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综神话]》 第1章 被逼拜师 昆仑宗,十年一度的弟子大选。 太极广场前,如今弟子大选正在进行最后一关,测试天资。 通过了昆仑宗弟子选拔试炼的人都等候在此处,进行最后一项也是最为重要的灵根和根骨的测试。 “土木双灵根,土灵根七成,木灵根三成,根骨六,资质中等。”主持测试天资这一项的中年修士说道,“入外院。” 众人严肃以待,噤声不语,安静的等候测试。 忽然,只见高空中一道青色的人影御风前来,衣袖猎猎。 “那是谁?”底下有人张头看去,说道。 “竟然有人胆敢在昆仑宗太极广场前御风而行,真嚣张啊!” “那是元婴道君!” “是玉清峰的首座原和道君!”有人惊呼道。 一席青色道袍,黑发如墨,戴冠束发,眉峰入鬓,目若寒星的俊美道人,御风而来,手里拎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那少年长得极为好看,一袭黑发扎起成马尾,眉眼狭长精致,眼眸漆黑点缀星辰,五官俊美,嘴唇抿起,透着一股凌厉之色。他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漆黑的剑,他的俊美是一种充满攻击性的美。这个少年无论是身处何处,即便是在茫茫人群中,都能脱颖而出,让人注意到他。 这倒霉的被原和道君像拎小鸡一样拎了一路的少年,正是苏时雨。 此刻,只见他嘴唇抿起,神色不甘不愿,他冲着那个拎着他后脑勺衣领的俊美道人,说道:“你就不能放开我?这样拎着我你不累啊!” 原和道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直接拎着他来到太极广场测试天资的地方,把他往前一放,对着主持此事的中年修士冷冷开口道:“替他测试灵根。” 顿时人群一阵哗然,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是谁?元婴道君亲自带来,这来头可不小啊!底下那群等着测试资质的少年们,目光看着前方,被原和道君亲自送来,连试炼都不需要直接便测试灵根的苏时雨,心情复杂。心中纷纷暗道,就算这小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要有灵根,哪怕是最差的五灵根,有原和道君在,他肯定能入昆仑宗吧!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就五味杂陈,嫉妒羡慕恨的不在少数。 “道君,这……这不合规矩吧?”中年修士面对元婴道君的威压,哆哆嗦嗦的说道。 原和目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给他测试灵根。” “……” 中年修士浑身一个哆嗦,立马扭头对那苏时雨说道,“你把手放在这上面,输出灵力。” 苏时雨抬头,一双乌黑剔透的眼睛看着他,说道:“灵力是什么?” “……”中年修士。 你不知道灵力,你来测试什么灵根! 原和道君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想输什么就输什么。” 苏时雨一脸无所谓,随手就输了体内的一股力量进去。 “金灵根……”中年修士说道,然后一脸见鬼的表情,结结巴巴道:“十,十,十成灵根!” 顿时人群中一安静,众人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十成灵根?他们没听错吧! 灵根以单灵根最好,双灵根次之,三灵根则再次之,四灵根和五灵根则为伪灵根,因为灵根驳杂虽然能修道却是成就有限。而灵根和灵根之间,又有区别,灵根纯度越高,修士对于灵力的感知能力则是越强,修行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八成以上纯度的灵根便是上等之资,九成则是卓越天资,而至于十成满品灵根则是只在传闻中听过。 中年修士一口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呆滞了。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满品灵根的存在!这是祖师爷发威了吗?天要振兴我昆仑宗啊! “很好。”原和道君说道,他目光看着苏时雨,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老老实实的随我修道去吧!” “有!”他扭头看向那个中年修士,伸出手去,说道:“给我测试根骨。” 中年修士一脸和颜悦色的对苏时雨说道,“我们修道之人,灵根最为重要,你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满品单灵根,是最好的灵根,宗门一定会重点栽培你的,至于根骨,没必要再测了。” 只要你不是根骨废的只有一点,宗门都当你是亲生儿子来培养。 “谁告诉你,我要修道了?”苏时雨斜眼看他,说道。 “你不修道!?”中年修士立马一脸激动道,“你你你满品灵根,不修道,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天理难容啊!”一副你不修道你罪大恶极的痛心谴责表情看着他。 “……”苏时雨。 不是都说修道的人仙风道骨,心如止水的吗?比如他身旁的那个,冷的跟冰块一样,就没见他除冰山之外的表情,活脱脱的一冰山。 “其实,我是一个剑客。”苏时雨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我真的不能和你们去修道。” 中年修士一副被侮辱的样子,跳脚道:“庸俗的剑客怎么能配得上你高贵的灵根!玷污,这是玷污!” “……”苏时雨。 高贵的只是我的灵根吗? 苏时雨嘴角抽了抽,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个梦想,我要成为顶级的剑客。” “梦想也是很高贵的!”苏时雨一脸深沉的对中年修士说道,“你不能玷污它。” “……”中年修士。 一直冷冷站在一旁的原和道君开口道,“依他所言。” 于是中年道君就又给苏时雨去测试了一次,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失声半响,他才语气哆哆嗦嗦道:”根骨,九!“满品根骨是十。 牲口啊!这是。 包括中年修士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盯着苏时雨,这个天赋好的可怕的少年,原和道君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九点根骨,这就是在以战力著称的剑修中也是绝顶的资质。难怪这少年口口声声说着要做剑修,不过他那天赋,就算是能够以一敌十战斗力强大的剑修,也是埋没了他的。满品的灵根,修道简直就是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筑基金丹元婴就迟早的事情,乃至是化神都有望。何必要去做那苦修的剑修?舍易求难? “看吧!”苏时雨扭头对原和道君说道,“我的天资就算是剑修,也是绝顶资质,不浪费。” 原和道君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浪费!” 若只是满品灵根也就罢了,可这小子不仅仅只是满品灵根,比起他那可怕的体质,这满品的灵根也算不得什么。 苏时雨嘴角抽了抽,然后一脸诚恳的对着元和道君说道:“我对修道真的是没兴趣,我只想做一个仗剑天涯的剑客。” “燕雀之志!”原和道君怒斥道。 “……”苏时雨。 妈的!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怎么了! “你必须修道,只能修道!”原和道君声音冷冷道。 “你这是逼良为娼!”苏时雨怒道,愤然指责道:“别以为我会屈服!” 原和道君冷笑一声,伸手拔剑,剑光如秋水,闪着寒意。 “……”苏时雨。 没出息的心里有些怂了,面上却是虚张声势道,“我是不会屈服的!” 原和道君对着他说道,“剑不过是武器罢了,你若是喜欢,修道之后你可选剑为武器。” 苏时雨闻言顿时怒了,愤然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老婆!就是妻子!” “……”原和道君。 “……”围观的众人。 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剑修都是这么看待他们的剑的吗?难怪……那么宝贝他们的剑。剑修一生只修一把剑,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现在想想,真是细思恐极! 妈蛋!这让他们以后怎么直视隔壁剑宗的那群剑修! “剑是武器,只是武器,你太着相了。”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敢对剑宗的那群剑修说这句话吗?” 原和道君轻蔑的说道:“有何不敢?” “那你快去!”苏时雨立马说道。 最好有去无回。 原和道君闻言,冷冷瞪了他一眼道,“此时不急,你先拜师。” “……你先去。”苏时雨说道。 “冥顽不灵!”原和道君冷冷斥了一句,然后手一动,那如秋水一般的寒剑,就抵在了苏时雨的脖前,说道:“你修道,还是不修?” “……我修。”苏时雨没出息的怂了,他屈服了。 “那你拜师吧!”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 苏时雨嘴角抽了下,说道:“你这样逼良为娼,真的好吗?你师父你知道吗?” 原和道君声音冷冷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为师教你的第一课。” “你快拜师!别让为师久等。” “……”苏时雨。 你这都口口声声自称为师了,久等你妹啊! 面对原和道君的逼良为娼,啊不,是逼上梁山,苏时雨一脸深沉的说道:“师父,我觉得此事不宜草率,应当慎重以待。” “徒儿你说的有理。”原和道君深以为然,“为师先带你去见你师祖,再行拜师大典。” “……”围观的群众。 你妹啊!你们这对师徒是来搞笑的吗?这都一口师父,一口徒弟的叫起来了,慎重你妹啊! 第2章 徒弟跑了 这就拜见师祖了? 我连师都没拜,拜什么师祖! 更何况我压根就不想拜你为师好吗? 苏时雨抬眸,目光看着青色道袍俊美冷漠的原和道君,说道:“这是不是太快了?” 原和道君目光看着他,冷冷道:“你师祖等你已经等了上百年了,不快。” “……”苏时雨。 为什么他诡异的有一种大龄青年被逼收徒的感觉? 妈蛋!你被逼收徒,也别找上我!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苏时雨道,他打定主意能拖则拖。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做准备。”原和道君冷冷道,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拎起他,御风而去,带着强买强卖来的小徒弟去拜见师祖了。 又一次被拎着做高空飞行的苏时雨,觉得心好塞。 ************************************************************************ 苏时雨上辈子死的早,英年早逝,索性最后人品爆发,有了今生。 