊己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金属面具,“看见了吗?爵爷,为什么我会带着这副面具,你要不要猜猜看?”
森爵心想,鬼才想猜,再说也猜不到,他不耐烦的说,“你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吧。”
戊己涩的眼珠盯着森爵,沉重的回忆着:“我的命是你救的,爵爷。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作为报答,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帮我从茫然挣扎中解救出来,我抛弃了一切愿意永远跟随你。”
“是一个好的理由。”森爵妥协的靠在座椅上,底牌全露的他没什么好再质疑的,如果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
戊己再一次半跪在森爵面前握着森爵的手,语气真诚的说:“这是一种古老的礼仪,现在人已经不会再用了,因为它阶级感太重,会让人不舒服。爵爷,我发誓我向你臣服,我永远跟随你的脚步,让我服侍你。”
森爵平板无奇的说:“起来吧,现在你是要跟着我为霍德希汶带孩子吗?”
戊己毫无防备的问:“啊?”
森爵站起身来,冲他勾勾手指,“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话了,现在就跟我去看看宝宝要不要喝奶吧。哦,说实话,你知道奶粉和水的最佳冲调比例吗?我家宝宝比较挑剔,要是奶太稀了他会扔,要是太粘稠了他会……吐你一脸。”
“喝完奶之后让他休息一会儿,你得陪他玩玩开发智力的小游戏,不知怎么回事,我家宝宝发育的比别人家慢一截,按理说半血宝宝这个年纪已经会说话了,他倒好,每天只会叫爸爸和傻笑,哎。”森爵一说起小谷就喋喋不休,也看不出他是故意想吓退戊己还是真的充满父爱。
戊己居然没怕,依旧不死心的问:“爵爷,还有生意的事……”
森爵打断他:“生意的事暂时不要同我讲,不是说了休假三年?时间还长着,你该懂得老年人脑容量不够,塞太多信息进去我会崩溃的,走吧。”
戊己流着泪跟了上去。
19.三星
“爵爷,今天我们去参观要塞最大的养蛋中心,当蛋宝宝发育到最终阶段,体重和外壳都会增大许多,凭人的力量很难再将它带在身上,除非你想出现驼背父母和大蛋儿子的可笑场面。(.)一般情况,孩子的父母都会将蛋送在这里孵化。”欧少尉说。
所谓养蛋中心,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国立医疗孵化机构,负责孵化及宝宝出生后的十五天。如果孩子破蛋之后有健康状况,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宝宝转运到附近的儿童医院。孵化机构建筑总体偏白,因为初生婴孩都是最纯净污垢的,需要一个相对洁净的环境来迎接他们。
这里总是能看见兴奋到喜极而泣的父母们,比如现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一对夫夫相拥而泣,一个打着唇环的男士指着玻璃内的孵化室,“快看呐,宝宝破壳了,他用脚踢开了蛋壳,真是一个强壮的小家伙,你看你看,他爬出来了,还把蛋壳顶起来做帽子,我的心快融化了。”
另一个相对矮小的男士靠在他怀里,激动的落泪:“莫斯,你真是太厉害了,生出这么漂亮一个宝宝,他的眼睛简直和你一模一样,我爱你。”两人幸福的拥吻在一起。
森爵好奇的勾头看了一眼,一个皱巴巴的婴儿趴在壳里,憨态可掬的顶着一小片破碎的蛋壳,他的周围守着几位医生护士,目前正紧张有序的进行清理蛋壳工作,可是皱皱巴巴完全分辨不出来小孩的模样啊!森爵暗想着。
欧少尉接着说:“孵化中心采取全透明孵化模式,家长能亲眼目睹、录制小孩的破壳过程,留下人生中最珍贵的纪念。”说完,欧少尉瞄了眼今天的新成员,站在森爵身后的面具人――戊己先生。
走了两步,又见到一对夫妻,这回两人的表情没有之前那对欢乐了,女人身子在埋怨丈夫:“时间过了一大半,为什么孩子还没有出来?都怪你让我吃太多菲力家的钙剂,足足吃了半年,现在宝宝的蛋壳太坚硬出不来了!”
丈夫脸贴着玻璃欲哭无泪,垂死挣扎着:“当时不是你让我买的吗?说什么害怕宝宝壳子太薄摔在地上会碎,自己一定得多吃点。”
妻子无理取闹的锤着玻璃:“我不管,总之都怨你,都怨你!”
丈夫惆怅的撑着玻璃,说着:“是了,是了,都是我的错,你别激动啊,如果实在出不来,医生会想别的办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妻子忧伤的说:“可是我想我家宝宝自己破壳,这样以后我还能告诉他,宝宝你破壳的时候多么有劲,是脑袋、腿或者是手臂先出来的,要是让医生帮忙,我要怎么说啊!亲爱的宝宝,医生蜀黍用齿轮割开了你的蛋壳,因为妈妈吃了太多钙片?这真是太愚蠢了!”
森爵啧啧称奇,还有这样的事,他算是见识了。想着想着又怀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挂着的蛋,到时候宝宝不会出现这种难题吧?那什么补钙的他之前有没有多吃啊?
几个人正要路过那对担惊受怕的夫妇,森爵突然听见那位丈夫高喊一声,“破了破了,宝宝的壳自己破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森爵回过头看着喜极而泣的夫妻,不由自主的跟着迸发出一股为人父母的骄傲来。
欧少尉指着前方,明显变小、人变少起来的孵化室,装修很豪华的单人间,“爵爷,我会提前为你预定私人孵化间的,到时由我亲自负责宝宝的孵化,你放一百个心,不会出现刚刚那种情况的。”
森爵点点头,他注意到欧少尉的目光又偷偷的落到戊己身上。在雪白空旷的走廊上每个人的举止都格外人因瞩目,更何况欧少尉那种不加掩饰的异样眼神,森爵打趣的说:“欧少尉,你在看什么?有没有看出一道花儿来。”
欧少尉将目光从戊己身上收回,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有些谨慎的盯着森爵问:“那位是?”
森爵抱着手臂回答:“他叫戊己,管家年纪大了,不适合跟我东奔西跑。这是我为孩子请的奶爹兼跟班,如果欧少尉你对他感兴趣,不如相互指教一二。”
“你好。”戊己绅士的弯了弯腰,而后侧着脑袋,金属面具掩住了一半表情,另一半脸充满了哀伤,我不要当奶爸,我还没有对象啊。
欧少尉不自在的动了动,饶是她多见,也被戊己的容貌弄得浑身不舒服,她用腿贴了贴通道里的感应门,用特别随意的口气说,“没什么好指教的,我只是问问,这里面是蛋宝宝美容科,每颗蛋都打了身份标志,只需要仪器扫一扫,绝不会弄错。”
森爵跟戊己进门一看,清一色的绿色蛋整整齐齐排成横竖纵队,大约有二十多枚,占满了整个房间。每个蛋摆在桌上,都有各自的护士在为蛋壳做抛光美容,擦得光光亮亮,蛋时不时还会动一下,里面的小东西好像也很欢喜。
更有甚者,直接在要求在蛋壳上面做彩绘,因为清一色的绿色蛋壳太普遍,父母前卫点的,都希望自家宝宝还是一只蛋的时候就特立独行、引人注目。
森爵看着面前那颗绘着小鸡图案的蛋宝宝,突发奇想的说:“等我家宝宝大点,也送来画个玫瑰叶标志,你说行么戊己。”
戊己在森爵身后点头:“当然,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玫瑰叶圣剑。”
欧少尉顿了顿脚步,较真的说:“爵爷,倘若要画,也该是三星标志,为了陛下!为了帝国!这可是帝国宝宝!”森爵听了,偏着脑袋,上下打量着欧少尉,问她:“欧少尉,这蛋壳美容项目你没有负责吧?”
欧少尉站的笔挺的说:“当然没有,我不负责医学美容。”
森爵满意的说:“那太好了,你太□□了,差评。”
差评?我只是忠于本心而已。欧少尉的头发本来就是自然卷,早上出门时用水打理一下梳的服服帖帖,可是水汽一旦蒸发,她的碎发又不由自主的从头皮上向的四处发散,目前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一朵焉了的太阳花。
从养蛋中心回家后,管家告诉森爵,皇帝一人在房间里陪小谷玩。森爵有些好奇他一人的时候是怎样带孩子的,便轻手轻脚独自走到门外偷看。
霍德希汶的军装随手搭在椅子上,他背对门口抱着小谷,让他双脚踩在自己腿上,撑着小孩同他说话,只听霍德希汶慢条斯理的教着他:“宝宝乖,小谷,小谷,叫爸爸。”
森爵似笑非笑的贴在门框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静静的看着。小谷踩着他的腿,一蹦一蹦,嘴上时不时吐出“爸爸”两个字,不过他叫爸爸的时候总在四下张望。
霍德希汶知道小谷不是叫自己,而是在四处找森爵。也没多失望,继续兴致勃勃地教他:“叫父皇,父皇。”小谷这会儿也不张嘴了,只是兴致勃勃的动着身子,双脚继续踩来踩去。
霍德希汶苦恼的说:“不应该,别人家小孩这年纪已经会说话了,你怎么学的这么慢?爵爷这么聪明。”
森爵无声的笑了笑,正想告诉他这事急也没有用,只听霍德希汶又用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冲小谷说:“我明白了,因为你的那个亲爸爸是个蠢货吧。”
森爵听得一脸尴尬,什么鬼。
霍德希汶露出一脸嫌弃的问:“小谷,快告诉我,你另一个爸爸是不是佩兹,是佩兹那个蠢货吗?是的话你对我眨眨眼睛,我就明白了,嗯?”
小谷半晌扭了扭脖子,张着嘴盯着霍德希汶咯咯笑,皇帝陛下可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显得有多么愚蠢,他仔仔细细盯着小谷的每一丝表情,绝不错过。小谷张着嘴不停傻笑,时不时嗷嗷叫两声。
“你眨眼睛了!我就知道,果然是佩兹。”霍德希汶捕捉到一瞬,冷哼一声下了结论,也不管自己有多荒唐,森爵在门口听着真想一脚踹上床垫。
“算了,那都是过去。来,宝宝,叫爸爸,现在我才是你爸爸。”话题绕回最初,霍德希汶再一次锲而不舍的开始教小谷叫爸爸。
森爵连连摇头,这人是疯了不成,跟一个小孩胡说八道什么,有本事来问他啊。他再也听不下去,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就在这时,霍德希汶突然闷哼一声,抱着小孩侧躺在床上,单手捂住自己的下|体。小谷趴在床上不停的挥动着四肢,整个身子一挪一挪,眼看就要滚到床底下。
森爵吓了一跳,两步上前捞过差点滚到地上的孩子,小谷懵懵的贴着森爵的胸膛,眼睛瞪得大大的,喜出望外的扯着森爵的领口,清清楚楚的喊到:“爸爸,爸爸来!”
森爵低头看着小谷,笑的弯了眼睛,他亲了一口宝宝的嘴,幸福地回答着:“在呢,爸爸回来了。”
“爵爷……”霍德希汶倒在床上一脸痛不欲生的说,“你快来看看我,我可能伤到子孙根了。”
森爵转过头责备他:“你干嘛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霍德希汶露出一副备受伤害的表情:“爵爷,我被小谷踩了,你不来看看吗,你只喜欢孩子不要我?”
森爵还想骂他的,可是指责全在嘴边说不出口,看霍德希汶缩在床上,痛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又不像是装的,无奈之下,爵爷又是气又是好笑的问了出来:“你的蛋快碎了吗?”
20.三星
霍德希汶一脸阴郁的侧靠在床上,“爵爷,你亲自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要是放任不管,以后你会没蛋可生的。”
森爵抱着孩子,讥讽的笑了两声:“没关系,你生就是了,十个八个都没问题。至于检查,有欧少尉在呢,我帮你叫她。”霍德希汶瞪着眼听完,被气的噎住了,沮丧的将脑袋埋在床上。
森爵仰起脖子,故意喊了一声:“欧――”话还没说,就被气急败坏爬起来的霍德希汶捂住了嘴,他将森爵压制在身侧,在他耳边恶声恶气的压着嗓子问:“你就这么想让别人看你的老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男人。”
森爵眉飞色舞的抱着小谷,语气讨打的说:“也不怪我,谁叫你说子孙根废了,这可是国家的命脉,不容小觑不能轻视嗒。”
霍德希汶气的脸色铁青,他郁闷的松开手,垂头丧气的问:“你就不能为我妥协一下吗?”
森爵抱着孩子站起来,微微一笑:“你躺着休息一会儿。”
霍德希汶看着森爵不管不顾的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失望的躺在床上。读书的时候,爵爷对所有人漫不经心极难深交,却特别青睐佩兹,跟自己……好像完全没有交流。后来森爵和自己求婚,霍德希汶真的受惊不小。
这中间的转承究竟是什么?因为佩兹死了他是第二人选?霍德希汶迁怒的开始用尾巴想问题,越想脸色越青,明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幻想出自己头顶有一片绿莹莹的草原,成千上万的佩兹在上面呼啸而过。
你|妈的,所以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森爵的嗓音突然响起,霍德希汶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那人居然回来了,还把孩子放了,一个人回来的。
霍德希汶喜出望外的说:“你回来了!”
森爵斜靠在门框,用一种连他也没有意识到的纵容表情看着这位孩子气的皇帝陛下,看他像个小孩似的光着脚从床上蹦了下来,喜气洋洋的扯住森爵的胳膊,将他拉进门,然后贼兮兮的锁上门。
森爵盯着堵着门板的霍德希汶说:“看样子你是好了?”
“并没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霍德希汶挺起腰,趾高气扬的说:“好不了,你得给我摸,摸了才会好。”
森爵盯着霍德希汶腿间,心中狂喊:耍流氓啊!他僵眼挪到床边,想了又想,抱着手臂坚决的说:“我的手不是灵丹妙药,这事没得谈。”
“那你也别想走。”霍德希汶维持着流氓姿势,也抱起了手臂站在他面前,仿佛要跟他对抗到天荒地老。
“无所谓,反正痛的不是我。”森爵视线正好落在他的腿间,那原本安静的小兄弟微微抬起头,向跟他打招呼似的,森爵不敢置信的问:“你不是疼的要废了?”
霍德希汶含恨盯着他,咬着牙说:“没错,就快废了,你很高兴?你这个心肠歹毒的男人。”说着,他跳上床,可笑的脱下裤子,义正言辞的说,“你看清楚,快被踩扁了。”
扁了?森爵捂嘴狂笑,觉得这画面实在是污秽的不堪入目,可霍德希汶的表情偏偏认真的不行,一定要对方给他一个交代。森爵调整情绪,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霍德希汶一听,气的将整个身子压在森爵身上,贴在他耳边拉着他的手备受伤害的说:“我都这么示弱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好歹揉一揉,安慰一下。”
森爵无语望天,任由霍德希汶扯着他的手,森爵起初不想动,架不住霍德希汶他在耳边喘息,自己心底也毛毛的跟着燃起一股莫名奇妙的骚动,森爵怕由着他胡搅蛮缠下去,事态会朝着他最无法控制的场面发展,只好破釜沉舟的上下动起手来。
弄到一半,森爵突然开口问:“你不是让我揉蛋吗?现在这是干什么?”揉的是棍子不是蛋阿喂。霍德希汶讨好的吻着他的脸颊,喘着粗气说:“一起揉,一起……我爱你。”
森爵红着脸暗骂一声,霍德希汶就像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禁欲狂,贴着他就像发情的怪兽,湿漉漉的呼吸总是透着没完没了的情|欲。每回见面霍德希汶都会摁着他揉捏一番,又是粘人,又是猥琐的用下半身挤压,这回更好,直接脱裤子示威了,不管教不行了。
森爵加快手速,让霍德希汶痛快的发泄在自己手中,那家伙满足的眯着眼躺在他身边,一脸意犹未尽永远吃不饱的馋样。森爵无语的在他腿子上擦拭手中的粘液,纳闷的问:“你到底多久没过性生活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熊样?”
霍德希汶语气里透着一丝懒洋洋的黏腻,语调也是轻飘飘的:“熊样?爵爷,自从你怀孕之后,我就没有性生活了,你满意了吗。”
森爵瞬间无语。
霍德希汶看他没说话,睁开眼睛,试探着问:“或者你身体已经恢复了?我们真正来一次?”
森爵忙说:“哦,不用了谢谢,我还没好。”
霍德希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能想太多。”
森爵坐在他身边,看霍德希汶整理衣裤,突然问:“你是不是很在意?我是说小谷他的……我现在不记得,也许以后……”
霍德希汶停下手抬起头,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爵爷,你不用向我解释,只要你现在爱的是我。”
森爵闭了闭眼,是吗?
霍德希汶伸出手揽着森爵,亲吻他的额角,温柔的说:“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说你一直爱我,我很受宠若惊。我甚至不知道是何时发生的,那时你只会赞赏佩兹。”
森爵怀疑的问:“你呢,你不是为了五百座兵工厂?”
霍德希汶顿了顿,肯定的答:“当然不是。”但愿如此,森爵默默地想。
勉强吃饱的霍德希汶换了一身衣服,狗腿的贴着森爵为他按摩大腿,一边问:“爵爷,宝宝出来要满一个月了,我们办个满月宴吧。”森爵靠着枕头悠闲的说:“没必要吧,还只是一颗蛋而已。对了,有没有想好为他取什么名字?”
霍德希汶不轻不重的捏着森爵的大腿,说到:“你说了算,你喜欢什么名字都好。满月宴一定得办,我们可以在保育囊外面扎一个大蝴蝶结,放在大厅正中,让所有人都来看我们的孩子。”
“唉,唉,手不要越伸越远,你还是按小腿吧。”森爵制止住霍德希汶的举动,那家伙趁自己不留神就往腿根处摸,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霍德希汶小小的嘁了一声,收手回去按森爵的小腿,然后不痛不痒的说:“其实那天也是我的生日。”
森爵看他的手总算规矩了,答到:“孩子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满月宴没必要,破壳以后在办也不行,至于你的生日……随你便啊。”
霍德希汶跪在森爵腿边不满的哼哼两声,森爵大概听到佩兹两个字,顿时头大的问:“你还有完没完了,这跟佩兹有关系吗?”
霍德希汶不说话。
森爵望天:“你要是介意的很,我们也可以离婚。”
霍德希汶忙说:“谁要离婚?没有人要离婚。咱们要必须得办满月宴,要给所有人看看爵爷你给我生的孩子,这是帝国最漂亮最聪明的全血蛋。”
森爵总算明白了,他就是想炫耀,森爵无力的说:“行行行,你说了算。”
这段时间森爵一直在思考,霍德希汶说小谷是佩兹的孩子,难道他们长得真的很像?森爵纳闷的回忆着佩兹的样子,发觉自己竟一点也没有印象,就是那个一直在课堂上睡觉的孩子,主动做五百个下蹲那位?
不记得了……哈哈哈,森爵绝望的想哭,不论是佩兹还是霍德希汶,看来他的爱好一点也没变,那就是――老牛吃嫩草。他此刻正在给阳台上的一株植物浇水,款摆的绿叶吸取到一点水份,就欢快的摇曳着杆茎,上面坠着沉甸甸的橙色果子。森爵浇完水,想着欧少尉之前鼓励他多吃这东西,便摘了一颗塞进嘴里,有点涩口,森爵一口吐了出来,什么东西,比纤维素还难吃。
戊己跟在他身边,马上为他拿出纸巾擦嘴。森爵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巾,笑着说:“戊己你在家也这么勤恳,管家会失业的。”
“反正我也没事。”戊己耸耸肩。
“爵爷你别吐啊,那是降糖的食物,最适合你吃了。”欧少尉突然出声,森爵转头一看,她抱着一个大盒子出现在房里。
“最近我的血糖不是挺平稳么?”森爵恐惧的盯着那盆植物,生怕欧少尉要他再吃那难吃的果子。
“嗯哼。”欧少尉将盒子放在桌上,双手插腰喘了几口气,又用手背擦了几下汗,才说:“爵爷,身体是自己的,多注意总是好的。”森爵敷衍的应了,将目光放在欧少尉抱的大箱子上面,好奇的问:“你弄了什么来?”
欧少尉长吁短叹:“最近突然想起一些事,便在陈列室待了一段时间回忆我的校园生活。恰巧被我发现一个东西……爵爷,我想你应该看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21.三星
森爵依旧摸不着头脑:“你要我看什么?”欧少尉并未回答,而是诚惶诚恐的朝着三星纪念堂行了个军礼,自顾自说:“但愿我这样不算做错,只是一段过去罢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说完,欧少尉盯着森爵严肃的说:“爵爷,这是一件珍贵的……遗物,我从陈列室借来的。这东西你一定要自己看,还有,别说是我给你的。”说完,欧少尉不信任的望着戊己,目光仿佛在说,如果被人知道这件事我会活刮了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戊己被欧少尉杀气腾腾的眼神逼退了两步,躲在森爵身后说。
“那就好。”欧少尉满意的点点头,拿出计划自言自语:“让我看看,爵爷今天的康复训练完成了吗?”
森爵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大箱子上,跟他的过去有关?受不了好奇心的掌控,森爵二话不说驱逐另外两人:“做好了,你们先出去。”
房间只剩森爵一人,他迅速将欧少尉抱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个陈旧的圆形播放器,上面还落了不少灰,看来有些年头,森爵将播放器取出来摆在桌前,只有一个开机键,很好操作。
森爵将按键打开,内容开始加载,不一会,出现倒计时:5,4,3,2,1――
图像出现,背景好像是在一个舱体内,密封的玻璃窗户外能看见闪烁的星辰,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中,先是摆弄着摄像头,而后对着屏幕仔细的弄了弄头发,其实他的头发已经梳的很整齐了,这样做大概是为了显得更加隆重一些。男人坐在窗下的凳子上,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个烛台,将蜡烛点燃,开始唱生日快乐歌。
男人虽然长得面目英俊,可惜唱功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曲调不成,歪瓜裂枣,惨不忍听,森爵抿了抿嘴,继续看下去。
“阿森,今天是你200岁生日,生日快乐。可惜这个视屏不能马上发给你,两个星球之间战事紧张,抽点时间为你准备这份礼物比行军布阵还难。”说完,男人腼腆一笑,森爵惊讶的看着他露出害羞的表情,黎洛还会有这种表情?
“你一直追问我会送你什么,就是这个视屏,只有这个……你会不会不满意?阿森你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兴趣,我甚至分辨不出来你最喜欢什么,选一个你喜欢的东西总让我苦恼很久。咳,好吧,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黎洛握拳轻轻紧张地咳嗽两声。
森爵看着黎洛英挺的眉眼,他那照片中沉稳深重的双眼,此刻透着一股青涩的情谊,“阿森,这次战役胜利之后,你会看到这份礼物,也会知道我的心意,我喜欢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喜欢你,或许你会觉得奇怪,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到你很紧张,见不到你又很想念。”
“咳,阿森,我喜欢你。”
“无论如何,愿我们永远并肩作战,为了三星!为了帝国!”黎洛小心翼翼捧着烛台,直到烛光灭掉,黎洛才走来关了摄像头。森爵看着逐渐黑掉的屏幕,突然叹了口气。也许欧少尉是出于好意,也许欧少尉舍不得她心目中那唯二的男人一番心意白白落空,也许……
她费心找来这么个旧物,可惜这一切都没用了。一份几百年前的视屏隔空传来,迟来的礼物森爵直到700来岁才看到,他不知道会不会太迟,也不知道曾经有没有过期待。森爵心情沉重的将播放器放回箱子,同自己为霍德希汶准备的生日礼物搁在一起。
满月宴那天很快到来,大厅宴请在宴请宾客,森爵还躺在床上睡午觉。不一会儿,森爵就被气急败坏的欧少尉吵醒,森爵睡眼朦胧的看着欧少尉拉着戊己,指着戊己鼻子骂人:“你这个手下怎么当的,管家在楼下帮忙,你倒好,靠着墙睡觉。还有你,爵爷!”
佯做没事人的森爵也被吼得缩起了脖子,“又怎么啦,欧少尉?”
“若不是陛下让我来看你,恐怕给你睡了过去,爵爷!你就忍心让陛下一人在外面招待来宾吗?”欧少尉少见的穿着过膝长裙,头发做了造型,服帖的披在肩上。
“今天很好看啊,欧少尉。”森爵竖起大拇指,不穿军装的欧少尉总算像个女人了。
欧少尉愣了愣,又捏着拳头吼:“爵爷,你别又想忽悠我。你不是应该在整理作装么?还有你,不应该是在帮爵爷更衣吗?”欧少尉将食指戳在戊己眼前,一派兴师问罪的模样。
“额……”戊己背着手,坦荡的让人抓狂。
“好了,也不怪他,我自己犯困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马上起来。”森爵床上爬起来,冲欧少尉说:“我换衣服,欧少尉请回避。”
欧少尉看着准备好的银色礼服,欲语还休的说:“……我在门外等你,爵爷,你别又睡了!”
“嗯嗯。”森爵哼哼着,等欧少尉走了后,他脱下睡衣问戊己:“礼物管家拿下去了吗?”戊己点头,动作生涩的为他抖开白色衬衣,“我看见他把东西拿去宴厅了。”
“我自己穿吧。”森爵从他手上拿过衣服,他准备的礼物是几套画制的全家福,用以摆在大厅位置,所有人进进出出都可以看见,应该很合霍德希汶的意。
森爵动作迅速的穿上衣服,宴会开始前,霍德希汶让他换上礼服再出来,时间富足,森爵想着在床上玩玩游戏再出去,谁知玩着玩着就躺上了床,然后睡了过去。
森爵穿好衣服,对着镜子将头发整齐的梳成背头,森爵的脸轮廓精致,任何发型都能游刃有余的驾驭,他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同戊己询问:“这样可以吗?我得快点,免得霍德希汶又要撒泼。”
戊己看着森爵笑了两声,“爵爷,很棒,你对陛下真是上心,他很好吧。”
森爵用梳子顺了顺右侧耳鬓,力求完美,才说:“他还不错,就是……醋劲儿太大了,我们走。”
戊己噗嗤一笑:“是的。”
森爵这段时间穿衣都没有讲究,怎么宽松舒适怎么来,这一回正经穿着礼服,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欧少尉的营养剂起了作用,将森爵养壮了很多,穿着礼服更加服帖合体,帅的让人别不开眼。
森爵带着戊己赶往大厅,霍德希汶站在人潮里,和管家说着什么,只见管家指了指角落,森爵没看清那儿放着什么,又急急忙忙往霍德希汶身边走。
“你来了。”霍德希汶远远就看见了他,向他伸出手。两人一黑一银搭配得当,森爵握着他的掌心,两人相协站在一起迎接客人。森爵任由霍德希汶如他所说那样――将小银盘扎上夸张的蝴蝶结摆在显眼位置,不厌其烦的向所有人炫耀这是星战元老为他生的全血宝宝。
来人大多身居高位穿着军装,俨然像是一届国会,更难想象的是那些动辄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们会津津有味的对着一颗蛋目露精光,爱不释手。
没多会儿,莫桑来了。
森爵远远望去,只觉得这人眼熟,随即想起来他是莫桑。莫桑上过很多新闻,每一次,他都乐此不疲的重复他和霍德希汶的过去,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带着委屈,带着悲伤控诉森爵差点将他驱逐的事情。
森爵仔细的打量着他一丝不苟的礼服,打着发胶的金发,露出形状饱满的额头,他穿着实在太体面,庄重的胜过每一个人,更像今天的主角。森爵以为自己会很讨厌他,可一当看清楚莫桑的脸,森爵第一感居然是还不错。
比屏幕的脸更生动,特别是他不说话的时候,举止得体,走路稳稳生风,腰线细致的不像男人。森爵心中暗想,这种尤物为什么会跟自己不对盘,要是他不喜欢霍德希汶就好了。
霍德希汶见到莫桑,脑子迅速打了几个圈儿,他的第一反应是转头看森爵。谁知森爵并没有露出不满,而是一种让自己感到毛骨悚然的欣赏表情看着莫桑,嘴角挂着和煦的微笑,一点都不像假装的。
欣赏的、微笑!
霍德希汶转过头,又看着莫桑。不错,莫桑作为外星人确实长得漂亮,眼眸隐约透着紫色漂亮的像个瓷娃娃,曾经一段时间他看着莫桑的脸也恍惚过。不过他不喜欢莫桑的性格,太锋芒毕露不经大脑。对外界来说,莫桑是个再好不过的烟雾|弹,他甚至懒得去管莫桑说了什么,森爵跟他怼上自己也觉得受用的很。哪知道失忆的森爵会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莫桑?
欣赏!
霍德希汶靠紧森爵,迅速捏了捏他的手指。森爵无辜的转过头,清晰的眼珠中映着自己的身影。这才对,霍德希汶露出八颗牙齿,满意的点了下头
森爵以为他是为了莫桑在跟自己炫耀示威,幼稚,这么多人面前没毛病?他嫌弃的瞪了一眼霍德希汶,对方依然笑的阳光灿烂。森爵默默地想,莫桑敢这么嚣张,和这位不作为的皇帝也脱不了关系,两人一丘之貉。
最可怜的不过是莫桑了,他看陛下,陛下居然瞪着他。像只豹子似的打算对森爵炸毛,谁知森爵直接撇开头,连白眼都懒得送给他,莫桑顿时憋着了,礼貌的点头之后找了座位生闷气。
森爵和蛋被人像猴子一般参观一圈之后,终于受不了了,他将霍德希汶丢下,躲在角落喝水,时不时还有一些没注意到他的人,窃窃私语传到森爵耳边。
“森爵好像和颜悦色了许多,是不是生了孩子体内激素变化太大?跟以前的他完全是两样,那时候他仗着自己身份高贵,从不会正眼看人。”
“谁知道呢,要说生了不同性别的孩子才会改变激素吧,难道这个宝宝是女孩?我的天,这可是珍贵的全血,是个女孩就太浪费了……”
“女孩有什么不好,什么年代了,你还有性别歧视吗?”
“不不,我以帝国发誓,我绝对没有歧视没,我只是在考虑继承人的事。”
“女孩也能做皇帝。”
“额,好像还没有这个先例吧……”
“拭目以待吧,当今陛下不拘一格,说不准就会开这个先例。”
生男生女干亲何事?森爵咽下一口水,再次确认让霍德希汶办满月宴果然是个愚蠢的决定。森爵从角落慢慢踱出来,刻意在那几人面前逛了一圈,吓得他们诚惶诚恐的低头向他打招呼,森爵颔首示意,大摇大摆的走开。
22.三星
主持走上台阶,朝众人说:“爵爷和陛下自结婚以来,感情和睦,鹣鲽情深,爵爷用心为陛下准备了礼物,我简直迫不及待了,让我先看看,哦?是一个播放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现在,陛下邀请大家一起分享一下这份甜蜜的礼物。”霍德希汶站在台下,同来宾一起鼓掌,他笑的轻松愉快,眼神意气风发,管家这段话让他很是受用。
森爵站在角落,猛地回过头,视频?他的礼物不是视频,是几套照片啊!森爵怔在原地,突然记起自己将黎洛的播放器和准备的礼物放在一起,难不成管家弄错了,当时他睡得迷糊,随手指了指桌面,根本没有讲清楚。
森爵环顾四周,这么多来宾,如果真的弄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森爵挥开眼前人拼命往台阶走,想大声制止。可惜,人真的太多了,谁又会听到他从角落发出的叫喊?森爵还在往前挤,他好后悔为什么会躲在这个鬼地方,如果离得近,他至少可以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看台。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黎洛的笑脸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抱着烛火的他叫着“阿森”,主持一脸迷茫以致忘了切断电源,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森爵仿佛听得见他们心中的质疑,这谁啊,不是森爵准备的生日礼物吗?
突然有人认出了黎洛,惊嚷起来:“这是黎洛,黎洛将军!”
“黎洛将军在和谁说话,阿森?”众人的目光一致转向角落的森爵。
森爵脸色苍白的站在人群之中,这原本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明明是用来看过之后会心一笑,或者带着伤感的美好回忆罢了。可这视频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像一个大大的巴掌,打得他措手不及。
森爵用余光看见欧少尉也在朝自己靠拢,可能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这视屏会以这种方式流露出来。森爵朝她摇了摇头,欧少尉满脸惊慌的停在原地。
森爵勉强扯出一个笑脸,用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语气解释:“这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视频还在继续,霍德希汶脸色铁青,在黎洛说出“喜欢你”几个字后,他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关了它!”
他远远的看着同样无计可施的森爵,率先甩手走人。(.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主持这才如梦初醒的关掉这场闹剧,亡羊补牢的招呼着客人。霍德希汶一直注重脸面,在众人面前也一直是一副年少有成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从未成为舆论中心,这次事情和他没关系,却不得不被人们溜在嘴边讨论。
众人兴味盎然的嘀咕着:黎洛将军和森爵居然还有一段,是被谁放出来的,有心无心?真有点意思。
霍德希汶走了,森爵也没心情呆在大厅,他一个人走到后门,戊己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森爵走了一会儿,在花园里的白色座椅上半靠着,对着戊己苦笑:“这个时候,你就没必要一直跟着我了。”
戊己站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说:“爵爷,这也不是你的错。”
森爵笑了出来:“是吗,那是谁的错?”
戊己哼了一声,不知该找谁背锅。
森爵拉下脸:“我一个人静静总可以吧。”
戊己耸肩:“爵爷,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一个人的时候会钻牛角尖,不如有个人陪着你说说话。”
森爵嘲讽的说:“说什么,说我有多蠢?把别人表白的视频放在霍德希汶的生日宴会上,是要表示我很受欢迎吗,没见他气的半死。”
戊己正色说:“当然不是,拿死人做文章是要被雷劈的,这只是个意外。爵爷你要这么想,陛下真的很爱你,所以才会生气,他应该是嫉妒了。”
森爵颓废的说:“我倒希望他保持风度。”霍德希汶发起脾气有多难缠,有多幼稚,他早有体会。戊己大笑着摇头:“怎么可能,爵爷你只是不记得罢了。”
正说着身后的草坪传来脚步声,森爵以为是霍德希汶去而复返,期待的转过头一看,失望的发现并不是他。莫桑踩在草坪上,浅金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飞扬,他走到森爵面前,停了下来,不管莫桑的脸多漂亮,森爵此时完全没心情搭理他,不吭一声的埋着头。
“爵爷。”莫桑语气温和的叫他。
“有事?”既然别人发话了,森爵也不好不答,只是这人挑着时间出现,摆明就没安好心。
莫桑繁复的衣领簇拥着雪白修长的脖颈,精致的宝石领结闪闪发光,像个王子站在面前,他温缓的语气透着一丝挑衅:“爵爷,没将我驱除离塔玛星,看我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爵爷,你作威作福的压迫我们这种居无定所的避|难民,现在看见我强韧的活在你的身边,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爵爷,你拂了陛下的面子,长了自己的脸,此时此刻是不是很得意?”
森爵动了动腿,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椅背上,波澜不惊的问戊己:“这是哪位大爷?”
戊己转过身子一阵偷笑,回头正儿八经的说:“爵爷,这位……我也不认识。”
森爵立马摊手对莫桑说:“你看,我们都不认识你,你是对我说话吗。”
莫桑趁着霍德希汶生气前来放话,显然没想到森爵会这么对他。不认识?开玩笑吧,莫桑拧起好看的眉头,纠缠不清的说:“爵爷,你怎样羞辱都我没关系,今天我是来为陛下打抱不平的。”
森爵听了,浑身散发出居高临下的傲慢,他甚至不再用正眼看莫桑,只是说:“霍德希汶的事也轮的上你说话?”
莫桑羞恼的张了张嘴,整个身子紧绷,用力的四肢颤抖,相比之下,森爵一派悠然简直有些草率了。莫桑咬牙握着拳头,突然出人意料的扯下自己的白手套扔在森爵面前,“你心猿意马,根本配不上陛下。接下我的白手套,你敢吗?”
说完,莫桑趾高气扬的走了。
这事来的突然,分散了森爵一些注意力,他蹲在地上端详着跌落在地面的白手套,此时后院一片寂静,抬头就能望见他平日居住处的阳台,而他――被人在自家里花园下战书了?森爵无语的冲戊己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看看,他这是要跟我决斗?”
戊己站在一旁答到:“我想是的。”
森爵抬头无言的盯着他,半晌才说:“决斗什么?”
戊己说:“据我估计,使用机甲决斗吧,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我真是不清楚,但他一定不敢和你徒手对招,除非他不想活了。”
森爵惆怅的说:“徒手过招?开机甲战斗?看好我?你开什么玩笑!我谢谢你,盲目的信任会毁掉你一生!”
戊己说:“爵爷,你完全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对现在的自己不够自信,我们明天就去开最新款最尖端的机甲,我会负责让你想起所有的操作。”
森爵说:“我没捡白手套,这事能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戊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爵爷,避而不战不是你的风格。”
森爵心中吐槽:我什么风格我自己都不知道。
回了卧房,霍德希汶果然生气了。森爵发觉自己常用的枕头、被子不知道去了哪儿,第二天证明是霍德希汶让人给他扔壁炉去了。陛下原话是这么说的,既然爵爷念念不忘黎洛将军的爱意,觉也不用睡了,直接抱着视频看个够。
森爵在床边站着,霍德希汶霸着大床背对着他睡着,被子搭在腰间,露出精壮赤|裸的上身,欲盖弥彰的腰线,森爵看了一会儿,实在拉不下脸跟他窝在一个被子里,只好幽幽的叹了口气,去和小谷一起睡。
霍德希汶哪里睡得着,他气都要气疯了,从看见那段视频起,他就像踩进一个坑里,本以为能掏出一窝金蛋,谁知一堆鸟屎在那等着他呢。一个佩兹不够,还有黎洛,这可是各种荣誉加身的人。是是是,黎洛早就死了,再计较也没意思,可他霍德希汶心头还梗着,就是疏通不了,最可恨的是那个本该负责疏通的人,居然只在身后看了会儿自己就走了,就走了啊!!
日子还过不过了,这婚是不是真得离了!森爵失忆之前绝没有这些幺蛾子,那时候他多爱自己,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就算自己的吭哧一声,森爵都会嘘寒问暖半天,这落差根本没办法接受。
森爵这边打了个哈欠,心头虽然还有些无措的,可总不能不睡了吧,何况霍德希汶火气大得很,自己还是别火上浇油了,一切等睡醒再说。森爵走到小谷的房间,简单冲洗一下抱着小孩睡了。
夜里,一个黑影子在床边徘徊良久,弄得小谷睡得很不踏实,连带着森爵也做了噩梦,鬼压床?
23.三星
睡了不知多久,淡淡的烟草味在鼻尖萦绕,森爵被迫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烟草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判断,就像这种味道一直存在自己记忆里,而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在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闻到过。
森爵瞅了眼时间,睡了不过一半而已,他想了一会儿,被烟草的味道引诱着,只能给小谷搭好被子,披着衣服,去寻找味道的来源。没多会儿,他就在阳台上发现花圃里有个人蹲在地上任火星明灭,森爵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分辨出这背影属于霍德希汶。
他叹了口气,走了下去。要塞夜里很清凉,森爵披着外衣都能感觉到出于高位的冷空气。霍德希汶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蹲在花圃前的泥地上,森爵看他面前好像挖了坑,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小狗挖洞叼骨头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声。
霍德希汶一听有人来了,七手八脚的将火光摁灭,不住的拍胸前的烟灰,要知道,塔玛星已经禁烟很久了。这几年烟草被打为生物污染物被销毁,一旦发现有人私种烟草、买卖以及吸烟,会被判刑,更别提在公共场合吸烟,他堂堂皇帝更要以身作则,绝对不能被发现。
这盒烟草还是他从虫星带回来的,用隔离箱子装着埋在花泥里,确保没人知道。他没有烟瘾,别人送他他拿着好玩,就带了回来。
今晚实在是有些惆怅,惆怅到他鬼使神差的走了出来挖了坑,远离烟雾警报器,将自己埋上的东西掏了出来。无论来人是谁,霍德希汶都决定在半分钟内对他进行威逼利诱,将这件事化解。霍德希汶严肃的回过头,腹中一腔推诿正在酝酿,谁知身后的居然是森爵。
切,霍德希汶没趣的瘪嘴,回过头不看他。
森爵踩在草坪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做贼似的霍德希汶,他越来越了解这个人,一看便知霍德希汶是想隐瞒。他脑海中却想起一段话,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记烦恼,否则,丢了面子的霍德希汶也不会乘夜色来这里蹲着装神弄鬼。
霍德希汶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又开始发气,顺手将坑填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森爵蹲在他身边,笑嘻嘻的说:“别埋,有好东西也给我分享一下。”
“分享个屁。”霍德希汶站起身,伸着脚在泥土上摁压,没好气的别过脸。森爵不满的皱了皱眉,问:“你怎么这么小气?”
“小气个屁。”霍德希汶气焰嚣张的望着格外轻薄的云朵,群星在蓝紫色的夜幕下轻轻的眨着眼睛。
“……”森爵一时说不出话了,既然霍德希汶不想给,那就算了。两人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森爵脑袋放空盯着泥土,霍德希汶则暗自在心中埋怨,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啊,你说了我才有机会发火。
“唔,那你慢慢玩,我先上去了。”森爵看霍德希汶实在不愿理他,也不想杵在哪儿讨人嫌,可惜了那一匣子烟草,他都没能尝到味道,或许该好好记住位置,下次自己来挖宝。森爵左顾右盼,将霍德希汶脚下的位置定了几个点,确认没有记错,支起身子想要走。
霍德希汶差点吐血,又来了,他就是这个德行,在自己面前晃一圈就走,是要宣告他有多么不在意啊。是的,森爵是个万人迷,学生也爱,同事也爱,他霍德希汶明明是被追求的,明明他该享有控制权,为什么现在情形颠倒,自己随时都被牵着走?
霍德希汶恼羞成怒的拉着森爵的衣角:“你又想去哪儿?”
森爵被他扯得退了一步,斜着这身子承受霍德希汶的妒火。他无奈看着蹲在地上显得有些可怜的皇帝:“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回去陪儿子睡觉。”
霍德希汶一把将森爵扯进怀里,两人姿势纠缠的跌坐在泥地,他捧着森爵的脸:“你的儿子已经很大了,不需要你陪,可是你的老公心快碎了。”
森爵看着霍德希汶,那家伙吐出这么一段话,脸上居然一点羞愧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是自己臊的慌。他别扭的低下头,想掩饰脸上的热气,然后贴在霍德希汶的胸膛,轻声地问:“哪里碎了,我听听看。”
霍德希汶低头看着森爵的脑袋,心中的盘桓散去一些,却还是惩罚性的抱住他的身子,用了不少力气,将森爵和自己紧紧相贴。不知为什么,和森爵在一起越久,就越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仿佛这人他其实等了很久,盼了很久,舍不得分出一丝一毫给别人。
他的占有欲是潜伏在心底的一只怪物,毫无由头,起初看不见踪影,不知不觉随着时间一点点、一点点疯狂膨胀,连他也毫无察觉,等到发现,原来蛰伏的怪兽已经这么惊人。
霍德希汶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底汹涌的情绪,故意异常委屈的说:“你竟在我的生日宴送那种东西。”
明明知道他在装,闻着满腔的烟草味,森爵还是纵容的朝他心口的位置抚了抚,又抚了抚,嘴上却说:“你够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两个东西放在一起,管家拿错了而已,其实我送你的是全家福。”
霍德希汶听着他低沉的声线,感受着他的顺毛,舒服的阖上眼,喃喃自语:“要你真是故意的,我今天就不是只是胸口疼了,我会把这要塞都拆了。”话语一落,他震惊的睁开眼,突然明白刚才那句话他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发自内心的。
森爵哪知道他想什么,敷衍的答应着:“好好,随你拆,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大哥?”
霍德希汶心底才经一阵波澜,他一时说不出话,原来不知不觉,他对森爵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结婚之前他对这人几乎没什么印象,隐约记得他当过自己老师,还有一些空穴来风的传言,他不在意也跟自己没关系,直到这人来提亲,他才正眼瞧上这位外表看似温和,实则内心强悍的公爵。
他的爵位是世袭的,可他的战功却不能作假,当年扫荡伦琴星十字军,年纪轻轻参加多次战役……
霍德希汶欣赏有能力的人,他对森爵的求婚持观望态度,森爵破釜沉舟拿出五百座兵工厂,作为送给霍德希汶的私人礼物,同时开始针对刚跟自己有些苗头,却迅速熄灭的莫桑。霍德希汶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森爵如何将莫桑节节逼退,差点将他赶出塔玛星,自己才出手阻扰。
后来他们结婚了,生活很平静,森爵也不像婚前那么高调,他对自己百般顺从,温柔体贴,两人间的性|事也十分和谐,森爵曾经军人经历练就的身体能配合自己做出各种体位……等等,不能想了!霍德希汶回过神,没错,以前的他还没陷入幸福的泥沼不可自拔,也从不会在意小谷的身份。
可是时间越久,想的越多,小谷的另一个身份不明父亲变成了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出现在心底挠一挠。森爵嘴巴太紧,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霍德希汶只能推测。会以为是佩兹,也是因为待人一向很有距离的森爵曾对他露出了异常的关注。
森爵现在失忆了,对自己没有以前好了,碰都不能碰。他勾搭上的男人除了佩兹,还有黎洛,自己的感情却由始至终是一片空白。霍德希汶被这差距打击的体无完肤,如果不是这两人死的太早,他都要冲过去扔白手套了。
这是我的人,我的人!霍德希汶咬牙将手臂手的更紧了,“不可能。”森爵在他怀里闷得几乎憋气,他挣扎将脸移出一个角度,拼命的喘上两口,绝望地想霍德希汶又疯起来了……
“行了。”森爵费力的将霍德希汶推来,认真的告诉他:“没有佩兹,没有黎洛,你犯不着为这些过去生气,我们还有很长久的未来。”霍德希汶微微一动,虽然怀抱空了,心底的那只怪物竟然得到了安抚,他意犹未尽的盯着森爵的眼睛确认:“不会再有下一个?”
“当然,你当我是什么人。”森爵肯定的回答他。
“天色正好,那我们在这里干一炮吧?”霍德希汶瞧了一会儿森爵的脸,觉得他此时此刻帅的惨绝人寰,再次扯住他的手腕露出一脸讨好。森爵一愣,浑身发毛的快速打了个哈欠,甩开手说:“呃……好困,我还是回去睡觉了。”说完立刻无情的走远了。
霍德希汶站在他身后,冲着他背影喊:“你的演技太差了。”
森爵哪里管得到那么多,果然,霍德希汶总能将所有事情演变到最后只剩一个结果――干一炮,呵呵。
24.三星
“决斗的场地估计是在三星军校的模拟训练场,abcd四个场地,ab场地小适合赤身搏斗,cd场地上下可以连通成为一个大型训练场,很多高点、坑地攻守适宜。(.)”戊己将训练场地的结构图投影在桌前,银色线条展现出每一个角落,分别标注着每一个点适合做什么。
“莫桑那边我也打听清楚了,他购置了一台新型机甲,可以隐身的。”戊己翘着腿坐在桌边,重复着:“可以隐身的。”说完吭吭嗤嗤的笑了起来,森爵听出他口中的调笑,不就让他探查一下莫桑的消息,这家伙跟打了鸡血似的不到半天就收集好讯息,来他在面前献宝。
饶是这样,森爵也不得不佩服他动作迅速,“你挺快的,这都从什么渠道听来的,靠谱吗?”
戊己笑的更起劲了,森爵被他笑的发毛:“你笑什么?”
戊己说:“爵爷,我只是在幻想那个莫桑被你揍得一脸青肿的模样。他根本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嘛。获得这些讯息根本不算什么,且不说这训练场每个角落都牢牢印在我的脑子里。莫桑想借你失忆的事欺负你,我们就要打得他落花流水措手不及。爵爷,我们有个小信息库你知道吗!我连霍德希汶今天穿什么内裤都知道,哈哈哈哈!”
森爵诡异的盯着得意忘形的戊己,把莫桑那张漂亮脸蛋打得鼻青脸肿?那倒不至于,还有些暴殄天物。戊己笑的太夸张,森爵没好气的说:“还真没看出你是有这种癖好。”
戊己捏着拳头说:“爵爷,我可是你的迷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森爵举着杯子,喷出一口水。迷弟?他没有这么奇葩的迷弟,总觉得好扣分。
森爵尴尬的摆弄着面前的盆栽,“请暂时收起你对偶像的崇拜,好好说话。”
戊己火急火燎的张开嘴,不过半边嘴被面具盖住了,他想说什么都全部堵在嘴里,谁叫爵爷忘了一切,他真的不是迷之自信啊。戊己动了动腿,又说:“经过我的推演,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获胜。先说莫桑的机甲,作为应对我们会派出有热能红外线传感仪的机甲,即使他安装了防护外壳,我们也另有对策,保准一击即中。
“再说地形,我已经提前租下三星军校的训练场,爵爷你尽可以在里面寻找手感。还有……单凭莫桑那个战五渣的性格,足够被你吊打一万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森爵无言,那莫桑是被看的有多扁。戊己狂妄的加了一句:“一个文艺兵敢挑衅咱们军校教师,他是疯了吗?”
森爵无力的看着已经摆出胜利姿势的戊己,试探的说:“要不你去打吧!”
戊己忙说:“不可能,爵爷你接下的是神圣的白手套啊,怎么能推拒!有我在,你放一万个心,如果你输了,我脱光衣服在海中学海豚游泳给你看。”森爵想象了一下那场面,简直不堪入目,摆摆手惶恐的说:“那还是不用了。”
“爵爷,那我们就动身?”戊己从裤兜掏出飞行器的钥匙,跃跃欲试的说。
“现在去?”森爵惊讶的说。
戊己说:“场地还是靠你的面子租下来的呢,爵爷,每一分钟都价格不菲,虽然咱们不差钱,也不要浪费啊。作战服我为你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实战了。”
森爵怀疑的想:机甲是那么好驾驶的?怎么在戊己嘴里像吃面条一样简单,森爵跟着他站起来,总觉得戊己实在说大话,他质疑着:“喂,你说的是真的,你驾驶过机甲?”
戊己指头勾着钥匙,回头哈哈一笑:“爵爷,我当然会驾驶机甲,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就这么简单。”
两人驾着飞行器开往训练场,莫桑扔白手套的事森爵并没有对霍德希汶说。在他心中,这事两人简单解决就行,给霍德希汶说了反而有打小报告的嫌疑,显得不伦不类的,更不是他的风格。无声无息的解决掉身边的小苍蝇,是他如今的行事作风。
第一次训练,戊己带了四台机甲来,两台低级手控的,两台高级用精神控制的。一般来说低级手控用于熟悉上手,精神控制适合上战场,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必须争分夺秒。若是对于曾经的森爵来说,这两种机甲都能上手,可惜如今他不如从前,戊己码不准他的实力,只好带了两种机甲。
森爵当年凭借一台机甲乘龙在战场所向霹雳,伦琴星被聚变核弹打击后喷发出大量物质,弥漫的灰色星云像一只巨手遮住了整个塔玛星,一片昏暗中乘龙带着星屑而来,尾部燃着的红色火焰像一团祥云,照亮了整颗行星,在那时的人们心中留下不灭的印记。
乘龙已然是顶级机甲,森爵玩的游刃有余,更何况其他。只可惜,潜龙入渊,那神圣的光迹再也没有出现过,往事飞散无踪。
cd场地是由虚拟现实技术组建的,森爵到达时,场地入口处出现一条蔓延至深处的坡道,内部场景可见古朴暗红的灯笼悬挂在远处的高楼上,森爵看着停靠在角落足以两层楼高的黑色机甲,心想,这也太大了一点,之前看视频不觉得,他真的将这些庞然巨物操控自如?
“爵爷,你选哪一只?”戊己站在机甲脚底,他的个子已经算高,站在泛着冷光的黑色机甲前也才堪堪够到小腿,比照起来像小人国来的。森爵看他穿着白色作战服,将良好的身形勾勒出来,比平时爱穿的那件乌漆墨黑的抹布好了不少。
森爵欣慰的说:“自从你打定注意当我跟班,我第一回觉得面上有光,以后就这样穿。”
戊己瞬间喷笑:“爵爷你对外貌还是这么在意啊,平时岂不是很嫌弃我。”
森爵认真的点头:“带上你之后,我就像是出门去收保护费的。”
戊己笑的前仰后合,他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说:“可是爵爷,我已经过了注重仪表的年纪。我真不知你会这么在意,好的,以后我会注意形象和你好好做善事的……”
森爵笑了笑,不露声色的说:“怎么上去,我选精神控制的。”
戊己看着一瞬间改变气场的森爵,看他登上机甲,两人接上通讯,听他沉稳平缓的询问自己如何将精神与机甲对接,如何趋驱使甲迈出第一步。戊己眼前俨然浮现起另外一个画面,森爵穿着军装,转身指着不远处――硝烟弥漫狼藉四散的战场,他镇定的指挥着众人撤走。在他心里,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森爵永远是那盏指引的星火,星火不灭,信念永存。
“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戊己,回答我一声。”森爵连好机甲,戊己那边却不发一语,他只好操控着机甲前进,迈过向下延伸的通道,穿过一片水幕,来到富有古朴气息的训练场上。九个月亮并排挂在夜幕,幽光下的城镇一片静默,只剩断续水声。
森爵想打破这片沉默,脑子一动,黑色机甲抬起右臂:“突突突突突突……”噼里啪啦的火光炸出,机甲冲着水幕接连射击。森爵还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这细小的子|弹不过瘾,瞬间机甲手臂朝天空高高抬起,一对火箭筒从肩胛部位伸出,
射出两枚炮|弹炸开在场景中。
森爵科科一笑,孩子气的继续放枪:“突突突突……”
戊己出现在他们后,拉长了语调喊:“爵爷。”
森爵:“突突突突突突!”
戊己咽了口吐沫,他就是发了个呆而已,爵爷这边已经背着他开始放炮了,还能不能好了。
戊己再喊:“爵爷!”
森爵:“突突突突突突!”
戊己忍无可忍的大喊:“爵爷!”
面前的机甲迅速转身,机壳闪过一道冷光,戊己一阵寒颤,战战兢兢的想起曾经一度被森爵痛殴的恐惧,哆嗦的唤着:“爵爷……”
森爵抬手掏了掏耳朵:“啊?你说什么?炮火声太大我没听清!”
戊己好想哭。
戊己带着森爵在战场跑了一圈,这片夜色风格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场景,尤其站在七重塔尖上,黑色机甲与夜幕融为一体,可以掩住身形居高临下的观察对手的举动。戊己将森爵带了上去,自己盘在第六重屋檐上,听着风吹铜铃。
森爵俯视着层层叠叠的小巷,窄桥,远处是九星连珠,风一吹,树叶簌簌发颤,他犹豫的说:“这场景好像见过。”
戊己倒挂在屋檐,暗想那是当然,这曾是森爵常呆的隐蔽地。戊己眯了眯眼,蓄力抬身送出一拳,语调伴着风声:“爵爷,双人格斗开始,你可要注意了!”森爵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下塔尖,跌落在一处四合院中,房屋碎成渣滓垫在身下。
“还不快躲!”戊己追了下来,一拳落在机甲腹上,森爵腹部被冲击的生痛,他狼狈的打了个滚,恼怒的说:“你不按理出牌。”
戊己哈哈大笑,又是两拳扔了下来,根本不给森爵一点反应的机会,“爵爷,我不可怕,敌人才可怕,想要按理出牌你还是回家喂奶吧。”
靠!森爵暗骂一声,操纵着机甲从废墟中站了起来,脑海中只剩一个字,跑!戊己的击打力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他必须找个地方调整好呼吸再应战。
25.三星
森爵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戊己面前,戊己看着废墟一点点升起,重新组建成四合小院,通讯仪中森爵沉重慌忙的喘息响起,戊己数着他的呼吸,推测着对方的心率,肆意大笑:“哈哈哈,爵爷,才吃了我几拳,你就受不了了吗?如我直言,你连曾经自己的百分之一都赶不上。(.无弹窗广告)”
森爵像只爬虫倒贴在桥下,他喘着粗气不受戊己的挑衅。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休息几秒。正想着,桥下溪水突然蒙上一层阴影。
“哎呀,一不小心被我找到了。”头顶传来戊己有些古怪的笑声,森爵贴附的桥壁突然被砸碎成小块,他伴着石块跌在水中――妈的,又被逮住了!
“爵爷,我有热能传感仪哟,嘎嘎嘎,你难道是霍德希汶的口水吃多了,变得和他一样没用么?”
神经病,森爵忧愁的用白眼盯着头顶的戊己,那家伙撒着巨大的脚掌往他脸上踩,太过分了!森爵伸出双手阻挡压力,啐了一口,吃力的说:“你骂霍德希汶就算了,干嘛带上我,打人不打脸,你踩我脸是要翻天了!”
森爵撑着重量,这一切举动带来的副作用都在脑海中波动,驾驶机甲一点也不轻松,他太傻了,以为不用手脚操纵会比较简单,原来精神压力最痛苦啊。
“啊啊啊啊!”森爵暴喝一声,将戊己甩开,对方沉重的躯壳在半空打了个旋,半跪在地面上,森爵逮住余裕又是一顿狂跑。
戊己掐着嗓子说:“爵爷小甜甜,不要跑啊,我们来正面比划比划!”
谁要跟你这个变|态刚正面,我又不是傻子!森爵默念,一道奇特的风景出现了,原本笨重的机甲在森爵的驱使下,姿态轻盈的往远处跑动,远远看去只剩庞大的身躯一闪而逝,四肢和周围混合。
森爵边跑边问:“戊己,就没有反侦察装备么?”
戊己罕见的沉默了。
森爵语落的瞬间,机甲中响起系统提示:开启反热能探查装置,开启反热能探查装置。
森爵兴奋地叫了一声:“啊哈!”说完伸出右臂向追来的戊己开了一炮,戊己的机甲被弹到角落,在古旧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可笑的大洞,森爵又转身寻找地方躲藏。(.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戊己五脏六腑震荡着,他仰面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吃力的说:“爵爷,对付敌人就要一次踩
死,你看你都我把打成这幅熊样了,为什么不再接再厉把我揍的完全趴下呢。”
戊己站起来,伸出一把长刀,边走边挥刀毁损四周建筑,发出怪里怪气的语调:“爵爷,出来和我玩玩呀,小哈尼,你不要总是藏着。”戊己一脚踏地,强悍的铁腿如巨石拍在四面上,踩一脚形成一圈裂痕,一走一个坑,三步过后那些坑又自动合上完好如初。
戊己一边喋喋怪笑,一边引诱的问:“爵爷,你是要偷袭我的后背吗?现在我没有热感仪,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哪里哟。”
森爵将身子卡在一个墙缝中,他在前一秒又解锁了一个新技能,金属外壳是可以随着环境变色的,现在他已经和带着青苔的墙砖融为一体。森爵屏息不理戊己那个活宝,如此入戏、欠揍的人他从未见过。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冲出去,狠狠的撕烂戊己那张大放厥词的嘴。
“出来啊,爵爷。”戊己挥着长刀往前走,轻敌的他完全没注意身后墙缝中,黑色金属机甲慢慢显出原型,森爵屏住呼吸,等戊己完全经过他,突然纵身一扑,整个人攀在戊己肩上!
戊己眼前一黑,森爵已经对着机甲头举起手炮,似笑非笑的说:“你继续说呀。”
戊己承受着森爵的重量,伸出双臂:“我认输认输,爵爷,你太擅长偷袭,完全不像失忆的人,我简直不能相信!”语音一落,戊己驮着森爵弯腰不要命的往地面撞去,森爵怕痛,这么傻嗤嗤撞上去还不得痛死。
戊己这个疯子,森爵扭过身子,翻身踩在戊己肩上,将他作为支点整个人往上蹦去。预想中的腾空没有到来,森爵回头一看,戊己居然抓住了机甲的脚踝,使尽蛮力拖着他:“哈哈哈,捉住你了!”
森爵忍无可忍,抬起手炮筒瞄准他――巨响之后,戊己被炮火轰到一边,闷头闷脑的晕了过去。
确认戊己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后,森爵完全松懈下来,戊己不可怕,他的角色扮演既黏腻又恶心人,这才可怕。三番五次激他现身,不过森爵最沉得住气,好吧,最后一刻他还是破功了,直接用手炮筒作弊。
森爵端详着手臂,炮筒真是个好东西,和他浑然一体,清爽利落。
森爵跑回七重塔,坐在塔顶,伸出一臂横在膝盖,将下颌放在手臂上,望着圆圆的九颗月亮,薄雾起,像一层纱幔覆盖住圆月们。长空之下,红灯高挂,点缀着寂静的小镇。
戊己躺了半个小时,才从地上爬起来。炮筒的威力真是太威猛了,爵爷居然一点不留情面,头晕的让他差点吐出来。戊己蹒跚着往外走,森爵早已跃下机甲,站在出口拆作战手套。
戊己欣赏着他利落的背影,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激动地说:“爵爷,好久没被你抽过了。”
森爵说:“戊己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受虐倾向已经这么严重的,我诚挚的向你推荐我的军医――欧萌女士,相信她会为你治好欠收拾的毛病。”
戊己冒着星星眼看着森爵拆落一双手套,潇洒的扔在地上,迷弟本性发作,飞身冲过去抱着森爵的腰:“爵爷,我真是你的迷弟!”
森爵嫌弃的看着他:“你真可笑,要我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霍德希汶吗?他会很乐意收拾你,正
好你的受虐倾向也能满足满足。”
戊己忙说:“我打不过陛下!爵爷,别说他了,请收下我的爱慕和膝盖。”
森爵毫不留情的拒绝:“不要。”
戊己伤心的问:“为什么?”
森爵冷冰冰的说:“因为你丑。”他又说:“不仅丑,你还奇葩。”
戊己抱了一会儿松开手,脸还是贴在森爵身上,他郁闷的说:“爵爷我变成这样也是你教的,以前你说我太酷了,不适合做生意,要我活泼一点。”
森爵呛了两声,戊己抢着说:“还有,长得丑也不是我的错,我在外人面前丑酷丑酷的,在你面前丑萌丑萌的。”
森爵仰头望天推开他:“你一点也不萌,起开。”
戊己叹了两声,无奈的蹲在角落里直摇头;“只怪我太丑,可是我是全宇宙最可爱的迷弟。”
森爵堵住耳朵:“走开。”
正在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刻,管家突然发来通讯,戊己恢复正常表情,点开通讯仪,画面上传来管家焦急的面容:“爵爷呢?快告诉他,涅耐被告上军事法庭了!”
森爵听得一清二楚,他猛地回过头,“什么?”
森爵风驰电掣的往回赶,涅耐被告上了军事法庭,以叛国罪被拘捕,而那位举报者竟然是他的爱人希伯来。目前涅耐已经被军队扣下,等着几日后的开庭。森爵坐在飞行器中沉默不语,这是他最后一位亲人,他听管家说,姐姐当年为了一个男人抛弃家族,最终却并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而是长期独居,因为郁郁难平而过早离世,留下涅耐这个独子。
短暂的接触中,森爵觉得涅耐是非常敏感的,掩藏在他欢笑之下是一颗脆弱的心,森爵甚至想不起他哪个时候发自内心的开怀过。如今涅耐被人举报,不论他因何犯错,森爵是心疼的。
“戊己,我马上要去见涅耐。”森爵沉默多时,突然对戊己说。
戊己耸了耸肩,为难的说:“爵爷,这件事你找陛下更为妥当。我是说,如果你的时限是马上。”
森爵掏出通讯仪连接霍德希汶,那人坐在躺椅上,脚上趴着小谷,手上捧着本书,愉快的同他打招呼。森爵默默地叹了口气,朝屏幕对面的人面色严肃说:“霍德希汶,让我见涅耐,立刻,马上。”
霍德希汶收起笑脸,几乎在同时回答:“好的。”
涅耐被关在一处秘密监狱,那里傍着山崖,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海潮声,同他待在同座大牢的还有许多甲级战犯,恐怖份子。森爵踏入这个地方时简直不敢相信,环境太差了,只有禁闭的铁门是最高级的。每一间监狱就是掏空的石室、石床,冰冰冷冷,连一盏灯都没有。和当初自己去的拘禁室不同,这里简直苛刻到了极致。
森爵走的很急,他几次越过看守,却因为不熟悉充满弯曲、上下繁复坡道的地形而数次绊住,好不容易走到关着涅耐的石室前,森爵看着蹲在墙角一脸狼狈的他,心底刺痛难忍。
涅耐的金属右臂被取掉了,他举着残肢蹲在潮湿阴冷的角落,衣着凌乱,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不止脚上,他的双手也被带上了镣铐,那残缺的手臂正好有处凹陷,铁拷紧紧地卡在那个位置,如果他妄想逃脱,镣铐会瞬间发出强大的电击致人麻痹。
26.三星
森爵怒不可遏的问看守:“他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你们还拴住他的手!”
看守忙说:“请息怒,这里关的全是危险份子,如果稍有松懈导致犯人出逃,受伤的是无辜人民。.”
森爵冷静了一下,说:“你打开门,让我进去和他说话。”看守面露难色,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知道陛下的指示,只不过能关在这里的犯人都太危险……
“有任何意外我全权负责,你不必担心。”森爵望着铁门内的涅耐,焦躁的跺了跺腿,一路赶来,他完全没有心情去打听涅耐犯了什么重罪,居然还要背上叛国的名声,他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澄清,他更不知道涅耐能不能弥补过错逃脱责罚。
铁门打开,森爵将戊己留在门外,一个人走了进去,冷风从狭小的石缝中吹来,那里甚至不能称
之为窗户,暗沉的光线下,森爵感到自己的身影也变得诡谲起来,他哑着嗓子喊着:“涅耐。”
“舅舅?”涅耐蹲在角落,一脸迷幻的抬起头,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看清楚森爵的身影,才敢露出欣喜的笑容:“舅舅真的是你?”涅耐不敢相信的摇摇头,站直身子想要往森爵身边扑,可动作还没完成他就被脚下的镣铐捆住了,差点摔在地上。
“你小心。”森爵大步迈过去扶着他,惊讶的发觉涅耐的衣服居然是透湿的,黏腻的贴在他皮肤的上,发着一点汗臭。涅耐好像无所谓似的靠在森爵身上,故作轻松的说:“舅舅我有点味,你可不要嫌弃。”
森爵蹙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涅耐肩上,问他:“你究竟被了关了几天?期间有没有吃过东西。”
涅耐伸手盘算了一圈,语气虚弱的说:“大约四天吧,我也记不太清。有东西吃,放心吧,他们不敢饿死我,还没上军事法庭,要死也是□□面包噎死的。”
森爵摁住涅耐的肩膀,让他坐在石床边,又对看守和戊己说:“你过来,把他手上的镣铐解开,戊己你去飞行器取点吃的来。”
戊己立即转身离开,看守贴在门外犹豫的说:“爵爷,这样不好吧……”
森爵冷笑:“再说一次,出了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你只需要放开他的手。(.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看守盯着涅耐,心想他断了一臂应该作不出什么幺蛾子,再说他脚上还有束缚。最重要的是,这是森爵啊!且不说皇帝,森爵一人的身份也足足将他一个小看守压死。
不过,涅耐是上头交代下来需要严加看管的叛国重犯,不可轻率,这么想想,他真是好纠结阿。森爵难得的强硬,他两步走出门外,浑身散发着摄人的煞气,压得看守三两下掏出钥匙,苦着脸为涅耐解锁:“爵爷,我的权限只到这里,请你不要为难我。”
森爵说了句谢谢,蹲在被解开手铐的涅耐身前。涅耐龇牙咧嘴的用左手揉了揉残肢:“舅舅,真是血上加霜,我这半条小臂快要坏死了,还好你来的及时。”
森爵指责的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你到底干了什么?希伯来为什么会举报你?他不是你的男友吗。”
涅耐揉捏的动作一滞,轻笑着说:“希伯来少将怎么会是我这种人的男友?舅舅你别说笑了,他是我见过最正直无私的男人,与他相比我就是一只阴沟里挣扎的臭虫,为一饱私欲宁愿站在帝国对立面的小人,我怎么配当他的男友?舅舅,将已破解的基因编码出卖给外族,这就是我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原因。”
森爵眯了眯眼,涅耐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古怪的盯着自己的残肢,森爵不大相信他的说辞,便肯定的说:“你现在在生气,这是你的真心话?你想获得什么利润,又何曾缺什么?”
涅耐低沉的说:“是真的,舅舅我没有赌气,我只是一个自卑、丑陋、肤浅的人,我恨我母亲,也恨我自己。怪她让我生来没有父亲,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别人嘲笑我是个不知来历的野种,我不甘心,这就是我的目的。”
森爵看他始终垂着头,不由得规劝到:“涅耐,你听话,先抬起头看着我。”涅耐动了动脚,下定决心抬起头。
这一抬头,涅耐整张脸像被雨淋过完全湿透,他狼狈的用脏污的衣袖擦着泪水,讷讷的叫着:“舅舅……”
森爵心疼莫名,声音沙哑的问:“别哭,擦干眼泪。然后老实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涅耐擦了会儿脸,发觉泪水连连不断的跌下来,原来哭泣不一定要哀嚎作为陪伴,无声无息也足以表达痛苦,关键这碍事的泪水根本擦不干净!涅耐索性不管,平静着说:“舅舅,我确实拿了基因编码跟某个虫族交换,他们的再生能力非常强,有证据表明他们的修复能力比我们强数倍。”
“舅舅,我厌恶这条残躯很久了,无时无刻不想摆脱它,我说嫌弃不是说说而已,我是真的觉得恶心。”
森爵能理解他的痛苦,设想那条手臂长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摆脱是什么情形?可是这一切不足以作为叛国的理由,他又问:“你……真的用基因交换了?”
涅耐的表情一时间非常复杂,好一会儿他才说出:“我给的是假的。”
森爵松了一口气说:“既然是假的,你就有机会脱罪,我们完全可以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涅耐苦笑着说:“不行的舅舅,我没法证明我自己。”
森爵瞪着他问:“什么意思?”
涅耐自嘲的说:“当时为了确保万一,我发出的内容是即时销毁的,文件传了一半突然被希伯来发现了。最好笑的是,前半段是我作假的基因,他手上的证据是完全真实的后半段。我没有任何方法自证,总不能让虫族为我作证吧,要知道,虫族对我们又妒又畏,这会儿,那只虫族已经发现我给的是假基因了,而我交换的那部分还来不及检测。”
森爵无语的摇头:“你真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东西将自己搭进去。还有……希伯来为什么要举报你,难道你没来得及跟他解释?”
涅耐疲惫不堪,一脸麻木的说:“希伯来不相信我,我抵不过他的信念,更比不过他对帝国的忠诚,这样的人万万不会为了我违背原则。在他做不了决定时,只能将我交给国家裁决,其实举报我的是别的任何一个人我都认了,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涅耐又说:“舅舅我怕,一旦进了这里,我这一辈子可能都出不去了,舅舅……如果他们要判我终身□□或者去放逐到海上,你一定要帮我,让我死,我不愿了无希望的活着。”
森爵抚着涅耐的脸颊,坚定告诉他:“我怎么可能看着你死,放心,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森爵回家第一件事是找到霍德希汶,那家伙难得没什么事,正开着矮墩小机甲带着大剪刀修剪树枝。森爵二话不说的钻进毫无防备的机甲,霍德希汶连警戒都没开,兴味盎然在控制机械臂,对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森爵没有一丝预警。
“霍德希汶。”森爵站在他身后,看他坐在操作台前,老神在在的动着剪刀,喊了一声。霍德希汶正哼着曲儿,冷不丁被森爵一惊,大剪刀啪嗒一下落在地上,砸在机甲脚背,通过神经元连接将痛苦传到霍德希汶身上,痛得他脸颊扭曲。
“你怎么上来了?”霍德希汶回头看着森爵,平复了一会儿甩开控制阀,张开双臂往森爵走去。
森爵巧妙的绕过他,做出推拒的姿势:“先听我说话。”霍德希汶扑了个空,不情不愿的站在原地。
森爵暴喝一声:“我说正事。”
霍德希汶双脚一合,站的笔挺,将双手背在身后,正经的说说:“爵爷请讲。”森爵问:“涅耐的事你能插手吗?”
霍德希汶脸色一变,略显犹豫的说:“我是插得上手,前提是没人知道。现在涅耐这事被有心人闹得满城风雨,他犯了叛国罪,如果处罚太轻或者是被赦免,我都无法向众人交待。”
森爵又说:“如果他是冤枉的呢?”霍德希汶答:“只要有证据,他自然可以被释放。”森爵失望的摇头,如果有证据,他何须霍德希汶插手。
“我只有两个要求,一将涅耐的金属手臂还他。还有,在审判前让我自由出入监狱,这不过分吧。”霍德希汶难得的沉默了。
森爵无力地说:“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只是一个搞生物的,完全不会武力,渺小到不能再渺小,何必像战犯一样锁住他?请你帮我为他保全最后一点尊严,他会铤而走险,也是为了这个。抱歉我不得不站在他的立场说话。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捉我去抵罪就是。”
霍德希汶看森爵真的生气了,忙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同意都同意。爵爷,你对你的侄儿真好,如果我有一天也变成这样,你会不会这样对我。”
话没说完,森爵便暴躁的打断了他,“没有什么会不会,你不要做不可能的猜测……”说着,森爵捧着头靠着内舱,他这一路奔波根本没时间休息,心里郁结烦闷,突然就犯起了头痛。
霍德希汶被脸色难看的森爵吓了一跳,将森爵打横一抱送回房,同时呼叫来欧少尉,索性没事,森爵醒来,又马不停蹄的为涅耐奔波。
27.三星
潮湿的山壁上矗立着一座灯塔,每次海上监狱靠岸的时候,灯塔总会发出指示信号,要么是蹲在潮湿阴冷的山崖石牢一辈子,要么是登上海上监狱,在无尽的浪涛中漂流一辈子,无论哪一种,对涅耐来说都满眼绝望,他的生命才走过一半,他并不觉得冤枉,只是说,如果真的要被禁锢一辈子,他宁愿去死。(.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森爵第三次来看他,这回,森爵带来了涅耐的金属手臂,涅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有尊严的活着,他根本不忍心让侄子将心底的自卑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进监狱前,森爵见到一个穿着灰衬衣的古怪男人站在灯塔下迎着风雨,他的飞行器悬浮在山崖边,巨大滚轮在湿冷的风中扬起一层层白雾。
森爵和他有段距离,那男人侧对着自己望着远方,森爵看不清楚,他驻足问戊己:“他是谁?”
正巧男人转过身,也在盯着这边。
“爵爷,那位是希伯来少将。”戊己为森爵撑着伞,他见过对方几面,希伯来成名早,是年纪轻轻的铁血将军,手腕严苛,不近人情。不过他也确实很有能耐,尤其是在扫荡游离军时,表现出果敢的决断、惊人的魄力。
森爵并没有对他产生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没多嘴问一句他在这里候着干什么,漠然的转过头:“噢,那我们进去吧。”
涅耐今日情绪好了一些,有了森爵的关照,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吃食也不是足以噎死人的干面包。涅耐苦中作乐的想,果然有关系好办事。看守带着森爵一路前行,途经那些犯人门前,他们将脸塞在小小的窗口上,瞪着发黄浑浊的眼珠,机械的跟随他们的脚步转动着。
还有些不甘心的人将手臂从小窗口伸出来,在狭窄的过道中抓扯,看守一棍下去,森爵听见清晰的骨折声,惊觉涅耐如果只身一人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快步走过鬼哭狼嚎的甬道,森爵见到坐在石床上的涅耐。
“舅舅,你来了。”涅耐远远的听见脚步声,森爵还未到,他便冲着小窗户伸出左手。
森爵大惊,就怕看守条件反射将涅耐的手也劈断,忙说:“你先收回手,坐在原地等我。”
看守放森爵进去,再合上门,这位大角色是监狱的重要来客,因为上头的交待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他还是谨慎的将三重门锁拴上,和戊己守在门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森爵进门将涅耐的金属手臂递给他,涅耐笑着接过去:“舅舅你还真把这东西给我找来了,厉害。”
森爵看他不再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心头也好受的多,他压抑着烦躁问:“过两天开庭,你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吗?”
涅耐熟练地将手臂扣紧,说到:“没有……哦,舅舅,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个万一,你一定帮我求个痛快。”森爵最不想听到这句话,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劝解涅耐,这几天他见了很多人,得知人一旦被送上最高军事法庭,是没有任何人有权利使其脱罪的,除非他真的无辜。
陪审团不仅有普通的帝国公民,还有高层参议院长老,半数联邦成员,众目睽睽之下,森爵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让涅耐从中安然脱身,连霍德希汶也帮不上忙,毕竟帝国法律凌驾于一切。
“涅耐,我会尽全力。”森爵即使像个没头苍蝇走投无门,也仍然在涅耐面前保持着平静,他用外带的水壶,在透明杯中倒了一杯水,递给涅耐,难得的说了一长串话:“特地给你带了水,你平时不讲究吃穿,就喜欢这一杯岛上软水,我倒是感觉不出跟寻常的水有什么区别,你慢慢喝。”
涅耐端着杯子,放在嘴边嘬了一口,调笑着问:“舅舅,你居然弄来了水,这儿不是号称黑洞监狱吗,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森爵轻描淡写的说:“门口做了安检,还让我脱了内增高鞋垫。”什么时候?我们哪里敢?门口守卫露出一脸荒唐。
涅耐笑的几乎抽搐,好一会儿才说,“舅舅,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行了安静喝水吧。”森爵笑了笑,看着他喝水,这后两次来监狱,他都将小银盘放在家中,孩子一天天长大了,监狱的牢门,奇巧的刑具说不定带着各种辐射,还是让孩子少吃点射线。
过了一会儿,涅耐喝完了,森爵收好水壶杯子,先递给守卫再次检查了才让戊己收好。森爵和涅耐谈了点儿趣事,斟酌了一会儿,才对他说:“监狱外有个人守着,好像是你认识的,外面……还在下雨。”
涅耐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是希伯来少将,舅舅你就不必多说了,将军事务繁重,我一个犯人套不上近乎也不想沾光,就算他被淋湿了,等待的人也不是我。”话语一落,陌生脚步声传来。
涅耐的脸色一下变得灰白,右手紧紧的抓住森爵的手臂,紧张的无所适从。森爵意外的挑了挑眉,看守一脸崩溃的打开牢门,这监狱是极少接待外人的,这些犯人很可能孤独一生囚禁在一个暗室,没有人来探视也没有人有机会来探视,可自从住进了这位叛国疑犯,监狱竟然变得热闹起来,看守完全没有办法适应这种转变。
在涅耐的印象里,自从入军校,希伯来从未脱过军装,即使打底的衬衣也是标配的,永远挂着三星的标徽,在希伯来的认知里,这是军人的骄傲,他不愿换下。
而今天又是吹了哪阵邪风,让这位石头般顽固的少将脱下军装前来,要知道,他就像棵树,永远扎根在要塞,而军装是他的皮囊,涅耐甚至怀疑他一辈子都不会换掉这层皮囊。
森爵看着希伯来,少将的脸庞被海风细雨吹得冷若冰霜,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像个平板无奇的机器人。进门后,希伯来简单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便盘腿挺腰坐在涅耐跟前。
“我先出去。”森爵拍了拍涅耐拉住自己的手劝他。
“不用了舅舅,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你没必要回避。”涅耐说这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谁知希伯来面上不起一丝波澜,嘴角冷硬的抿着。他的双手搁在两侧膝盖上,手背上青
筋鼓起,是一双长年累月锻炼的手。
“你来干什么,直说来意,总不是给我添堵的吧?”涅耐越说越气急败坏起来,他松开森爵的手臂拽着拳头,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镇定,多年来对这个人无条件的依从扭成一串恨意,他体会不到怨恨多,还是残留的感情多。
森爵摇了摇头,侄子这副模样,完全是被希伯来吃的死死的,他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希伯来盘着腿,涅耐的话对他没起任何作用,他面无表情的说:“涅耐,我是来劝你认罪的。我知道你找了爵爷求助,可是没用,即使是陛下也不能蔑视法律。只要你认罪伏法,无论多久,我会一直等你。”
涅耐心中曾有过小小期待,以为希伯来是来向他表达歉意的,他也有预感希伯来会来。今天他真的来了,涅耐还是怪他,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希伯来是来劝说他认罪的。
涅耐倍感荒谬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等我?可笑之极,我有没有罪由不得你来判定。”原来希伯来没有一刻是相信自己的,即使他卑微的求饶,反复的发誓他没有叛国,基因段是假的,希伯来却根本不信。
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可怜虫罢了。是,他不过是想弥补缺憾,可这一切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堂堂正正抬头挺胸的站在希伯来身边,手臂让他们之间生出嫌隙,涅耐觉得自己活的太累太艰难……希伯来何尝体谅过一点?他曾经反复劝慰自己,山不就我我就山,可一段感情他获得的全是委屈,那还有什么意义?
涅耐深吸一口气,硬着嗓子说:“希伯来,我眼中没有大义,只有小我,更没有帝国情怀。你不用可怜我,更不必等,我会认罪,请你在法庭上公正的说出我罪行。”
“……”希伯来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却没有想象中轻松,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涅耐眼中对方一副老僧入定的姿势激得他发狂,“希伯来,我恨你,我恨你这幅模样,你还是
滚回你的要塞吧。”
“你不必跟我置气,人一辈子时间那么短,为什么不能将目光放在长远的地方,我不懂。”希伯来微微偏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流露的是真实的困惑。
他出生名门,家庭富硕,从没缺过什么也不知道渴求的滋味。为了维持心中正义,他就像一只天秤,公平的容不下一丝偏差。他不懂涅耐,两人就像南辕北辙的两只飞鸟,思维从来凑不到一起,若不是涅耐苦苦痴缠,他根本没有余裕花时间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涅耐爆发之后几乎没有力气,他疲惫的坐在一边,看着希伯来万年不变的神情,无欲无求也无所谓,他绝望的说:“置气……我还有什么心思和你置气?拿我一辈子跟你置气?坦白的说,真没有。我只是完美主义到了晚期,容不下一丝一毫缺陷,这样总可以了吧。希伯来,你一直以为我是你坦荡人生中的缺陷,其实,你才是我的缺憾。”
说完,涅耐从门内喊着:“话不投机半句多,看守,麻烦将这位找不到事做的将军请出去,否则我要动用我的人权了!”
涅耐入狱自知理亏,根本没找律师为自己辩护,去换取好一点的环境,一是觉得自己铤而走险拿国家秘密的幌子做赌注,确实有错,二来心灰意冷只求解脱,可希伯来不听解释居然劝他早点认罪?这就是他一直所爱,永远在他无所依靠的时候用一掌泥泞胡在他的脸上。
只剩自嘲。
28.三星
希伯来被请了出去,涅耐出神的望着他的背影,希伯来临走之时仿若无事想要拥抱他,被涅耐伸手推开。[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涅耐看见他眼中清晰的纳闷,两人之间来来往往,主动的永远是自己,被动的永远是他,涅耐累了烦了总是会为自己打气,情起年少希伯来的回应来的太不容易。
他以为对方总有体谅感动的一天,谁知道石头被露水滴开了花,希伯来还是像个铁人一样,如果爱一个人要付出一切,放弃所有尊严,他宁愿回到最初的无拘无束。
森爵一阵在一旁听着,希伯来走后他进门严肃的问:“涅耐,你是认真的吗?”
涅耐指着自己胸口,“舅舅你看,像一张抹布被丢弃的人是我。现在希伯来想施舍这张抹布,告诉抹布,你只要别抹黑我的公正严明,我就继续带你回家擦地。舅舅,你希望我接受这样的同情么?”
森爵看着涅耐的表情特别不知如何自处,从前的自己如何他不记得,可现在的自己特别护短,他恨不得有一双大翅膀,将所有在乎的人藏在羽翼下面,或许人年纪就会变得软弱吧。
如果没有这些糟心事就好了,森爵恨铁不成钢说:“你为什么这么蠢呢,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你的一条手臂,是爱你整个人。”
“舅舅,我可能没有这么幸运再等来一个爱我的人,开庭之前你不要再来看我,让我们静等最后的审判吧。”涅耐站起来,将森爵轻轻的推出门,朝森爵挥手:“舅舅再见。”
森爵看着涅耐,知道他想独自呆一会儿,涅耐一如既往没有漂亮的眉目,没有遗传到相片里姐姐一丝一毫的美貌。他普通的就像个路人,眼中常带着清晰的狂放和深埋的自卑,他是个胆大包天的傻瓜。
森爵却害怕与他分离,如果有一天他大梦初醒,回忆起过往种种,会不会怨恨自己现在未尽全力?无论对错,他不能失去这个亲人。探视者走后,监狱又恢复平时的死寂,涅耐沉默的倾听着浪潮,想着过往种种。
涅耐小时候一度以为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否则他为什么没有爸爸呢?别人至少有一个爸爸,问到他时,他只能嗫嚅的说自己只有妈妈。他不爱撒谎,逢问必答,久而久之,与众不同的涅耐传遍了校园,怪异的他总是成为同学们的笑点,这让本就长相普通,门牙微龅的他更受欺负。
妈妈总是在租来的小楼上发呆,一旦涅耐问到爸爸,妈妈总会失去耐心,烦躁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而后变得异常低落。涅耐没有机会问下去,因为妈妈过不去这个坎儿,每次发问后她都会在夜里偷偷的抽泣,哭的快噎过气,直到第二天才能缓过来。(.无弹窗广告)
这期间涅耐是没饭吃的,妈妈没有心情做好吃的鱿鱼卷,也不会为他撬开营养液的瓶子。某一次,涅耐饿得不行,妈妈在阁楼哭的天昏地暗,他只能用门牙去咬营养液的盖子。
厚厚的金属盖子与乳牙对抗,谁输谁赢一眼就知,涅耐提前体会到换牙的感觉,缺牙和龅牙都不是好东西,他受到了更多的嘲笑。别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已是家常便饭,比起精神上的虐待,涅耐
更不想被饿死,他再也不打算问爸爸去哪儿了。
涅耐在学校过的不算愉快,时间一久他逐渐顿悟,再逆来顺受窝囊下去,他一辈子出不了头。为了换来片刻安宁,他不得不开启骂战生涯,学着在别人嘲笑他的时候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别人嘲笑的越狠,他越是冷静地还嘴,时间一长,那些无所事事的同学们也觉得无聊。
涅耐开慧太早,越来越聪颖发觉他的世界统共只有两种人,一种人一般点到为止,不愿拉帮结伙跟人斗殴,聪明人总是独善其身,冷眼旁观,做好自己。还有一种就是他打心底嫌弃的蠢货,双商太低,每天只会不厌其烦暴露自己的粗鄙,通过辱骂、欺负、八卦别人为乐。对,没有第三种,他的世界暂时没有第三种人。
涅耐发觉精神强大的自己可以活得更好,他也这么按部就班的做了,直到有一天……
大陆是很少看见哺乳动物的,这在帝国非常稀少,索性妈妈租一了套好地段的房子,他有幸划分到贵族学校,见识了有钱人钟爱的马术运动。
清晨的马场笼着雾气,朝气蓬勃的马匹恣意自在的游荡在操场,三三两两从眼前走过,跟在成马身后的小马驹是他最喜欢的,活泼亢奋,他没机会接近,但总会抽点时间去马场观望。
渐渐地涅耐知道马是胎生的,跟他们塔玛星的种族不同,马是没有蛋壳子的。涅耐偷偷找了角落看场主为母马接生,血淋淋的胎盘和透湿的马崽让他充满好奇,出生不久的小马立刻可以直立,而他们还得在蛋中待很长时间,几乎没有自保能力,为什么物种之间有出现这么大的差异,真是神奇。
草场永远带着一股青草香,忽略那股马屎味,那些贵族子弟初次骑马跌的狗吃|屎让他捧腹大笑,当然有时马匹也会在经过他面前时拉下一堆让人尴尬的大便。
涅耐至今也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钟爱骑马,有飞行器就可以啊,好的配置甚至能做短途太空飞行,马儿呢,它们脚下生风甚至跑不出这片区大陆。大概贵族之所以身为贵族,他们的身份、地位必须通过这类活动来表明吧。
直至他遇见希伯来,他才明白,贵族所以是贵族,仪态、气质就是很好的证明,他根本不需要依借别的手段,他的神色已经表明一切。
大多时候涅耐觉得希伯来傲慢,他不爱说话也不会理人,他骑马的时候从没透露出一丝狼狈,更不会跌个狗吃|屎。长鬃的温顺马儿不说,短鬃的马儿也在他胯|下训练有素,指西从不会向东。
这个年纪的涅耐已经对生物非常感兴趣了,差异让他迷醉,在知道大学有生物这门课程后,他立志当个生物学者,探究出他所迷恋的问题根本,比如希伯来这样的人,跟自己完全迥异,这种差别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涅耐偷偷观察着希伯来,他欣赏他的外表,喜欢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时间一晃而过,希伯来选择了军校,而涅耐凭着唯一的优势——聪慧好问进了综合大学的生物系,按理说两人分道扬镳本不该再有交集,可涅耐凭着自己一腔热情硬是和希伯来拉进了关系。
这年的涅耐失去了母亲,也终于被家族找回承认,不过他不爱拘束的叛逆性格已经形成,根本不想回去,公爵府就是一座冷冰冰的囚笼,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位还在人工冬眠的年轻舅舅。
后来,涅耐阴差阳错同希伯来在一起了,希伯来就像一个珍贵的研究对象,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不敢怠慢。说是在一起,往往是他在倒贴,常年不平等的相处让他根本拿不准两人的关系,多年累积的注视、琢磨让他对希伯来充满了几乎偏执的爱意,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爱让他完全不想计较对方的态度,哪怕希伯来不许诺回应少,他也热切的投入着。
爱情大概是谁付出的多,谁收获的伤心多,涅耐知道自己究其一生都不能读懂他,也不再想研究他,只想永远呆在他身边。然而希伯来不恋旧情的举报了他,冷酷的像彼此从不认识。那天的残阳红的像血,明明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明明希伯来难得从要塞来看他,大梦初醒,他被唤醒的如此彻底。
涅耐上了军事法庭,因为涉及帝国机密,森爵不能旁听。虽然霍德希汶再三向他保证事情不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他依然心慌的没底。陪审团那群老头不是寻常人士,而是辅助皇帝主宰国家命脉的参议院长老们。
森爵坐在飞行器舱门边守在法庭外,长老们路过时投放的视线足以将人冰冻,他们眼底带着完全不会松懈的防备谨慎,让人背脊发凉。
“戊己,我心里没底。”森爵十指交错,他烦躁的换着姿势,“霍德希汶做的保证毫无用处,他可能应付不了那群人。”森爵盯着最后一个长老的衣角,从高耸恢弘的大门前一闪而逝。
“爵爷,如果陛下也应付不了,我们操心也没用,还是静观其变吧。”戊己安慰着,与涅耐不合的欧少尉刻意避嫌,两人的关系虽势同水火,落井下石欧少尉却是万万不会的,她自动选择了隐身。
“希伯来到了。”戊己抱着手臂站在森爵身后说,标志性的□□号飞行器停在法庭楼顶,因为前
门的停机场被占用光,大道上还有森爵这架加长版飞行器阻扰视线。只见□□号距离屋顶一小段距离悬浮,穿着军装的希伯来从舱门身姿利落一跃而下落在屋顶,然后身手利落的从房檐爬下来。
戊己评论着:“除了战场,希伯来从未如此殷切过。又是跑监狱,又是出席庭审,距离审判还有一个小时,他来这么早干什么。”
森爵眼皮也没抬的说:“还能有什么,举报我侄子。”
戊己是旁观者,看的反而透彻,他凭着对希伯来的刻板的印象说:“反常即是妖,说不定他也很在意涅耐少爷而不自知。”
森爵呿了一声,“如果在意,他就不会把涅耐送上法庭,至少得听他解释。”
戊己忙说:“爵爷,你对希伯来很有意见啊,我知道你护短。这么说吧,凭我对希伯来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种人,他的时间不会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我倒觉得他宁愿开着机甲在训练场打虚拟战役。”
森爵对希伯来确实有偏见,他不满的说:“戊己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会了解他?如你所说,你应该根本没机会接触他。”
戊己被喷的狗血淋头,可怜巴巴的说:“爵爷,咱们的大情报站你忘啦?鎏金赌场,你和黎洛将军玩票兴致建的,听说是你们两个零用钱太多……这两百多年发展的很好,各种阶层人士出没,有什么打听不到的。”
“多嘴说一句,军团的人最喜欢来玩几把了。星际战场多枯燥,除了满眼星辰就是满眼星辰,他们一回帝国当然得找乐子消遣一下,只要不成瘾,调节一下状态是常有的。”
“浩瀚辰星,灰色星云,闪烁银河,说穿了就是刻骨的寂寞阿,寂寞。”
森爵被戊己带的越来越远,这家伙总有本事扯开话题,他没好气的说:“你既然如此喜欢作诗,回去就写个二十篇罢。”
戊己一听便拉下脸,嗫嚅着说:“爵爷,我错了……”
森爵点头:“知错就好,知道什么是聪明人吗,就是看懂了也不要大嘴巴说出来,不必张扬,你心头明白就好。”
“是。”戊己耸达着肩膀嗯了一声。
29.三星
庭审在三个小时后结束,参与人员鱼贯而出,森爵才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他指挥戊己去打听判决结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证据不足,但愿法官能相信涅耐的陈词,这次审判极可能决定他一生的命运。
森爵看戊己消失在人潮中,惴惴不安的捏着通讯仪,与此同时,霍德希汶传来简讯,竟然是简讯!霍德希汶那只粘人鬼从来不会错过每一次见面的机会,即使是面对着通讯仪……森爵预感不好,他颤抖着点开。
“终身流放荒星,放弃自证,原本是死刑。”
森爵手掌一松,通讯仪跌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戊己灰着脸走了回来,犹豫的站在他身边,吞吞吐吐的说:“爵爷……”
森爵摆摆手,“我已经知道了,荒星是什么地方?”戊己小心的说:“那是一颗寸草不生的行星,罪犯在上面只能终身被劳役。”
森爵噢了一声,“这不是比崖底还惨,至少还在这颗星球。涅耐说他讨厌没有期望的一生,我让他失望了。”
戊己艰难的说:“爵爷……涅耐少爷在庭上选择沉默,面对希伯来的指控,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甚至认下了所有罪行。”
森爵惊怒的吼到:“他是疯了吗!”
戊己连忙提醒:“爵爷,还有那杯软水。”
森爵摁住火气,不错,自己事先为涅耐准备了逃走的工具,这是最后的希望,谁又愿意自己的侄子变成一个逃犯呢。森爵一直抱着期待,以为他能被轻判,如果他照实说,而那些人也愿意去查证。现在,一切都是泡影……他难道没有想过,如果逃不掉怎么办?
涅耐没有喝软水的习惯,那是商家鼓吹的保健品,他一个学生物的怎么可能相信。他在吞水下去时明显感觉到喉咙一哽,有什么随着水进入了胃部,那东西是透明的,在排出物里混合着超级恶心,他费了很多时间找到。
那是一个最新技术做成的透明软质空间囊,外层水胶体包膜能逃过任何仪器检查,通过基因辨别主人,涅耐就是它的主人。空间囊里藏着能供给三个月的太空飞船,保证充足的燃料。塔玛星外层小行星带建造着飞船发射平台,紧邻宇宙轨道,只要涅耐平安到达平台,他就能驶向轨道进行光速航行,彻底逃之夭夭。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森爵喃喃的念着。
戊己说:“这倒不用担心,飞船上备有粒子炮,只要涅耐少爷想,他就能铲平监狱。爵爷你看,希伯来出来了。”
希伯来素来以喜怒不形于色出名,戊己看着他带着少有的失意走出来,敷衍着别人的招呼,走了几步,甚至倦怠靠在大理石柱前歇息。
戊己玩味的说:“爵爷,他成功的告倒了涅耐少爷,可样子并不像开心。”
“做了自认为正义的事,还有什么不开心?我们走吧。”森爵撇开头,此时,他只希望涅耐如愿以偿的逃脱,最好远离英仙座旋臂,消失在茫茫星辰中。
夜里,涅耐望着天空一隅,手心紧紧拽着那颗软囊。两天之后他就会被送走,去那颗什么都没有的荒星。庭上他孤注一掷放弃所有机会,确实是在赌气。等听到宣判的那一刻,涅耐才惊觉自己做错了。他这样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舅舅,连最后的机会也被他任性放过了。
涅耐看着空间囊,这是他是唯一的机会,涅耐坚定地想,要么逃走,要么他死。
涅耐本就有点偏执孤僻,甚至有点反社会人格,他对现实的批判和不屑被希伯来一激,变得更加疯狂。如果说这颗星球还有什么让人留恋的,那就是他的舅舅了,那个心软坚强的舅舅啊……看看帝国那些掌权的老东西,他们是怎么对待国之栋梁的,千百般防备,这些自诩聪明的蠢货难道不知道他们的眼底已经出卖了一切黑暗肮脏吗?
涅耐钻进空间囊,开启飞船,毫不含糊的开启粒子炮,巨炮轰响,天然的监狱屏障被炸出一个空洞,巨大的碎石飞溅在海中。这一夜,监狱沸腾了,警报拉响,犯人们嘶吼着拍打着铁门,涅耐逃走的消息迅速被上报。
一刻钟后,霍德希汶收到了消息。他从床上爬起来,沉默的靠在床头。森爵侧着身子背对他入睡,呼吸平稳,他根本看不出对方睡着没有。
森爵当然睡不着,他一直平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指责没有到来,只听霍德希汶叹了一口气,将被子为他盖好,搂着他继续睡,森爵一时心绪难平。
涅耐做着加速飞行,生物学出身的他慌不择路,竟击落了几艘挡在面前战舰,森爵为他准备的粒子炮太适合他这种外行使用了,口径大范围广,只要扫到战舰的任何一角,战舰都会被火焰迅速引爆。
涅耐也明白自己再也回去不去了,他现在不仅背着叛国罪,还带着几条人命。涅耐将飞船的红色尾光打来,光线一闪一闪,昭示着一级戒备,警示着众人不要靠近。森爵准备的飞船取得优势率先突破了大气层,它的速度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城市战舰提速快,加速到阈值之后只能匀速。军用战舰接到通知后开始追击,慢了半拍正在全力赶来。
涅耐看着身后寥寥无几的追击者,飞船已经来到太空,正像宽阔巨大的行星带起飞平台靠拢。有机会!现在只差驶向轨道,他就能进入光速了!涅耐内心无比激荡,从没想过一天会这样离开,逃离几百年他所住在帝国。
就在这时,□□号发来了连接通讯,飞船显示对方就在不远处。涅耐惊讶的看着信号,希伯来竟然开着飞行器追来了,不怕高速解体吗?
何况,就算追击犯人,也轮不到他这个少将!唯一的可能就是,希伯来不愿让他逃走,要捉他回去服刑。涅耐恨得牙痒痒,为什么就是不愿放过自己,他赔上了手臂,赔上了感情换来了不信任,希伯来你连一点机会都不愿给我?
涅耐自暴自弃的摁下了通话,平台近在眼前,不管希伯来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停止。一经接通,对方连珠炮似的发话劝阻他:“涅耐,你要逃到哪去,你这么一走,就永远打上逃犯的标记,你一辈子都不能回联邦星系了,你想过没有?”
涅耐嗤笑,果然还是想要捉他回去,他冷硬的说:“希伯来,这联邦已经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让我一辈子在荒星服刑?你做梦。”
希伯来脸上露出少有的焦灼,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试探着说:“听着,你不会一辈子在荒星的,我会帮助你减刑,帝国真的没有人……让你留恋吗。”他犹豫的问,最后如同找到救星一般说着,“还有森爵,你唯一的亲人,你不会离开他的。”
涅耐轻蔑的看着希伯来,那张让他琢磨千遍也不会腻味的脸像妖魔一样诡谲,他畅快的发现所有对希伯来的感情都灰飞烟灭了,他丢失的倨傲找了回来,语气轻松的说:“舅舅才不会在意这些,您费心了希伯来少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是我的研究对象,作为一个生物学者,遇见你这样神奇的道德标杆真是很兴奋。”
“我一直搞不清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好奇,呵呵,好在这一切结束了。”涅耐关掉通讯,盯着飞船显示仪,倒计时已经开始,10,9,8,7……他即将登上平台!
涅耐成功激怒了希伯来,他瞄准涅耐的飞船尾开火,面目扭曲的吼到:“你不能走!”希伯来的□□号安装了小型打击导弹,火光激溅,短距离的疯狂轰炸势如破竹的击损了涅耐的飞船。
涅耐遗憾的想,只剩一秒!只剩一秒他就能对接轨道了!涅耐在爆炸声里被震飞在驾驶舱体中,随着爆破跌落在起飞平台上。(.)
希伯来将他击落,涅耐的逃生飞船坏了,他再也不能逃向太空。涅耐趴在地上颤抖着摸着脸部、耳部,手掌全是血,还有些能够辨认的淡黄色的透明脑脊液,他大概震伤到了内脏,还有该死的脑震荡!他现在整个人处在晕眩中。
希伯来连隔温服都来不及穿,只戴着呼吸面罩跑下来,平台周围是点缀的红草,这种植被不需要光合作用,它们疯长的足有一人高,像一片血海纹丝不动的生长在太空。
希伯来穿过红草,冻得发红的双手拼命的拍打着涅耐仅存的驾驶舱,厚重的防护窗被砸的“咚咚”作响,涅耐呸了一口,吐出一小滩血。他绝望的仰头看着触不可及的太空,宇宙这么大这么空茫,星罗棋布的行星们又是这么拥挤,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联邦星系,他还想离开英仙座,去远处看看。
“涅耐,开门,你受伤了。”希伯来不愿放弃的砸着舱门,涅耐双目无神的笑了会儿,这个傻子,以为能用徒手砸开舱门吗?
涅耐咳着血,虚弱的伸手摩挲的前方,座椅下有个摁扭,那是紧急备用按键,如果飞船在航行过程中意外坠落,分离出的驾驶舱还能做一小段加速飞行。
“再见。”涅耐做了个口型,决绝的按下按钮。
驾驶舱又开始行驶了,它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飞掠过红草,一头扎下平台,往深处加速。希伯来甚至忘了坐回他的飞行器,跑着追赶着一去不回的涅耐,他在平台边缘绝望看着小小的驾驶舱飘摇在太空中,闷头撞上一颗小行星,炸开出烟火一样璀璨的光芒。
“涅耐!”一瞬间痛苦激荡在他的脑海里,希伯来怒喊着。
涅耐忠实的执行了自己的心愿,要么逃脱,要么去死,没有折中。紧追而来的战舰并排悬浮在平台上方,它们打着前光,一束束光线穿透红草,就像此起彼伏的红色波浪,火光之后,太空一片死寂。
这事过了整整半个月,森爵才从铺天盖地的报道中回过神,他始终不敢相信涅耐真的死了,可惜一切猜想只是徒劳无力的挣扎,涅耐要是活着,又怎么会不和他联系。森爵在屋里呆了数日,终于平静的走出房门,霍德希汶看他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从躺椅上站起来,远远的盯着他。
森爵目空一切的从霍德希汶面前走过,顿了几步又转回头看着他:“你在这儿啊。”
霍德希汶担忧的看着他:“爵爷……”
森爵吩咐管家:“戊己呢,把他叫来,我想去小行星带上看看。”后面那句话是对霍德希汶说的。
霍德希汶立马说:“好的,我陪你。”
森爵疲倦的摇摇头:“不是,只有我和戊己。”
霍德希汶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为什么?你在怪我?”
森爵走到他身边,安抚的抱了抱霍德希汶,“并不是,这又不是你的错。涅耐的事闹得风风火火,协助他出逃的矛头已经指向我,只是没人敢来质问,你不要掺和在里面,难做。”
霍德希汶又说:“所以你还是怪我。”
森爵正打算解释,戊己突然冒出来了,讪讪的出声;“爵爷,我到了。”
森爵松开手放开霍德希汶:“我不是胡乱责怪的人,就让我一个人去祭奠涅耐吧,给我一点空间,你也好向帝国交代。”
霍德希汶双手还拉着森爵手腕,坚持的说:“我不在乎。”
森爵扯开他的手,彻底甩脱霍德希汶,坚决的说:“可是我在乎,你老实呆在这里,让我自己去。”霍德希汶不甘的看着森爵冷肃的面庞,突然觉得失忆前的他回来了,果断的、沉默的背影简直和曾经一模一样。
“你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吧?”霍德希汶对着他的背影问。
“当然会。”森爵看了眼他走了。
森爵在太空中走下发射平台,换上作战服,他学着戊己将带氧的呼吸面罩扣在脸上,戊己看他情绪实在不好,调动气氛说了几个笑话,都是他曾经做过的蠢事。戊己看森爵跟着笑了,紧接撺掇气氛:“爵爷,有年我们去蓝星出任务,那是一颗布满流沙的星球,我好不容易爬到一个山丘上。要知道,风沙轻轻吹动流沙,在脚踝打卷的感觉实在太棒了,那时候我还是个中二青年,我仰头闭眼伸着手臂感受着风……”
戊己卖了个关子,停下话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红草中,驾驶舱在平台上留下的擦痕历历在目,划痕延伸在红草上,红草就像被人突兀了削半截。森爵走在前面,这些红草又粗又长,笔直的向上生长,他随手揪下一根,暗红的汁液躺在手掌,他漫不经心地问戊己:“然后呢?”
戊己露出一脸悲愤:“然后我被你一脚踹下了山丘,那时候我很爱面子,丢了脸转头就要想和你吵,谁知你拔枪对着我身后一顿扫射,原来流沙下的大爬虫跑来了,你救了我一命。”
森爵说:“噢,原来你还是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戊己嘿嘿一笑:“谁叫我那时候长得貌美如花,舍不得过每一个耍帅的机会。”
森爵打断他:“胡说八道。”
两人即将走到平台尽头,森爵突然身后拦住身后低头不停说话的戊己,“先等等。”
戊己疑惑的抬起头,金属平台尽头也是惨烈的划痕,太空轨道近在咫尺,可驾驶者早已失去了机会,永远的堕落在虚空中。此时此刻,一个男人捧着一束花,他的脚边摆放着方形的墓碑。
“希伯来。”戊己在森爵耳边说。
森爵冷眼看着他微微弯着背脊,孑然的身影在太空背景中显得格外冷清,他穿了一身黑,像是想要无声无息的融入在周围环境中。在森爵眼中就是倒霉透顶的颜色,他冷漠的看着希伯来单膝跪在墓碑边,将花束靠在那里。
惺惺作态,森爵突然掏出枪,大步走了上去。戊己吓得追了上去,暗想爵爷千万不要干傻事,图一时泄愤爽快杀了希伯来,以后绝对会有连绵不断追责。森爵举着枪快步走到希伯来面前,那家伙也用呼吸器覆盖着口鼻,双眼下带着浓浓的青黑。他的头发散乱的搭在脸上,有几簇甚至盖住了眼睛。
面对来势汹汹的森爵,他毫无俱意的说:“爵爷。”
森爵没理他,低头看着墓碑。涅耐检测师(这大概是他唯一喜欢的身份)来自塔玛星辉大陆(三星纪年169――504)享年335岁,未亡人希伯来立。
森爵问:“你带来的?”
希伯来说:“不错。”
森爵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不躲?你不怕我杀了你。”
希伯来冷静的分析:“我想你不会的,杀了我的罪责远比放了他来的重,陛下要保住你必定损失无数,你不会愿意见到的。”
森爵想起涅耐和他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335岁,不禁满眼酸涩,涅耐最后一个愿望是他们身体健康,为他自己做的却太少,那时的涅耐谈起希伯来总会害羞,笑的脸颊通红。
森爵垂手,一枪瞄准墓碑,稳准的将石头击碎,那朵花束失去依靠躺在地面,森爵冷酷的走过去,恶意抬脚碾碎花瓣:“你曾经被爱,但我相信,在他选择逃离的一刻,已经放弃一切了。无谓的纪念徒惹伤悲,想必涅耐也不愿你为他立碑。未亡人?你给过他什么?以后你不用多事,涅耐是我公爵府上的人,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戊己躲在一边,森爵久违的盛怒让他不敢靠近。狼狈?在他看来最狼狈的应该是希伯来吧。希伯来在森爵开枪的一刻挺直了身子,一闪而逝的痛楚闪过眼眸。他没有立场制止这一切,也配不上未亡人这三个字。这地方没有风,没有空气,若有似无的尘埃漂浮着,在没有光照没有温暖的平台上,希伯来在死寂中体会到无措。
森爵不觉得自己刻薄,至少现在的他对所有人的态度是宽容的,可是希伯来超过了他的底线,他击落了涅耐的飞船,让他无可选择。难道希伯来没有听见他一遍遍的说,如果失去自由他宁愿去死吗?
希伯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弯腰说:“爵爷,我先失陪了。”他的飞行器停靠在平台角落,显得格外渺小。当时他震惊过了头,开着这个飞行器追涅耐,一旦捏涅耐进入光速,他就再也追不上,何况光速会使他这艘小小的代步飞行器解体,他真的头脑不清了……
小行星带,他再也不想来了。无奈的是这个平台是一个重要的宇宙中转点,由不得他不来。人一辈子到底什么最重要?他追求的公平?现在公平了吗,涅耐用命抵销了过错,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那么难受,有人用手捏着心脏一样,喘不过气。
希伯来开着飞行器走了,发射平台只剩森爵和戊己,森爵卸下一身煞气,显出疲态趴在平台,堪堪悬挂在边缘伸出头往下看,闪闪的星河在脚下,涅耐撞击的那颗小行星缺了一角,歪歪扭扭的在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
森爵抱着一线希望问戊己:“你说,他还有没有机会活着?”
戊己不敢回答,两人都知道不可能,森爵还是说了这句话,可见他心中有多么不愿相信,可是没办法,人总要面对现实。
森爵得到一片沉默,他失落的笑了:“涅耐最喜欢吃的东西没法带来,否则太空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垃圾,一旦被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人看见,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涅耐,如果你还活着,我是说如果,记得跟我联系。”
戊己听着偷偷地吸了吸鼻子,爵爷真可怜。他从冬眠中一觉醒来,不得不面对所有亲人离世的现实,他睡得实在是太久了,没人能等他。除了涅耐,可惜现在涅耐也死了。
“我们回去。”森爵擦了擦微红的眼角,他趴过的地方凝结起几滴冰珠。暗夜的太空有零下几十度,他的泪牢牢地贴附在平台上,像几颗闪闪发光的水晶。
回程时森爵整个人提不起劲儿,他将脑袋贴在窗上,沉默的让人心慌。戊己一边驾驶一边看着森爵,他的情绪太差了,比出门前还要差上三分。戊己结结巴巴的问:“爵、爵爷,你还在想涅耐吗?你还有陛下和宝宝呢。”
森爵没说话,戊己巧妙的避过太空中的尘埃,不时转头看他一眼,又不知道怎么为他开解。
“爵爷?”
森爵眼神涣散,随意答到:“失忆以后,我和涅耐接触其实并不多,只是他太让我心疼了。我评价不好他的作为,可是……用死亡做惩罚,真的有必要吗?”
“是没必要,活着远比失去得到更多。”戊己说着,有些焦躁的抖着腿,这飞行器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他觉得非常难受,更可怕的是爵爷这副心灰意冷模样。
戊己带着恐慌求饶着:“爵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森爵强打精神说:“好,不想了,想也没有用,都想了一个月了。”
他沉默一会儿,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一切说到:“不回行宫,我们放松一下,之前一直忙什么来着?对了,训练场,要不去那里玩玩。那个长得漂亮的莫桑不是一直挑刺,练好技术才能收拾他。”
戊己绕过一颗大碎尘,斜着眼看着森爵,“训练场?不不不,今天不适合去那里。我太累了,肌肉酸痛,爵爷,要不咱们去鎏金赌场看看?”
谈起输钱,森爵最有经验,他摸出霍德希汶的工资卡说:“你提醒我了,霍德希汶敢容忍莫桑四处嚼舌根,我非得把他的存款用光不可。”
戊己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哪儿需要陛下出手,爵爷你一个人就能将莫桑玩的焦头烂额,他能逃过你的五指山么,以前是你对他手下留情。”为什么手下留情?
森爵立刻想起莫桑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砸着嘴说:“吹捧的话少说,毕竟他长得好看。”
戊己赞同的点头:“爵爷你很有觉悟嘛,从面相看问题完全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质,虽然有点肤浅。”
森爵扯开嘴角,伸出长腿蹬上戊己的座椅,“既然我这么肤浅,还留着你干嘛,你这么丑。”
戊己瘪嘴:“爵爷我在驾驶啊!太空中有很多垃圾的你知道吗!一不小心我们就会在这里殉情的,我可不想被霍德希汶脱出来鞭尸。再说,我以前可美,可是深受你的宠爱啊。”
森爵命令的说:“混蛋闭嘴,从今以后,不准再让我听见你对自己相貌的评价,你妄想症已经到了晚期该治疗了。”戊己看他情绪被自己胡言乱语带动起来,满足的弯起嘴角,转弯将飞船驶向大气层。
鎏金赌场是黎洛和森爵在落日星战前建的,他行事不拘一格,对各种事物都很充满求知欲,比如赌场,他早就想上场试试了,不过家人很反感他的这项喜好,森爵想着开个自己的赌场就有名正言顺的机会玩牌了。
鎏金赌场建在他们买下的地下仓库中,面积很大,那时生意居然还不错。落日星战后两位老板都出了事,一位再也回不来了,一位不知将被冰冻多少年,赌场突然停止运营,逐渐废弃破败。
直到森爵被唤醒,这间赌场才能重建天日,经过百年的经营,它再次红火起来,后来完全是戊己一人在折腾,这里几乎成为一个大型情报站。
鎏金赌场被戊己装修成全自动化式服务,各种以不同种族外型为模板做成的机器人美女荷官,顶着火辣的身材在赌场服务,性格清一色是粗狂野蛮型,一天下来总能看见一两个美女荷官在抽人脸颊,嘴里重复着:“你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美女的性格是戊己恶搞的,设定是:凡是有人乱摸或者看了不该看的部位,美女瞬间化身斗士,以双拳分别5kg的重量抽登徒子的巴掌,分分钟让人脸部毛细血管炸裂破相。
美女最后还会总结一句:“连机器人的豆腐也吃,你的脸不要了。”然后将猥琐者拎着扔出赌场。
刚来的森爵有幸目睹一场现场表演,他饶有趣味的问戊己:“你干的挺不错,不怕影响生意?”
戊己抱着手臂得意的说:“客人们喜欢这么戏剧化的生活,爵爷,偷偷告诉你,荷官身上都有针眼监控仪。”
森爵:“你可以的。”
戊己摇摇食指:“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森爵一脸写着难不成还是我的主意?白了他一眼准备找个位置坐,戊己看他直接就要走进去,吓得赶忙拉住森爵的手臂:“等等!爵爷,你是公众人物,被偷拍了会毁形象的,咱们还是去化妆一下。”
森爵叹了口气,被戊己拖到二楼换装,这里是方便客人留宿的客房,走廊尽头有间员工室,戊己凑上去对准瞳孔,电子门划开。感应灯将整个房间照亮,森爵打量着里面,这就是个化妆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许多仿人脸技术做成的脸罩,皮质柔软,带着脸上像真的一样。
森爵走了几步,捻起面前的一条长裙,跟榭莉女爵穿的那款很像,他不停咂舌:“戊己,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
“爵爷,我保证我从没穿过!”戊己无所适从的摊开手,反正这里面东西准备的很充足,有些衣服是完全用不上的。
森爵理解的点点头:“没关系,今天你可以尽情施展。”
森爵平时都是以良好形象示人,举止得体很有风度,戊己提议森爵做一个不一样的装扮。既然要疯,就疯个彻底,森爵抽着眼角勉强同意了,反过来告诉戊己,你也得穿我选的。
好像变装游戏比楼下的赌场更具有吸引力,两人对视几秒,同时转身,在几百件衣服中开始搜索。不一会儿,森爵抱着一套大红色抹胸衣服扔在桌前,配上戊己脸上的面具,他联想着那个画面,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过了一会儿,戊己也扔了一套衣服出来,森爵一看便黑了脸。
“你疯了吗?”森爵走上去抓起毛茸茸的兔耳朵,还有那身衣服――上身是普通的白色背心,袖口处开口较大,几乎要露到腰部,裤子就更可怕了,带白细毛的及膝短裤,屁股上有一个粉嫩嫩的兔子尾巴,还有一对可以挂在胸前的兔掌手套。森爵坐在一边,沉默的翘着腿,以行动表示他绝对不会穿。
“爵爷,你也够狠毒的。”戊己捡起森爵为他找的衣服,在胸前比了比,转身开始脱衣服脱裤子。森爵看他裸|露出有些瘢痕的背脊,突然坐不住了,他半是规劝半是紧张的说:“戊己,你不是真要穿这身吧,我们还是正常点……”
戊己反手将红裙子套在身上,健硕的肌肉和抹胸碰撞,衣料发出难以忍受的呲呲声,两条小麦色手臂和宽肩不伦不类的展现出来。戊己哼着歌将裤子踢在脚边,对着镜子整理起背后的拉链,
活脱脱一个金刚男芭比……太可怕了。
森爵再次确认:“戊己,你是认真的吗?”
戊己插着腰看着自己的手臂说,“这两年锻炼太过分了,我的肌肉比预想中大了一圈,其实我的出厂设定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花美男。额,爵爷,你在对我说话吗?”
戊己扯着红裙的裙角,弯着膝盖说,“穿这身能换来百年难得一见的爵爷,我其实是赚翻了,穿,怎么不穿!”
“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森爵嘀咕一句,开始认命的脱外套。穿背心的时候还毫无负担,可一将那条裤子拿在手上,森爵就犹豫了。他朝着戊己说出心中的构想:“我戴顶帽子裹件披风出去就可以了,何必这么折腾。”
“略略略……爵爷,你承认自己有偶像包袱我就同意。”戊己拿过一双超大码的高跟鞋踩了上去,红裙金鞋,简直是“美”的绝配。
“我绝没有。”森爵黑着脸将裤子穿上,又苦兮兮的将兔子头套带在头顶。
兔子男和芭比男站在一起,两人沉默的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都失去了形容的言语。森爵偏白,穿着一身兔子装显得很是年轻,他转了个圈,看着背后的尾巴,大受打击的歪着头。戊己则郁闷的蹲在地上捂住脸,刚才他是哪里来的心情哼歌啊,人和人之间一定要互相伤害吗?太丑了,简直是宇宙杀器。
“算了!”戊己捏着拳头站起来,森爵看着他健壮的小腿,以为他打退堂鼓了,谁知戊己说:“就这样吧,反正已经够恐怖了。”说完戊己从化妆台前拿出一盒腮红,猝不及防往森爵右眼上摁。
一只才被揍过楚楚可怜的男兔子无奈的望着天,手指夹着一只电子烟,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一旁穿红色抹胸群的男芭比挽住他的手,姿态扭曲的踩着高跟鞋,两人默默无声的往外走。
一下楼就引来了全场视线,当然这番“善意”的注目礼也没停留多久。
毕竟这个赌场容纳了太多光怪陆离的外来者,奇形怪状的不在少数,两位风格奇葩的客人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欢迎光临。”长直发沙滩装荷官走了过来,用电子音招呼两人。戊己小心将一块芯片塞进她手心的凹槽里,荷官立刻改变模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主人。”
“带我们去赌大小。”戊己指挥着她。
“好的。”沙滩美女转过身,将两人往正中带。
戊己嘿嘿一笑:“爵爷,咱们玩初级的,二十秒一局来得快,爽吧。”森爵懒得说话,他穿着毛绒绒的雪地靴,每一步在地毯上都踩得软绵绵的,要是没有这身奇怪的衣服就好了。
他的腰身几乎露出,那该死的背心开口为什么那么低,漏着风简直跟不穿没有区别。还好他个子不矮,经过短期训练身体线条流畅,没有弱不禁风的感觉,是一只很有味道的男兔子。
森爵跟戊己上座,对面是个皮肤黑的发亮的男人,五官略显英俊。森爵是看脸党,自然而然朝他露出微笑。又来了,戊己用手肘顶了一下森爵,然后一手托住自己下巴,眼神款款暗送秋波,将男人的视线勾到自己这边。
那男人起初保持微笑,他和戊己对视半晌,看的戊己浑身发毛,荷官一直不停的询问:“是否开局,是否开局?”
“你的品位很有特点。”男人突然张嘴对着戊己说联邦语,裂口露出一口锋利獠牙,嘴里呵出的气体足以媲美八级强风,还好森爵带着兔子头套,戊己没有露出头发,否则场面就凌乱了。
只有荷官可怜的长发被吹的搭在脸前,只见她缓慢的将发丝撩开,不带语气的说:“这个程序不常用。”
戊己擦擦被风刮出眼泪,“谢谢你的赞美。”森爵整理头套跟着乐了。
摇骰子对森爵来说是个毫无技术的活路,比大小无非是对人品的考验,显然森爵的人品是不过关的。他就是赌界的一股清流,拥有雄厚的才力和极好的修养无论怎么输,都微笑着给为对手送钱,然后送钱,继续送钱。
玩了一会儿,男人盯着戊己又张嘴说话了:“难得遇见一个美人,一直赢钱多不好意思。”这会儿两人学聪明了,一左一右往两边靠,等强风过后,戊己才说:“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输几次呐。”
男人说:“不敢送,财运太好没有办法。”
戊己不满的甩着兰花指:“小气。”
森爵摆正身子说:“没关系,有输有赢都很正常,我们继续。”
可怜的荷官再次被吹乱了头发,她一边机械的摆动着手臂,一边说:“这个程序不太熟悉,开局,开局。”
森爵凑在戊己耳边小声说:“戊己,你得升级程序,只看外表是不行的。”说着,他再也没有抬头看一眼那个男人,不过这位外星来客真是神奇,长长的獠牙长在嘴里,居然没成地包天,一脸骗颜的架势,不过不能开口,开口台风过境,毁灭啊。
森爵在心底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千万要受教啊。正想着,大厅门开了,森爵正对着门坐,一个庞大的身躯从门外挤了进来,森爵手上摇着骰子,不自然一滞。
百只眼的大虫子来了,皮肤是赤黄的粘膜,身躯上布满了无数触手,显得格外粘腻,它的腿也有很多条,走起来像风一样迅速。可怕的是它还有一张樱桃小口,最流行的少女粉,点缀在焦黄的皮肤上也是醉了。
森爵整个就不想看它,苦着脸自言自语:“想洗眼睛。”
30.三星
戊己正低头帮他看结果,闻声抬起头,看看对面,再看看苦瓜脸的森爵,了然的点点头:“这虫族的老兄长得确实有点寒碜,爵爷辛苦你了。[]”
“或许它脾气特别温柔吧。”以貌取人不是什么好习惯,森爵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再一次提醒自己得改改了。
虫族来客走了过来,坐在森爵隔壁桌,它整个屁|股艰难的塞进椅子里,发出噗噗的挤压声,还有部分粘肉从两边悬了下来,滴淌着粘液,它的几位随从――普通的四腿小虫子,捧着帕子为它擦拭一路留下的痕迹。
“爵爷,别低头啊,这大家伙还倒丑萌丑萌的。”森爵离虫族近一些,扭着脑袋避开看见它的可能,戊己倾斜身子从森爵背后看过去,津津有味的说:“哟!它掏出一颗棒棒糖,不过它什么都没穿,难不成是塞在胳肢窝下?那也太有味儿了吧,额,不对,那不是胳肢窝,那是它的胸部。”
丑萌丑萌?还能有新颖一点的评价吗?森爵被迫听着戊己的实况转播,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那家伙正伸着和身体比例不和的小触手,卷着一个五彩棒棒糖,小嘴里不时探出舌头吸允蜜糖。
森爵风中凌乱的回过头:“是……有点萌吧?”
虫族大家伙和几个临时凑来的人搓起了麻将,戊己整个人将森爵丢在一边,索性站在虫族身边,完全是个无知无畏的八卦看客。只见大家伙伸出两条小触手卷起牌,在桌前留下一片透明粘液,上百只眼睛同时往一个方向转,直勾勾的盯着小小的牌。然后从嘴里出发一声惆怅的:“唔……”好像很嫌弃似的。
几个小虫子则忙着为它递吸管喝咖啡,为它捧着棒棒糖以供大虫子时不时想舔一口。
“看样子是虫族的长老。”森爵的对家偏着头看着虫子说话,与此同时嘴里又开始吹风了,他的强风到达对面,将大虫子的所有触手吹了起来,虫子身上耷拉的粘膜也跟着尽情摇摆。
够了,都全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森爵松开骰子,无奈的说:“我们玩最后一把。”
他得去将那位看热闹的戊己揪回来,丢人现眼啊。不出意外森爵又输了,他爽快的将钱全部推给外族人,走到戊己身后扯着他腰上的拉链说:“走了。”
戊己身边人很多,大家都围住大虫子看热闹,倒不是塔玛星虫子少,而是这种黏糊糊,长相古怪,且爱打牌的太少,让人移不开眼睛,只觉得又刺眼又犯贱忍不住地想看。
它胸口挂着两坨匪夷所思的肉也很有意思,时不时会拖在桌上阻挡视线,大家伙反应迟缓的抖动一下,将两坨肉挪开,不一会儿又故态复萌。等等,这到底是雄性还是雌性虫子?
一只虫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戊己纹丝不动,还兴奋的对他说:“爵爷,你看啊,怪萌的。”
只见大虫子长长短短的小触手在身体周围挥舞,有了好牌的时候,它的小嘴会张成“o”型,抽到烂牌的时候,它又会撅起嘴,表达不满。
“……”森爵实在看不出萌点。
森爵转过身,粉色的尾巴暴露在虫子的眼前。大虫子一手捏着牌,分心动了一只眼珠,那眼神直勾勾的一愣,最靠右的一排齐刷刷的转过来,炯炯有神的盯着那个尾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好像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它浑身都抖动起来,而后上百只眼珠一排一排转过来向森爵的后背行注目礼,大虫子的触手绕成波浪形,像一只分散的扫帚,亢奋的指向森爵尾巴的方向,一时间多有人向森爵行注目礼。
“怎么了?”森爵顿时感到万重压力,他偏着头问戊己。
戊己浑身酥麻地说:“爵爷,你可千万不要回头,它现在正看着你。”戊己话语刚落,大虫子便开始掏胳肢窝下,没错,是真正的胳肢窝!掏了一会儿,它拿出一个胡萝卜,没错,就是一个胡萝卜!
它的随从四腿虫子立刻接过来,绕到森爵面前,将胡萝卜殷切的递在森爵面前,用一双复眼仰望着森爵。森爵看着那个胡萝卜,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萝卜。黏哒哒的胡萝卜上留着几个小小的牙印,显得坑坑洼洼,一看就是出大虫子留下的,把自己咬过的东西送给别人这样真的大丈夫?
小虫子憧憬的望着森爵,嘴里叽里咕噜吐出一堆听不懂的话。
戊己在一边同声翻译:“爵爷,它要用萝卜换你的尾巴,虫族的记忆是具有传承性的,它们对兔子的印象就是钟爱萝卜,它觉得用萝卜交换你的尾巴非常值当。这种虫族的躯体是可以无限再生的,它以为兔子尾巴也能一样,和萝卜交换你还能长出新的来。等等,它真觉得你是一只兔子,它还觉得兔子和虫子类似?”
森爵转过头跟戊己大眼看小眼,觉得我是一只兔子?
大虫子魔性的注视还顶在后背,森爵张了张嘴,毫不含糊的扯下了尾巴,丢给小虫子,又说:“戊己,你要向它们解释清楚,这尾巴是假的。我不是兔子,是半血人,人的身体是很珍贵的,如果下次他再看上我身体的哪一部分,我可真拿不出来。”
小虫捧着粉嫩的尾巴,支撑的两条腿欢愉的跳动起来,一弹一弹的朝向大虫子走过去。森爵看了一眼,大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较长的触手,如视珍宝的在嘴边舔了两口,再将尾巴接过去,捧在触手上,欢喜的抛起来,接住,抛起来,又接住,最后塞进肥嘟嘟的肉底下,那根胡萝卜则被郑重其事的摆在森爵脚边。
森爵看也不看转身走了,戊己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踩着高跟追了上来,森爵一边急冲冲的上楼,一边说:“我不知道你还会虫语。”
戊己笑嘻嘻的说:“我有翻译器啊。”
“哦。”森爵停了一步,又说:“我后背麻死了,你快帮我看看。”戊己一看,森爵背后果然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森爵确认的说:“原来我有密集恐惧症,被它盯着我整个人都感知异常了。”
“哈哈哈,原来你是被吓走的啊,爵爷!”戊己捧腹大笑,在楼梯上弯得直不起腰。
森爵闹心的看他一眼,“刚才他上百只眼睛同时盯着我的时候,我就受不了了,你不说我也不会转头看。”
戊己仰面继续大笑:“哈哈哈哈。”
森爵心有余悸的说:“宇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物种。”
戊己笑的不停地揉着着肚子:“哈哈哈哈。”
森爵一脸黑线:“你够了。”
两人换好衣服走出赌场大门,鎏金赌场建立在辉大陆第一大道上,两个十字路口以外就是恒星广场。森爵提议散步,过一会儿再乘飞行器回家。
夜色之下,灯火彤彤,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在璀璨的大道下踱步,森爵敞着外套,舒适的将双手背在脑后。戊己之前在高跟鞋中挤压了一会儿,脚痛走不太动,别扭的跟在森爵身后。
前方潮水一般涌来一群人,他们狂奔着朝这个方向跑来,森爵远远见到刻意退到路边防止被人群冲撞,谁知他的避让并没有起到作用,那群人疯狂的围住他:“公爵大人,你好,请问你看刚才莫桑发布的新闻了吗?”
戊己立刻强硬的挤在森爵身前,伸出双臂为他挡住众人,闪光灯凌乱的拍打在措手不及的两人脸上,一群记者连珠炮似的提问:“爵爷,你出现在此地是做好了准备吗?”
“对于莫桑中尉发出的挑衅你是什么态度?”
“他丢了白手套给你,你会迎战吗?”
“陛下呢,他是选择支持你,还是保护他的初恋情人呢。”
戊己护住森爵强势的说:“无可奉告!”该死,只是出来散个步而已,这些闻风而来的人究竟怎么回事。
森爵拍了拍戊己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他直面并不善意的采访,玩世不恭的挑眉:“我的时间很忙,如果每一个鼠辈的挑衅,我都回应那会累死。”
“鼠辈?可是莫桑中尉说你接了他的白手套!当年将他驱逐出帝国是确有其事吗?公爵大人,请你回答我。莫桑中尉说他准备许久,这一战,你避无可避,他邀请全民参与。”
“你会因为害怕退缩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莫桑好好等着被我指教吧。”退缩?森爵来了倔脾气,他姿态优雅的理了理衣领,露出笃定的温柔笑容。
“……”提问者愣在当场,指教?好大的口气。
戊己摁下掣钮,通过远程控制让飞行器自动飞过来,漆黑的金属外壳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亮色的弧线,飞行器稳当的停在路边,戊己打开舱门跳了上去,伸手将森爵拉了上来。记者们围着舱门抓拍森爵,他落座后只能看见半张侧脸,森爵依旧挂着笑,抿胸有成竹的抱着双臂。
戊己冲着人潮朝飞行器伸出大拇指:“还在为停泊位烦恼吗?讨厌徒步取飞行器吗?帝国合金工厂最新研发无人远程监控系统,简易你的星际生活。感谢各位在深夜里还勤奋工作的记者,为我们播放这条广告,么么哒。”
舱门关上,戊己老奸巨猾的笑了出声,森爵黑了脸,这个莫桑真会来事!
舱外,记者们一脸懵逼,被戊己那腻人的么么哒倒尽胃口,谁要为你们打广告了,不脸太大。可是实时新闻已经直播了……千万帝国币的广告费,他们能不能找森爵讨要?
森爵回了要塞,本以为霍德希汶早该睡了,谁知他半瘫在客厅对着电视走神。戊己给森爵打了声招呼离开,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小,放着联邦星系的一些热门旅□□星。
“霍德希汶。”森爵喊了一声,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没有反应。
霍德希汶确实快睡着了,因为担心森爵,他一整天没出门,在家里开始视讯联会,然后坐着发呆,盘算着森爵是否平安到了小行星带,心情如何,然后他收到了报信。
森爵穿了兔子装去赌场打牌,霍德希汶惊讶之余顺藤摸瓜的往下查,然后查到鎏金赌场是森爵和黎洛合伙开的。黎洛?死了几百年的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霍德希汶气的摔了三个杯子,扭断了一个银质水壶把手,一拳将大理石地板砸了一个坑,才勉强平息一点,暴怒过后他有些累,坚持着等到深夜兴师问罪。
森爵这一喊让他回过神,仰在沙发摆出一脸兴师问罪的吃醋丈夫模样,话还没说出口,森爵一脸疲惫就让他扼住了话端。
“累了?”霍德希汶问着。
森爵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摁住他一簇翘起的头发,沙哑的说:“困了上去睡,你头发翘起来了。”
霍德希汶眯着眼感受着他的手温,顺势拖着森爵坐在沙发上,森爵陷在柔软的沙发窝里,看着站在身边的霍德希汶问:“干嘛?”
霍德希汶舔了舔嘴唇,侧身躺下将头放在森爵的腿上,盯着电视说:“我们两人从来没有一起出门过。”
森爵打了个哈欠,用鼻子哼了一声:“唔。”
“你想和我一起吗?”霍德希汶惬意的靠在森爵的腿上,刚才他打了个盹儿,现在精神不错,可是苦了森爵,他困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喜欢。”森爵仰头靠在沙发上,双眼发花,根本没听见霍德希汶说什么。
霍德希汶引诱的说:“那你吻我一下,我送你一个奖励。”
森爵含糊的说:“嗯?”
“快。”霍德希汶催促着。
“喔。”可怜的森爵困得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他迷迷糊糊低下头,发丝垂在额间,霍德希汶转过身,平躺在他腿上,等待着仰起头,等森爵近了伸手勾住森爵的脖子,嘴唇相贴,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太敷衍,霍德希汶不满的勾着森爵脖子想将舌头伸进对方嘴里,正好森爵开口:“去睡了……”他抓住空隙将嘴贴上去,热情火辣的扫荡一圈,上下牙齿,两颊,上颚,连舌根也没放过。
森爵屏息唔了两声,挪开脸喃喃的说:“口水都被你吸干了……”
霍德希汶的看着森爵因为迷糊显得呆呆的脸颊闷笑:“说好了,我去请假。”
“好,嗯?什么?”森爵甩甩脑袋,清醒过来。
“去玩。”霍德希汶看着他。
“可是你很忙。”森爵迟疑的说。
“那也没关系。”霍德希汶说,“我能用通讯仪处理事情,做皇帝没有自由跟囚犯有什么区别。”
森爵同意的点头,“好好,你说了算。”
31.三星
“莫桑中尉,是什么促成你这次行为?你对将会出现的后果担忧吗?要知道,公爵并不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
莫桑带着银手套,傲气的将两根食指抵在下巴说,“这是我唯一能获得公平的手段,希望届时各位都来进行实况转播,我不为别的,只求一口气罢了。”
欧少尉捧着碗坐在森爵身边吃营养糊,多日不见的她望着森爵喜上眉梢,忍不住贴着他坐在一块儿,嘴里包着食物含糊的说:“唔,怎么又是他上新闻……清早就让人吃不好饭,这些节目还能不能好了。”
“这是昨晚的。”森爵挪了挪身子,对欧少尉表现出来的热情很不习惯。
“爵爷,这是我这段时间第一顿坐下吃的饭,活得比狗累,赚的比狗少!你知不知道,我回了帝国医疗中心代了几天班,特殊病房那群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居然有人要求我跪在地上为他修剪脚趾甲,贵族作风太严重!”
“这什么时代了,还有没有人权!”欧少尉流着泪吃着森爵“赏赐”给她的早餐,继续说:“爵爷还是你好,够体谅!够朋友!以前我错怪你了,这几天日日夜夜倒班,一睁一闭眼里出现的全是你。”
森爵前段时间一直为涅耐的事情奔忙,完全没时间见欧少尉,今天她一来就哭哭啼啼的抱着他的腰,从未感受过的热情让森爵受宠若惊,直接请她吃早饭了。
森爵不堪重负的说:“幸有荣焉。”
欧少尉挂着浓浓的黑眼圈,搞笑的高举一只手:“当初陛下让我从帝国医疗中心出来做私人医生,我还有些不愿意,总觉着大材小用了。现在我才明白,私人医生是多么的幸福,特别是爵爷你的私人医生,我就有更多的时间看书看视频了!”
森爵沉默了两秒,问:“你把黎洛的遗物还回去了吗?”
欧少尉嘴里正包着东西,闻声大惊,捧着碗像惊弓之鸟一样左顾右盼,环视一圈之后,发现除了管家没有别人,她才放心下来,窃声说:“爵爷,这是要塞,你千万不能暴露我,这会要了我命啊。”
森爵:“霍德希汶还在睡觉。”
欧少尉含着眼泪点头,伸出食指做嘘声:“对,陛下那里千万不能讲,我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说完,她将碗底刮了一圈,打了个饱嗝满足的站在森爵身边,带着幸福的笑容:“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生理是最基本的欲望了,一个人如果食不果腹,他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森爵点点头:“是。”
欧少尉揉了揉肚子,将自己军装衣领扯得整整齐齐,拍了拍了衣襟,挺直的宣告:“我再也不回特殊病房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爵爷让我一辈子当你的私人医生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森爵想也不想就说:“可以。”
两人交谈完毕,又被循环播出的莫桑吸引了注意,大早起床的森爵完全没想过又要在电视里看到莫桑,而且是和自己昨夜被采访的内容放在一块播出,有心人又一次提出了取妃的可能,着实令人恶心。
霍德希汶家族没有取妃的传统,明眼人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还是有长舌妇偏偏爱看,森爵苦不堪言,他讨厌自己和别人相提并论,还是这么家长里短的舆论。
节目结束后,欧少尉喋喋不休的说:“爵爷,你冷处理就好,何必放下身段和这种宵小理论,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接受了他的白手套。你在采访中说的都是应付对吗,你的身体暂不能适应高强度的动作,尤其是驾驶机甲那种耗力耗神的武器。”
森爵和她想的完全相反,他得让莫桑闭嘴。
正在这时,霍德希汶拿着外套走进大厅,他踩着森爵的粉色小猪拖鞋,欧少尉和管家齐刷刷的招呼到:“陛下早!”
“早。”晚起的陛下气色特别好,嘴角挂着笑。
森爵黑着脸看着他的脚下,霍德希汶脚下的粉色在一身黑中特别刺眼,他不由得问:“你怎么穿这拖鞋。”
“因为你把我的穿走了。”霍德希汶将外套搭在座椅上,无奈的耸耸肩。森爵从桌下伸出腿一看,顿时傻了眼,果然不是自己的。
“没关系,我可以勉强一下,不过不代表我对你的品味表示赞同。”霍德希汶抽开座椅坐在他的身边,管家立刻通知佣人上早餐。
“我平时穿的也不是这双。”森爵想着早上下床穿拖鞋的时候,他毫不思考就挑了另外一双。也没发现脚上挂着的鞋不是自己的,不过,粉色小猪是谁找出来的?这是涅耐给他买的,想到涅耐,森爵眼前一暗。
管家立刻说:“可能是……小谷少爷为你准备的,昨天他在橱柜待了好久。”想到小谷身上常穿的开裆裤,还真是均一的粉嫩色,森爵捧着脑袋头痛的想,潜移默化太伤人了,宝宝的品味也令人堪忧,以后要注意了。
霍德希汶伸出头亲了亲森爵的脸颊:“早上好。”
森爵哼了一声,答:“好。”
霍德希汶的早餐是居然有肉,有肉!为啥我的是糊?森爵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儿,又幽怨的转头看了眼欧少尉,欧少尉站在霍德希汶身后无声比划着:我跟你吃的一样。
霍德希汶看森爵眼馋的盯着自己,疑惑的问:“你没吃?”
森爵挥挥手:“我已经吃过了。”才怪,又是那些没胃口的东西。
霍德希汶嗯了一声,用小刀切了一小块叉住,准备放进嘴里,森爵看着肉排上面洒的香料,偷偷的咽下口水。谁知霍德希汶突然调转方向,将食物塞在森爵嘴里。
森爵咀嚼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肉嫩调料香,表层酥脆,紧接着霍德希汶往他嘴里塞了几块蔬菜和地心果。
“咳。”欧少尉对着森爵示意,够了哦。森爵包着一嘴食物转过身背对欧少尉,可怜巴巴的细嚼慢咽着。
“关于莫桑,你希望我怎么处理?”霍德希汶吃完放下叉子,第一次提出这个名字。
森爵没想过还能在他嘴里听见这个名字,至少他从没考虑过在霍德希汶面前提,虽然有些时候,想到这人他的心底总有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有爪子在抓似的。
可惜无论霍德希汶站在什么立场,莫桑和森爵之间都显得十分搞笑,两个男人为一个男人起争执本来就是一个闹剧,就算森爵是被迫上场的,如今要霍德希汶要加入,岂不是变成一个更大的笑话。
森爵烦闷的摇了摇头,用连自己都不屑的语气说:“你不用管,只要你别心疼。”说完他又后悔的闭紧嘴巴。
哪知霍德希汶感慨的望着吊灯说:“谢天谢地,我总算能在你嘴里听到一点醋意。”
在霍德希汶的印象里,从以前至现在森爵都把所有心思压在心底,就算他曾下手处理莫桑,也是一副踩死你这包卑微垃圾的态度,从来没有将莫桑看成对手,更不会有吃醋的表现。
“以前你对我很温柔很依顺,我能感觉到爱意,可是没有嫉妒。”霍德希汶回忆着,“就像缺了点什么,今天总算圆满了。”
霍德希汶大笑起来,他最后总结一句:“我跟莫桑连一根毛的关系也没有,也懒得理他说些什么,反正我们都不在意。”森爵简直想怒摔椅子,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他一而再的被黑吗?
“今晚你自己睡吧。”森爵抱着手臂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德希汶。
“为什么?”霍德希汶大失惊色,一脸无辜的抓住森爵的手臂。
森爵点开通讯仪,看也不看他:“因为你和你的脑回路都该受点冷遇了,喂,戊己吗,马上到,给你三十秒。”
霍德希汶拼命抗议:“你老公在丢掉一切家里陪你,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找另一个男人?”
“你该一个人对着墙壁好好反思一下,我就是个注重名誉的肤浅的家伙,你居然纵容别人黑我?”森爵反问一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别啊!”霍德希汶一脸我做错了什么的表情。
门外是坐在飞行器上刷牙的戊己,电动牙刷发出嗡嗡声,他蹲在舱门口拿着一个小盆子吐着泡沫,一脸自豪的对着森爵说:“爵爷,三十秒一分不差,你看如何?”
森爵冷漠脸:“你是需要我为你鼓掌吗?”戊己伸出手想要拉他上来,森爵嫌弃的盯着他沾满了牙膏的手,自己跨了上去,挤进座位拉着脸。
“喂?!”霍德希汶一脸荒唐的追了出来。
戊己洗完脸,启动飞行器,他分心看了一眼越来越小的行宫,喷笑出声:“爵爷,陛下拿了一张大照片出来,是你的兔子装,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哦。”
森爵本是翘着腿窝在座椅里,戊己一说他便蹦了起来,脸色大变:“他怎么会知道?”他半遮半掩的躲在窗边,隐约看见照片上的自己侧着身子,露出粉色尾巴,霍德希汶指着照片上的他咆哮着什么。
“怎么感觉我输了。”明明一副胜利者的姿势出门,怎么转头形势大变,现在他又成了那个心虚的人,别逗了好吗?
“还好跑得快,戊己,全是你的错。”森爵悔恨的头痛的抱着脑袋说。
“没关系,爵爷,黑锅我来背,谁叫我是你的迷弟呢。”戊己愉快的驾驶着飞行器。
“我谢谢你!”森爵走回座椅坐下。
“所以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戊己哼着歌问。
森爵答:“谁知道。”
戊己想了一会儿,突然问到:“我们去找找你的法宝好吗?”
“那是什么?”森爵不感兴趣的问。
戊己兴致勃勃的说:“身披黑色鳞甲,帅的众人丢掉下巴,名为乘龙的机甲。常规形态是人形,进入光速后会变成上古龙型,梭长的身躯擅长在各种环境下告诉飞行。”
“听你提过,那不是我的机甲?在哪儿?”森爵问。
戊己砸吧着嘴,露出虔敬的姿态:“这个大家伙自从落日星战就沉寂下来,我何其有幸,有生之年能看着爵爷你开着那台机甲的勃勃英姿。至于它在哪儿,我猜……它一定在爵爷你时常看的到的地方。”
森爵冷笑两声:“客套话少说,你是肖想了很久吧?”
戊己耿直的回答:“当然,这是我一个梦想。”
森爵点头:“准了。”
飞行器朝着森爵海底的府邸驶去,那里常年盘驻着他的宠物八爪鱼,属于深海八爪鱼总在浅水域活动,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需要它把守。
32.三星
戊己将飞行器悬浮在森爵家阳台隔壁,森爵看着熟悉的茂密植物和还没来得及怎么享受过的太阳伞,说到:“一段时没有回家了,真是想念。[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戊己从后舱掏出两套潜水服,压缩式制氧机连接上呼吸面罩,一起摆在森爵面前,“爵爷,这艘飞行器没有潜水功能,我们只有自己潜进去。”
“从这么高跳进海里?”森爵看着飞行器和海面的距离,至少还有七、八米,他怀疑的说:“别开玩笑,我们会被海水拍得浑身青肿。”
戊己说:“先穿衣服,等会我会将飞行器停到海面上,其实我也不会跳水。哈哈,毕竟我不是三星海军。”
两人穿好潜水服,森爵学着戊己将方方扁扁的小型制氧机塞进胸前的口袋里,做了几组伸展运动,戊己率先佩戴面罩,跳进水里。森爵跟着落了进去,一瞬间冰凉的海水浸透全身,表层的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明晃晃的光影。
森爵紧追着戊己,双腿用力摆动,在海中越潜越深。光线逐渐暗了下来,戊己点开头顶的灯,一道聚拢的光线延升至深处,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挪动着身形,一闪而过。
“爵爷,现在你得罩我了。”戊己在呼吸面罩中动着嘴巴。
两人的呼吸面罩是相互感应的,通过振动将音频传送给对方,森爵双臂舒展推开海水,纳闷的问:“罩你做什么?”
“因为你养的八爪鱼来了嗷!”戊己话没说完便吼了起来,他仰面躲过一条黑影,像一只矫健的人鱼穿梭到森爵的身后,黑影在海中带来巨大的漩涡,森爵被戊己拉着手臂在漩涡附近漂流。
森爵双耳因为巨震不停轰鸣,随着水波颠沛流离好一会儿才内涡才平息下来,世界一阵颠倒,眼前就是他家的海下府邸,没人点灯,在幽暗不明的外景灯下能看见巨大的落地窗和每一层结构。
那坨黑影就攀附在府邸上,俨然是一只庞然巨物。即使每天都能看见它的触手,森爵还是震惊的忘了划水,他飘在海中看着那个比想象中还要大几倍的生物,不确定的问:“你确定它会听我的?”
戊己说:“当然啦,爵爷你先去逗它玩,我放扫描仪探测一下海底。[]”
森爵犹豫的往前游,心想今日不会命丧自己家八爪鱼口中吧,再说这体型,也不像人工养殖的。森爵打开头灯,往那坨黑影照去。第一眼,森爵就给吓退了两步,那是眼睛吗?简直比球还大,覆盖在八爪鱼柔软的头部,像一对可怕的黄色大灯笼。
森爵紧张的问:“八爪会不会一口把我吞了?”
戊己放出两只小小的水中探测器,好笑的说:“爵爷,你这是霸王乌贼,它的对手是鲸!你太渺
小了,它看不上的。”在说话这时间,章鱼的大触手又伸了过来,戊己的探测器被吧唧一下挥开,冒出两点火花沉到海底。
戊己气的四肢在水中乱舞:“就带了这么两个还给它毁了,爵爷,快使出你的美男计啊!”
森爵黑线的唔了两声,咬牙往落地窗游去。他双手先触到玻璃,将脸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隐约看见一些家具。森爵双脚随后踩上窗户,像一只蜘蛛弓着背脊,潜水服上有许多摩擦的凸起,正好能稳住身子而不下滑,戊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头往深处游去。
森爵的探照灯打在庞然巨物身上,它双目铜铃似的捕捉着他的一举一动,森爵一咬牙,顺着窗户
往巨物的面前爬去。
“戊己,我该怎么做?”森爵眼见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八爪张着它的口|器,黑漆漆的像一个幽深的洞穴,身上的触须带着弯钩,一个不慎就会被它扯住无法逃脱。森爵发现,他在冰冷的海水中仍然紧张的浑身湿透。
太近了,已经到了几步之遥。
“戊己,戊己?”森爵如同惊弓之鸟趴在窗沿上,戊己那边完全没有回应,森爵不知道他游去了什么地方。那只八爪敏捷的动了一下,黑影笼罩在森爵身上,其中一只巨大的眼睛贴在森爵身上打量。
只见八爪蓦地伸出一只触须,那触须头足有森爵手掌大,它就那么定定的,将触须摆在森爵面前。森爵试探的伸出食指,与八爪的触须相互接触。一瞬间,八爪发出惊天动地的声波,那频率足以将任何一个活物震翻到几里之外,森爵的四肢不受控制的松软,脱离开窗沿往海底坠落。
预想的冲击没有到来,他的腰腹被触须裹着,在海水中如同射|箭一般被扯到八爪的身边。森爵以为自己会被吞掉,他闭上眼睛默想,什么防身武器都没带就下来了,他对戊己的信任是否太盲目了?
森爵感觉身子在剧烈的颠簸,而且颠簸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八爪正开心的捉着他像只陀螺挥舞着所有的触手,在海底转圈圈。
转圈圈?