这一世,他一睁眼,变成了街头的一个三岁小乞丐。就当苏时雨一脸欣慰的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是要加入丐帮,学习打狗棒法,走上成为丐帮总舵主,迎娶江湖第一美人的巅峰之路的时候。一个白衣黑发,冰雪容颜,俊美冷漠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然,这不是原和道君那个牲口。 这个白衣冷漠的男人,比起原和道君来要更加的冰冷,他浑身的气势凛冽,像是昆仑山顶万年不化的冰雪。苏时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浑身冻得哆哆嗦嗦。 那个男人脚步停在苏时雨的身前,薄唇轻启道,“你叫何名?” 声音也像是冰雪一样,苏时雨哆嗦的更厉害了。 白衣的男人见他如此,神色顿了一下,然后朝苏时雨伸出手,他的手握住苏时雨的手。 果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但是滑溜溜的,手感真好。苏时雨感受着被白衣男人握住的手上面传来的触感,如此感慨道,然后趁机用手指小摸了一把他的手,肌肤真滑腻。 “别乱摸。”那个白衣冷漠的男人,声音冰冷高贵道。 “……”苏时雨。 “是你先摸我的!”苏时雨义正言辞的指责道,“我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白衣男人闻言,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厚脸皮的苏时雨只当是没看见他的目光,趁机再摸两把,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一股热流从白衣男人的手中传到苏时雨的体内,顿时,他全身都暖和了起来,他被冻得发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苏时雨顿时惊讶,而后激动,这是……遇上高人了! “师父!”苏时雨当时就给跪了,声音奶声奶气的说道:“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丐帮总舵主算什么!还不是一个乞丐,乞丐是没有前途的! 苏时雨顿时悟了,原来他不是要去做乞丐,而是要成为隐士高人的弟子!光是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白衣男人目光看着他,语气淡淡道:“你我之间并无师徒之缘。” “……”苏时雨。 听到这句话,苏时雨的心就往下一沉,所以你刚才是来逗我玩? 苏时雨抬头,目光看着白衣冷漠的男人,语重心长道:“师父,缘分什么的都是唬人的。要是真有缘分,为什么夫妻会成怨侣?兄弟会反目?父子会成仇?他们无缘吗?若是无缘又岂会结成夫妻,成为兄弟、父子?若是有缘,又为何会反目成仇?” “所以,师父,不要封建迷信。所谓缘,相逢即是有缘。所谓分,不过是本分。”苏时雨道,“只有守得住本分,这缘才能深且长久下去。缘分,说到底不过是人心罢了。” 白衣男人闻言,目光看着他,淡淡开口道:“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慧,慧极必伤。” “好在,你是一个凉薄冷情之人。”白衣男人道,“情浅缘深,是个命硬之人。” “……”苏时雨。 这绝对不是夸奖! 苏时雨抬头,目光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师父,封建迷信是不对的,你这样会被人当成是神棍骗子的。” 白衣男人目光瞥了他一眼道,“我的卜卦算命之术,从来不会出错。” “……”苏时雨。 完了,完了,他这是遇上封建老顽固了!看来这次是拜师不成了,高人明显是不喜欢他。 意识到如此,苏时雨顿时神色恹恹,也没了再交谈下去的*。 白衣男人目光看着他,道:“你与我虽无师徒之缘,但是相逢即是有缘。我观你骨骼清奇,悟性极佳,我传你一身剑法,你意下如何?” 山回路转,苏时雨闻言顿时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自是愿意的!” 白衣男人目光看着他,点头说道:“我未曾收你为徒,师父这二字日后你不可再叫,你喊我先生便是。” “好的,先生。”苏时雨脆生生的说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何名?”白衣男人说道。 “苏时雨,流苏的苏,及时雨的时雨。” 苏时雨被白衣男人的带走,隐居在一处深山老林里,他修习剑典,十年如一日。 十年后,白衣男人死了。 然后他下山了,再然后他遇到了原和道君这个牲口。 接着,他便被拎到了昆仑宗,被逼拜师,修道成仙。 但是他真的不想修道,也不想成仙,他只想成为一名绝顶的剑客。 想要把先生教给他的剑法传承下去,他说他和他没有师徒之缘,不肯收他为徒。那以后,他代他收徒,找个天资好悟性高像他一样的少年,将先生的剑法传承下去,奉他为师。反正他人都死了,这回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否认他,只能乖乖的听他的。死人,是没有人权的! 这是他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先生死了,他连给他收尸都不能。只能象征性的在屋子前,给他立了一个墓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先生之墓”四个大字。 话说,先生真的死了吗? 苏时雨不禁疑惑,随后释然,大概是真的死了,要是没死,早该回来了。 然后…… 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一间简陋竹屋前,一个白衣如雪黑发如墨的俊美冷漠男人站在那,神色沉默。在他的面前,歪歪斜斜的插着一块木板,上面扭扭曲曲的刻着,“先生之墓”四个大字。 屋里头,早就没人了。 “师兄,你就在这隐居了十年?”他的身后,一个紫色剑袍的年轻俊美男子,目光四处扫了一眼,说道。 白衣男人阖了下眼,然后掉头转身离去。 “欸!师兄,你去哪?”紫色剑袍的男子见状,连忙叫道。 “追徒弟去!”白衣男子声音冷冷道。 “师兄你收徒了!”紫色剑袍男子大惊道。 “还未。”白衣男子说道,“但是,他是我看中的人!” 而被他看中的养了十年的苏时雨此刻,正一脸心塞的表情被原和道君拎去了小遥峰,拜见师祖。 第3章 作天作地 苏时雨被原和道君拎到了小遥峰,二人在仙鹤台落下。 前方树林遮掩,步行一段路便是观云亭。观云亭坐落在小遥峰的一处悬崖边,四周峭壁环绕,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地势不可谓不陡峭艰险。悬崖前,则是一片广阔的云海,白云缭绕,无边无际。故而得名观云亭,坐观云海静听声,清静无为明道心。 苏时雨落后原和道君几步,朝观云亭走去,这是一段崎岖的的上坡路,布满了石砾。苏时雨走在这条小道上,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在这气派的仙家道场,竟然也有如此原始粗糙的路。他以为,仙家福地,精巧壮观,无处不精致。看来是他想岔了,俗世凡人对于仙人仙境有过无数的猜想,也有着无尽的憧憬。 长生,不老,美丽,强大。 无所不能,呼风唤雨。 在凡人的眼里,仙人一切都是美好的,仙境便是福地。 换做是其他任何人,被原和道君看中要收为弟子修道成仙,从此脱胎换骨,超脱凡人生死。必然会欣然答应,求之不得。 但是,苏时雨却恰恰相反,他对于成仙并没有什么渴望。 “为何不想成仙?”原和道君脚步顿住,忽然问道。 苏时雨听到声音,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睛里那道星光明亮,他道:“修道成仙,不过是活的更久点,本事更厉害点。而我,长命百岁就足够,所求不过是一身剑术大成。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费那么大的精力和功夫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大道仙途?” 顿了下,他继续说道:“你可以说我没出息,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没出息。我只是想活的轻松点,活得满足快乐点。大道仙途太飘渺了,我对这种看不见头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更何况,很早以前我就决定了我的人生。” 原和道君目光看着他,静静听着他的话。 “说的俗气点,就是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人,交最好的朋友,足迹踏过万里山河。鲜衣怒马,纵横江湖,少年意气奋发,中年天下权在手,老来归隐山林,一生当是如此!畅快,不悔!”苏时雨说道。 原和道君目光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你的足迹不应该止于此,不要用凡人的世界来困住你自己。“ “区区百年,不过是眨眼一瞬。”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语气平静道,“我不知道我百年后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我修道,寿命无尽漫长。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活了那么久的我还是我吗?”苏时雨神色平静,只是淡淡的在述说着这个问题,“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年大昏聩,人老了就糊涂,哪怕*还年轻,心灵却是老朽不堪。我不想自己有那么一天,变成一个我最讨厌的老不死。” 原和道君沉默,他无法回答苏时雨这个问题。 半饷之后,他说道:“你说的很对,在修真界有很多腐朽昏聩的老不死。但是,更多的却是公正严明的大能前辈。修道不仅修的是道,更是修心。只要道心坚定,不为外物所动,不被*所蒙。我还是我,本心依旧。” 他抬眸,目光清冷明亮,看着苏时雨,说道:“是我将你引道入门,我是你师,教养你是我的责任。倘若有一天,你无法保持初心,偏离正道,无可救药,我会——杀了你。” “在你变成你讨厌的那种人之前,我会杀了你,这是我的罪,无可饶恕的罪。”原和道君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有一天,你走到那一步,必然是我没教好你,是我的错,是我的罪。” “而我,不会让自己犯罪。”原和道君说道,“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我的罪孽。” 苏时雨闻言沉默。 许久之后,他阖下眼眸,声音清亮,叫道:“师父。” 一句师父,表明他的意愿。 原和道君闻言,唇角勾起,清丽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如同冰莲绽放。 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很高兴。”