八爪一边喷着墨汁一边慢吞吞的游动,所有的触须不受控制的摆动,不过森爵被它保护的很好,自始至终被卷在触须里,小心翼翼不让他被倒钩刺住,也没过分用力而伤害他一丝一毫。
玩了一会儿,八爪松开他,让森爵自由活动。
森爵试探着划动海水,发现八爪一直跟在他身后,张嘴吸进一些小鱼,它再也没有造成大型的海底漩涡,而是像个想获取关注的小孩一样,时不时在森爵身边吐出一点小鱼,再吐出一点小鱼。
森爵松了一口气,冲它比了一个大拇指,朝戊己的方向游去。
森爵的府邸离海底城市有一段距离,只能看见那边隐约不明的幽暗灯火,从水下传来的声音也是完全抽象变形的,遥远而来似乎伴着一点晦涩不明的歌声,有些诡异、幽深的小调一层一层传递了过来,在耳膜引起振动,让人浑身发凉。
就在这时,传来戊己激动的声音:“爵爷,找到了。”
森爵拼命往前游,海水深处有一条翠绿海沟,像枯枝一类的海底植物搭在海沟上,不远处,戊己
的探照灯一明一灭的发出信号,森爵快速向他游去。
沿着海沟而去,戊己正扒在一个巨大的铁丝网前,网上贴着两张黄色巨大明显的“核污染”、“生物污染”反光标志做警戒。戊己并没有管那么多,他三两下弄开了铁门,带着森爵游了进去,八爪像一个尽忠职守的卫士,牢牢地守在铁网破洞外。
“哈哈哈哈,乘龙!”戊己因为兴奋语调高昂,转身搂着森爵的肩膀,一边极度欣喜的说:“救命恩人和它的机甲,我再一次一同见到了。”
森爵抬起头,高大威猛的机甲禁闭在铁笼中,一身黑色鳞甲在水底显出冷光,双脚坚实的踏在海底,仰头望去,能看见它的双拳紧握在贴在身侧,再远……再远看不清了。
“爵爷,快启动乘龙,让它完成更新。”戊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带领着森爵往高处游去,从乘龙背后费力的打开舱门,两人伴着海水涌了进去。舱门很快合上,伴着两人进来的海水四散开来,乘龙的舱体很大,不多时就海水就从四面八方的排水系统流了出去。
戊己从地面爬起来,像个好奇宝宝四处跑动,东摸西碰,狂喜的差点跪地嚎哭。
森爵跟着爬了起来,他先将紧紧包裹的潜水服脱掉一半,喘着粗气坐在控制台,刚才舱体内的巨大负压将他们吸了进来,森爵废了不少劲才能控制自己不撞上台面,他实在太想瘫在地面,能爬起来已经不易,戊己情况也差不多,不他内心的亢奋战胜了一切疲软。
控制台有三个奇怪的凹槽,每个大约有一颗石子大小,这是森爵在别的机甲上没有见过的。戊己在他身后踩着滑步,两手机械的摆动着跳舞庆祝:“咱们这是在乘龙上,我居然在乘龙上,难以相信,真是难以相信!”
“闭嘴。”森爵看也不看他卖蠢,冷酷的撩下一句,接通乘龙号的精神控制。一瞬间低伏电流淌过全身,带来久违的熟悉感。森爵四肢微微发麻,脑海中乘龙记录的信息乱串,他依稀看见,舱体中两个精壮的男人贴在舱体上抵死交|合,发出高低不断的急促喘|息,还有断断续续让人面红耳赤的沙哑呻|吟……
森爵甩了甩头,将不堪入目的画面搁在脑后,其中一个人无疑是自己,另一个人并没看清楚,这私密的场景居然出现在这一刻,让他第一时间回忆起,真是有些……无言以对。
神经元对接完毕,乘龙在舱体发出讯号:是否更新系统?戊己停住舞步,紧张的坐在森爵身边。
森爵选择“是。”绿色的进度条立刻由百分之零开始。
森爵抽空想着,这么大的乘龙号,开出去要摆在哪里,难不成摆在霍德希汶家的大门前,日日夜夜受人参观?进度条拉到百分之三十,戊己在森爵身边神经质的咬指甲。
“戊己。”森爵头痛的看着这位四肢不协调的老兄,郁闷的叫他。控制台前方能看见海底的情况,铁丝网就像一层薄纸静静的盖在乘龙面前,只等它睁开眼觉醒,撕破这张毫无用处的遮蔽物,至于那两张警示牌,不过是耸人听闻的调笑品罢了。
百分之八十。
戊己闭上双眼虔诚的双手合十。
森爵伸手挠了挠光|裸的肩膀,有点冷,等会更新结束后他要立刻调节温湿度,这是他的第一打
算。
百分之九十。
戊己睁眼屏息,等着最后的启动。
森爵伸了个懒腰,有点想喝水,八爪盘踞在铁丝网外不远处,森爵看着它愉快的对着机甲摇摆触手。
百分之百,更新完毕。
控制台显示:是否启动?
戊己无声的咬住拳头,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己,森爵哼着小调选择启动。轰隆一声,海底如同平地炸雷,乘龙双眼发出锐利红光,穿破小儿科的铁丝网窜了出去。
33.三星
森爵游刃有余的坐在控制台,斜眼看着因为亢奋过余已经有些呆滞的戊己,一脸平静的说:“真的有这么好?我倒觉得没什么难度,和普通机甲方法差不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戊己脑子里全是因为兴奋产生出的星火碰撞,他掏了掏耳朵,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回到正轨上,他拽紧拳头说:“爵爷,这可是乘龙,你的专属机甲,没有权限别人碰都碰不了,它就是为你一人而战斗的。”
森爵看他滑稽的动作,忍着笑:“那挺好,我喜欢坚定忠诚的人和物。”
戊己眼巴巴的摸着操控台,馋涎的说:“在我还是学生那会儿,多么想有这么一台机甲。”
森爵将乘龙往要塞的方向驾驶,一边说:“可以,我支持你的决定,你现在有钱了,完全可以买一台。”
戊己松开拳头,遗憾地说:“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以前我是一个很纠结的人。虽然很喜欢机甲,却不喜欢开着它战斗,大概是叶公好龙的那种恶劣性格。哎,年少无知总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想,我说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爵爷你信不信。”
森爵随意的点点头:“信,为什么不信,戊己你对自己的评价很准确嘛。”
戊己盯着行驶轨迹,也不知道他把注意力放哪儿去了,走了大半他才惊呼的说:“爵爷,咱们千辛万苦拿了机甲,你连溜也不溜一圈,就要回要塞了吗?”
“溜?怎么溜?”森爵疑惑的问。
戊己握着森爵的手,充满期盼的说:“咱们变型用光速在帝国上空绕一圈吧,向所有人显摆乘龙回来了。”
森爵立刻严肃的反驳他:“不,我答应你找出乘龙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将它拿来炫耀不是我的性格,是你说它大有用处,将来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另外,你看看燃料。”
戊己聚神一看,只剩5%,能变个头呀。
森爵一脸:我想的就是这么简单。
戊己说不出话来,好吧,其实他的初衷也不是炫耀,曾经的帝国往事早已黯淡如烟尘,他作为过往历史的鉴证者,很多时候为这位公爵不值,他背负了太多不公平的对待,却从未试图反抗,他只是希望森爵能够更强势一点,哪怕他的性情一直那么柔软。
戊己再次扬起笑脸说:“爵爷,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毕竟……”
森爵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你是我的迷弟。马上到要塞,你得问问霍德希汶有什么意见,今天出门时他的样子你见到了吧,兔子装的事情你得为我扛下来。”
森爵郑重的拍了拍戊己的肩膀,就像在交代一个重任,“迷弟,交接黑锅的时候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要好好表现。”
戊己沉痛的垮下肩:“爵爷,我打不过陛下啊……”
“没事,你可以被他打。”要塞越来越近,乘龙的行驶速度很快,它就像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高空掠下,浓重且前所未有的恐怖阴影笼罩住整个行宫。
在别人眼里,这无疑是一场来历不明的示威,难道它妄图袭击行宫?侍卫长立刻率领三星军队在行宫前的广场包围了它,举着枪|炮对准这位不知来头的天外来客,一架又一架机甲从各处开来,如临大敌的准备投入战斗。[.超多好看小说]
“就没有一个人认识这台机甲吗?”戊己看着地面气急败坏的说,“要是它们开枪伤到了乘龙怎么办?”
森爵倒是不担心,他优哉游哉的说:“如果乘龙这么容易被破坏,那不要也罢,还比不上训练场的。”
乘龙从神经元接受到他的讯息,立刻在显示屏上打出一段语焉不详的省略号。森爵眨了眨眼,新奇的说:“它这是在回应我?”
“我记得乘龙应该是可以对话的,怎么回事。”戊己满脸不信的扒在操作台,一脸哀戚的嚎着。
乘龙作为顶级机甲,早就具有人工智能系统,能完成复杂的运算、对话,聪明的如同常人。之前它默默无闻,戊己总觉得缺了什么,只不过巨大的惊喜掩盖了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发现异常。森爵瘪了瘪嘴,正要说话,只见显示屏又出现一段话:发声系统进水,正在修复中。
“啊哈!”戊己高兴的点头,“就是这样才对,这才是乘龙。”森爵挑了挑眉,很好,这很有意思。
眼看着乘龙即将登录地面,三星军队的人第二次发出示警,森爵有些难办:“在开火之前我们应该说点什么,伤到无辜就不好了。”
戊己忧虑的说:“没错,爵爷你一屁|股下去会压死一片的。”
森爵:“……”
乘龙悬在距地面不过五十米的地方,戊己正准备朝三星军队解释身份,密集的军人们突然散开,霍德希汶从行宫走了出来,与此同时,森爵被他连接上。
“爵爷你开着乘龙?”
“霍德希汶别开枪,上面是我。”两人同时说着,森爵看着霍德希汶的全息投影,发现他微微皱了皱眉,连忙说:“衣服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说完森爵立马后悔,为什么先解释的人是他?
霍德希汶勾着嘴角冷静的说:“明白了,你先从乘龙出来。”
森爵怔怔的看着他和颜悦色的表情,以他对霍德希汶的了解,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绝不会出现,反常就是有妖,森爵总觉得哪里不对。
森爵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读懂什么,不过霍德希汶掩饰的很好,他只能问:“你……没有生气吧。”戊己在他身后捶胸顿足,怎么回事,爵爷怎么能在霍德希汶面前做小低伏,这完全搞反了好嘛,爵爷,霍德希汶在你身后当跟屁虫的时候你是忘了吗?
霍德希汶灿烂一笑:“我没生气,你先下来。”
森爵只得点头,关了通讯仪,乘龙重重的顿在地面,那是三星军队刻意留出的空地,这个偌大的家伙几乎占据全部广场,将周围的人挤进绿化带,霍德希汶站在舱门前等他。森爵光着膀子走下来,霍德希汶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脱下衣服披在他的肩上。
“呃……”森爵为难的看着他。
“爵爷,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主意。来人,将这位戊己先生拖下去关禁闭。让他学会如何做一个下人,不再时刻将主人置于险境,懂得忏悔自己的行为。”霍德希汶画风一变,突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戊己,冷漠的指着他说:“把他拖走。”
两位军人架住戊己的双臂,将他拖了下去,戊己哼了两声,就被捂紧了嘴。冤枉啊,他好冤呐。
“霍德希汶,你要将他带到哪儿去。”森爵看着戊己被拖走,焦急的拉着他的手臂解释着。
“你如果还想再看到他,就别在这里追问。”霍德希汶不顾情面的说,森爵一下闭上嘴,这祖宗……
行宫四周都是军队的人,森爵知道霍德希汶顾忌脸面,可戊己除了嘴巴大确实是吃瓜看客,做决定的都是自己,不能让戊己白白蒙受冤屈,森爵便附在霍德希汶耳边轻声说:“你错怪他了,不管他的事。”
霍德希汶忍了又忍,终于在众人面前发火了,他怒气腾腾的说:“这就是他的错!乘龙当年是从伦琴星逃回来的,伦琴星被核弹摧毁,一路而来那得吃多少辐射?乘龙被作为特级污染物关在地下,至今辐射超标,他是怎么带你去将它偷出来的?”
森爵眨了眨眼,地底?不对啊。
霍德希汶这会儿已经接近咆哮了,他黑着脸说:“戊己罔顾你的安危带你绕过警戒偷出乘龙,其心可诛,爵爷,你还要为他辩解吗?”还有一句话霍德希汶没有说出口,这也是他恼怒的根源:有事不来找我,天天和他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森爵只能识时务:“你做的很对。”
霍德希汶挥挥手,对森爵说:“乘龙带去检测,除非辐射完全消除,否则你绝、不、能使用它。”
乘龙也被拖走了。
不一会儿,广场只剩下霍德希汶和森爵两个人。
森爵硬着头皮被霍德希汶瞪着,湿漉漉的潜水服让他打了个颤,他佯装云淡风轻的说:“有什么回去再说,先让我把衣服换了。”
“你!”霍德希汶恼恨的咬了咬牙,扯着他的手腕将他往房间里拉,一路走不忘数落他,“堂堂帝国公爵,袒胸露背成何体统?”
“来不及换。”森爵解释着。
霍德希汶又说:“还去赌场,穿奇装异服!。”
森爵:“额……”
霍德希汶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的跳脚:“你实在想穿就在我一个人面前穿!”
森爵:“谁想穿呐。”
“那赌场还是你跟黎洛开的,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吗。”霍德希汶一路念叨,到了房间森爵脱了衣服,他还在骂人。
森爵裹在毛巾里偷偷捂住耳朵只露出眼睛,眼见霍德希汶的唇瓣一张一合,明明如此好看的嘴,偏偏要吐出那么接连不断的烦人唠叨,实在是大煞风景。森爵想也不想,披着毛巾走过去,用嘴堵住他的嘴。
霍德希汶瞪大了眼。
嗯,很好,森爵满意的想,终于闭嘴了。
森爵撤开嘴,纵容看着他的说:“以后我做什么都遵从你的决定,这样满意了吗?”
霍德希汶难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说:“好。”
森爵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先去洗澡。”
霍德希汶呆呆的用手指碰了碰自己嘴唇。
浴室里水声哗哗响起,他坐在床边懊恼的发现,又被森爵给糊弄过去了。森爵在浴室将一身湿冷洗掉,用毛巾擦着头,他想着完全无辜的戊己和乘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现在越来越了解霍德希汶的性格,只要顺着他,一切都好说,如果逆着霍德希汶,那就是作死,他才没有那么傻。
森爵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霍德希汶正坐在床边摆弄什么。按往常说,他此时应该朝自己扑
过来,再不济也会转头说话,少见他这么安静的时候。
森爵好奇的走到他面前,只见霍德希汶正摆弄着一个彩色小泥人,只不过已经碎成了两半,地上还有一些泥块。
森爵疑惑的问:“什么东西?”
霍德希汶扬起手中的半个小人,剩下的脑袋躺在他另一只掌心,“这是你以前送我的,在我们相亲那天。”
森爵睁大了眼:“我们还过相亲?”
霍德希汶嗤笑:“是你约的我。”
还能不能行了,他以前有这么老土吗?森爵从霍德希汶手中拿过泥塑的两部分,将脑袋和身体拼接在一起一看,是一个小男孩。男孩头发乱七八糟,像个鸟窝,五官精致惟妙惟肖,穿着大裤脚的背带裤,裤子两侧顶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口袋。
霍德希汶用着相当纳闷的语气说着:“以前我跟你不熟,学生之中你应该最喜欢佩兹。鬼知道你为什么送我这么个破烂,还硬要说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破烂?那扔了更好。”森爵扯了扯嘴角,作势要将摔成两段的泥塑扔进垃圾桶。
霍德希汶又从他将东西手里抢过来,不满的说:“爵爷你不要擅自做主,送了我就是我的东西,管他什么破烂,只有我有权利处置它。”霍德希汶在手心把玩着泥塑,又说:“不过,我一点也没印象,你说这是你做的,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咱们见过吗?”
森爵坐在他身边,将湿发抹在脑后:“当时你为什么不问。”
霍德希汶沉默一会儿,诚实的说:“没兴趣问。”
森爵又说:“那现在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
霍德希汶看了他一眼,闭口不言。要他怎么说,难不成老实讲他以前根本对森爵不感兴趣?难不成告诉他那时间他正需要一个强力的后盾在一众大臣中强硬自己的态度?
他不过是一个利用婚姻获得更多话语权的人罢了,帝国还有小厄尔尼大将,有那么多内阁,参议院大臣,他们都虎视眈眈盯着他会不会犯错。这些话,他从来也不想说,更不会说。
霍德希汶掏出胶布,将小男孩的脖子密不透风的缠上,放在柜子里,一头雾水的总结一句:“等你以后想起来了,咱们慢慢谈。”
34.三星
森爵眼见霍德希汶将小泥人放进柜子里仔细的收好,觉得有好笑,这种小心翼翼的行为太不像一个皇帝能做出来的,他大大咧咧的说:“霍德希汶,如果你实在喜欢的紧,我可以再做一次。”
“不过我可能没有以前的水平了,也不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霍德希汶弯着腰,以怀疑语气说:“现在的你?我可不敢,你没做出泥人就算了,把自己手指头削了可黏不回来。”
森爵将十根指头亮出来,每一根的指甲都修剪的干净整洁,他动了动手指:“你确定要这么看扁我。”
霍德希汶嘴角抽了抽,俊朗的眉毛扬起,眼神微微一亮:“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嗯,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让我看看。”森爵坐上床,好奇的问。他也想知道自己以前的手艺如何,做的像不像。听霍德希汶的意思,两人很早之前就见过面,他现在失忆,霍德希汶也没有印象,这真是……凑巧的有些过分了。
“有。”霍德希汶从柜子里掏了一会儿,扔出一本非常原始的纸制相册,看见这保存的十分新崭的东西,森爵觉得上次的生日礼物送对了。
“难不成很久之前你就对我感兴趣了?”霍德希汶冒出一句,“怪大叔?”
“……”森爵不想回答,他将相册摊在腿上,一张一张看过去,首页是霍德希汶和他父母,霍德希汶的父亲长得十分中庸,听说性格也是如此,总之是一位中规中矩的皇帝。他的母亲就不同,眉眼长得非常英气锐利,脸形相对柔和,身姿端庄,隐约能看出年轻的美貌,后来被岁月锤炼成了这副――皇后派头。
不过三人的合照非常少,后面全是霍德希汶单独的照片。婴孩时候的他,脸蛋圆润有肉,双眼像一对剔透的黑葡萄,嘴唇永远不太开心的微撅着,森爵不由自主的带着笑意。
霍德希汶看着自己以前的照片,某个关键部位还没有打马赛克,他莫名觉得有些臊,便借口洗澡躲一躲。让媳妇看照片的心情,怎么这么奇怪?
森爵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孩童时期的霍德希汶举手投足间就很有皇帝派头了,不论任何场景,他很少像别的小孩一样露出天真无邪的微笑,而是一脸会见各国元首的正式表情,越大越是如此。往后翻,有几张见不到人影,不知拍的什么。
再往后翻,森爵突然惊讶起来。照片上长大一些的男孩,穿着一身背带裤,半蹲在花坛边,双手沾了些泥土看上去很高兴,头发黑的发亮不过略显蓬乱的窝在头顶,姿态简直和小泥人如出一辙。
难道多年之前他们真的见过,自己对霍德希汶这幅模样记忆犹新还专程为他做了小礼物?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念念不忘?可霍德希汶分明忘记了一切。森爵按捺住疑问,继续往后翻看。
随着时间流逝,霍德希汶逐渐长大,眉眼长开有了一些母亲的气质,因为还未成年,五官带着一些稚气和斯文,可表情始终是非常坚定的。(.无弹窗广告)森爵很喜欢他的眉毛,浓密不杂乱,微微上扬精神十足。眼睛也很清澈,带着一副未经世事的干净,还有嘴巴,甚至那双无可挑剔的长腿……
合上相册,森爵发觉自己对霍德希汶每一个部位都非常满意,他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自己这幅垂涎三尺的模样,还能不能在家中立足了。虽然现在霍德希汶的性格有点那个,可是他的颜真的养眼,特别是一脸青涩的时期。
完了,自己又在不自觉的以貌取人,不过性格什么的都可以伪装,脸不能是假的啊!颜即正义,森爵有了无尽的底气。霍德希汶的过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搞错了,森爵突然前所未有的想要回溯过去。
“看完了?”霍德希汶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森爵发现他什么也没有穿。刚刚在脑海里对他评论过一番,森爵瞬间有些偷窥狂的无地自处,好吧也不算偷窥,就是有种被抓包的丢脸感。
森爵抓起枕下的睡衣扔给他,义正言辞的说:“穿上,天冷。”
霍德希汶老实的点头,用毛巾随意擦了擦身,套上睡裤走来走去。一会儿是喝水,一会儿是找东西,一会儿用通讯仪,森爵看着他光着膀子走来走去,目光不禁落在几块腹肌和三角肌上。
一旦霍德希汶转向他,森爵飞速移开眼神,装作对别的东西感兴趣,当霍德希汶背对他,他又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眼神。啧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忆后有个外形完美的爱人,就像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够了,眼睛的洗礼足够了,森爵满足的躺下。带着对美好肉|体的敬意,森爵嘴角挂着笑进入浅眠,谁知霍德希汶一下叫醒了他:“爵爷,先别睡着,听我说件事。”
“?”森爵困惑的撑眼看着他。
“我才交代了一点事而已,谁知你又睡着了,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联邦成员国会结束,明日是待客家宴,母后也会出席,你……”霍德希汶啧了一声,爵爷每次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他也不是故意打扰,实在是他入睡太快!
森爵快速打断他:“长话短说。”
霍德希汶简短的说:“你得出席,准时。”森爵点头,脖子一仰,又睡了下去。
联邦成员国会三十九年一次,今年恰好在塔玛星召开,而且已经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森爵惊讶的发觉霍德希汶居然能在这种盛会中轻易脱身,大部分都呆在家里,皇帝不该主持大局么?
霍德希汶一脸:你居然如此单纯,我躺在床上也能把会主持了,你信不信的模样。
森爵理了理领结,不看他的表情,霍德希汶的母后葛罗亚很早就到了,这位前任皇帝的夫人在联邦号召力惊人,即使她早就退居二线,在山庄里韬光养晦,颐养天年,这回也被请了出来。
和霍德希汶站在一块,母子两人气质非凡,浑身散发着我是王者的荣光,简直闪瞎众人眼。森爵首次见到她,这位女士快六百岁,发丝已接近全白,本着友好的态度,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向她打招呼。
谁知葛罗亚并不给他面子,那双目冷的像冰霜,碍于场面,她只微微颔了颔首。按理说,森爵年纪比她年长,葛罗亚并不该这幅态度――即使森爵和他儿子有婚姻关系。无论如何,森爵还是好脾气的请她上座。
“你母后是怎么回事?”两人并肩接待这各个星球的首脑,森爵偷偷动了动嘴唇。
“什么?”霍德希汶并没听懂。
森爵叹了口气;“我是指,她和我是不是有误会。”
霍德希汶立刻回头,看着坐在长桌最前端的母后,微微拧了拧眉,“这……回去再说吧。”和丈母娘或者婆婆有矛盾?森爵冷笑两声,生活不至于狗血到这种神经质的地步吧。
席间,森爵坐在霍德希汶身边,他很少说话,也不知说什么。所有余裕都用来看霍德希汶了,看他在几十位元首中收放自如,语笑生风,能轻易化解话语中的危机,也能睿智的引爆一个个笑点。
和他想象的宴会不同,各国核心的交并不沉闷、充满机密,而是五花八门,百花齐放的信息交换。森爵静静的听着霍德希汶说话,嘴边无意识露出欣赏的微笑。
就在这时,坐在他身侧的葛罗亚女士轻轻敲了敲勺子。只是两下,银勺落在瓷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一片人声中并不出重,甚至很轻易就给忽略过去,可森爵就是听出了其中的示警味。声响一落,他立刻扭头探寻的看着对方。
葛罗亚和皇帝一模一样的眉头此时倍显凝重,哦,唯一的区别是她的眉毛全白了,森爵不懂她的意思,轻轻偏了偏头。
葛罗亚挺着背脊,掏出手绢捂在嘴角,她的银发一丝不苟的盘着,连双鬓也用发胶做了固定。只听她躲在手绢后锐利的说:“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儿子,这么多人,你真的不知礼义廉耻么。”
这么重的包袱抛下,森爵一时无语,所以他真的被婆婆嫌弃了?知道解释也没用,森爵还是试图辩解着:“我没有。”这么多人,他不看霍德希汶难不成要看别国的元首?
“收起你的眼神。”葛罗亚面无表情,语气却充满了浓浓的厌烦。森爵干脆的闭上嘴,既然他怎么做都是错,又何必解释呢。
果然生活过的太一帆风顺了吗?连老天也看不过眼要给他找点小麻烦。伪情敌之后是家庭危机?森爵目空一切的想,他根本没兴趣参与好么。
看森爵完全没理她的意思,葛罗亚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两人她一开始就不看好,他儿子还那么年轻,森爵却比自己还大。作为一位开明的母亲,她能做到忽略一切客观差距,可森爵的个人倾向太刺目了,他过去就是一个大型靶子,若不是落日一役沉睡二百来年,大厄尔尼将军早就采取行动了。
即使如此,这人居然没有一点想改变的趋势,我行我素的过分,她怎么放的下心。森爵旁若无人的端坐着,偶尔和别人举杯,葛罗亚太后的目光让她如鲠在喉,他竭尽全力才能做出满不在乎的姿态。
散会后,森爵趴在休息室,怏怏的看着远处一片人工山脉。霍德希汶随后进来,不耐烦的扯开领结扔在地上,解开两颗衣扣,大步走到森爵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腹部:“又有了?我看你什么也没吃。”连喜欢的糕点都没吃两口。
森爵看着远处呃了两声。
霍德希汶正举着水杯,听他答应了,差点没喷出水来。什么?又怀了?要是他没失忆,最近两人应该什么也没干吧,他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真有了?”霍德希汶扬起语调问。
“……”森爵闹心的盯了他一眼,“没话找话说是吧,别烦我。”
“呵呵。”霍德希汶干笑两声,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不可能,可谁知道自己有没有半夜三更梦游脱了某人裤子办事呢?虽然以某人的性格来说,也不可能将就他。
霍德希汶看森爵趴在那一动不动,用手臂撑着下巴,便问:“你怎么了,家宴上看你挺开心的。”
“是吗。”森爵懒洋洋的拉着语调回答,他脱了鞋子,穿着袜子的脚掌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着。
霍德希汶心情倒是好的很,他耐心的坐在森爵身边,撩开衣服贴身摸着对方的腰:“你现在在闹什么脾气。”
“有吗?”森爵动也不动由着他上下齐手。
霍德希汶又说:“我发觉你现在不会抗拒我的触摸了,刚失忆那会儿你怕的跟什么似的。”
“……”这么长的时间,蛋都长大了一圈了,再不习惯还了得。
“你介意母后那件事?”霍德希汶想了一圈,终于抓住问题的重点。
森爵被戳中心事,翻了一圈盘腿坐好,“她很讨厌我?”
霍德希汶开着玩笑:“大概觉得我们老少配不适合吧。”
森爵搭下眼皮无所谓的说:“那离婚吧,我找更小的。”
“喂,你敢!”霍德希汶不满的抱着手臂。森爵斜眼盯着他,不出五秒,霍德希汶举手投降,解释着:“母后就是这种性格,你别介意。刚开始她不同意,后来被我说服了,估计心里有气,对你态度不够热情,我代她道歉。”
“她这个年纪不会轻易被妥协,不过这些年她都待在山庄,你们碰面的机会几乎没有,别太担心。”
森爵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他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情绪,格外渴求认同?特别是和霍德希汶有关的人?可他天性不该如此……好纠结。森爵最后劝慰自己,他不是帝国币,做不到人人喜欢,被讨厌就讨厌吧,反正没人能干掉他。
35.三星
莫桑通过媒体向森爵送来了决战时间地点,果然和戊己预想的一模一样,莫桑选择了训练场,大概他也觉得自己更加适应那里随心变化的虚拟空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当天森爵正躺在地面做五点式,欧少尉说这个动作有助于腰部锻炼。雪白的请战卡送到森爵的鼻尖,他本在鼓足力气将躯体悬空,用四肢和后脑勺作为支持,一看见烫金的莫桑两个字,他泄气的躺回地面。
欧少尉不明就以,打开一看顿时黑了脸:“这个莫桑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要怀疑他脑子有问题,王子病太严重了。”
森爵怯了一声,欧少尉举起手,夸张的说:“爵爷,我有话想吐槽。”
森爵躺在地面,他此时此刻就像被一只倔强的疯狗咬住无法摆脱,他有气无力的说:“准了。”
欧少尉开始精准的描述:“我看不惯莫桑的穿着,他以为自己在走秀场吗?再说了,他的品味一点都不现代,复杂的简直辣眼睛。”
森爵点头:“不过他长得美。”
欧少尉不屑的扁嘴:“那又怎么样,他的性格太糟糕了。我不是个爱说小话的人,可这莫桑实在太能哔哔了,我从未见过这样鸡婆的男人。有了他的对比,爵爷我都快对你路人转粉了。”
森爵平躺着懒洋洋的动了动腿:“谢谢,我也觉得你的眼光不错,不过,莫桑还是长得美啊。”
欧少尉狠狠的锤了锤地面:“爵爷,我才不是那么庸俗的人,看人要看内脏和骨骼你明白吗?剥了皮囊都一样,再说了,莫桑唱歌也难听,真不懂他做什么文艺兵,或许他实际是个战五渣?”
“是不是战五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森爵小声的说,何况你确定你是看不上皮囊的那种人?
欧少尉没听见,她正托着下巴说:“爵爷,你不会去的吧?你最好不要驾驶机甲,特别是精神控制的那款,你目前的身体没法支撑长时间的精神消耗。”
森爵思忖着,好像没有这么严重,那天他和戊己训练,并没有什么不适,后来他深潜找到了乘龙,将它开回要塞,也没出现什么异样,欧少尉你的结论真的准确吗?
“爵爷,你明天不会去的吧?”欧少尉拉着他的手问。
森爵敷衍的答应一声:“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去,不去怎么可能?他还没大肚到让莫桑四处坏他形象的地步,就算他长得好看。森爵将碍眼的邀请卡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继续撑起身子做五点式,讨人厌的苍蝇总会被拍死,把自己修炼好了才是长久之计。
欧少尉在森爵身边待了一会儿,突然扭了扭脖颈:“爵爷我回家都忙着写文章,脖子都写僵了,不如我和你一起做锻炼吧。”
森爵以独特视角看着欧少尉挽起衣袖,两人同时平行撑在地板上,因为坠力两人的脸看起来都有些奇怪,欧少尉的头发蓬松的扫在地面上,她认真的说:“爵爷,我对你有感情了。”
森爵扑哧一笑,差点又泄气摔在地面:“你说什么?”
欧少尉哼哼两声,脸颊因为用力显得通红,“我只说一次。”
森爵想着欧少尉最初对自己的态度,和现在有了很大的变化,刚开始她是不耐烦多于细心的,现在的她会为自己着想,是一名非常体贴,合格的医生。如果脸再大点,森爵会觉得她是跟自己相处久了有了感情,认同自己某部分是有可取之处的吧。
这么想着,森爵突然有些高兴,看吧,没有什么会是越变越差,生活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森爵说:“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会听从你的一切建议。”但不包括明天。
欧少尉感动的眼珠通红,傲娇的哼了一声。
晚上,森爵用了一顿生疏的马杀鸡从霍德希汶处换出了戊己。戊己目前已经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没有霍德希汶可以,没有戊己那只狗头军师可不行。
森爵现在万事依赖戊己,吃完饭戊己会记得递纸巾,两天没上厕所戊己会知道提醒,心情稍差戊己会狗腿的关心他的肾脏和前列腺,然后得到森爵甩他两脚,简直比管家还要尽忠职守,少了他森爵完全不习惯,何况明天是个重要日子,戊己不出席怎么可以。
不过这想法不能让霍德希汶知道,否则戊己会变成无期徒刑。戊己被关了四天就放了出来,他整个人幸福的简直要飞起来,他欢快的唱着歌往行宫跑,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霍德希汶在!他这么去简直是送死!
以前霍德希汶就和他争锋相对,那时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森爵如今态度明朗,有了强力的后盾,霍德希汶还不随手将他宰成几段。戊己跑到一半转了个弯儿,孤零零的往自家跑去,爵爷,做你的迷弟太难了,你家门前有恶犬呐!
森爵等霍德希汶睡着了,才走到阳台联系戊己,月上中天,戊己几乎是在立刻接起通讯。森爵看着全息投影,戊己那边光线很暗,看不清脸,他握着一杯红酒,还冲着自己举杯。
森爵皱眉说到:“你可别喝醉了,明天记得弄一台机甲来。”
戊己打了个饱嗝:“爵爷,不会的,我在庆祝劫后余生。”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霍德希汶不会真的把你怎样。”森爵听着戊己的语气,揣摩他究竟有几分醉意。
戊己咯咯一笑,“也许吧,爵爷,你身后的月亮好亮,星星好亮。我还记得蓝星的天空,是粉红色的,暗色的月亮就像挂在眼前,在一堆废墟中熠熠生辉。”
森爵说:“怎么,戊己大爷诗兴大发又要开始了?”
戊己喷笑出来,洒了满屏幕的红酒。明知道不会喷到自己面前,森爵还是嫌弃的别开脸,戊己笑的前仰后合,无法自抑。
森爵突然发现,戊己竟然没戴那个随时伴随着他的面具,他刻意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可阴影并不能将他的五官完全遮蔽,掩去疤痕,戊己也有一张线条明朗的帅气脸庞。
森爵仔细看了一会儿,语气揶揄的说:“戊己,原来你还藏着一手阿。”
戊己将酒杯放在桌前,他叉着腿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鼻子,惺忪的问:“爵爷,我藏了什么来着?”
“你的脸。”森爵说。
戊己愣了两秒,两手捂住脸,不加掩饰的开始自夸:“爵爷你为什么不事先提醒我没戴面具?这可是我的终极武器,我不喜欢别人在评价我的能力之前先带上我的脸,哼唧。”
森爵快速说出一句:“记得我的机甲。”然后摁断通讯,戊己长得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他屎|糊了一般的性格实在太扣分了。
戊己看着黑掉的通讯仪捶胸顿足,森爵显然没有欣赏到他雕刻一般的样貌,简直暴殄天物啊!戊己疯了一会儿,突然沉寂下来,他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当年他也曾意气风发心比天高,他的外貌出挑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受到了不少关注。有些时候人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但周围环境总是对他伸出善意的橄榄枝,他以为平步青云会多容易,他以为过高的吹捧和赞誉能将自己一生糊弄过去,其实并没有,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一样脆弱,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是否甘不甘愿。
戊己自嘲的从手边拿起面罩,虚掩在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有了遮蔽,他就是那个无迹可寻的戊己。
森爵这边蹑手蹑脚的走回卧房,霍德希汶睡得正熟,他轻手轻脚的将自己塞进被子,抬起霍德希汶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睡了不到半分钟,又将霍德希汶的手臂塞进被子里,自己抬手揽着他的腰,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森爵带着一颗打酱油的心来会莫桑,为了表现出悠闲,他嚼着口香糖,拒绝了霍德希汶的陪同。
临走时,霍德希汶跟在他身边,不停的问:“你确定不要我跟你去,你确定吗?”
森爵一脸问号:“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霍德希汶犹豫着说:“这是我带来的麻烦,我有义务为你解决掉。”
森爵淡定的问:“你早干嘛去了?”霍德希汶被问的哑口无言,事已至此,他再解释有什么用?天知道莫桑戏份这么重,简直是让人厌烦的职业反派。
“所以,这事还得我来解决,至少我可以保全他的漂亮脸蛋,毕竟是个美人。”森爵举了举手臂,露出笑意。
“喂……”霍德希汶对“美人”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森爵安抚的说:“行了,你再拖着我,莫桑就要不战而胜了,还是说,这是你希望的?”
“我绝没有。”霍德希汶说。
“那就拜拜,听话。”森爵心情甚好的点了点他额头转身走了。霍德希汶一窒,看着森爵的背影,等戊己开着飞行器走远,霍德希汶才打开通讯仪,朝着手下说到:“将我的裂云送来行宫。”
放森爵一个人去莫桑战斗?他怎么可能放心?就算是以前那个威震八方的将军森爵他都不会任其一人,何况是现在这个有了他的子嗣,很多时候表现的傻傻的森爵。
清晨,无聊的帝国吃瓜群众早早等待在要塞训练场,到场人次足足上千,有人盘算过,就算每人收取两百帝国币的门票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收支,完全可以用来捐助环卫事业。
欧少尉可没这么积极,昨天和森爵的谈话让她却信,森爵不会背着他去和莫桑pk,森爵又是满口答应又是听她抨击莫桑,肯定不会放纵自己与傻瓜为伍,她心安理得的关了所有设备睡大懒觉,谁知森爵真要和傻瓜逗乐去了。
36.三星
莫桑穿着一身荧亮的作战服,脱离人群独自一人立在机甲边,时不时比出一些必胜手势和人群互通。(.棉、花‘糖’小‘说’)他的机甲长的异常出格,像一只五花八门的大甲虫,戊己之前说过这带有隐身功能。
隐身功能?
森爵和戊己将飞行器停在不远处隐蔽着,他深知不能轻敌,却依旧无法自抑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着戊己反复确认:“莫桑要拿那个跟我打,他要拿那个跟我打?不是搞笑吗.”
戊己哈哈大笑:“怎么今天莫桑先生的装扮不符合爵爷你的美学吗?”森爵将脸贴在玻璃窗前,沉重的说:“我不想下去了,太嫌弃了。”
“爵爷,你别暴露自己的喜好呐。”戊己看着逼近时间摇着头,一语中的揭露出森爵的只看脸不良嗜好。
森爵也没有反驳,而是扒着窗户郁闷的问:“莫桑的机甲怎么是这幅模样,是昨晚喂蘑菇中毒了?五彩斑斓的。”说这话时,莫桑靠在他的机甲上,金属的大腿上被染着一对大翅膀彩绘,莫桑正好抱着手落在那对翅膀中间。
“惨不忍睹。”森爵啧了两声,用手背盖住眼睛,莫桑平时特立独行,衣着往往华丽非凡,却不怪诞奇葩,今天是故意搞着这么张狂吧。
戊己拉起操纵杆,看着越来越沸腾的人群说:“爵爷,时间刚好,咱们下去速战速决。”想起自己家漂亮帅气的乘龙,森爵唔了一声,心头简直捶胸顿足铺天盖地的后悔是怎么回事……
森爵换上作战服,登上训练用的机甲,为了克制莫桑,戊己已经为他安装上红外线热感装置。配色正统的机甲从远处出现,步伐如同雷霆震耳,出现在呼啸的人群当中。
莫桑抬起头,双眼闪烁的盯着自己的对手。
戊己开着飞行器停在最近的楼顶上,一旦进入训练场,他们只能看全息投影了,他必须占据高地观察森爵的情况。长久的默契让他对森爵有一种绝对的依从,算上各种意外,森爵的胜率也不过下降了百分之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嘛,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不是一昧的乐观,而是信任。森爵能从死亡线上救下他,就能二话不说草|翻莫桑那个白痴。[.超多好看小说]
与此同时,霍德希汶开着他的裂云,从训练场另一个入口潜伏进去,他争分夺秒的命人修改了训练场的权限,将两人设偷偷摸摸改成了三人。
森爵走进战场,踏过一片绿色水洼,浮藻重重叠叠漂浮在脚背上,在机甲壳上留一下一条别样的印记。再次来到同一处训练场,虚拟技术使森爵完全不再认识这里,一片一片深深浅浅的低洼、沼泽与树木密密麻麻交错着,隔绝了视线。他背后是一片墨色湖泊,远处有青山施黛,白云浮岫。
几处破败的战舰躺在地面,露出圆柱形金属内核,绿色藤蔓搭在外壳上,偶尔有几只爬虫从上面快速掠过,一股腐朽味儿铺满而来。森爵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这个地方压抑的惊人。他又迈出几步,脚下干枯的树枝咔咔作响,清脆的鸟叫环响在四面八方,却看不到鸟儿的踪迹。
森爵通过大脑将指令由神经元痛快的传递到机甲上,手炮从机甲右臂伸了出来,森爵觉得不够保险,又从左臂伸出雪亮的长刀。他一路前进,一路挥刀将那些遮蔽住视线,绊脚的藤蔓割断,就在这时,身边突然出现人声。森爵灵敏的跑动起来,将自己隐藏在几颗大树后面。
“补给快要到了吧,我们的信息已经发出三天了。”
“天知道……”
一个男人站在湖泊边,低头同坐在石块上的另一个男人说话,他们身旁画面慢慢呈现出来,天上是狂呼乱炸的机甲、战舰,地面有很多受伤的疲惫士兵,有的躺在地面,手臂或者脚包扎着厚厚的敷料,军医在人群中穿梭,有的士兵靠坐着,还在为自己裹伤,残破的机体是他们的掩护。
森爵眨了眨眼,这分明是虚拟场景,说话的两人是黎洛和过去的自己,这莫桑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他并没有一昧的沉浸在往事中,而是听着对话,同时仔细的分辨着四周的声迹。热感器处于功能状态,只要莫桑一接近他,森爵立刻会发现。
值得玩味的是莫桑想通过这个画面想传达的信息,森爵目前没有能力分辨真假,他只能沉住气等待,总之不会是好事。
站着的是黎洛,他右手抱着头盔,微微弯着背脊站在森爵身边,风吹过湖泊撩起一层涟漪,森爵坐在地上,他偏着脑袋贴着双腿,头盔随意丢弃在地上,沾了不少血迹与泥土。
森爵贴在树干后,偷窥着另一个自己,这感觉新奇又诡异,只听另一个森爵说:“我们在这里苦守这么多天,十字政府将自己藏在保护壳里,我们攻不下,他们不出来。长久耗下去,损失的只有我们。”说着,森爵疲惫的闭上眼睛。
黎洛叹息着附和他:“是,我们急需补给。”
“厄尔尼是不是故意的?紧要关头他还这么计较,意见相左又怎么样,我就是不同意他赶尽杀绝的手段。”森爵说着,突然怒火滔天的从地面捡了一颗石子砸进湖泊,溅起一片水花。
黎洛蹲下身子,捂住森爵嘴巴:“阿森,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有很多人需要治疗。你有时间发气,不如拿点托板石膏,为那些骨折的伤员做个简单的固定。”
森爵沉吟一会儿,站了起来。一片一片呻|吟哀嚎的士兵等待救治,他哪有什么时间撒气,他随手从医疗箱中拿起棉垫、石膏,就近为伤员包扎起来,绿色的石膏卷在他手中越来越少,被救助的士兵朝他露出感激的神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黎洛和自己,那是落日星战。森爵往后退了几步,掉头往反方向走去。他甩甩头,这一定是莫桑的阴谋诡计,他不能落入圈套。
森爵往丛林深处走去,没走多远,熟悉的对话再次响起:“厄尔尼决意启动最后方案,他们会摧毁伦琴星。我们做的投票根本是一场狗|屁,厄尔尼只是通过表决排除异己罢了,黎洛,我们被丢弃在这座星球上了,今晚就是最后时限。”
黎洛苦笑声在耳畔响起:“不会的,我们能回去。还有几艘飞船,马上将受伤的人送回去。”
森爵本是坐在树杈上,他一跃而下心事重重的说:“可是乘龙燃料不够,我算了下,到达宇宙轨道还差百分之三十的距离,我不能丢下它。”
黎洛轻笑两声着:“我懂,你和它相处有了感情。没关系,我的飞船燃料足够,在乘龙燃料用光之后,用我的飞船加速做助推到轨道就可以。”
森爵沉着脸问:“能这样吗?”
黎洛拍着他的肩:“不要太担心了,一切回去再说。”
“回去,回去厄尔尼会轻易放过我们吗?这婊|子养的杂碎早就想弄死我们。”森爵突然骂了一句脏话,一脚踹飞一块草皮,浑身笼罩着无处宣泄的怒火。
“阿森,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绝对。厄尔尼大将我们一同共事,我们是他的下属,仅此而已,我们不是敌对者。”
森爵摇着头:“黎洛,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厄尔尼习惯将所有事情掌控在手中,谁让他不如意,他会十倍还回去。他小心眼到了极点,我们公然反对他的提议,你以为他会容忍?”
黎洛捧住森爵的脸颊强硬的说:“阿森,多说无益。既然厄尔尼的决心无法改变,换个角度来看,这场持久的战役总该落下帷幕,我们再也不用长时间离乡背井作战了,不会再有人流血,不会再有人牺牲。现在我们要保命,回去再说。”
森爵沉重的说:“可是无辜的人……”
“阿森,别再想了,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另一边的森爵紧紧拽起拳头,怎么回事,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都是莫桑设定好的场景,掌握不了主动权的他有些气郁的接通戊己:“戊己,莫桑控制了训练场,他一直不停的播放以前场景。”
“爵爷,莫桑放了什么?”戊己在外头,只看到训练场地背景一片空白,森爵不停的在场上折返,莫桑还没露面,他以为这是森爵的战术。
“场景应该是落日星战,我和黎洛在对话,我说乘龙燃料不够。莫桑他到底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先发制人?”森爵仿若陷入一个迷宫,他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无措。
“爵爷,先别急。”戊己看不到森爵眼前的场景,他只能先让森爵平静下来,然后,特别犹豫的说:“爵爷,我不知道戊己是从哪儿听来,可是我觉得,他是想扰乱你的心神。”
森爵看着混乱的场景,一艘艘飞船争先恐后的飞向太空,他和黎洛计算人数留在最后,他连声问了戊己两次:“什么?你说什么?”
戊己突然特别干涩的说,“爵爷,他可能是想让你知道……黎洛将军,是为你而死的。”
37.三星
“爵爷,你有在听吗?”戊己焦急的朝着通讯仪发问。[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唔,我明白了,莫桑的机甲为什么是只大花虫子。”森爵在那头答非所问,然后关掉了通讯
仪,戊己张着嘴看着训练场,森爵定定的站在某一点,四周的环境一片空白,他明白了什么?
“到底什么啊?”戊己此时非常担心,森爵以前曾对自己透露过,对黎洛的死亡非常痛心自责,当时他因为愤怒没有考虑黎洛所说的真实性,没有补给长时间作战后谁能保证还有充足的燃料?黎洛的那艘飞船在紧要关头突然失灵,为了森爵能顺利返航,黎洛只能手动反向助推,将自己留在了伦琴星炸裂后的冲击和辐射中。
看着跟靶向一样站在场地正中的戊己忧心的咬住牙,爵爷,你此时千万不要因为负罪受困呐。
大花虫子在一片绿色的环境中非常显眼,只露出一小部分就能被迅速发现,森爵追了一半徒突然醒悟莫桑是在故意引诱他,森爵看着脚下一大片泥沼,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全身而退。
森爵看着一片丛林打算折返,莫桑突然出现在泥沼对面。
“爵爷,感谢你接下我的白手套,我们才有机会在这里碰面,我感到万分荣幸。”莫桑语调缓慢,带着一丝虚伪的感激口吻说到。
森爵对他之前种种所为非常反感,冷淡的回应他:“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放|屁的。”
莫桑夸张的笑了一会儿:“家族世袭的公爵大人,不可一世的贵族居然也会恼羞成怒,呵呵,这话真该让咱们伟大的陛下听。”森爵敏感的听出他在讽刺霍德希汶,这跟他平时表现的深情角色完全不合,森爵即刻警戒起来,这也许不是一次简单的挑衅,他可能真的落入圈套了。
“忘记为你而死的黎洛将军,和陛下在这里亲亲我我真的可以?”莫桑轻佻的问着,森爵沉住气,克制自己不被他三言两语所激怒。
“看着他对你的表白,我真是为他惋惜。”莫桑的语气是不怀好意的揶揄。
“不服就干,少废话。”森爵抬起手臂,一个炮火轰去,将莫桑击落在两米开外。若不是两人面前横着的泥沼,他已经扑过去揍人了。
毫无防备的巨震让莫桑有些晕眩,他本以为森爵多少会对过去产生疑问,谁知他毫不按理出牌就开火了,莫桑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嗤笑着:“爵爷先发制人真厉害,你是听不下去了?因为我说的全是事实,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爱攀高枝的婊|子。”
森爵冷漠的抽出刀:“我不屑跟狗争辩。”
莫桑哼哼两声,用一种奇特的语气问到:“霍德希汶睡得你爽不爽,堂堂帝国元老也会心甘情愿
躺在男人身下,啧啧,要是黎洛将军知道了,会哭着从坟墓里面爬出来,哦,我忘记了,他连尸体都没有了。(.$>>>棉、花‘糖’小‘說’)”
森爵一瞬间特别怀疑自己是抽了什么疯,要和这个满口胡言乱语家伙站在一起?打他只会脏了自己的手,他特别想抽身走人,所以他也这么做了。即使他内心气的快发疯,额角的青筋也咆哮的膨胀着。
居然走了?莫桑看森爵掉头走了,果然这就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东西!他气急败坏的喊着:“爵爷,黎洛将军还在飞船里等你!”
森爵停了一步,真的回过头,那一片潮湿的泥沼像一面镜子,清晰的浮现出火辐射中黎洛惨白的脸色,巨大的高温高压让一切的面目扭曲,强光几乎能灼瞎人的眼睛。
森爵突然捂住心口,气息难平的退了几步……
帝国宣布以聚变核弹打击伦琴星,当夜是最后通牒,帝国大将厄尔尼在三星大楼向尚在伦琴星作战的所有士兵发出电波通讯:今夜之前撤离伦琴星,这是最后时限。
三天前帝国已经大规模投下补给,独独遗落了森爵这片区域。森爵和黎洛再不甘愿,也只能将所有受伤士兵满满当当的塞进飞船,让他们率先回去,他和黎洛垫后,防止十字军突然偷袭。
最后一次战事前,厄尔尼曾召集所有将军开了一次简短会议,内容便是关于打击伦琴星的。帝国和伦琴星开战多年,战事一度胶着,十来位将军坐在圆桌,厄尔尼大将提出建议:“十字军政府冥顽不化,一个颗小行星也敢公然和我们叫板,这对我们的联邦计划非常不利。长久的战争对我们的军事也是一种消耗,我们没必要为他们一再浪费资源。我想通过举手表决,同意对伦琴星进行核弹打击的同僚请举手。”
手臂齐刷刷的举了起来,只有森爵和黎洛两人没有动。
厄尔尼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这两人年纪轻轻,又出自公爵世家,平日行事狂傲不羁我行我素也就罢了,厄尔尼最多睁只眼闭只眼,相反他还特别欣赏黎洛的沉稳,可今天如此重要的决议,他的倾向已经暴露的非常清楚,这两人不表态完全是在打他的脸。
“两位少将有何高见?”厄尔尼握着双手放在桌前,他窄面细眉,嘴角微微下瘪,显得特别阴沉。
森爵抱着手臂说:“大将,我不同意你的决议,太残忍了,伦琴星上的百姓是无辜的。”黎洛抿着唇没说话,不过他坚定的神情表明了态度。
厄尔尼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人民?zf和人民从来是一体的,难道你忘了我们在征战途中受了多少次伏击?这些伏击又有多少出自于你口中的人民?你的同情心根本无处安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森少将你未免太过妇人之仁。”
森爵顶着数十人的压力,在众目睽睽做中继续争辩:“大将,你这样做是毁了一个星球的所有文明,这我们平日主张的共同发展相违背,太过泯灭人性,你这是在造孽!”
阿森这话太重了,黎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他在桌下偷偷的扯了扯对方的小指,无论如何,总得
给大将一点面子。
听到泯灭、造孽两个词,厄尔尼突然笑了两声,他平静的收回手,将它们□□裤兜,依靠在座椅上:“森少将说的有道理,这个决议先搁在一边,散会吧。”
厄尔尼当时的表情平静的如同常人,森爵以为他至少会斟酌一下。一个星球的文明是经过数万年的发展才形成的,如果直接实行打击,让一切灰飞烟灭那真的太可惜了,森爵不同意这么做,战争是为了和平,而不是消灭,但愿厄尔尼大将慎重。
厄尔尼在出征前果然没有旧事重提,却以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传达他的决心——不论你们是否赞同,这件事我做定了!想活命,你们驾着飞船滚回来,不想活,就留在伦琴星陪他们一起死。
最后时限,森爵和黎洛护送走了最后一批士兵,两人分别驾着乘龙和飞船逃命。森爵坐在乘龙上勃然大怒,他砸碎了一切能碰到的东西。这是他首次从战场上落荒而逃,他没能攻下躲在壁垒里的敌军,却因为己方的打击疲于奔命。他太年轻了,所有事情只能分出是非曲直,容不下灰色地带。
就在这时,黎洛突然联络他,森爵点开通讯仪,对方的面容突然出现在眼前,森爵还带着火,口气也有些冲:“怎么了,你快从对接口过来啊。”
黎洛始终是一脸沉静,仔细一看,今夜他的双目还隐隐闪烁,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只不过,此时的森爵顾不上细读他的眼睛。
“哦,等一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的看一会儿太空。”黎洛盯着森爵说。森爵还在暴怒,他
泄气的锤了锤手边的靠桌,心绪难平。
黎洛又说了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森,没什么的。对了,乘龙燃料还剩多少,能飞到什么
位置?”
森爵看了看红色指标,“变型后剩百分之七、八,距轨道百分之十吧。”黎洛闭了闭眼睛,在心
里盘算一圈,轻描淡写的说:“那挺好的,刚好合适。”
森爵脑海里全是厄尔尼的虚情假意的脸,这让他感到恶心,四周空茫的宇宙出于黑暗,除了闪烁的星辰,他有些奇怪的说:“其他分队呢?怎么只剩我们?”
黎洛摇了摇头:“别管他们,阿森,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乘龙吗?”
森爵今夜第一回笑了起来:“当然记得。”
乘龙被帝国合金工厂开发出来,初面人世大家都对它爱不释手,这种新型的武器成了每一位年轻人争夺的对象,除了大量钱财,还要有实力的人才能赢得,森爵几乎是踩着一众人的肩膀得到了乘龙,那其中还包括黎洛。
森爵又说:“知道你还在耿耿于怀,下一台一定是你的,我有乘龙就够了。”
黎洛捂住眼睛大笑:“原来你知道,输给你我真的很不甘心。”
森爵骄傲的昂着脑袋:“我不会和你再争。”
黎洛左右瞧着着屏幕中的乘龙,那熟悉的内部结构,还多次找各种理由进去和阿森一起战斗,情不自禁失语呢喃:“可是我还想……”
“放心,会有更好的机甲等待你成为它的主人。”说完森爵得意的对着乘龙说,“瞧瞧,乘龙,你还是个抢手货,我的最好朋友为了你可是跟我打过一场硬仗!”
乘龙立刻回答:“谢谢主人欣赏。”
森爵马上说:“既然如此,那你唱首歌吧。”
乘龙说:“我不会。”
“你不会我教你。”森爵翘起双腿,逗弄有板有眼的乘龙是他平时作战枯燥时的唯一乐趣,强机甲所难是他这些年培养出的怪癖。
乘龙语气恐慌的说:“学不来。”
“这么笨,还敢称是我的机甲吗?”
乘龙:“……”
欺负一台机甲?阿森你真是太厉害了,黎洛笑了一声,在那边无声无息的按断了通讯。
森爵逗了一会儿乘龙,让那可怜的ai哑口无言,自己也无趣起来,之前被黎洛成功的打发了注意力,他的郁卒平息了许多。森爵仰躺在座椅上,吩咐到:“乘龙,打开天窗,我想看看夜空。”
乘龙答:“是。”
头顶露出一大片玻璃,夜空在眼前展露无疑,深色的夜空点缀着明灭的星辰,如梦似幻的绽放在视野里。世上最无价最美轮美奂,却能让每个人都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是眼前的风景。
森爵缓缓的想,他爱这太空,他爱和所有人并肩作战,翱翔在天空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他不畏战斗甚至不惧死亡,只要这一切值得。
火光一闪而过,森爵突然从座椅上蹦了起来,如果没看错,那是一颗巨大的核弹,它在太空中全速前进,留下一条火红的尾光。
疯了,它的到来居然比预想中提前了五个小时!
38.三星
森爵慌张的拍开通讯仪,急迫的说着:“黎洛,你看见没,核弹飞过去了,伦琴星即将被摧毁,我们必须加速。”
黎洛比预想中平静:“嗯,我看见了,你现在做梭变。”
森爵忙说:“你快过来。”
黎洛摇了摇头,“等会,你先做好梭变准备启动光速,然后我再过来。”
森爵不疑有他,几乎在同时让乘龙变形。乘龙的两种形态,人形机甲利于战斗,梭变后的龙形机甲适合做光速飞行,只不过这么折腾一番,乘龙自身也开始报警:“燃料只剩百分之七,是否选择开启光速运动?”
森爵做完这一切,对黎洛说:“黎洛,开自动模式做助推,然后从对接口过来!”
黎洛淡淡的说:“阿森,我不过来了。”
森爵侧了侧耳:“你说什么?”
黎洛毫无波澜的说:“你走吧,我不过来了。”
森爵恣目欲裂,他几乎是对着通讯仪咆哮了:“什么,你跟我说你不过来了?你在想什么,你要死在伦琴星吗!”
黎洛笑的直不起腰,“阿森你这幅模样,真是……太少见了。”
森爵气愤的朝着他吼:“现在还开什么玩笑,马上给我过来。”
黎洛笑的眼泪出来,他伸手摁了摁眼角,面容温柔的靠在椅背上:“我来不了,飞船自主模式突然损坏,要想活命我必须留下。阿森,其实我的燃料也所剩无几,我只想赌一把,赌我能和你一起驾驶乘龙回去。可自主模式损坏了,天意弄人,其实我留下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战争结束之后我还能混个英雄……”
森爵猛地站起来,一脸难以忍耐:“那你过来啊,之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瞒着我?你凭什么擅自做主,我不接受!”
黎洛伸出手,在虚空中勾勒着森爵轮廓,他出神的说:“我也是才发现不久,如果只能有一个人留下来,我希望是你。[.超多好看小说]你比我感性,对一切充满热诚,我忍不住被你的性格感染,阿森,我舍不得你死,你比我更适合活在这个世界里。”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驾驶飞船去送死?”森爵激动地摇着头,“黎洛,一个人没必要为了成全另一个人而牺牲,我们是战友更是朋友,我们同进同退。”
“不了,如果我不留在这里驾驶飞船助推,我们到达轨道的机会是零,有了助推,你能节省一半的燃料到达光速。”黎洛静静地说。
森爵简直不能想象黎洛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么一番平静的话,他心里或许偷偷计算了无数次,发现绝无可能才下定决心,一人将一切包揽下来。他瞬间红了眼,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谁要你牺牲,谁要你自做主张,黎洛你过来啊,我们一起走一起留。”
“阿森,对不起,我也不和你啰嗦了,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兄弟。”黎洛留恋的看着森爵的面庞,目光中透露出太多复杂的情绪,脆弱和不舍一转而逝去,黎洛狠心的切断通讯。
“你不能这样,黎洛,你回来!”森爵魂不守舍对着黑掉的屏幕大喊,他怔了怔,突然疯魔般的往对接口跑过去,黎洛比他动作更快,通讯一落他就启动反向加速。
为什么乘龙和飞船使用的燃料不同?为什么自主模式突然坏了?核弹提前五小时施放,他连和森爵最后相处的时候都所剩无多,他尽力克制了,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感情。他很庆幸,森爵还没看到那份生日礼物,这样他就不会有太多负担的接受自己的付出,其实他何尝愿意孤独的赴死,人生漫漫他也心存眷恋。
阿森,再见,哦,是再也不见了,黎洛默默地说了一句,摁下加速器。
森爵冲到对接口,轰然一声巨响,他整个身子被震飞到对面墙上,飞船启动的灼热冲击让乘龙的舱门烫的无法触摸,森爵滑到在地面,绝望的吼了一声:“黎洛……”
“即将进入光速模式,请坐稳。”乘龙舱体亮起示警红光,不断示警,森爵半躺在地上,喃喃的喊:“黎洛……”
不同时空的两个森爵同时陷入失意,他沉陷在自怨和沉痛中,显然现在的他更痛一点,往事浮光掠影,黎洛头撞南墙再不复返,核弹爆炸,他被巨大的冲击震得五脏几乎碎裂。
“爵爷,有意思吗。”莫桑看森爵定定的站在原地,嘴里露出一抹嘲笑,驾驶机甲手肘狠狠的朝森爵脑部砸去,尤自犀利的讥讽着:“你们两个真是拎不清,黎洛将军真伟大我看着都心疼。”
森爵被狠狠抽了一掌,机甲受到的巨震传到他的身上,从神经元炸遍全身,痛的他不得的掐紧掌心。
“我替你感到悲哀。”莫桑挥掌,毫不留情的劈向森爵肩颈,这一下又得逞,他几乎要得意的大笑了。果不其然,每个人都有死穴,要不是“凑巧”知道森爵失忆,这手段都用不了。森爵被他击打的连连后退,机甲弓着腰,脚步蹒跚的退步一片泥泞中。
莫桑还想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指示:“你还在跟他废话什么,别再浪费时间。”莫桑顿了一下,才刚刚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他在霍德希汶那里受过的挫,还没讨回来一分。
莫桑心口不一的答到:“是的,先生,我会把握好分寸。”
对方立刻咆哮到:“分寸?我要你马上把人捉来,没用的东西。”
莫桑被骂的脸色大变,最初的计划是接近霍德希汶,他信心满满的勾搭上皇帝,以为他会色令智晕拜倒在自己身下,谁知皇帝从未把自己放在眼中,他像个愚蠢的玩物被霍德希汶踢来踹去,像个毫无尊严的皮球。
一颗皮球?他莫桑从出生就是众星拱月的存在,何时被人嫌弃过?还有这个森爵……他真是恨,装受害者的日子他受够了!莫桑心绪难平,冲上去又是一脚,森爵咬牙伸出双臂抵挡了这一次猛烈的攻击。
莫桑突然伸出长炮,他不会要森爵的命,可他至少要卸下对方一条胳膊做战利品,为了感谢“森爵”这些年的挤兑,感谢他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森爵双眼发花,他单膝跪在地面,甩头强迫自己思考,莫桑所做一切就是这个意图,卸下他的精神防备?是,他不得不承认,莫桑成功了,他此时的心率已经飙到很高,偶尔还有漏搏,面对一切他又悔又怒,这样的局面怎样能投入战斗?
“快捉住他!”
“是的先生。”莫桑应付着指示,朝着森爵步步逼近。
“爵爷,如果你再不站起来,我只能将他五马分尸。如果你还能投入战斗,我把莫桑留给你亲自收拾,行吗。”霍德希汶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将森爵掩藏在自己身后,语气平稳的说。
森爵猛地抬头,只见霍德希汶的裂云挡在自己面前,恍惚间仿佛有刺目的阳光从他身上穿过,森爵几乎看不清他的背影。
“霍德希汶……”不知为何,森爵突然有些哽咽了。
“陛下。”莫桑语态复杂的喊出,他微微伸出手臂,好像要做什么,转瞬却反应过来操控机甲隐身只想逃命。做戏太久连他也恍惚了,不由自主想要扑过去。
可霍德希汶怎么会来,他明明设了人数限制,莫桑肯定的想:一定是该死的森爵作弊,他竟然叫了帮手。作弊!堂堂星战元老,居然在对决中作弊。莫桑气的头顶冒烟,却没想过自己的行为比作弊更无耻。
霍德希汶几乎在同时迈出步子,驾驶裂云追逐莫桑,来不及完全隐身的腿成了暴露,他一伸手迅速抓住了莫桑,像抖一件衣服似的将莫桑抖落在地面。霍德希汶一直压着火,从他冷眼旁观开始,森爵几次受到攻击他都忍住了,期待着森爵找回理智。
森爵沉浸在往事中的无助模样刺痛了他,他惊讶自己居然会这么愤怒,内心残暴的想将莫桑拆成几段,他总算站了出来。
莫桑被踩在地面,他恐惧的看着裂云的脚掌踩在自己胸口,毫无疑问,只要霍德希汶发力,他不死也是半残……还有什么比裂云那招千斤重锤更可怖的呢?
莫桑吓得变了语调,他拼命的对着通讯仪喊:“先生,霍德希汶来了,你快救我!我会死的!”那边静了一会儿,无情的留下一句自己想办法逃跑,便切断了联系。
莫桑绝望的闭上眼,还没作战,他的内心已经怂了,他根本没法振作起来和霍德希汶抗衡,因为哪怕拼了命赢的几率依旧很小。
“你还跪在原地做什么!”霍德希汶背对森爵,看也不看他暴喝一声,莫桑在他脚下微微挣扎着四肢。
森爵咳了两声,艰难的从地面爬起来,寻找着措辞:“霍德希汶,我……”
霍德希汶打断他:“你现在过来宰了他,我就原谅你。”莫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霍德希汶三言两语判了死刑,他恐惧的浑身颤抖,他只是想设局捉走森爵,没想过送命在此。
霍德希汶目睹一切,他觉得自己的脸没来由的生疼,他形容不出那种酸涩的感觉,有一个人为了森爵去死,这是他这么多年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情绪,明明知道和森爵没关系,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责备他。
你怎么可以给别人为你牺牲的机会,你这一生还能忘记他吗?可一想到那事发生在几百年前,他又颓唐的说不出话。时间,永远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39.三星
森爵踉跄的站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按着心口,机甲也同时做出一样的动作,霍德希汶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他忍不住催促:“你还在犹豫什么,过来杀了他!”
森爵悄不可闻的摇了摇头,他根本说不出话来。(.$>>>棉、花‘糖’小‘說’)莫桑在危机关头反而冷静下来,霍德希汶的暴怒他从未见过,可愤怒是最好的利器,伤人也足以自伤。
莫桑之所以能在大众面前塑造出柔弱可怜的形象,首要归功于他对人心的把握,他知道别人想看什么听什么,只要霍德希汶不反对,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表演,有时演着演着连他自己也要相信他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莫桑试探的伸出手,露出一脸悲伤对霍德希汶说:“陛下,我是真的为你难过,如果黎洛将军没有死……”他的话语中留下了无数可能。
莫桑的话戳中了霍德希汶心中所想,他几乎是立即转过了头,一眼望去森爵还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儿,他恼羞成怒的问到:“黎洛的死让你这么耿耿于怀?”
森爵没法回答,他只是慢慢的往前走,欧少尉说的不错,他的身体不可预见性太高,此时此刻,他已经走到强弩之末,用着最后的神志驱使机甲移动,即使他的动作像蜗牛一样缓慢。
莫桑抓住了节奏,躺在地上轻笑两声:“陛下,你看爵爷的样子,我真怕他支撑不下去。”
霍德希汶不耐烦的回头一掌抽上了莫桑,威胁他说:“你闭嘴!”
莫桑被抽的一脸错愕,随即他回过神,与其被霍德希汶杀掉,他还不如把握住一切机会,他又说到:“陛下,我承认我错了,我也是关心你,爵爷心底可不全是你啊。”
霍德希汶身形一滞,莫桑偷偷抽出隐形长剑,话语一落,他支起身子往裂云腰间砍去。霍德希汶心神不定受了攻击,强大的击打力让他生生退了好几步。莫桑抓住这个机会,像只过街老鼠毫不恋战,仓皇隐身逃命。这一次侥幸得逞,等霍德希汶回过神来,他可能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莫桑逃了,霍德希汶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郁闷、背叛涌上心头,他怒不可遏发泄似的砍着周围所能接触的一切。森爵五味陈杂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段过去而已,真的值得他这样……
“霍德希汶。”森爵哑着嗓子叫他。霍德希汶停下动作,却根本不愿理他。
森爵走到霍德希汶面前,向他解释着:“你听我说,黎洛和我真的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他会为你去死。”霍德希汶别开眼陈述着,裂云手中的武器落在地面,他伸手将挡在眼前的森爵推开。
“这是已经发生的过去,我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超多好看小说]”森爵追着他焦急的说到。
“过去,你的过去太精彩,有黎洛有佩兹,直到今天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你爱的是我?嗯?”霍德希汶发出讽刺的笑声,背对着森爵问到。
“……”森爵一时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
“我该冷静一下。”这是他最憋屈的一刻,被嫉恨蒙蔽了双眼,他完全无法克制去怀疑,霍德希汶说完,垂头丧气的往前走。
森爵站在他身后,这段时间,两人之间大小矛盾实在不少,霍德希汶的不信任,他的漫不经心。失忆可以作为理由,却不是一再逃避的借口,他们已经结婚了,难道要这样抱着猜忌过一辈子?
那样的一生太可怕了,森爵不愿多想,他快步上前,一把搂住霍德希汶,他的双手从霍德希汶的腰间穿过,揽住他的胸口,有些谨慎,有些怯意的说:“别生气,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的心里,在意的只有你一个。”
霍德希汶身子一震,酸涩的动了动嘴。
森爵捂住裂云的嘴:“以后不要再拿这些事和我生气,总是吵吵闹闹的,你不烦吗?”霍德希汶眉毛一竖,烦,当然烦,谁希望自己娘们儿兮兮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森爵依旧捂着他,继续说到:“我感激黎洛,可我不认同他的做法,霍德希汶你听着,如果我们也有这么一天,你千万不要为我去死。我无法认同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失去生命,即使是用爱的名义,你明白吗,答应我。”霍德希汶闭着眼,他绝不会是逃走的那一个,可森爵的语气太坚决。
森爵再次开口,语气中隐约有了一点哭腔:“听见了吗?答应我。”太痛苦了,在知道黎洛为他而死的一刻,强烈的负罪感俘获了他,他永远也没有机会,也拿不出任何能与生命衡量的东西作为补偿。
霍德希汶只好嗯了一声。
“人的生命是这样珍贵,要好好为自己留着。”森爵吸了吸鼻子,松开霍德希汶。
训练场的虚拟场景突然慢慢褪去,留下一片泛着光泽的空地,这表示着操纵者莫桑已经完全逃离。霍德希汶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最后一丝绿意从裂云脚尖褪去,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条蓝色丝带被遗落在那儿。
霍德希汶皱眉,跨了几步将蓝丝带捡起来在眼下端详,顿时冷笑着说:“又是游离军。”
森爵从机甲中跳了下来,他实在没力气再用精神控制机甲了,四肢虽然发痛,却不敌脑子一团乱麻来的难受,他还是自己走走吧。从机甲脱离出来,霍德希汶的裂云俨然变成一个庞然大物,森爵只够得到裂云的小腿高,这样,两人完全没办法对话了。
森爵喉头哽的很,他以为两人说清楚了,径自朝出口走。
就在这时,裂云的大手往地面一捞,将他捧在手心铲了起来,森爵差点没稳住身形摔倒,他跌跪在巨掌上,用双手作为支撑,裂云银色喷漆之下还能看见钢铁脉络,就像人的筋脉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网状。
“我带你出去。”霍德希汶将掌心上的人举高,五指微微合拢,稳稳的将他保护好。
森爵悬在半空,他扭过头对视着裂云的眼珠,霍德希汶坐在机甲内,感觉那眼神透过裂云穿了过来,他有些狼狈的别开头,裂云也随着他的动作移开脸。明明还在生气,还是忍不住将他捧在手上。
森爵笑了笑。
霍德希汶放弃的说:“你赢了,不谈黎洛不谈佩兹,这事再没有下次。”
跟他们原本就没有关系,森爵偷偷念了一句。
训练场外,欧少尉得知一切匆匆赶来,她来不及收拾自己只穿了一双拖鞋,边跑边想,爵爷还是去了,完全没有把她的忠告放在心里,说好的不去呢,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基本的信任?
正好戊己出了飞行器守在训练场门口,欧少尉看见他一言不发拎起拳头冲了过去,狂风卷过,戊己天真朦胧的回过头,欧少尉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上,砸的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斜着身子退了一米远。
戊己捂住胸口,心有余悸的看着怪力少女,满眼冤枉的看着她:“欧少尉你干嘛?”
欧少尉掉了一只拖鞋,白色的袜子被尘土染的有些脏,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她语气中流出担心:
“不是说了不能让爵爷来应战吗,你这个跟班怎么当的,他如果出事怎么办?”
戊己揉着痛处,无赖的说:“我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跟班。”鬼咧,反正他从来不会觉得爵爷会输,战一战也无妨,男人就应该这么有血性。
欧少尉拎着拳头,还在不爽中:“最讨厌你们这些依从性极差的病人,一个不慎就给我东搞西搞,想把我活活气死。”
戊己赶紧离她远一点,“呵呵,欧少尉别急,我看了全程,爵爷还好,陛下进去帮忙了。”其实好不好他真不知道,总之他跌破眼镜看见爵爷挨了好几下,好在霍德希汶进去了。不过此时在欧少尉武力威慑下,他还敢说什么?
“陛下进去了?”欧少尉收起拳头,突然闪着星星眼问,“你说真的吗?陛下去帮爵爷了吗?他两是不是进行了一场麻利的男男混合双打,将莫桑那个大嘴巴打得屁|滚尿流?”
“呃,看形势……是的。”戊己抽了抽嘴角开始说谎,女人是不是都有两幅面孔?欧少尉你说话不要这么粗鲁呀,人家心里慌。
“哈哈哈,太解气了!”欧少尉蹦跶着拍着手,完全不顾寻找右脚的拖鞋,“看莫桑不顺眼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吧。”
戊己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戳了戳地下:“欧少尉,你的拖鞋飞了。”欧少尉白袜子踩在地上将拖鞋顶了回来,眼含期待等着两人出来。
外面已经吵得人声鼎沸,凭空而来的皇帝激起了围观群众的全部热血,虽然加载不出虚拟场景,在空白的环境下皇帝给莫桑了一记实锤,将森爵放在掌心将他带出来的场景,迷得大家不要不要的,这实在是太苏了!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黏腻的秀恩爱呐,好了大家都懂了——皇帝最爱森爵了。
谁知霍德希汶出来还对着大众说了一句:“我和莫桑从未有任何关系。”
这下事态的发展更有趣了,莫桑自作多情的事迹传遍了全球,引起一波新的舆论。而莫桑其实是游离军暗桩的事被霍德希汶隐瞒下来,莫桑来帝国多年,他隐藏的太好,完全看不出一点端倪,这样的人究竟还有多少?