原和道君伸手抚摸上他的头,声音柔和,“时雨,为师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 远处,一袭白衣冰雪容颜的男子静默,他面色冰冷的看着这一幕。 许久,他阖下眼眸,转身离去。 “欸!师兄!你怎么又走了?”紫色剑袍的男子叫道,“你不是来找徒弟的吗?不找了吗?” “没有徒弟。”白衣男子声音冷冷道,“他被人骗走了。” “……”紫衣男子。 “那,我们去抢回来?”紫衣男子语气试探性的问道,有这么一个面瘫沉默寡言的师兄,真心塞!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无从下手! “不必。”白衣男子语气淡淡道,“暂且就先把人寄放在他那。” “……”紫衣男子。 卧槽!师兄,你这是要去抢人徒弟! 看见了刚才那副拜师场面的紫衣男子,立马就明白了自家师兄的目的,他语气委婉含蓄的说道:“师兄,抢人要趁早,先下手为强!虽然师兄你守着宝山十年没动手,被人抢了先。但是,你完全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先声夺人,污蔑对方!占着十年养育大义,把人给抢回来!” “但是等到了以后,你这……抢别人的弟子,就太……太没理了。”紫衣男子说道。 其实他心里是想说太不要脸了!你不能因为别人把你养了十年的孩子抢走了,你就等若干年后,把别人教了很多年的徒弟给抢走!睚眦必报,也不带这样的! 紫衣男子觉得自家师兄简直就是作!作天作地,作死!十年了都不给那孩子一个名分,等人被原和道君跑了,再来后悔,完全是自己作的! 白衣男子闻言,目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声音冰冷道:“你想死吗?” “……”紫衣男子。 师兄,你活该徒弟跟人跑了! 我诅咒你一辈子单身!找不到徒弟! 第4章 拜见师祖 远远的,苏时雨就看见前方观云亭里坐着一个男子。 一身鸦青色的长袍,同色腰带束腰,黑发垂在身后,头上插着一根碧绿簪子挽着发。那个人对着云海而坐,坐姿随意,腰身却是笔直的。看背影,这是一个极为年轻出色的男人,气度优雅。 原和领着苏时雨走近了,在亭外,他叫道,“师尊。” 那个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露出了一张年轻俊美的脸。苏时雨见状一愣,意外原和的师父,他该叫师祖的男人竟然是这般的年轻。 原和的师父,名叫巫溪。在昆仑宗辈分极高,是昆仑宗万年前的一个祖师爷最小的弟子。巫溪辈分高,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是原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为。而至于他的年龄,和他的修为一样,高深又莫测。没人知道他到底多少岁了,至少是四位数的。 巫溪在昆仑宗的地位也很超然,他不问俗务,不插手昆仑宗的事。隐居在云海深处的小遥峰,除数千年前外出过一次之外,不曾离开过昆仑宗半步。那一次外出,他带回来原和,他唯一的弟子。 巫溪转过头,苏时雨看清他的脸,神色一愣。这个男人的长相未免太过出色了,眉目清丽,眼若秋水,相貌清隽,风姿绝伦。 苏时雨一下就被他震住了,这长得太犯规了点! 在见到巫溪之前,苏时雨一直以为原和的师父,他的师尊,应该是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头,重点是老头。没想到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 早知道修真界,看人不能看脸,猜年纪不能凭长相。但是,相差如此之大,也是骇人。苏时雨心下百转千回,在修真界,容颜不老,长盛不衰,意味着什么?修为的强大,实力的深不可测。 苏时雨心中对于他这个师祖有了猜测,这是一个不能惹的大能! 巫溪目光落在了原和身旁的苏时雨身上,原和见状,说道:“师尊,这是我在外收的弟子,苏时雨。” 巫溪神色淡淡,眉眼平和,衣袖宽大,自有一派云淡风轻的气质。他的身后,是无边的云海,他就宛若是其中一片孤高的浮云。 清隽如云,淡雅清高。 苏时雨心中浮现这么一句话,和他师父完全不一样,这个师祖。 巫溪的目光看了苏时雨几分钟,说道:“你这弟子,不错。” 原和道君听了,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欢喜的。 “一身剑气浩然,杀伐果断。”巫溪紧接着又说道。 “……”原和道君的脸黑了。 原和道君是一个道修,还是个道心流的道修。巫溪夸苏时雨剑气浩然,杀伐果断,这都是夸剑修的话,和道修没一毛钱关系! 师父,你真的是我师父吗?亲的吗! 便见,原和道君一本正色,说道:“时雨毅力坚定,心性稳重,能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十年苦练如一日,故而才有如今的一身浩然剑气。” 他重点强调毅力坚定、心性稳重这八字,只字不提那个教导苏时雨剑术的人,这点小心思,巫溪岂能看不透?他目光瞥了自家徒儿一眼,原和道君顶着他的目光,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时雨大毅力,大智慧,心性稳重,天赋极高。我偶然一见,顿起惜才之心。” “……”苏时雨。 原和道君说的是言之凿凿,一本正经,有理有据,面不改色,可惜都是胡说八道!苏时雨听得羞愧不已,简直要以袖覆面,替他脸红! 这时候,就体现巫溪的能耐来了,师祖不愧是师祖。听着自家徒弟的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巫溪依然是眉目不动,面不改色,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不是苏时雨这个小年轻能比的。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那岁数没白活! 顿了一下,原和又补上了一句,“他和道有缘。” “……”苏时雨。 卧槽! 不要脸! 去你妹的有缘!这句话勾起了苏时雨不好的回忆,这让他想起了原和道君是如何一边冷艳高贵的说“你天生道体,与道有缘,不如归去,随贫道修道成仙去吧!”,一边拿剑架在他脖子上,威逼胁迫的! 苏时雨气得浑身都发抖了,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这是……强盗!犯罪! 苏时雨决定从现在他开始,他要讨厌缘分这个东西!十年前,先生说他“你和我并无师徒之缘”,拒不肯收他为徒。十年后,他被一句“你与道有缘”威逼修道。他肯定是和缘分这个词有仇! 巫溪有了反应,他语气淡淡,道:“你的弟子很好,你既已收徒,就好生教导,将本门道统传承下去。” 原和道君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虽然他收徒,巫溪不会插手。在修真界,师徒间也有亲疏远近之分,更别提是隔了一辈的师祖徒孙了。但是原和道君这一门,都是一脉相传。巫溪只有原和一个弟子,原和若无意外,苏时雨会是他唯一的徒弟。 这一脉相传决定了他们师徒祖孙关系要比其他师门更加紧密,所以原和道君收徒,还是要向巫溪报备的,希望等到他的承认。毕竟,这有师祖和没师祖,师祖喜欢与否,差别还是很大的。 修真界有句老话叫做,打了小的来大的,打的大的来老的。可见这其中宗门、师门、家族靠山的重要性,修真界以宗门势力最大,其次是世家,散修最末。原因,就是如此。 原和厉害,但是不是最厉害的,他也有摆不平的事,打不过的人。这修真界平日里看着是不显山露水的,但是底下不知道藏了多少深不可测的老不死。自家师尊就是那群老不死中的一个,而且还是其中颇为有实力的一个。 很早以前,,原和就明白了一个方针不动摇,那就是紧紧抱住师尊的大腿不动摇。现在,则是带着徒弟一起报师尊大腿。 苏时雨也是一个深谙抱大腿技术的人,十年前他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知道死死抱住白衣先生的大腿不放手。现在,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他一见巫溪开口承认他,立马就趁势叫道,“师祖。” 模样乖巧听话,和在原和面前的桀骜不驯完全相反。 差别待遇! “乖。”巫溪说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块玉牌,递给他,说道:“这是灵园的令牌,你拿着它前去,看中什么随意取。” 卧槽!壕! 灵园是什么苏时雨不知道,但是那句随便拿,简直是土豪! “灵园在你来时路相反的方向,你沿路走去,自能看见。”巫溪说道,“你去吧!” 苏时雨闻言,乖巧应道:“多谢师祖。” 然后他转头对原和说道,“师父,我走了。” 原和点头应了。 苏时雨打完招呼,转身离去。 忽的,他耳边响起一道声音,“灵园内的仙杏你摘三个,其他不要拿。” 苏时雨心中一顿,脚下步子却没停,面色神色丝毫不显,若无其事的离去了。 等苏时雨走后。 “说吧!”巫溪声音淡淡,说道:“为什么想要收徒?” 第5章 别忽悠我 听到巫溪的问话,原和的脸色一下就肃然了,道:“弟子觉得是时候收徒了。” 巫溪目光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说实话。” “弟子想收徒了。”原和道。 “还糊弄我?”巫溪目光看着他,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一句都不信!” 他继续说道:“你是什么德行,旁人不知,为师岂能不知?” “……”原和。 有师如此,心好塞! 原和神色有些恹恹,道:“我那徒儿天生道体,说他与道有缘,不是毫无根据。弟子虽对收徒一事不上心,但也知道师门道统传承乃是大事,既见如此卓越之资,岂能放过?” 原和一本正色的对巫溪说道,“师父,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你教我的。” “胡说八道!”巫溪喝道,“一派胡言!为师什么时候教了你这个!” “师父,你真的教了。”原和神色认真的说道,“你别翻脸不认人,推卸责任。” 原和这句话,有一个更好的词能表达他的意思,拔叼无情。 巫溪眉目不动,神色云淡风轻,丝毫未变,语气淡淡道:“你记错了。” “……”原和。 师尊你真拔叼无情! “你那徒儿真是天生道体?”巫溪忽的说道。 “不敢胡说。”原和说道,“也没弄错。” 巫溪闻言目光瞥了他一眼,似是无奈说道,“你啊!” “此事不可声张,以免引来事端。”巫溪说道,“拜师一事也不可草率,尽快落定为好。” 原和点头,说道:“弟子正是如此想的,故而前来找师尊商议。” 巫溪沉吟了一会,说道:“明日你举办一次拜师大典,昭告全门派,我玉清峰一脉有了传承。” “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原和说道,便是他心中早有打算,也被自家师父如此迅速动作给惊到了。 “以防迟而生变。”巫溪道,“就这样决定,我前去寻掌门,告知他这事。” 巫溪都如此说了,原和只有答应。虽然他觉得自己师尊说的没错,但总觉得仓促,委屈了苏时雨。 ***** 再说苏时雨,他手上拿着巫溪给的令牌,原路返回,在一道分岔路前,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步行了十几分钟,果真看见了灵园。 灵园前有一年轻弟子守候,他走上前去。那弟子拦住他,说道:“你是何人?” 苏时雨将令牌拿出来,递给那人,说道:“是师祖让我前来,进灵园取些东西。” 那弟子闻言看了一眼那玉牌,然后目光又看了苏时雨一眼,脸上神色古怪,说道:“你师祖是何人?” 苏时雨这才发现,他压根不知道自家师祖叫什么,虽然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徒孙,好在他勉强还算是个机灵的徒弟,他知道自家师父的名号。 “家师原和道君。”苏时雨说道。 那人一脸见鬼的表情,“原和那小子收徒了!?” 这人目光上下打量了苏时雨几眼,嘟囔了几句,“也没见你这小子三头六臂的。” 然后大手一挥,道:“既然是原和的弟子,那就进去吧!” “多谢。”苏时雨礼貌客气的说道,看样子这个守门的人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不是谁都随随便便的称呼原和道君叫做那小子的,果然是看大门扫地的都是隐士高人的设定吗? 苏时雨转身进了灵园,他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这灵园是巫溪的宝贝,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你眼睛放亮点,可别入了宝山抱着一堆垃圾回来。” 苏时雨脚步一顿,回了声,“多谢前辈指点。” “你这小子,酸!真酸!”那人说的,“一点也不像原和那小子,不过原和也不像巫溪,你们这一门真是一个比一个古怪,祖孙三代没一个像的!” 苏时雨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前辈你这话说错了,我们是师徒祖孙三代,不是祖孙三代。从血缘上来说,没有丝毫关系,基因不一样,不像是正常的。” 那人听了,顿时一脸惊悚的说道:“我无法想象巫溪有儿子的一天!” “原和是巫溪的儿子!?这个假设太可怕了!”那人一脸惊恐,“不像的好!不像的好!” “……”苏时雨。 修真的人脑洞都这么大吗? 脑回路简直是奇葩! 苏时雨嘴角抽了抽,转身走了,他觉得没法好好说人话了。 进了灵园之后,苏时雨不急着选东西,而是四处走动观看。他也不怕时间耽搁的久,巫溪给他这个玉牌让他来灵园目的太明显了,他想支开他,他有事要对原和道君说。苏时雨心领神会,故而走得干脆,把时间和地方留给那对师徒。 灵园里一片都是灵草,种植着各种灵药,苏时雨初入修真界,对于修真一窍不通。也不认得这些灵药灵草都是何物,不过猜也猜的到都是宝贝。看那守门人的态度就知道,这灵园在昆仑宗定然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巫溪是什么修为,但是原和道君都是元婴境界,他也只高不低。一个至少元婴修为以上活了上千年的修真大能的药园子,里面想也知道,全都是好东西! 苏时雨沿路看下去,暗暗记下了这些灵草的模样,虽然现在不认得,但是以后保不准有需要。现在记下了,以后能剩下不少功夫,他就是这么的机智!未雨绸缪! 他在这灵药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拿。他记得门口那个守门人的善意提醒,也记得原和道君的话,取三颗仙杏。苏时雨对原和道君很信任,虽然他一度曾经很不满他,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原和道君如今是他师父。做弟子的如果连自家师父都不能信任还能信任谁?更何况,原和道君就差没把他捧在手心里了。但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原和道君很重视他。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天生道体吧!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他第一个弟子也是目前为止的唯一一个。总归,他是不会害他,可信。 反正要他自己来也不知道要什么好,不如就听原和道君的话。苏时雨便在灵园内找起了仙杏来,虽然不曾见过仙杏长什么样,但是他吃过杏子。仙杏即便是带了个仙字,那本质也是杏。知道了是什么,就好找了。苏时雨在灵药园里开始找起了杏树,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杏树的哪怕是一片叶子。 他停住了脚步,神色若有所思。能被原和道君慎重提醒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而能在名字上带上仙字,这仙杏只怕是珍贵无比。或许,超乎他想象的珍贵。既然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必然是要被好好收藏,不会随意摆在外面。是他想岔了,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苏时雨的目光环绕了这灵园一圈,暗自搜索,仙杏到底藏在何处?原和道君提醒了他仙杏一定在灵园内,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它的所在地。而他刚才已经把整个灵园都找遍了,却没看见。也就是,这杏树藏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 看不见的地方…… 苏时雨闭上了眼睛,既然看不见,那眼睛就无用了,不止是无用,而且还是阻碍。在这种眼睛看不下去的情况下,这双能看见东西的眼睛就是阻碍,他会妨碍苏时雨的判断。 眼睛看不见,那就凭感觉。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但是修真界又岂是一个能用常理来看待的世界?修真,这本身就十分的不科学,不靠谱! 闭上眼睛,将心沉淀,心静,不为外物所动。 现在他什么都不看见了,五感因此而增强。风声,鸟叫,树叶抖动的声音,甚至是落叶声,都清晰可听。鼻尖,药香味,花香味,嗅觉灵敏。但是这些都不够,不足以给他提供任何线索。 是那边! 苏时雨掉转了方向,这是一种直觉,或者说是一种说不出缘由的感觉,他发现了那个地方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气不一样。这种莫名的直觉,曾经救过他很多次命。他在随着白衣先生隐居山林时,自从他的剑术能够自保杀敌之后,白衣先生便不再提供他食物。他每日要外出自行寻找食物,而在深山老林中,最好的食物来源便是那些层出不穷的野兽。 苏时雨猎杀野兽,野兽也在猎杀他。搏斗之间,瞬间生死。很多次,苏时雨在危险关头,爆出这种直觉,与危险擦肩而过,侥幸获胜。 虽然不知道这种直觉的科学依据是什么,不过苏时雨很信任它。这不靠谱的世界连修真都蹦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所以,苏时雨凭借着直觉,往哪个方向走去。 走得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 苏时雨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似乎是打破了什么屏障,如果敲碎了一块玻璃门一样,进入了门后的世界。 他睁开了眼睛,面前一只近十米高的杏树枝繁叶茂,结着黄橙橙的果实。 第6章 三颗仙杏 这就是原和道君说的仙杏树了,苏时雨目光看着这棵似乎很了不得的仙杏树,和平常的杏树似乎没什么不同?看上去,的确是和平常的杏树大同小异,苏时雨却能感觉到从这颗仙杏树上传来的强大生命力以及旺盛的灵力。似乎是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下,这颗杏树叶子碧绿如同玉石,果实黄橙橙似乎在发光。强大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带着一股古朴苍老厚重的气息,宛若是经过了漫长上古的岁月。 这些让苏时雨相信这是一颗仙家的杏树,了不得。整座灵园里最值钱的就是这颗杏树了吧!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全加起来,也不如这杏树上的一颗杏子值钱。 苏时雨走了前去,他仰头仔细数了数这杏树上的杏子,一共是十八颗。心中啧了一声,苏时雨暗道,不愧是仙杏树,就算是结果都如此与众不同。你见过只长十八颗杏子的杏树吗?而且成熟了还不掉果的? 他伸手就要去摘那个杏子,却发现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住了他的手。苏时雨目光忽的看见,杏树的一旁出现了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把银剪刀,和一块银盘。 刚才这里有这块桌子吗?苏时雨愣了一下如此想到。他神色顿了几秒,收回了手。他想起了西游记里的一个故事,孙悟空摘人参果,还有讲究,要用特别的工具摘。看来这仙杏也是如此,不过,用剪刀? 苏时雨拿起那把放置在石桌上的剪刀,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暗忖,剪刀啊!真是简单粗暴的工具,杀伤力有点吊。他拿起了剪刀,动作麻利的爬上了杏树,然后挑中一颗杏子,拿起剪刀,剪下了一颗杏子。这回,没有被拦住。看来,果真是如此。 苏时雨剪下了三颗杏子,他也不贪心,原和道君说取三个那就是三个。他将剪下的杏子放在银盘上,然后下了树。他没有立即吃下这仙杏,虽然它们看上去很好吃,很诱人。不过无数惨遭扑街的前辈先人用血于泪的教训告诉我们,乱吃东西是会死人的。 还是谨慎点好,苏时雨将剪刀和银盘放了回去,然后将这三颗杏子放在身上,转身走了。走了几步路之后,他忽的回头看去,看见那颗仙杏树下的石桌消失不见,果然是这样。 苏时雨暗道,这颗仙杏树的主人一定是个闷骚! ***** 出了灵园,那个靠在灵园墙壁上打盹的年轻人抬起头,目光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打了个哈切,说道:“怎么这么慢!少年人,很贪心啊!” 苏时雨说道:“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 “唔,只是看吗?”那人说道,然后切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原和真是狗屎运!出门一趟,也能让他捡个好苗子。” “前辈。”苏时雨叫道,“前辈,我走了。” “要走就走,和我废话什么!我又不是你师父!”那人说道,神色不耐烦朝他挥了挥手,“快滚!” 苏时雨越发觉得这肯定是个世外高人,脾气这么古怪!不是高人,我打你! 苏时雨朝他恭敬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等等……”身后忽然传来一语,“你拿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苏时雨停住脚步,转过身,将那三颗仙杏拿了出来,放在手上,递给那人看。 那人目光看着苏时雨手上的仙杏,神色顿了几秒,说道:“你,不错,很不错。” 