“陛下!”欧少尉撒着脚丫子跑了过去。
“爵爷!”戊己撒着脚丫子跑了过去。
裂云托着森爵,先是单膝下跪,然后弯下腰,万分慎重的将森爵放在地面。森爵感觉心慌缓解了不少,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对着两人说:“嗨,我回来了。”
欧少尉仰头舔了一会儿帅气的裂云,然后转移目标,急切的伸出双手揉上森爵的脸颊:“爵爷,你没事吧,爵爷,你这个骗子,说好不来的呢!爵爷,你们是不是把莫桑打得落花流水?爵爷,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呃,我明白的。”森爵害怕的看着欧少尉,他的脸颊在对方的□□下呈现出各种诡异的形状,最重要的是欧少尉此刻像个精分病人,好吧,他勉强能够理解作为医者的矛盾心情。
不过……落花流水?森爵可笑的想着,白白和戊己去训练了,明明是他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好不好。霍德希汶从一旁跃出,帅气的摘下头盔,他的黑发被微微打湿,目光有一丝刻意伪装的淡漠。
森爵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大方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说好不闹别扭的。”霍德希汶愣在当场,一时不察,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莫桑逃了怎么办。”森爵松开霍德希汶,突然说到。
“我看他能逃到哪里。”霍德希汶说到莫桑,突然拉下脸,一副不弄死他不甘心的记仇模样。
森爵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到:“这已经是咱们第二次碰到游离军了。”上一次是在监狱中,那个囚犯被霍德希汶一枪毙命。
霍德希汶望着天空,那是恶魔星的方向,三星之战没过去多久,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斩草未除根,阴影始终藏在平静的表象下。
40.三星
回家打了心电图,森爵被欧少尉严肃告知,如果再豁出命的瞎搞,他以后就要保心药不离手了。(.棉、花‘糖’小‘说’)森爵倒觉得没什么,心悸是因为出乎意料,不会再犯的。他老老实实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每天被欧少尉和戊己陪着散步,带孩子,吃饭,晚上被霍德希汶骚扰,循环往复的过日子。
蛋渐渐长大了,现在它的个头长到一只手都捧不住,除了更换大一号的保育囊,欧少尉还为宝宝在合金厂定制了一个白色镂空雕花外壳。它现在已经不适合被森爵别在腰间了,欧少尉要求森爵尽可能的捧着蛋,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将蛋贴在身边。
这可郁闷到霍德希汶了,晚上睡到一半,身子不安分的往森爵处挤,总会遇到一个硌人的东西,半梦半醒的伸手抓来一看傻眼了,是自家小孩。
有这么烦人的小孩吗?霍德希汶强忍了无数次将它丢远的冲动。而森爵就更过分了,连梦中也不忘伸出手推他的脸,没办法,霍德希汶只能用胸膛夹着蛋,尽力和森爵贴着睡,第二天皮肤上还带着印了一夜的勋章――蛋上的镂空印痕。
森爵记起伦琴星那一夜后,落日纪年的事情便纷沓而至,出现在平日生活中,或是在梦里,特别是与黎洛有关。森爵想起了前因后果,那年的自己迟钝的可以,他完全感觉不到黎洛的心意,只当他是个好哥们儿。
父母,姐姐,过往蹁跹而来,从小的家教让森爵对国家充满了责任感,也因为身份不凡,他们爬的比别人更高更快,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少。
联系起前因后果,森爵总算明白在未名星上,对着小核弹头他为什么会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了,他对军事打击手段有个人见解,生在这个时代,他和黎洛的倾向和主流南辕北辙,平时烦忧的事情不少。
茫茫太空优胜劣汰的确不假,星座和星座之间有着不同的生存方式,并且互不沟通,森爵始终觉得,文明社会就该采用文明手段,一昧的毁灭实在太野蛮。
可惜当时厄尔尼掌权,他性格嗜血偏激,那时的皇帝又对他言听计从,无奈之下,森爵和黎洛出了许多次军事行动,均不是出自本心。算了,计较也毫无用处,往事而已。
奇怪的是落日纪年之后的种种,森爵脑海还是一片空茫,每当他试图尝试回忆,总会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止他。森爵放弃挣扎,他相信总有一天,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会让他想起一切。
这天森爵带着睡帽从床上爬起来,管家做了一个小篮子装蛋宝宝,起床之后森爵便将蛋放进篮子里,挎在手上,隔了一会儿,小谷一路扶着栏杆,光着脚哒哒哒的从自己房间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抱着他的腿撒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森爵乐呵呵的看着小谷,儿子走路越发有模有样了,相反,学说话还一筹莫展,依旧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教了上句忘了下句。
“抱,抱,抱。”小谷扯着他的裤腿,执拗的说着。
“行行行,爸爸抱。”森爵接连点头,他将篮子放在地上,将小谷抱着怀中。小孩吃什么都不挑,最近沉了不少,一条手臂揽着他略微吃力,森爵让他挂住自己脖子,拎起篮子往大厅走。
不久前他还期待着将两个孩子挂在身上带出去玩,森爵尴尬的发现自己根本吃不消,要是小谷再长胖点,他就搬不动咯,更别提还没出壳的那个。小谷扯着爸爸头发,好奇的看着篮子里的蛋,勾着身子想要摸摸看。
森爵心情好的很,他抱紧小谷开起来玩笑:“诶,儿子别乱动,免得咱们三一起从楼梯上摔下去,你的皇帝爸爸会哭死的。”
“皇,爸爸。皇,皇……”小谷在他耳边轻言细语的学舌。
森爵精神一震的看着他:“咦,你会说了啊,宝宝快跟我学,皇帝爸爸。”
小谷吐了吐舌头,“皇帝爸爸。”说完高兴的用脑袋顶着森爵,森爵喜气洋洋的将小孩带楼下,炫耀珍宝一样叫来管家,不厌其烦的让小谷在他面前说新学会的词。
管家忍不住鼓掌起来,要知道宝宝的教育很重要,他们从来都是严肃对待,可是宝宝的进展太缓慢了,很多时候森爵都是泄气大过期待的,今天宝宝有了新的突破,森爵怎么可能不欢喜。
席卷而来的狂喜很快被另一种忧愁掩盖了,森爵叹息的看着放在桌前的另一个宝宝,目前还只是一颗性别不明的蛋,育子重任慢慢修远,自己还需努力。
“这是好的开始,小谷少爷会逐渐学到更多东西。”管家倒是高兴得很,要知道爵爷家已经人丁单薄很久了,每逢假日偌大的家中就只有他们两人,连佣人都回家了,屋里寂寞的只剩冷风,
他迫不及待的等着两个孩子长大能跑,能交谈,能让家变得更温暖一些。
森爵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的白蛋,小谷正被他手臂挡着,小家伙对蛋很感兴趣,没命的往前挤,想要将蛋捞进手里。森爵一边护着小谷,一边小心的护着蛋,没头没脑的调侃自己:“嗯……大的是这样,小的不会更傻吧,难道是遗传了我的基因?”
管家忙说:“呃……爵爷,你挺聪明的。”
森爵跪在地上唔了一声,小谷不死心的盯着蛋,居然流出了哈喇子,森爵被他搅的焦头烂额,无语的对小谷说:“宝宝你怎么能一脸眼馋的模样,这可是你亲人,吃掉了我们会被儿童保护协会指控的。”
一听到这种恐怖的场面,吓得管家赶忙将小谷抱在怀里,“爵爷别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森爵自顾自的乐了一会儿,他也完全不能想象一直呵护有加的蛋宝宝变成一堆壳子,不过是个玩笑吧,他摁开电视,联邦台番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现在通报一则消息:特级通缉犯莫桑尚在潜逃,作为帝国百年来头号007,莫桑在一夜之间被确认叛国行径,并牵连所有犹尔族受到调查。莫桑虚伪人皮被扒,游离军真实身份暴露。此人之前种种夸张的言行得到了解释,他的狼子野心被揭露无疑……巴拉巴拉……”森爵顿悟,霍德希汶那边应该有决定了。
番茄新闻调侃成分居多,且将莫桑的大幅照片贴了出来,标明了他的详细身高,身体特征等等。
莫桑突然上了电视,且以这种不雅的方式。才交过手,自己还被他坑过,森爵不由得动了动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桑的漂亮照片。好吧,时至今日,他还是觉得莫桑长得好,可惜配了那么一个性格,真是浪费。
“呵呵。”管家难得露出一声带情绪的冷笑。
“呃……”森爵揉了揉鼻子,瞄了一眼管家的表情,果然,年迈的管家露出一脸,胜利终将打败邪恶的表情。
“爵爷,是你揪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小谷一巴掌贴在管家兴奋的脸上,这丝毫没有打消他语气中的兴致。
“并没有。”森爵用脸贴着冰凉的桌子,想着那天被莫桑弄得心神不宁,如果不是霍德希汶及时出现,他还指不定怎样,更没机会发现莫桑的间谍身份。
“好吧,总之谢天谢地。”管家没有听到预想的场景,也没多失望,在他看来,莫桑真面目被揭露就是最好的消息,别的事情不尽如人意那又怎样。莫桑长久以来的可怜形象深入人心,懒得解释的爵爷因为沉默受了多少指责和唾沫,他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现在太好了,爵爷再也不用背黑锅了。
森爵有点想乐,又特别满足,至少身边的人从头至尾都站在他的这边,忠心耿耿的管家,不假辞色却越来越温和的欧少尉,脑子本来就有点毛病的戊己……他们从未有一刻提出异议,这已经足够让人欣慰,他没什么不满足的。
连带着莫桑,他也不是那么厌烦了,在森爵眼中,莫桑只剩一副皮囊,外貌之下包裹了怎样的祸心,这不是他该关心的。只不过……一想到黎洛,森爵又有些沉重了。
听说黎洛有一块墓碑,不过安置在他的家族墓地里,落日星战一役后,他的家族迅速淡出视野,黎洛的死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打击,再后来……森爵也不清楚了。
此刻再去祭奠黎洛,不免有些惺惺作态的嫌疑,森爵不知道自己以前处理,只是现在他必须顺从心意去告慰一番,毕竟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内心实在是太获罪了。
森爵去不了黎洛的家族墓地,便去了三星纪念碑。他带着一捧雏菊,霍德希汶得知后默默无闻陪在他身边,两人一路漫步到碑下。森爵仰头望着高耸的石碑,多少英魂销声匿迹,代表他们的只有这一块冰冷又灼热的纪念物,冰冷的是石体,灼热的是里面的英魂。
短短时间森爵被迫接受了两次死亡,每一次都令他无所适从,要不是撕心裂肺要不是疼痛难忍,如果可以,他宁愿先走的是自己。
“……”森爵将雏菊放在地上,半晌无语。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常来这里。”霍德希汶站在他身边说。
森爵惊讶的回过头,讷讷的问:“你说我……以前常来这儿?”霍德希汶点点头,面对帝国历史上的沉重印记,他同样满腔沉重。他严肃的朝着纪念碑弯下腰,鞠了一躬。
良久,他抬起身说:“没有为国家奉献生命的前辈,就没有如今的帝国,我曾想过是否军人的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比如我,如果某天老了卸任了,我是否会驾着机甲投入最后一场战斗,这是生养我的土壤,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
“为了三星,为了帝国么……”森爵在他身边接着嘴。
“是,但你和我不同。”霍德希汶说。
森爵张嘴想说,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可霍德希汶一旦正经起来,森爵也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慑,那确实是一位皇帝才能散发出来的气魄,一种一生既定的归属,他并不是虚假的说说而已。
霍德希汶说到:“你的命是别人换来的,该好好珍惜。”
再三谈到生死,饶是森爵平时表现的再强悍再平淡,也有些受不了。霍德希汶明确表示了态度,森爵望着压迫十足的丰碑,透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挽留:“就像现在不好吗……”
41.三星
“爵爷,你和陛下出去玩真的不带我,出行带一名医生不该是标配吗?”欧少尉扯着森爵的袖口,一脸可怜的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森爵呃了一声:“霍德希汶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又被迷弟戊己扯住了另一只袖子:“爵爷,你和陛下出去玩真的不带我,出行带一名随从不该是标配吗?”
欧少尉气鼓鼓的将矛头转向戊己:“你干嘛学我说话?”
戊己摆手,“不敢不敢。”
森爵抖了抖两只手,将两只比八爪鱼还恐怖的粘人精甩开:“你们别吵了。”这事不是他做主,霍德希汶早就独自在安排,按他的话说,要过一个没人打扰的假期,意思很明显,就只有他们两人去,所以这两只再怎么吵闹也没用,完全问错了人。
森爵头痛的抚着额头:“你两还是去问霍德希汶吧。”
“那算了,我还是守我的赌场,跟荷官妹妹一起打发客人比较好。”戊己率先放弃。
欧少尉紧跟着投降:“反正你们将蛋宝宝丢下了,我还是去孵化中心照顾帝国宝宝吧。”森爵立马乐了,看来霍德希汶在他们眼中是挺可怕的。
霍德希汶拽着一张宣传单从楼上走下,看着散漫在两旁的戊己和欧少尉,还有夹在中间的森爵,了然的说:“欧少尉,宝宝们的健康靠你关照了。”
欧少尉将蛋宝宝捧在怀里,抚着圆润的蛋壳,恭敬的弯腰:“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职。”霍德希汶点头,欲言又止的盯着戊己。
戊己顶着他的灼灼目光,不得不主动寻问:“呃,陛下有何高见。”森爵看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窃笑。
“没事。”霍德希汶最终什么也没说,将宣传单塞进森爵掌心,“你再看看,满意的话我们即刻出发。”森爵没什么不满意的,反正是出门玩,皇帝说哪儿就是哪儿。
戊己和管家帮忙盘上行李,霍德希汶坚持他的两人旅行,亲自驾驶飞船,飞船驶离行宫,森爵低头看着变成一个芝麻点儿的戊己,走时那家伙还坐在阶梯上不停的对他挥手。
森爵看够了回过头,霍德希汶正巧将一个小型宣传器塞进他手里,“听听,总不能一无所知就去了。”
森爵塞上耳机,只听一个流畅悦耳的女声在说:“喵星,曾用名蓝星。是一颗私人星球,纹横星皇帝送给他钟爱的伴侣林森的礼物。林森爱猫,在喵星养了许多新型猫族,兴建各种娱乐设施并对外开放,这里逐渐演变为一颗适宜旅游的星球。”
“新型猫族脾气温顺,能直立行走,擅长各种手工生产,能烹饪出各种美味佳肴,被过往游客评价无上之味。到了喵星,一定要品尝这里的调味螺肉和厚切鱼片。.”
“喵星上的特色建筑群也是吸引游客的一大圣地,原本是沙土化的星球,经过缜密开发后,建造出人工海域,伴海而建的联排蘑菇海景房为旅客提供了绝佳的入住体验。”
光是看着图画,森爵就觉得很有意思,喵星上的猫族身子修长,凭着双腿在地上行走,它们也会穿衣,行为动作和人如出一辙。
“这地方你怎么会知道?”森爵问,在看见霍德希汶洋洋得意的瞄了他一眼后,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霍德希汶又说:“为期一周,如果呆腻了,我们可以换地方。不过我觉得躺在私人沙滩上晒太阳,偶尔去海中游一圈,既消除疲惫又很惬意。”
“这样已经很好了。”宣传完毕,森爵将耳机取下,窝在椅中。
“嗯哼。”霍德希汶说着,飞船掠过小行星带,红草一如既往像一片沉寂的血海,平台上隐约能看见一个孤单的人影。霍德希汶转头看了森爵一眼,看他并没有流露任何的情绪,放下心来。
“坐稳,我们要进入光速了。”霍德希汶提醒他,森爵闭眼摸了摸腰间的安全带,比了一个准备就绪的姿势。
霍德希汶操纵飞船进入轨道,起初的变速引起些微抖动,而后平稳的进入飞行。霍德希汶确认航向,起身为阖眼浅眠的森爵放倒座椅,然后从后舱中拿了一床薄毯搭在他身上。
霍德希汶坐回座椅,从森爵的椅缝中拿出一叠宣传资料,喵星曾经叫蓝星,名字很美好,却荒废了数千年,霍德希汶从广告中看见宣传语时心头一动,连他也不知为什么毫不犹豫就确定去这里。
喵星,听着是个可笑的名字,不过以星球作为礼物赠送伴侣真是一种浪漫的方式。这颗星球曾经一无所有遍地流沙,在人工改造下变得生机勃勃充满趣味,这也是它吸引人的最大原因。
霍德希汶资料放在腿上,时不时看一眼森爵,那家伙睡得不安分,偶尔会翻个身。霍德希汶看着森爵的眼神很是柔和,他的感情观其实很纯洁,甚至到了古板保守的地步,这是他从始至终的原则。虽然两人的始于荒唐,于他来说甚至差强人意,还遗憾过就这么被套牢。
后来,一切都不受控制了,尤其在森爵失忆后,他原本拽在掌心的东西竟然慢慢开始逃离,他害怕把控不住,因此很多行为过于偏激。喜欢森爵吗?应该是的吧……爱吗?霍德希汶无法肯定,他唯一能明白的是,这人不能脱离他的视线,他们得维持这个状态,不会分开。
森爵又翻了个身,将毯子往脸上盖,霍德希汶这才察觉灯光太亮了,影响到森爵睡眠,他勾起笑,将灯光调暗。半天的航行这才刚刚开始,他能睡多久就让他睡多久,否则也够无聊的。
森爵被憋醒,双目无神急匆匆的往厕所跑,等出来才发现霍德希汶坐在后舱的桌前,为他准备了晚餐。
霍德希汶勾勾手指:“你睡了三个小时,过来吃点东西。”
森爵迷迷糊糊的抹了把眼睛,坐在霍德希汶身边,一看他准备的吃食,突然眼神一亮,欣喜的从桌前捞过乳酪蛋糕,“这是你特意准备的?”反正在欧少尉那里他是永远不抱期待的。
“嗯……”霍德希汶看他像个小孩子眉开眼笑的端走盘子,说到:“你的口味很特别。”
森爵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满足的说:“我以前也喜欢这口?”
霍德希汶耸肩:“是吧,你用孩子换慕斯的事我还记忆犹新。”当时一听欧少尉说失忆的森爵用孩子换吃食,他下巴差点落在地上,索性有惊无险,孩子总算找回来了。
“……”森爵有点尴尬的咬住勺子。
霍德希汶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森爵平时一副记性不好懒洋洋,说话总是嗯嗯啊啊漫不经心的状态,可他犀利起来又会让人难受的脱一层皮,就好像他总是蛰伏着,不鸣则已,一鸣气死人。
霍德希汶语焉不详的说:“你就这样挺好。”
森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一脸呆滞其实是在尴尬,天底下哪有拿孩子换吃食的父母?这黑点恐怕要伴随他一辈子,两人默默不语的吃东西,一时间舱体内萦绕着温情脉脉的气氛。
喵星的停泊港建在空旷的山顶,一面巨大的彩绘墙是最新的旅游广告,几位形态各异的猫先生猫女士在墙上做着各种迎接姿势。霍德希汶将飞船停好,拖着行李箱拉着森爵像一对极为寻常的夫夫,从阶梯上走了下来。
森爵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门,牵手对于伴侣来说好像很正常,可是这种抓小孩害怕他走丢的方式――是不是太过了?总觉得来往行人都在看他们似的,其实是他多心了。
森爵佯装太热,脱下了牛仔外套拿在手里,顺便松开霍德希汶的手,往四周看去。一路上,喵星各种景点的宣传海报挂在四面八方,尤为抢眼的是龙骨群山坳和彗星遗址,几乎每幅宣传画都标注了这两个地方。
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解说的联邦文字,一群猫族突然从面前的餐厅一涌而出。猫的颜色本来就多,再加上它们套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森爵一下看花了眼,猫咪都是用四肢走路,而一群所谓林森的爱宠,全是用后腿蹬地自立着走的,猫脸还是那种猫脸,可是穿上衣服就显得特别滑稽。
霍德希汶走在前头,森爵扭着脖子看那群擦身而过的猫族,走着走着突然撞上了别人。森爵踉跄退了一步,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衬衣,解开前几颗纽扣,敞着胸膛的男人冲他轻佻的微笑:“宝贝,你好!”
森爵望着比他高一点的陌生男人,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抱歉。
“帅哥,送你一个模型,欢迎来到喵星。”男人顺手往他怀里塞了一件东西,挥了挥手潇洒的走开。
森爵忙用双手捧住,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条缩小的骨架模型,和宣传画上镜头最多的那块一样,缩小的数倍却栩栩如生,森爵拿在手中把玩,有点舍不得扔下这个精致的小东西。
长梭形的骨架,有着节节排列的脊锥,数个生理弧度惟妙惟肖,两侧是平行的支撑骨条,呈一种摇摇欲飞的姿势。森爵看够了抬起头,霍德希汶原本走远,不知何时倒退回他面前,抽着嘴角盯着他手上的玩物。
今天霍德希汶挺帅,森爵同他笑了笑,将拿着骨架的手垂下。霍德希汶从衣领将自己的墨镜取下,挂在森爵眼上,“管好你的眼睛,跟紧我。”霍德希汶没再强制的牵着他,森爵在他身后看着对方的腰,还有笔直的大长腿,啧啧两声,低头再看自己,与之相比也没差多少,于是自信的跟了上去。
这座旅游小行星不大,花数天就能走完,不过人流集中地都在主城陀池,陀池两字沿用了蓝星以前的叫法,时间太过久远已经寻不到根源。彗星遗址在陀池中心,两人坐着租来的飞行器从彗星上方掠过。
霍德希汶本打算直接飞到住宿点,谁知森爵看着那个巨大的彗星标志物着了迷,扒着窗户让他停下。
两人高的彗星残骸被包裹在一片粉色晶体中,晶体成彗星尾状飞扬在半空,内部的彗星体早已失去光芒,只剩一颗普普通通将裂未裂的慧核,夹杂着一丝铁泽,在日光下古怪的悬浮着。
森爵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他曾经见过这颗彗星。它带着淡粉色流云,绕着行星运动,固定时间出现的神秘之物,森爵注意到地上的介绍碑,蹲在地上逐字逐句的阅读起来――这颗彗星曾在蓝星绕行,它见证着属于蓝星的文明兴衰更替,直到林森将它击落,又用粉晶将它装饰起来,成为陀池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旅客照的高频出镜背景。
“很喜欢?到夏天我们可以去辐射点附近看英仙座流星雨,不过不是这两年。这个假期结束,我就要回去对付游离军,之后大概会很忙碌。”霍德希汶勾着森爵的腰,在他耳边说到。
森爵被心中涌起的那股奇异吸引着伸出手,摩挲着那张面积不大的介绍碑,他脑中闪过太过东西,快的几乎抓不住,他本能的想留住什么。
“霍德希汶,我们来过这里?”森爵盯着碑上的字迹反复念读。
霍德希汶眯了眯眼说:“没有吧,记不清。”
不对,他分明来过,蓝星,蓝星……这星球的曾用名他似曾相识,黄沙漫天,古旧发霉的金属漩涡,内部是绝对零度,冷的让人窒息,彗星绕过,留下一片诡异的粉色。
“爵爷,你怎么了?”霍德希汶看森爵脸色不对,有些紧张扶着他的手臂问。
“没事……”森爵推开他的手,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太杂太乱,一时之间他也抓不住重点。
42.三星
还是记不起,不让自己跟往事纠结,反而轻松很多,森爵只得抬起头,断定的说:“我以前应该来过这里,也见过这颗彗星,至于其他,我不记得了。[]”
“好吧。”霍德希汶突然涌起一股无力,他懒得去计较无力背后掩藏的情绪是什么,他平静的说:“那我们先去休息?”
森爵点了点头,和他并排走着,依然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颗彗星市标。霍德希汶也不再试图确认森爵和谁来过这里,两人之间的时间跨度是最大的鸿沟,他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
霍德希汶性格较真,身为皇帝自我要求严格,事事希望占据主导,森爵是唯一让他感受挫折的那个,即使只是这段时间。
飞行器开到海景房,小憩一会儿,两人换了沙滩鞋在人工海岸悠闲的散着步,这片私人海滩鲜有人至,伴着暖黄的日光,连空气中都充满着悠闲的味道,森爵索性扔了拖鞋,将脚掌踩进软绵绵的细沙中。
就在这时,几只结队的猫崽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两只灰猫,一只黑白花斑的猫崽趴在森爵脚边戏耍,不知道是不是霍德希汶的气场太强,竟然没有猫敢往他脚边贴靠。
三只小猫都是四肢伴地,咪咪呜呜叫的非常可人,森爵想着是不是它们长大了就变成停泊港那群两脚猫的样子?两只灰色的打闹了一会儿就跑远了,黑白色的那只还舍不得走,扒着森爵小腿揉脑袋。
“这……”森爵受宠若惊的弯下腰,将小猫捞在怀里,对霍德希汶说:“它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反正它们肯定不喜欢我。”霍德希汶看着森爵怀里的小猫,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它们的父母在哪里。
森爵笑了两声问:“你要抱吗?”
霍德希汶突然蹙眉:“不,我不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啊?”森爵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的喜恶,平时也没听他过说这些,感兴趣的问:“为什么不喜欢,你看它们眼睛多可爱。”
霍德希汶耸耸肩,显得有些窘迫,“再可爱,不喜欢那也没辙。”
说完,他突然扬了扬眉,“我更喜欢大花虫子,越花越好,或者眼睛越多越好。”森爵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却找不出具体是哪件事,大花虫子?这爱好也真是特别。
“全血是虫族的天敌。”只听他意犹未尽的说,“以前我变身的时候,啃过几只虫族,那味道真是,啧!”
森爵将黑白色的小猫放下,小家伙扑哧的去追另外两个小伙伴,他看着霍德希汶的表情,联想到吃虫子的恶心场面,忍不住胃部一阵抽搐。[.超多好看小说]
“虫子味道好?”森爵面容扭曲的问。
霍德希汶回忆着说:“你不懂,全血圈常讨论这个。要知道虫族处于咱们的食物链下端,碍于联邦法则,全血不能捕猎它们,否则……虫族的人口基数得砍去一半,不过我们一生中变身的机会太少,全血是战争利器,却容易被情绪控制,失去理智,天性嗜血,亲疏不分。”
“喔。”森爵以前从未听过这些,只知道帝国的全血是很耀眼的存在,背负了一切期待和盛名,谁知道还有这些弊端。可是全血依旧很棒,世上应该没有真正完美无缺的存在吧。
“你没别的想问的吗?”霍德希汶说。
霍德希汶提到帝国,提到族类的时候,双眼总是充满着热诚的光芒,毫无疑问他很爱自己的国家,那副笃定又肯定的架势,简直……太英俊了。
森爵静静的看着他的侧颜,霍德希汶的面庞被暖阳烘托出一股淡淡的柔光,挽着裤脚的他看着特别悠闲随意,带上坚定的眼神,森爵心中一震,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能不经大脑的嗯了一声。
嗯?霍德希汶转头看他,只见森爵愣愣的盯着他,不由嘴角抽动着:“你嗯什么?”
“我?哦,咳咳,我看你衣衫上面有根线头……”森爵老脸一僵,才不想承认自己被霍德希汶的容貌迷晕了眼。
“哪有?”霍德希汶竟然相信了,对形象特别在意的他立刻歪着脑袋往身上看去,今天他穿的手工布料套头衫,质量柔软,确实可能存在线头。
森爵微微红了脸,往反向转过头。
霍德希汶还埋头和那根本不存在的线头搏斗着,他郁闷再次询问:“哪儿,我没看见。”
霍德希汶找了一会儿,放弃的说:“你帮我找。”
森爵心想,根本没有线头你要我怎么找?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在霍德希汶肩头看了一会儿,“咦,刚才明明在这里,可能自己脱落了吧。”
“……”霍德希汶无语。
两人沿着沙滩一路往前,走到有476米高的陀池塔,乘坐电梯到达顶部的全景餐厅,全方位无死角欣赏陀池的每一隅。地板采用全玻璃结构,连支撑骨架都做到了用透明材质,玻璃常年被打扫的干净剔透,踩在地面如同站在空中,看似毫无支撑,俯视着地面细如蚂蚁的行人、飞行器。
森爵第一脚有些发软,不过他很快适应了,霍德希汶本以为他会闹个笑话,毕竟第一次来的人总会出现一些不适。谁知森爵第二步就踏踏实实,他根本不畏惧脚下,环顾四周问着:“我们坐那儿?”
霍德希汶有点失望,只是一点点。
森爵毕竟是军人出生,霍德希汶忘了这一点,一个常年在宇宙中飞行的人,又怎么会畏惧一座小小的高塔,即使它全景做的很逼真,也唬不到森爵。霍德希汶随即释然,在猫侍应的带领下,两人坐在了窗边。
此时已是夜上,海岸上挂着半明半寐的星辰,淡粉色的雾尘从远处一簇簇富有节律的出现。森爵托着下巴看着那抹淡色,听见霍德希汶在耳边说:“这是仿彗星光芒做的背景灯,射程大,足以照到半个喵星。”
森爵有些怪异的说了一句:“如果颜色再深一点……”
霍德希汶侧了侧耳度,“什么,什么深一点?”
森爵回过神,“没什么。”一谈到那颗神秘的彗星,他的思绪总会飘远,仿佛这天不该是深蓝色的,还是带着一种雾气蓬勃的粉色,比现在这投影还要深一点,布满整个天空。
“笃笃。”霍德希汶敲了敲桌子,流露出一些不爽,“和我出来不好玩,比不少戊己?”说完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想,瞧瞧,现在他已经沦落到和戊己相提并论的地步了。
森爵甩了甩头,他确实有些不在状态,这样对准备许久的霍德希汶并不公平,他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不知道。”霍德希汶闭上嘴,天知道为什么。
猫侍应将一盘盘菜鱼贯上入,其中就有最出名的螺肉和厚切鱼片。能让森爵眼前一亮的只有餐后甜点,不过霍德希汶的预约菜单上并没有。
“……”森爵失望的盯着他。
“生鱼片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螺肉调味很棒,龙虾喜欢吗,这里只有海产品,还好没上猫粮。”霍德希汶轻笑着转移话题,为森爵夹了几种不同的菜。他当然知道森爵在盼什么,白天在飞行器上才吃了,他就天真到以为晚上还会准备甜食吗?
不过只有这种时候的森爵最可爱,他最能把控的住。森爵看着碟中的厚鱼片,苦笑两声,也不是不好吃,就是以为会有……白期待了。
“你也吃。”森爵嚼着菜,对霍德希汶说着。
坐在大厅中有一家老小,小孩是刚能到处跑的年龄,两条小短腿撒着欢,风风火火在周围转着圈,他的母亲将椅子微微往外挪,宠溺的看着小孩,时不时出声提醒他不要影响到别人。小孩的父亲则和桌上的长辈们谈笑风生,显得和乐融融,从面目上并不能分出他们来自那颗星球,可融洽气氛足以感染别人。
森爵不由自主的看着那一家。
霍德希汶搁下餐具;“等两个孩子大了,我们也可以这样。”
“嗯。”森爵想到两个孩子,露出一脸温润。
霍德希汶忍不住幽默起来:“到时候你就是那个招呼孩子的母亲,我就是那个侃侃而谈的父亲。”那可未必,森爵心说。
饭后两人回了旅店,霍德希汶坐在桌前进行远程会议,森爵则在屋内和小谷管家通讯,然后和欧少尉通讯,最后和戊己通讯。戊己那个傻瓜不停的跟他逗乐子,说了无数笑话,把森爵逗得咯吱大笑,在床上笑的直不起腰。
笑够了,才发觉霍德希汶早就守在门外,“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才听了笑话。”无非就是戊己卖蠢罢了,他怎么会有这么逗逼的手下,霍德希汶抽了抽嘴角,突然两手一卷,将外衣脱了下来丢在床脚。
看着霍德希汶光|裸健美的的胸膛,森爵讪讪的垂下眼:“不冷?”
“我、去、洗、澡。”霍德希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像一阵风掠过森爵面前。森爵听他将浴室门关上,帮他将随处乱扔的外套捡起来放在一边。
不到半分钟,霍德希汶突然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风风火火的走出来,径自往大门外走。森爵望着他的背影,那背脊泛着一层薄红,他关切的问:“你去哪儿?”
“水烫,我要去泡海!”霍德希汶丢下一句,蘑菇型的别墅墙下就是大海,森爵追了出来,只见他站在墙边纵身一跃,像一只大鱼一般落进了海里。水花四溅,有些沾在了森爵脸上,他勾着脑袋往海里看,水中冒起几个巨大的泡泡,不一会儿,霍德希汶从远处冒出脑袋,他顿时安下心。
霍德希汶在冰冷的海中划着双臂徜徉,广阔的大海足以包容一切,背脊的灼热好像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刚才他蠢乎乎的开了滚水冲澡,更蠢的是他忘记调冷水,赤条条的从浴室跑出来。
好蠢……
43.三星
霍德希汶游了一会儿,猛然回过头,朝着岸边一动不动守着他的森爵喊道:“下来和我一起!”
森爵在岸边愣了一会儿,一起游?他不是怕,只是这黑灯瞎火的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游泳?他犹豫的蹲下来,只见霍德希汶转头伸手矫捷的游了过来,贴着墙角露出小半截身子,往后抹着透湿的头发对他说:“快,我在这儿等你。[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霍德希汶的五官在月下海中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诱惑,内而外散发的魅力让他着迷,他越发觉得喜欢,要让他亲口说出自己又会浑身别扭。
霍德希汶在水中锲而不舍的伸着手等他,像一只深海来的人鱼,森爵犹豫半晌,总算脱了衣服只留底裤,斩钉截铁朝着海中跃去,凌空一刻他还在想,自己这是疯了不成?
沁凉的海水拍打着皮肤,森爵熟练的踩着水花,霍德希汶从后面追上来握住他的腰,两人像一对鱼交叠在一起,森爵无奈的看着他朝自己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你真是……”
霍德希汶扬起一捧水,淋在森爵本就透湿的发上,他的双眼在夜里闪烁如星,“你知道吗,一起洗鸳鸯浴时你的模样最性|感。”
“……”所以这是你威逼利诱让我下水的理由?虽说天气好也不带这么夜泳的,森爵后悔的仰起头,整个人翻了一圈,仰头舒展四肢躺在水面上。霍德希汶浮在他身边,时不时舔一舔他的脸颊,或者耳垂,还爱不释手的抚弄着他漂浮在水中的发丝。
“不咸吗?”森爵耳根微微发热,他郁闷的问,有些事一再避让就是他故作矫情,今晚夜色正浓,爱人的眼中映满星辰,气氛让人沉醉,应该是发生某些事的好时机……
“味道不错。”果不其然,霍德希汶的手摸上了他的胸口,顺势滑到他的平坦的小腹,森爵有些痒,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任由霍德希汶脱掉了他的裤头。[]
霍德希汶食指挂着森爵的平底裤,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戏谑的说:“爵爷,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底裤真是很难看。”
森爵再也不能保持姿势挂在水面上,他身子一下瑟缩的蜷进海中,一把扯过自己的遮羞布,恼羞成怒的说:“底裤就是底裤,还分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何况我好看的多得很。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上岸去了。”
霍德希汶挑了挑眉,提高了八度语调:“很好。”
森爵拽着自己的底裤,双脚踩着水花,不明白霍德希汶的很好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气氛被打破了,他又有点鸵鸟心态――谁叫他根本不习惯被人干呐。
霍德希汶一手撑着森爵肩膀,埋头在他锁骨窝舔了一口,剩着森爵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夺下了森爵的内|裤,往远处抛去,然后挑衅的说:“我看你光着屁|股怎么上岸。”
“……”内裤被扔的太远,面前又横着霍德希汶,看他一副得意的面孔,森爵无语望天。
半晌,他硬着头皮说:“反正周围没人,我光着屁|股上去怎么了?”
“你倒是去呀。”霍德希汶索性自娱自乐,或者潜进水中,或者往远处仰泳,不过随时注意着那条底裤,他算准了森爵面皮薄。森爵咬了咬牙,他还真的就决定上岸了!不远处就是沙滩,他可以从那里走回去,完全不怕被人看到,森爵开始往回坚定地划水。
霍德希汶信心满满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些底气不足,失忆后的森爵最是害羞,平日洗澡遮遮掩掩的,防狼一样防着他,他日日被嫌弃已经习惯了。要说那人有胆量赤身裸|体上岸?他不信!
可森爵越行越远,那气势鼓足,分明就要离他而去,霍德希汶突然有点慌了神,不得不提醒他:“爵爷,岸上也许有人。”
森爵没头没脑回了一句:“怕什么,反正我身材好得很。”霍德希汶望着他的背影,来真的?说好的水中来一炮呢?!
森爵的脚底逐渐能踩到海底的沙硕,他由游改为了走,一步一步,先是挂着水珠的肩膀露出,然后是骨脊分明的背部,然后是线条分明的腰……
霍德希汶丝毫没察觉他在咽口水,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奋力追击,目的只有一个――将那个人捉回来。
“喂!”森爵还差几步,就被来势汹汹的霍德希汶扑进水里,还好周围渺无人迹,否则他们会被这暴力场景吓住。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霍德希汶摁住森爵,伸出牙齿叼着他的脖颈,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把屁|股露出来了。
“你就这么想暴露自己吗?”霍德希汶点着他的胸膛,胸膛上褐色的两点,平滑肌理光泽的腹部,还有蔓延至阴影处的毛发丛,“这,这,这里都是我的。”
森爵看着他用相当纳闷的语气说:“不是你把内裤扯了,让我自己上岸吗?”
一阵挫败感席卷而来,霍德希汶无力的垂下头,两个人的节奏简直是太不同步了,森爵总能将蜜里调油的时刻弄得乌七八糟,还一脸无辜,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太不甘心,霍德希汶在浅滩上用身子压制着森爵,也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
“说话。”森爵也只是想逗逗他,所以,你倒是先开始啊,我特么一个躺在下面的还要怎么主动呢,霍德希汶竖着眉毛,拒绝一切交谈。
森爵望着他眼中聚起的浩瀚波澜,潮水时不时从大洋深处涌入,又从两人贴合的身子间溜走,除了光芒,他的眼中剩一个自己,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又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森爵咳了一声,用着尴尬的语气说着:“要不我们别再谈什么屁|股的话题了……”说完,他微微抬起腿,在霍德希汶的双腿间蹭了蹭。
这举动就像瞬时拉响的警报,燃起了霍德希汶身上每一颗疯狂因子,他像一只训练有素的鬣狗迅速扑向了猎物,或许次日,森爵会后悔唤醒这头沉睡、且反复吃不饱的怪物,只是这一刻,他已经无暇顾忌其他,只能沉浸在这太过火辣的热情中。
在霍德希汶第一轮囫囵吃饱后,森爵泪眼朦胧的想:后悔……
在霍德希汶第二轮精研细磨后,森爵流着眼泪想:后悔……
在霍德希汶第三轮提|枪上棍后,森爵双眼通红的想:好后悔……
在霍德希汶第四次,哦,暂时没有第四次了,虽然皇帝表示他还可以由着性子和爵爷大战三百回合后,森爵扯着嗓子死命拒绝了,霍德希汶年轻力盛精力充沛,他一个老弱病残恕不奉陪。
森爵陷入了无尽的后悔,作死撩人那。
夜里受了凉,挂在嘴边的屁|股也终于挨了敲,森爵醒来的时候浑身松软,一脸纵|欲过度后的虚无,反观神清气爽的霍德希汶,他不得不思考起人生,失忆前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以他的剽悍性格,不至于做下面那一个吧。
望着心情甚好在浴室中刮着胡须唱着歌的霍德希汶,他满心羞愤的揣测,难不成第一次被压了之后居然上了瘾,否则没办法解释种种不合理,在亲身受教之后,森爵瘫着身子回忆不慎愉快的昨晚……
残酷,暴力,丧心病狂,人比人气死人。
“爵爷,睡得好吗?”霍德希汶刮完了下巴上的点点青须,容光焕发裸|着上身走了过来,一脸满足的问。躺在床上的森爵连眼皮都没抬,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
“昨晚怎么样?”霍德希汶又问,森爵凉飕飕的看他一眼,不予评价。
霍德希汶不死心的追问:“怎么样,失忆后的第一次是不是感觉全身血脉通畅,爽的要上天了?”
为什么一个男人要跟另一个男人炫耀都有的生理功能,带着郁闷森爵抖机灵的说了一句:“没错,感觉我直肠末端静脉丛都给你干曲张了。”
霍德希汶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搂着他的腰笑个不停,“爵爷,你是跟欧少尉学坏了,我回去扣她奖金。”
森爵腰背酸涨,他抖开粘人精霍德希汶,忙说:“你可千万别做,欧少尉到时哭诉的对象就变成我了。”
霍德希汶被抖开之后又小鸟依人的靠在森爵胸膛,一脸羞涩的说:“昨晚你明明那么宠爱我,为什么用过之后翻脸不认人?”
森爵怨气十足的吼了一句:“滚蛋。”
森爵一觉躺倒午后,终于恢复力气爬了起来,他再也想野战了,天知道那些细沙烙在背后和胸口,屁|股还一直被捅的闷胀感觉,即使有下次,他也要选择正常规矩的床上运动。
44.三星
两人出门闲逛,经过昨夜,那片一如既往的金黄沙滩突然特别刺眼,明知荒唐森爵仍觉着某处会有可疑的痕迹,他避之不及的想逃远,便主动提议去龙骨群山坳看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德希汶现在可顺从了,连一句质疑和重话都没有,搞得森爵心中有些纠结,难不成早点同意和他那啥,这人就会安分下来?这种举动简直有点以身伺狼的壮烈。
森爵在心中兀自盘算,霍德希汶完全没发觉他的心思,热情洋溢的开着飞行器带老婆到处玩,森爵坐在软和的座椅上,左右不是滋味,难以言喻的部位发出了阵阵抗议。
霍德希汶即使在驾驶还是狗腿的注意到森爵的蠕动,他关心的说:“坐着不太舒服?我去给你找个坐垫。”
森爵说了句:“哪有这么娇气。”
谁知霍德希汶真的丢下飞行器去找坐垫了,不一会儿,森爵被胁迫着坐上两层坐垫,内心悲愤的看着窗外。刚才与霍德希汶争执时,居然闹了腰痛,霍德希汶一脸:看,我说了你需要的。
森爵不得不听话的坐下,暗自纳闷:平日和欧少尉五点式也没少做,他以为腰部锻炼足够了,怎么关键时刻这么不中用,还被看了笑话,看来回去还得加油。
不一会儿,藏在深山中的龙骨群远远的露出本来面目,森爵被穿插在泥土里相互包围的龙骨片吸引了全部注意。踩到地上才发觉这个山坳的空旷巨大,参天高耸的骨群层层包裹着,遮天蔽日呈一个开合的球状。所谓龙骨,并不是真的龙骸,而是一种虫类的骨架,科普图片上的爬虫身体巨大,没有眼睛,只有张着尖利牙齿的口|器,看起来十分凶悍。
只看皮肤会以为它们是软体虫类,像一只只巨型大蚯蚓,可真的用蚯蚓评价它们,那才是小看这些凶猛的地下霸王。可惜再凶猛的虫子也抵挡不住猫族的攻击,听说林森当年得到这颗行星后,迅速下放他的猫族战士,一个月内扫荡了所有的虫子,只留下一具具白骨,至于扫荡的方式嘛……
森爵从并列环绕的骨架中走过,伸手碰了碰节节咬合的椎体,手指上沾了一些白末,他鬼使神差的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臭,这味道……森爵突然恍然大悟,扭过头对站在骨群外在霍德希汶说到:“我知道了,我来过这里,我和学生们来过,霍德希汶,你完全没印象吗?”
森爵惊喜的发现他的记忆中出现了佩兹,虽然只是一个影像罢了,不过不能阻止他的兴奋,“我竟然想起了佩兹。[]”
霍德希汶站在外围摇了摇头,“不清楚,出过任务的星球太多,这里不算特殊。”
“……”森爵被他破坏了兴致,心底浮起一丝淡淡的奇怪,“我以前也是你的老师,你对我没有一点别的印象吗?”
霍德希汶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们以前好像并没有太多接触,有关你的事……不太清楚,就连你和佩兹之间,也是听说居多。”
道听途说就认为小谷是佩兹的孩子?森爵有些不爽,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好歹我曾是你老师。”
霍德希汶听他语气不好,表情看着倒是正常,自己困惑的偏着头:“我也……不确定,或许记性出了偏差,有时候脑子会有一片空白的感觉。”
森爵有些责备的说:“身体是自己的,以后你别只顾着管我,回去让欧少尉好好看看,家里傻一个就可以了。”霍德希汶被他严肃的样子逗得直笑,两人昨夜才做了一对“野鸳鸯”,今天不管森爵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可爱的紧,只管点头。
森爵看他答应的很快,无奈的笑了两声:“你还不如我,我至少记得曾经叫你小希汶。”
霍德希汶表情一僵,握拳在嘴边掩饰的咳了几声:“就算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森爵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过去,他两一个记忆一片空白,一个则是毫无印象,根本是鸡同鸭讲没意思。他继续在龙骨林中穿梭,嗅着隐隐约约的腥味,走了几步,脚下泥土稍有松动,森爵好奇的蹲下身,用手指将那一小块泥土刨开。
一条肉色圆柱形软体虫子无所遁形的扭动着,大约有拇指粗细,一节一节的身子在土里慢吞吞的蠕动,森爵手欠的将它挑起来,摸到它的身躯并不如想象中柔软,内部有细细支撑物,森爵似懂非懂的抬头望了望天。
天色并不晴朗,甚至有些沉闷,空气湿润总觉得要下雨,浅灰色的天空笼罩着静谧的山坳,稀稀拉拉的游人分散而立,森爵总觉得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换个地方,快下雨了。”霍德希汶走在森爵身边让他起来,森爵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泥,那条虫子挣扎着钻进土里,一会儿便失去踪影。
森爵嘟囔了一声,“莫名其妙……”跟着霍德希汶往飞行器走。
这几日森爵悠闲的不得了,每天坐在窗台懒洋洋的窝着享受温暖的阳光,看着碧波与沙滩,舒服的足以弥补一切缺憾,他靠着墙动也懒得动一下,吃东西全是霍德希汶在服侍他。
腿前有个小桌板,上面摆着茶水零食,发呆看海,累了,他便起身喝点水,动一动肩膀。霍德希汶每回忙完公事看他几乎没变过姿势,问到:“每天都这样,长胖了回去没人认识你怎么办。”
森爵扁了扁嘴:“那挺好,我就可以想去哪儿去哪儿。”
霍德希汶问:“你还想去哪儿?”
森爵望着窗外:“我也不清楚。”霍德希汶抛下一件衣服,丢进森爵的怀里:“那你还是老实待在我看的见的地方。”
霍德希汶看着森爵面无表情的模样,突然涌起一堆话,停在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森爵这状态就像随时会撒手离开那么飘逸,他又有种琢磨不透把握不住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欧少尉突然传来通讯。霍德希汶本来不想接,可那声音不知疲倦的响起,大有你不接听我就打爆的架势。
森爵被吵得皱起眉:“怎么了,你快接啊。”
霍德希汶随手点开,欧少尉站在一片火光中的场景突然跳跃至半个房间,她灰头土脸语音颤抖的冲着通讯仪说:“陛下,爵爷,游离军炸了孵化中心,抢了几十颗蛋,其中……有咱们的蛋宝宝。”
“什么?”森爵本是靠坐在窗边,听她一说,整个人焦急想的从窗台跃下,却被自己摆的小桌子绊倒,半跪在地毯上,茶水流了一地显得十分狼狈。
霍德希汶倒比森爵冷静,他伸手安抚了一下森爵,让他坐在床边,才对欧少尉说:“你说清楚。”
“半小时前,孵化中心上空突然发生空袭,一批游离军出现,动作迅速的抢走了蛋。当时我并不在场,后来才知道,帝国宝宝也在其中,带头人是莫桑。”此刻还能见到欧少尉背后的孵化中心,它已经没有森爵曾经所见的模样,被炮火轰炸过的建筑布满烟尘,一辆辆转运医疗车进进出出,将幸免于难的蛋宝宝们送出来。
“拿小孩子下手,无耻之极。”森爵捏紧了拳头。
霍德希汶并不想纠结于此,让莫桑逃脱是他的错,如今造成这一系列后果,他没有时间自责,只想将所有风险降到最低:“他们往哪儿逃了?”
欧少尉急切的说:“万幸宝宝身上还有联邦gps,他们现在出了小行星带,往恶魔星方向逃逸,军队已经开始追击。”霍德希汶摁掉通讯,往屋内走。
森爵站在原地灵光一闪,他接通了戊己:“能找到乘龙吗,把它偷出来,我要亲自去救宝宝。”他做不到在原地等消息,谁知道那群丧心病狂的游离军会采取什么恶劣行径。
戊己在对面有些难办的说:“爵爷,我有办法偷出来,可我没权限驾驶啊!”
森爵强势的说:“那你就去想办法,别告诉我做不到,记得加燃料!”戊己看着黑掉的通讯苦笑两声,偷乘龙轻易,可怎么将它送到太空呢?
霍德希汶从房内走了出来,对森爵说:“这事我得亲自去,你在这里等消息。”
与此同时,森爵跟在他身边说到:“带我上飞船,我也要去救孩子。”
霍德希汶停下步子:“爵爷别添乱了,你去了让我多一份担心,还是安安分分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
森爵推开他往外走:“抱歉我做不到。”
霍德希汶在他身后吼着:“爵爷,和游离军正面对上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们可能交火,你去了有什么用?”
森爵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有什么用?你不知道我也曾是军人?难道在你心里我的身份只剩下做你一辈子的附庸物?”
霍德希汶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森爵摆摆手:“收起多余的担心,我好得很。”
霍德希汶并不同意,他依旧坚持着:“爵爷,你和莫桑对战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你所以为的沉稳,如果不是我在……”
什么意思?森爵头次真正的冲他发了火:“你在不在都一样,我只是需要时间缓冲黎洛的事,这个解释可以了吗?有个人死了我难道不能犹豫一下?你得知道我总有办法对付他。”
霍德希汶愤怒的还嘴:“那现在也是一样,有了一个黎洛,莫桑还能用第二个第三个黎洛做圈套,谁叫你的心里塞满了那么多人!”
森爵突然觉得百口莫辩,他讥讽的笑了几声:“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如表现的那般平和,还是别吵了,先去救孩子,别的事回来再说吧。”霍德希汶知道多说多错,可心中实在不愿他去冒险,无奈森爵心意已决,他毫无办法。
45.三星
两人一团别扭的上了飞船,气氛冷的吓人,霍德希汶一直试图劝阻他,可森爵倔脾气上来根本不会理人,霍德希汶犯了大忌,无论森爵如今身处任何地位,他内心始终是骄傲的,孩子被人掳了他不能去救,还背上毫无用处的名声,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何况看扁他的人还是霍德希汶。[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霍德希汶冒出一个字,就被森爵打断了,“你别说话,不想听。”
霍德希汶被反复拒绝,心底也来了火气,我只是关心你,因为气郁,他接下来的动作变得非常粗暴,几乎是用砸的姿势在开飞船,森爵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好巧不巧戊己跃了出来,森爵将他的影像放大,戊己在对面欢天喜地的说:“爵爷,你一定不知道我用了什么办法,科科,我把军库炸了,又在合金厂开了一艘大飞船,把乘龙绑在飞船顶上,怎么样,聪明吧!你可别让霍德希汶知道我炸了他的军库,不然我会死的。”
话音一落,霍德希汶失去理智的从操控台扳坏一块零件捏在掌心,面色阴郁的瞪着森爵:“你还找了他?”
森爵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冲着戊己伸出大拇指:“很好,你到哪儿了?”
戊己有些捕风捉影的看着森爵,画面中只有一人,可为什么嗅到了一点霍德希汶的味道,他有些警惕的问:“爵爷,你是一个人吧。”
“嗯,你到哪儿了。”森爵再次问到。
“过了小行星带进入光速了,爵爷,我在联邦空间站等你。”戊己露出一脸夸我夸我,快夸我动作快的讨赏表情。
森爵此时也在理智短路中,他二话不说满足戊己:“办得好,等我过来给你奖励。”霍德希汶听在心中完全不是滋味,明明是家庭事务,他这么做是要挑起战火?又一块零件被他掰了下来,照此下去,这飞船能被他拆了!
森爵关了通讯仪又恢复一声不吭的状态,这沉默让人心慌,霍德希汶狠狠的踹了一脚控制台,满脸的暴怒冲着森爵吼:“你非要跟我倔是吗?”
“你最好冷静一下,前面有颗尘埃。”森爵抱着双臂凝视前方,有条不紊的指示他。霍德希汶骂了一句,调转方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不准去找戊己,要救孩子,你得跟在我身边。”
森爵冷漠的说:“我做什么用不着你许可吧。”
霍德希汶这才发觉森爵的抵触让他有些受伤,平日他的情绪都掩盖在温和顺从之下,还有些让人爱怜的迟缓,不过这也仅是对着自己而已,森爵头一次用对待外人的态度对付他,他居然觉得无法忍受。
“爵爷……”霍德希汶用一种又忍耐又委屈的语气叫了他一声。.
森爵心中一动,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之前那几幕实在让他恼着了,他可以轻易原谅霍德希汶每一次不讲道理的嫉妒和蛮横,却受不了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无能的人。
森爵听着他的语调,不由得服软,他抱着额头丧气的说:“不说这些了,先把孩子救出来。”
霍德希汶同样失望,两人间每一次危机都是暗涌,藏在彼此相互妥协之下,他们能做一对和睦的夫夫,至少在这之前他是这么以为的,谁知一次小事就能让他们争锋相对,实在太让人感到挫败了。
霍德希汶无可奈何的将飞船停靠到联邦空间站,他的军队早就在等候,一片片并列而立,闪着前灯,包括他的裂云也静候在旁。两人换上作战服,霍德希汶走下飞船,最后一次询问森爵的意见:“你真的不跟我走?”
戊己还在赶路,森爵一跃而出露出利落身姿朝他摇了摇头,“你小心。”
霍德希汶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往裂云走,两人在空间站分开。在霍德希汶的带领下,军用战舰集体朝恶魔星飞去。
森爵一人站在清冷的空间站平台,巨大的孤寂无力感笼罩了他,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空旷,这里的灯火足够明亮,空间站也有联邦人员在驻扎,他还是觉得史无前例的抑郁,这种情绪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完全接纳,并且确认这是一直蛰伏在心底的――他曾经也这么抑郁过。
好在没一会儿戊己风驰电掣的赶到了,乘龙被五花大绑在飞船顶上,森爵看了啼笑皆非。
戊己在舱门冲着森爵比划:“爵爷,上去呀,我开飞船垫后。”森爵三两下爬上了飞船顶,钻进乘龙舱体内。
神经对接之后,森爵冲乘龙下达指令:“启动,挣脱钢绳。”
乘龙用标准的男中音回答:“是的,主人。”乘龙将钢绳扭开穿出一臂,粗暴的扯开一切束缚,气势大震的从飞船上站了起来,被踩在底部的戊己感受着排山倒海的震荡,如临大敌的望着头顶的合金片,生怕被乘龙一脚踩踏。
森爵挑眉:“看样子是语音系统修复好了。”
不知为何,乘龙突然冒出一句:“我学不会唱歌。”
这话听在森爵耳里十足的无辜,他忍不住笑了笑,“咱们今天不唱歌,你只需要帮我救出蛋就万事大吉了,出发吧。”乘龙顿了顿脚一飞冲天,可怜了戊己,他几乎没被震得趴在地下。
戊己吐槽了一句:“乘龙简直是个闷|骚呐。”
森爵在前头快速梭变,戊己在后面紧追而来,游离军有意识的将他们往恶魔星带,不过恶魔星外覆盖着包膜,禁止内外流通,谁敢以身尝试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森爵到场的时候,三星和游离军已经展开了激烈的火拼,他灵巧的穿梭在战舰中,想找出被偷走的宝宝们,为人父母后更能理解别人,他完全能预料到被偷蛋的那些寻常父母的急迫心情,欧少尉将宝宝的gps信号发给他,森爵第一次觉得这个装置做的太好了。
森爵一眼在战舰中捕捉到裂云的身影,他看着霍德希汶一个激光炮干翻一艘游离军战舰,游刃有余的转身应对下一次袭击。森爵深吸了一口气,gps光点近在眼前,目标是一艘非常低调的小型白色战舰,乘龙对了对拳,朝小了自己一倍的飞船出击。
乘龙以迅雷不及之势擒住了那艘战舰,森爵坐在舱中反复确认信号,明白蛋就被藏在里面。
别看森爵平日做事慢条斯理,说话也是,虽然会讥讽,却每次都慢个半拍,可一到关键时刻,他果敢的令人畏惧,他二话不说粗鲁的拆了战舰翅膀,合金钢板像一张脆弱的纸片在他手中折断。
连接的金属管道,粗|大的电线段成数截,在乘龙掌中迸发出灼热的火花,乘龙随手扔了那半片羽翼,伸手将破口撕裂,露出战舰内部构造,好多蛋!小小的蛋宝宝们咕噜咕噜从破口一涌而出,森爵手忙脚乱的接住,将它们牢牢的捧在手心。
“戊己,你在哪儿?”森爵语气中露出少见的慌张,无处安放的蛋宝宝们在他掌心巍巍颤颤的。
“来了!”戊己乘着飞船,完成三百六十度转体,像个夸张的表演者,就差没跪在太空,他打开舱门体贴的说:“爵爷,快来吧,让这些蛋宝宝填满我的胸怀。”
“……”森爵打着冷噤,支使乘龙将一颗颗蛋捻起来,慢吞吞的放进戊己的舱内,数了数,整整四十七枚。乘龙做完这一切,幽幽的舒了一口气。
“不对。”森爵皱眉再次点了点。
戊己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突然多出的一群小蛋问到:“爵爷,怎么了?”
森爵沉重的抬起头:“我家宝宝不在。”刚才的战舰已经被他清理过了,确保没有任何遗漏,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见驾驶员。
或许……森爵搜寻着一片混乱的天空,突然发现一艘小小的逃生舱正往恶魔星飞去,眼看着要撞上包膜,那可是排他性极强的壁垒,森爵打开被他大意关掉的gps讯号,果不其然,他的小孩在那台逃生舱上。
“戊己,保护好这些蛋。”森爵撩下一句,朝远处追击。
戊己合上舱门:“爵爷放心。”
森爵追了上去,他心里隐隐没底,自己的孩子被挑了出来,那目的已经明确所指,可拿一个小孩子出气算什么本事,有种和他对峙啊。
乘龙像一道光追了过去,更新之后它的威力大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慑气息,小小的逃生舱只是它手心的玩具。但森爵不敢太过分,就怕那驾驶人变成无头苍蝇,如果撞上恶魔星,那会白白害了自己孩子。
森爵只能迂回的同他联讯,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爵爷,是我。”
“……”看着出现在屏幕上的人,森爵再一次无语。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莫桑和他是永远扯不清了吗?他只不过是给他使过小小绊子,值得他牢牢记恨吗?
“莫桑,我们之间冤仇我们自己解决,我想你不会卑劣到拿无辜的孩子开刀吧。”莫桑这回出现沉稳许多,他的容貌不再占据上风,脸颊还留着一道新鲜的疤痕,他平静的说:“我也没有办法,爵爷。”
“你们想要什么?”森爵耐住脾性问。
“原石。”莫桑将森爵的蛋托在手心,“用孩子换原石,你不亏。”
“原石……要来干嘛?”森爵咀嚼着这两个字,关于这东西,他的印象实在不多,重要的信息还是听戊己说的。莫桑讽刺的笑了会儿,才说:“爵爷,你做原石开发,难道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森爵微微闭了闭眼:“可现在我手上并没有,给我一点时间,合金厂所有原石都可以给你们。”
莫桑摇了摇头:“没关系,你那几颗并不足用,我们要的是恶魔星上的所有原石。”
森爵绷着脸说:“恶魔星没人能进去,你难道不知道。”
莫桑扯了扯嘴角:“不不不,至少你和陛下其中一人能够进去。”
森爵立刻反驳他:“我不知道。”
“不如我们试试吧。”莫桑低下头,将手中的蛋放在铁网中,他朝恶魔星又进了几步,环绕在恶魔星外的淡淡包膜萦绕着白色流光,看似温和却威力十足,“就拿你们宝贵的全血宝宝试试,看看是蛋先撞上恶魔星,还是你们想到办法率先打开禁锢。”
森爵从座椅上蹦起来,愤怒的指责到:“你这个疯子。”
莫桑无所谓的耸耸肩:“苦情戏码我已经演够了,记住千万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会抱着你的蛋……一起撞上恶魔星。”
森爵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他看着逃生舱底部伸出一根钢索,宝宝被悬挂在一个小小的铁网上,森爵咬紧牙关。
“莫桑……”森爵忍耐着同他商议。
“爵爷,没什么好说的,除非你将恶魔星的防护膜打开。”莫桑摇着手指。
“你明知我不记得了!”森爵恨恨的说。
“听说爵爷你是应激反应,现在也是危机关头,你不如再应激一次,将所有事情全部想起来,这样不是皆大欢喜?”莫桑悠闲的问。
森爵感到荒谬的问:“这难道是我能够控制的?”
“不成?”莫桑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爵爷,人在逆境总会想到办法,只有被逼无奈才会想到反击,我这是在帮你。”说着,逃生舱下的钢绳突然一断,森爵看着半截钢绳弹回舱底,而蛋笔直的往恶魔星飞去。
莫桑轻笑两声:“篮子上有加速器,爵爷,快来哟,晚一步你就再也见不到这颗可爱的蛋宝宝了,对了,听医生说,这可是咱们塔玛帝国的储君。”
森爵肝胆俱裂,他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用乘龙紧紧包裹住宝宝,自己则随着冲力突破恶魔星的包膜,在一片绚烂的白光中消失了身影。
“爵爷!”目睹一切的戊己惊怒的大喊,而无暇分神的霍德希汶堪堪回过了头。
46.帝国往事
乘龙突破大气层,裹着蛋一路往恶魔星地表下坠,森爵在强烈的冲击中失去了意识,乘龙牢牢的护住了两个人,坠落在一片土壤中。[.超多好看小说]
良久,森爵清醒过来,从乘龙舱门中走出,他捧起那颗被保护的很好的蛋,看着一片熟悉的景象,头顶是参天巨木,层层叠叠的枝桠悬着巨大的草窝,他知道,那里面一定拥挤着许多龙蛋。
一只挥着翅膀的机械小翼龙从他脚边蹒跚走过,对他这个外来者毫无兴趣,连一秒都不想停留。森爵抱着蛋坐在石头上,终于想起了过往种种,那一年他也和现在一样,支身一人在恶魔星。
人工冬眠像是一场梦,森爵从修复舱中爬出来的时候,浑身弥漫着冰冷的白雾,他赤身裸|体,长时间处于低温让他的感官变得有些迟钝,四肢几乎不听使唤,森爵坐着扭了扭脖子,直到发麻的四肢能够动弹。
“公爵,这儿有我们的病员服,先披上吧。”护士小姐为他递了一件条纹长袍,森爵披在身上,站了起来。对这一句简短的话他花了很长时间反应,因为太陌生了,多少年没听过人声,森爵几乎耗费了全部脑细胞才弄懂。
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森爵将长袍衣带系好,在冰冷的修复舱边靠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看着墙上的标志,森爵知道自己在帝国医院,这儿还是重症室,他咳嗽两声,“我……”
话语一出,那声音低沉沙哑的简直不像自己,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护士,竭尽全力的发出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小姐温柔一笑:“你是我这三年护理的病人,落日星战一役之后,你在修复舱中进行人工冬眠,到现在已有280年。你当时被宇宙碎尘冲击,核辐射震伤,造成全身多处内外伤,最危险的是双肺塌陷60%,你能活下来完全是个奇迹。”
“280年?”森爵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是280年?”他并不能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么羸弱,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呈现出摇摇欲坠的姿态。
护士小姐温柔一笑:“是的,还是让我扶着你吧,你现在太虚弱了。”看森爵不断试图抚摸喉咙,她体贴的说:“嗓子有些难受是吗?你插过管,而且是很长时间,这反应是正常的。”
森爵嗯了一声,他对所有的一切很茫然,只能一昧听从。[]
“再好好休息几天,做个全面检查,你就可以回家了。”护士小姐将他扶到病床上,真心的说:“你是第一位人工冬眠这么长时间的病人,修复很成功,恭喜你。”森爵的康复过程算得上人工冬眠成功的里程碑,可为此,他也失去了一切。
几天后,他回到要塞的公爵府,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公爵。在他冬眠的这些年,从小相伴的管家首先离世,然后是父亲母亲,还有悲伤过渡的姐姐,他一梦醒来,除了世袭的爵位,竟然一无所有。然后他得知自己有一位侄子,可从小外在生在的侄子并不愿回来,好吧,不回来就不回来。
除去那白白流逝的280年,他完全没有一点变化,他还是一副青年模样,眉眼透着清秀,只是比当年清瘦太多。
公爵府靠着国家指派的佣人不间断的打扫,勉强维持着两百多年前的样子,可森爵一进去便知道他家不再是温暖的人居,冰冷的像一个巨大的墓穴,仔细一看,墙角还有没打扫到的蜘蛛网。隔壁黎洛家搬走了,森爵突然发觉,天大地大,这世上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森爵在屋里呆了一天,去了三星大楼,他当然还记得自己以前是一位将军,他有为国效力的义务。森爵到了那里,却被告知帝国早就安排他退伍了,带着一身功勋和巨额退休金的森爵落寞的回到府邸。
当局的大将已经不是厄尔尼,陈年旧事他也提不起劲儿去质问,何况他脑子乱的很,前路不知,森爵一下陷入了绝望。原本他的性格是很开朗的,不知是否是在冰窟中待太久了,一旦沉浸下来,森爵浑身都笼罩在一层阴郁中。
看着一家合照,他突然悲从心来,开始自怨自艾。黎洛因他而死,他带着满身疮痍归来,他明明是从伦琴星逃走的,自己却受到一堆莫须有的勋章,摆在家中开启了十足的嘲讽。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活着,当年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他?
森爵窝在家中颓废了整整几个月,他刚出院,原本需要巩固的身体在他随意对待下变得格外虚弱,不久他又被送入急诊。
这一回,森爵索性不想出去了,他躲在医院雪白的被单下,暗想着这样也好,来来往往的人潮不会让他感到孤单,否则一回到公爵府,他面对着空旷的四壁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急诊永远是最吵杂的,森爵占了一隅看着忙碌的医务人员,看着各种病人来往,有的被塞进修复舱,有的只是做简单的外伤包扎,还有的连进修复舱的机会都没有,活生生的死亡场面在森爵面前幕幕上演。
不是没见过死亡,只不过那时在战场上心智坚定,死亡不过是一种归属,他们都能做到平常心对待。可普通人面对生死的撕心裂肺,看得人完全不是滋味,森爵突然不知道自己窝囊的待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被护士推了进来,病床就在森爵隔壁,两人之间只有一道帘子隔着。森爵一脸落魄的趴在床上,动也懒得动一下。
“老先生您又来了,上回拿的药没有好好吃吗?可以改善你颈部血管淤积的状况,您仍是晕倒被送来的?”护士小姐在隔壁问着。
“呵呵,我记性不太好,老是忘掉吃药。”老人随口答了一句。
“以后不能这样。”护士严肃的告诉他,然后为他测量了生命体征,离开之时身子擦过隔帘,带开了一部分。森爵透过缝隙看过去,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些熟悉,他带着渔夫帽,一根吊带挂在颈上托着右小臂,身上披着一件薄毛衣。
森爵仔细的看了看他的侧脸,突然有些激动的从被子下钻出来,冲着老者语气微颤喊到:“老师!”这是他读军校是的军事理论教师温斯尼,他教学风格迥异,在同学中人气很高,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上他。
老人转过头来,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显出老态,森爵鼻头微微一酸,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用恭顺姿态站在温斯尼身边。
看着眼前一身狼藉的男人,温斯尼摸了摸下巴,“唔……”森爵直勾勾的望着他,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毕竟那时温斯尼常在众人面前夸奖他。
“哦,是小森呐。”温斯尼不负森爵心中盼望,叫出了他的名字,然而他也是废了很大功夫才想起来。
森爵突然很想流泪,他望着苍白的天花板,然后低下头。他发现自己的打扮实在不够体面,白衬衣上面沾着各种奇怪的痕迹,又被烟灰烫了几个小洞,摸摸脸上全是短短的胡茬,太落拓了。
他动了动手指,竭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挺直了脖颈,再次尊敬的喊:“老师,您好。”
“哈哈哈。”温斯尼笑了一会儿,没头没脑的说,“意气风发的小森这是谈恋爱失败了吗?女友把你甩了,或者是男友?我在你身上闻到一股馊味儿。”
森爵脸颊一下变得通红,虽然有胡茬遮掩,他还是觉得尴尬。谈恋爱?好吧,他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果然温斯尼老师还是这么爱开玩笑,自己平时已经足够反应迅速,伶牙俐齿,却依旧被调侃的无地自容。
“你这个年纪,不该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在大街上兜风么。”温斯尼遗憾的说:“哪像我,老了都没人注意。”
森爵突然笑了出来,温斯尼当然不是他说的那样,即使他上了年纪,还是打扮的很妥当,他的帽子,衬衣,毛衣都是经过严谨的配色,看起来十足绅士,森爵忙说一句:“哪有。”
温斯尼动了动,他受伤的手臂藏在毛衣底下,鼓囊囊的一坨看着有些滑稽,他饶有兴致的问:“所以你现在在哪儿高就?”
“我?我,我没有事做。”森爵想起自己再也不能回到三星大楼,因为他身体太差,这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现在他每隔半年还需要到医院复查。
“过分了吧,年纪轻轻就享福。”温斯尼略显杂乱的眉头动了动,这可能是他唯一忘记收拾的部位。
森爵强打的精神一泄而出,他颓唐的说:“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
温斯尼打了个响指:“好吧我明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森你得知道,活着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森爵隐约觉得他是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温斯尼并没有直接挑明,他也不是戳别人痛处的性格。
森爵坐在温斯尼身边,和他一起回忆了一下午的往事。直到护士来将温斯尼推走:“老先生,你得去病房了,你的手臂需要手术,然后躺一周修复舱。”
“又是修复舱,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我是活人不是冻肉!”温斯尼像个小孩一样吵吵闹闹,临走时,他还偷偷的对森爵眨了眨眼睛。森爵冲他挥了挥手,温斯尼老师一走,他身边又空空荡荡的。
不过没多久,他也因为病情转好被急诊扫地出门了。
两个月后,他收到军校的邀请函。
47.帝国往事
“爵爷,今天想吃什么?”管家追在森爵身后问。[]
森爵在镜子前整了整头发,他忙着去上课,迅速答到:“随意吧。”
随意这个口味实在不好掌握,管家还是尽忠职守的跟在他身后,毕竟是新来的,能在公爵府上工作是一种荣耀,他得把事情为主人办妥帖。
“清蒸还是碳烤的?需要餐后甜点吗?酒水之类?我让人准备。”管家追着森爵身后问到。
森爵头痛的停住脚步,看着亦步亦趋的管家,苦恼的想着这位什么都好,就是太仔细,他的年纪的确和更年期不远,难不成……森爵扯出一个笑脸:“管家,吃什么都可以,我先去上课了。”
说完,他端着一盒准备好的小蛋糕,拎着包往门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从管家胸前的衣兜里掏出的飞行器钥匙。
“爵爷,这么近也要开飞行器?”管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森爵将钥匙圈套在食指上,笑容扩大了一点:“你不明白。”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森爵恢复了一点少年往事心性,他其实非常注重外在,注重到连出行方式都慎重选择,走路去军校?那多费事,还是开着最新款的飞行器,在一片注目礼中停泊,这才有趣不是么。
“一路小心。”管家确实不明白,不过他老老实实守在大门,对森爵挥了挥手,“晚饭我让人会认真准备的。”
“好。”森爵随意的点点头,到军校任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鲜活的校园生活让他慢慢恢复元气,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患上抑郁症再也好不了了,还好有温斯尼老师的帮助,收到军校的邀请函,他完全没经过思考就同意来这儿。毕竟还年轻,难道真吃一辈子退休金?那太可笑了。
森爵停好飞行器,将公文包挎在身上,时间有点紧,他得边走边吃。家里的厨娘对烘焙很有一套想法,做出来的蛋糕很香软,还贴心的将蛋糕装在漂亮的小盒子里。如果他是女生,一定会很喜欢这卖相。森爵将橙色的小盒子拆开,扔在垃圾桶里,小巧的黑森林蛋糕托在掌心。
走了两步,他突然被一个男孩拦住去路。
男孩皮肤异常白皙,也就学龄大小,顶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只不过有点蓬乱,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背带裤,裤腿上点缀着许多花花绿绿的扣子做装饰,膝盖上沾着一点泥土。男孩的五官实在太过精致,森爵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才从他身边绕过。
“你好。”
森爵停下步子,侧着头看了看四周,才疑惑的指着自己鼻尖问:“你在跟我打招呼吗?”
男孩眉眼弯弯,将两手伸进裤袋中,咯咯一笑:“是的。.”
“叫我什么事?”森爵看看时间,继续跟他交谈着。
“可以和你手上那个换吗?”男孩从兜里掏出五颗扣子,不过这几个明显和他裤腿上的不同,这几颗是宝石做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森爵看了看那五颗价值不菲的宝石,又盯着自己掌心的蛋糕:“你是说……我的蛋糕?”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嗯。”男孩双眼闪闪发光,好像特别期待似的。
森爵蹲下身子,朝男孩眨了眨眼睛:“好吧,我跟你换。不过只要一颗,你知不知道,即使只换一颗,我也赚了。”
“嗯。”男孩一听森爵要跟他换,漂亮的眼睛再也没有余裕落在森爵脸上,而是盯着他手上的蛋糕,毫不在乎的把五颗宝石扣子一起塞给了森爵,然后小心翼翼从他手中拿过了黑森林,森爵注意到,他特别碰了碰那个橙色的底托。
森爵对转身想要离开的男孩说:“喂,我只要一颗就够了。”
男孩老练的挥了挥手,从一旁的灌木丛中钻走,森爵这才明白,他裤腿上的泥是从哪儿来的。
给年轻人上课是非常愉快的,他们热情洋溢,总有问不完的问题,课后总会跃跃欲试的找他挑战。森爵在尝试一次之后,发觉自己的身手不如以前灵敏,这让他饱受挫折,他不得不抓紧时间进行训练,防止在下一次和学生比划中出糗,在此之前,他都是虚张声势比较多。
又是一个阳光肆意的清晨,森爵端着蛋糕走过三星军校长长的花园长廊,今天厨娘尝试了新口味,柠檬芝士杏仁片的,照顾他的口味,特意没弄得太腻。也是透明的漂亮小盒子装着,看着特别美味。
两旁的灌木丛挂满了露珠,森爵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熟悉的一幕,或许今天也会碰上那个孩子?果不其然,小男孩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带帽外套,白色的七分裤,膝盖依旧脏脏的,黑发微微朝两边卷起,他站在走廊正中,歪头看着森爵手上的东西。
“嗨?”森爵停在原地,试探着给他打招呼。
男孩笑了一下,他又开始掏裤兜,森爵想起那天他给自己的五颗宝石扣还在自己包里,今天他又要拿什么东西出来么。
“你好,可以拿这个换吗?”男孩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树脂狐狸玩偶,讨好的盯着森爵。
森爵今天出门比较早,他索性坐在长廊两旁的栏杆上,举着蛋糕问:“你没上学吗?是哪家的小孩,住在天空要塞?”他的问题实在太多了,男孩没有回答他,而是一个劲儿直笑,露出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
连森爵也在心中忍不住的称赞,太可爱了,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孩。他又说:“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想了想,终于说到:“我是希汶。”
森爵拖长了语调说到:“希汶啊……”
男孩看他并没有和自己交换的趋势,露出一点遗憾的问;“你不愿意吗?”他的狐狸很受欢迎,大家都说好看,他才会时时刻刻揣在兜里。
“额,玩具是小孩子应该拥有的东西,我年龄大了,不适合玩。”森爵弯下腰,再一次将早饭让给小男孩。其实也是缘分,他不是每顿都带出家门,也不是每顿都吃蛋糕,毕竟容易吃腻,可每一次都遇上了他。
“谢谢。”男孩固执的将狐狸塞进森爵手中,抓过蛋糕一溜烟的跑掉了。
森爵玩味的握住掌心的小狐狸,盯着男孩钻进的灌木丛,他的品行和穿着并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可是他每次都讨要自己的早餐,或许是家里管理比较严格?可也不至于让小孩每顿饿肚子吧。
从此森爵长了一个心眼,每天上课他都会额外带一点零食,无一例外是模样很新颖漂亮。小男孩只要出现,总会掏点东西出来和他交换。森爵收获了一堆小孩子的玩意,比如一把漂亮的木质手|枪,比如一条非常精致的童装领结,比如一堆奇怪的虫子腿……森爵没有扔,随手放在桌上,管家找了一个小箱子为他收藏这些东西。
这天,森爵一人在操场上倒挂锻炼,他因为人工冬眠腿部力量退化太多,每一次出腿都没太多力气。彼时天特别蓝,偶尔有军校学生列队跑过,森爵抱着手臂,时不时收紧腹部做几个起身动作。
有些累,森爵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面。
“嗨。”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张面孔,男孩仰头望着他,露出一脸崇拜,“你在这里呀。”
森爵噗嗤一笑,什么叫“嗨,你在这里”,感觉两人像关系很好的老友似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小孩实在长得太可爱了,他不由自主的伸长手,勾了勾小孩的脸颊:“小希汶。”
“你的脸好红。”男孩扒在金属栏杆上,伸手擦了擦脸:“而且你的汗一直往下流,都落在我的脸上了。”
“你别站在我的正下方。”森爵挥了挥手,一列学生再次经过,齐刷刷的步伐掩盖了一切声响,森爵只见男孩嘴动了动,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然后男孩就盘腿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盯着他。
森爵又说:“你今天穿的浅色裤子,上面沾了灰尘,回去你妈妈会揍你屁|股的。”
男孩眨了眨眼:“妈|妈为什么要揍我?”