紧接着,暴跳如雷,道:“是原和那小子教你的吧!” “我就知道!”那人怒气冲冲道,“我就知道原和那坏小子,一肚子坏水,败家子!” 苏时雨心中暗中点头,的确是坏小子!无耻又不要脸,还很腹黑。 便见,那人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苏时雨,准确的说,是看着苏时雨手上的仙杏,“奢侈啊!浪费啊!” “原和你个坑师,坑祖宗的!”那人大骂道。 苏时雨心中对这仙杏的珍贵价值又提高了不少,看来真是个宝贝。 苏时雨静静地等着这人发完脾气,看着他又怒又骂,神色不变丝毫。 许久,等那人冷静了下来,他目光看着静默眼前的苏时雨,声音冷冷道:“听着我骂你师父,你怎么无动于衷?”这话说的,就差没指着苏时雨的鼻子,直白骂道,“你个大逆不道,不尊师不重道的逆徒了。” 责怪质问之意溢于言表。 苏时雨心中无语,心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将原和道君骂的狗血淋头的,现在又怒气冲冲的来替原和道君讨回公道收拾不肖徒弟。你这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还是爱恨交织?相爱相杀?脑洞也是大的出奇的苏时雨,默默地在心中脑补了一段荡气回肠、狗血离奇的爱恨情仇。 面对这个不知名疑是隐士高人的年轻男子的质问,苏时雨神色不变,语气淡淡道:“我觉得你骂的对,很对。我师父就是个无耻下流之徒,臭不要脸!” “……” 这回换那人沉默了,半饷,他神色有些无语,道:“原和道君真是你师父?” 苏时雨一脸深沉表情,道:“货真价实,退货无门。” “……” 那人嘴角抽了抽,心道,原和的这个小徒弟对他怨气可真深。“他对你做了什么?”这人好奇的问道,他到底是对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这么的怨气冲天。 “也没做什么。”苏时雨语气轻猫淡写道,“不就是拿剑架在我脖子上,逼良为娼。” “……” “令人发指!”那人顿时一脸痛恨的表情,指责道:“禽兽不如!” “委屈你了!”那人一脸安慰的表情,对苏时雨说道:“你且忍耐,卧薪尝胆,待到日后,羽翼丰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把一把匕首放到了苏时雨的手上,一副大义灭亲的表情,“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苏时雨。 你果然深深的恨着原和道君的吧! 这是多大仇!苏时雨看着手中的这边匕首,无语了。 苏时雨也一脸深沉的表情对他说道,“我做事,你放心!” 他把匕首往怀里一塞,道:“我不会让这把宝刀蒙尘的,我会让它在我手上发光发热,手刃仇敌!” 那人顿时一脸欣慰的表情,“如此,我便安心了。” 苏时雨一脸慎重朝他点头,“革命尚未成功,我还需努力。虽然不舍,但就此别过,他日我必浴血归来,让这头顶的天空不再阴霾!” 那人顿时肃然道,“我等你!” 然后苏时雨一脸沉重表情,转身大步离去。 远处,一个穿着蓝白道袍的俊朗男子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搐,这什么鬼!他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能够和师叔祖说上三分钟的话!简直是奇葩荟萃! 奉师命前来小遥峰的灵园取一味灵药的白牧,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见这样一幕,他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明河师叔祖已经是够奇葩了,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能和他有的一拼,竟然鸡同鸭讲,满嘴的胡说八道!逻辑全特么死光了,他没一句听懂的! ************************************************************************************************************** 白牧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让自己不要那么失礼,走了前去。 此时,明河道人没了刚才在苏时雨面前的惫懒不着调,神色难得的正经了起来。你还别说,这人正经起来,也还真是长得似模似样的。白色的道袍,穿在他身手,被他穿出一股风流不羁的味道。眉眼修长,五官俊美,长得十分好看。 他目光瞥了白牧一眼,道:“你所为何来?” 白牧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师父让我前来,取一味紫荷草前去入药炼丹。” “信物拿来。”明河道人说道。 白牧将信物取出,双手递过去。 明河道人看了一眼,说道:“进去吧。” 白牧闻声抬脚便要走,忽然顿了一下,神色迟疑,说道:“方才那个与师叔祖……交谈甚欢的少年,是何人?” 明河道人闻言,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哦?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看上去不像是这么好奇多事之人。”明河道人说道。 还不等白牧解释,明河道人就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莫非,你是看上他了?” “……”白牧。 白牧的神色有些尴尬,说道:“师叔祖说的看上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明河道人目光看着他说道,“你们这些道士,就是这么假正经!” “虚伪!” “……”白牧。 说的你好像不是道士一样。 白牧觉得他有必要出声为自己解释一下,他不接受不不明之冤,他要捍卫自己的清白和名声!就算是对方是师叔祖,这么不讲道理也是不能忍! “不是这样的,师叔祖你误会了……”白牧好声好气的和他讲道理。 从来不讲道理的明河道人打断他的话,说道:“我误会什么了?难道你不是看上了那个新来的小师弟,而是想做了那个新来的小师弟?” “……”白牧。 卧槽!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师叔祖做人不能这么无耻,这么不讲理! “不是这样的……”白牧还在挣扎抢救。 “那你就是看上他了!”明河道人说道,他理直气壮,“不然你为什么向我打听他!” 然后装模作样的叹气,说道:“小白牧,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吗?少年慕艾,欸!师叔祖我老了!” “……”白牧。 一口老血喷你一脸啊! 白牧心塞的不行,早知道这个师叔祖不要脸无耻下流又奇葩,但是每次遇见他,还总是能够被刷新三观!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师叔祖你也是赢了! 明河道人抬头,目光看着他,说道:“你想知道那人是谁?” 白牧一脸木然,没说话。面对这么一个师叔祖,他说什么都是错,他选择了闭嘴。 但是少年,你以为你闭嘴,老流氓就会放过你了吗? 太天真了! 老流氓之所以是老流氓,那就是无时无刻都在耍流氓!不管你干什么,他都能把你扭到流氓的频道来! “看来你真的很想知道。”老流氓说道,“脸红了都。” 那是被你气得!白牧心道,我忍!绝不理你,不能被你得手! “你想知道?”明河道人说道,然后骄傲的一挺胸,说道:“求我啊!跪下来求我,舔我的鞋子,我就告诉你!” 卧槽!这特么还能忍? 白牧瞬间气的满脸通红,掉头就走,怒气冲冲。 见鬼了都! 白牧可谓是冲进去了灵园,以此摆脱明河道人那个无耻下流的老流氓。满脸通红,气得不行。经这么一遭,他深深地记住了苏时雨这个人,但是印象就……不怎么美好。这个间接害的他被明河道人那个老流氓调戏的罪魁祸首,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苏时雨都对这个天枢峰的首座大师兄莫名其妙,他哪里得罪了他?总是被这位大师兄瞪,他们之间没仇吧? *************************************************************************************************** 明河道人见白牧被他气走了,嘴角含笑,表情欣慰。又调戏了一个纯情少年,身心愉悦。 他想起了苏时雨,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他竟然能找到仙杏,看来天资不一般。也是,能让原和那小子动心,收为徒弟的,哪能是一般人。 这玉清峰一脉,素来就是最特别的。 第7章 一道试炼 苏时雨回到了观云亭,亭内只有原和道君一人,巫溪不见踪影。 他走了过去,也没问巫溪去哪了,只叫道:“师父。” 原和道君闻言,抬头目光看着他。 苏时雨说道,“我取了三颗仙杏。” 原和道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笑,说道:“很好。” 苏时雨见一贯冷漠表情少的可怜的原和道君竟因此笑了,忍不住好奇,问道:“师父,这仙杏到底是何物?”怎么一个个态度这么诡异,到底是多宝贵,才能让你们如此。 原和道君说道:“这仙杏自然不是凡物,这是天地间第一株杏树结的果。” 卧槽!苏时雨震惊了,他知道这仙杏很珍贵,但是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珍贵! 天地间的第一株杏树,那是概念?凡是和开天第一扯上关系的,那都是叼炸天的存在。比如那个很有名的妖精,啊呸,是妖怪!天地间的第一只孔雀,那个横行上古,敢把圣人拉下马的孔宣,孔准圣。 苏时雨觉得自己心有些发颤,他说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拿了……没问题?” 原和道君目光看着他,见惯了苏时雨的桀骜不驯,对于他此刻的紧张忐忑,原和道君觉得心中有趣。他有些明白了,为何他的那些同门师兄总是爱逗弄他们的弟子。 “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的表情挣扎,有些不舍,又有些肉疼,十分纠结。他自我交战了半饷,最终咬牙,忍痛说道:“我留一颗就好了。”剩下的还是交出去吧,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拿着烫手啊! 原和道君神色饶有趣的看着他挣扎的表情,做人师父的都是这么恶趣味的吗?看着徒弟为难,竟觉得十分有趣,心情愉悦。 他说道:“你喜欢,留着便是。” “为师当初拜师的时候,也是取了灵园内的三颗仙杏。”原和道君说道。 听到这句话,苏时雨就瞬间安心了。看来他那个师祖还是很大方的,不是一般的大方!感谢师祖的大方,师祖你是个好人! 再想着被他揣在兜里的仙杏,苏时雨就不为难了,一点也不。他只觉得欢喜的不了,又有些得意,这天地间第一株仙杏结的果,那该是有多珍贵,有多神奇,效果肯定比世间最好的丹药都要好!而且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得了宝贝心下开心的苏时雨对着原和道君,一脸真诚的说道:“多谢师父,师父你真是个好人。” 