森爵说:“因为你把裤子弄脏了。”
“裤子弄脏了为什么会被揍?”男孩一板一眼的问到,好吧,森爵突然泄了气,反正他小时候因为这些挨了不少揍,看来小孩的父母很开明。想到父母,森爵笑容微微一敛,他微微用力从栏杆上翻了下来。
男孩被他漂亮的回旋落地晃的花了眼,忍不住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心悦诚服的说:“好棒,刚刚那一招可以教我吗?”
“啊,你要学?”森爵第一次听他说交换蛋糕以外的事情,,他对这个神秘的小朋友产生了更多好奇,不禁说到:“你先告诉我你从哪儿来的。”
希汶绞着两根食指,不发一语。森爵明白他这是不愿说,每次问到这个话题希汶都是这幅模样,好吧,森爵只能摊手:“学这一招不难,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还有,你现在太小了。”
“我不小了,我是……”希汶说了一半闭上嘴,又将手伸进裤兜里。
森爵看他做出这个动作有些怕了,长此以往他担心自己会背上骗小孩儿东西的名声,他忙说:“你别再交换了,我可以无条件教会你,行吗?”反正他学生很多,也不差这一位。
希汶有些高兴,他还是将手伸了出来,这回他掏了一把有白色外壳的匕首,露出一脸喜爱的说:“不行,不能白白拿别人东西。这是我最喜欢的匕首,如果你教会我,我就,我就……”
就把小刀送你几个字老是说不出来,匕首很漂亮,是他最喜欢的一样东西,要送人他真还舍不得。
森爵看着刀壳上亮晶晶的钻石,理解的点了点头,嘴上却说:“这匕首这么小,根本不适合我用,我也不喜欢。你要我教你,可以,总该送点昂贵的东西。”希汶仰头望着他,一脸困惑的想着什么是昂贵的东西。
森爵四下望了望,看见一个浅水池,他指着水底一块花岗石说:“我喜欢那种东西,很大。”
希汶不感兴趣的说:“那种石头遍地都是。”
森爵啧了一声:“我就是喜欢,就像你喜欢漂亮东西一样。”
希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那个太大了,我拿不动。”
森爵又说:“没关系,以后慢慢算。”
48.帝国往事
后来森爵总算明白了,小希汶看上的不是蛋糕,而是蛋糕托子。(.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早点说啊,那样他就不用忍痛割爱了。小希汶是一位家教非常好的小朋友,他来到森爵家除非许可,否则从不会乱翻东西,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最多偶尔动动两条腿,其余时候总表现的像个小大人。
对于家里突然多出的这位小客人,毫无经验的管家完全不知该怎么招待他,男孩什么也不爱吃,除了把玩那些漂亮的东西,尤其是厨娘码的整整齐齐的蛋糕盒子,那些东西在小希汶的眼中是无上之宝,比任何事物值得花费心思。
不过看的出来,他对森爵非常感兴趣,特别在听说他曾是一位威风的将军后,应对小希汶的提问成了森爵最头痛的事情——
“你能告诉我,战场是什么模样的?”小希汶偏着脑袋扯着森爵的衣袖,露出一副求知宝宝的模样。
森爵疲于回答,只想吓吓他,专挑不好听的说:“战场……很血腥,有很多死人,炮火肆掠,特别危险。”
“死人我知道,那是什么模样的?”小希汶偏着脑袋继续问。
我的妈呀,森爵扶着额说:“死人还能是什么模样,很恐怖的模样啊,七窍流血,断手断脚,你不害怕吗。”
小希汶坚定地摇着头:“我不怕,上战场就不该害怕,你呢?”
额……森爵呆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怕。”
管家冒了出来,端了一杯厨娘准备的奶茶摆在小希汶面前:“来,小客人请喝。”
森爵坐在小希汶身边,着魔的盯着他完美无瑕的脸蛋,心想这么漂亮的孩子是谁生出来的,真想看看他的父母。他见小希汶端起杯子,浅浅的啄了一口,脸蛋皱在一起,忙问:“怎么了?”
“甜。”小希汶吐了吐舌头。
森爵明显不信,厨娘做的东西都很适中,特别对于小孩,应该更喜欢这种口感吧,他扭头问管家:“有吗?”
管家疑惑的说:“还好吧。”他亲眼看着厨娘调的味,跟平时一样,不存在腻人的可能。
“给我端一杯试试。”森爵也有些奇怪,不一会儿管家将奶茶端来,森爵喝了一口,砸了下嘴:“还好吧,小希汶你觉得很甜?”
小希汶又动了动腿,很新奇的说:“你喜欢这个味道?将军也喜欢甜甜的东西?”
“这个嘛……”森爵尴尬的笑了笑,在他知道甜食可以使心情变好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它们,可被一个小孩子这么问,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喜欢吗?”小希汶严肃的盯着他,等着这个至关重要的回答。
森爵纠结了片刻,终于点头说:“不错,不过只有我这个将军好这口。”
小希汶一下变得非常高兴,他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端起奶茶一口喝了干净,掏出手帕擦嘴,做完这一切他才说到:“喝完这个我是不是能像你一样,变得非常厉害?”
森爵忍俊不禁的摸着他的脑袋:“会的。”
就这样,两人因为一块蛋糕成为了朋友,小希汶平时话不多,很有规矩,唯一一个毛病是神出鬼没,当然他也曾经非常担心的询问过森爵:“我这样出现会不会让你不高兴,不想再教我?”
森爵明白他的意思,有意逗他说:“只要你叫我老师,我就一直教你想学的东西,行吗?”
小希汶二话不说开喊:“老师。”
他的坦率倒让森爵愣了一愣,学生他有,一批一批还真不少,可年龄这么小的,他真没有……
“呃,好。”森爵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蛋,嫩嫩的滑滑的。
管家在一边盯着,忍不住说了一句:“爵爷,你这么喜欢小孩,干脆自己生一个吧。”
“唔,啊?”森爵忙不迭的抽回手,生一个?他还从未想过,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怎么生。
小希汶在一边动了动腿:“生了孩子老师还有没有时间教我?”
森爵又回过头:“呃,你别担心,说过的事我会做到的。”管家笑了一会儿,听从森爵吩咐,将一本他以前喜欢看的画册拿出来交给小希汶。
里面罗列着各种军事武器图片,小希汶蹲在桌前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抬头问问森爵:“太空航母有多大?”
“很大。”森爵斜靠在沙发上嚼着地心果,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干脆把腿放了上来侧躺着。
“很大是多大?”小希汶将脑袋埋在画册上问。森爵好笑的吐出皮,这小孩真有趣。
“很大就是能塞进几十艘战舰,再塞进成千上万个你那么大。”
“是真的吗?”小希汶露出一脸向往,“我想亲眼看看。”
森爵看了看黏腻的掌心,慢吞吞的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可以的,以后你来军校学习吧。”说完,他脖子一扭靠在沙发上靠在沙发上,小希汶翻了一会儿,还想说点什么,可转头一看,他的老师已经张着嘴巴睡着了,还睡的很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小希汶默默将问题咽进肚子里,默默无闻的翻书。
过了一会儿,管家忙完家事走了出来,一看沙发顿时啼笑皆非,森爵仰着脑袋呼呼大睡,小希汶抱着画册闭着眼睛蜷在他的脚边,脑袋枕着森爵的脚睡得香甜,管家不想打扰,拿了一床薄轻手轻脚被盖在他们身上。
“腿部用力勾着栏杆,双手抱着脑袋,腹部收紧用力,将身子抬起来。”森爵抱着手臂,距训练开始已过了一个月,小希汶几乎能做到隔日报到,和他在操场上训练。
看着小希汶丁点儿大的一团倒勾在栏杆,满脸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地面,森爵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严苛了点,这孩子体力非常不错,也很有决心,这么高强度的动作他愣是一声不吭的坚持下来了。
列队的学生跑过朝他打招呼:“森老师好。”
森爵点点头:“你们好。”
转头看着有些呆住的小希汶,他习惯的说:“别愣着,继续做呀。”
谁知小孩涨红着脸,突然从眼中蹦了两滴金豆出来。森爵吓得手忙脚乱抱住他,他从没有过照顾孩子的经验,难道是之前自己语气太凶了?不应该啊,小希汶不是要求自己严格一些么,莫非是自己没有把握好度弄哭他了。
森爵赶紧将小希汶抱下来,放在腿上,两人坐在草坪中,问到:“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小希汶用袖子擦着眼睛,弄的眼眶可怜巴巴的发红,还在不停的擦拭。
森爵连忙抓下他的手臂:“好了好了,也别再用袖子抹眼睛了,皮都快擦掉了。说吧,是怪我语气不好?”
“没有。”小希汶微微扁着嘴,眼泪没再掉,可眼神呆呆的。
“喂?你这样我有点怕啊。”森爵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心有余悸的说,这孩子平日对自己够狠,做事有模有样从不偷懒,他也习惯了这种教学方式,谁知道小孩今天会哭,他真的被吓软了腿。
“快,说点什么。”森爵在他眼前勾勾食指,想着法子逗他笑。
小希汶扁着嘴,想了好久才艰难的说:“母亲把我收藏的东西扔了。”
“啊?哦!”森爵等了半天,结果居然是这样,他满脸古怪的说:“扔了你什么东西?”
小希汶惆怅的说:“所有收藏的东西都给扔了,还有你和我交换的那些小盒子。她说我不是女孩子,不准喜欢这个。下个月家里还会请家庭教师,我能出门的时间变少了。”
“所以你是在哭这个?”森爵收回惊异,舒了一口气。也是,小希汶表现的再成熟也是一个小孩子,他也有自己的烦恼。
“我没有哭。”小希汶倔强的说着,虽然红红的眼眶暴露了一切。
森爵啼笑皆非的说:“好的好的,你没哭。这样吧,你喜欢什么放在我家,这样就不会被你妈妈扔掉了。”
“还是不要了,我是一个男孩子。”小希汶咬了咬唇,坚定的摇头。
森爵不厌其烦的向他讲道理:“男孩又怎么样,我还喜欢吃蛋糕呢,难道只能女孩喜欢吃蛋糕吗?”
小希汶坐在他腿上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到:“算了,丢了就丢了。”
“反正我家随意你放……啰。”森爵知道他没事,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一个军校男生,男生跑动时的腿部肌肉非常漂亮,森爵简直无法挪开视线。
“你在看什么?”小希汶问。
森爵回过神,掩饰一笑:“我在看你看不懂的东西,走吧,我们回去。”
“我等会要回家了。”小希汶说到。
“厨娘准备了很多东西,先去我家吃饭,吃了我送你。”
“饭后我想自己回去。”
“又要钻草丛吗?”
“……”
“来我牵着你。”
“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走丢。”
“……那一会儿我送你到长廊总可以了吧。”
“刚才你是在看那个军校生吗?”
“哟,小孩子不能管太多,嘴巴会变大。”
“会变成多大?”
“很大。”
“很大是多大?”
“就是很大。”
两人一路喋喋不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穿过操场,洋洋洒洒往公爵府走。
49.帝国往事
“呜啊……”重重的落地声,森爵一个过肩摔,将学生摁在训练场上,在一片鼓掌声中,他点了点头然后下场。[]躲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天,这种教学方式还能不能好了,下一次他再也不会蠢得亲自上场了,要知道刚才那个学生的体重是他的两倍,足足两倍!
或许拿个教鞭比较合适?森爵盘腿坐在地上,默默地看学生们之间互殴,而后偷偷伸手揉着侧腰。
“你受伤了吗?”有人突然扯着他的训练裤,在他身边偷偷的问。
森爵一看,哑然失笑:“小朋友,你来了?”
小希汶用食指抠着他的裤腰,露出一脸兴奋,森爵被他扯得龇牙咧嘴,偷偷低头对他说:“你再用点力,别人就会看见我的内|裤了。”
“啊!”小希汶赶紧收回手,一脸办了坏事的表情,他学着森爵圈着腿,虽然坐在地上整整矮了一截,他小声的问:“刚才你好厉害,可以教我吗?”
森爵现在很怕听见小希汶说想学什么,他的求知欲实在是太重了,他现在腰正痛呢,只好苦笑:“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容易伤到腰,你看我,男人的腰是很重要的。”
小希汶露出一点淡淡的失望,而后又问:“为什么男人的腰很重要,女人的腰不重要吗。”这个话题如果深入下去,森爵又无法解释了,他烦躁的抓着头皮,该从何说起?
“腰部里面有很重要的器官,如果腰不好你就不能嘘嘘,不能嘘嘘就不健康,不健康就会完蛋你明白了吗?”森爵想了想,噼里啪啦说了这么长一堆,但愿能糊弄过去。
小希汶哦了一声,又问:“所以女人的腰不重要吗?”
“……”森爵摆出一张苦瓜脸。
小希汶看他一筹莫展的模样,得意的笑了两声:“哈哈,女人也要嘘嘘,老师你说错了。”
“是啊是啊。”森爵苦笑两声。
“老师你今天好厉害,我可以在你家睡吗?”小希汶又说。
呃?森爵被这莫名其妙的逻辑弄晕了头,睡他家当然可以,可这和他厉害有什么关系?森爵回答到:“当然可以。”
小希汶对他比了一个剪刀手,规矩的坐在一边看着场上的学生们,森爵瞄着他,小模样儿,还正儿八经的把手摊在膝盖上,以为他是一代宗师吗,森爵心底乐翻了天。
森爵正在憋笑,谁知小希汶一脸求知宝宝模样转过头,认真地说:“我……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因为你的学生都很厉害吗?”
“额,听说你要光临我家,我很荣幸。”森爵连忙解释着。
小希汶露出八颗牙齿:“嘿嘿,其实我正想说……我家今天没有人,才可以不回去。[]”
森爵点头:“那正好啊,在我家狂欢一下吧。”
“狂欢?”小希汶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不禁问到:“怎么狂欢?”
森爵简直想扇自己的嘴,他为什么又自己套进去了嗷!他收回以前的话,这个年龄的孩子实在有太多话太龟毛太多问题了,他身子一仰,歪歪斜斜的躺在小希汶怀中,一脸忧伤的说:“老师腰痛,不想说话。”
“喔。”小希汶安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晚上,森爵在浴室里洗澡,管家特别为他准备了大木桶,一片氤氲中森爵将自己尾巴露了出来,这东西平时是不会见人的,长在半血身上不伦不类无处安放,森爵老是怀疑这是尚未完全进化的证据,可一想到可以变身的全血,这理由又说不通。
他拿着毛巾仔细擦洗着自己尾巴,这东西常年不见天日,自己看着也很陌生,银白色的尾巴上布满细密的鳞片,倒着摸上去还有些刺手,他动作飞快,三两下将尾巴打上泡泡,想快点洗完收回去。
就在他皱眉洗尾巴的时候,木桶中噗通一下落了什么东西,森爵被铺面而来的水花搞得有些懵,他擦了擦眼角的泡沫,伸手往水底下摸,绕过自己的腿,森爵疑惑的看着天花板,没什么悬挂的东西会落下来啊,他也不用肥皂,太溜……
就在这时,森爵从水底抓出一个不停扭动的东西,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白色的活物在自己手中活蹦乱跳,森爵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全血。
那家伙扭着脑袋,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白白的尾巴疯狂的往前方抽打着,森爵被他扑腾的头晕目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的说:“停停停,你这小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小家伙消停了一秒,它实在太小了,只有森爵两只手掌合起来那么大。还没等森爵回过神来,小全血又开始乱动,拼了老命想从森爵掌心挣脱出去。
“喂,你不打招呼来我家浴桶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森爵极力稳住它,好家伙,力气真大,小全血又停了一秒,开始朝左右摇尾巴。
“你再乱弄我宰了你。”森爵恶狠狠说了一句。
小全血这下马力全开四肢飞舞,奋力从森爵手上滑脱出去,落在水里,几乎在同时,浴桶中冒出一个小脑袋,然后是一双抓着森爵尾巴的手。
“……”
“……”四目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
森爵气的笑了:“好,好,好。你瞒的挺紧,居然还是一只全血,你是谁家的?”
小希汶抱着森爵的尾巴不说话。
“别以为你抱着我的尾巴我就会原谅你,这是多大的事,这么久你居然没告诉我――”森爵有些生气的说,快半年的相处,他以为自己和希汶已经十分熟悉,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他很喜欢这位小友,就跟自己亲人一样照顾着他。
谁知他居然没把身为全血的事告诉他,看塔玛帝国怎么期待全血就该明白――何况他也是全血的粉丝。
森爵看小希汶脸色苍白完全不敢看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说到:“所以你精力这么旺盛,都是有原因的。”
小希汶默默无语垂着头等着挨骂,谁知道森爵语气居然出现这么大的转折,他目光闪烁的抬起头,看着森爵微笑的对他说:“赶紧放了我的尾巴,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小希汶看不懂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全血的事确实是个秘密,可是刚才他看森爵洗尾巴洗的那么高兴,自己也忍不住变身进来搅和……这种行为在家里是注定不可能的。
小希汶还是没撒手,像是被吓傻了似的盯着森爵。
“你这倒霉孩子,我原谅你,赶紧撒手了。”森爵在热气中绿了脸,尾巴这么隐私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更别提抓在手上了。
“啊?”小希汶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尾巴,又看了看森爵绿油油的脸,没撒手。
“希汶宝宝,你这么大了,不要拎不清呐。”森爵尴尬的将尾巴从手中抢了过来,哀戚戚的告诉他,“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尾巴不要随便给别人看,更不准摸!”
“你……刚才也抓了我的尾巴。”小希汶看着空空的手心反驳到。
“你是全血,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全血变身后还能裸|奔呢,我们能一样吗?”
“我为什么会裸|奔?”
森爵啧了一声,没有回答他。这浴桶是不能待了,他的尾巴除了父母,还没人见过,现在被一个小孩摸了,真是……他跨出浴桶,拉过浴巾缠在腰上,“除了你父母,尾巴只能留给以后老婆看。”
“哦。”小希汶闷闷的答了一句。
森爵看了一眼他,心软的说:“需要我帮你搓澡吗?”
小希汶立刻点头:“好。”
森爵:“……”还真是个真诚不做作的小宝贝。
时间一晃而过,森爵带的这届学生又毕业了。小希汶又长大了很多,他迅速拔高,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话逐渐变少,修长的腿开始显山露水,希汶来的时间开始减少,却始终如一的和森爵保持着一月几次会面,森爵每回看见他都有不同的惊喜。
他现在算是青少年了,已经不需要森爵做他的体能老师,他可以游刃有余的完成全套训练,相比而言森爵就有些苦闷了,捡来的团子长大了,再也不喜欢被捏脸,也不会软萌萌的问他为什么了。
想着那些年自己还烦恼他绵绵不断的提问,现在就算怀念,也不会再听见那三个字了。
听说小希汶被提前收入军校,森爵很高兴的打算庆祝,不过这孩子的喜好不再表现在脸上,森爵也不知道送他什么好。院子里的枫树长得很好,曾经被小希汶用刀子划过的痕迹也足有一人高,森爵苦恼的坐在椅子上,明眼人都能看出小希汶家境很好,好到什么都不缺,那他需要什么?
正想着,希汶走了进来,一本正经的蹲在他面前。
森爵看着他尚未张开的五官,透着点雌雄莫辩的柔气,眉宇间却全是锐利,森爵毫不怀疑他以后会长出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
“老师,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希汶抬着脸,微微眯着眼睛说。
森爵欣赏的看着他黑的剔透的瞳仁,微笑着问:“说什么。”
希汶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一丝犹豫,不过他很快讲话说完:“我对你有隐瞒,不过我是不得已的,你能原谅我吗?”
“……你说。”森爵收起笑。
“其实,其实……”希汶移开眼,不再看着森爵,几个字挂在嘴边,就是没办法说出来。
“说。”森爵张开薄薄的嘴唇,语气强硬。
“我的全名其实是……霍德希汶。”希汶嗓子微微一动,终于说了出来,与此同时,他抬起头怀着期望看着森爵。
霍德希汶,霍德希汶不是当今太子吗?所以眼前的这个青涩男孩其实是太子,他居然瞒了这么多年?森爵太过吃惊,他软下身子靠在躺椅上,一时说不出话。
“对不起。”霍德希汶想碰森爵的膝盖,却发现对方迅速的收回腿,他只能受伤的抽回手。
“太子殿下。”森爵毫无情绪的喊着。
“嗯。”霍德希汶背负着史无前例的愧疚,语气干涩的回答。
森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不能怪他隐瞒,毕竟人家的身份在那儿需要保密,他无可奈何的问:“既然是太子,还怕没有老师,找我做什么。”
“老师你很好,是我的错。”霍德希汶低不可闻的说。
森爵有些可笑的问:“要来军校读书,知道瞒不下去了?”霍德希汶说不出话。
森爵不看他的表情也能明白一切,他颓废的挥了挥手,“好了,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霍德希汶这些年已经学会掩饰情绪,这一刻他还是露出些许恐慌,他害怕森爵会因此不再理他,他想说些什么,却只得一筹莫展的垮下肩,沉默的走了出去。
50.帝国往事
其实这也只是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在听到的那一刻森爵真的有些受伤,小希汶瞒的太紧了,瞧,在他心中,霍德希汶依然是个孩子,可他明白,那个天真无邪的团子已经长大了,过去也不会再回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霍德希汶成了军校生,他成为霍德希汶真正意义上的老师,森爵却高兴不起来,对霍德希汶也爱搭不理的,哼,这个小骗子。
霍德希汶年龄较小,发育却不落人后,他和比他大许多的孩子身高差不多,还提前进入了变声期,森爵推测是全血所致。反正全血太少太少,专门搞研究的人尚未整理出一二,成长中有什么特殊他一个外行更不会知道。
每回遇见霍德希汶,森爵总是能避就避,远远看见他的身影,森爵步伐一转,飞速从拐角逃掉。就算避之不及正面遇上了,他总会装作一脸忙碌的样子,唯恐和霍德希汶对话。
哼,这个小骗子。
这天森爵去泡茶,被霍德希汶半路截住了,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霍德希汶挡在他的面前,两人的身高差距越来越小,森爵听着他用低沉的嗓音称呼自己:“老师。”
森爵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额,你好。”说完,他做出一副匆忙的模样,绕开霍德希汶,“学生约了我有事,先走了,拜。”
霍德希汶一脸忍耐的看着他的背影,告诫自己被如此对待是应该的。
森爵端着杯子,长长的松了口气,一看见霍德希汶就觉得别扭,特别是想到自己像个傻子被他瞒了那么久,真是……
提前进教室的森爵无趣的站在讲台上,望着窗外高大的松树,眼看着上课时间即将到来,学生们纷纷进入教室,森爵正含着水,一个学生从门外出现,顶着一头光泽的褐发,森爵猛地捂住嘴防止水吐出来。
这……这学生也太像黎洛了。
森爵直勾勾的盯着他,学生身材瘦长,因为个子太高背脊微驼,当然这无伤大雅,直到对方抬起头,露出清澈的墨绿色眼珠。森爵不由自主的放下杯子,因为激动手有些颤抖,杯子里的水荡在袖口上浑然不觉。直到茶水沾湿皮肤,森爵才恍惚的低头拍袖子,倏尔又抬起头来。
那学生坐在最后一排,一坐下就将额头贴在桌上,双手一摊一副很累的样子。森爵只觉得两人性格不太像,可身上那股灵气有些相似。
就在这时,霍德希汶来了,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森爵,他试图捕捉对方的双眼,谁知森爵根本没有余裕看自己一眼。[.超多好看小说]那专注的目光不由让霍德希汶脊骨一僵,他看过太多次这种眼神,即刻明白森爵在看什么。
他又看上谁了?爱美之心人皆有知,他了然一笑顺着森爵眼神转过头去,原来他在看佩兹,好吧,佩兹的长相是挺出众的,所以老师什么时候才能抽空看看他这个被遗忘了的犯错者呢。
这节课森爵知道自己不在状态,他几乎用了全身力气克制自己不走到最后一排,将那位学生的脸捧在面前仔细看。下课后,男生将书包随意一挎,往门外走去。
森爵扔下他的东西,两步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霍德希汶突然冒出来挡在他面前,森爵伸着脖子绕过他的左右,追寻男生的身影,嘴上说着:“小希汶,别挡着我。”
霍德希汶挑了挑眉,总算听他叫自己小希汶了,这是和解了吗?他立刻向森爵提供信息:“他是佩兹。”森爵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呆头呆脑诶了一声。
蠢啊,霍德希汶吸了一口气:“那个男生是盖尔诺?佩兹。”
“哦,我明白了。”森爵总算收回脑袋,看着霍德希汶脸色变得有些僵。
霍德希汶心底简直要卷起海啸了,虽然他脸上还是一派平静,为什么你看佩兹的时候脸上几乎要开出花儿来,怎么一到我这儿就是苦大仇深的模样。
“老师,你……”霍德希汶咬着牙,有些哀怨的看着他,谁知森爵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掉。
森爵回了讲台收拾东西,刚才霍德希汶突然冒出来,他完全没法收拾表情,要是能把他逮出去揍一顿就好了,免得两个人这么别扭,他用余光看了看门外,霍德希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离开了,森爵这才敢拿着东西出去。
知道了男生的名字,森爵上课有趣的多了,他以前从不会抽问,和学生几乎没有互动,却总是想方设法的将佩兹拎起来。佩兹时刻睡不醒,被抽到之后一脸茫然的表情足够森爵乐很久。他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控制不住好玩啊!
另一边,他和霍德希汶之间也并没有和解,时机不对,森爵也没气过,像个蠢猪似的被瞒了几十年,他拉不下这个脸。
霍德希汶不得不忍受这森爵幼稚的忽视,虽然他想尽办法去讨好森爵。比如亲手为他做蛋糕,酸甜味儿卖相极好的乳酪蛋糕,森爵直接接过,拍拍霍德希汶的肩膀就走了。
比如拦在他必经之路上,没话找话还得忍受接不上话时的尴尬,森爵嗯嗯两声,拍拍霍德希汶的肩膀就走了。
再比如放弃原则的出卖佩兹的资料,好吧,这实在有些下作了,可他也没有办法,森爵看见倒是眼前一亮,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就走了啊!
霍德希汶就算个子拔的再高,心理成长的再快,他依旧是个未成年,他快被这名叫森爵的压力逼疯了,随之表现出来的是一张冰封三尺的扑克脸。
就没受过这种无视,霍德希汶开始不择手段的寻求关注,课后没办法,去公爵府只有管家笑嘻嘻的接待他,森爵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别的地方摸鱼,完全看不见人影.霍德希汶被逼急了,只能一反常态在课堂上频频举手。
森爵摆着冷漠脸看着霍德希汶,这小子明知道自己提问是为了什么,干嘛总是举手……
“小希汶已经回答两个问题了,不如把机会分给别人一点。”语音一落森爵就将佩兹点起来,可怜的佩兹还在睡觉,撑着睡眼答不出来。森爵看着他,佩兹不管怎么睡,都是一副头发整齐的帅气模样,不由感慨青春貌美就是好。
底下学生更加迷茫,这位森老师讲课清楚,语速不快,态度认真,可下课溜得比谁都快,多说一句话跟要他的命似的。最近不知抽了什么风,逮着佩兹不停抽问,难道是看不顺眼他在课堂睡觉?还有太子爷……你老是举手打断他干嘛呀,我们只想好好听个课罢了。
霍德希汶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佩兹一眼,佩兹佩兹,本来也没什么,可森爵实在是太过分了吧,佩兹什么都好,他顾得上佩兹就顾不上原谅自己了?霍德希汶这会儿也犯了倔,赌气就赌气,难道他不会么。
没了霍德希汶的“骚扰”森爵微微松了一口气,第一天,空气很好,第二天,心情舒坦,第三天,吃饱喝足,第五天……那小子呢?第十天,那小子去哪儿了?第二十天,望眼欲穿,霍德希汶不来了?
森爵最后总结自己――人就是贱,送上门的他非要装模作样,别人不来了,他开始心有戚戚。毕竟是被他陪伴着带大的孩子,欠一下也是正常的。森爵坚定的想,下一次,下一次只要他来道歉,自己就原谅他。
没等到那一天,森爵就坐不住了。霍德希汶这天上课居然带着一脸伤,那光滑白皙的脸蛋上有大片擦伤,部分。结了痂壳,显得异常憔悴。
暴殄天物啊,森爵这节课对霍德希汶表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几次从讲台走下去,在霍德希汶面前不断皱眉,又是痛心疾首,又是长吁短叹,最可怕的是他嘴里一直接连不断的讲着课。
一直、不停。
学生们看这风向……难道太子要开始受宠了吗?
霍德希汶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森爵再次关注令他受宠若惊,可……这关注真是备受瞩目,他抬手捂了捂伤疤,一定是因为这个。
森爵突然掏出教鞭,在霍德希汶桌前点了点:“别摸。”然后又继续分析他的作战计划,霍德希汶赶紧收回手。
课后,森爵将霍德希汶留了下来,他坐在讲台边翘着腿,霍德希汶站在他面前,森爵不悦的问:“说吧,脸上怎么回事。”
霍德希汶心头一乐,嘴上倔强的说:“你不是不管我了?”
森爵抓起教鞭对着讲台一顿猛敲:“你说不说。”
霍德希汶浑身一震,站的笔挺:“我变身了。”
“所以?”森爵并不是没见过,这跟脸上的伤痕有一毛钱关系么。
“其实我身上还有。”霍德希汶解开一排衣扣,将身上的伤痕亮给他看,深深浅浅的新鲜疤痕展现在森爵眼前,伴随着青紫瘀痕,看起来别样惨烈。
森爵倒抽了一口气蹦了起来:“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说完他又后悔自己语速快,这可是堂堂太子,谁敢欺负他,还以为他是以前那个偷偷掉泪的小团子?
霍德希汶装出很痛的模样:“过了一百岁的全血很暴躁,变身之后需要登岛训练,我控制不了自己,弄成了这样。”
森爵难以置信的问:“没有人陪着你吗?”
霍德希汶耸耸肩。
森爵又问:“多久变一次身?”
霍德希汶说:“不一定,跟情绪有关。”说完他凉凉的看了眼森爵,对方立即明白他眼神的意思,几乎是跳着脚说:“你还怪上我了,要不是你先前骗我,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霍德希汶立刻举手投降:“老师是我错了,现在你能原谅我了吗。”
森爵扶着脑袋说:“算了,祖宗。下次变身提前告诉我,我陪着你。”
“好。”
51.帝国往事
全血在成年之前会经历数次变身,他们需要在每一次训练中学会自控。全血变身后体型庞大,毁灭力及食量惊人,他们有独立的训练场地,在上面渡过每一次变身――这个过程被成为登岛。
帝国数座海岛特地为全血隔离出来,上面放逐着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敌人,岛上几乎没有吃的,他们必须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中捕捉对手,因为没有遮风避雨的港湾,他们不得不露宿荒郊野外。
由于全血和半血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很少有半血会去这几座孤立的训练岛。如果有半血人意外上岛,极可能被误伤丢掉性命,侥幸不死,也会吓出一身毛病。
霍德希汶再一次面临登岛,森爵作为陪同,他对即将面临的局面并没有过多自觉,他殷切的为霍德希汶收拾用物,明明是太子,上赶着关心他的人应该很多,不知为什么霍德希汶总给他留下一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印象,大概是皇帝皇后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他。
“保温水壶,大毛巾,手电,帐篷需要吗?”森爵盘出一个大包袱,叉着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还差什么东西,我没经验。”
霍德希汶双腿跨坐在椅子上,下巴贴在椅背上看森爵忙进忙出,摇头道:“随意吧,我也不清楚。”其实那些东西并没有用处,可他就是喜欢看森爵为他忙碌的样子。
森爵抽空瞪了他一眼,无奈的摊开手:“你之前总登过岛吧,去的时候带什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套干净的衣服方便换洗。”一直聆听的霍德希汶说到。
“还有呢?”森爵不置可否的扬扬眉,就这么简单?
霍德希汶偏着头,斟酌着说:“其实岛上物种很多,随便拍死几个就足够吃饱,只是你……我反而有些担心。”
森爵自嘲的说:“是啊,我也担心你会不会不小心把我拍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德希汶立即皱起眉:“也许……有这个可能,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瞎担心。”森爵从衣柜里拿出几套赶紧衣服,望着窗外,“要塞的天气和海上不同,也不知道会不会下暴雨,我再问问管家还要准备什么。”
霍德希汶伸出手打算阻止他,森爵已经快步走远了,其实……变身也只是一天而已,老师太谨慎了。不过,也挺好的,霍德希汶摇着椅子安慰的想,他总算不再和自己置气了。
过了一会儿森爵又抱着一些东西回来,一股脑的扔在床上,将物品一件件的展示给他看:“雨衣雨鞋,我穿的,营养液,我喝的,防水手套,天知道拿来干嘛。还有最重要的……火机。”
霍德希汶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森爵将东西装好,累瘫在床上,霍德希汶看着他四肢长瘫的模样裂开嘴。
“突然觉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债。”森爵瘫在床上默念,孽缘,这真是孽缘呐,萍水相逢他还没对谁这么上心过,连黎洛都没有……说到黎洛,森爵突然坐起来,“佩兹是谁家的,和黎洛有关系吗。”
霍德希汶听他说过黎洛,也觉得很遗憾,对于佩兹他的感觉有些微妙,便闭嘴不谈。
森爵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伸腿蹬了蹬他的椅背:“问你呢。”
霍德希汶扬起下巴:“我哪知道。”森爵喔了一声,缩回床上,怎么舒服怎么躺,霍德希汶则是挺着背坐在那儿。
“你不累吗,一直坐那儿。”森爵伸手抓了抓小腿,有些发痒。
霍德希汶有些疑惑的说:“老师你这形象,和在外面时不太相符。”
“嗯。”森爵干脆做起来盘着腿,“你说的没错,在外人面前必须得维持好形象,这是对他人的尊重。”
“你不拿我当外人?”霍德希汶小心翼翼的问。
“你是我祖宗。”森爵说到,在他最孤寂无助的时候遇上这个特别的小团子,他顺其自然就成为自己最亲的人,森爵又加上一句:“是你运气好,明白吗小子。”
霍德希汶连忙答应,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森爵,平日都不爱理人,是他走运了。
“哟,不摆扑克脸了?”森爵看他开心的模样调侃着,霍德希汶马上正色。
森爵看他迅速变脸啧了一声。
霍德希汶再次登岛,他多了一点经验,更多了不少底气,毕竟有人守在他身后了。两人在海岸停好飞行器,霍德希汶像个成年人似的反复对森爵交待:“老师,我变身之后不知会出现状况,如果我认不得人,你一定要丢下我逃平跑。”
森爵平静的说:“你放心,我肯定扔下你不管。”
“……”霍德希汶没想到森爵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你还真走?”
森爵无奈的答:“你不是说危险吗?”
霍德希汶沉默一秒,郁闷的说:“可你是个将军,将军会临阵脱逃吗?”
森爵简直想一掌劈开霍德希汶的脑袋,看看这小子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让走的是他,不让走也是他,森爵一股脑将背包扔给他:“懒得跟你纠结,奇怪的小孩。”
霍德希汶追在他身后,两人踩着岛上湿润的泥土,他不甚愉快的接嘴:“我很快就会成年的。”
“嗯哼,找个合适地方你扎帐篷,你点火。”森爵头也不回走在前面,发号施令。
从两人踏上这片土地,森爵心中没来由燃起一股烦躁,当然这和霍德希汶无关。他想起了从前,一队人马出行扫荡的场面,如今,那行人只剩他一个。过去,是他唯恐触碰的疼痛,他总是提心吊胆的回避着。
霍德希汶看他突然不说话了,只能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在崖边找到一片平整的空地,森爵岔着腿坐在一个临时削开的树桩上,自己和黎洛出任务的画面不停浮现在眼前,他掏了掏裤兜,叼着烟指使霍德希汶。
霍德希汶扎牢帐篷四脚,忍无可忍的转过头,看着吞云吐雾的森爵说:“老师,你怎么抽烟。”
森爵躲在吐出的烟圈后,避重就轻的嗯了一声。
“帝国禁烟。”霍德希汶将森爵准备的用物一股脑倒进帐篷中。
“哦。”
“……”霍德希汶转身看着他,仿佛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似的,森爵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好了,这是你们全血的海岛,我平时够藏着掖着了,现在没别人,你就当没看见吧。”
“……”霍德希汶没说话,目光依然如炬。
森爵被盯得头皮发麻,一把将烟头摁在泥地里,“你又赢了。”他抬头望天,有些忧虑的说:“空气很闷,会下雨。”
“你只用在帐篷里等着我就好了。”霍德希汶坐在他身边说到。
“嗯?”森爵没明白他的意思。
霍德希汶好一会儿没说话,森爵看着他尚不算宽阔的肩膀,问到:“怎么?”
霍德希汶漠然的说:“其实我一个人来也没关系,只是拼尽全力之后回过神,自始至终只剩我一个,有种不知道为了谁的错觉。”
森爵食指和中指痒难耐的搓了搓,以前染上了烟瘾,他时不时会想念那种味道。他最后还是没有再次抽出烟盒,仅仅苦笑着说:“人都是孤独的,霍德希汶,不要总想着为了谁,这一切是为了你自己,没人能保证能一辈子陪着谁。”
霍德希汶盯着森爵,他太明白自己的身份,从小到大,他对自己要求严格,勤奋刻苦,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和森爵相遇的契机,除了那一个年少无知爱上的漂亮盒子,真正的缘分其实是森爵的将军身份,这是他一切兴趣的源头――因为他敬佩有能力的人。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森爵会做他一辈子的老师,跟在他身边。只不过,只不过……怪时间,怪自己尚不够成熟,在这个陪伴他长大的人身上放了太多寄托。
森爵的话像一记重锤敲打着他,他微微弯下背脊,僵硬的转过身,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森爵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懊悔的抱住脑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已经极力不在霍德希汶面前表现出深埋在心底的颓废,一段他根本不愿提起的过往几乎摧毁了他,要忍受时时刻刻戳心掏肺的自责,平日还要装出随意无畏的状态,其实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哎,是他不该随意发泄情绪,无能之人才不能自控,他已经是个废物了,还要变成情绪的奴隶吗?
霍德希汶捏了捏拳头,背对着他脱下外套:“老师,晚上风大,你多盖点被子,我早点回来。”
“我等你。”森爵心疼不已,他发誓再也不把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嗯。”霍德希汶背影一停,带着鼻音答了他一句。
霍德希汶走后,森爵在帐篷中点起小灯,天色暗了,海岛上果然下起了雨,斜风密雨拍打着他的小小帐篷,森爵双手作枕平躺在里面,想着霍德希汶说过的话,强者眼中只有彼此,这意味他这个半血根本不会入他们眼,会受伤,也是好奇作死凑到战场中央罢了。
如果等会出去躲在安全地带看看?
52.帝国往事
半夜雨势并未减弱,狂风卷着暴雨而来,巨兽受伤暴怒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引得四周地动山摇,森爵阖了会儿眼,被这巨响弄得心神不定,只好从床垫上坐起来,从帐篷上的小窗口往外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哗啦啦的雨声铺天盖地,天边紫色闪电呈树状往下分布,紧接而来是隆隆雷声,闪电的光芒短暂的照亮了大地,森爵看见一条银色的尾巴在光亮下一闪而过,鳞片泛出凌冽的冷光。
不知霍德希汶怎么样了,虽然相信他不会有事,可上回带来的一身伤,让他胆战心惊。森爵发了一会呆,突然在被子里四处搜索起来。
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撕咬声,帐篷这小小的一隅随着漫天风雨飘摇,风拍打着帐篷帆布擦刮出刺耳的声音。森爵烦躁的摸索着他的装备,就不该让霍德希汶扎帐篷,所有准备的物品被他没头没脑乱放,想找个傍身武器都那么艰难。
他将床垫颠倒一圈后,终于发现他的手炮,将它别在腰间,又将手电握在手中。走出帐篷前他迟疑了一会儿,毅然决然的将帐篷门拉上。
虽然不知将面临的怪物是什么模样,也不知这平日顺手的手炮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森爵将雨衣拉好,一脚一脚踩在湿润的泥土上,担心战胜了一切犹豫。
紫色的闪电再一次撑开在夜幕下,那树状的弧度在暗沉的天幕下美的惊人,瓢泼雨幕中的一切无所遁形,两只庞然大物在不远处对峙,那只通体银白泛着冷光的想必就是霍德希汶了。
森爵砸舌,全血有尖牙利齿,锋利四爪,身躯弧度流畅,他浑身紧绷,鳞片在雨水的冲洗下光泽耀眼,对比之下他的对手显得有些面目可憎了,像一只放大版的毒蜘蛛,撑着五花大腿,不过已经被咬断了几只,它的复眼顶在两侧脑袋上,机械的转动着。
森爵找了颗大树遮掩身形,刮了刮被雨水打湿的脸,从兜中掏出透明护目镜。只见那只大爬虫横着腿飞速往霍德希汶面前掠去,霍德希汶动也不动,直到对手近在眼前,他才漫不经心的使用尾巴横扫,将爬虫推到一边。
好吧……霍德希汶应对自如的模样真有些气人,如果他是那只爬虫,一定会非常气恼被轻视。森爵缓了一口气,他衣服也很快被打湿了,松懈下来后,周遭的一切向他袭来,森爵浑身发冷,依然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和环境融为一体。
那边霍德希汶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就将大爬虫踩在身下,森爵以为他一招将它毙命,然而并不是――霍德希汶居然张开血盆大口将爬虫的脑袋咬了下来,绿色的粘稠血液四处喷溅,他两口便将虫子脑袋嚼碎吞了下去。[]
恶心……
看到后面,森爵腹中一阵翻涌,霍德希汶将爬虫撕成碎片,津津有味的开始咀嚼各个部位,他联想到上一次霍德希汶独自登岛,没有食物,说不准吃了不少爬虫……要知道这些虫子本就长得丑陋,能将它们生吞活剥,真有非人的毅力。
霍德希汶这边不费吹灰之力的碾碎了一个猎物,他盘踞在地上,将脑袋贴在地面,背脊不断地快速起伏着。森爵见威胁解除,试探着走了两步,脚步踩在被风雨吹打下的树叶上,发出细小的嘎吱声。
霍德希汶敏锐的捕捉到异常响动,他尾巴一动,猛地抬起头,森爵停住脚,看着他的嘴,想着那张巨嘴将自己磨碎需要多少时间,还有,他应该是记得自己的吧?
森爵再三犹豫,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没等到霍德希汶就算了,要是被他饥不择食叼来吃了那多不划算。森爵盘腿坐在地上,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变身后的罕见全血,他们的构造确实很完美,躯体和四肢比例协调,每个部位都均匀有力,那一身冷硬的鳞甲足以抵抗枪林弹雨,矫捷强悍,能为战争机器果然名副其实。
可成长的途中他们得负多少次痛苦,他一个半血体会不到,当看见霍德希汶那一身伤,全血的成长过程不仅带上一股悲情的色彩。天降大任,只得磨砺啊,森爵在心底默默的对霍德希汶说。
就在这时,霍德希汶突然抬起头,迈开步子朝自己方向走来。
森爵有些怀疑他注意到了自己,不是说对小目标不感兴趣?总不至于没得玩物打算拿他开刀吧。森爵退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身为军人的警觉让他背后一凉,霍德希汶步步逼近,背后另一道阴鸷的注视让他无法动弹。森爵用着最小的幅度将手炮掏了出来,这一刻,他想的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转身。
巨大的风声响起,他用以遮掩的大树被劈成两半,森爵早一步滑倒在地上,身子一旋,迅猛的趴在地上将枪口对准来敌――
一只怪物出现在背后,比刚才那只爬虫巨大的多,模样更为丑陋,森爵简直找不到准确词语来定义它,浑身皮肤焦黑凹凸不平,带着脓臭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四肢粗鄙大小不一,上肢异常发达肌肉纠结,双下肢短小只能作为支撑。它五官模糊,除了那对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球的金黄色瞳仁,在对上森爵的双眼时,金色瞳孔突然缩小成针状。
“……”今晚什么妖魔鬼怪都一起出现了吗?
就在这时,霍德希汶嘶吼着从他身后跨了过来,看也不看趴在地上严阵以待的森爵,一脚从他头顶踩过。森爵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像朵棉花被抛起来了,而后又重重的落在地面。
正面对敌,银色巨兽仰天长啸一声,深渊巨兽流畅长长的哈喇子,两个巨物相互叫嚣着。森爵看了看炮口,看了看霍德希汶,只能保持原本姿态。
电光火石之间,黑白分明的巨兽撕咬在一起。这只怪物的战斗力分明要比刚才那只强上许多,它充满了攻击性,特别是一对强壮的上肢,几个来回后,它出手掰着霍德希汶的脑袋,伸出发着恶臭的嘴巴啃上了霍德希汶的脖颈。
森爵贴在地面,紧张的看着局势,他的瞄准器在霍德希汶和怪物之间来回徘徊。看着霍德希汶拼命甩着脖子,努力挣脱掉束缚,那一记咬伤让他万分痛苦,他不停地在原地甩着脖子。怪物随即追上,一个猛扑将霍德希汶摁倒,短粗的兽掌踩上霍德希汶脑袋。
森爵急躁的咬着手掌,举着手炮的右手在轻微颤动,如今靶向已经很好确定了,他却仍然无法确实是否要开火袭击。这是全血的世界,他不怕犯规,就怕自己轻率的举动影响霍德希汶……
就像他说过的,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一直陪霍德希汶,他这次如果依靠自己战胜对手,以后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好在霍德希汶并没有处于弱势太久,他的尾巴异常灵活,像一记电光由后方劈上怪物的背部,这一击活生生迸出了血,一股腥臭灼热的血液劈头盖脸的喷洒在森爵脸上。
森爵嫌弃的闭上眼睛,好在雨大,很快将他脸上的血液洗去,只是那股腥臭味挥之不去。怪物痛苦的弹在一边,它壮硕的胳膊触不到背后的伤情,痛的几乎要捶胸顿足了。
霍德希汶喘了两口气,再次和怪物撕咬在一起。森爵发现,比起四肢,他更喜欢用嘴巴攻击敌人。他变身后的下颌骨能做到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开合,这让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变得十分灵活。
怪物一边躲避,一边双臂掰住霍德希汶的右腿,蓄积力气想将骨肉掰断。森爵心脏悬在嗓子眼,再一次举棋不定。
霍德希汶并未再出于劣势,他借着巧力将双腿一蹦,将整个身子盘在怪物身上,那张灭天没地的巨嘴撑开,茹毛饮血的啃上了怪兽的脖颈,血雨四洒,那怪兽几经挣扎,颓然垂下了脖子。
完了……终于完了。
森爵疲倦的爬起来,出来就是一个错误,他做不到插手霍德希汶的胜败,而仅在一旁静静看着足以让他紧张的发狂。他在雨水泥地中躺的够久了,现在该回去睡觉了。
背后传来卡兹的嚼骨头声,森爵有气无力的想――果然又被他啃了。森爵的鞋子里的水足以划船,他的脚心被雨水泡得冰凉,举步维艰。
吞噬过后的霍德希汶并不满足的打了一个嗝,眼前那个小小的人影有些眼熟,他竭尽全力保持清醒,才不至于扑上去将那个活动的人一口吞下。
饿,还是饿,不管吞了什么,那些食物在喉头掠过一圈,丝毫没在腹部停留,吃的越多消耗的更快,消耗的快他饿的更厉害,不停的捕猎,不停的吞咽,不停的消耗,周而复始,他始终觉得饿的。
那小人吞进去不过是一个渣渣,完全无法满足,何况,何况他不能吞。为什么不能吞?他还需要思考一会儿。
想不透,霍德希汶追了上去。
森爵走在前面,霍德希汶拖着庞大的身躯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眼看快到帐篷,森爵忍不住转过头,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雨雾中的巨兽还是让他小小吃了一惊。霍德希汶歪着脖子,张着嘴流着哈喇子混合血肉的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
“离我远一点。”森爵将手电掏出来,在霍德希汶眼前晃了晃。
“吼!”霍德希汶冲着他吼了一声,牙缝间细小的碎肉朝他喷溅而来,沾了他一脸。
“……”森爵干呕两声,黑着脸。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德希汶,小小的退了一步,霍德希汶挪了挪尾巴紧跟上来。
森爵打了个喷嚏,郁闷的说:“你自己去找东西吃,我要睡觉了。”
霍德希汶仍然歪着脖子看着他。
“……”森爵放弃的转过身,边走边将已成摆设的雨衣扒掉,然后是外套,外裤,这些东西统统泡了水,黏在身上湿湿的很不舒服。森爵很快就脱得精光,在漫天大雨中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冲洗赶紧了,他才走进帐篷。
霍德希汶不知自己为什么耐着不走,他盘踞在小帐篷外面,看着里面点亮的小小灯火,用尾巴围着脑袋,他本该去捕猎,可是不想动了。他就想在电闪雷鸣中守着这一小块地方,懒洋洋的歇息一会儿,如果有侵袭者,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一双他啃一双。
森爵裹在被子里,听着帐篷外霍德希汶沉重的呼吸声,担心他觉得孤单,忍不住将帐篷窗户卷起来,有些细雨偶尔会飘进来,也没关系,至少两个人贴的近一些,就当他就在身旁陪着霍德希汶吧。
53.帝国往事
天就像裂了似的,倾盆大雨连绵不绝,森爵听了一夜风雨雷鸣。(.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次日,清晨的泥土味与树叶的香味将他从沉睡中唤醒,森爵舒展双臂,浑身骨头僵硬的咔咔作响,他打了个哈欠,带着一脸睡意走出帐篷。
不到一分钟,森爵又钻进来,在帐篷中翻找,他将为霍德希汶准备的衣物找出来,感慨这帐篷质量好,内部放置的物品干燥如初,没有一点雨水渗入。
森爵拿着衣服走了出来,霍德希汶蜷着身体缩在帐篷边,他光着身子,一身泥泞被风雨吹得差不多干净了,小腿时不时抽动一下,应该是受凉造成的。森爵叹了口气,将外套盖在他身上,轻轻拍了拍霍德希汶的脸。
淡黄色的阳光,几乎遮蔽整个天空的翠绿,还有熟悉的那张脸带着笑意盯着他。这是霍德希汶醒来的第一感,他选择性的忽视了森爵的头发――一头黑的因为被雨水打湿闷了一夜,有些黏腻的贴在头上,还是那么帅气。
他同时想起自己身在何地,所为什么。不论昨夜如何,第一眼看见老师还在,这真是太好了,霍德希汶对着他忍不住笑起来:“老师。”
森爵夸张的捂住鼻子,“下次你该带个牙刷了,吃了那么多东西,嘴巴不臭吗?”霍德希汶没想到森爵对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他的嫌隙,他挠挠脑袋,皱眉捂住嘴,在掌心呵了口气,不臭,只是有点腥。
“咱们这回变身算是顺利结束了?”森爵丢下他站了起来,看着鸟儿低空飞过,伸手就能抓住它们的翅膀。他当然没有这么做,只是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间。
霍德希汶迅速穿衣,他同时关注着森爵的举动,以为那人会以树叶吹奏一曲。他从未期待在森爵身上看见音乐天赋,这一刻,他做梦般的以为会有动人的曲调流出。
森爵将叶子衔在嘴里,吧嗒吧嗒将叶子两口嚼了吐掉,愁云惨雾的说:“苦的,谁骗我叶子有清香味?”
“……”霍德希汶眼睁睁看着一个美好的梦在眼前打碎。
森爵将碎叶吐掉之后,看霍德希汶只穿了上衣,半蹲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他,拍了拍他脑袋:“还愣着干什么,穿好下岛!早知道你在这里是属于碾压级别,我就不来了。”
霍德希汶恍恍惚惚套上裤子,磕磕绊绊的追着他的脚步:“你说好了每次陪我的。”
森爵歪头看着他:“我有这么说过吗?”
“当然。(.)”霍德希汶坚定的看着他。
“那行吧,把帐篷收拾了。”森爵妥协到,转头掏出一瓶消毒液,“你身上还是有些擦刮,用这个抹一抹。”霍德希汶对他言听计从,不到一刻钟就收好了所有东西,盘在背上。听见森爵的命令,他不得不放下包裹,撩起衣服将消毒液往身上泼,疼的自己龇牙咧嘴。
森爵看他举动野蛮,忍无可忍的抢过消毒液,无奈的说:“大哥,有你这么折腾自己的么?”
“……”霍德希汶没说话。
“背露出来,我帮你涂,忍着点。”森爵嘀咕着接手霍德希汶,用棉签沾着消毒液小心地往他伤口上抹,很多伤痕并不是对手造成的,而是被地上的树枝或者小石子刮伤的。霍德希汶忍着痛,他的手也不轻,但是比自己受伤后再孤零零的处理伤口好了太多。
霍德希汶眼中全是幸福的花团锦簇,他满怀期望的问:“老师,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
“嗯。”森爵手上一停,淡淡的回应着,涂抹掉最后一个伤口。两人就此达成了默契,霍德希汶再不用担心独自登岛,反正森爵会陪着他。虽然这对他需要培养的独立性并没有多大作用,霍德希汶还是乐在其中。
回到校园里,森爵依旧是那个废话不多的老师,他刻意和霍德希汶保持距离,除非他来自己家中。和储君关系太过亲密本就不是好事,在众人面面打打闹闹关系融洽,被有心人看去不知会生出什么端倪。
霍德希汶也明白这一点,他用行动支持着森爵的想法。大家以为太子经过短暂的得宠,又被抛在脑后,森爵还是最喜欢佩兹呐。
森爵喜欢佩兹吗?当然不是,一把年纪没有谈过恋爱,他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会关注佩兹,全因为对黎洛有愧于心,移情作用能让心头好受些。
不知从何时开始,森爵在霍德希汶心中越来越重要,他喜欢他带着慵懒的神色靠在讲台边慢吞吞他的说话,喜欢看他记不住事时皱眉微微皱起,喜欢他装作不耐烦却每次都陪着他登岛,喜欢他嘴里时不时对自己冒出的吐槽和抱怨。
同样,他不喜欢森爵特别关注佩兹,原本佩兹的面貌在他眼中还有可取之处,如今呢?佩兹算什么,除了脸他只会睡觉,森爵到底看上他哪一点?老师别的都好,看脸这点真是肤浅,霍德希汶不爽的想。
“好看吗,你看了他十分二十秒。”森爵托着下巴,抓住课后短暂的休息时间,望着窗外走廊上的佩兹。
“嗯,啊?”森爵回过神,霍德希汶正站在他身边,装模作样的拿着模型,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在向老师求教。
“你看了他十分二十秒,不对,现在是十一分,佩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霍德希汶语气古怪的问,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深掘自己古怪的缘由了。
“以前不是说过吗?”森爵在霍德希汶身上停留一秒,将目光收回,看着佩兹因为兴奋显得通红的脸颊,他棕色的头发在日光下异常跳跃,他喃喃的说,“佩兹和他的朋友在聊什么,这么高兴。”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和黎洛,两人在谈到各种新型机甲也是这幅模样。
“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去问。”霍德希汶转身就走,被他拿上来的模型被遗落在桌上。森爵啧了一声,这孩子最近脾气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将一切归结于青春期所致。青春期的男生简直别扭,时不时撂下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一点都不可爱。
奇怪的小孩……
森爵摸了摸下巴,窗外霍德希汶冷淡的望了自己一眼,朝佩兹走去。那两人从未搭话,霍德希汶主动朝他说了些什么,森爵看见佩兹脸上明显一愣,然后表情认真的回答他。两人交谈了一会儿,霍德希汶突然指着窗户内,佩兹一脸莫名其妙的转头和他一起看着自己。
森爵困惑指了指自己鼻子,一脸黑线,搞什么?霍德希汶正对着窗内的森爵,挑了挑眉,又走了回来。留下佩兹和他的同伴,一脸摸不着头脑。
霍德希汶进了教室,却不如森爵所愿走上讲台,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将课本拿出来。不过来了?好吧……森爵规劝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霍德希汶也没出现在公爵府,一连好几天。
森爵心痒难耐,他好奇霍德希汶和佩兹说了什么,这想法像只猫一样时不时抓挠他一下。导致森爵坐立不安,终于放下身段主动联系霍德希汶,霍德希汶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出现在屏幕背后,
森爵发现他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肌肉,两侧的三角肌已经有了明显的线条,森爵顿时有种吾儿初长成的成就感,森爵对他说:“小希汶,不错嘛,肌肉很漂亮。”
霍德希汶听见那个小字,微微的瘪了一下嘴,弧度太小,森爵并没有分辨出来。
“老师,怎么了?”霍德希汶右手握着哑铃,不停操|练着手臂。
“那天你和佩兹说了什么?”森爵问到。
“那天……哦,我记起了。”霍德希汶露出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联系我啊,老师你从没主动找过我。”
森爵的影像在屏幕对面显得有些虚幻,霍德希汶知道那是像素和通讯不良造成的视觉误差,他垂下对于男人来说过于浓密的睫毛,掩盖着眼中的失望与不满。
森爵吸了一口气,坏小子,明明知道他想问什么,“所以重点究竟是什么?”
“重点就是,你更喜欢佩兹。”霍德希汶藏在浓浓的阴影中,意味不明的说到。
森爵忽略了那个更字,垮下脸追问:“喜欢?你这样跟他说?”
“难道是不?”霍德希汶冷笑两声,放下哑铃问。
“他很像黎洛,仅此而已,你这么说会把事情搞砸的。”森爵不由自主提高了语调,带着一丝指责说到。
霍德希汶不能理解的看着他,“黎洛……他已经死了300多年了,老师,你总该释怀了吧。”
森爵不满的抱着手臂,他质问霍德希汶:“跟你说不通,我再问一次,你真的是这么跟佩兹说的?”
霍德希汶看着他的脸色,没来由有些怕,他马上改口:“不,我问他和别人谈什么,他说喜欢新款机甲。我们就这机甲谈了一会儿,就只是这么简单。”
果然是机甲,森爵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真是,以后别开这些玩笑。”霍德希汶微微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
森爵摆摆手:“很多事你不明白,你还小。”
霍德希汶听他将自己排除在外,顿时犀利的自嘲到:“不错,我在你眼中永远只是个小孩。”
森爵又弄不懂他的情绪了,烦闷的问到:“又怎么了,最近你真的很奇怪,如果是青春期,我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你做得不要太过,毕竟你是一国储君,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很重要。”
霍德希汶埋头沉默着,森爵静静地看着他,直到霍德希汶抬头,一言不发摁断了通讯。
喂……森爵有些忧郁的想着:霍德希汶呢真是长大了,心思完全猜不透啊。他那时处在霍德希汶这个年纪,根本没有这么情绪化!
54.帝国往事
青春期的孩子是不是都这样?森爵闲暇之余专门找了下资料,他没有应付的经验,对于霍德希汶,如果单将他看成一个小孩好像也不太合适,毕竟是一国储君,该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早就安排,容不下别人指手画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何况他还是一个全血,思维模式说不定和半血不一样,这完全是森爵勿用担心的理由,可森爵还是像个新手家长一样,手忙脚乱的对付着成长中的小希汶。
霍德希汶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快活,他自己可以掩藏好情绪,以为和森爵少说话就可以缓解心中的困惑,其实这些都是完全是徒劳,心中郁闷慌张的感觉太陌生了,他从未感受过,越是抗拒越是滋生。
原来爱去的公爵府变成了煎熬,坐在森爵家的沙发上他四肢不知如何安放,听见森爵谈论黎洛或者佩兹,他总是克制不住想要发火。
太奇怪了……两个人几乎在同时想着。
森爵抽时间去见了见涅耐,那孩子和家中每个人都不一样,性格乖张外向的可怕,随时随地挂着笑脸,可说出的话确是另一种感觉,好像心里埋藏着一汪滚烫的岩浆,一触即发。森爵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位长辈了,他尚不能在各种角色中自由转化,这让他有些挫败。
这天森爵备完课,看了看时间,霍德希汶要满170岁了,这是一个重大的人生坎儿,再过不久他就将成年,同时,他们在军校的理论课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们即将开始新的征程――没完没了的军事模拟任务,就像他们当年,马不停蹄的清扫一个又一个渺无人迹的小行星。
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毛病,这生日必须庆祝。当天霍德希汶肯定是走不掉的,要为他过生日的人太多了,森爵将庆祝挪后一天,礼物正在制作,不过去什么地方已经决定了。霍德希汶不是对漂亮东西很感兴趣吗?那英仙座闪闪发光的流星雨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森爵花了一点时间,填了一张卡片邀请霍德希汶,希望通过这小小的生日礼物,缓解一下两人之间越发别扭的相处。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样生疏了多么可惜。
霍德希汶在书页中发现森爵夹好的邀请卡,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他的生日很快来,皇家的宴会并不像寻常人家庭那般合乐融融,更像一场zz交流会。当今皇帝突然在生日宴上表示,自己早已迫不及待等着退位过悠闲的小生活,引起场上一片哗然。(.无弹窗广告)
宴会后,霍德希汶的母后葛罗亚和皇帝大吵一架,两个人性格不同,霍德希汶的母后生性冷漠不苟言笑,心思深沉为人强势。而霍德希汶的父皇则温顺没主见,平日大事小事依赖内阁,参议院,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太多。
皇帝做的太累疲惫不堪,想早些退休下台,漫游星际过他的小生活,皇后与之相反,她不愿离开塔玛星,更喜欢身居高位掌控一切。
两人大吵大闹之后,皇帝气呼呼的扔下一句:“希汶,不论如何,你得快点适应即将到来的新身份。”
皇后颤抖的指着皇帝的背脊:“你还没死就想安排后事了吗我看不起你。”霍德希汶安静的坐在原地,喧嚣的怒火在他身边炸开,庆幸此地只剩他们三人,皇帝早就不想做皇帝,皇后不甘心退居幕后,这真有意思。
皇后看着皇帝消失的身影,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冲霍德希汶说:“这算什么事?他才多少岁,就打算颐养天年了?”
霍德希汶勉强笑了笑。
“做皇帝也会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身负多少责任?太儿戏了。”皇后发冠气歪在一边,这想法不是皇帝第一次提出,她从未在意,以为只是个他随口抱怨,谁知今日他居然摆在台面上。
“希汶,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还太小了,接管一个帝国并不如你所想那么简单。”皇后腾出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冠,一脸精致妆容掩盖不了颓败脸色。
说实话霍德希汶不太了解他的母后,这位皇后平素繁忙,和皇帝出行访问,参与国家大事,出席每一次会议,她忙碌的身影从未停歇,并乐此不疲,留给他的时间太少。
霍德希汶端坐在原地,平静的说:“母后,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这担子注定要提前放在我身上,我也只能挑起来。”
“你也迫不及待了?”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只听从安排。”霍德希汶无奈的说。
“你……”皇后说了一个字,突然闭上嘴,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是啊,她再挣扎有什么用,再喜欢光环围绕众星拱月,她总有黯淡的一天,难不成能长生一辈子么,痴人说梦。
“我尊重你们每个人的意见。”霍德希汶说完,捧着桌上一堆别人送他的礼物,往行宫走去。因为这位严格的母后,他已经放弃自己爱好多年,她说男孩子要大气,他便丢了小时候收藏的漂亮东西,她说男孩子要博学多才,为国奉献,他十分认同,用尽一切办法逼迫自己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她还说……她说过的东西太多,完全影响了他整个童年,相聚的时间不多,他几乎对她每一次的发话言听计从。
老师却完全不一样,他很随意,也很温和,他从不会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但只要他想做什么事,森爵都会在旁边鼓励他,帮助他。在他成长的途中,森爵是唯一一个关心过他的人,是唯一一个对他表露出担忧和心疼的人。
霍德希汶叹了口气,生在皇室如果注定要承受这些,他希望身边永远这么一位老师。
霍德希汶将乱七八糟的礼物摊在床上,这是他第一次拆礼物,以前完全没有兴致,今天他只想躲在屋里。他并没分析自己异常的行为,只是机械的拆开一个个礼盒,大部分是他毫无兴趣的贵重礼品。也有稍微用心的,送了整个英仙座的缩小模型,霍德希汶将它们推到一边,突然从一堆礼物中挑出一个相对质朴的盒子。
豆沙绿的盒子被缎带装点着很是小巧可爱,在一堆高档包装中显得格格不入,霍德希汶将盒子拆开一看,一组树脂模型整齐的码放在里面,居然是缩小的全血玩偶。
霍德希汶挂上笑容,将一个个形态迥异的全血小玩偶掏出来,放在手心。小小的全血张着血盆大口,细长的尾巴往上翘起,浑身细密的鳞片活灵活现。霍德希汶将底部的卡片抖落出来,仔细一看,眼眶微微发红。
那是森爵亲手写给他的――送囫囵吞枣的小希汶,希望你胃口永远这么好。霍德希汶捂住眼睛,老师的字很蹩脚,像他本人一样常没睡醒,可他恰到好处的祝福,是霍德希汶最希冀的,也是从未得到过的――最寻常的祝福。
他开始期待明天。
森爵开着飞船载着霍德希汶,一路上他兴致勃勃的对霍德希汶说:“我已经很久没出来了,遇上飞尘颠簸起来你可别不满意。”
霍德希汶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说到:“不会。”
“昨天开心吗?”森爵随意的说着。
“很好……”霍德希汶吸了一口气。
森爵敏感的发觉他不太开心,问到:“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为何,他就是能从霍德希汶没有表情变化的脸上看出各种端倪。
霍德希汶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憋在心底的烦闷一股脑倾倒出来:“父皇想提前退位。”
森爵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努力扯出一个笑脸:“那挺好的,你要做皇帝了。”
霍德希汶哼了一声:“我并没有准备好。”
“这不需要准备,等你上了那个位置,一切自然而然都会。”森爵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霍德希汶做了皇帝,他们大概没有什么机会再呆在一起了,他也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吧,霍德希汶摇摇头,他心中的彷徨森爵同样不懂,忐忑,期待,怀疑,他甚至在畏惧着。
“好了,又没说明天就当皇帝,放轻松,今天我们去为你庆祝生日。”森爵打了个哈欠,只怪英仙座流行雨来得太晚了。
“你的礼物我看见了,谢谢。”霍德希汶低着头说。
森爵说到:“哦,那个啊,是我凭着记忆请人做的,还可以吧?”
霍德希汶答到:“很逼真,我全部摆在书桌上了。”
“好。”森爵又打了个哈欠,霍德希汶看他困得挤出眼泪,主动提议:“我来开飞船吧。”
“不用,你还没成年,去给我倒点水喝。”森爵说到,霍德希汶点头起身。
他们目的地是一颗小行星,因为太小,那里除了一个停靠飞船的平台和一颗巨大的宇宙植物,几乎没有别的空间。那颗植物很大,合适坐在树底靠着树干,正面是星雨的最佳观测点。
森爵下了飞船拎了一把小椅子,二话不说贴着树干坐着椅子开始补瞌睡,霍德希汶比他慢几拍,下来时发现森爵已经闭上眼了。
霍德希汶看着广袤的太空,高高的银河悬挂在天际,近处有几颗璀璨的繁星,四周的寒星在对比下黯然失色。
霍德希汶又转头看着身边并排而坐的人,他好像特别疲倦,眼下有圈淡淡的阴影。森爵的眉眼此刻在夜幕下显得很清淡,很多时候他都保持着慵懒的姿态,除非在操场上活动起来,或者是说到他喜欢话题,他才会从静态变得生动,那时候他的眉眼都会充满跳跃的情绪,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那么神采奕奕。
霍德希汶喜欢看见那样的他,当然这样安静的森爵也不差,他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霍德希汶看着森爵熟睡的脸,忍不住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在他嘴角留下一个忐忑,稍纵即逝的吻。他不知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心底弥漫的窃喜包裹着他,即使此刻像做贼,他也不在意了。
55.帝国往事
第一颗星片从辐射点开始迸发,它的内核发着深蓝,裹着一身金色光芒划过太空,由冰与尘埃组成的碎星片逐渐增多,它们的尾巴组成接连不断的光线,星陨如雨,它们带来的光芒照亮了一片天空,像宇宙里的烟火,短暂而璀璨。(.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这瑰奇场面并没等候多时就到来,可森爵一直闭着眼睡觉实在是太煞风景了,霍德希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推着对方膝盖,“别睡了,快看。”
森爵蹙着眉头,他睁开双眼,一脸深不可测的看着天外。
“真美。”霍德希汶靠在树边,扬起脖子,发出由衷的赞叹。
森爵表情复杂的望着远处,乘着霍德希汶没注意,他偷偷打量了对方一眼,霍德希汶的脸庞在时起时伏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刻,青涩中隐约透着一点成熟,森爵不知想到了何处,有些拘谨的抱着手臂作为保护。
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睡着,只是靠着树干打个小盹儿。霍德希汶偷偷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森爵无比混乱,从未有过这种经历,这样的感情让他有种乱伦的错觉。怎么会有这个吻,那一刻他是脑子不清楚了?
森爵随即意识到霍德希汶这个年龄是可以谈恋爱了,或许自己对他的关心令他产生了误差?应该是弄错了吧,森爵克制自己坐在原地,才不至于落荒而逃。他根本没心思顾及其他,只能在脑中建设,又推翻,如此反复。
一场星雨落下,照亮的不仅是太空,还有一个疲倦的灵魂,那一瞬间,一切蛰伏的情感破土而出,无所遁形,有什么东西完全不同了。
这段时间要塞的空气非常干燥,为了维持居民的正常生活,政府每日进行人工降雨。被水洗过的草坪显得格外青嫩,森爵坐在高处的风口上盯着训练场,他额前的发丝因为疏于打理长得过于细碎,微风一卷,碎发遮住视线,显得十分忧郁。
“老师。”从训练场出来的霍德希汶抱着头盔,一眼望见了他,跨过层层楼梯,坐在他身边一派熟练的拆手套。
森爵双手搁在身后作为支撑,他垂目望着低处的训练场,学生们陆陆续续从里面涌出来,他夸奖到:“你今天很棒,一个人挑战三个对手,赢得漂亮。[.超多好看小说]”
霍德希汶笑笑没说话,同辈的学生跟他体力不在一个层次,他挑战三个也算是在欺负人,所以他并没因为胜利感到高兴,反而很放松很平静,这只是他进训练场的常态。
“真的很棒。”森爵又说。
霍德希汶答到:“他们太弱了,我可能更适合和全血战斗,不过帝国的全血哪有那么多。”
森爵唔了一声,随意用手指勾勒着地面,状似无心的说:“我教的这届有很多女生,长得不错脾气也不错。如果你不喜欢女生,很多男生同样优秀,你有没有考虑过。”
“考虑什么。”霍德希汶皱眉问到。
“别逗,你说考虑什么,个人问题啊。”森爵轻笑两声,脸颊有些燥热,他感觉自己像个拉皮条的。
霍德希汶一下变了脸色:“我还没成年,考虑这些是不是早了点。”
“也不晚了,你这年纪很合适。”森爵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你还害羞吗?”
霍德希汶黑着脸挥开他的手说到:“老师,你大我了可不止一点。”
森爵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郁闷的回答:“我们不一样,没可比性。”
霍德希汶不放过一丝一毫质问的机会,他接连不断的问:“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一样,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好好好,当我没说过。”森爵叹了一口气,学生们陆陆续续从训练场上走光,他一跃而起,抓过霍德希汶的头盔,“借我用用。”
霍德希汶看着他几步跳下台阶,跨过看台的围栏,走进训练场。
森爵带上头盔,任选了一台机甲,他驾驶机甲选择熟悉的场景,爬上七重塔,看着悬在空中的九星连珠。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适合一个人发呆,以前不论出了什么事,他总会来这里沉思,四周很安静,能听得见虚拟风的声音。
在七重塔尖,脚下踩着浮云,所有心事都随风飘散,一切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从前他可以在这里发泄对大厄尔尼的不满,却不能排解与霍德希汶间隙,他连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为难。森爵捏了捏指骨,选择调控天气,很快九星连珠被厚重的乌云掩盖,豆大的雨珠从天幕中落下,拼命的洗刷一切,他傍着塔顶坐在雨幕中,怔怔的看着脚尖。
“你在想什么!”良久,从地面传来一声呼喊。
森爵低下头,霍德希汶站在塔底,他的训练服半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不过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脖子上的金属链条明晃晃的,在雾气磅礴的天气中闪烁耀眼。
“你来干嘛,雨势很大。”森爵坐在塔顶和他对话,却没有举动转换天气,线状的雨珠像一串串珠帘,隔绝了彼此。这样正好,免得尴尬无所遁形。
“我来陪你。”霍德希汶在地面努力的撑着双眼,雨水太大,拼命的往他眼中挤,他费了不少力气才足以看清森爵。
“不用,你先回。”森爵说着,黑色的乌云完全掩盖了一切,这样的天气让他联想到两人第一次登岛,那时多好,他只是个害怕孤单的少年,自己则是一个关心学生的老师。这样的关系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改变呢。
霍德希汶浑身湿透,他动也不动,半晌突然问到,“你知道了?”
森爵甩着腿,机甲腿和塔身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哼了一声:“嗯?”
“你知道了。”霍德希汶肯定的说,“你知道我吻过你。”
森爵动作一滞,刻意忽略的事实被戳破,他显得有些恼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先出去。”
霍德希汶有些难受,他闭着眼睛快速说到:“不错,那天我确实吻了你,你在为此苦恼,因为我在你眼中太小了?可我马上就要成年,也要成为一个男人了。”
“别说了,雨太大,你先回去换衣服。”森爵已经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得不断强调着对他、对霍德希汶而言均不算重要的天气,何况这雨还是他造成的。
“你只会逃避吗?”霍德希汶冒着雨握着拳,他讥笑出声,“遇到你不想面对的事情,你就只会逃避!”