不知道好人卡是何等坑爹玩意的原和道君,一脸神色淡然的矜持点头接受了徒儿的夸赞,虽然他内心十分受用。但是要时刻谨记,维持师尊仙长的风范和气度。 苏时雨趁势又说道:“师父,我以后肯定好好修行,绝对不辜负你的希望!” 这孩子,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当初被白衣先生的剑术给勾搭走了,苦练剑术十年。如今三颗仙杏,就让他乖乖的修道了。这让人该说什么好呢?所以说,原和道君当初拿剑威逼根本就是走错了路,只要拿出这三颗仙杏,包准苏时雨就乖乖就范了,还需要那么麻烦? 原和道君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到自家徒弟保证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心中越发欣喜。他身手抚摸苏时雨的头,看在仙杏的份上,苏时雨没反抗,乖乖的让他摸了。 “乖徒弟,为师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原和道君说道。 不,其实他只是看上了你的仙杏。 觉悟是什么东西,苏时雨表示能吃吗? 原和道君又说道:“这仙杏不是凡物,你轻易不可食之。到时,为师会教你如何用它。” 果然当初没贸然把它吃了是正确的决定,苏时雨想到。但是,如果他当时没忍住吃了呢?会怎样? 苏时雨问道:“贸然吃了会如何?” 原和道君嘴角含笑的说道,“大概会变成妖怪。” “……”苏时雨。 你逗我? 原和道君看着自家徒弟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表示他没有逗他。然后他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就是曾经有一个误食了掉落凡间的仙杏,然后他就模样大变,变得很丑,尖嘴猴腮,还长出了一对肉翅。头发全掉光了。他的亲朋都害怕他,最后他被人当成妖怪打死了。 卧槽!这个故事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 真特么吓人! 苏时雨一脸木然的表情想到,如果当时他不是那么谨慎,没抵得住诱惑,一不小心吃了这颗仙杏,那他岂不是就…… “师父!有你这么做师父的吗?”苏时雨愤然说道,“你都不提醒我一声,万一我吃了呢?” 原和道君语气轻描淡写道:“若是你吃了,你就不是我的徒弟。” “这是你的拜师礼,也是一道试炼。”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 他简直是要给跪了,竟然还有试炼! 师父你收个徒弟,竟然还来这一招! 这一刻,苏时雨和明河道人合体了,师父你特么真闷骚! 闷骚真讨厌,好想打死你! 原和道君表示他也是无辜的,当初他师父巫溪就是拿这一招来考验他的,你真的以为玉清峰的传承有那么好得吗?太天真了! 苏时雨深深觉得玉清峰之所以是一脉单传,肯定是因为那些弟子都被这群闷骚给玩死了!他要不是多个心眼,只怕也早死了。心塞的苏时雨决定,以后他收徒,也要这么玩!不对,是考验弟子! 于是,坑弟子成为了玉清峰每一代首座的爱好,最终成为传统,一代代流传下去了。 曾经被巫溪这样玩过的原和道君很明白自家徒弟的郁闷,他很懂。看着一脸心塞表情的苏时雨,原和道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不要生气,你通过了试炼,所以你得到宝物。” “那是给你的奖励。” 苏时雨这么一想觉得也是,心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也不是一无所得。 原和道君看着脸色好起来的苏时雨,心中欢喜,他想这么做很多年了!早在当初巫溪这样安慰大受打击的他的时候,他就想自己也这么来一次了。得偿所愿的原和道君,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笑容的。 好在苏时雨不知道真相,不然他真的会拿出明河道人送给他的匕首,划花原和道君的那张讨人厌的脸的! 说到匕首…… 苏时雨说道:“师父,我在灵园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给了我这个。” 他拿出了明河道人给他的那把匕首,当然他把他和明河道人的那番蛇精病的对话给掩去了,说出来不是找死吗! 原和道君目光瞥了一眼那把匕首,说道:“那人是你师叔祖,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好生收着吧!” 苏时雨闻言,对那个人的身份明了,说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见面礼罢了。”原和语气漫不经心的说道,“当初我拜师的时候,他也给了我。” 苏时雨闻言来了兴致,说道:“他给了你什么?” 原和道君顿时噤声,不语,脸上的神色称不上好看。 苏时雨看着他的脸色,顿时明白,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想了想明河道人那不着调奇葩堪称蛇精病的行为和脑回路,那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今日苏时雨拜师所经历的一切,当初原和道君也来过一次。只不过,年少的原和道君不像苏时雨这般没脸没皮,还稚嫩的很。纯情年少的稚嫩少年,遇上了道行高深的老流氓,那下场……可以参照一下白牧的遭遇。 苏时雨不禁唏嘘,果然腹黑不是天生的。 许久,才听见原和道君声音淡淡的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我离那老家伙远点!” “……”苏时雨。 师父,你怨念真大。 ****** 再说巫溪,巫溪和原和道君都觉得苏时雨这个天生道体太敏感,决定把这个消息隐藏下去,成为他们师徒间的秘密。至少在苏时雨成长起来之前,不能暴露。天赋越高,面临的危险越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是巫溪和原和道君也不能保证,他们能够时刻看着苏时雨,不让他陷入危险。 其实,原和道君并没有欺骗苏时雨,天生道体的确是与道有缘。若非是与道有缘,又如何能够生来道体?每一个天生道体最终都会入道,没有例外。他没有告诉苏时雨的是,并非是每一个天生道体最终都能够大道有成,成就仙位。 修真界曾经出过的那几个天生道体,得道成仙的有,身死道消的也有。天生道体象征的意义太重要了,有人希望他生,更多人希望他死。空有一身绝顶天资,却无强悍自保实力,若不能遇到名师靠山,最终等待他的必然是不好的下场。 故而,原和道君才会在发现苏时雨是天生道体之前,强硬要他拜师。便是今日他不收他为徒,日后这少年也逃脱不了入道的命运,与其让他落到别人手上,前途未卜,倒不如由他经手。起码,他不会害他,他会保护他。 原和道君在第一眼看见那少年起,就被他手中的剑惊艳,心想有这么一个徒弟也不错。师尊也肯定会满意的,所以他就把人给拎回去了昆仑宗。 果然巫溪很满意苏时雨这个徒孙,他甚至亲自出面,前去面见昆仑宗的掌门,商议原和道君的收徒大典。 第8章 天生绝配 昆仑宗的掌门名叫左慈,是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 左慈看见了巫溪,有些受到小惊吓。前头说了,巫溪在昆仑宗地位超然,辈分极高。而他素来不管俗事,轻易不下小遥峰。 如今他下了小遥峰,前来掌门殿,左慈就不得不想他为何而来,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巫溪见了左慈,看门见山,说明来意,“原和在外收了一个弟子,我今日前来是与你商议明日的拜师大典事情。” 左慈闻言,心中一惊,“明日举行拜师大典?” “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左慈说道。 原和在外收了个弟子,这事情左慈有所耳闻。今天太极广场上闹的那一出,早有人禀告了他。对于那个满品灵根,九点根骨的少年,左慈满意的不得了。这资质无论是放在哪个门派,都是挑不出不好来得。巫溪会满意这个徒孙,左慈也不意外。若是连这样的资质都不满意,还就没有人再能让他满意了。 只是,明天就举行拜师大典,这倒是左慈措手不及。先不说这拜师大典需提前准备,就是玉清峰一脉收徒,那就是大事。拜师大典一旦举行,那就是昭告全门派,玉清峰的道统有了继承。 玉清峰在昆仑宗地位特殊,这一脉不像其他,素来都是一脉单传,只收一个弟子。这唯一的弟子,就是道统的继承人。所以,玉清峰首座收徒那是一件大事,关乎全宗门的大事。明日举行拜师大典,左慈一个是觉得时间紧迫太仓促,另一个就是觉得太贸然了些。 左慈委婉的说道,“原和道君这……是不是太匆忙了些,是不是再慎重点为好?” 巫溪说道:“不必,那孩子我看了,无论是天资还是心性都是上乘,难得原和喜欢,那就早点把师徒名分定下来。” 左慈闻言无语,怎么这话听着有种大龄青年急着成亲的赶脚? 他劝道:“若是原和道君实在喜欢,那不如先收为记名弟子,再考校一番。等日后,再来举行拜师大典,收为亲传弟子也不迟。人在这,总不会跑掉。” 巫溪说道:“没这个必要,就是他了,原和认定他了。那就早点把事情办了,以免拖着烦人。” “……”左慈。 大龄急着成亲的青年即视感越来越强烈了。 巫溪说道:“你也不必觉得麻烦,诸事从简。明日就在我小遥峰举行拜师大典,召集门派元婴道君前来观礼,磕了头敬了茶就成。我等修道之人,不重世俗界的那些繁琐礼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左慈也只有点头答应的份。虽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觉得古怪,看不明白。什么时候原和道君那么急着收徒了?玉清峰竟这么简单的就定了道统继承人。 巫溪见他同意,神色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事情已了,我便告辞了。” 说完,飘然离去。 ********* 此刻,苏时雨和原和道君正在小遥峰观云亭内。 原和道君没有说他们为什么留在这里,但是苏时雨猜,他们应该是在等那不知什么时候离去的巫溪。原和道君怕他等得不耐烦,于是开口和他讲起一些修真界的轶事。 只能说,原和道君真的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干巴巴的言语,情节毫无起伏,平铺直叙,一点也不吸引人。好在,苏时雨也不是真的年少,他性子沉稳,坐得住。再加上他也对修真界好奇,他在俗世生活了十年,从未接触过修真界。眼下他最急迫的不是修道,而是了解这个对于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原和道君讲的故事,能够然后对修真界有所了解,所以他听得仔细。而原和道君看他听得认真,讲的越发卖力。一边讲还心中一边感慨,果然还是自家徒弟好,贴心。不像宗门的那些混球师兄弟们,总说他说话无趣,不肯带他玩。以后他就不和他们玩了,他有徒弟了! 徒弟贴心又好玩,才不稀罕他们! 巫溪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么一幕。