“放|屁,你这小子――”森爵怒了,他几乎站了起来,语调拔高道:“你懂什么。”
霍德希汶冷笑两声对着高高在上的人影说:“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还有,我讨厌你看佩兹的样子。”
森爵一听,没来由的一慌,他抱着圆润的塔顶,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弄错了,我们之间绝对没有这些。你对我的感情,你对我只是……依恋,没错,是依恋,因为我从小陪在你身边,你一定搞错了。”
霍德希汶抹了一把横在脸上的水渍,嘴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回家编一下措辞再来教训我。”
“我是你的老师,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人,这种关系你不觉得荒唐吗。”被霍德希汶毫不留情的奚落了,森爵恼羞成怒的偏开头,一直逃避的事被他摆在明面上说,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那天晚上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是一个意乱情迷的小错误。
“那又如何?”霍德希汶掐着手心说到,“我都不在乎。”
森爵咬咬牙,说到:“可我在乎!听我的,你先回去冷静一下,之后就会明白这是一个误会,我常年陪伴在你身边,关系亲密,你因而产生了错觉,一切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的。”
“你连正面我的勇气都没有,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懦夫。”霍德希汶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说到,然后他如森爵所愿,忿忿不平的离开的训练场。
森爵等到他身影完全消失,才放松了双腿,天知道刚才他刚肌肉绷紧都快扭曲了,他真怕霍德希汶走上来,逼他回应这件事。就算他是个懦夫吧,抱歉他现在真的做不到应付……
森爵和霍德希汶再一次冷战了,他们连着许多天没说话,在家中森爵也闭口不谈这位让他感到冒犯的小伙,即使管家主动提起两次,他也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打发了。
该怎样面对,怎样正确的拒绝,他毫无经验。
森爵几乎要瘫倒自家桌前了,他再一次为霍德希汶“青春期”的成长烦恼查阅资料,同时困惑当年的自己,一把年纪活的稀里糊涂,居然连谈恋爱是什么滋味都不明白。这样的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劝阻霍德希汶蓦然滋生的荒唐热情呢?
无论如何这都是错误,他不会接受。
56.帝国往事
森爵并没有时间为此焦虑多少天,因为军校指派的任务很快下来了,他将带着一批学生扫荡蓝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是他第一次带学生参加实战,纵使烦恼缠身他也不得不腾出时间来准备。
可怕的是,霍德希汶在这次出行的名单中,森爵看见他的名字,渗的头皮发麻,参加的学生共有三十几名,一共三位老师带领,他还是负责人。
森爵出发前起了私心,他让人将霍德希汶和自己分开,两人不在同一组。即使能够预想到霍德希汶会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森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蓝星位于英仙座,是一个荒漠面积到达百分之九十的行星,据考古上面曾有繁盛的文明,不过那段短暂的辉煌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蓝星地处偏远,危险系数暂列为a。
这一届学生综合素质测评普遍较高,学校便将蓝星划入扫荡范围。临行前一天,霍德希汶来找过他,森爵躲在屋子里闭门不见。管家也毫无办法,陪着霍德希汶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后,他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森爵抱着资料靠在门板前,十五分钟前,霍德希汶还在锲而不舍的敲门,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出来见他后,门外停止了一切响动。森爵佯装自己还在认真的分析资料,事实上他一个字也没看见去,门外好像没有声音了,他走了吗?
森爵想了一会儿,将资料夹在腋下,偷偷的将手摸上门锁。
就在此时,霍德希汶突然说话了:“我知道你听得见,老师,我看见你把我分在别人的组。”组不是我分的,虽然那确实是我的意思,森爵无声的张了张嘴。
霍德希汶等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时间非常丧气,嗓音低沉的说:“你一定要避开,我也没有办法,不管如何,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你是我最好的老师,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森爵紧紧的叩住门锁,不敢接话。
“老师,你赞成吗?”霍德希汶说完,自始至终没有等到森爵一句回应,他万分沮丧的转身离开。这段时间他也反复想过,虽然森爵看中的一切在他心中并不重要,那些所谓的阻扰和鸿沟更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可是那人百般推拒的模样令他望而却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事情努力也没用,不是仅凭嘴巴说一说就可以获得的。当他知道什么是感情之后,他一度非常非常渴望拥有。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有了森爵的陪伴才明白什么是孤寂,他恨不得抓紧这种温暖永远不放开。
该不该继续他很迟疑,他来,只是希望森爵不要再躲着他,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至少暂时维持这个假象,不好么?霍德希汶走了,森爵茫然在靠在门上,他看着手中的资料黯然失色。
第二天,学校派出的战舰顺利抵达蓝星。
森爵一脚踏上蓝星,流沙化严重的土壤迅速包裹了他的作战鞋,这里的温度很高且十分干燥,每个人第一件事都是松开衣领。森爵拆了一只手套,拎开饮用水灌了一口,闷,空气还是太闷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排好队,森爵将佩兹叫在手边欺负。
现在他已经不再将佩兹当做黎洛的替身了,他们除了第一眼的感觉相似,其实性格完全不同。黎洛顾全大局懂得退让,很多时候可以遏制脾气过激的森爵,而佩兹不一样。
森爵听他说过,没成为机甲师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因为他的家人都希望他成为威风堂堂的军人。他活在半梦半醒中,很多时候他的性格显得非常分裂,只有说到机甲会非常热衷。他没事总会将这个学生拎出来,言语上有意无意的开解他,就不知佩兹能领会多少了。
森爵将自己的水壶挂在黎洛肩上,拍了拍他的背脊:“个子这么高,总是驼背干嘛,觉得自己很潇洒不羁?”
佩兹在谈话中永远争不过森爵,他看着莫名其妙挂在自己身上的水壶,不得不挺直背,有些郁闷的说:“老师,你的水壶为什么挂在我这里……”
不错,佩兹还是一个唯一敢和他叫板的人。
森爵皱起眉,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突然扭着自己肩关节:“昨晚没睡好,我的肩痛,所以你背。”佩兹看着森爵理所当然的眼神,认命的闭上嘴。
这在霍德希汶眼中又是另一幅场景,森爵对自己的冷淡,对佩兹的热情截然不同,这难道还不是故意的?
他维持的假面几乎快要崩溃了,任谁同他说话都没有好表情,即使这一组的老师将队长分配给他,霍德希汶也只是哼了一声。其实森爵哪儿想得到那么多,他连霍德希汶的脸都不敢看。
初到蓝星,几位老师将驻扎地点选在了飞船停靠点附近,夜晚风沙大,飞船可以成为很好的屏障。别的老师都在帮忙,森爵端了一个小马札,嚼着五颜六色的果汁味儿的硬糖,翘着腿指挥着他的队员们做事。当然他指挥的重点还是佩兹,其他人只是随意提点一下,于是空旷的沙漠上只听见:“佩兹,把这个箱子搬过去。”
“佩兹,把净水装置安好。”
“佩兹,不是这样搭的,为什么留这大的空隙,晚上你准备在熟睡中吃一嘴沙吗?”队员们同情的看着佩兹,更奇怪森老师这么一个话少的人,怎么每回遇见佩兹都会变另一个人,有点聒噪有点闹心又有点刻薄的可爱。不过佩兹好像为此没有什么不悦,随意扯了扯嘴皮,最多停下手瞪一眼森爵,然后按照他的吩咐办事。
终于完成了驻扎,被呼来唤去的佩兹累瘫在森爵脚边,气喘不停。森爵看他像只小狗吐着舌头,啧了一声,“看你平时偷懒。”
佩兹脸红了一下,没有狡辩。
森爵倏而微笑起来:“还好诚实,这是你唯一的优点,奖励你一颗糖。”说完,迅速将一颗硬糖塞进他嘴里。
佩兹被喂的猝不及防,他含着硬糖,突然扭头吐了出来,一脸抗议的对森爵说:“你给我甘草味儿的。”
森爵哈哈大笑几声,刻意的看了看不远处。那边霍德希汶组上的工作也已接近尾声,他正站在角落用衣袖抹汗,森爵突然有些心疼,他低头看着手边的佩兹,用脚尖抵了抵佩兹的鞋子,将糖盒子扔在对方身上:“喂,把这盒糖给霍德希汶,别说是我给的。”
佩兹捡起盒子在手中扬了扬,新奇的说:“太子爱吃糖?你自己怎么不去。”
森爵一本正经的说:“这是霍德希汶的小秘密,他很害羞。作为老师,我应该多关心一下每位学生你说对吗,所以你去吧。”
佩兹脑子转了几圈,没抓到森爵的破绽,只爬起来拍了拍裤管上的沙尘,老老实实送糖去了。森爵看着佩兹踩在沙中一摇一晃的身子,窃笑出声,这孩子就是实诚。
森爵偷偷看见佩兹拍了拍霍德希汶肩膀,然后将手上的糖盒子交给他,他预计到霍德希汶回往这边看,立刻脱下鞋子,假装自己正在抖沙子。
等佩兹回来了,森爵才敢抬起头。佩兹将糖盒子塞给他,摊了摊手:“霍德希汶说好意心领了,他不爱吃糖。老师,你确定不是在逗我玩?”
森爵稍感失望的捧住盒子,他对着佩兹眨了眨眼睛:“莫非是我弄错了。”
佩兹:“……老师,霍德希汶会以为我在故意巴结他,他平时根本不和我们说话。”
森爵夸赞的张了张嘴:“哟,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太子就该高高在上吗?”
“……”佩兹一脸无语的走开了。
夜里温度骤降,森爵点燃火堆,学生们围着篝火坐成几圈,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他们对明日的任务跃跃欲试,那些一眼可见的巨大废墟是他们即将探寻的目标,他们希望在这次行程中发掘蓝星没落的根本――回去做一份漂亮的任务报告,作为训练的良好开端。
森爵对这种心情再明白不过了,他端着泡好的咖啡沉默的缩在角落的靠垫中,身后是他们的营地和飞船,星空下的沙海显得那么深沉静谧。
佩兹坐在他脚边,听从森爵的嘱咐为他续咖啡,时不时往后顺一顺自己的头发,随便将背脊打直。森爵明白这个年龄的男孩很注意形象,不管在座众人中有没有他们心仪的人,他们都渴望自己是最突出,耀眼的那一个。
况且他们衣着整齐的深蓝色训练服,紧扎的袖口让人显得十分精神,本就为颜值加了不少分。
森爵忍不住出声:“佩兹,不要再刮头发了,小心提前变成地中海大叔。”
佩兹顿住手,郁闷的看了一眼森爵,地中海是个多么恐怖的词,他沉浸在变成秃头的阴影下,总算停止了不断整理头发的行为。
57.帝国往事
“蓝星第二天,我们沿着蜿蜒起伏的沙丘一路前行,途中可见许多遗址废墟,细沙漫过毛坯墙垛,我想那是还未来的及建成的住屋。远处钢筋铁架相互攀爬,那形状真像一个巨大的烟囱,应该是一片工厂,不过风化很严重,那些框架已经呈现摇摇欲坠的趋势。能看见天边的圆形建筑吗?那是唯一能用卫星探测到遗址――陀池纪念堂,今天我们的目地就在那里。”记录者举着他的设备,忠实的将每一幕看见的场景记录下来。
作为联邦众国的第一批蓝星扫荡者,他们对这个鲜有人至的地方充满的好奇,在这片满目疮痍的沙化星球上,究竟掩藏着什么未知的秘密?
森爵懒洋洋的走在小队边缘,他的腰间别着惯用的手炮,作为长期扫荡者,他自然领略过这些未知领地的厉,。谁知道平静的表相下掩藏着什么,稍有不慎,这就会变成送命题。
小型机甲战车在前面开道,一行人一路向攀爬走到了沙丘的地势高点,平原上的一切一览无余,佩兹对那些庞大的建筑废墟很感兴趣,他脖子上挂着全景相机,饶有兴致的拍了很多照片。
也因为分心,他时不时会被地上的沙棘丛绊倒,这时,森爵总会充当一个保护者,心有余悸的抓住他的衣领,还要照顾他脸面,小声的说:“怎么回事,你差点摔倒三次。”
佩兹甩了甩鞋面上的细沙,爽朗的笑了笑:“这地方太神奇了。”
“你没见过的地方太多了,我们这是扫荡不是旅游,一路潜伏着危险。”森爵皱着眉告诉他。
佩兹心有不甘的解释到:“可是……”这儿看起来只有一片失落的废墟啊。
“别逼我抽你。”别看森爵平日对谁都毫无要求,一旦正经起来他是很严肃的,他黑着脸说,“蓝星危险系数为a,希望你能对这次训练有正确的认识,如果再出现这种不该犯得错误,别怪我不讲情面。”
森爵教训完佩兹,突然转过身对着他的学生们说:“组员们听好了,打起精神来,再让我看见你们精神涣散,就去前面拖行李!”所谓拖行李,是指小机甲车壳上捆的那些包裹。别看小机甲车在沙漠中行驶的游刃有余,那些包袱一旦盘在人的身上,这段行程绝对会让他们怀疑人生。
“听清楚了吗?”森爵咆哮一声。
“清楚了!”学生们齐刷刷的回答。
佩兹就像从未认识这个人似的,盯着面色威严的森爵,谁叫他每天那么散漫,爱开玩笑,让人无法依靠。
今日,倒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霍德希汶走在后头,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闷热在空气中滋生,水分不断蒸发,沙面上偶尔能看见爬虫留下的道道痕迹,一旦有风,那些痕迹又迅速消失了。大家一路走的口干舌燥,直到路过一座大型工业废墟,有几位学生突然提议进去看看。
经过商议后,所有人戴上了呼吸面罩,森爵打头阵,从兜里掏出金属元素探测器。废弃的工业厂好玩是吗?也得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整个工厂建造在干涸的河床附近,被腐蚀的断垣残壁诉说着曾经的繁盛,荆棘丛绽开在脚下,是这片荒漠中最后一点生命,森爵用金属探测器在墙壁上清扫,发现一切指标正常后才让学生们进入。
组员们三三两两分散,拿着记录仪选择他们想要的资料。与众不同的佩兹则在不停的拍照,景色拍够了不说,还让森爵拍自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森爵刚找好一个角落坐下,就被他拉了起来,“老师,你帮我拍个吧。”
森爵一脸黑线,只听佩兹快速说着:“那些机甲师看了一定会发疯的,帝国哪找的到这种建筑。”
“老师,人物要周正,还有我的特写。”佩兹点开呼吸面罩的荧光装饰灯,手上戴着露指皮手套,竖起一对大拇指。
森爵扯了扯嘴皮子:“你还能再土一点吗?”开玩笑,装帅谁不会,他可是鼻祖,只是这些年韬光养晦罢了。
佩兹在森爵的指示下做了几个姿势,看了森爵为他拍的照片后,眼前一亮,“老师,你找的角度真棒,这光线打得真溜,哎,我想立刻上传到主页。”
森爵似笑非笑的说:“现在不行,等这次行动解禁再说。”
佩兹玩了一会儿才开始正儿八经的任务,森爵叹了口气,眼神不自主的寻找霍德希汶,其实不用看他也能猜出对方是怎样一种状态,他从小做事就很认真。霍德希汶此时正站在一面墙边,对着墙上滴淌的透明粘液发呆,即使带着手套他也没有伸手去碰,况且隔着一米远他都能闻到那坨粘液散发出来的腐烂味儿。
不出所料,霍德希汶果然有板有眼的在记录些什么,森爵满意的转过头。
森爵的几个学生越走越远,他们进入废墟深处,这里较大门处风化的并没有那么厉害,头顶还有遮掩物,偶尔露出几簇倾斜的日光。温度骤降,有些阴凉潮湿的感觉,地面枯枝伴着奇怪的粘液落满一地,踩上去有种黏腻感。
视野正中有个金属球立在桌面,三人对视一眼,往那边走去。灰尘布满金属球,让它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一个组员伸手想触碰,被另一人制止住,“先别碰,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人支吾着说:“知道了,我只想擦拭上面的灰尘。”
“万事小心为妙。”虽然对这个球体很感兴趣,三人仍只将金属球的外观拍了下来,打算回去问老师。金属球放置在一个偌大的桌面上,上面同样布满尘埃,一个组员眼尖的发现桌面上画着地图,他忍不住凑过头,几乎将脸贴在桌面观察,“喂,你们过来看看,上面有些红白小点,这什么意思?条条框框的应该是地图,好像就是这里的。”
他越说越激动,取下面罩一口气吹了过去,想将覆在上面的灰尘吹散。这一吹不好,桌面上的金属球无端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三个学生多年在军校培养出的谨慎让他们嗅到危险讯号,脚步一动就要往后退。金属球不断的震动着,表面的灰尘在高频振幅下抖落干净,露出了光洁的银色外观,像一件杰出的工艺品,泛着金属冷泽的球体隐隐有开裂趋势,响声也更加明显了。
“要炸了,快跑。”站在最远的组员突然出声喊到,另外两个缓慢移动的组员一听拔腿就跑,他们疯狂的往外挤。就在此时,金属球发出一声轻轻的“噗”声,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慢慢的瘪了下去。
“……”跑的最慢的组员疑惑的回过头,预想中的大爆炸并没有来,那颗金属球像一滩水渍躺在桌上,那姿势仿佛在嘲笑三个闻风而动的组员似的。
“完了?”一人讪讪的摸着鼻子,“就这么完了?”
“好像是的。”另外两人接着话,空气中散发着尴尬的气氛。
“妈|的吓死我了,半条命差点没有。”
“我也是……”三个组员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成一团,以为怀有巨大威胁的金属球并没有任何威胁,它已经瘫在桌上了。笑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人提议到:“再去看看?”
另外两人收起笑:“嗯,还是谨慎点。”
森爵在外面坐着,学生们分散在眼前,一切情况正常。森爵在心里默默点了点人数,数来数去始终少了三个学生,望着显得阴森可怖的废墟,森爵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不会捅出什么篓子吧?
他一路往废墟深处搜寻,一边侧耳倾听着一切风吹草动。在三个学生发出叫声的同时,他迅速朝着声源处快速移动。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只有几簇光线勉强照亮,森爵很快找到了那三个学生,他们正伏在桌前看那副奇怪的地图。光束触及的地方,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着,四周环境看似平静,不知为何,森爵心中警铃大作。
“老师!”一个学生率先发现了森爵,扭头欣喜的叫他。
“老师快来,这边桌面有地图。”另外两个学生也抬起头,兴奋的朝他招着手。
森爵闭口不言,几乎在同时他掏出了金属元素探测器,小巧的探测器突然发出高级报警,提示红光疯狂诡异的闪烁,这个空间的钚金属剂量超标!森爵瞳孔一缩,几乎咆哮出声:“快滚出来!”
那三个学生并不知道发了什么,一脸茫然盯着他。
森爵恣目欲裂:“愣着做什么,要作死滚远点!”尤其一个学生还因为闷热扒了一半训练服,要知道这薄薄一件训练服能隔绝多少危害平衡多少温度,森爵差点气疯了。
顾不上那张诡异的地图,四人从废墟深处跑了出来,到达空旷地带,森爵垫后边跑边挥手,“迅速撤退,这地方不能呆!”都是军校学生,他们在森爵发出指令的同时做到有条不紊的撤退。
佩兹追在森爵身后问到:“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森爵皱着眉,他还在想那三个学生的事,不知他们在那里呆了多久,吃了多少辐射,也不知道金属辐射是一开始就有,还是后来出现的,无论如何都不容小觑。
“老师,你没事吧?”佩兹背着背包,紧跟着森爵,不停的问着。
“没事。”森爵勉强摇了摇头,强调了一遍:“我没事。”
跑了一小段距离,一行人坐在沙地上休息,森爵抱着水壶灌了几口水,喘息着对另一位的老师说到:“里面有放射金属,扫一扫他们三身上的辐射量,如果剂量超标必须马上送回帝国治疗。”
负责医疗的女教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为面如菜色的三位学生检查起来。训练服起了很好的防护作用,那位无意中脱了作衣服的学生逐渐感觉头晕,疲惫。
森爵了然的说:“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还是先回帝国治疗吧。”
另外两个学生心有不甘的反驳着:“老师,我们并没有什么症状,可不可以不回去?”
森爵冷酷的问:“你说可不可以?”他没有发火,两个学生一瞬间噤若寒蝉,感觉下一秒,森爵的巴掌就会抽到他们身上。
“好了,你们先回去,以后出任务的机会多得是,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女教师一边检查一边安慰着他们,自知理亏的学生只好闭上嘴巴,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脱了衣服的学生已经开始呕吐,森爵背着手对着众人说:“再次强调,发现异常情况先向老师报告,不要私自行动!”
派人送走了三名学生,大部队再次朝着目地行动,森爵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有些慵懒的走在佩兹身边,佩兹不时担心的看他一眼:“你没事吧。”
见森爵不说话,他锲而不舍的问:“你真的没事?”森爵正在沉思,被他闹个不停,不禁感慨的盯了他一眼。
“怎……怎么了吗?”佩兹墨绿色的眼珠透出一股无措。
“我是没有发现……”森爵拖着语调,一字一句的说,“你还是这么一个大宝贝。”大宝贝指着自己鼻尖,一脸问号。森爵看他呆滞的模样特别喜欢,伸手迅速在他脸上揩了一把油,“没事,谢谢关心。”
“……”佩兹捂住脸,看了一眼森爵身边,手足无措说,“有人。”
有人就有人啊,我又没干什么!森爵没好气的转过头,正打算翻个白眼,谁知霍德希汶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边,森爵脸色一变,鬼啊!他被吓得魂飞魄散,双眼乱转不知何处安放,好一会儿,他才做好心里防备,转过头:“小希汶啊,什么事。”
霍德希汶听见小希汶三个字,自嘲的笑了笑,他不喜欢那个“小”字。算了,反正森爵已经讨厌他了,怎么称呼有什么重要。霍德希汶几乎在自暴自弃了,他并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一脸淡漠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很好。”森爵扯出笑脸。
“嗯。”霍德希汶点头,默默跟在他身边。
森爵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询问过后不该离开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森爵不阻止,霍德希汶不离开,他像一条尾巴,尽忠职守的跟在森爵身旁。
佩兹默默地看着热闹。
森爵在霍德希汶的注视下,总觉得比两个太阳烤在身上还炽热,他只能说些闲话打发郁闷:“佩兹,你喜欢机甲,应该听过乘龙吧。”
佩兹忙说:“当然了,可是我从没见过。”
说到辐射,森爵立刻想起自己的机甲,他对佩兹说到:“我也很久没见了,落日星战那年它吃了太多辐射,变成特级污染物,至今被关在军库地下。我提过几次申请,没人有权限取出,听说是大厄尔尼的意思。”
佩兹问到:“厄尔尼将军?”
森爵摇头:“不是这个厄尔尼,算了,多说无益。”霍德希汶跟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听着。
森爵走了一会儿,霍德希汶还固执的跟在他身边,不知怎么总觉得他那模样有些可怜,森爵问他:“你热吗?”
霍德希汶眼前一亮,马上说到:“不热。”
明明脖子被作战服捂得全是汗,森爵也不戳破,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没有然后了。霍德希汶感受着森爵转瞬即逝的关爱,有些心酸的吁了一口气。
“那个,你的组不在这边,要和组员一起走。”森爵抓了抓脑袋,硬着头皮对霍德希汶循循善诱。
“哦。”霍德希汶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虽然他的心里又想要咆哮了。
森爵说完这句话,发现霍德希汶并没离开,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智障。
佩兹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说到:“陀池纪念堂快到了。”
只见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矗立在眼前,倒是有几分宇宙飞船的雏形,外表是切割完美的大理石,整个建筑呈自然灰色。等完全到纪念堂跟前,才发现这座建筑实在大的惊人,有一道不太和谐的两人高入口。天色已晚,他们再三斟酌,耐不住学生们的热情,只能让他们涌入纪念堂观看。
森爵再三提醒后,和几位苦逼的老师们一起在纪念堂外扎营,辛苦工作了一会儿后,森爵突然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他掏出一直藏在兜里的烟,找个了角落蹲下,森爵叼着烟躲在角落,尽量躲避着众人的视线,罕见的烟味还是引来了一个男老师。森爵正当吞云吐雾,男老师走到他身边,森爵啧了一声,准备将烟头摁灭。
谁知男老师从裤兜掏出烟盒,老神在在的蹲在森爵身边:“帝国禁烟,听说要出行动我偷偷让联盟朋友捎的。第一次带学生,今天还出了那档事,有点担心,对了,我叫阿西。”
森爵仍然将烟头摁灭,解释着:“我是手欠嘴痒。”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男老师迅速咂吧了几口,神色紧张的看着四周:“过个干瘾就行了。”说完他也摁掉了烟,将烟头埋在沙坑中。
“老师,我有事想说。”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森爵和阿西同时想着,太好了,还好烟头灭得快,森爵伸出手,挖了一捧沙将秘密掩藏的更深,这才回过头。
“怎么了?”看清来人后,森爵努力装出一副温柔老师的模样。
“老师,纪念堂内部装潢很漂亮,我特地来邀请你去看。”霍德希汶努力装出一副听话学生的模样。
“哦,是吗,我们快走吧,还有阿西。”倒霉孩子我早晚知道去的啊,你又来干什么!
“阿西老师你去吗?”霍德希汶问到。
“我?我晚点去吧,还有事没做完。”怎么回事,太子表情好可怕,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去的样子,阿西哭笑不得的想。
森爵裂开嘴:“那我们走吧。”
“我带路。”
愚蠢,这么近还需要带路吗,两个人都知道这段对话无趣的紧,可没有办法,谁让阿西在呢。
58.帝国往事
陀池纪念堂内部同样是椭圆的结构,穹顶用鲜艳的涂料绘画着各种各样的图腾,可惜的是其中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被氧化成黑色的了,如果他们来的再晚一些,说不定无法欣赏到这幅巧夺天工的作品。(.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森爵干脆坐在地上,目光专注的盯着粉彩分明的大堂顶部,如梦似画的图像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的眼中。森爵并不了解那些图腾的含义,却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那些来自茫茫宇宙的色彩层层叠加,有些像块玫瑰星云,有些像片灰色尘埃,有些像一团绽放的群星。还有一些红白色的小点分布在不同地方,密密麻麻的屈曲着。
霍德希汶看他那么认真,静静地坐在他身边,良久才发出一句:“很好看吧,比那次流星雨呢?”
森爵瞬间回过神来,他甩了甩头,不太高兴地说:“你还提那次?”
“为什么不能提?”霍德希汶固执的问。
森爵被他缠够了,他毫无办法:“你如果非要提,我只能说我不看好咱们,不可能也没机会。”霍德希汶再一次被打击了,森爵每次都提醒他眼前是绝路,一旦走错,他是否只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我知道。”霍德希汶隐忍的掐了掐掌心,“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罢了。”
“我很高兴。”森爵说着,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以后别总叫我了,你那一组有负责的老师。”
霍德希汶冷笑两声:“我明白!所以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不,只要你改变想法。”森爵肯定的说,霍德希汶默默地离开了他,过了一会儿佩兹坐了过来,森爵打了个哈欠,只要不是霍德希汶,谁也无所谓。
森爵放松身体,指着一片弯弯曲曲的红点问:“佩兹你看,那一条像不像一根绳子。”
佩兹抬头看了一眼,刚才他已经盯着大堂顶部很久了,并没有什么特殊发现,他不感兴趣的说:“看不出来,霍德希汶为什么一直跟着你?”
森爵目瞪口呆的转过头:“那一条歪歪扭扭那么像绳子,你居然看不出来?”
佩兹捏着下巴答非所问:“霍德希汶刚刚看了我一眼……有杀气,我感觉我要变成炮灰了。”
森爵忍不住揉着头皮,耻笑着说:“你眼神不好吧。”
“是吗?但愿是我错觉。”佩兹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有杀气?哈哈哈哈,他忍不住抱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滚儿。
“所以你抬头看看,上面那一条红色的像不像绳子?”森爵恨铁不成钢的将他拉起来问着。
“好吧,我看看。你说那一条吗?那不是绳子,那是一条蛇啊,老师,你眼神不行。”佩兹摇着手指肯定的说。蛇?都是点组成的,蛇和绳子有什么区别?森爵恨不得自戳双眼:“你出来一趟怎么这么多话?你平时不是高岭之花吗?”
“高岭之花?谁说的,是说我吗。”佩兹回味着这个词。
森爵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看走了眼,他伸出食指在佩兹额上弹了一下:“是你。”
佩兹乐了一会儿解释着:“不是这样的,在帝国一个大家族盯着呢,一言一行都要顾虑很多。”
森爵犀利的反驳到:“我看你吃吃睡睡也没特别注意啊,课堂上就属你睡得最香了。”佩兹瞬间被打脸,目瞪口呆的看着森爵。森爵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霍德希汶要他看的东西他已经看完了,现在他要出去准备晚饭,至于这些涂绘包含了什么信息,应该由学生们慢慢去发现。
夜间,森爵拖了一张床单躺在一片空旷的沙丘,感受这温柔的风吹起延绵的细沙,看着夜空中流淌的星河,一道淡淡粉色柔光从南边的天际出现。森爵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盯着那团粉色,吃了晚餐大家的状态都很散漫,没有人注意到此刻的异常,森爵顿时坐起来,喊着唯一晓得名字的阿西。
索性阿西离他不远,正在打包剩余的食物,听见呼喊,他立刻跑了过来,知道森爵对外界的敏锐,他灵醒的问到:“有什么事?”
“你看天边!”森爵指着那一道逐渐明亮的粉光,这是昨晚并没出现的。
“这……”阿西望着那条光带,它有着明亮的头部,稀薄的尾巴,阿西迟缓的说出两个字:“是彗星。”
“不错。”森爵沉思着盯着那条缓慢移动的彗星,“我想,我们应该全部撤退到纪念堂,等彗星走了再出来。”
阿西立刻赞同,彗星自古以来就有不详的寓意,虽然现今社会早已破除这一谣言。这颗绕蓝星的彗星是粉色的,它的光芒笼罩在天上有种诡异的朦胧感,况且绕行速度异常缓慢,它的光芒逐渐扩大,仿佛将要笼罩整颗蓝星。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经历了钚元素的辐射后,所有人有种惊弓之鸟的恐慌。学生们如潮水一样退到纪念堂,有了屋顶的保护,他们心中暂且安宁一些。
森爵和阿西守在门口,他怕的不是彗星,而是异常的征兆,所有灾难的开端总有预示,反常则是妖,这是他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森爵掏出武|器,环顾四周。学生们纷纷穿戴好装备,有些人晚餐后已经准备就寝了,不过他们迅速适应了节奏,如临大敌的静坐着。
“森老师,没关系的。”阿西看森爵一脸严谨,出声缓和气氛,“你看看我,我可以保护你。”森爵朝阿西一望,只见他身上绕着几圈子|弹,手上握着几根□□,一脸有我在你放心的表情。
阿西老师也是个呆卡懵啊,森爵想着。
“我来做辅助。”霍德希汶突然掏出武器站在森爵身边,一脸严肃的说。
“退回去。”森爵转头盯着他。
霍德希汶愣了一下,他解释到:“我只想为你们做掩护,我是全血,能保护好自己。”
森爵瞪着他,面色不善的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只是一个学生,退回去,否则滚回帝国。”
霍德希汶最后还是走回了人群中,在森爵心中,他是否永远都配不上与他并肩作战?
就在此时,一股浓烈的气味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恶臭透过呼吸面罩传来,这种味道森爵只在士兵身上的坏疽中闻到过,那是无力回天的腐肉才有的气味。紧接着,整个纪念堂横向晃动起来,从地下传来的大幅度震荡仿佛要纪念堂撕扯成两半。森爵一边指挥着组员们朝能构成三角空间的角落躲避,一边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四周。
“难道是蓝星地震了?”一个女孩扶着墙壁,拔高音调问到,森爵看着远处一动不动沙丘,摇头想着,不是地震。
语音一落,纪念堂坚硬的地面突然四分五裂,一群红色的软体怪虫从地面穿了出来!伴随着阵阵咆哮,它们暴露出部分庞大身躯――足以冲破屋顶,仿若无骨的软体长虫在地面翻滚,没有眼睛,它们乱颤着露出巨大的口|器,里面是树排锋利的长牙!
它们每一次张嘴伴随着浓黄色粘液的喷涌,伴着恶臭像一滩胃液腐蚀着地面。好在那些粘液一旦脱离了生存环境,杀伤力急速下降,它们很快从浓黄色变成透明。
“大家躲开!”
“别被喷到!”
“我的手臂!快拿镇静剂啊!”一时间,纪念堂乱成一团,七嘴八舌的惨叫此起彼伏。森爵在刹那明白了屋顶的红色小点是什么意思,前人已经对他们做出了警示――那些红色的小点串联成的并不是绳子,而是一只只巨大的软体长虫。
长虫看似柔软,却有着极强的再生能力,它们并非无骨,森爵一炮下去只是削去了它们半坨肉块,在露出并排的白骨之后,它们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有组员尝试着用火攻击,这反而激发了长虫们的狂性,它们张着大嘴肆意乱咬,深埋在地底的身躯甩动的更加厉害,地面迅速分裂开。
纪念堂原本很大,可容纳了数十只巨虫还有它们所有师傅,地面不堪重负,突然纷纷向地底塌陷――森爵眼前一花,往地底坠去。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耳旁响起空洞的水滴声,森爵突然从黑暗中惊醒。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撑起身子一看,一块不大的石头正压在他的右脚踝,脚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内旋着。森爵咬牙将石头移开一看,骨头错位了。他咬着嘴唇,两手握着脚掌用力――痛!他恨不得昏死过去!
森爵眼前一黑,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已是满头大汗。森爵试探着站起来,脚踝却一点力气没有,整个脚掌完全麻木,他根本没有办法走上两步。
无奈之下,森爵只能坐在原地打探着四周,地底已经被那些长虫挖掘出四通八达的地道,难怪它们微微一动就搅得天翻地覆。一路而来,已经有不少的证据像他们预示了异常,却没人注意。所有人在长虫的搅和下四分五裂,无数个出口和入口在他眼前,森爵完全不知道哪一个通道会通向哪儿,哪个通道会遇上那些怪物,对了,他的武器呢,森爵四下摩挲着。
从地面隐约透出一些光亮,可能是长虫们冲破屋顶造成的,这点微末的光芒足以让森爵在黑暗中分辨五指,这也算是它们唯一做的好事。那些透出天空的缝隙透出微微的柔光,森爵看着自己呈淡粉色的手掌,他以为自己眼球出血了视物不清。
一瞬间,一股暴戾涌上心头,森爵几乎克制不住。
他最恨的大厄尔尼,他恨不得撕碎了他,那一年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他们怎么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回归。他怨帝国,因为他受了伤,就让他像个失败者提前退休,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废物。他更怪自己……一无所有,又何必苟活?
森爵并未发现他的情绪一时间变得非常偏激而癫狂,如果他找得到武器,他此刻已经握住手炮朝自己开火了。
59.帝国往事
他的心脏,他的大脑快要炸开了,所有负面情绪铺面而来,他几乎克制不了自残的冲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冷静,冷静……森爵急喘着,拼命告诉自己平息下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回味着在修复舱中的冰凉,他闭着眼,不在看自己在彗星照耀下显得过分失真的手掌,努力诱导自己――放松,你在修复舱,这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些营养液。
你只是不适应,不适应而已。现在很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反复自我的心理疏导后,森爵心中的愤恨缓解了许多,直到他不再心心念念的想要自残,森爵才敢睁开眼。
一瞬间,粉色的柔光扑满所有甬道,森爵不知自己是不是幻觉,朦胧的空间让他心神飘荡。
一对中年男女搀扶着从他眼前走在,在森爵面前短暂的停留一下,又迅速往前走,仿佛他们急着赶路,森爵突然喊了出口:“母亲,父亲,你们别走,等等我啊。”
中年男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森爵匍匐在地面,狼狈的伸长了手,却挽留不住两人一闪而逝的身影。
“你们别走啊……”森爵看着无尽的白昼,绝望的呢喃到。
眼前场景一变,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背着光,整个人在光晕中显得模糊不清,完全看不见脸。可森爵就是能分辨出来,他仰头喃喃自语:“黎、黎洛,你来了?”
“……”人影并没说话,只是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脚腕。
“黎洛,对不起……”森爵眼前一片模糊,他不停的呼喊着对方的名字,“黎洛,黎洛你别走。”可黎洛的影子随后也弃他而去,又只剩他一个。
他就像被埋在土中只剩脖颈的人,每一口呼吸都在苟延残喘,如果可以解脱就好了,就不用背负这么多痛苦。是要轻飘飘的死掉?和这些看起来非常轻薄的光芒一起飞向太空,还是忍受一切苦难,孑然存活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一瞬间,森爵贴在地面挪动身子,他神智昏迷,任由自己堕落在一片虚空中。直到触摸到一片冰凉,那冰冷将他惊醒。森爵艰难困顿的做出抉择,他颤抖着伸出手,狠狠的在掌心中咬了一口,眼中如影随形的彗芒褪去不少,森爵觉得自己再次从濒死边缘逃了出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诡异的彗星,究竟会带来什么?它在这片冰冷的大陆下,撒下诡异的光泽。森爵甩甩脑袋,埋头坐在原地,抚摸着受伤的脚踝。
短时间过去,他的脚踝已经高高肿起。他终于有机会看清四周,这地下甬道中气温极低,四处凝结着冰柱,也是这片冰晶将他从混乱中唤醒。
蓝星,最可怕的不是辐射,不是长虫,而是那颗未知的绕行彗星。森爵心有余悸,如果那一瞬间他没有清醒过来,会是什么后果。他暗自惊心了一会儿,就算他心智不坚,那些涉世未深的学生又会怎样?在彗星的影响下,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那后果……简直无法估计,森爵心惊肉跳的想着。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森爵眯着眼看了看远处,又是幻觉?森爵伸出尚在淌血的手掌,再一次狠狠的咬了上去,不行,他不能输给自己。森爵保持着清醒,他看见那个人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面前,用同情一只可怜虫般的目光注视着他。
“霍德希汶?”森爵已经无法辩证他是不是真实的。
“是我。”霍德希汶应了一声,语调中有着怪异的沉闷。看来是真的,刚才那些幻觉都不能同他对话,而此时他清楚的听见了霍德希汶的嗓音。
“你没事吧?”森爵有些激动的说着,霍德希汶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站着,光线昏暗他几乎不能分辨对方的表情,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伏在地面咳嗽两声,慢慢坐了起来。
霍德希汶并没说话。
“你也摔下来了?”森爵偏了偏脑袋,暗沉的柔光打在他们身上,所有一切萦绕着并不真切的色泽。
“是。”霍德希汶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面色古怪的盯着他,英俊的面孔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沉。
森爵勉强一笑,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他从未在霍德希汶面前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对方会觉得失望吧,森爵并未深究对方的怪异,他们冷战实在太久,现在处于特殊情况,他无法再计较。
森爵忽视他的目光,故作轻松的向他解释着:“彗星有古怪,我是指那些粉光,你没事吧。”
“没有。”霍德希汶剪短了说了一句,蓦然蹲下身子,问到;“你受伤了?”
“呃。”森爵看着突然凑近的面庞,专注的眼光,他有些无措的撇过脸,与之同时,错过了霍德希汶眼中一闪而逝的凶狠红光。
霍德希汶古怪的说:“我帮你看。”
“嗯。”森爵低头卷起裤腿,将自己的脚踝亮出。德希汶沉默的看着森爵光|裸的小腿,沉默的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脚踝上,这手掌像才从冰雪中拿出,凉的让森爵浑身一颤,“你的手好冷。”
“嗯。”霍德希汶并没有将手拿开,而是怪异的往森爵小腿上抚摸,一寸寸,一丝丝。他完全能感到每一根手指挪动的路线,带着一点暧昧,森爵被他摸得有些浑身发麻,想到霍德希汶对他的感情,他不自在的将腿伸开。
霍德希汶并没有给他机会,他张开五指一把抓住了未曾预料的森爵,他抓着对方的小腿,将他拖到自己身边。森爵被他爆发出的惊人力气唬住了,自己就像一只小鸡崽,被他随意摆动。
“你干什么?”森爵被拖了半米远,惊怒的问。
霍德希汶挥开他,冷静的说:“我要干你。”
“靠!”森爵一拳挥了过去,霍德希汶居然用这种词语对他说话!霍德希汶反手握着他的拳头,露出一脸轻蔑。全血对上半血,几乎是以卵击石,饶是经验丰富的森爵也不得不败下阵来,他是真的惊慌失措了,他不由得吼到:“你疯了吗,放开我。”
“不可能。”霍德希汶一把抓住森爵双手手腕将他扣在地上,伏在他身用全身力气压制住他。看起来瘦削的人,却有这么惊人的力气,森爵苦笑两声,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在每一次同霍德希汶登岛时,他都见识过了,他万万没想到,这种变|态的力气会有用在他身上的一天。
“放了我。”森爵平躺在地上,极力用着平静的口吻说到:“你只是受了蛊惑,你不会这么做的。”他抬头看着霍德希汶的下巴,对方只沉默了一秒,动作坚决的开始扒开自己的裤腰。
森爵疯狂挣扎着:“住手霍德希汶,你会后悔的。”
霍德希汶动作一滞,半晌他伸手从森爵腰间掠过,在他腰后狠狠拧了一把,“我不会后悔,我早就做梦着想要干你了,我讨厌你做出一副老师派头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你什么都清楚。我更讨厌你完全无视我的样子,却故意对佩兹那么好。”
道貌岸然?森爵一瞬间几乎狂笑出声,“哭喊着让我当老师的人可是你,霍德希汶。翻脸不认人可以,不要把过错全推到我身上!滚开,我恶心这种有背伦常的关系。”
“恶心?是,你心中那个可爱的小希汶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这两年夜夜做梦全是你,每一次都是将你压在身下的样子,谁叫你平日都一脸禁|欲的勾|引他的,我做梦都想干|死你。”森爵因为羞怒激红了脸,他被霍德希汶这一番话弄的哑口无言,居然是这样,他在霍德希汶心中居然是这么一副婊|子的形象?
“你闭嘴!”森爵奋力挣脱出双手,一拳朝霍德希汶脸颊挥了过去,这一拳实打实落在了霍德希汶脸上,他的脸颊歪在一边,嘴角肿胀起来。森爵躺在地上,看他咧嘴一脸可怖的笑了笑。
“打呀,我无所谓。”哼出三个字,霍德希汶用一只手使出全力再次锁住森爵的双手,另一只随手剥开森爵的作战外套,“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扯烂你的衣服,毕竟你是个爱护形象的好老师。”霍德希汶讽刺的笑了一会儿,突然冷着脸,将森爵白色短袖撩开,在他胸前小小凸起上拧了一把。
森爵闷哼出声,如果今夜躲不过,他不会再求饶。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耻辱,这算什么?太荒谬了。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有了别样的想法,现在两人恶言相向,连平日的感情也不顾了。一副皮囊罢了,霍德希汶既然想要,森爵不是给不起。
森爵高傲的抬起下巴,最后对他说着:“霍德希汶,我力气不如你,你记清楚,这事情做了就不能回头。”
霍德希汶闷笑出声,他俯下头,用牙齿叼住森爵胸前的皮肤,语气亲昵的说:“我怎么可能后悔。”
森爵不再阻拦,他冷漠的看着霍德希汶的举动,在被剥掉裤子的时候,他还顺便抬了抬没受伤的腿,霍德希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即从森爵脸上看出了一脸挑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其实森爵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镇定,他都是强装的。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万分茫然,说出来好笑,他甚至从未经过一场性|事。
60.帝国往事
一宿过去,森爵披着外套坐在地面,他龇牙咧嘴的看着手腕留下的淤青,一股烦闷涌在心头,他骂骂咧咧爬起来,歪歪扭扭捡起地上的外套,像挥洒一卷破布似的朝四周暴怒的拍打,卷起一股股沙尘。(.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等发泄够了,他苦笑两声,再次披上沾满灰尘的外套。
霍德希汶神色尴尬的跪坐在他身边,□□着上身,寒冷让他有点发抖。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森爵身上,谁知对方毫不留情的将他衣服扔开,冷冷的撇下两个字:“走开。”
森爵闻到他衣服上的味道就心烦,那股强烈的发|情味儿缠了他一夜,让他浑身难受。脚踝的刺痛已经不算什么了,股间的传来难以言喻的闷胀才是他郁闷的主要原因,被毫不留情反复戳刺之后的麻木,胀痛,括约肌的撕裂都让他摆不出好脸色。
霍德希汶慌慌张张跑去捡起外套,黏腻的触感让他低下头,外套上站着某些尴尬的痕迹和几丝干涸的血渍,他错愕到语无伦次:“对不起,你别气,我,昨晚,那个,我……”
森爵看也不看他,别气?呵呵,他真的一点也不气,那就怪了!如果可以,他此刻真想灭天没地,咆哮为什么有这么操|蛋的人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森爵头痛欲裂,他简直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
森爵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贴着墙壁一瘸一拐往前走。
霍德希汶追在他身后,此刻他是真的慌了神,昨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僵就开始犯了浑。那些说过的荒唐话他都记得,可那是教养良好的他绝不会说出口的。
夜夜做春|梦……是是是,在生日过后他有了春|梦对象,每一次每一夜都是森爵,这事实逼得他快发疯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昨晚,昨晚他好像受了蛊惑似的,埋在心里的一切阴暗争先恐后奔涌而出,他完全克制不了。
霍德希汶跟在森爵身后,看着他扭曲的行走姿势,默默汗颜,他紧张结巴着说:“老师,我,我,要不我扶着你吧。”
“不。”森爵冷静的吐出一个字,无所谓,他真的无所谓,走着走着好像不那么痛了,他宽慰自己,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可在意的。
“昨晚,真的不是我……”霍德希汶想说真的不是他本意,他喜欢森爵就会尊重他,不会勉强。(.无弹窗广告)可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没有勉强?那森爵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霍德希汶自责的垂下头。
森爵停了一步,说到:“你想说,不是你,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吗?”
霍德希汶像看见了一丝希望,他快速绕到森爵面前,满怀希望的说:“是,老师我真的喜欢你,昨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生那种事……”
“哦,不是你,那昨晚是谁。”森爵轻描淡写的问,“是你的分|身吗?是谁伪装你的模样吗?叫他出来。”
霍德希汶看着森爵脸上的讽刺,羞愧的闭上嘴,昨夜当然是他本人。
森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做错了事就要承认,你应该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
“对不起。”霍德希汶咬着牙拽着拳,是他错了,所有解释在现实面前都那么苍白徒劳。
森爵闭了闭眼笑着问:“我挺惊讶你心底是这么看我的,所以,我其实是个勾引你的婊|子?”
霍德希汶瞬间红了眼,他拼命的摇着头,这举动在森爵看来就像当年那个茫然失措的小孩,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我从没这么想过。”
“哦,那是怪那颗彗星了。”森爵抬头望着天,已经白昼,彗星的绕行结束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不,是怪我意志不坚定。”霍德希汶突然半跪在森爵面前,“老师,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回去我们结婚吧。”
森爵绝没想过他会这么说,他震惊之余后退了几步,“你还没疯够啊?”
“我认真的,我马上就成年了,我们结婚好不好。你嫁给我,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甘愿,可我这身份没办法,私底下,我做你老婆好不好,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霍德希汶抓住森爵的手,快速说着。
森爵记不清多少年没听过他说这么长的话了,长大后他一直比较寡言少语,看起来很是沉闷,森爵将他五指一根根掰开,有些荒唐的说到:“我能拿你干什么,先起来。”
霍德希汶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同意了?”
森爵不置可否的轻笑两声:“先起来。”
霍德希汶犹豫着站起来,跟在森爵身后。森爵在想什么呢,他心中一片空茫,他只想早些走出这个快让人冻死的冰窟,其余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霍德希汶像个犯错的孩子跟在森爵身后,他面有菜色不敢说话,顺着歪歪扭扭的地下甬道,两人一直朝前走,那些凭空而来来的虫子又消失掉了,这里除了黏糊糊的液体之外,什么也没有。
在几次走到死角后,森爵气喘吁吁的靠着墙面,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痛苦,他真想躺在地上睡个昏天地暗。霍德希汶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着他的举动,发现森爵体力不支后,神色拘谨的询问到:“要不,我来背你吧。”
森爵仰头靠在泥墙上,静静的没有说话。
霍德希汶低声问:“你能不能暂时不要生气,我有办法出去。或者你实在不愿意我碰你,我变身也可以。”
森爵总算看了他一眼,霍德希汶读不懂他眼神中包含的意思,只听他沙哑的说到:“全血不是这样用的。如果我实在走不动了,记得扶我一把。”
霍德希汶羞耻的面红耳赤,对昨天发生的事,他责备自己,却丝毫不后悔。他不清楚人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理智全失,他唾弃自己的行为,但如果没有这次错误,他或许永远都等不到机会向森爵伸出手。
霍德希汶一边在心中深深鄙夷自己,一边又偷偷窃喜着。他对不起森爵,可是他会好好补偿的。他一边走,一边悄悄将手缠上了森爵的腰,为他提供着支撑,并没受到阻止后,他和森爵贴的更紧密了。
人和人的缘分究竟是怎样开始的?霍德希汶不禁想着,如果不是那天他穿过了那片灌木丛,如果不是森爵手中正拽着那个漂亮的蛋糕盒子,如果他没有不离不弃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如果……这过程哪一个环节出错,他们都不会走到今天,霍德希汶突然感慨万千,因为命运,一切都不同了。
森爵哪知道霍德希汶的心思,在对方的手放上来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丝嫌恶情绪,但挥开他的手实在太伤人了,在目睹他的可怜姿态后,森爵实在做不到。
霍德希汶凭着全血强大的嗅觉,带着森爵一路破关斩将,他们再没有绕弯路,异常顺利的离开了地下通道。接触到地面的阳光之后,森爵可笑的发现,他们并未走远,出口就在纪念堂的后方。
已经有不少人坐在纪念堂边,这座仅存的恢宏建筑在昨夜之后变得不堪入目,拱翘的石砖七零八落,森爵不着痕迹的挣脱霍德希汶,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霍德希汶站原地脸色一暗,立马跟了上去。
四个灰头土脸的学生坐在地上,看见森爵走了过来,纷纷表现出兴奋,一个女生抓着他的手臂说:“森老师,你总算来了,我在这儿坐了一夜。”
“坐了一夜?”森爵古怪的问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女生摇了摇头,“很多人摔进了虫子造成的洞中,我站在角落侥幸逃脱。很害怕,我只能躲进驻扎营地,里面有武器可以保护我。”女生嘴唇起皮了,她显得非常干渴,喉咙不断发出咕咕声,“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睡了一宿,对了,早晨起来驻扎营地已经被毁坏了,幸好我躲过一劫。”
“你们呢?”森爵斜着眼看着另外几个男学生。
“我们两是一起上来的。”其中一个神色恍惚的男生指着身边你的同伴说到,他紧紧的抱着手上的武器不肯放开,森爵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几道长长的抓痕。
森爵看着剩下那个人,还没说话,男学生便抱着脑袋惨烈的重复着:“我,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我没有……”说着说着他突然嘶吼起来,面色狰狞的盯着地面的一块石头。
“放过我,我不,我,我没有……”男生突然跪下,像一只丧家之犬朝着前方攀爬着,森爵反应迅速,忍痛一脚踢开了那块石头。男生目标落空,他眼神空茫的跌坐在地上,不停念叨到:“你扔了我的东西,你扔了我的东西……”
果然,还没有结束么。
森爵预估着彗星对每一个人造成的伤害,就在此时,男生突然像个弹簧跳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森爵,伸出双臂想要掐他的脖子。
霍德希汶眼明手快,一脚踢飞了男生。
61.帝国往事
几声惊呼响起,经过了一夜的折磨后,每个人的情绪都向离弦之箭一触即发,霍德希汶的举动就是一根□□,除了躺在地上挣扎的男生,剩余的三个组员纷纷惊惶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地方?放我们走!”
“我要回家,呜呜呜,我想回家。”女生哭泣着说。
森爵一摇一摆的从远处捡了一个箱子,坐在哀嚎不停的学生身边。
这群选择的军校生原本很不错,他们本该有坚定的意志和无畏的性格,要不是彗星的影响,他们依然是一群天之骄子,可见情感对人的影响有多么严重,回去之后他们得接受心理治疗。不说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回想着昨夜,他藏在最深的东西被挖掘了出来,连森爵自己也差点遭道。
“放松一些,你们只是受了心理干扰。你们最在乎、害怕的事会不停放大,以致产生幻觉。彗星走了,昨夜的事不会再发生,先平静下来。”森爵揉了揉太阳穴,疲倦而温柔的劝慰着。
霍德希汶直接盘腿坐在他身边,在一群颓靡的人中显得异常清醒。他听完森爵的一席话,微微动了动眉毛。他忽然记起昨夜,没见到森爵之前他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当脚踝受伤的森爵出现在他面前,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去啊,你不是喜欢他?过了这次你没有机会了,于是他……
霍德希汶决定将这秘密隐藏一辈子。
不知那几人听了多少进去,只是嘴里不再念念有词,森爵知道自己的话起不了多少作用,他们更需要心理医生,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我的组员怎么一个也见不到。”
烈日灼灼,红火的日头烤在沙地上,时间不停流逝,森爵扯开训练服,心底焦灼让他口干舌燥。霍德希汶突然站起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的脖颈,扭头穿过阴影,朝太阳下面走去。
森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低下头,露出的胸膛上呈现片片瘀紫,森爵面色苍白的合拢衣服,庆幸学生们并没来得及发现。
过了一会儿,霍德希汶走了回来,他向森爵递来一个水瓶。原来他默不作声走开是找水去了,森爵舔了舔嘴皮,不假思索的接过,几口清凉的液体往喉咙中灌去,森爵觉得自己的燥热瞬间好了许多。
霍德希汶再次坐回在森爵身边,森爵发现他的嘴唇苍白起壳,却没见他喝水。森爵气恼自己这时还会关心他,水瓶在掌心中紧紧拽着却始终没有递出去。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森爵回头一看,竟然是衣着褴褛的佩兹。森爵眼神一亮,倍感庆幸的看着这位回归的学生。(.无弹窗广告)
“谢天谢地,你们在这儿。”佩兹看清了众人以后虚弱的喊了一声,拖着脚步匆匆走来,森爵注意到他的鞋子掉了一只,袜子也破了一个洞,一脸愁苦的倒霉模样。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弄得像个捡破烂的。
“太好了,快给我一口水。”佩兹走到面前,一眼看见了森爵手中的水瓶,他此刻渴的发疯,要知道喝了这瓶水他会受到多少霍德希汶的挤兑,他宁愿渴死也不沾一滴,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思考就从森爵手中夺了过来,对着瓶口灌了几口,丝毫没察觉霍德希汶要喷火的眼睛。
森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的看着佩兹喝光他的水,见他将瓶子往裤兜一塞,说到:“昨夜不对劲!”
“是吗……”失去宝贵的水源,森爵有气无力的说到。
佩兹坐在森爵另一边,心有余悸的说:“你们不知道,我昨晚遇上怪事了。”
森爵默默接了一句:“其实我们知道。”
佩兹没听清楚,他接着说:“昨夜一共有三个我,一个修机甲的我,一个做将军的我,包括我自己,然后,我和修机甲的自己把将军那个我干翻了。今早起来剩下的我不见了,到处都找不着,这简直是宇宙间最奇妙的事情。”佩兹冒烟的嗓子被解救后,比手画脚兴奋的说到。
森爵抬了抬眼皮,有些好奇的问,“有吗。”
“老师我以前对你讲过我的事,你还记得吗。他们简直是世上另一个我,如果当年我的选择不同,说不定我会变成他们其中之一。当我杀掉将军那刻,感觉真是太棒了!”
“我仿佛和一直被拘束的自己说了再见,哈哈哈哈!”佩兹张狂地说着,他的语速很快,像是接受了猛烈的冲击想要一股脑倾倒出来,虽然佩兹口中几个不同的“我”让人听起来有些混乱,森爵还是耐心的让他说完。
“所以你把自己干翻了,真是……有意思。”森爵缓缓地说到。
“这是个只有你我知道的秘密。”佩兹对森爵眨了眨眼睛,森爵唔了一声。
森爵明白佩兹的意思,作为大家族的一员,他是被迫进入军校的。他在应该是在昨夜的幻觉中见到了未来会成为将军的自己,他讨厌那种可能,所以把幻觉中“另一个自己”干掉了。
“还有水吗?渴死我了,水呢水呢?”佩兹慌张的团团转,说着甚至去掏森爵的衣兜。霍德希汶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他闪电出手抓着佩兹手臂试图阻拦,这陡然出现的举动让周围的人一愣,连掏衣兜的佩兹也一脸奇怪的看着他的脸色――不错,霍德希汶的脸色可以媲美锅底了。
佩兹看着霍德希汶的问:“干什么?”
霍德希汶紧紧掐着佩兹的手臂,好一会儿他才说服自己放开对方,“抱歉。”霍德希汶嘶哑的说到,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他闷头闷脑的走到角落,背对着他们坐了下来。
森爵当然明白霍德希汶怎么了,可让他在意的是佩兹的怪异,说不上哪里不对,森爵迷惑的看着佩兹的双眼,那双一尘不染的墨绿眼珠狡黠一闪,森爵急切的问到:“你说还剩一个修机甲的自己,他去了哪儿?”
佩兹眉心一动,他理所当然的说:“昨夜之后,我们都很累,背靠背睡了一宿,一早醒来他就不见了。”森爵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既然是幻觉,消失是很正常的事,到底是那个环节呢?
森爵丝毫没有头绪,只得说到:“你的衣服烂到不行,去那边营地找点衣服穿。”
佩兹无所谓的低下头,“能够蔽体就好。”
森爵怀疑的唔了一声。
“头发要不要打理一下?像个疯子。”森爵试探了的问。
佩兹抓了抓鸟窝似的头顶,问到:“很多灰?”
森爵怂怂肩膀。
“管他的,反正也没地方洗。”佩兹说到。
森爵意味深长的唔了一声。
“还有什么吗?”佩兹又说。
“没了。”森爵答。
就在此时,三三两两的人群从不同的洞穴中爬了出来,大部分人精神萎靡,都说见到了最害怕的事,当然也有少数,说产生了有生以来最完美的幻觉,而那群造成大塌陷的大虫子,仿佛从未来过似的,并没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森爵慢吞吞的说到:“没事……我突然觉得这就是一场彗星带来的玩笑,或许我们可以耐心等一等。”佩兹依然不太懂,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他胸前一缕一缕的碎步随风飘荡,露出隐约可见的胸膛。
霍德希汶一直注意着森爵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盯着细密的黄沙。他伸手刨了刨,竟然在沙硕浅表处发现了一块小小的碎骨。风化的骨骼看不出来源,霍德希汶鬼使神差的将骨片放在面前,一股淡淡的腥臭萦绕在鼻尖。
到了夜间,所有人陆陆续续回归了,索性没有人员死亡,学生们显得十分沮丧,他们对未来提不起希望,他们对修整营地这一项活动也提不起劲儿,甚至有几个人向森爵提出了退出。
任务有胜有败都是正常的,怪就怪在这次任务的人员选择上,a级任务更适合有经验的学生,见识过大风大浪之后,他们能从容的应对失败。而这群学生虽然天赋异禀,却缺少失败的经历。他们不是败在实力,而是败在失去自信上。
森爵不知道从何安慰,他和看起来精神涣散的女老师坐在一起商讨,女老师学过心理,两人说着说着,她突然捧着脸蛋悲哭了起来。森爵吓得手忙脚乱四处环顾,就谈论了一下学生们的心理问题,她这突然的伤感是怎么回事?
神出鬼没的霍德希汶递来一包干净的纸巾,森爵神情复杂的接过。
“你……”霍德希汶想提醒他的屁|股问题。
森爵反应过度的朝他问到:“还想干什么?”
“没有。”霍德希汶讪讪的说了一句,无趣的走开。他分的清轻重缓急,可森爵的态度,哎……
“你擦泪吧。”森爵看他走远,将纸巾递给女老师,女老师猛然抬起头,握着森爵的双手哭诉到:“呜呜呜,森老师,我昨天见到我男朋友了。”
“嗯,啊?”森爵没想到两人的讨论会变成一场倾诉,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女老师说到。
“他立志要做帝国第一军医,我却很贪玩,成绩平平。他一直想带着我进步,花了很多时间在课余辅助我学习。”女老师用森爵给他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并没有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他每次找我我都用不同的借口打发他,直到他再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他那么严肃那么认真,我和他完全不同,我害怕我配不上他,他却从来不会不耐烦。”
“后来他不等我了,他真的当上了帝国军医,每一篇报道都能看见他的成就,而我呢,我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校医……”女老师抬起乱糟糟的脑袋,一脸忧郁的盯着森爵,“人是不是都爱犯|贱,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却后悔?”
说完,女老师突然抱着森爵的手臂哇哇大哭起来,森爵能感觉她的眼泪趟湿了自己的衣袖,他只能张了张嘴,却不能说什么,唯一可以指望的心理老师也崩溃了,这一切真是……操|蛋啊!
森爵抽不出手,无奈的说着:“振作一点啊,你见到的只是幻觉!”
“呜呜呜。”女老师趴在他的衣袖间闷声闷气的哭着。
“或许老天在提示你们还有机会吧。”完全不知如何安慰,一阵让人发狂的沉默后,森爵缓缓说到。
“是吗?”女老师止住哭声,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森爵。
“是吧。”森爵不太肯定的说,“要不,让我们谈谈学生们的事。”
女老师松开森爵,身子软绵绵的缩成一团,绝望的说:“我暂时想不到办法,我也需要救援。”
森爵停顿两秒,哎哟完蛋了。
62.帝国往事
连心理老师也败下阵来,在众多学生的要求下,这次任务提前中止,在蓝星的第一次扫荡败兴而归,这一批学生几乎全被送进了医院进行心理疏导,除了强悍到毫无感觉的霍德希汶,和打了个小小石膏的森爵,不过,他每天拖着脚走路十分累赘。[.超多好看小说]
蓝星简直像一个魔窟,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一切恐惧,爱恨无所遁形。那是个可以让人变成疯子的行星,那儿也能分裂出无数可能。不过,那种可能也并没有存在太久,后来,蓝星成为联邦拍卖星球之一,横纹星皇帝私人将其收购,没人再能发现它曾拥有的秘密。
三天后,森爵被帝国内务大臣请了去,森爵被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围在圆桌中间,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错,当然其中还有他最不待见的人――厄尔尼。不过这位厄尔尼和他阴鸷的父亲不同,他的面容要英俊顺眼的多,不像他父亲似的颧骨像被刀削过似的刻薄,当然,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森爵依旧对这个姓氏抱着防备。
“森公爵请坐?”坐在森爵面前的老头率先开口,“我是凡纳比里。”
森爵不知他们的来意,拘谨的说了一句:“大人您好。”
凡纳比里接着说:“我代表今日在座各位问你几个问题,不知你方便回答吗?”已经把我“请”到这了,如果回答不方便,今日是不是走不回去了?森爵苦中作乐的想,并且和颜悦色的说了一句:“请问。”
凡纳比里直接的问:“你和当今太子是否有肉|体关系。”
森爵愣了两秒,突然白了脸,他狠狠的咬住下唇防止失态,他才说到:“我听不懂大人您的意思。”
“太子殿下说他要和你结婚,这样够明白了吗?”凡纳比里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下闪着精明的光芒,他捕捉着森爵每一个表情,试图从他身上找出突破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然而森爵只是轻叹一声:“所以呢?”
“我们经过再三斟酌,考虑了你的年龄,爵位,过往事迹,zz倾向……我们认为你们并不合适。”凡纳比里遗憾的说到。
森爵突然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他像个笑话一样坐在众人之间,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着,嫌弃的,怀疑的,猜测的,不怀好意的……他们究竟是凭什么觉得自己该坐在这里,接受这一番毫无掩饰的打量,以为他要攀上霍德希汶这颗高枝?
“今天你们是找我谈判的。”森爵本是正襟危坐,肯定的说。他用最尊敬的态度面对这一群帝国元老,谁知他并没有得来平等的对待,而是不加掩饰的鄙夷,那他何必如此?森爵踹了踹面前的桌子,他动作夸张的将右腿盘起来,肩背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你们要拿什么跟我谈判?”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凡纳比里让他们安静下来,推了推眼镜说,“森公爵,你的身份和太子……并不合适。”
凡纳比里谨慎的选择措辞:“太子尚且年幼,他不能正确判断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并不是否定你,太子的婚姻不是他一人可以决定的,这关系到国家的命脉,太子的婚姻应该是更具有积极,正面的影响力。太子的态度很坚决,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你让他改变心意。”
这话触动了森爵的神经,他带着几分讥讽问到:“你认为我有左右太子的能力?还是认为太子是个草包,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
凡纳比里赶紧说到:“并不是这样,我们只想帮太子做出更好的选择。”
这群人已经习惯“指点”当今皇帝了,谁叫他性格摇摆,容易被风吹草动影响。所以这次霍德希汶坚决表态让他们慌了神,反而主动找上了森爵,森爵突然替霍德希汶感到悲哀,作为太子连选择一个爱人的权利都没有,还谈得上什么做自己?虽然陪伴霍德希汶一身的人不会是自己,但一定得是□□的人,被这群自以为是的人左右,哪有什么意义?
森爵突然散发出狂傲不羁的气势,他一跃而起说到:“抱歉你们找错了人,霍德希汶的结婚对象不论是谁,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只要我在的一天,他就有自由选择的机会,你们别想从中作梗。”
凡纳比里皱着眉退了一点,待森爵气势汹汹的走开后,他才说到:“这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森爵直到远离,才将伪装的气焰收回,他疲惫的叹了口气,脑海一片空茫。森爵走过长廊,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森爵回头一看,竟然是厄尔尼追了上来。他们两人从未有过交流,森爵并不认为他怀有善意。
时至今日,森爵已经不打算用好言好语和这类人交谈了,他冷冰冰的问:“做什么?”
厄尔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森公爵,走这么快干嘛?”
森爵并不耐烦的说:“直接挑明来意吧。”
“放下防备,其实我并没有恶意。”厄尔尼摊开手,一派想要和森爵和乐融融交谈的模样,不过森爵深知这类人的秉性,他断然的说:“我不认识你,想来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厄尔尼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可我认识你,从小到大,你的事迹我可是耳闻目染呢。”
森爵可笑的问:“那又如何?”从厄尔尼的嘴里听见这话,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夸奖。
“森公爵,将目光放在年幼的太子身上,这恐怕是你做的最失策的一个决定。我记得你当年眼光并没有这么差,至少你还能选择与你比肩的黎洛不是吗?算我多嘴,太子年幼,他配不上你。”厄尔尼微笑着说。
森爵冷笑两声:“原来你是这么看太子的,至于你的其他污秽想法,恕我愚昧,听不懂。”森爵脚步一旋就要走开,果然,厄尔尼家的人没劲透了。
厄尔尼看着眼前这个人,某段时间他总能从父亲口中听见他的名字。这人如何顶撞他,如何形式出格,他算什么,不过出生在公爵世家,做人却如此狂妄。厄尔尼倒不觉得,他只是本性流露,和被框架桎梏的人完全不同,这样的人反而有些天真地可爱。
厄尔尼紧追两步,揽住毫无防备的森爵,一手穿过他的腰,将他压制在其中一根围栏上,他挑着森爵的下巴轻浮的说:“父亲讨厌你,我可没有。你何不试试攀上我,说不定我并不比小太子差。”
森爵心中一惊,瞬间被滔天怒火掩盖,狂怒之下他反而笑了,被控制在厄尔尼的手臂中,他不着急着推开反而挑起眉:“哦,原来小厄尔尼将军和你父亲完全不同,我以为你和他一样只会狗眼看人,看来你还是有可取之处啊。”
厄尔尼一听,脸色顿时半青半白,他微微用力,将森爵的身子与自己紧紧相贴,引诱着说:“我有没有可取之处,你试试就知道了。”
森爵撇了撇秀气的眉眼,将厄尔尼推开,面露嫌弃的弹了弹自己的衣襟,平静的说:“如果我记得不错,厄尔尼将军你年纪应该比我小吧,真是抱歉,我对你这类毛头小子实在不感兴趣。”
厄尔尼被推在一边,他神色尖锐像一只窥视猎物的老鹰,紧紧盯着森爵的背影。
森爵一边走一边糟心的想,怕什么来什么,这要塞简直待不下去了。霍德希汶,你真是……给我添了天大的麻烦。
森爵疲惫的叹了口气。
63.帝国往事
入夜,森爵坐在窗棂边发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今日帝国那群人对他的态度森爵看的一清二楚,他好气又好笑的想,这些年是他太低调了?不过最初他确实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接受帝国一切处置,认同自己是在赎罪。
其实,除了黎洛,除了家人,他并不愧对任何人。因为沉默太久了,连自己都忘了他原本是怎样的性格,森爵从抽屉里掏出吩咐管家准备的一沓资料,仔细地看了又看。
“老师。”森爵的通讯仪突然在桌上跳动起来,他无奈的扯扯嘴角,霍德希汶什么时候动了他的东西,用他的声音作为提示音,这人真是有些无法无天了。
森爵接了起来,不带情绪的问:“什么事。”
霍德希汶在通讯仪那头气喘吁吁的说:“老师,你来窗台上看一看。”
“不来。”森爵白天才因他受了气,此刻根本没空余理会他,这个惹事精。
那边有些失望的说到:“就一会儿。”
森爵带着几分责难说到:“别再做出荒唐的举动了,你马上就是成年人,我不会再一次纵容你。”
森爵明显感觉到他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霍德希汶才提起兴致,继续试图说服他:“最后一次,老师,你来窗台。”
森爵将通讯仪搁在桌前,双目无声的盯着他的材料,好一会才直起身往窗台上走。他一出现在窗台上,楼下立刻亮起了五彩小灯,他呆滞的看着地面,那坨黑漆漆的是什么?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又是什么,还可以再土一点吗,那一大捧鲜花是怎么回事,霍德希汶疯了吗?如果没疯,一定是自己疯了。
森爵摇摇晃晃的退了两步,两条眉毛挤在一起,嘴里喃喃自语:“是我太累了,我得回去睡一会儿。”
“老师,我们结婚吧。”霍德希汶穿着正式,单膝跪在楼下,大声朝他喊到。
“我眼睛出问题吗。”森爵冷漠的掉头,同时小声质疑着自己。
“老师,你听见了吗!”霍德希汶在楼下高喊着。
森爵傻了两秒,猛然气急败坏的往楼下冲,走出公爵府,霍德希汶双眸璀璨的站在原地等他,怀里抱着那束可笑的红玫瑰,森爵二话不说从他怀中抢过花束,一把砸在地上,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地上的花,霍德希汶身上正式的西服,还有彩色灯泡,还有……被五花大绑的乘龙。
森爵指着霍德希汶的鼻子,压低嗓子问:“你到底在搞什么,丢不丢人?你把乘龙偷出来干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有惊喜吗?”霍德希汶并没有生气,他弯着眼睛笑眯眯地问。
森爵简直要感慨美妙的人生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惊讶的一天,就是没有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为了这份“惊”他白天还收到了一打满满的嘲讽,他抱着手臂问:“乘龙怎么偷出来的,安全吗?”
霍德希汶了然的说:“我就知道你第一句会问这个,放心吧,乘龙早就通过危险监测了。”
“很好。”森爵点点头,吁了一声表示让步:“乘龙留下,其中东西带走。”
“……”霍德希汶不可置信的看着森爵,“我在蓝星是认真的,我已经告诉所有人我要和你结婚。”
“没有人要和你结婚,霍德希汶小殿下。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东西回去,我永远不会同意的。”森爵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可是如果不这样,满心期待的霍德希汶又怎么会打退堂鼓?
“我不走。”霍德希汶倨傲的仰着脸,目光闪烁露出半分犹豫,而后狼狈的别开脸。霍德希汶太受伤了,从记事起来,他的软弱只在这人面前流露过,他狠狠的咬住牙,竭尽全力遏制住失望。
霍德希汶语音颤抖的强调着:“我不会走的。”
“……”森爵感觉他要哭,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天,这么多年……霍德希汶只在他面前哭过一次,那回他怕的要死,这次同样也是。要不是这感情来的实在荒诞无稽,他几乎要心软的答应了。
可是不能啊。
“听话,回去。”森爵咬了咬舌尖,那疼痛让他微微一凛,总算再次强硬的说出拒绝。
“不。”霍德希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一分钟,如果你还不走,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森爵无情的说到。
“难道我们有任何关系?”霍德希汶突然用自己的视线紧紧抓住森爵的眼睛,“在你心里,我们难道有任何关系吗?”
森爵闭了闭眼:“如果你不走,我们连师生也做不成。”
“我只是犯了一次错,真的这么不可原谅?”霍德希汶绝望问到。
森爵颓唐的挥挥手,“我已经原谅你了,只有结婚这事不行,回去吧。”
霍德希汶看了他几眼,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人,一路走来只有他一个在艰难的追逐着,路上全是悬崖峭壁,每一次他都绝望的想要跳下去算了,可他始终为自己留了一根绳子,他等待着森爵将他拉上来,他用尽力气一次一次攀爬,爬的双手血淋淋,森爵从来没有像他希望那样拉他一把。
他真的受不了了,或许,他该主动剪断那根绳子。
霍德希汶走后,森爵再次回到原地,那些用来求婚的东西霍德希汶并没有带走,他只是心烦意乱的捣毁了一切,留了一地垃圾。森爵笑着看着那堆看不出原型的东西,想着果然是小希汶,连离开时还记得给他留这么一堆烂摊子。
那一大捧玫瑰被丢弃的地上,森爵走了过去,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丢弃在花束旁边,森爵将它捡起来,打开一看,一枚简单的戒指放在盒子里,森爵将它拿了出来,戒指内侧竟然有几颗细小的粉色碎钻,森爵立刻想起了蓝星的彗星,他是想要提醒自己别忘了那一晚吗?
他可真是认真,认真的昭告所有人,然后偷了乘龙跑来找自己。森爵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最多的大约是……无可奈何吧。
森爵此刻刚卖掉了他的位于要塞的公爵府,同时辞掉了老师一职。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工作,它轻松愉快,并且活力十足。不过没办法,前不久的事情让他认识到默默无闻并不是一件好事,想掌握自己的话语权,他必须拥有与那些长老们抗衡的能力,而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够。
要塞的公爵府永远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可在那里他看不到未来,他如果一直待在要塞,注定会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如鲠在喉,对霍德希汶也没有好处。他希望自己的远离能让霍德希汶冷静下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
森爵将新公爵府选在海底,同时他将乘龙藏在了离自己新府邸不远的海下。霍德希汶虽然傻得可爱,却做对了一件事,将他一直心念着的乘龙还给他。森爵将家中的积蓄、倒卖公爵府的钱用来做生意,他和黎洛玩票兴致开的鎏金赌场也重新开张。
战事突如其来的打响了,原本相安无事的恶魔星突然攻击了帝国的小行星带,机械翼龙通过虫洞纷纷而至,状若疯癫的将小行星带上的居民地毁的一干二净。
三星军团去了一批又一批,面对恶魔星这颗完全陌生的敌人,那群钢铁似的翼龙,首批三星军团纷纷撞上了铁桶,在龙族面前他们很快一败涂地,机甲对抗翼龙力有不足,龙族能发出具有毁灭力量的能量光束,一切机械在它们面前都是玩具。
小行星带上的战争越打越烈,翼龙源源不断的从恶魔星赶来,三座大陆上的居民日日关心着太空上的战事,森爵就算无感,在人们日夜的谈论下也被迫听了不少。不知为何,他对帝国的热诚已经随着岁月逐渐湮灭了,反正帝国的军事掌握在厄尔尼那种人手上,自己又有什么好操心的。
这一场战役如火如荼,一打就是两年,仍不见停息之势。帝国曾派人与恶魔星联讯,却发现这群龙族完全无法沟通,它们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累了休息醒来便战,目标统一就是摧毁整个小行星带,帝国不得不将小行星带上的普通居民迁回塔玛星。
小行星带彻底沦为战场,更可怕的是它们的修复力极强,休息时间极短,三星军队被折腾的苦不堪言,长时间的战争消耗着一线战斗力,受伤的军人越来越多,连三星军校的学生也不得不参战了。
森爵的生意却越做越大,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不走,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到任人宰割的老师。而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上百座兵工厂,就算有人想动他,也要考虑到他手上的武器,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掀起一场战争。两年之间,霍德希汶只来找过他一次,是在他卖掉要塞公爵府之后。
霍德希汶问他是否是在逃避,逃避吗?森爵不清楚,他只是不想受制于人罢了,不过他并没有对霍德希汶解释,看的出来,对方已经绝望了,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一点不剩,被他清除的一干二净。森爵有时也会想过去的时光是不是一场梦,如果不是,怎么那么遥远,让他一点也没法触碰?