自家徒弟一脸严肃的表情讲着修真界的那些传闻故事,明明是很激动人心大气澎湃的故事,到了他嘴里硬生生的就变成了干巴巴的,枯燥毫无趣味。偏生他那个徒孙还听得一脸认真,时不时的发问几句。 巫溪嘴角抽了抽,心道,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对师徒简直了!绝配。 他越发觉得自己坚持明日举行拜师大典的这个决定英明极了,过了明天,他就把自家那个不肖徒弟给踢出去,丢给他徒弟管去!省的他操心。自家徒弟,帅的没朋友,简直是神烦!天天来骚扰他。 巫溪走了过去,原和道君和苏时雨看见了他,纷纷停住眼下的事情。 “师尊。”原和道君叫道,然后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巫溪又是嘴角一抽,说道:“事情已经谈妥,明日在小遥峰举行拜师大典。” 原和道君闻言,神色略有不满,说道:“为何在小遥峰举行?弟子觉得玉清峰风光更美好。” 巫溪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家弟子,你话说直白点你会死吗?你想在自家地盘举行拜师大典你就直说,扯什么风光!风光和拜师大典有一毛钱关系! “你这是在对为师的小遥峰不满?”巫溪语气淡淡的说道。 “……不敢。”原和道君说道。 你以为他这样就放弃了吗?不可能! 原和道君对于在那座山峰举行拜师大典这个事情很在意,他觉得小遥峰是师尊的地盘,玉清峰才是他的地盘。哪有自个收徒在师尊地盘举行拜师大典的,那到底是谁收徒啊! 他说道:“师尊,你不是素来喜欢清静吗?在小遥峰举行拜师大典,会不会扰你清静?” 巫溪简直是不想再理他,他语气淡淡道:“你收徒,我自然要前去,没什么扰不扰的。在小遥峰举行,还省的我跑来跑去,省下我的腿脚功夫,这样也不错。” “……”原和道君。 这下,他没话说了。 看来师尊是早有决定,不能再改了。 原和道君觉得有些心塞。 就在这对师徒为了在谁的地盘举行拜师大典这个事情争论的时候,一旁的苏时雨惊呆了! 卧槽,真的明天就举行拜师大典?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师父,师祖你们这么叼,太师祖他知道吗? 苏时雨隐隐约约有种自家师父、师祖非常人的想法,起码正常人不会像他们这样去为难掌门,非要把别人一个月甚至是更久的事情,压在一天做完。 苏时雨也觉得心塞塞的。 ******** 不能在玉清峰举行拜师大典,这个事情让原和道君心塞。所以,他决定从其他地方弥补这个缺憾。比如,死活要拖着苏时雨回玉清峰,并且带着他逛了一遍整座玉清峰。被拖着逛玉清峰,从白天逛到黑夜,腿都要断了的苏时雨,心更塞了。 他开始认真的思考,他拜师的这个决定到底明智不明智,他可以反悔吗? 天黑了,原和道君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夜深露寒,你早些休息。”原和道君领着他到了一间独立小院,说道:“明日还要举行拜师大典,到时候你会很辛苦,早点睡吧!” 苏时雨一脸木然的点头,你才是妨碍我休息的罪魁祸首! 原和道君目光看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声音柔和,“去吧!” “师父也早些休息。”苏时雨道,然后转身走了。 原和道君站在原地目光看了他一会,才离去。 ******* 苏时雨推开门,进了屋。 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他也没有再点灯。反正都是要睡了,点什么灯,懒得多此一举。他关上门,走了进去,他来到床边,整个人就这样躺下去了。和衣躺下,鞋子也没脱。 他觉得有些累,疲惫不已。他躺在床榻上,伸手揉了揉额头,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多的有些超出他的意料。并且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白天硬撑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到了晚上,天黑了。夜深了,寂静下来了。身心放松了,这种疲劳心累顿时席卷而来,他整个人都要承受不住了。 他闭着眼睛,神色倦怠,懒懒的躺在床上。 许久…… 一声话低声响起,“先生。” 第9章 拜师大典 一个月前。 先生收到一封信,他叫来苏时雨。 白衣无垢俊美出尘的先生,面色冰冷,沉声道:“有仇人约战,决一生死。” 当时苏时雨第一反应就是,先生你驴我!在这山旮旯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谁特么会给你寄信? 但是看着先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话说这冰渣子一样的人真会说谎吗?苏时雨扪心自问了一下,他竟然无法相信这个人会说谎! 他怔了半响,说道:“你要去?” 白衣先生面无表情,只神色冰冷的点头。 “非去不可?”苏时雨问道。 “是。”白衣先生言语简短却不容置疑的说道。 苏时雨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他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 先生坐在屋内,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离去。 那一瞬间,苏时雨只觉得嘲讽,他唇角冷冷的勾起,他站在门口,背对着他,声音同样冰冷的说道,“您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通知我吗?” “没必要,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在意。你何曾在意过我?在意过我的想法?”苏时雨说道,声音嘲讽,“毕竟,我可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苏时雨讥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年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连姓名也不肯告知,这样一个人,如何让他信任?又如何让他亲近? 本该是最容易产生感情的人,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最终,让苏时雨戒备,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苏时雨进了深山里,找了一个最凶猛的野兽,厮杀了一番,腥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他杀死了猎物,却没有去取战利品。他沉默的转身离去,在小河旁,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转身回去。 等他回去之后,已经不见了白衣先生的身影。 他当时就面色冷了下去,沉默的站在了那里半天。 许久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如往常一样吃饭练剑。 他守在那间竹屋里等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先生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月后,苏时雨决定离开。 没有了先生,他也就没有了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他既不回来,就当他死了吧! 死了也好! 他若不死,早晚有一天,他也会…… 苏时雨冷冷笑了声,他发现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好人呢! 或许,本质上他就不是一个人好人吧! 苏时雨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除了一把剑,他别无他物。那是先生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带着这把剑,他下山了。 一个时辰后,都快走到山脚的苏时雨,他又回来了。 他做出了一个日后让他后悔不已的举动,他决定……给这个男人立一块碑,做个坟墓。 其实他只是想膈应一下那个男人,不管是生是死,都想膈应他一把。如果是死了还好,若是活着并且还回来了……算他倒霉! 苏时雨找了一块木牌,在上面扭扭曲曲的刻着先生之墓是个字,然后插在了竹屋前最显眼的地方。只要那个男人一回来,就必然能看见。 干完这么一个缺德的事情之后,苏时雨才施施然的拍了拍手,包袱款款的下山了。 再然后,他遇到了原和道君这个牲口,被拎上了昆仑宗。 ****** 苏时雨现在想想,其实他当时做那件事情,也不真的是为了膈应他。更多的,其实是想要他活着吧! 他现在想明白了,那个男人不管是生是死,还是得由他来决定。若是那样简单的死在别人了手上,他会不甘心的。会不舒坦的,他最爱自己了,绝不会让自己不舒坦的。所以他还是活着好了,即便不是为他而活,也将由他决定生死。 这样想想,还真让人有点小激动呢! 苏时雨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秀美稚气,天真无害。 ******* 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天气。 苏时雨遇到宁封,宁封朝他伸出手,带着他离开了那个让他惶恐不安的喧嚣世界。 他以为他会感激这个人一辈子,视他如师如父。 结果是,他见不得他死的悲凉,也容不得他生的快活。 十年前,宁封遇到了苏时雨。 当时他说了两句话,“你我之间并无师徒缘分。” 第二句是,“你生性凉薄,冷心冷情之人。” 这两句话,如今,都应验了。 宁封不愧是修真界卜卦一绝,算无不准。 ******* 次日 苏时雨是被晒到他脸上的阳光给叫醒的,他伸手挡住了眼睛上的刺目阳光,思维迟钝了片刻,然后一个翻身起来了。 他洗漱穿戴整齐,打开了门出去。 在门外,他看见了一身青色道袍难得隆重的原和道君。 原和道君听见动静,转身目光看着他,说道:“你来得正好,随我一同前去小遥峰,师尊在等着我们。” 苏时雨因为未曾正式修道,所以不会飞,去哪都不方便。比如眼下,他去小遥峰,是被原和道君拎着去的。当了废材的苏时雨心塞塞的,他决定,以后要好好修道,早日做人!不做废物! 到了小遥峰,巫溪的童子领着他们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拜师大典开始了。 果真是如巫溪所说,一切从简,简直是不能更简。 巫溪和原和道君坐在上位,下方则是坐着昆仑宗的众多元婴道君,这些都是前来观礼的。而更高级别的则都没有亲临,毕竟这只是原和道君收徒,还不够资格让那些大佬亲临。不过即便是人未到,这礼还是送来了的。毕竟,玉清峰与其他不同,玉清峰首座的弟子总要更金贵些。 苏时雨给原和道君磕头敬茶,原和道君喝了他的拜师茶,这礼就算成了。因为这是在小遥峰举办的拜师大典,所以苏时雨又给巫溪来了一遍以上动作,巫溪喝了他的茶,但是没白喝。