这天深夜,森爵坐在落地窗前,寂静无声地看着海水。他养的小宠物已经长大许多,小东西爱伸着触手在他窗前攀爬,森爵有时仍会被它吓着,谁叫它的触手实在是太大了,森爵总会反复向管家确认自家玻璃是否牢固,他可不想八爪随手两拍,将他这新装潢的公爵府弄得一塌糊涂。
森爵越想越远,不由得发起呆来。就在这时,来自太空的通讯唤醒了意识飘远的森爵,他甩甩头,将那个因为震动从桌上抖落下去的通讯仪。发觉是霍德希汶的拨来的,森爵竟然犹豫了,太久没有和他说话,森爵完全不知如何同他相处。
好一会儿,森爵才敢点开。
霍德希汶的那方的画面骤然跃在眼前,只听他沉重的说:“老师。”
森爵连自己语气中的颤抖都没发觉,他快速问到:“你怎么了?”
霍德希汶没穿上衣,露出被绷带层层包裹的上|身,血迹从敷料下渗透出来,他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你别怪我在你面前装虚弱,我只是太想你了。”
森爵冷静下来,想起他此刻应该是在战场,有些气恼的说:“说这些干嘛,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去休息?”
“休息……会休息的,晚一点去。”霍德希汶说到,突然眼含热泪的说,“你已经很久很久……没跟我说过话了。”
森爵张了张嘴,狠心的说:“是吗,如果你没事,我关通讯仪了,这种时候你不该找我,而是找军医明白吗?”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太痛的话,让军医给你打一针。”
霍德希汶闭了闭眼,软弱的说:“即使这种时候,你也不会给我一点点温柔,我早该知道的。是不是我死了之后,你才会……”他实在是说不下去。
因为受伤,平日绝不会流露的软弱席卷而来,他讨厌这样的情绪,可是没有办法。他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战争,死亡只是一瞬,战场上堆叠的焦黑死尸根本没人收拾,一层一层像小山一样。
生命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孱弱苍白,初出茅庐的新兵每日忍着恶心和呕吐,装作坚强的样子赶赴现场,他比别人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来战场三个月,他终于忍不住联系森爵。
“霍德希汶,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要再在别人面前流露这种情绪。”森爵听见自己语势严肃,他本以为自己心似钢铁,此刻却像一块玻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落在心底发出哐哐的声音。
“我知道了,对不起。”霍德希汶一脸仓皇的摁掉了通讯仪,通讯断后森爵沉默了许久,他觉得光线太明亮,他伸手将所有光源关掉,蛰伏在黑暗中。
64.帝国往事
次日,管家一起床就看见正在打包行李的森爵,他万分好奇地问:“爵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森爵一夜没睡,他打了个哈欠,红着眼对管家说:“我要出门一段时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管家没听懂,一脸茫然的望着他,森爵露出惯有的笑容:“我想去做一件终于下定决心去做的事,虽然目前为止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正确的。”
管家被他绕的七荤八素,只能呆滞的看着他。
森爵又说:“你帮我找点乘龙用的燃料就可以了。”
管家突然明白过来森爵的意思,他兴奋的说:“我马上去!”
森爵兴致高昂的坐在乘龙上,久违的一切让他爱不释手,他加快速度往大气层突破,一边驾驶一边想着:霍德希汶很信任他,在他面前不止一次露出脆弱的情绪,看他强忍的模样,森爵快要心如刀绞,他叹了口气,故意不去关注三星和恶魔星之间的战事,他以为堵住耳朵就能不听窗外之事。
当霍德希汶带着一身伤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森爵发现自己所有的伪装都毫无用处,他不想再置身事外,何况小行星带还有他教过的学生们。就这样吧,森爵只觉得通体舒畅,放在胸口的大石终于挪开了。
去你|妈的元老将军,去你|妈的撇清关系,自己是疯了才会这样对霍德希汶,他到底有什么错,不就是喜欢么。
他要喜欢就喜欢吧,虽然自己还是臊得慌,别人的眼光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可以,他能够将霍德希汶的想法纠正最好,如果不能,那就这样吧。
小行星带上的三星军队死伤惨重,众多将士抱着必死的心态选择和翼龙同归于尽,可他们的行为无疑是以卵击石,翼龙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虫洞中跃迁过来,它们像一群杀红眼的无头苍蝇,毫无目标的攻击。
霍德希汶坐在航母舱体中,看着小型星带的轰天炮灰,弥漫的灰色硝烟,面色凝重。他原本是可以待在要塞的,可帝国在为难关头,作为太子又怎么可以躲避,何况他还是为数不多可以和机械翼龙对抗的全血。
怪就怪在,恶魔星和帝国平素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突然出现的虫洞打破了一切平静,龙族毫无理由的攻击让他们一头雾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霍德希汶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伤,短短几个月,战事催逼着他们成长,他带着五支全血分队一路突袭。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将两星之间的连接虫洞中断,虽然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殿下,我来为你换药。”军医来到他的身边。
此时此刻舱体空空荡荡,机械翼龙暂时被逼退,他们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小憩,除了他。
连日的征战让霍德希汶身心俱疲,他带着鼻音答到:“嗯。”
之前他变身和三只机械翼龙搏斗,那举动实在有些托大了,且不说变身后的体型其实和对方差不多,翼龙还有翅膀用以逃逸,他只能在地面作战,不过情况危急顾不上那么多了。一番厮杀后,他侥幸胜利,却几乎被扒掉半层皮,伤处整整痛了一个月,新皮才慢慢覆盖完全。
“我把纱布打开的过程很痛,殿下你要不要先服用几颗止痛的?”军医站在他身边打开无菌包,随口问到。
霍德希汶看着航母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战舰,他平静的说:“不用,直接换吧。”
军医看着那片几乎占满他整个背部的纱布,动手一掀,霍德希汶双目怒睁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呼出声来。纱布带下来少量新长的皮肉,军医用棉签挑了挑他背后几处较深的伤口,一股浓稠的血液缓缓流出,只听军医说到:“机械龙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细胞修复因子起效较慢,不过你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新肉基本完全长出,还有些脓点,刮一刮再换两次药就可以了。”
霍德希汶点点头,军医开始为他小面积消毒。就在这时,天边突然燃起一道火光,它破风而来,橙红的燃料尾部像一颗燃烧的小火球。霍德希汶定睛一看,突然坐不住了,他直起身子快跑几步,将自己贴在玻璃上。
军医拿着药膏忙说:“殿下,药还没涂好!”
霍德希汶在玻璃前贴了几秒,精神大振往外跑去。他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搭在肩上,当然没有落下自己的呼吸面罩。
军医惊慌失措的追在他的身后:“殿下,殿下,你的药还没换好!”霍德希汶充耳不闻的往前跑,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乘龙……老师来了?
森爵一到小行星带,周遭的惨烈废墟让他微微眯了眯眼,森爵嘱咐乘龙:“缩小点,躲在隐蔽的地方,别被发现了。”
乘龙立刻回答:“是的主人。”森爵拿着武器跳下舱体,乘龙立刻隐没在一群军用战舰中,看起来平平无奇完全不会引人注目。这太空航母上本来应该布满了军用战舰,此时只剩下不到一半,不过它们依然被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森爵早已熟悉这种场景,他并没多想,一路往前走。
他没有提前通知霍德希汶,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霍德希汶一路风风火火,他在航母的甲板上疯狂跑动着,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让四周陷入一片静谧,方圆几里只听得到他一人的脚步声。森爵低头系紧了鞋带,抬起头来霍德希汶奔跑的身躯顿时映入眼帘,他只披了外套,身体被冻得通红,腰侧一片触目红痕让森爵的眼神变得幽暗。
不管过了多久,霍德希汶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啊。不过,乘龙载来的自己又好的到哪儿去呢?
霍德希汶在森爵面前截住了脚步,身体的伤情和连日的奔忙让他有些气喘吁吁,可眼神闪耀而夺目,眨也不眨的盯着森爵,只害怕这是一场梦,他舍不得闭眼。
森爵感慨万千的看着他的伤痕,半晌才问:“傻了?”
霍德希汶心神激荡,他费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扑上去拥抱对方,他几乎是哽咽着吐出几个字:“老师,你来了?”
森爵看着他青白的面色,忍不住起了坏心思,逗他:“佩兹呢,我来找他。”
霍德希汶挺直的腰杆突然软了下去,他不可置信的垂下肩膀,完全掩饰不住失意,良久才低不可闻的说:“原来你是来找他的……应该在舱体休息室吧,具体哪一间我也不清楚。”
森爵撅了撅嘴:“哦。”
“既然是来找他的,那我不打扰了。”霍德希汶清了清喉咙,深深的看了森爵一眼,僵直着转过身想要逃走。
森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翘起嘴角,玩笑好像开大了,可他仍然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比我熟悉这里,带我去找佩兹啊。”
霍德希汶忍耐的捏起拳头,他偏着头不看森爵,“我找不到他。”
“怎么会找不到,就算你目前只是一个小兵小将,我平时教你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么快就忘了?”森爵上下打量着霍德希汶,他又长高了一点,背上的伤处还在微微渗血,他就这样跑出来了,森爵蹙着眉头。
霍德希汶总觉得森爵语气透露出一丝古怪,就像在调侃他似的,他疑惑的转过头,森爵朝他露出一张笑脸。霍德希汶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他神采奕奕的朝着森爵问:“你不是来找佩兹,是来找我的,对吧?”
森爵无奈的揽着他的脖子:“是,我是来看你的,顺便也看看佩兹行了吧。”
霍德希汶喜上眉梢的搭着森爵的手,森爵微微挑眉,并没抽开,只听霍德希汶有些撒娇的说到:“他就不必了,你只需要看着我,我的伤好痛。”
森爵心中暗骂一句:臭不要脸。
霍德希汶搭着森爵的手,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体温,他在心中窃喜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老师,你不生气了?”
森爵黑着脸:“那件事你就别提了。”
霍德希汶内心忐忑难安,森爵这是什么意思?他急切的问:“求婚你没有忘记吧,我是认真的。”
森爵老脸一红,他敷衍的说到:“我就是来看看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
霍德希汶多少有些失望,旋即他提起了劲儿,没关系,森爵愿意来看自己,这已经够好了,至少目前阶段他应该知足,毕竟已经很久没和森爵说过话了。要不是年龄摆在哪儿,他几乎要装疯卖傻的躺在森爵怀里撒娇,太惊喜,今天真是太惊喜了。
“先去上药,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包扎好了再出来,多穿一点啊,你不冷吗。”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森爵突然指着霍德希汶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嘀嘀咕咕说到说到。
霍德希汶感受着森爵少见的关怀,几乎要沉溺在其中,他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比起你带给我的,这根本算不上痛。”
森爵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问:“药在哪儿,我来上。”
霍德希汶收起随意的态度,讪讪的将森爵带到刚在所在的位置,军医还在原地尽忠职守的等着他,看见突然出现的森爵,军医愣了一愣。
“保密。”霍德希汶吐出两个字,随即打发军医出去。
65.帝国往事
森爵看着铺了满桌的无菌包,露出一脸迟疑:“这还能用吗?”
霍德希汶坐在凳子上,将背部的伤口亮出,神色自若地说“无所谓。[.超多好看小说]”
森爵最终还是扔了这个包,他另开了一个,虽然不是军医,因为常年在战场他很熟悉换药那套流程。霍德希汶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恼了他,森爵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免得他总是不拿自己当回事,拖着可怖的伤口四处乱跑吓人。
“忍着。”森爵说完,用大棉块沾着消毒液朝霍德希汶背后抹去,他下手很重,果不其然听见霍德希汶龇了一声,森爵哼了一下,总算知道痛了吗?
森爵随口说到:“背后还有一些脓点没清除干净,是爪痕,翼龙弄的吧。”
霍德希汶惊讶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翼龙?”
森爵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真的每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脓灶必须清了,我得用手术剪刮了。”
霍德希汶再一次盯着森爵:“你……行吗?”
森爵气得笑了,他带起手套示意霍德希汶转过头:“你猜呢,我直接刮了,反正你不怕痛。”
霍德希汶抖了一下,他用着忍耐的口气委屈的说:“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你把我活刮了也可以。”
“……”森爵无语的伸出剪刀背侧,将那些点点分布的少量脓点刮了下来,再次消毒,熟练地盖敷料纱布扎绷带。做完这一切,森爵才说:“如果再敢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活刮。”
霍德希汶喷笑着捂住嘴,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快乐。
森爵脱掉手套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勾着嘴角笑,霍德希汶看着他的洋洋自得表情特别喜欢,他一时失态的伸手双手,捧着森爵的脸颊就想吻上去。
森爵神色一凛伸出手指隔在两人唇间,“小朋友,这种行为不可以,退回去。”霍德希汶松开手,懊恼的想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吻到森爵的唇了。
“老实安分跟在我身边,别想再乘人之危。”森爵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背包放下,掏出一套伪装工具。隐形眼镜将眼仁变成淡金色,带上一顶暗金色的假发,下巴还贴着一层大胡子,显得五官棱角分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莽汉。
“怎么样,还认得出我吗?”森爵压着嗓子问。
“还好,你怎么样都好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霍德希汶装作看不见森爵朝他飞白眼,很是不解的问:“老师,你为什么要掩藏身份。”
森爵哼了一声:“因为这里有我讨厌的人啊。”
“是谁?”霍德希汶追在他身边问着。
“这可不能告诉你。”森爵摇了摇头,“好了,现在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想打个盹儿。”霍德希汶按捺住强烈的求知欲,将霍德希汶带到自己舱位,他平日自我要求极高,这次前来参战也没有因为身份特殊要求高等待遇,而是同级军人们住在一起。
森爵看着霍德希汶那张像胶囊似的小小下铺,被子叠的十分整齐几乎占了一半空间,森爵艰难的将自己塞进去,他叹了口气吐槽到:“你真是榆木脑袋。”平时老实就算了,生活上不用对自己这么苛刻吧。
霍德希汶站在过道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将自己也挤了进去。
本就狭小的床位塞了两个人顿时拥挤不堪,现在霍德希汶已经完全和森爵一样高了,森爵瞪着紧贴自己的霍德希汶,叫苦不迭的问:“你进来干什么?明明已经很挤了。”
“嘘!他们还在睡。”霍德希汶的脸几乎和森爵贴在一起,他心中荡起不可名状的幸福,“我好多天没休息了,我们一起睡吧。”
森爵微微一伸腿就能抵到舱体,加上霍德希汶他连转身都万分困难,他有些着急的说:“你不早说,那我回乘龙上去睡。”
“就在这。”霍德希汶强硬的抱着森爵,在他耳边幽幽的说:“我们一起睡,我喜欢大胡子。”
森爵完全动弹不得,他苦笑着说:“你真是……”
霍德希汶故意裸着上身,和森爵拥在一起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就下|体发热,霍德希汶哀嚎一声,用温热的体温将森爵包裹住,极力忽视着情动。
淡淡的消毒水味环绕在森爵四周,知道挣脱不了,也不想乱动碰到霍德希汶的伤口,森爵无奈的阖眼自我催眠。霍德希汶窥觊着他的脸庞,见森爵闭上眼浑身放松,他才敢伸出脑袋,在森爵的脸颊上像只小狗似的舔了舔。
除去那些扎人的胡须,他的脸很软,很滑,霍德希汶满足的抱着他睡去。森爵睡得迷迷糊糊,远处传来炮火的炸鸣声,耳边是士兵们仓促的脚步声,拥挤的空间实在是太闷热了,连喘息都困难,他的脖子胸膛上沾满了汗,森爵猛地睁开眼,霍德希汶正贴在他耳边静静地盯着他。
森爵涌起一股不适,他撑了撑眼睛疲倦的说:“出什么事了。”
“你在这儿睡,等我回来,别去战场。”霍德希汶突如其来的啄了啄他的嘴唇,“等人走光了你继续睡。”
说完,他缩手缩脚从床铺爬了出去整理衣裤。森爵迷迷糊糊摸了摸嘴唇,等霍德希汶走了他才哀叹一声,又被占了便宜。森爵望着距自己不到半米高的上床,再也睡不着,让他不去战场,怎么可能?
森爵从空荡的休息舱一跃而出,穿上作战靴,看着窗外倾巢而出的翼龙,这是一种他们从未接触的物种,加之对恶魔星的认识一片空白,他们在对付这种怪物的时候难以发现它们的软肋,战斗力强,精神力强,抗击打力强,简直没有弱点。
这些种群源源不断的从虫洞冒出来,三星军队疲于应付,这也是战事迟迟难以结束的原因。小行星带是很重要的中转带,军队一旦撤离就是将帝国的大门向敌人敞开,为了阻挡来势汹汹的敌人,每个人都在努力支撑着。
森爵让乘龙缩小,伪装成无人巡逻战舰在上空飞行,以便不时之需。他背着惯用的长|炮,披上一件霍德希汶的军装追在军队后方。战事一再打响,机械翼龙标志性的平滑羽翼布满整个太空,像一片片闪光的镜子隔绝着众人的视线。森爵眼看着数台机甲陆续飞出,与机械翼龙产生激烈的火拼,光炮交织,发出不断地隆隆声。
森爵不由自主的拔出长|炮,虽然这对于翼龙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有了外形的掩饰,并没人注意到他。本能驱使森爵快速奔赴战场,一道阴影从头顶掠过,森爵看着地面拖着长长尾巴的巨大影子,他伏下身子尽可能显得渺小一些。
一条机械翼龙从他头顶堪堪飞过,一边□□一边吐着激光束,那光束摧毁性极强,所到之处弥漫着足以焚烧一切灼热,气温顿时拔高,混乱之下,一个士兵跌在地上,他一边朝着上空咆哮一边小幅动挪动着身躯,这个愚蠢的举动引起了机械翼龙的注意,只见龙头一仰,准备从嘴里发出激光。
蠢货,森爵暗骂一声。
森爵几步上前,就在翼龙袭击之前,动作果敢的将那人扑向一块破损的机甲残片下,两人之前所在位置被瞬间到达的光束击打的粉碎,森爵抱着他滚了几圈,定睛一看,那人半边脸全是毁损的血痕,剩下的半张脸完好如初,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仓皇狼狈的四处游离。
森爵大惊之余喊到:“佩兹!”
佩兹蜷在地面捧着受伤的头部,他浑身紧绷痛苦的不停哀嚎,在森爵救他之前,他已经受过一次袭击,他的战友蒸发在高温之下,完整的人,几乎在一秒被激光蒸发殆尽,佩兹亲眼目睹简直无法接受。
一切在灼热中变得扭曲,相隔不远的他也受了牵连,烈火几乎焚烧了他的半个脑袋,那条翼龙却游刃有余的漂浮在上空,绝望之下,他只想以卵击石与翼龙拼个你死我活。
佩兹不停抽搐,森爵怕他激动之余伤到自己,他只能禁锢住佩兹双手腕,同时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佩兹缩在地上愣了愣,眼看那只翼龙就要走掉,他定了定神,顾不上伤处,佩兹一把推开森爵,他顺手提着跌落在地面的火箭炮打算追击着那条翼龙。
森爵扯住他的衣摆,在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奋力吼到:“佩兹别上去,你这样伤不到它一丝一毫!”
纠缠之间,那条翼龙已经飞远,佩兹呆滞片刻,一拳挥了过来,“你别拦着我!”
“你是去送死!”森爵怒吼一声,立刻回掌截住他的手腕,掌风迅速佩兹措手不及被他抓紧,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制住了,这人究竟是谁?佩兹仔细凝神一看,充满惊疑的喊到:“森老师?”
“是我,别乱动,先让我看看伤。”森爵惋惜的看着他满脸血痕,之前为了救佩兹,自己的几簇头发和半片衣角也被灼损,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焦味。眼下顾不上这些,佩兹头上的伤情明显严重的多。
森爵让他隐藏在机甲残片之后,身旁是熟悉的人,佩兹顿时消停下来,他一脸愁苦的跪在原地,带着哭腔对森爵说:“死了,谢顿死了……”
“好了,我知道。”森爵掏出冷凝剂在佩兹头顶喷了一圈,“佩兹,你的伤势很重,我建议你回去找军医――”
“我不去!”森爵话语一落,便遭到佩兹的强烈拒绝,森爵看着他几乎毁掉的半张脸,在冷凝剂暂时的作用下,他的伤处止住了血,可那张漂亮的脸如果不及时救治,会渐渐长出可怖的瘢痕,一说到回去就医,佩兹表现出强烈的抵抗意志,森爵无力的劝他:“不回去也可以,不要去送死。”
佩兹静默不语。
森爵半蹲在他面前:“你的作用还很大,不要让愤怒毁了自己。”
数十艘战舰从头顶飞过,狂风卷起两人的衣角,佩兹一脸悲愤的抬起覆着半边冰凝的头:“老师,我该怎么做。”
森爵满意的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跟我走。”
66.帝国往事
佩兹踉踉跄跄的跟在森爵后面,这人一出现,自己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他的背影并不宽厚,却像一座大山一样树立在眼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刚才他距离死亡就只有一秒,如果不是森爵突然出现,他可能和自己的恨意一同焚烧丝毫不剩。这样愚蠢的情绪在战场不会起到一丝一毫的助力,还好他还活着。
森爵不自在的弄了弄大胡子,一边留神关照着身后的佩兹,就怕那家伙心绪混乱白白送死,可惜一条大好的生命,好在佩兹被他叫回了魂,牢牢的跟在他的身后。
森爵巡视了一圈战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研究敌人,佩兹蹲在他的身边。
“翼龙多长时间休息一次,是群体性行动吗?”森爵一边抬头望着天,一边问到。
“大约六个小时,它们每次都是倾巢而出,共同进退。”佩兹完全冷静下来,头脑清晰的对森爵分析到。
森爵肯定的说:“很好,所以你们偷袭失败了吗。”
“嗯。”佩兹垂下眼帘,那次偷袭是他最不愿想起的一幕,本以为找到了翼龙的作息规律,他们打算乘虚而入一举捣毁翼龙的临时巢穴。谁知走进去才发觉里面是人间炼狱,翼龙虽然伏在地面休息,它们却时刻睁着眼,巢穴中铺了一层光滑的褐色石块,它们正在缓慢的吞咽。
以为是翼龙的休息时间其实不然,它们是在进食那种物质,那群偷袭者立刻被发现,瞬间折损了一大半。
森爵好奇的问一句:“吃石头?”
“嗯,据说是这样的。所以它们根本不需要时间阖眼,我们也抓不到空子,它们吃饱了就出来活动,消化了就回去进食,根本没有弱点。”佩兹气愤的说。
森爵继续说到:“难道必须得捣毁连接通道?”
“怎么捣毁……”佩兹怀疑的问。
森爵暂时也不清楚,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目前的情况,咱们只能保存战斗力,最好能找到一个办法切断源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切断源头?森爵突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佩兹。
“什么?”佩兹问到。
“……”森爵偏了偏头,他的工厂目前转型研究新科技,或许他们能想出办法。
六小时一过,士兵们如潮水一样退却下来,目前他们所作的唯一努力便是防守,捍卫帝国小行星带,不计后果,不计得失,人肉做成的壁垒又能有多坚固呢?森爵意识到这次战争或许比他曾经所见的每一次都惨烈。
无论如何,森爵先拖着佩兹回去就诊,他那一张美貌脸蛋就剩一双墨绿的勾人眼珠了,森爵忍不住扼腕叹息。
霍德希汶从战舰上跳下,便看见森爵拉着佩兹的手腕,他费劲千辛万苦歼灭了两个对手,却要面对这个让人不爽的场景。他三两步追了上去,拉着森爵另一只手,质问到:“不是说好不出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森爵被霍德希汶紧紧抓住手中,他压低嗓子说:“松开我,我先带佩兹去看军医。”
“他那么大的人不会自己走吗,我也受伤了。”霍德希汶气恼的扯开衣领,之前森爵亲手包扎的绷带再次渗血。
森爵苦恼的说:“大少爷,先松开,佩兹看完了我马上就来照顾你好吗。”佩兹看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三个大男人古怪的串在一起,看起来刺目极了。
“老师,要不你先放开我,我自己可以去找军医。”佩兹说到。
森爵头也不回丢下一句:“等会。”
霍德希汶将目光转向佩兹,看见他严重伤情斟酌一番,主动松开了手:“算了你们走吧,老师,等会记得回来找我。”霍德希汶故意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知道森爵会心疼后,他毫不羞耻的抓住每一次机会示弱。
森爵点点头,扯着佩兹快速往前走,等佩兹的伤口被包扎好后,森爵才离开。他让霍德希汶带他去一个僻静之处,问到:“霍德希汶,厄尔尼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让你们苦战吧。”
霍德希汶面色凝重地说:“他在想办法毁掉虫洞,你知道这难度不小。虫族在科技方面一直比我们先进,我们已经通过联邦会议向它们进行求助。不过情况不容乐观,某些迹象表明……这战争是虫族和游离军勾结引起的。”
听见游离军三个字,森爵突然皱起眉头。这是一群生活在太空的活跃份子,其中大多组成人员是伦琴星遗留下来十字军,他们对塔玛帝国充满了怨恨,总是想方设法侵|犯帝国边境。如果他们真的和虫族勾结,这求助无疑毫无用处,虫族是联邦国之一,和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双方同时互相制衡着。
森爵叹了口气,“还得自己想办法。”
霍德希汶不知从那儿弄了一脸灰,森爵忍不住伸出手,为他擦拭额头:“怎么弄的,一张脸像花猫一样。”
霍德希汶露出一口牙:“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你真的是来看我的么。你哪儿也别去了,别再像今天一样让我担心,你就在航母里面等我好不好。”
森爵抽回手:“你想得美。”
“外面真的太危险了,跟岛上跟蓝星都不一样。”说到战争,霍德希汶染上一股无望的情绪,“你就在这里等我。”
森爵看着他担忧的双眼,叹息着说:“我会保护好自己,你看那里。”他指着窗外,一艘极其普通的战舰停在地面,小小的玫瑰叶圣剑标志出现在战舰外壳上。
“是乘龙。”霍德希汶肯定的说到。
“它会保护我,你放心吧。”森爵说到。霍德希汶实在不甘愿,不过他知道自己无法左右森爵,只能叹了口气。
当晚,森朝自己合金工厂发出了要求,务必在一个月内研制出足以包裹一颗行星的防护膜,只能凭借权限进出。合金工厂很快找了研究方向,他们用生物膜作为参考,研制出具备运载系统和自主过滤功能的防护膜。总而言之就是有授权的人能够自由进出,没授权的人、物无法强行突破。森爵再次感慨,他曾经的决定是正确的。何况,研制防护膜应该比摧毁虫洞容易多了。
数日之后,情况骤然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翼龙展示出惊人的战斗力,三星军方连连吃败仗,他们并没有拿出更好的方案。
霍德希汶和一组被抽选的小队尝试穿越虫洞,可惜它的许多区域结构高度弯曲,张力分布不均匀,翼龙的机械体质能够伸缩足以适应,而他们一旦通过则会受到拉伸挤压,过了人体能承受的极限,他们根本无法长时间航行。
唯一的方案也被否决了,霍德希汶急的不行,森爵看他日夜难安,加之战场伤亡惨重,只能催促他的合金厂,顺便在战场担任辅助的位置。
半月之后,合金厂突然传来喜讯。他们已经研制出森爵需要的防护膜,不过它的能量并不稳定,如果要到达稳定的效果,需要长达数年的测试。数年?没人等得到那天,他拿着初次完成的设计稿,心事重重的去找霍德希汶。
霍德希汶此时已经掌管十个小队,负责几十艘战舰的突击工作,他迅速结束了一场战略会议,一出门就看见坐在门外的森爵,他面露疲倦招呼森爵:“你来了啊。”
森爵顶着他的日常伪装大胡子,微微一笑。参与会议的人四散开来,对这个经常出现的大胡子十分熟悉,他在战场上反应迅速,协助太子指挥,还能承担部分救援工作,就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怎么了?”霍德希汶叹了口气,步履匆匆走在前头,已经几天没好好合眼了,作为被委以重任的新手军人,他压力巨大,瞬间瘦了十来斤,背上沉重的负担让他喘不过气,帝国付诸的期待让他不敢松懈。只有看见森爵,他才会露出一丝力不从心的姿态。
“累了吧,先吃饭。”森爵看他这样子,不忍心和他谈新型武器的事。
“那里吃得下。”霍德希汶走到玻璃窗前,眼前不断减少的战舰简直是他的噩梦,曾几何时,这里排列满着机甲与战舰,即使帝国源源不断的补充,也不能填满损耗的部分。
森爵拿出文件夹,说到:“既然如此,我们先谈防护武器吧,等会再吃饭。”
“防护武器,什么东西?”霍德希汶惊讶的问到。
森爵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这是我的合金厂,从我到来开始就在研制克制恶魔星的防护武器,截止今天,他们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也许不太尽如人意,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你的合金厂?”霍德希汶疑惑的问着,陡然陷入了沉思。
“嗯,我离开军校了。不过这不是重点,这套方案你要看吗?”森爵摆了摆手,问到。
“我要看。”霍德希汶从森爵手上接过,就地找了一张桌子,捧着文件读起来。森爵坐在他身旁,看他一脸认真的翻阅着资料,默默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已经离开这个位置太久,现在已经有成千上万的新人代替当年的他们守护帝国。
为了三星,为了帝国。这是多么响亮的口号,曾经何时被他遗落在身后,为了那些可笑莫名的爱恨,他几乎忘了初衷,家国面前无个人,他何必为了厄尔尼斩折了自己一生的梦想。
67.帝国往事
“武器在哪里?”霍德希汶迅速读完,将资料合拢,一脸认真的问。(.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森爵看他如此肯定的询问,突然有些犹豫的说:“合金厂,你确定你看清了吗?武器处于初研,防护膜打开那瞬间会产生极大的能量,如果不慎控制人很可能被爆发的能量摧毁。”
“那里顾得上那么多!”霍德希汶一脸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原地无法自抑的踱步,然后,他一把捧起森爵的脸,在他眼角的皮肤上狠狠地啄了一口,备受鼓舞的说:“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之前我们没有想到。虫洞不稳定,短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摧毁它,居然没有人往恶魔星上打注意,白白浪费时间牺牲这么多人!”
森爵摸着被他亲过的部分,眼神飘移的看着左右,这家伙一来性子就是这么癫狂,他难道完全不顾左右来人?何况他现在装扮的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还有一嘴扎人的大胡子。
霍德希汶继续激动不已的说:“如果能从源头截断恶魔星,小行星带就算保住了。”
森爵点头问到:“也许吧,你有愿意尝试这次行动的死士么。”霍德希汶突然闭上嘴。
森爵奇怪的问:“怎么,不方便吗?”
“不,我亲自去。”霍德希汶突然斩钉截铁的说到。
“你去,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防护膜能量不稳定。”森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扯着霍德希汶的手腕强调说到。
霍德希汶突然说到:“明知有危险,我又怎么可能将别人置于危险中。老师,武器拿来,让我去。”
森爵有些可笑的问:“你是太子,你死了帝国怎么办?”
霍德希汶摇摇头:“如果我们不能赢得胜利,做太子有什么意义,成功率有百分之六十,我怕什么,为了这个胜率,值得拼一把。”森爵突然沉默下来,不错,如果换做当年的他,也会毫无顾忌的走在前头。
他以前不是最讨厌大厄尔尼舍弃一切的求胜方法吗,为什么他现在也变成了这样的人,难道别人的生命比不上霍德希汶?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好好好……你要去我不拦你。”森爵说服了自己。
“老师,谢谢你。”霍德希汶旋即握住森爵的手,“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最懂他的人……是么,如果是,他怎么会生出采用死士的想法,而霍德希汶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想过,森爵受不住内心深处的拷问,他挤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容:“先去吃饭吧,具体事宜我们再商量。”
霍德希汶觉得森爵简直让他获得了救赎,他终于心情吃一顿饭了,最近食欲不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裤明显宽松了不少。
森爵陪着霍德希汶吃了一顿饭后,霍德希汶再三对他强调:“老师,武器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送过来,如果不行,我派人开战舰去拿。”
森爵笑了两声安抚到:“拿到成品,我会安排他们立即出厂,你就不要担心了。”这防护膜是合金工厂搁置一切生产,没日没夜研发研发出来的,能不能立即使用,其实森爵比霍德希汶还关心。
三天之后,森爵再一次联系了工厂负责人。合金厂的负责人穿着白的防护服亲自送来了森爵想要的武器,两人经过一次深谈后,森爵再次举棋不定了。
因为战场太过危险,负责人匆匆而来又被森爵送走,临走时,负责人再一次对森爵强调到:“爵爷,如非必要我劝你不要使用这个武器,两天前我们经过模拟测试,防护成功值达根本不到预计的百分之六十,只有百分之四十。并且在能量发出的瞬间,控制人逃逸的几率,三次模拟测试结果显示不到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十五?森爵对这个极低的比值产生了疑虑,怎么会这样……
“爵爷,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如果你给我们三年时间,我们绝对会将比率提高到稳定的百分六十,乃至七八十,可现在的状况你明白的,时间太短,我们只能做到如此。”
森爵明白的点头:“辛苦了,合金厂还托你好好关照。”
送走了负责人,森爵突然觉得之前的美妙构想成了泡影,他完全不敢面对充满希望的霍德希汶,虽然他每天都问询问几次武器要送来了吗?百分之四十……在几率是百分之六十的时候霍德希汶都不会让别人去尝试,还有,逃逸几率只有百分之十五。
负责人回帝国之后迅速为森爵传来了测评视频,在模拟符合恶魔星的质量的行星上投下防护膜,瞬间爆发的能量足以摧毁一座城市,而逃逸速度远远不能超过它。森爵看着模拟场景中轰然爆发的巨大能量,不安的动了动双腿。
森爵反复纠结后,将武器藏在乘龙上面。
没隔几日,霍德希汶再次向森爵提起这件事,森爵应付的十分艰难。霍德希汶已经很久不再和森爵挤在那个小小的胶囊舱体中,倒不是他不适应,而是舍不得森爵吃苦,他主动要求换了大一点的房间。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两张床,森爵被他问得左右为难,最后落荒而逃。
森爵戴着呼吸面罩躲在甲板上,战火短暂平息后这里总是呈现一副寂静空旷的场面,他靠着一艘战舰半瘫着身子,沉闷的呼吸声透过金属呼吸面罩,森爵无聊的数着自己的呼吸节拍。
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难以抉择的一件事,他后悔过早的向霍德希汶坦白,更难以应付连绵不断的追问,归根究底,他是怕霍德希汶去送死。
不错,侥幸赢得了那百分之四十,也未必逃得脱那百分之十五,微乎其微的可能让他不由自主的发笑。上天真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既然让他看到机会,又为什么不成全他?时间,最重要的时间,严峻的战争形势让他们争分夺秒想获得胜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伤亡……都是军人,如果有可能,谁愿意战友白白牺牲。
如果不行,那就自己去吧,反正是他想出的办法,不管成不成功,他没有怨怼。不错,由他去,总比霍德希汶去好,毕竟他还那么年轻。
森爵做了决定,整个人舒畅了许多,冷寂的夜空仿佛透过那些星星对他眨着眼睛,浅色的星云变幻莫测。
森爵回来时,距机械翼龙出巢只剩两个小时,他享受了短暂的放空时间,整个人显得非常轻松。反观霍德希汶一脸焦灼,像一只狂怒的狮子在舱体中走来走去,见森爵回来了,他迅速说到:“老师,武器呢!”
他几乎在崩溃边缘,看不见头的战争不止拖垮了所有人的身体,还有他们的士气,霍德希汶自从知道森爵的“秘密武器”,他就一直充满信心的期盼着,可是,他想要的东西总是不来,叫他怎能不着急。
“老师,不行的话我去拿,你不是说已经生产出来了吗,我去拿总可以了吧?”霍德希汶几乎带着恳求的说。
森爵深深的看了他两眼,说到:“急什么,明天就送到。”
霍德希汶眼神一亮,“你说真的?”
森爵肯定的答:“真的。”
霍德希汶喜上眉梢,他完全抑制不住冲动,上前两步一把将森爵扛在肩上:“太好了,太好了!老师你别怪我脾气差暴躁,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父王白了半边头发,厄尔尼将军没日没夜坐镇指挥,帝国最好的医生都派到小行星带上了。”
森爵冷静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我明白,你先放我下来。”
霍德希汶抱着森爵蹦了几下才将他松开,森爵脸色憋得发红,他闹心的盯了霍德希汶一脸:“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霍德希汶赶紧尾随着他:“要去哪儿,你才回来。”
森爵指了指远方:“老老实实守着这儿,等会翼龙又来了你得出去指挥,我去找军医。”
霍德希汶紧张的问:“找军医干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森爵轻笑两声:“没有,你涂伤口的凝胶不是快用完了么,我再要点。”
霍德希汶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你快点回来,别乱跑。”
森爵一脸轻松的往外走,直到过了拐角处,他才将深藏在心底的情绪坦露出来,不是霍德希汶就是他,这抉择真是可笑。森爵摸了摸脸颊上的胡子,那模样居然有种落拓的潇洒,他脚下生风往医疗室走去。一把推开军医室的门,那天所见的军医正举着一个瓶子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森爵的突然造访让他吓了一大跳。
“这里就你一个人?”森爵上前两步,两手撑着桌子问。
“额……是的。”可能是森爵一脸胡子的显得凶悍蛮不讲理,小军医一问一答特别有老实。
“别的军医呢?”森爵又问。
“在各处查伤员吧。”小军医吞吞吐吐的说。
森爵双眼不加掩饰的打量的这小军医,在心中迅速分析对方性格。小军医被他赤|裸到要吃人的眼神赫了一跳,他将药瓶放在桌上,结巴的问:“你,你想做什么?”
森爵露出一口亮白的牙:“你猜我要做什么?”
小军医连忙摆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森爵呵呵两声,他缓慢的撕开贴在嘴边的胡子,小军医防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看见森爵撕掉伪装时,他双眼一亮,有些兴奋的说:“你是、你是爵爷,那天我……”他想说,那天在太子处看见他了。
谁知森爵整个人变了气场,神色慵懒的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不是说了要保密吗?”
小军医被他神色迷得七荤八素,脸色红坨不停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殿下叮嘱过我,我没有乱说。”
森爵一脸满意的点点头,奖励的摸摸小军医软软的头发:“听话的好孩子。”
“咳咳,爵爷,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小军医被他露骨的眼神盯得浑身酥软,没有胡子的森爵显得英俊逼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心神恍惚。
“当然。”森爵憋足力气散发出摄人魄力,他动作帅气的陷入在手边的椅子里,眼神专注的盯着小军医,翘起腿说:“最近遇见一件事,让我非常烦心。”
小军医简直像个称职的粉丝,他立刻追问到:“爵爷,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如果我能为你解决……”
森爵从手中掏出三星资料夹,避开小军医登录偷看来的霍德希汶的账号,勾选最高权限,点出医学那一栏,“先回答我,你有这个么。”
“记忆磁片。”小军医微微皱了皱眉,万分肯定的说:“当然有。”
居然完全没有隐瞒,森爵小小吃了一惊,这可是最高权限才能看见的军用技术,这小军医竟完全没有保密意思,那天见他为霍德希汶换药,森爵就猜他身份不会低,如今这一副坦诚的样子真是可爱。
“爵爷,我在军校见过你,那天你在操场……”小军医红着脸说,他毫不掩饰心中的仰慕,喜滋滋的说着:“爵爷,你的伸手真的很漂亮。”森爵一愣,漂亮?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看来阴差阳错还找对了人。
森爵呵呵一笑,跃跃欲试的问:“这样啊,你大概能明白,我身边有些麻烦。这记忆磁片,能不能……”
小军医立刻说到:“当然能,这是一项已经解禁的技术,爵爷你如果需要,我可以立刻提供给你。我理解你的处境,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每一块记忆磁片都有帝国联网的编码。爵爷,这是从我手上流出的,如果有一天有人要追溯源头,你会被发现。”
“卖给我吧,其余的你不用担心。”知道记忆磁片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难弄,森爵差点要豁出老命使出“美男计”,谁知一切来的那么容易,他随即收起轻浮的态度,一脸严肃的说到。
小军医突然笑了,虽然他的脸还是涨得通红:“爵爷,这才是真的你吧,刚才你的样子真是可怕,像一只大狐狸。”
森爵哼哼两声,早知就不那么卖命的演出了,他没好气的催促到:“快卖给我。”
小军医又说:“这个不卖,我的权限下正好有一支,你拿去吧,算是粉丝送偶像的礼物。至于用法,里面有说明说的。”说完,他在掏出钥匙,打开身后一排柜子中的其中一个,将一个小盒子取了出来。
小军医递给他:“很简单,只需要一根注射笔,一根针眼大小的记忆瓷片。”
68.帝国往事终章
森爵拽着手中的小盒子从医疗室走出来,这块记忆磁片是他很早就听过的,那时候医学中心还处于研制阶段,那年他才从修复舱中醒来不久,百无聊赖从新闻中看见了这则消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时他也曾想过,或许可以买一支用在自己身上,多年之后,他通过霍德希汶的身份权限再见这块记忆磁片,它竟然已经通过测评拿来军用。
多年之后,而这块磁片竟然要被森爵拿来应对霍德希汶,真是有趣,森爵趴在床边反复摆弄着那个盒子,直到将用法完全吃透,他才仿若无事的将盒子塞在兜里。
次日,森爵将霍德希汶带到乘龙。
防护膜端端正正的摆在乘龙舱体正中,森爵打开武器匣,白色亚光的武器露出原型。它通体光滑毫无瑕疵,肉眼之下没有一处接口,也不大,拿在手上差不多是一根棍子长短。
霍德希汶伸出手抚摸着刻着玫瑰叶圣剑的标志,问到:“这就是你说的武器,它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恶魔星可不小。”
森爵想着测评的场面,勾了勾唇角,“厉不厉害,你试试就知道了。”
霍德希汶围着武器匣转了一圈,将盖子扣上,急迫的说:“老师,你告诉我用法,我现在就去。”
森爵不慌不忙的问:“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我之前告诉过你,即使是这样的成功率,你也确定要去吗?”
霍德希汶肯定的点头:“为什么不,有百分之六十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放弃。老师你得相信我,我不会那么倒霉的。”
森爵面色苍白的笑了笑:“不错,我怎么会忘记,你运气一直好得很。”
霍德希汶弯下腰将武器匣扛在身上欲走,森爵慌忙扯住他的袖子:“我送你一程吧。”
霍德希汶偏头看着森爵,他露出的表情……霍德希汶看不懂他眼中藏着什么,太深邃,也太复杂了。霍德希汶没来由的一怕,他小心翼翼的问:“不用,我只是去投个防护膜。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我会小心逃跑的。老师,你别太担心。”
“我没什么可能担心的,即使失败,你也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森爵露出罕见的温柔,他轻轻拨弄着霍德希汶的刘海,带着一丝缠绵的语气诉说到:“你的头发长了,发现了吗。”
霍德希汶脸颊微微一红,因为森爵的靠近,他两亲密的贴在一起。霍德希汶完全能闻到对方身上那种淡然却蛊惑人心的味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差点脱口而出,让森爵离他远一点,要是对方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耻笑他,说自己的味道是因为几天没洗澡。
没有缘由,他就是这么肯定,森爵会这样调笑他。
霍德希汶自娱自乐的想了一会儿,看森爵还是不依不饶的贴着他,讷讷地问到:“老师,你怎么了?”森爵看着他的样子好像一只马上要张开血盆大口的妖兽啊。
森爵微笑不语用指尖挑着他的发丝。
霍德希汶心脏突突直跳,两人就算做过那么最亲密的事,日常亲热的交流却少的可怜,森爵这样做会让他有种被爱着的错觉,他有些谨慎的说:“老师,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森爵吃吃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我送你去。”
“嗯。”霍德希汶任由红晕攀上了整张脸颊,他逃避着森爵的视线,天,森爵的目光实在是太暧昧火辣了,饶是霍德希汶也承受不住,四下转移着视线。
森爵望着他的侧脸,心中悲凉四散,万分不舍的松开他,吩咐道:“走吧,去开你常用的太空战舰和我对接,等你投放武器前再分开。”
霍德希汶不疑有他,一句多的话没说,老老实实离开舱门。森爵微笑的看着他的背影,原来骗人的感觉也不差,还有一种做英雄的错觉。和战舰对接后,霍德希汶并不像森爵预想的那样呆在原处,他马不停蹄的从对接口过来,一声不吭坐在森爵身边。森爵见他松了几颗纽扣,明显才用冷水洗过脸。
森爵会心一笑,目光揶揄的盯着他:“怎么了?”
霍德希汶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他张了张嘴,倏尔又闭上:“老师,我们走吧。”
森爵一面指挥着乘龙,一面问霍德希汶:“如果这次战役胜利,你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呢。”
霍德希汶不假思索的说:“扩充军队,这次伤亡太惨重了。更新机甲,让它们足以面对各种敌人。提升自己,我们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实在太弱了。”
森爵厌烦的摆了摆手:“一板一眼,好烦,怎么跟厄尔尼那群人一个德行。”他浑然忘了自己以前也是一样,森爵微微动了动五指,像是隐藏某种情绪,又问:“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没有。”霍德希汶露出一个纵容宠溺的笑脸,老实的回答。
森爵嘁了一声,又意有所指的问:“我是说别的事,生活上的。”
霍德希汶没说话,生活上有什么特别的,等等――霍德希汶猛然转过头,总算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一厢情愿了,他欣喜若狂的扯着森爵手臂,紧张的辨别着森爵的神色,想知道森爵所说的一切,是不是他以为的意思。
在观察出森爵神色尴尬却目露坚定时,联系前因后果,他忍不住问:“老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森爵恼羞成怒的说:“我哪有什么意思。”
霍德希汶语音颤抖的问:“老师,你是喜欢我了吗?不不不,不用回答我,我、我……”他激动的语不成调,抓住森爵衣袖那只手也在发抖。
“哎,傻瓜。”森爵怜惜的看着他,“喜欢一个不要这么卑微,如果你被人卖了,我会心疼。”森爵将手伸进霍德希汶的发中,手指松松的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往自己面前一压,吻住了霍德希汶的唇。
很冰凉,有些干燥,森爵皱眉品尝着对方的嘴唇,这举动由他来做比开机甲去战斗难多了。他紧紧闭眼不敢看霍德希汶的眼色,事实上对方和他一样投入,而且激动的不能自抑。
在森爵舔到霍德希汶舌尖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只听霍德希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一只爆发的小豹子,将森爵扑倒在地面。
森爵一边护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因为碰撞受伤,一边承受着他汹涌的热情,他不住的避开霍德希汶的嘴唇,急切的说:“你看着点,为什么要把我压着这个犄角里面。”因为犄角才能满足他的控制欲啊,霍德希汶并未回答,他追着森爵的嘴唇,将他紧紧拥抱住。
我爱你,得到回应这一刻仿佛得到了全宇宙。
只是一个吻而已,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森爵看着躺在身边的霍德希汶,伸手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不敢想象着自己现在的模样。两人之间差距不小,森爵管不了那么多,他目光直白的欣赏着霍德希汶的宽阔挺直的肩胛骨,语气平静地问:“胜利以后,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森爵内心默默想着:如果我还能侥幸获得那百分之十五的机会,如果我还有机会回到帝国。
霍德希汶的耳朵动了动,他立刻就想转过来抱着森爵。森爵阻止他的动作,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霍德希汶转不过身,背对着他语气虔诚的说::“当然,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回去我们就结婚吧。”
森爵面色平缓的问:“如果这次你死了呢?”
霍德希汶沉默了一会儿,说到:“那你就忘了我,找一个爱你的人生活。”
森爵轻笑一声,“为什么不是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霍德希汶有些害羞的说:“因为你最爱的人是我啊。”
“是吗。”森爵微微眯着眼,狗东西,刚刚剥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害羞,不过我记住了。时至今日,森爵也说不出他对霍德希汶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爱还是纵容,或者是容忍,还是体谅?其实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当无法逃避的现实摆在眼前,他也懒得去纠结。
森爵从身下的衣服中掏出准备好的记忆磁片,放在手边,他撑起身子,微笑着捏住霍德希汶的下巴,含着他的嘴唇,发现对方如愿的闭上眼睛,他在心底说着,就像针扎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他对着霍德希汶的后脑勺摁了下去。
霍德希汶双目一睁,瞳孔瞬间缩成针眼大小,他艰难的转过头,露出一脸被背叛的神情,含含糊糊的问:“老师,你……做了什么?”
森爵一脸平静的问:“让你忘了我。”
“为什么?”霍德希汶恣目欲裂、咬牙切齿的问,可惜他听不见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弱势,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有多脆弱,他拼命想抬起手,可被催眠似的快意让他眼皮沉重,霍德希汶惊恐的望着森爵洞悉一切的笑脸,不能睡啊,睡了,他就会失去一切了。
森爵守着霍德希汶沉沉睡去,他将手中的记忆笔扔在一边,这一睡他醒来后的世界就没有自己了,森爵撇了撇嘴,难受吗?好像有点,遗憾吗,应该是吧。森爵打横抱起霍德希汶,将他送出对接口,将他放回战舰。设置好自动模式后,森爵依依不舍的拨弄着霍德希汶的发丝,这一幕多么熟悉,好像多年前的一切又重演了一样。
他完全体会到黎洛的心情,并且万分感激。
“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一定会找你。”森爵摸着霍德希汶柔软的头发,感慨着这细软发丝跟他倔强的性格完全不符。如果我不会来,你就自由了。
森爵没再看他,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将身上所披的三星军服扔在地上,露出自己的作战服,这一次,他并不为三星。
多年前的遗憾,他终于用另一种方式偿还了,森爵心中甚至是幸福的。他驾驶着乘龙,将缓慢行驶的战舰抛在身后,露出一脸狂放不羁的姿态,爽,真他|妈是憋屈多年来最爽的一次,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
森爵带着武器,朝恶魔星疾驰而去,不算身后一片星辉。
69.三星
后来他竟然没死,乘龙燃料用尽,他孤身一人在恶魔星待了多年,还生下了与霍德希汶的孩子小谷。(.$>>>棉、花‘糖’小‘說’)为什么突然有孕,森爵根本不明白,他生理学的太差,生下小谷的过程实在太惨烈,他简直不愿再去回忆。
再后来,他发现了原石的秘密,并且依靠原石代替燃料逃出恶魔星,他依言去找霍德希汶。不过那时候霍德希汶身边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莫桑,森爵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态,首要的事居然不是让霍德希汶想起自己,而是幼稚的同莫桑争斗起来,并成功的将他挤兑出局。
他很坚定的想着,霍德希汶是我看着长大的的,你这个乘虚而入家伙算什么东西,他从头到尾都是我的。
过往种种仿若一场梦,森爵坐在木桩上突然笑出了声,他抱着宝贝蛋,望着上空飞翔的翼龙。其实这些翼龙是没有攻击性的,它们当年是受了某种驱使才会没日没夜攻击,看看,地面一群堪堪学会用下肢走路的小翼龙,憨态可掬的样子哪有什么威胁,不过它们的吃食是原石,也难怪会吐出能量惊人的激光束。森爵翘着腿,面色平淡的回忆着一切。
恶魔星外,瞬间消失的森爵让霍德希汶状若癫狂,他开着裂云飞快的追击上莫桑,小小的逃生舱怎么会是裂云的对手,他几乎在同时抓住了莫桑,咬牙切齿的敲碎了逃生舱。莫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灭顶灾难,舱体碎裂将他的密闭空间打破,莫桑顿时嘴唇发绀,呼吸困难,他一把抓过呼吸面罩扣在脸上深吸了几口气,才不至于晕厥过去。
“陛下,等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莫桑急喘之后立刻说到,他不忘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指望得到同情。
“他呢,把他还给我!”霍德希汶双目通红的吼到,森爵去了哪里?防护膜还在,他难道真的撞上去了……霍德希汶简直不敢想象。
“我不知道,陛下!原谅我,求求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的本意。”莫桑瑟缩的解释着,太可怕了,他从未见过霍德希汶如此焦躁的状态,仿佛他说错了一个字,对方就会活剥了他。
“你不知道?那你就去死吧!”霍德希汶居高临下的看着残破的舱体中那个畏缩的像只蝼蚁的莫桑,冷酷的说到,他的表情让自己恶心。既然找不到爵爷,那莫桑活着也没有意义。裂云伸出巨手,将莫桑拽在手心,莫桑起初还在挣扎,然而他发现这一切都是螳臂当车,裂云千斤之力瞬间碾碎了他。[.超多好看小说]
一时间血沫四溅开。
旁观的戊己难以忍受的移开了眼,然而霍德希汶毫无所动,他看着恶魔星,下一个举动是试图破开防护膜。
“不要作死啊!”戊己忍不住大喊着,谁都知道这层防护膜的排他力,霍德希汶妄图用裂云强行突破,这根本是自取灭亡。戊己伸出双手挡住眼睛,莫桑的死已经足够血腥,他不想再看了。
只差一秒——
只差一秒裂云就以冲击姿态贴合防护层了,它却奇迹般的停了下来。想象中的炸裂并没有到来,戊己紧张的从指缝中睁开眼,谢天谢地,霍德希汶居然杵在原地没有再动。
森爵的影像传到霍德希汶面前,他趴在乘龙的操作台上,露出一脸难以形容的笑容,“霍德希汶,我没事。”
霍德希汶眼神阴鸷地盯着他,好一会儿,他才吐出几个字:“你没事?”
“嗯哼。”森爵摊开双臂,他那儿是暖洋洋的黄昏,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显出几分暖意,霍德希汶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孩子气的笑容,他不禁松懈下来,喃喃的确定:“你没事……”
“没事,你不要着急。”森爵一脸温和的看着他。
霍德希汶顾不上分辨许多,他快速说着:“既然没事,还不快滚回来,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他骤然截止,我以为你撞上防护层死了,妈|的!霍德希汶抬头望天,将眼中的湿意逼退回去,他差点吓哭了,你|妈的!
森爵看着他的表情大笑两声,在霍德希汶眼中那是万分讨打,他又嘶吼到:“你究竟在哪儿?”
“好了好了,马上。”森爵将蛋宝宝抱起来,“它也没事。”
“你们一起出现在我前面,赶紧!”霍德希汶勉强平静一些,语气还是很不友善,森爵回忆着以前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希汶,后来长成很听他话的冷美人希汶,再看看现在这个狂暴的狮子吼霍德希汶,在自己遗忘一切的这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知道了。”森爵轻笑两声。
霍德希汶这会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挑眉看着对方,这家伙还敢笑,还笑的出来?
“霍德希汶,你准备好了吗?”你准备好同我一样想起一切了吗?森爵感慨的望着对方。
霍德希汶不能理解森爵眼中的千言万语,他为了刚才的失态烦不胜烦,顿时唠叨的指责着对方:“你说什么东西?听不懂。赶紧出现,游离军要逃走了,说了让你别来……”
“我喜欢你。”森爵微笑着说。
“什么?”霍德希汶被他打断,侧了侧耳,又说:“哦,我知道。”
“我爱你。”从前或许没有,可是现在我爱你,森爵任由强烈的爱意淹没了自己,他神色眷恋的看着霍德希汶,深情地说。
“咳,我知道了。”霍德希汶不太自然的打断他,脸上出现刻意的红晕,“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给我滚回来!”
“知道了。”森爵大笑两声,关了通讯仪,回头看了一眼恶魔星,多年以前他在这里生活过,靠着并不富饶的土地养活了自己和小谷,与这里的居民互不打扰和睦作伴。所以他最初想出了原石计划,后来当别人提出挖掘时他又后悔了。
森爵启动乘龙,心情好的想唱歌,乘龙按照他的兴致缓缓悠悠往上空走,森爵打趣到:“乘龙,唱一首歌。”
乘龙机械的回答:“我不会。”
森爵嘁了一声:“这么久了还不会,回去练习。”
乘龙:“我不会。”哭唧唧,好想回海里。
乘龙从防护层突破的一瞬间,浑身笼罩着一层光辉,点点星辰飞溅在四野。霍德希汶愣在当场,他以为森爵藏在某个角落,谁知他真从恶魔星中逃出来了。霍德希汶脑中瞬息万变,他有太多疑惑,最后都被他吞进肚子里。与森爵的安全相比,其他一切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
“跟上我。”霍德希汶说到。
森爵傲气的哼唧一声,他背着霍德希汶联系戊己:“又见面了,佩兹小宝宝。”戊己此时正在震惊中,为了森爵嘴里的“佩兹”,他竟然想起来了,他想起了一切?
“佩兹,你是我的迷弟?嗯?”森爵不怀好意的问到。
戊己,应该说是佩兹忍不住五体投地:“我真是你的迷弟啊,爵爷,哈哈哈哈。恭喜你,终于想起来了。”森爵哼了一声,迷弟?这家伙隐姓埋名脱离家族,在自己失忆的时候还伪装迷弟,他差点被骗了。
霍德希汶带领三星军队一句俘获了潜逃的游离军,虽然这并不是全部,也足以大快人性,霍德希汶将所有俘虏收押在监严刑拷问,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如此多的游离军,得感谢他们愚蠢的计划。
偷蛋?亏他们想的出来,这可是帝国的未来,他们以为会轻易得手吗?难道是莫桑那种蠢货太多了,影响了整个游离军的智商,他们以为侥幸逃脱一次,就能逃脱无数次么。
森爵尾随霍德希汶回到帝国,再一次来到要塞,他的心境完全不同。森爵笑了一路,霍德希汶被这种诡异的行径困扰的半死,爵爷这是怎么了,一路似笑非笑盯着他……
到了行宫,霍德希汶忍不住率先投降:“好了,是我错了,我之前不该质疑你。”
森爵满目笑意的盯着他。
“你这什么眼神?”霍德希汶被他古怪的眼神盯得快要抓狂了。
“爱慕的眼神。”森爵一字一句说到,戊己跟在最后,听见这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本以为爵爷想起来一切会有所不同,谁知还是这样呐,以前的爵爷去哪儿了?霍德希汶你还回来啊。
霍德希汶不满的瞪了一眼戊己:“你先退下。”
说完,他拖着森爵的手臂往屋内走,森爵笑意吟吟的被他拖着走,没有一丝反抗,霍德希汶越走越怕,中途无数次停下来打量森爵。如果他记得不错,两个人在旅行时大吵了一架,按森爵当时的意思,回来会给他好看……
这就是让他好看的意思吗,好像并没有狂风骤雨的前奏。
就这在这时,小谷突然光着脚跑了出来,森爵看着他微微卷曲的头发,想起在恶魔星时,小谷没有孵化室不得不提前破壳,他比寻常的婴孩都娇小,更可怜的是他完全没有奶喝,起初喂养他的那段时间,森爵恨不得自己是个女人,这样小谷就不会因为没奶喝而总是饿得哀嚎。
不过这孩子听话好哄,每次都被他用些果子汁水骗过去,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爱哭了。不管遇上什么情况,他总是睁着大大的眼睛,一派期待的望着周围。
“爸,爸爸。”小谷撒丫子向他跑来。
“诶,宝宝。”多日不见,森爵甩开霍德希汶,伸出双臂回答的比任何一次都响亮。
70.三星
森爵将小谷抱在怀里,陡然增加的重量让他大吃一惊,“好家伙,最近被管家爷爷喂得很好,长胖了一圈。”
森爵抱着小谷回房,将他放在床上捉着他的两只脚丫子,脚心因为踩着地上很凉,森爵摸着小谷的脑袋说到:“鞋子袜子去哪儿了,你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明知小谷听不懂也不会回答他,他还是认真盯着小孩的表情,将他冰凉的脚心揣进怀里焐热。
霍德希汶站在一边,看着森爵有些褶皱的衣领,衣着素净、眼神温柔哄孩子的场面简直是天地间最温情的一幕画卷,他不忍打扰,过了一会儿,他才敢出声:“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霍德希汶仔细打量着森爵的侧脸。
森爵没说话,他感觉小谷的脚底温热之后,才将他的一对脚丫子拿出来,脚底的灰已经在他怀里擦的差不多干净了,森爵还是用手抹了又抹,然后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软软的,带着奶味儿沐浴乳的香味,在为他穿上鞋袜。
大概是找回了所有的记忆,森爵对孩子万分愧疚,这个计划外的宝宝能健康成长,简直是做梦一般的事,他应该知足了。森爵做完这一切,眼神凉凉的瞄了一眼霍德希汶,他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对小谷说过什么,佩兹的孩子,嗯?
霍德希汶看着他的眼神退了一步,讪讪的说到:“你还记着那次争吵?”
“先不提这些,你过来抱抱孩子吧。”森爵好笑的想,谁还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耿耿于怀?霍德希汶没看见孩子出生破壳的一幕,真是可惜。
霍德希汶硬着头皮将小谷接了过来,看不出森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游离军落网之后他完全消了气,也就顺其自然的忘记自己说过那些伤人的话。
“小谷可爱吗?”森爵歪着脑袋不怀好意的问他。
“当然可爱。”霍德希汶肯定的说,“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宝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森爵自顾自点点头:“嗯,听得出是真心话。”
霍德希汶瞄他一眼,“什么意思。”
森爵又说:“你觉得他像谁?”
霍德希汶这会儿总算明白森爵是在给他下套,他赶紧说:“像你。”
“我记得你说过,小谷像佩兹。”森爵干脆抱起手臂,小谷的发色是最让人意外的一点,森爵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有着一头浅浅的黑发,之所以会变褐,应该是学小翼龙吞了一小块原石所致,当时把他吓了半死,还好小谷没有任何事。
后来,他的发丝越来越浅,最后变成了褐色。天知道他为此背了黑锅多少年,起初是不屑解释,后来完全是忘了。可怜的宝宝,大家都以为你是拖油瓶,包括你亲爹。
霍德希汶看着小谷的脸,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心头发软,他改口说:“不像,佩兹那么丑,小谷像你。”
“哦,还是跟佩兹有关啊。”森爵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把欧少尉请来吧。”
“为什么。”霍德希汶愣了愣。
“去吧。”森爵挥了挥手,欧少尉在半小时后风风火火的赶来,她还披着血淋淋的白大褂,不知道之前在干嘛。
“爵爷,你总算回来了!”欧少尉语气中带着长长的波浪号,愉悦的语调表明了她激亢的情绪,霍德希汶抱着孩子站在墙角,活像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媳妇。
“欧少尉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森爵看着欧少尉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微微皱了皱眉,“你衣服弄脏了。”
欧少尉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看,吭哧吭哧的脱掉白大褂丢在一边,露出一身军装,“刚才在做实验,听见爵爷你回来了,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怎么样,莫桑被抓获了吗?”
霍德希汶在墙角凉飕飕的说:“莫桑已经死了。”
欧少尉就像才发现霍德希汶似的,她精神抖擞的跟皇帝打了个招呼:“陛下好,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说完,她又一脸兴奋的盯着森爵,“爵爷,找我有什么事?”
森爵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看了霍德希汶一眼。
“嗯?”欧少尉问到。
“霍德希汶脑中有一块记忆瓷片,劳烦你为他取出。”森爵清咳了一声,顶着霍德希汶灼热的视线,悠悠的说出口。
“什么?”
“什么!”两个人同时惊叫起来。
霍德希汶两步上前,他本想抓住森爵的肩膀摇晃一番,碍于怀里抱着的小谷,他只能大吼着:“我脑子里怎么会有磁片,是谁做的,你怎么会知道?”霍德希汶一脸遭受背叛的盯着森爵。
欧少尉倒没有霍德希汶那么激动,旁观者清,她迅速联系了前因后果,马上说到:“陛下同意的话,我会即刻安排脑外手术。”
森爵既然当着他两说出口,便做好了接受质问的准备,他冷静的说:“霍德希汶,抱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怪他从前实在太难接近了,森爵根本没办法用合理的借口说服对方,更没有机会取出这块阻碍一切的磁片。
“你……”霍德希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记忆磁片?他听过这个东西,这意味着他也失去过一部分记忆。
森爵闭上眼,再次说到:“抱歉。”
霍德希汶看他敷衍的态度,有些狂躁的将小谷塞进森爵的怀里:“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么。”
森爵抱着茫然受惊的小谷,赶忙安抚的拍他的背,又说:“我想我不需要任何解释,霍德希汶,如果你同意了,就让欧少尉为你安排手术吧。”
“你可以的。”霍德希汶怒极反笑,他冲着森爵竖起了大拇指,“我倒要看看你瞒了我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欧少尉很快为霍德希汶安排好了手术,上台其实很简单,花费时间也不多。霍德希汶换上病号服的时候还在恶狠狠的瞪着森爵,森爵只得啼笑皆非的迎着他的怒视,幻想着他出来会是什么模样,大概会觉得自己置若另一层天地吧。
霍德希汶上台时还心有不甘,无影灯照的他表情狰狞,欧少尉看着他的模样有点怕,不由说到:“陛下,你这个样子我不敢放倒你啊。”
霍德希汶哼了一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欧少尉眼巴巴的看着黑脸的霍德希汶:“爵爷大概有什么苦衷吧,陛下你这样指责他,爵爷心底一定很难过。”这两人谁强谁弱一看便知,森爵生活里指不定还受了多少委屈,记忆磁片的事,应该是不得已为之吧。
“陛下,如果你真的错怪爵爷了……”欧少尉意味深长的停住。
“……行了,快做。”霍德希汶坚决不去想那个可能,委屈,他更委屈。
森爵坐在手术室外边,心头倒是很平静,一想到等会出来的霍德希汶会是什么表情,他不停的窃笑。站在一旁的戊己给他笑的汗毛直竖了,不禁问:“爵爷,有什么开心的事,分享一下吧。”
森爵摆了摆手,笑的直不起腰,笑完之后有些心酸的说:“你不会明白的。”联想到最初回到帝国的时候,霍德希汶完全记不起他,要见他一面真是需要排除千难万险,他几乎是走在钢丝上才促成了两人的婚事,天知道霍德希汶对外人有多防备。
他这算是走过了漫长的黑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不一会儿,霍德希汶被推了出来,他在麻醉药的作用下陷入深眠,脑勺上剃了一小片头发,贴着小敷料,完全没有平时的威严。森爵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颊,抬头问欧少尉:“他没事吧?怎么还没醒。”
欧少尉拿出一个装着记忆磁片的小瓶子,一派了然的说:“全血抵抗力很强,我用的麻醉剂量比寻常人重一倍,陛下表情很困惑。磁片已经成功取出,爵爷,陛下在梦中一直不停叫老师呢。”
森爵掩饰的咳嗽一声,“推他回去休息吧。”
霍德希汶做了这个小手术,还需要在病房观察一晚,森爵自然在一旁陪着他。手术后的陛下脸色发白显得有些虚弱,森爵一直握着他的手。他没有醒过,睡得却不□□稳,森爵发现他的眼球一直在转动,忍不住叫了欧少尉来,指着霍德希汶紧闭的双眼问:“他一直这样,没事吧?”
“没事,他这是在回忆。”欧少尉摊了摊手,“内容大概很丰富,爵爷你先休息吧,别担心了。”森爵点点头,依然坐在霍德希汶身边,拽着他的手,后来实在太累,森爵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森爵一脸舒服的醒来,倒没有意想中束手束脚的僵直,他枕着枕头,盖着被子。等等!他怎么在床上?身边并没有人,霍德希汶哪儿去了,森爵坐起身四下望去。
人呢?
森爵撑着脑袋,这倒好,做了手术的人跑的没影没踪,自己睡得昏天暗地,他几步跃下,抓起外套往外跑。边跑边找联系欧少尉:“霍德希汶呢?怎么不见了?”他还等着看他清醒过来的表情呢。
“清早来的时候陛下睡得挺好的,怎么他不在了吗?”欧少尉狐疑的问到。
森爵关上通讯仪,在医院楼下跑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霍德希汶,他面色凝重的站在大门前站了一会儿,转头往行宫走。
森爵风风火火的跑回家,抓着管家问:“霍德希汶呢?”
管家指着楼上:“小谷房间里。”森爵深吸了一口气,往楼上走去。
71.三星
森爵还没进门,便看见霍德希汶背对着自己抱着小谷,他想起以前见过相似的画面,内心觉得有些好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森爵此刻的心情非常轻松,甚至想张嘴出言调笑几句,他根本没意识到霍德希汶究竟在干什么,直到他听见一声非常压抑、悲伤的哀鸣,仿若失去了挚爱的呜咽。
森爵心头一恸,他不由得闭上的嘴巴,只见霍德希汶紧紧的搂住小谷,伏在那幼小稚嫩的肩膀上哭的很悲伤,他的声音因为克制,显得沙哑哀痛,脑后的伤口委屈的挂在那儿。
真是太可怜了,森爵退后几步,贴在墙边,静静的候在门外聆听着,他是那么悲伤,以致于森爵怀疑自己是不是错的太厉害了。
他此刻已经放下一切,毫无负担,却从没想过霍德希汶是不是从他身上接过了深埋心底的愧疚,那是他曾经不顾一切想推脱掉的。
此时此刻,他躲在门外分享着对方的哀伤,却不敢上前一步去安慰,因为他正是施加痛苦的那个人,他是始作俑者,他现在还能毫无芥蒂的调笑霍德希汶忘记一切吗?
想想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痛苦,森爵突然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他凭什么以为霍德希汶会强大到承受一切,他明明和自己一样是个普通人,房间里面传出一句低低的叹息:“小谷,我对不起你。”
森爵无声的捂住嘴,任由后悔将自己淹没,他代替霍德希汶完成那件事,其实也是对曾经的一种补偿,却忘了问一问被替代的那人是不是愿意,当听见霍德希汶的哭声,他真是……
这辈子就没有做过什么正确的事。
森爵深吸了一口气,拽住掌心走进屋内。霍德希汶听见有人进门,仓皇无助的转过头,小谷一脸无辜的被他静静地搂在怀里,肩头沾满了霍德希汶的泪水,还时不时伸手扯扯霍德希汶的头发。
霍德希汶转过头,露出发红的眼眶,早晨醒来他什么都想起了,强烈的埋怨让他几乎不能在森爵身边久待。太可恨了,这人自作主张背着他送死,完全没考虑过自己的心情。
他气冲冲的赶回家,从年龄,森爵的态度来看,小谷无疑是自己的孩子了。霍德希汶陡然悲从心来,被隐瞒了这么久,自己像个傻瓜似的自以为是,最可怕的是……他差点失去森爵,这个事实让他狠狠的哭了一场。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让他这样有苦难言,这全是拜森爵所赐,可看见他的一瞬间,霍德希汶忍不住后怕,还好他没事,还好他回来了,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对不起。”为我误会你的。
森爵紧接着他说:“是我对不起你。”为我强加给你的。
“好了,现在让我静一静。”霍德希汶狼狈的擦了擦脸,他舍不得放下小谷,却依旧无法面对森爵,他抱着孩子为森爵腾开空间,默默无声的走了出去。
“……”森爵可笑的张着嘴,他没法开口留下霍德希汶,刚才对方瞄他那一眼,分明是带着怨恨的。
小谷趴在霍德希汶肩上,被人莫名其妙的抱着哭了一顿,他现在还有些害怕。他朝着森爵伸出小手,露出求抱的信号,谁知森爵看了他一眼别开了头。小谷偏着脑袋靠在霍德希汶肩上,委屈的动了动鼻子,爸爸不理他了。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非常可笑了。
霍德希汶和森爵之间仿佛颠倒了一圈,霍德希汶每天黏着孩子,翘着腿抱着宝宝哄,森爵坐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想说话又不能,他是被霍德希汶的眼泪吓住了,他一直害怕对方哭的。
霍德希汶则完全不愿理他,反正对方自作主张惯了,他说什么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可以在最亲热的时刻算计他,完全不为他考虑丝毫,他不想这么轻易原谅对方。
“咳,那个……”森爵讪讪的坐在一边,看着小谷趴在霍德希汶腿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脸商量的说:“你哄他累了吧,要不我抱抱宝宝。”
霍德希汶置若罔闻,依旧微微晃着腿,手掌有节奏的拍打着小孩的背部。(.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好吧,森爵叹了口气,可这样枯坐着实在太蠢了,他左顾右盼抓过一个地心果,讨好的说:“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我给你削,小谷也可以吃一点。”
小谷听了满意的拍着爸爸的腿;“吃,吃一个。”霍德希汶伸出手握住小谷的掌心,并不搭话。森爵苦中作乐的想,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个木头人说话啊,哈哈哈,真孤单,真活该。
小谷看森爵一人坐在一边,忍不住往那边爬。可是身旁的人不让,他紧紧抓着小谷的衣带。小谷爬了一会儿发现还是在原地,这人最近好喜欢抱自己,时不时是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很温柔很温暖的模样。
其实趴在他腿上也不错,那就不动了吧,小谷坚持了一点儿就松懈下来,贴在霍德希汶腿上像一只小乌龟。
森爵失望的看着小谷,宝宝,你现在是爸爸唯一的希望,快过来呀,这样霍德希汶就会跟我说话了。可怜的小谷被霍德希汶逮的很紧,完全没有办法动弹。森爵突然发现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都是他冷爆力霍德希汶,现在形势完全颠转了。
还能不能好了?
这天,森爵决心摆脱这个让人尴尬的局面。尾随霍德希汶,从清晨起床开始,森爵陪着他刷牙,洗脸,看着他皱着眉刮胡子,因为太不走心而刮了一道小血口,看他表情扭曲的用纸堵住伤口,然后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
森爵摊了摊手:哈罗。
霍德希汶呿了一声,拒绝和森爵说话。
浴室是个好地方,如果大家暂时没事,是不是可以……森爵想了想,突然靠在玻璃门上展示出一双长腿,动作随意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颈部皮肤。霍德希汶看了他一眼,森爵赶忙露出慵懒的神色,一脸引诱的盯着霍德希汶,换作往常,他早就扑来了。
霍德希汶走到他面前,两人目光交错,森爵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得逞,几乎要闭上眼了。谁知霍德希汶就在两人无限贴近的那瞬间,蹲了下去。
就蹲下去了啊!
森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从地面捡起一个小拧盖,放在漱洗台,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
色|诱也不管用了,森爵沮丧的继续自己的尾随大业,虽然这种行为由他做起来真的很奇怪。森爵陪同霍德希汶吃饭,看他食不下咽,除了面对小谷的时候露了一点笑脸,然后——霍德希汶终于忍不住出门了!
森爵抓起外套跟在他身后。
霍德希汶的飞行器早就停靠在行宫门外,他在大门口停留了几秒,风风火火赶来的森爵正好撞在他背后,被他结实的肌肉撞得退了两步。
“嗨,这么巧。”森爵摊开手,全然不顾对方表情有多难看。
“……”霍德希汶半晌无言。
“走呀,去吧。”森爵笑弯了眼。
霍德希汶瞪着森爵,看着时间,他确实没有空余和森爵在家门口置气,今天他要亲自去刑讯游离军俘虏,这人一直跟在他身后真是……磨人。
“走啊。”森爵指着飞行器,“别磨蹭。”
搞清楚,磨蹭的人不是我。霍德希汶危险的眯了眯眼,转身踏上飞行器,刚刚落座,身边靠椅立刻被紧跟的人占据,霍德希汶恼羞成怒的转过头,森爵托着下巴笑嘻嘻的盯着他:“走吧,一起。”
“你……”霍德希汶忍无可忍吐出一个字,等等,不是不理他么。
森爵几乎以为霍德希汶要和他说话了,千辛万苦等的就是这一刻,谁知对方几欲爆发,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出发。”森爵失望的看着霍德希汶朝着前方说,又失败了,森爵难得这么小孩心性,就是跟霍德希汶杠上了。
飞行器朝着悬崖边上的监狱开去,霍德希汶不想让森爵跟着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怕森爵故地重回想起涅耐,谁叫游离军被关押在这里。远远就看见长明的灯塔,霍德希汶偷偷打量森爵的神色,发觉他眼神一暗,霍德希汶突然有心疼了。
哎……他不知道自己那副小心翼翼的讨好表情,让人想笑又想恨,更想将他摁在地上狠狠办了!
下了飞行器,森爵站在监狱门口有些犹豫,他从心底抵触这个地方。他跟在霍德希汶身后,良久才说了句:“要不我就在外面等你吧。”
潮汐拍打这岩石,这里一如既往的冷凄,霍德希汶打量着四周,除了灯塔下连一块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要不让他去飞行器里面候着?可让他一个人呆着东想西想也可怜巴巴的。霍德希汶站在原地左右为难,几位军官站在一旁等着他,森爵跟在他身后等着他发话。
霍德希汶长叹了一口气,一把拽住森爵:“我原谅你了,你跟我进去。”
这、这……森爵挑眉看着他扭捏的表情,这样轻松就原谅他了?森爵受宠若惊的问:“你……没事了啊。”
“我再说一次,没有下次。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回这种话了。”霍德希汶扯着他的手腕自嘲的笑笑,他恶狠狠的贴着森爵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到,“你以为用一根记忆磁片,拍拍屁|股骑过我之后就想摆脱我?做、梦!”
森爵脸色半红半白的想:我哪里敢!
“走吧。”霍德希汶将森爵强硬的拉在身后,朝着逼仄的通道走去。森爵被他温热的手心握着,还在不停想,好了吗,这样就和好了吗?他倍感劫后余生呐。
一个军官边走边对霍德希汶说到:“陛下,这群被捕获的游离军,里面并没有首领人物,除了莫桑……”霍德希汶嗯了一声,可惜莫桑已经被他捏死了。
几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通道上,霍德希汶的声音在环境总显得十分冷硬:“他们招了什么?”
带头的军官回答到:“大部分人很强硬死也不开口,有少部分禁不住严刑,供出了一些情报,不过尚不能判断真假。”
“说了些什么?”霍德希汶问到。
“游离军领头人,他们都称呼他为先生。”军官顿了顿,突然说到,“这人和爵爷有些关系,据说……这位先生是爵爷侄子的父亲。”
“什么?”森爵大失惊色的问。
“涅耐的父亲?”森爵一脸晦涩难辨的盯着军官,“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我从未听涅耐说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军官立刻答到:“希伯来少将掌管此事,他已经问了不下数十次,那人咬定是这么回事,被打得半死也这么,可以肯定他没有说谎。”军官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将他们带到一间刑房,刑台上那个人已经血肉模糊无法分辨出原型。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森爵有些不适:“怎么会把他打这成这样。”
军官耸了耸肩:“爵爷你应该知道他们在打原石的注意吧,那位先生支使莫桑掳走蛋,为的就是和你交易,不过他们并没有得逞。”显然他们讨厌游离军到了一个极致,即使私刑过重他们也没有任何表情。
倒是霍德希汶说了一句:“下次注意些,别打成那副鬼样子,看着恶心。”
“好的,陛下。”军官弯了弯腰,“爵爷,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他,他神志是清楚的。”
森爵想到涅耐就心疼莫名,他已经死了这么久了,这些人为什么要拿他做文章?从小到大,他从未提过自己的父亲,谁知道,他上前两步,对着那张五官难认的脸问:“你说的是否属实,游离军首领是涅耐的父亲,有什么证据?”
那团肉一听有人靠近,顿时抖的不成样子,他尖叫着说:“别打我,别打我,我全招了!我说的是实话,先生有办法让他儿子复活,已经开始着手这事了!我说的是实话,他只想和森爵交换原石而已!这是偷蛋失败后的第二重保障!”
什么!森爵双脚一软,能让涅耐复活,这是真的?
“你的先生在哪儿?”森爵顾不上许多,他扑上去揪着那人破烂的衣领问到。
“谁?你是谁?”那人睁着空洞的双眼问到。
“涅耐在哪儿!”森爵提高的语调问到,霍德希汶看他衣袖沾满了那人的鲜血,忍不住揽住他的腰将他往后拖,一边劝导:“你别激动,慢慢问。”
那人朝着森爵所在的方位转动耳朵,说到:“是森爵,森爵来了?先生让我告诉你,想要涅耐,拿原石来换!”
“你说的先生到底在哪儿!”森爵极力甩脱霍德希汶,不停挣扎着问到。
“你们找不到先生的,你只能等着先生主动联系你。”那人蠕动着身躯,像一堆烂肉躺在刑台。他说出的话让霍德希汶心生寒意,他忍不住看着森爵的脸色,他已经完全确信了,霍德希汶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这件事只是一个圈套,森爵会有多么绝望。
霍德希汶将森爵抱在怀里,冷若冰霜的问:“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没有了,饶了我,饶了我,我知道就只有这么多,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那人身子狠狠一弹,沙哑而痛苦的咆哮到。霍德希汶朝着军官比了一个处决的姿势,带着森爵走出囚室。
森爵因为震惊过度,浑身发冷的贴在冰冷的墙壁,他反复朝霍德希汶确认到:“他说涅耐可能复活,你听到了吗。”
霍德希汶抓住森爵的双臂,强调到:“我听见了,爵爷,先冷静下来。你应该明白游离军的秉性,你和他们对战过的还记得吗,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们迟早会找你谈判。”
“我当然记得,可是涅耐……”森爵忍不住回头看着囚室,“即使只一线机会,只要涅耐能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好,你说了算。”霍德希汶想了一会儿,说到,“我还要见几个犯人,你这状态就不要跟我一起了。坐在椅子上等我,行吗?”霍德希汶将他带到一间守卫的休息室,将森爵摁在座椅上。
森爵手足无措的点点头,原石……游离军的目标一直是原石,他们肯定盯上了原石能带来巨大的能量,如果真有一天,他们要自己用原石和涅耐交换,他该如何自处?那时,恶魔星的防护膜注定被打开,而行星之间表面上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森爵坐在小小的休息室胡思乱想,过了一会儿,霍德希汶走了出来,森爵眼尖的看见他躲在门外,他的标配白手套已经沾满血污,被他嫌弃的扔在地面。
“怎么样?”森爵抬起头问。
“不怎么样,这么大一批游离军落网,剩余部众投鼠忌器,开着飞船跑掉了。首领平时躲藏在幕后,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游离军一直很狡猾,我们几乎从未捕捉过他们的踪迹,爵爷,让你失望了。我怀疑他们用涅耐做文章,目的就是引诱你上钩,毕竟你对原石的事最清楚。”霍德希汶没好气的说。
“三星之战的起因还是一个谜团,至今我们也不能确定游离军是否与虫族有勾结,如果抓到实锤,我们可以告上联邦,可笑的是,这群人居然没一个知情,我倒是好奇那位先生,到底是个什么角色。”霍德希汶说到这里,俨然已经含着怒意,森爵毫不怀疑他的手套就是因为暴怒而沾染了鲜血。
霍德希汶看着他的脸色,叹了一口气:“爵爷……”
“没关系。”森爵低不可闻的说,“明知不可能,我还是抱着一线失望,至少帝国的技术达不到让人复活的能力。我也对先生很好奇,他当年是怎样找上我姐的,如果有预谋,我真是……”
霍德希汶不忍看他那么沮丧,“回去再问问欧少尉吧。”
森爵满怀希望的问:“如果我静静的等,是不是有机会等到涅耐的消息。”
霍德希汶俯身抱了他满怀:“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72.三星
“怎么样?”
“一切监测数据正常。[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实验员答到。
“哼。”男人背着手站在一个立式透明冰冻舱前,绿色清凉的营养液充满了整个舱体,里面透露出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轮廓,他紧紧闭着眼,身体顺着立式舱漂浮在营养中。
“这交易值得。”男人看见结果,得意的笑着,可能是因为他平日积威过重,整个人又猜忌多疑、喜怒无常,并没有人敢接他的话茬。
“在帝国隐姓埋名的那几年,居然收获了这么一个成果,真是有趣,谁知道我的亲生子嗣最后能为我所用?”男人摩擦着指环上的小小图腾,因为至下而上的灯光显得面目扭曲。
先生看着冰冻舱中的男人,两人微微相似的容颜,他想到两人的亲缘鉴定完全契合。当然,如今的结果除了虫族出力,他自己也贡献了出了本人的基因编码,居然真的实现了起死回生。要知道,手下找到涅耐的时候,他只剩下一条断臂,凭着这条断臂,他们完成了不可能的创举。
先生不由想到了恶魔星上的原石,游离军在太空飘荡多年,最大的难题就是每一次的燃料补充。因为飞船有一套自给自足的循环系统,完成居住所有人的生活供给,平日的消耗非常大。当年森爵的原石计划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先生的注意。本是给塔玛星找茬,谁知找着找着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宝藏出来,先生迫不及待想从森爵手中获得一切,尤其是在知道原石能填充战争能源之后。
“什么时候能开舱?”先生触摸这玻璃舱门问到。
实验员站在角落唯唯诺诺的说:“最迟三个月,实验人脑部神经系统还不稳定,可能造成性格偏差。”放眼望去,这间宽敞的仓库内竟有大大小小无数个冰冻舱,里面是各种失败的试验品。残肢断臂已是寻常,还有些奇形怪状的肉块漂浮在营养液中,仔细一看,一个肉块上竟然张了五张脸,还均是成功品的面貌。至于那些撕裂残破的人体更是不计其数,偌大的仓库被这些冰洞舱的填充的像个魔窟,让人遍体生寒。
当听见时间还有三个月,先生顿时暴走起来,三个月?他已经等了那么久,眼看胜利近在眼前,居然还要等?他忍不住挥打着一切可见的东西:“滚,滚,滚!没用的东西!我高薪聘你来不是为了一等再等的!”
被他砸出去的物品敲在其中一个冰冻舱上,巨大的冲击击碎了玻璃舱,绿色的营养液倾倒而出,流满地面,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冰冻舱中的零星肉块显出原型,是一双畸形的胳膊,营养液中还有肉眼可见的组织碎片。[.超多好看小说]
“……”实验员庆幸自己站得远。
“尽可能减短时间。”先生看着滴淌的营养液,突然平静地说到:“器官并不重要,只要能看出正常的人形,能做简单的交流就行,你他|妈难道还真想做一个原封不动的□□人出来?”
实验员低头说到:“我明白了。”
“很好,我只给你半个月,如果他不能出来,你就去死吧。”先生点了点头,扯了扯衣襟露出一脸斯文败类的模样,他拍了片舱体,又说:“比起死,半个月完成所有任务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当然。”实验员叹了口气谨慎的站在一边。
“那你还一直站在这儿是要做什么?还不滚去测评数据,我要他快点活过来,我要他活,你听见没有!”先生语气偏执的咆哮到,明明前一刻还显得和颜悦色,下一刻瞬间风雨欲来。实验员倒是对他的诡谲善变的态度万分熟悉,在他的怒喊下,只是微微打了个颤,便退到一边去了。
半个月后。
碍于先生的阴晴不定的古怪脾气,实验员决定率先打开玻璃舱门。这段时日为了满足先生的要求,他们所有人加班加点,跳过了脑部神经,通过了成功品的四肢神经、肌力、基本应答能力测评,确信这是最成功的一次。当然,他们也经不起失败了,那一堆冰冷的试验品之所以摆在原地,是先生对他们的提醒,今日,他们总算可以将那堆让人如芒在背的肢体拿去焚烧。
仓库倒腾干净了,屋子中心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冰冻舱。
游离军的飞船此刻掩藏在主芒星背后,这颗星球生态环境恶劣,常年处于战火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飞行物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实验员将仓库的所有隔断层打开,露出主芒星的外部环境。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灿烂的阳光,终年冰冷幽暗的光线伴随着荒芜连绵的雪山将他们包裹着,潮湿的空气伴着碎雪,他们正停靠在山脚的平地上。
实验员失望的摇摇头,动手打开冰冻舱门。
他和几个助手退了几步,任由营养液蔓延在脚边,男人完整的轮廓呈现在他们面前,先生嫌弃男人的模样,在这个试验品身上做了微调,比他原本的外形英俊不少,此刻男人紧闭着嘴,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邪魅。实验员打开准备好的音波,这是一种生理暗示,提醒男人可以醒过来。
低频音波以人耳不可辨别的振动传了出来,男人突然睁开眼。
他有着一双浅蓝的眼睛,在他睁眼的瞬间,实验员忍不住退后两步,太像了,他这双眼睛和先生简直一模一样,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邃。只不过先生眼中时常透露出阴沉,他则是不谙世事的茫然。
男人原本没有遗传到这双眼睛,是后来根据先生的基因改造的,即使是亲自经手的实验员,看见这一幕时,依旧畏惧的挪开了视线。
“成品一号,听见请回答。”几个人呈环形将男人围住,实验员试探着和他交流。
“是。”男人低沉的回答到。
“你的名字,听见请回答。”实验员再次说到。
“……”男人沉默了。
“你的名字,告诉我。”实验员说到。
“……”男人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种困惑,好像并不能理解名字的意义。
“听见请回答。”实验员调大振率,再次说出暗示,他有些急躁了,这人总不能是个傻子吧。
“涅耐,我是涅耐。”男人紧绷的神色一松,慢吞吞说到。
“很好。”实验员舒了一口气,他转身朝几位助手说到:“帮他把衣服穿上,带到先生那里。”说是聘请,其实是被禁锢,他早就迫不及待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了,天知道先生的脾气多可怕。
涅耐的身材均衡,小腹分布着六块腹肌,双臂完好如此,两条大腿矫健而笔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整装待发的气势。实验员对他这个状态很满意,当初先生的要求就是“让他看起来受了良好的对待。”于是他将涅耐的四肢躯干设计的非常健康,他之前羸弱苍白的身躯根本无法相比。
“带上他,我联系先生。”实验员说到。
涅耐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的跟在一群人身后,不过他们忘记了为他穿上鞋子,他赤脚踩在地上,随时会踩到飞船上一些细小的设计,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难受,就像那个失去了所有感官的王子,即使睡在薄薄一层丝绢上,他也觉察不出身下任何异常。
到了大厅,实验员朝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先生说到:“先生,约定的是时间到了,我为你带来了完整的成功品。”
先生居高临下,玩味的盯着场上所有人,他并没有说话,他身后站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游离军保护安全。半年多的接触,实验员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侧身朝着涅耐发出指令:“双手平举,缓慢转一圈。”涅耐缓了两秒,依顺的抬起手臂,转身露出紧实的臀背。
先生冷哼一声:“不错,终于有几分像我。”如果不是知道涅耐另有用处,他根本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心思重塑他,而今看来,这个结果还差强人意。
“生在阴仄的杂草,永远只能是杂草的模样,只有出生在旷野的雄狮,才会拥有开拓疆域的实力。”先生打量着涅耐,慢条斯理的说到:“只做一个交易物,实在是太可惜了,他完全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实验员顾不上其他,他忙问:“先生,既然你如此满意,是否可以放我们走。”
“慌什么?”先生随意挥挥手,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要近距离观赏这件期待已久的成功品,实验员一阵失望,不过他并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这时,涅耐的神色一变,他原本木呆的眼神染上一抹残忍,嘴角勾起一层嗜血的微笑,他长臂一伸,在先生的眼前拎过实验员,修长的五指朝对方脸上狠狠戳去。
他的手指穿透了实验员的眼珠,爆裂的眼球发出啵啵两响,血块从他指尖滑落――实验员措手不及,瞬间崩溃在涅耐粗鲁的行为之下,他双臂扭曲着不断舞动,嘴里发出惨不忍闻的哀嚎。
“啊啊!”现场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先生前进的脚步停滞了,他并没有像预想中那般闪躲,因为涅耐的眼神让他无法挪动脚步。涅耐的眼神充满了古怪与新奇,伴着笑容,他动作优雅的搅动着指头,将原本已经无法辨别组织的眼眶弄得更加空洞,他一边动着指头,一边露出让人浑身不适的高调笑声,好像他非常高兴似的。
“你要做什么!”
“……”涅耐并有说话,作为回应的是他的双指,像一把锋利的刀撕破了实验员的脖颈,准狠的找到他的大动脉扯断,高压动脉血喷溅而出,弹到了远处的照明灯上,涅耐的手臂,脸颊都被喷上了血。在鲜血的洗礼下,他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神情难辨的伸出手,掌心瘫着一截血肉,仿佛在讨赏,更像在自娱自乐。
实验员失血过多,很快死在了涅耐手上,他该感谢自己死的如此轻松,因为接下来涅耐又神态欣快的拆了几个人,不错,他是活生生的将几个人拆成了数块。此时的涅耐就像与魔共舞,眼前的人不是人,只是他玩耍的把戏。
先生转念一想,试着打动对方:“涅耐做得好,你是我的儿子,就该天性残忍,而不是像你那个懦弱的母亲――”
涅耐早已不耐烦他的喋喋不休,先生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涅耐一掌挥开,他被高高的抛起跌撞在角落。其余人已经吓傻了,他们胡乱放着枪,不过涅耐早有遮蔽物,他用随处散落的尸体挡在身前。
很快,涅耐开启了第二场杀戮,他像一个虔诚的异|教徒,顽固的将所见之人撕成碎片,仿佛这样,才能让他获得愉悦。
73.三星
涅耐像一只幽灵游荡在大厅里,他的双手因为层层叠加的血液变得乌黑,连指甲缝里也塞满了干涸的血块,杀了这么多人,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累。他的全身也沾染了血渍,喷溅的,滴淌的,特别是前襟,像刚刚结束一场饕餮大餐的食人怪物。
大厅唯一的幸存者先生躲藏在角落中,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让他失去说话的能力,他从未见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怪物,他的眼神简直不是人,而是魔物――他到底做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先生躲在驾驶台后,他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裤脚,埋头将自己缩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过一劫。
“滴答,滴答――”
先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这是什么声音?他畏畏缩缩的抬起头,赫然浑身巨震,他忍不住朦胧颤抖。涅耐早已无声无息的站在控制台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因为积攒太多鲜血,他的衣角在往下滴落深红色的血。
涅耐几乎是面目表情的看着他。
先生顿时毛骨悚然,他抬头结巴的问:“你、你你,你想要做什么,我,我可是你的父亲……”
“父亲?”涅耐偏着头问,好像对这个词语非常感兴趣。
先生突然有了底气,他忙说:“没错,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是我救了你,你不要恩将仇报。”
“救了我?”涅耐褪去杀戮的外表,神情恍惚的问。
“当然是我救了你,你被三星军赶尽杀绝的事忘了吗?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无全尸了!”先生语气强烈的说。
“三星……你救了我。”涅耐重复道,“既然如此,你起来吧。”说完,他光脚从控制台一跃而下,神色冷清的说,他毫无防备的朝先生露出后背,慢吞吞的走了几步,“你起来吧……”
他故意将脚心在地面的血污中滑动着,原本温热的血已经冰冷下来,他毫无冷感踩在血泊中很是欣喜。先生以为他恢复了神志,试探着跟在他身后:“你知道你是谁吗――”
“你闭嘴!”涅耐瞬间弯腰捂住耳朵,尖锐的嘶吼到:“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他回过头,神情诡秘的说:“不要提醒我是谁,除非你想和他们一样。”
涅耐微妙的语气让先生背脊出了一层冷汗,他一边小心的答应着,好的,我闭嘴,一边偷偷打量着地面上的武器,等到涅耐再次背对他,先生立刻捡起地面的枪对准涅耐的心脏开火。(.)
“砰――”巨大的枪响之后,涅耐摇摇晃晃的转过身,“你不是我的父亲吗,为什么要杀我。”涅耐好似悲鸣的问。
“我不是你父亲,你是个合成的妖怪!”过分的恐惧让先生冲着涅耐不断放枪,很快他便用完了所有子|弹,站在原地的涅耐中了数枪,他的胸腹,双腿开始缓缓出血,不过他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哦。”涅耐冷漠的答了一句。
“妖怪!你这个妖怪!”先生看着涅耐的胸膛,他的心脏中枪了,他已经必死无疑,他此刻唯一的感受居然是这个道具可惜了。
“哦。”涅耐又说了一次,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让你失望了。”
先生惊恐的发现,涅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相互滋生的肉芽组织很快将子弹挤出来,哐哐哐,七零八落的子弹跌落在地面发出碰撞的响声,先生这才意识到,虽然他有着人类的外表,可在人的表皮之下隐藏着一个真实的怪物。
涅耐所有伤口完好如初,他啧啧两声朝着先生的位置挪去:“不如你愿,真是……抱歉。”
“别过来。”先生盯着涅耐双目,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的腰身抵在了驾驶台前,枪柄早已无用,他只能瑟瑟发抖。
“你是在嫌弃我吗?看看你的眼神。”涅耐平静的说,“你杀不掉我,现在是怕我杀了你?”先生牙关打颤,他看见涅耐的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所以他只能拼命的摇着头。
“放、放了我,我可以助你,助你……”助你什么?先生发觉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便宜儿子,他能开出什么条件保留自己一条命。
“不用想了,没得商量。”涅耐轻笑着从他手中拿过枪,抵在他无法紧闭的牙齿之间,只听先生的两排牙齿悉悉索索的啃咬着枪口,涅耐调皮的笑了笑,“这不是你喜欢的吗,现在还给你。”
“不――”先生瞳孔一紧,颈部暴起青筋。
涅耐毫不犹豫的抠动了扳机:“再见。”
枪响过后,先生的浑身的肌肉松懈下来,瞳孔逐渐放大,原本怒张的颈动脉也渐渐的失去了搏动,他从伦琴星带领军队逃亡,一路在太空打游击战,凭着狡诈与谨慎他躲过了敌人,他几乎无所畏惧的向所有人发起挑战,然而就在今天,他死在了一个试验品的手下。
直到先生软瘫在地面,涅耐才松开手,将那支沾了污血的□□扔在一旁。
他走在空空的走廊上,窗外依旧飘着细雪,白茫茫的一片,涅耐贴在冰冷的窗边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一路走来,全是他的血脚印,涅耐干脆将全身衣裤扒光,光着身体往水池边走。
另一边,霍德希汶突然收到了报讯,主芒星上飞行器的异常停留终于引起的原住民的注意,这消息传到了联邦,转而传到霍德希汶耳中。通过卫星照片分辨,那就是他们寻找已久的游离军飞船。霍德希汶因这个消息喜出望外,这是第一次他们捕捉到游离军的踪影,他迅速派人去追踪,防止一不留神对方又消失在茫茫太空里。征讨游离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决定,可要不要告诉森爵?霍德希汶一个人思考了很久,最终他决定告诉森爵。
霍德希汶迅速集结军队,同时通知森爵。霍德希汶的主动告知让森爵很是讶异,不过他很快随意了解了对方的心态。磁片取出之后,他们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层新的构想,他们再也没有隐瞒,互相尊重,彼此商量。
森爵在感激的同时,异常坚定的告诉他:我要去找涅耐,霍德希汶早已猜到他的回答,完全没有挣扎就同意了。就这样,才回帝国不久的霍德希汶再一次带着军队出征,这一次,他的身旁还跟着帝国“元老”――森爵。
“飞船还停在原地,前去打探的人说,飞船内部好像发生了分歧,这应该是他们迟迟不走的原因。”霍德希汶对森爵说到,“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希望你保持冷静。”
森爵看着霍德希汶凝重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
“涅耐确实活着。”霍德希汶说。
森爵欣喜若狂的问:“真的吗?”
“是的,不过,他可能你和想象中不一样,他是利用残余的基因改造出来的。”霍德希汶抽出一叠照片,“涅耐已经成功取代首领先生,游离军剩余部众完全归顺于他。”
在森爵的印象中,涅耐是个非常跳脱的孩子,不过他张弛有度,行事怪异但不会跳脱框架,而霍德希汶带来的消息明显有异,森爵不禁久久的沉默了。另外,他还在战舰上发现了希伯来,久日不见这位年轻的少将显得更加阴沉瘦削了,看见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已。森爵私下烦躁的问霍德希汶希伯来为什么会来?
霍德希汶无奈的说:“他是少将,我们这是军事行动,他的出现是很正常的事情。”
森爵冷笑两声,“三星这么多少将,难道全都来了吗?”
霍德希汶想了很久才说:“这是他要求的。”
森爵又说:“你明明知道他和涅耐之间不对盘,如果涅耐看见他跑了怎么办?为什么要放他来。”
霍德希汶无奈的说:“是他跪下求我的,行了吧。”
森爵闭上嘴,他气郁的看着窗外,“还有多久能到主芒星?”
“还要半天。”霍德希汶走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腰:“你别对我生气,希伯来是一位对帝国做出许多贡献的少将,他这么卑微的要求了,你要我怎么拒绝。”
“是我太急躁了。”森爵说到,涅耐是他现今人生中唯一一个遗憾,前去见他的途中森爵想了很多,不管涅耐和以前是否一样,不论他想做什么,只要自己办得到,他都会协助对方完成。只不过……涅耐接管游离军这件事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愿他在大方向上和帝国没有分歧。
战舰披星戴月赶到主芒星,索性游离军飞船并没有开走,所有飞船上的居民正在补充燃料,涅耐坐在驾驶舱,看着燃料的补充进度。几乎在三星军团登陆的同时,他便知道了。游离军飞船有不断更新的侦查系统,这也是之前他们能都完美逃脱的原因。
但是涅耐并没有着急逃走,他修长白皙的五指放在操作台上,轻轻地敲了桌沿,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个个小红点,那是三星战舰的数量。来了很多人呢,不过那又有什么?涅耐看着百分之八十九的进度条,伸舌舔了舔上颚,已经逃不掉,还不如慢慢装载。
涅耐正沉默的想着,这幅表情在旁人看来甚是可怖,这人比先生还残忍,没人会去主动招惹他。可是三星军队已经来了,他们如果不想全军覆没,就必须行动,他哆哆嗦嗦的问:“首、首领……咱们逃不逃?”
涅耐动作优雅的撑着脑袋,他的手指又扣了扣桌子,语气轻柔的说:“逃,为什么不逃。”
提问的人看涅耐暂时没有暴走的迹象,当然他也从来不像先生那番喜怒无常,又说:“那、那咱们应该启动飞船了……否则太晚了。”
涅耐轻笑两声:“难道我们现在启动飞船会逃得掉?你也太小看三星军了。”
“那……”
涅耐又说:“没事,他们恨的是游离军,跟我没关系,实在不行把你们统统交出去就可以了。”身边的人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不错,涅耐和游离军本来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他是半路上位的首领,完全可以将他们抛弃走掉。
涅耐扭着脖子看了一圈左右,突然低低的笑了:“怕了?”
一个人心存侥幸的上前一步说到:“首领,留着我们的命才能更好的为你效命啊,这飞船这么大,你一个人也开不走。”
“说的也是。”涅耐兴致昂扬的看着操作台,“这么大一片区域,我一个人还真的做不来,没了你们,我也不行呢。”周围人顿时一抖,总觉得涅耐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总不至于恼羞成怒宰了所有人吧。
然而涅耐并没有,他突然站起身,“打开所有舱门,我们看看三星军想做什么。”
“首领,他们会把我们全部杀掉的。”
“嗯,那你站在最前头吧,去开舱门。”涅耐勾了勾嘴角,指着不停说话的那人,“你去吧。”
“……”那人双眼羞愤的瞪着涅耐,他以为对方会听自己的建议,谁知他居然主动要求打开所有舱门,他是要邀请所有三星军登门而入吗,简直是疯了!迫于涅耐的淫|威,那人不敢说什么,气鼓鼓的开门去了。
74.三星
“听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霍德希汶将涅耐的照片展示给所有人,“他是游离军的首领,要活捉,切记。”
森爵跟在霍德希汶身后,穿着一身整齐的作战服,听闻霍德希汶的命令,他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涅耐发生的事只有少数高层知道,这也是一种保护性手段。不过,站在不远处的希伯来神色坚定,森爵简直有些怕他不由分说的宰人,毕竟他是帝国的天秤不是么。
出发前一刻,森爵突然说到:“希伯来少将,你跟我一队,掩护我。”
希伯来明明是来带领先锋部队的,他顿时不满的问:“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森爵顿时气的笑了,他得理不饶人的说:“皇后的身份可以吗,或者,我让霍德希汶来命令你?”希伯来面色冷凝,双拳紧握,森爵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想弄死自己,然而并没有,希伯来竟忍气吞声的站在了森爵身边。
霍德希汶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发话。三星军已经整装待发,游离军的飞船依旧诡异的沉寂着,他们吃不住准对方的战略,依旧打算偷袭。主芒星上风雪交加,光线暗淡,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雪层。森爵一脚踏上去,整个人有一股落空感,积雪几乎淹没了小腿。作战服隔绝了外界的温度,细雪飘在脸颊上,森爵还是感到了一丝凉意。
游离军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从城中补充着燃料,大部分人丝毫没感受到山雨欲来的形势,他们用着原始的小推车,在蜿蜒的山谷中留下一片蜿蜒的印记,悄声作战的三星军很快从地面八方赶来,黑压压的一片迅速制服了他们。
涅耐干脆坐在舱门口迎接,他穿着普通的衬衣,风雪将他的脸颊吹得有些发红,涅耐翘着腿,最后一批采集的游离军一直未归,他心头有数。
“首领,防身武器。”一起守门的游离军将激光炮拿给他,涅耐啼笑皆非:“这武器一旦发射,眼前的山石都会被挫平吧。”
游离军带着恨意说:“逃不掉,我们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涅耐晃了晃腿,直截了当的说:“我可不想死。”
“可三星军已经到了啊!”
涅耐仿佛才理解这个事实似的啊了一声,“来了啊,那迎接他们吧。”
很快,三星军团从山脚一路往上,越过了阻挡视线的山谷,黑压压的军队瞬间和停靠在平地上的游离军正面刚上了。游离军不久前才损失了一大批人,面对完全准备的三星军,他们零星的人数实在有些可笑,何况还一批补充燃料的同伙被三星军擒获了。
森爵走过山坡,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飞船舱门外的涅耐,他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霍德希汶一把抓住了他:“等会再去。”
“好,好的,我知道……”森爵连话也无法说清楚,他站在原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一看,才发觉涅耐和从前有些不一样,外貌变了,虽然还能看得出他原本的五官,身材变了,最重要的身上那股亦正亦邪的气质,森爵看他一直在笑,若不是听霍德希汶说他接管了整个游离军,他几乎要以为涅耐是要和他们里应外合的铲平游离军了。
森爵留心看了一眼身旁的希伯来,冷风灌着他的碎发,刀锋一般瘦削的脸颊透露着一股冷酷的味道,森爵注意到他的手正紧紧握住枪杆。
“听着,你不能动他。”森爵站在希伯来身边小声的说,他和希伯来在涅耐的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共通,希伯来立刻就明白森爵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搭腔,事实上,他已经很少和别人交流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霍德希汶挥了挥手,三星军团继续前进。守在舱门外的游离军慌了,大军压境,他们的新任首领依然这幅有条不紊的模样,是否他只是维持着表象上的平静,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打一场战事?
“首领!”一个游离军急迫的提醒涅耐。
涅耐伸手制止他说下去。
“可是――”
涅耐将激光炮扔在一边,起身从身旁的游离军腰上解下一把小手|枪,他将□□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才说,“太小了,竟然没有合适的武器。”说完,他又将手|枪扔了,游离军顿时怀疑,他真的知道该怎么做吗?
三星军队已经近在咫尺,涅耐蓦地快步走下去,他的步伐之大速度快几乎完全冲进了三星军团的包围圈,因为指示,前面几排的军人都后退了几步为他腾出空间,不过他们仍然举着武器对准他。霍德希汶站在一旁,眼神危险的眯起,另一批三星军从后方包抄,游离军成为瓮中之鳖,整个被包裹住了。
“我舅舅呢?”涅耐停住脚步,突然神色不适的扭了扭脖子,好像非常难受似的。
森爵站在后方,听见了涅耐的询问,顿时上前几步,说到:“我在。”霍德希汶将森爵的一举一动牢牢掌控在眼中,眼前这个涅耐太诡异,他吃不透这是什么局,万万不能让森爵完全暴露在涅耐面前。
“舅舅,你们要杀掉我吗?”涅耐委屈的问,森爵还没回答,只感觉身边站着的希伯来浑身一紧,肌肉完全紧绷起来。森爵想嘲笑他,可又笑不出来。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森爵高声说到。
“哦,那剩下的游离军我也一起带走了。”说完,涅耐天真一笑,悠然自得的转过身,他踏着雪朝舱门走过。在场众人都被这变化无常的事态唬住了,几乎没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包括那些游离军,他们心中想着,就这么简单,难道涅耐的身份这么管用,连谈判都不需要?
还好霍德希汶是清醒的,他立刻说到:“不行!你可以走,他们必须留下。”
涅耐身形一滞,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几个冲动的游离军便朝着霍德希汶疯狂开火:“该死的三星军,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然而第一排的士兵早有准备,他们竖起无形的空气盾,挡住了胡乱扫射的炮火。不过空气盾的面积不广,维持时间也不长,三星军躲在盾牌后面瞄准敌人。
只听三声枪响,那几个人便倒在血泊中。
涅耐暗骂一句:“送死的蠢货。”
“陛下,你不让我带走他们?”涅耐顺着大风转过身,狂卷的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长袍发出噗噗响声。
霍德希汶冷漠的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认为我可能为自己留下后患吗?”
涅耐一脸为难的抬起手,他扳了扳指关节,有些苦恼的说:“那这样吧,拿希伯来换所有游离军,你们不亏。”
游离军一听首领要那他们做买卖,顿时慌了神,他们围成一圈想要自保,被随意抛弃的恨意让他们怒视着涅耐,然而普通的攻击对他并没有用处。被点名的希伯来身形一僵,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再次从涅耐嘴里听见他的名字,他神情恍惚的动了动身子。
“不行,你只能一个人走。”霍德希汶再次说。
“陛下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还是那么让人讨厌,那也没办法了。”涅耐边走边说,霍德希汶正想他要干什么,涅耐突然捡起地上的激光炮,朝着霍德希汶的方向开火,激光炮强烈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片灰暗的山谷――
“躲开!”森爵看着这一幕肝胆俱裂!
千钧一发之际,空气盾再次发挥了作用,虽然它们在强大的激光束下显得单薄可笑,不过它们依然阻挡了大部分攻击,这期间足够霍德希汶躲开,他们所站之地留下一个黑色大坑,涅耐说到:“这只是热身运动,如果陛下你继续拒绝,我想你不会再有打开盾墙的机会。”
霍德希汶一脸狼狈,该死的激光束将他的作战服灼烧坏了,森爵奔跑到霍德希汶身前,惊慌的摸着他的身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急。”霍德希汶亲了一下森爵的额头,然后说,“你现在还觉得他是你那可怜的侄儿吗?”
森爵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霍德希汶了然的说,森爵轻轻哼了一声。
他再次扬起音调问:“你可以提别的要求,除了带走游离军或者希伯来。”
“我没有别的要求。”涅耐放下手臂,他的举动让三星军稍微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空气盾再也无法抵挡第二次攻击。就在此时,希伯来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陛下,我愿意交换,让我跟他走。”
涅耐看着他,突然高兴的拍起手来,“很好,很棒,希伯来将军,快来我身边。”与此同时,常年跟在希伯来身边的一个小队上前,或是缴械没有反抗的游离军,或是击毙那些还想垂死挣扎的游离军,白茫茫的雪地上再次绽开数朵血花,涅耐似笑非笑的说;“好快,人已经给你们杀光了,陛下可要说话算数哦。”
霍德希汶盯着希伯来并没说话。
“我跟你走,不管去那里。”希伯来看着涅耐坚定的说,他甚至摘掉了呼吸面罩,强烈的冷空气让他的几乎喘不过气,不过并不是完全无法呼吸,他只想用完没有遮掩的表情面对涅耐,表示自己坚定的决心。
“哦。”涅耐并不感兴趣的说了一句,又问:“舅舅呀,你开心吗?”森爵茫然的抬起头,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了解涅耐在想什么,他甚至怀疑,这还是那个涅耐吗?
“总之我很开心。”涅耐面无表情的表达着欢喜,他看着地上的血花,突然神色兴奋起来。他将激光炮扔在一边,像个兴奋的小孩蹲在地上,用手堆着雪玩。
三星军团还是不敢推开,森爵拍了拍霍德希汶的肩膀:“我过去看看他。”
“别去。”霍德希汶抓住他的手。
“没事,他应该不会动我。”森爵有些迟疑的说。
“那我陪你。”霍德希汶仍是不放心。
“不,你不能去。”森爵说完,踩着雪,慢慢走到涅耐面前蹲下,眼前的人一点也不像他的侄子,涅耐没有这么精巧的五官,没有碧波一般清澈的双眸,可是他就是确信,这是涅耐无疑,虽然他是被改造的。
“涅耐。”森爵脱下手套,伸出手陪涅耐将眼前的雪聚在一起。
“任务完成了,怎么还不走呢?”涅耐笑嘻嘻的说。
森爵想问你的心底到底还保留了几分自我,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说:“以前从没陪过你,我想和你一起堆雪人。”
涅耐摇了摇指头:“不是堆雪人,这是我的坟墓。”
“……”森爵顿时无话可说。
“涅耐早就死了。”涅耐随口说到。
森爵问到:“那你是谁。”
“游离军,首领,先生的儿子,随便什么都好。”涅耐说到。
森爵问:“只是不是涅耐?”
“当然了,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涅耐拍了拍手,“做好了,我要走了。”森爵低头一看,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雪堆摆在面前,涅耐果然做了自己的坟墓。
“你还会回帝国吗?”森爵看着他的背影问到。
“不。”涅耐一把扯住紧跟在身边的希伯来的衣领,语气怪异的说:“我的少将,你的太空战舰呢?”希伯来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发现里面并没有自己期待的东西后,有些失望的说,“不远。”
“走吧。”涅耐说到。
希伯来走在前头,涅耐跟在后头,他们所到之处三星军自发留出一条通道,没有人尾随而去。森爵看着他不同以往的走路姿势,其实涅耐早就死在小行星带上,他怎么会痴人说梦,以为涅耐还活着呢?这人个……不过是一个伪劣品,那就让他走吧。
“爵爷。”霍德希汶走到森爵身边说到,“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森爵说到:“没损失一兵一将消灭游离军,这不是挺好的?我看他也是这个意思,至于他本人跟游离军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就不要强留别人了。”
“你不会伤心吗?”霍德希汶又问。
森爵挑眉:“为什么要伤心,他又不是涅耐。”
希伯来将涅耐带到自己的战舰面前,为涅耐打开舱门。涅耐熟门熟路的坐在控制台前点火,看见燃料还是满格的时候满意的笑了笑。
希伯来坐在副驾驶问:“我们去哪儿?”
涅耐将飞船升空,距地面大约有七八米的距离,他突然说到:“你去看看舱门。”
“什么?”希伯来没听懂。
“舱门有东西。”涅耐说到。
希伯来满心狐疑,他还是走了过去,就在这时舱门突然打开,强风暴雪阻拦了希伯来的视线,他双耳嗡鸣,奇怪的吼到:“你做什么?”
涅耐出现在希伯来身后,一脚将毫无防备的希伯来踹了下去,“没有我们,只有我。”
希伯来从高空跌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战舰,轰隆一声,他整个人坠落在积雪中,涅耐……涅耐居然没有再伸头看他一眼。
他就这样被抛弃在茫茫雪原中。
战舰渐行渐远――
从主芒星回来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霍德希汶突然觉得生活并不是只有快乐的啪啪啪,和幸福的带儿子。他以为恢复了记忆的爵爷会变得成熟,谁知他比宝宝还让自己操|心,无忧无虑的大宝宝森爵过上了每天没羞没臊支使小谷做事的生活,并为此乐此不疲,好像很有成就感似的。
然而另一位家长就悲剧了,家中时常传出操|心爸爸霍德希汶一阵又一阵咆哮――
爵爷,不要抢小谷的棒棒糖。”
“小谷裤子弄脏了,我给他换。”
“爵爷,你手里拿着什么?我看看。”
“不要咬着小谷的奶嘴看电视!”
“不要让小谷擦地板!”
75.三星
森爵才过完一个幸福的家庭生日,此刻正被性|福的搓来揉去,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霍德希汶让人目瞪口呆的性|能力搓扁了,尤其在他倾情配合三回合后。(.棉、花‘糖’小‘说’)全血的持久力就是不一样,森爵此时只能拼命往被子里躲,防止已经不能出|精的重要器官再受撩拨。
“霍德希汶,饶了我吧,困死了。”森爵一边拎着被子遮遮掩掩,一边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在家里也这么狼狈。
“再来一次。”霍德希汶捧着森爵的腰,情动的舔舐着他的肌肤。
“我的天……你要怎么才能饶过我?”森爵不停的打着哈欠,语气哀求的说。
霍德希汶愣了几秒,听着森爵的语气着实可怜,他试探着商量,“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会考虑一下的。”
臭不要脸。
森爵在心中默默吐槽霍德希汶的古怪癖好,他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哥哥,好哥哥,放过我吧。”森爵嗓音一落,霍德希汶觉得自己某个部位再次坚硬了起来,翘起的器|官紧贴着森爵的大腿。
“抱歉。”霍德希汶快速说了一句,再次将森爵翻过来摁在身下。
该死的全血……
次日清晨,怏怏不乐的森爵窝在家中,他接连不断的打着哈欠,连宝宝小谷都顾不上理,任由孩子趴在脚边,自己一脸荒芜的缩成一团。他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行了,再被霍德希汶这样揉搓下去,他迟早会早夭的。
早夭?咳咳。
正在森爵想入非非的同时,管家突然差人抱了一个巨大的盒子进来,“爵爷,这是我刚为你签收的包裹。”包裹,会有什么人给他寄包裹?
森爵啼笑皆非的问:“不会是谁寄的炸弹吧?”
管家摇摇头:“已经通过扫描,里面是安全物品。”
森爵吁了口气,好奇的说:“管家,你打开吧,看看是什么。”管家动作迅速的拆开包裹,除去白色外皮,里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管家扯掉粉色缎带,将盒盖打开。
露出里面物品的那一刻,管家脸色有些僵硬。
“额……”森爵一把抓住好奇宝宝的小谷的领子,谁叫他一直勾着脑袋往那边凑,森爵一手捂住小谷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谁他妈给我送来一个裸|男?”
盒中裸男应声而动,他张开瞳孔,眼瞳中碧绿的纹路分明,如水般清澈,是一台具有人声识别功能的人形ai。[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他全身赤|裸,露出纤细的四肢,皮肤白的耀眼,只见他跨过盒子,一脸柔顺的跪在了森爵身边:“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奴隶小西,请不要怜惜的□□我吧。”
森爵张大嘴巴,他手忙脚乱的捂住小谷的耳朵,发现小谷又睁着眼睛好奇的打量ai小西的全身,他顿时暴躁起来:“我为什么没有四只手?哦,不不不,管家,赶紧给他找一套衣服穿上,他这是什么鬼样子?”说完,他将小谷面朝自己搂在怀里,宝宝还小,这种奇怪的事情就不要太早接触了。
管家脸色尴尬的离开。
不一会儿,ai小西套上了衣服,他依旧姿态妖娆的跪在森爵身边,管家从装他的大盒子中拿出一张贺卡,说到:“爵爷,这有张卡片。”森爵头皮发麻的看着抚摸着他脚踝的小西,时不时伸手将他推远一些,他不习惯陌生人的接触。
“管家,你直接念。”森爵吩咐到。
“亲爱的爵爷,生日快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或许你和皇帝陛下的生活蜜里调油,可是长期躺在下面某个部位会变松,考虑未来的你拥有一个健康阳光的老年生活,我建议你偶尔换换口味。小西聪明可爱,你可以去松松他的……某个部位。”管家脸色青白的念完,将卡片递给森爵,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缩成一团的森爵气的涨红了脸,他咆哮到:“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干的?”
管家立即补充一句:“怪盗汤姆苏,还戳了玫瑰叶标志。”两人顿时沉默的想到另一件事——最近令整个联邦万分头痛的怪盗,他自称汤姆苏,爱好是盗窃一些大人物的特殊物品。比如目前炙手可热的某位女王最喜欢的宠物狗,狗脖子上的特制骨头吊牌,上面镶嵌有联邦最昂贵的粉钻,汤姆苏将它偷了之后,直接给扔进贫民窟了。
再比如某位政客的一组定制内裤,全是当红少女组合的头像,该说他异想天开创意满分还是说他为老不尊行事龌龊呢?汤姆苏将一套内裤全部偷了挂在人流量最大的广场上。
总之他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森爵发誓自己和他从未认识,可这人竟然会送自己礼物,他怎么知道自己过生日的?森爵一脸纳闷的想。
正在此时,联邦台也在反复播出汤姆苏种种惊掉大牙的事迹,即使汤姆苏频频作案,却没有人一个人捕捉到他的踪迹,或许是化妆术太厉害?小西千依百顺贴在森爵的腿边,看他一脸虔诚的模样,森爵怀疑他要亲吻自己的脚背了。
电视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汤姆苏偷了我的ai,我现在申请整个联邦通缉他,那可是我最心爱的ai!”森爵灵光一闪,他抬头紧盯着电视,男人是层云星的摩哥王子,他年纪一把唯一的爱好是收藏各种ai。
“管家,我家这台,不会是摩哥王子的吧……”森爵小声的问到,语音一落,摩哥王子将他的ai全息投影放了出来,一个有着碧绿双眼的柔弱男子形象顿时映入眼帘。
仿佛是回应似的,小西贴着森爵说:“主人,我好爱你。”
森爵愣了一秒,啧啧两声:“厉害了我的汤姆苏……”
“你也在看这个新闻啊,联邦已经发了通缉令,帝国也将派出人手进行支援。”霍德希汶正好从屋外回来,忙了一天的他扯着领带说到。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一大早他从被窝里爬出来,实在舍不得被他折腾的软绵绵的森爵,霍德希汶白天脑子里回荡的全是森爵浑身酥软躺在他身下的样子,他脑子里想入非非,完全没有注意到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哦。”森爵不动声色的撕了那张卡片,要是被霍德希汶看见了,他可解释不清。
霍德希汶走了两步,突然快速走到森爵面前,指着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森爵的小西:“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个ai。”森爵一脸正义的说。
“好吧。”霍德希汶没想太多,私心只觉得这个ai动作有些奇怪,具体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他随即看向小谷,对着儿子张开双臂,“宝宝,来,爸爸抱抱。”
小谷唔了一声,投入霍德希汶的怀里。森爵松了一口气,还好霍德希汶没有对此纠缠不休,他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小谷身上,森爵偷偷踢了踢腿,想将小西弄远一点。
“主人,不要推开人家嘛。”小西以为自己被森爵嫌弃了,顿时委屈的贴了过去,眼角还挂着两滴,看着真是我见犹怜。
这就尴尬了我的ai。
“这什么东西?”霍德希汶抱着孩子,语气突然有些危险。
“如你所见,这是一台ai。”森爵犹自镇定的说。
“你买的?买来干什么?”霍德希汶一脸吃醋丈夫的模样,“他为什么是这个模样。”
森爵顾左右而言他:“你在说什么?”
“嘤嘤嘤,主人,人家好怕。”小西颤抖着坐上了森爵的大腿,揽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如水眼眸娇滴滴的看着自己,森爵不由自主放缓了口气,“他就是一台机器人,你干嘛跟他计较。”谁叫小西的脸长得实在太阴柔了,嘴唇漂亮的像两瓣玫瑰花,泪珠闪闪发光,简直是世间少有的尤物。
霍德希汶瞬间铁青了脸,他一手抱着小谷,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一边指着小西:“你马上给我从他身上滚下来,信不信我拧碎你的脑袋?”
“不要——”小西尖叫起来。
“霍德希汶,你不要太过分,这只是一台ai而已!”森爵也有些怒了,他冲着霍德希汶大吼着。霍德希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森爵居然对他发脾气,而且是为了这么一个妖孽机器人?他突然笑了出来,怎么可能,这是一个玩笑吧。
谁知森爵一脸严肃的说:“谁敢碰他我跟谁翻脸,我是认真的。”
“……你逗我。”霍德希汶一脸可笑的说。
“我是认真的。”森爵拍了拍小西,“你先起来,我会保护你,没人敢动你的。”
小西一脸怀疑的看着森爵,楚楚可怜的说:“真的吗?”
“嗯。”森爵坚定的点头。
霍德希汶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形势,他冷笑了两声,抱着孩子上楼去了,就凭那种弱不禁风的小智能机器人,森爵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他一百个不信。
霍德希汶走后,森爵突然急喘了一口气。
管家不理解的问:“爵爷,你这是为的什么啊?”一台来路不明的ai,值得森爵和皇帝叫板吗?
森爵啧了一声,并没回答,霍德希汶刚到家的的眼神跟想要吃自己似的,他简直受不住,要不是有小谷和这台ai,霍德希汶一定会将他拖到楼上为所欲为,这个像吃了春|药的男人,他要英年早逝了啊!
76.三星
如何将一台ai装扮的更漂亮呢,豪气的爵爷别无他想,家中没有适合的饰品,他迅速网购了一批价值不菲的珠宝衣物,为小西装扮,特地展现出自己为之沉迷的决心。[]
霍德希汶一早起床,便看见门边站了一位高个的年轻女性,穿着湖绿色的女仆装,长长的金发款款摆摆,还没睡醒的他纳闷了很久,家中怎么会出现这个人,随即出现在他身边的森爵让他黑了脸。
森爵穿了一身配套的墨绿色西服,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和谐,森爵看着小西的眼睛,爱不释手的对霍德希汶说:“看,他的眼睛多美丽啊。”
霍德希汶阴阳怪气的说:“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台机器人。”
今天的他对小西的仇恨值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要知道,这台恬不知耻的机器人居然打扰他和爵爷的夜间生活,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已经把爵爷的衣服剥了一半,谁知他看了看时间,突然一把推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义正言辞的说,“我为小西买的东西已经到了,必须得下楼签收。”
留下傻眼的霍德希汶,这一看,他再也没有回来。
“你不懂,小西多可爱啊。”森爵随意下了结论,为小西整了整领子。小西像一只猫儿一样贴在森爵的颈项边,时不时用力深嗅几下,仿佛森爵的味道很让他着迷。
霍德希汶眼神一暗,他告诫自己必须忍耐。他绝不会放任自己和一个ai争宠,霍德希汶冷哼了一声,脚步沉重的往楼下走。
霍德希汶抱着小谷坐在椅子上,亲自用小勺子喂他辅食,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霍德希汶盘算着一家人应该进行一番怎样的家庭活动。小谷吃了一会儿便饱了,咬着勺子玩。去孵化中心看蛋宝宝是绝对的,他已经到了破壳的关键时刻。
霍德希汶继续摸摸安排着,接下来可以和爵爷去要塞城约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他立即用网络预定了一间情侣套房。看着暗示意味浓重的套房,霍德希汶弯了弯嘴角。
谁和一台机器人较劲,爵爷喜欢就由他去吧,他是一个有度量的老公。
不一会儿,森爵牵着小西下来了,一人一机器热衷角色扮演游戏,小西模仿一个娇俏可爱的侍从,像花蝴蝶似的围着森爵团团转,森爵被他绕的眼花缭乱,只顾着笑了。森爵甚至没顾上招呼霍德希汶,只是亲了亲小谷的脸颊,坐在一边去了。
小西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橙花味儿,霍德希汶打了一个喷嚏,有些嫌弃的看着他。
“今天去孵化中心看宝宝。”霍德希汶挺着背脊说。
森爵正在吃早餐,闻言顿时停下,拿过一张纸巾,还没放在嘴边,小西已经抢了过去,为森爵擦拭嘴角:“主人,这件事是小西应该做的。”森爵由着他打理自己,然后乐呵呵一笑。
“好的。”他朝霍德希汶点了点头,又将注意力转向小西。父母是孩子的老师,小谷看森爵总是盯着小西,他也忍不住,伸胳膊蹬腿,小手拍打着桌子,指着小西抱抱抱。
“哦哦,好的好的不要急,小西你快去抱他。”森爵哄着小谷,小西赶忙伸出双臂,小谷一头扎进小西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甜味,久久不愿抬头。
霍德希汶再一次黑了脸,他将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放,儿子也被抢了?都是男人,妖里妖气干什么。霍德希汶瞪着时事新闻,努力不去想老婆儿子都被一台机器人抢走的事实。
眼看着上午的时间过半,爵爷居然一点出发的意思也没有,他简直要呵呵了,又换衣服,所以小西到底换好衣服没有,他到底要换几套衣服?
霍德希汶翘着腿表示不满,换衣服,换衣服……等等!换衣服那台机器岂不是要脱光?他不会乘机占爵爷的便宜吧,再说儿子还在上面,太小接触这些奇怪的东西不好。霍德希汶迅速说服自己,他二话不说往楼上走,听见小西平日居住的那间屋子传来嬉笑声,他怨气翻涌,却轻轻地推开了门。
小西套着内裤,一双雪白的长腿非常笔挺,纤细的四肢让他看起来雌雄莫辩,如果不看平坦的胸膛的话。霍德希汶表示毫无兴趣,森爵站在小西身边,为他递了一条西裤,顺手拍了拍小西的屁|股,小西露出愉快的表情。
霍德希汶睁圆了眼,这……他转头看了看小谷,还好儿子趴在床上,抱着森爵为小西买的宝石舔。
“霍德希汶,你来干什么?”森爵这才发现他,出言询问到。
小西同时也表现出一点扭捏,他悄悄的躲在森爵身后。
霍德希汶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发。”他目光灼灼的瞪了一眼小西,“爵爷,你要把这台机器带着一起?恕我直言,戊己比他好上一百倍。”
“可是戊己休假了。”森爵摊着手,“小西也不错,好了你下去等吧,他该不好意思了。”
霍德希汶呆了两秒,仿佛完全不能适应一般,爵爷居然赶他走,他不是在做梦吧?霍德希汶眼神游离的走下楼,最后两层他脚一崴,差点摔倒。
霍德希汶很快站直了身子,继续沉浸在被赶走的事实中难以自拔。寻常夫妻七年之痒,他们一同渡过的岂止一个七年,根本不会两看生厌的时候,如今因为一个小西赶他走?
霍德希汶昏天暗地的卧倒在沙发上,忍耐吧,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和一台机器人计较……
折腾了半个小时,森爵带着小西姗姗来迟,两人穿着颜色相仿的西服,霍德希汶此时已经顾不上心塞了,他躺在沙发上一脸空茫的问:“我儿子呢?”
森爵说到:“托给管家了,带着小谷出门,我两个都要照顾,忙不过来。”小西腼腆一笑。霍德希汶当然明白他要照顾的人是谁,话也不想说的脸色暗淡的站起来。
爵爷,你对着这台机器人的热情什么时候才会过去?一路上,霍德希汶沦为车夫,付款的金主,拎包的家奴……连看见蛋宝宝时的喜悦都要被冲淡了。说好的情侣套房呢,说好的洗洗抱作一团愉快的渡过休假呢。
霍德希汶很不愉快。
在森爵为小西买下一颗鹅蛋大小的绿宝石后,霍德希汶彻底酸了,他语气恶劣的问:“爵爷,你花这么多钱为他买这个干嘛,他一个机器人……”
话还没说完,森爵露出一脸不满:“霍德希汶,我真的没想到你对ai有歧视,他们有正常的思维与生存能力,你为什么要不停的强调他的身份。”
霍德希汶吃瘪的说:“如果他拥有基本的生活能力,你干嘛还要照顾他。”
森爵淡淡的说:“那是因为我喜欢。”
霍德希汶委曲求全的说:“等会让他自己回去,我们明天再回家。”
森爵神色一紧,“为什么?”
霍德希汶一脸正经:“因为我订了情侣套房。”
“……”森爵并没说话,他背对霍德希汶一脸愁苦的看向小西,救命嗷!
小西捧着脸蛋,一脸忧伤的说:“嘤嘤嘤,我不想和主人分开。人家不熟悉回家的路,主人你不要抛弃我。”森爵打蛇随棍上的揽着小西的肩膀,一脸坚毅的说:“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霍德希汶,把套房退了吧,以后还有机会。”森爵朝霍德希汶说,一脸你应该大度一些的表情。
“……”霍德希汶呆滞的盯着套房发来的消息,距离入住时间还剩三个小时,拿着房间的号码牌,你却告诉我退房?霍德希汶深吸一口气,这会儿他总算看出什么了。
阴谋,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随着年龄的增加,森爵对外界事物的热情逐渐减淡,要说他突然对ai感兴趣,霍德希汶打死也不会相信。出于对对方的了解,他选择性的忽视了很多异常,可现在这些异常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活了。霍德希汶负手凝视着小西,那他便要看看这个便宜小西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霍德希汶迅速上传了小西的全息影像,半个小时他的私人信息基站为他发来消息。小西,是层云星的摩哥王子编号019的人工智能机器,也是王子最心爱的一款。这款ai半月前被大盗贼汤姆苏偷窃,下落不明。
他家爵爷居然接手了汤姆苏的赃物,值得玩味啊。无论如何,先将爵爷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否则他只能是个夜夜自|渎的可悲男人。有了作战计划,霍德希汶一下神志清明起来,这几天接连受到的打击好像烟消云散了,可怜他居然还在心底小小怀疑过,自己是否已经提前感受到色衰爱弛的惨剧了。
回家之后,霍德希汶突然生病了。
他面色红坨,浑身散发着一种和自身气质格格不入的虚弱。他蜷缩在躺椅中,拒绝上楼休息,理由是脑袋昏沉,无法入眠。森爵看着霍德希汶一脸倦意,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才出门一圈,他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霍德希汶还慢吞吞的吐出一句:“没事,爵爷不要管我,我只是有点累,你和小西去玩吧。”
面对如此懂事的霍德希汶,森爵哪有心情和小西玩,他挽着袖子坐在霍德希汶身边,喂他喝热水,一脸忧心的问:“难不成是在街上染上流感了?”
霍德希汶立刻沙哑的说:“听说最近的流感很厉害,欧少尉都被拎去加班了。”
森爵摸了摸霍德希汶的额头:“那我另外请一位军医。”
霍德希汶连忙拉住森爵的手:“不用麻烦,全血自愈能力很强,我裹着毛毯捂一捂就好了。”
森爵怀疑的盯着他:“那样有用吗,还是让军医看看比较好吧。”
霍德希汶连忙点头:“当然,你再喂我喝点水,我真的不想吃药嘛。”
那个软绵绵的尾音让森爵心软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说:“一个小时以后如果还是这样,我们就请医生,病情不能耽搁。”
“好。”霍德希汶对着站在森爵身后的小西狡黠的眨了眨眼,那台可怜的人工智能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尾随在焦灼森爵的身后,不敢出声。
“爵爷,我头好晕,我能靠在你怀里吗?”霍德希汶安静了一会儿,得寸进尺的用孱弱的语气说到。
森爵看着他红红的脸颊,唔了一声,和他挤进稍嫌拥挤的椅子,伸手揽着霍德希汶。他正在自责,霍德希汶之所以会染上流感,也是因为陪他购物所致,而他的本心不过是躲过每夜不眠不休的热情。然而屁|股不适和霍德希汶的健康比起来,实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他开始后悔了。
霍德希汶因为发热,一双眼显得水光凛凛,时不时哀怨的瞅一眼森爵,透露出平时罕见的风情。森爵被他的体温感染的浑身发热,他不停的将手伸进霍德希汶衣领中,摸摸他有没有出汗。小小的躺椅着实拥挤,森爵干脆将霍德希汶打横抱起,虽然这个举动让他微微吃力,他说到:“走吧,去床上。”
霍德希汶被森爵公主抱,满心“喜悦”只得将脑袋塞进森爵怀里。
小西看不懂形势,有些可怜的跟在森爵身后,一头雾水的问:“主人,我们不玩游戏了吗?”
森爵丢下一句:“桌上有很多东西,你一个人玩吧。”小西的设定是百分之百依从,他完全没多想,孤零零的坐在桌前看着那些五光十色的东西。其实他也不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是因为森爵说他模样精致适合漂亮的装饰作点缀。
可是躺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明明三大五粗,身上也没有任何吸引眼球的东西,主人依旧很关爱他。小西机械化的脑袋想不透这么深奥的东西,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摆弄着桌上的琥珀。
森爵为霍德希汶换上了睡衣,他用自己的额头贴着霍德希汶的额,一脸犹豫的说:“还是很烫,我去请医生吧。”
霍德希汶拉着他的手腕,低低的咳嗽两声:“不要,你上床陪我吧。”
记忆中,森爵从未见过霍德希汶生病的模样,他毫无经验,手足无措的说:“可是不能拖延啊。”
其实,霍德希汶并非没有生病过,他只是掩饰好,小伤小痛他从来不屑叫出口。这一次,真的是被小西逼得没有办法了。越想越心酸,霍德希汶语气微妙的说:“爵爷,你去做别的事吧,我一个人躺一会儿就好了。”
“胡说八道什么,还有什么比你更最要。”森爵说着,背着霍德希汶偷偷找了一位军医,难得他生病了发小孩脾气,自己迁就一些也没什么,病还是要看的。
霍德希汶眼珠一转,问到:“那你愿意上来陪我吗,我还是想靠着你睡。”森爵马上换了睡衣陪他。
朝思暮想的美好肉|体终于躺在自己身边了,霍德希汶控制不住的伸出魔爪,在森爵平坦的小腹上摸来摸去,森爵清了清嗓子,制止住他越发放肆的举动,“病还没好,就不要东想西想了。”
霍德希汶嗯了一声,将脸颊贴在森爵怀里,森爵的衣领已经被他扒开,霍德希汶调整姿势,嘴唇不时碰一碰森爵胸前的皮肤。
“喂……”森爵一脸黑线。
无奈之下,森爵只好伸手捂住霍德希汶的嘴唇,严肃的说:“听着,你是个病人,不要再折腾。”
霍德希汶不高不兴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爵爷,我和小西谁更重要。”
“这还需要问吗。”森爵慵懒的回答到。
“那我明天把小西送走可以吗。”
“嗯?”森爵心中警铃大作。
霍德希汶突然撕掉虚弱的伪装,露出恶魔的嘴脸,戾气十足的匍在森爵身上,恶狠狠的问:“汤姆苏的赃物,爵爷你居然敢接手,你究竟把我放在何处。嗯?您难道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小西是摩哥王子的爱宠?你每天把他搂着不嫌脏吗?”
森爵瞬间明白他是装的,顿时气的笑了:“你居然装病骗我!”
霍德希汶捏着他的下巴继续说:“这不是重点,告诉我,你和汤姆苏是什么关系?”
森爵一脸恼怒:“我不认识他!”
“那他为什么会把小西寄给你?”霍德希汶又问。森爵抓过霍德希汶的手指塞进嘴里狠狠一咬,霍德希汶表情狰狞的憋住痛呼。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汤姆苏!”森爵不服气的喊着。
霍德希汶狞笑着说:“我会让汤姆苏知道你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统统都是我的,然后我会宰了他的狗头,挂在联邦大楼的门口。”
“嘁。”森爵很是不爽,他的作战计划完全失败了,利用小西转移霍德希汶注意力的想法,看来完全是个笑话。
他再次被霍德希汶摁在身下,被迫疏通全身……
匆匆赶来的军医在楼下坐着苦等,没有两位主人的授意,他根本不敢上楼,不是说皇帝起病很急正在发热吗,他还带了退烧针药。至于全然无辜的小西,第二天被霍德希汶打包还给了摩哥王子。
汤姆苏呢?汤姆苏在五维空间冒险,暂时不会收到霍德希汶的挑战书了。
77 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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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能不能到外面去等?”欧少尉盯着硬是挤进孵化室的霍德希汶,显出万分无奈,她堂堂帝国首席军医在这里,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是是是,她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态,可同样身为父亲之一的森爵,人家还是生出蛋宝宝的亲爸爸,也不像陛下这位只贡献了体力的紧张老爹,森爵老老实实坐在玻璃房外的长椅上,正看着手机呢。
霍德希汶不为所动,他一手抓住婴儿床的栏杆,一手举着相机,认真的说:“不行,我得看着宝宝破壳,这一刻太重要了。”
欧少尉苦笑不得的指着外边:“陛下,要不你去陪着爵爷,你看看他,头都没抬过。”等等,他两在这儿候着宝宝破壳足以两个小时,森爵低头玩手机居然没抬头,是想得颈椎病了吗?
“爵爷,你快起来活动一下啊!”欧少尉朝着门口大喊。
“行了行了,你别管爵爷了,先看我儿子。”霍德希汶指着蠢蠢欲动的蛋宝宝,急切的说到。
破壳也是需要时间的好吗?欧少尉用手腕托住脑袋,小心的不碰到手上的无菌手套,“好吧,陛下你不要靠太近,刚破壳的宝宝是很脆弱的,对周围环境的要求很高。”
霍德希汶理解的点点头:“不错,所以我才穿着防护服。”我的意思是你拿着相机的那只手不要一直抖!灰尘都给我搅动起来了。欧少尉头痛极了,能见到陛下这幅模样她真是何、其、有、幸。
森爵在干吗呢,他最近再次爱上一款联网赌|钱游戏,每天和一群真正的老东西赌的不亦乐乎,反正有霍德希汶的工资卡作支持,五局结束,森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输了不少钱呢。森爵扭扭僵直的脖子,套上隔离衣,跟在霍德希汶身后。比起焦躁不安的霍德希汶,他的状态算得上平静,当然如此,又不是第一次看儿子破壳,有什么好激动的。破壳之前宝宝会在蛋里面待很久,急也没有用,森爵打了一个的哈欠,看着暖灯下的小蛋,估算着时间。
时间一转而过,蛋宝宝终于要破壳了,暖光穿透了蛋壳,能分辨出里面蜷缩的小小人影,只见他捏着小拳头,双腿试探着一动一动,仿佛要将壳子踹开。
“两位,我们要清场了!”欧少尉流着泪说。
“爵爷,你看见了吗?”霍德希汶激动的握住森爵的掌心,他鼻头一酸,含糊的说到:“好不容易等来这一天,我真是……”
“很欣慰,很幸福吧。”森爵笑着接下去,将他的手抬起来在唇边吻了吻,“我以前也是这样的感觉,你终于体会到了啊。”霍德希汶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哎,好了,讨债的小宝宝要出来了,新手爸爸记得好好带孩子。”森爵调笑着说。
喂,你们两个,不懂清场是什么意思么?欧少尉带着几位紧张到头皮发麻的医生守在宝宝身边,等待着第一丝裂痕出现。
“咔—咔—”两声之后,霍德希汶睁大了眼,只见通体盈白的蛋壳突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痕,小到不足以分辨,霍德希汶还是看见了,他手舞足蹈的对着森爵说:“爵爷,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我听见了。”森爵肯定的说。
看见霍德希汶全无形象的样子,大家默不作声的想:原来陛下和普通的父母并没有任何不同。
“陛下,快破壳了,你和爵爷真的不考虑出去等吗?”欧少尉最后一次问到。
“隔离衣都穿上了,你觉得呢?”霍德希汶傲气的问。
“好了好了,大家准备准备,迎接帝国宝宝的诞生。”在场的都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军医,他们被霍德希汶的情绪感染着双手颤抖的迎接着小皇子的诞生。
“咔咔咔……”破壳声更加响亮了,霍德希汶怀疑的看了眼森爵,这声音怎么有点像——老鼠啃东西的声音?森爵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霍德希汶甩甩脑袋,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扔到一边。就在这时,蛋壳上的细缝围着外壳绕了一圈,*的蛋液从缝隙中溢了出来,霍德希汶屏气凝神,只见一个小小的拳头破壳而出,沿着缝隙将蛋壳分成两半。小小的人儿躺在剩下半个蛋壳中,脸蛋红通通皱巴巴的。
“破了破了!”欧少尉振奋的说,她赶紧着手清理宝宝的口鼻,宝宝皱脸哼了两声表示他来了这个世界。剩下的医生则为他打理身体,准备小棉被,检查生命体征。
“爵爷!”霍德希汶激动的像个小孩子。
“嗯,看着呢。”森爵笑眯眯的望着他。
刚破壳的宝宝只有小小一团,穿上衣服包裹在被子里面让人不忍心触碰,霍德希汶猴急的想伸手,却苦于入手无门,谁叫小谷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一个大宝宝了,能自己直起腰,他平时抱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畏惧感,可这个才破壳的小家伙软软的,他很想将他揽在怀里,又怕自己动作粗鲁伤到了他柔软的身体。
“爵爷……”忽略眼前的军医,霍德希汶第一时间向森爵求助。
“笨。”森爵站起来,从欧少尉手中接过宝宝,动作熟练用手臂呈一条直线的托着宝宝的头,颈、背,和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包着宝宝的小被子,霍德希汶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盯着森爵。
“很简单的,你要不要抱一抱?”森爵看他束手无措的样子,乐呵呵的问。
霍德希汶掂量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接过宝宝,只是说:“我还是不敢,爵爷,你抱着吧,我慢慢学。”
森爵笑了两声;“好啊。”
宝宝很快被接回了家,霍德希汶完全是一个新手爸爸,对待脆弱柔软的小婴儿根本无从下手,不得不万分谨慎。蛋宝宝取了名字西亚,霍德希汶不愿假手他人,一边衔着奶瓶尝温度,一边抱着小西亚哄着。
森爵在霍德希汶的驱使下,主动烫完奶瓶躺回沙发上。小西亚太小了,昼夜颠倒总是不停地哭,和小谷一点都不同。而且,每次他哭都要霍德希汶抱在怀里哄,别人根本连衣角也沾不到。每到这时,森爵总是坐在一旁听着霍德希汶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哄儿子,他困得不行却不能睡,很快就长出了一对黑眼圈。
霍德希汶吸了两口奶,皱着眉说:“没什么味道,确定这是人工奶么。”森爵目无焦距的望着远处,天啦,这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霍德希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他不停的问到:“爵爷,爵爷,你听见了吗?”
森爵怏怏不乐的挥挥手:“我也不清楚,小谷以前在恶魔星有什么吃什么,没有奶……”
“……”霍德希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纠结着将奶嘴塞进小西亚的嘴里,宝宝头顶的毛发很稀疏,颜色偏黄,看上去很像营养不良。霍德希汶喂他吃了几口,苦恼的说:“我担心这奶|水不够好,小西亚看起来不够健壮。”
森爵长叹一声:“省省吧,他可比小谷强壮多了,哭喊声简直可以穿透天花板了。”
霍德希汶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他将孩子连同奶瓶塞进森爵怀里,“我不太放心,还是问问别人去吧。”
森爵抱着瘪着嘴的小西亚,迅速将奶嘴塞进他嘴里,露出尖牙威胁到:“儿子,你不准再哭了,你再哭爸爸也要哭了。”小西亚吧唧一下嘴,眼神一亮,欢快的喝起奶来。森爵脑子放空的想,难不成自己真的老了,以前一个人带小谷完全没有这么吃力,那孩子很好养活,且是个半血。反观这个小全血,还娇气的很。
森爵啧啧几下,也不怪霍德希汶凡事亲力亲为,他一直觉得亏欠孩子们,小谷出生的时候他不在身边,现在小西亚破壳了,他恨不得使出全身力气做一个全职奶爸,连帝国的工作都被他搁置了,这想法他可以理解,就是孩子太折腾人。
“儿子,咱们商量一下,白天你随意玩,晚上不要哭了好吗?”森爵托着西亚的双臂将他举起来,哭丧着脸说。西亚伸出五指回应他,一把抓住爸爸来不及收拾的头发,狠狠一揪。
“啊——”森爵短促的叫了一声,头发被扯掉几根。小全血真粗鲁,小谷当年的力气根本没法比,森爵流着泪想。
一刻钟后,霍德希汶风风火火跑了回来,站在森爵身边说到:“爵爷,厨娘说人工奶不如人|奶好。”
森爵愣了几秒,阴阳怪气的说:“道理我都懂,你盯着我胸口看干什么……”
“要不我们试试吧?”霍德希汶从森爵手中接过小西亚,不怀好意的说。
森爵呿了一声:“就算你把我挤成奶牛那种形状,也不可能出|奶的,你就别做梦了,好好喂孩子,让他快点长大吧。”霍德希汶笑了一会儿,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不过是看森爵一脸疲倦,打趣一下罢了。
森爵正经的提醒到:“为宝宝找个体检过关的奶娘吧。”霍德希汶看着小西亚短短的一簇头毛,艰难的同意了。
因为全血基因小西亚的成长速度非常惊人,能吃能喝能睡,还能欺负温柔的哥哥小谷。每次看到小西亚暗地里抢小谷的玩具,在自己和霍德希汶面前却装出天真懵懂的模样,森爵总会感慨到:都是同一对家长生的,怎么两个孩子差距这么大呢,一个像小恶魔,一个像小天使。
“小西亚,哥哥的摇铃呢?”森爵上前问到。
小西亚坐在地上,他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变得乌黑油亮,他露出一侧小虎牙:“我不知道呀。”
“小谷,弟弟拿了你的东西吗?”
“没,没有。”小谷说话还是慢吞吞的。
“真的没有吗?”森爵怀疑的看着小恶魔,这可是个成了精的小骗子,每次森爵气得暴跳如雷,想打西亚屁|股的时候,他总能想到逃脱的办法,且把森爵哄得喜笑颜开。然而不出半天,这家伙又故态复萌,和如今的霍德希汶颇有几分相似。两个孩子森爵同样喜欢,但小西亚惹事的性子真是让他闹心呐。
“真的没有拿,爸爸你不爱我了。”小西亚突然泪雨磅礴,森爵简直不懂他的泪是从哪儿来的,每次都能收放自如。
森爵害怕任何一个人哭,他赶忙哄着小西亚说:“爸爸怎么可能不爱你。”
小谷跟着说:“不要,不要……弟弟没有拿。”
“好好好,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森爵点着小谷的脑袋。
西亚见爸爸的注意力被移开,盯着小谷笑了笑,摇铃当然在,不过他塞在了哥哥屁|股底下,嘿嘿嘿。
霍德希汶曾和森爵讨论过储君的问题,长子立储,让西亚做太子对小谷不公平,他才是真正的长子。森爵在一番斟酌后,拒绝了霍德希汶换储君的提议。小谷生性温吞柔弱,学东西很慢,小西亚反应迅速聪颖至极,任何东西过一遍就能轻易上手,显然他是更适合从小培养的对象。想想也是,小谷到现在还不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小西亚早就能跟着管家念史诗了,霍德希汶再没有提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