他塞了一件法器给他,苏时雨神态恭敬的收下了。 原和道君并没有给他东西,不是他不给,而是好东西得藏着给。回头等没人了,师徒两私底下说话,他再把他收藏了多年的好东西塞给徒弟,人不知鬼不觉的岂不是更好?财不外露啊! 也只有自家师尊那个傻逼,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徒孙东西。原和道君不屑的想到,他心中诽谤,自家师尊肯定是想和自家徒儿的拜师茶,才横插一脚,把拜师大典定在小遥峰举办。 对于他的那点小心思,巫溪表示不屑一顾,你当我是你! 作为门派的掌门,左慈一脸笑吟吟的走了前去,对苏时雨和颜悦色的说道:“以后你就是我昆仑宗的弟子,当上尊市长,下护同门。” 苏时雨乖巧的点头说是,左慈的目光更加和蔼了,塞了他一件法器。 苏时雨收下,心中咋舌,这拜师还有这么多好处?收东西是收到手软啊!难怪人家要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昆仑宗可真气派!对弟子出手真大方。 他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原和道君是什么身份,巫溪又是什么身份。作为原和道君和巫溪唯一的亲传弟子,昆仑宗能对他不优待吗? 所以啊,有人说,修真界是个最不公平的世界。这话说的也没错,修真界讲究天赋,天赋第一。笨鸟先飞这个道理,在修真界是行不通的。除了天赋,还讲出身背景靠山,没人和你说什么人人平等!实力为尊,弱肉强食,没有法律,杀人不算犯罪。 现实而又残酷的一个世界,苏时雨起初不愿意修道,其中不乏这些原因。也好在他天赋极高,背景也深厚,不然若是他现在天赋很差,没背景没靠山,打死他也不会选择修仙的。不如在人间快活,起码,做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人杀了。 站在修真界的角度来说,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决定你未来的是你的灵根,你的天赋,甚至是你的出身,而不是你的努力。 如此……残忍。 *********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苏时雨抓紧了他手中的剑,嘴唇紧抿。 在这个现实而冷酷,以实力为尊,其他都是虚的世界里,他所能做的,只能做的,唯有握紧手中的剑。 唯有我手中的剑,才是唯一不会舍弃我的。 也是我唯一不会舍弃的。 第10章 修习道法 拜师大典结束,众宾客散去。 只余苏时雨、原和道君和巫溪师徒祖孙三人,三人在一处道房内商议事情。 巫溪说道:“拜师大典已经举行,你便是我玉清一脉的亲传弟子。”他这话是对着苏时雨说的,苏时雨乖乖听训。 巫溪继续说道:“按照宗门的规矩,新入门的弟子,必须在外门待满两年,方能进入内峰。这是为了磨练弟子的心性,以免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 他语气顿了一下,说道:“你如今直接拜了原和为师,这事情便为难了,宗门的规矩毕竟是昔日祖师爷所定。” 苏时雨是何等聪明之人,巫溪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想要他在外门磨练两年。其实,巫溪说的也对,别人修道都是一步一步来的,路走得踏实,根基也稳。不像他,就和坐了火箭一样,三级跳,报上了元婴大能的大腿。 这虽然看上去很风光,其实很危险。就如同前面所说的,修真界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靠谁都不如靠己。自身没有实力,靠山再强大,也会被人看不起。更何况,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你靠山就倒了呢? 还不等苏时雨说话,原和道君就不满了,他皱眉说道:“师尊,时雨可随我前去玉清峰,我答应他要亲自教导他。这不比在外门独自摸索修炼的好?” 原和道君这就是个慈母,多败儿! 巫溪闻言,脸一下就黑了,他道:“糊涂!我知道你疼徒弟,但是疼徒弟也不是这么个疼法!你这不是疼他,是害了他!” “一帆风顺,最后栽跟头了,就往往是一蹶不起!”巫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说道:“玉不磨不成器,这个道理你岂会不知?” “你这个徒弟是好的,我满意,很满意!”巫溪显然是气急了,原和道君对于苏时雨过于爱护的态度,让他很不喜。 看徒弟不顺眼了,这听话又懂事的徒孙就怎么看怎么喜欢了。他说道,“你都还不如你徒弟懂事!当初你拜师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 “我有把你守在家里,不让你受到一丝磕碰吗?”巫溪越说越气,最后干脆发狠道,“你要死不会教徒弟,我来替你教!以免一个好苗子被你毁了!” 这话可就是不得了,原和道君一听他这样说,立马就管不了其他,连忙说道:“不用!不劳烦师尊了!我自己的弟子,我自己来!” “……”巫溪。 被这样毫不犹豫拒绝嫌弃,并且是当成敌人一样来防备的巫溪,心好塞。徒弟特么都白养了! 原和道君见巫溪的脸色不好看,显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神色讪讪,道:“这不是我头一回收徒,没经验吗?” 巫溪闻言,没好气的说道:“我收你为徒的时候,不也是头一回?” “你没经验,我有!我来!”巫溪说道,自家这个徒弟真是太没出息了! 被嫌弃的原和道君心更塞了,怎么说来说去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不行!他必须转移话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家师父每天闲的要死,除了看云就是看云,从他拜师起他就一直在看云,看到现在。万一哪天看腻了,想找其他事情做,看上他徒弟了怎么办? “师父,我觉得……”原和道君灵机一动,说道:“我没经验,师父你可以教我。你是我师父,你教我,难道不是常理吗?” 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巫溪的气消了点,心头有那么些舒坦。他拿起了一个茶杯,喝了一口茶,润嗓子,刚才骂的太厉害了,口干。 他说道:“我要教你的第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经历风雨怎么成材?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赶紧把你徒弟丢到外门去,让那群家伙好生操练一番。” “……”苏时雨。 这回换苏时雨无语了,师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这样用的,你语文是太师祖教的吗?不及格啊!赶紧的回炉重造吧! 刚才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原和道君这回不敢再反对了,说道:“师尊所言甚是。” “……”苏时雨。 看来师父也不是很可靠,师祖在家独大,这才是老大。 苏时雨开始重新定位自家师门关系了,打定主意,以后还是抱紧师祖的大腿吧!至于师父,诶……靠不住啊! 这回原和道君的听话,让巫溪心里头更加舒坦了,他继续说道:“你这徒弟人虽然在外门,但是外门的那些道法就不必学了,直接让他修《太玄经》便是。” 昆仑宗对于入门的新弟子都免费提供道法主修,但是这些道法都只是阶段性的。比如,筑基以下修炼的《紫霄经》,到了筑基以后,就要重新换过一门修,金丹之后又要换。只有到了元婴,才有资格选择宗门的道典,这是能够一直修到渡劫成仙的道典。 像这样一个境界换一部道法,实则很浪费时间,基础都白打了。弊端很明显,但是没办法。在修真界什么最重要?自然是修道的道法,为什么那些人拼命要加入宗门,为的就是能够修习正统的道法。 而不是谁都有资格能够修习正统道法的,唯有天赋出众,对宗门忠心的人才能够有资格修习正统的道典。所以才有了只有元婴才能够修习道典的这一规定,而到了元婴要重修道典,则要把之前所修的道法全部废去,才能够接受新的道统。所以说,这是弊端很大。 玉清峰一脉是特别的,他特别之处就在于,他们修习的不是昆仑宗的三部镇教道典,而是《太玄经》。这是一部不逊于昆仑宗镇教道典的道法,他传承自道德天尊,是一部无上的道典。至于为什么道德天尊的道统会落在昆仑宗,没人知道。 玉清峰的弟子,素来都是以修炼《太玄经》而入道,不需要像其他修士那般,元婴之后散修为重来。比起其他修士,他们更为神秘,深不可测。 原和道君之前那么强烈的反对让苏时雨去外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怕巫溪真让苏时雨和其他修士一样,修习《紫霄经》。如此一来,那就是坑了徒弟,他自然是不肯的。 听到巫溪这般说,原和道君才松了口气。 巫溪见他如此模样,冷笑一声,心道,你还真乱操心!你徒弟不就是我徒孙,难道我还会害了他不成? 纵然是巫溪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情,那就是玉清一脉的人,都不会教弟子。包括他自己,历来玉清首座都对座下弟子……过于溺爱,下不了狠手。 如此,巫溪就想啊,你下不了手,为师替你来管教!反正不是我徒弟,我操练起来分分钟的事情,毫不手软。 苏时雨作为一个刚入修真界的菜鸟,他什么都不懂,没有发言权。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所以他很乖的在听话。 巫溪继续说道:“除了《太玄经》之外,你还需再修习一些攻击和防御的法诀。”他目光看着苏时雨,对他道,“按照宗门规矩,加上主修道法,宗门弟子还可另外挑选两部法诀修炼。你不需要修炼道法,那么便选三门法诀。” 苏时雨一听乐了,诶哟,自家师祖原来还挺精明,不是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万事不理。他说道,“弟子什么都不懂,还请师祖指点,我选什么法诀的好?” 一旁的原和道君闻言不满了,我才是你师父,你怎么问这个家伙!到底谁才是你师父!被徒弟无视了的原和道君,心塞了,他玻璃心了。 但是那个被他徒弟看中询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师父。他总不能和自家师父叫板(争风吃醋),太丢人了。其实是他不敢,自家师父收拾起他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于是,心塞的原和道君准备曲线救国,他说道:“藏经阁,我很熟。” 巫溪闻言目光瞥了他一眼,心中好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点醋也吃! 藏经阁是什么地方?顾名思义,藏经书典籍的地方,昆仑宗的法诀都藏在这里头。弟子需要法诀也需要前去藏经阁挑选,原和道君的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告诉苏时雨,藏经阁我很熟,你快问我!问我!问我! 但是,都说了苏时雨是个修真界菜鸟,他知道个毛线的藏经阁。所以,他也就听不懂原和道君的言下之意,继续无视他。 他目光看着巫溪,问道:“师祖,你说我主修剑诀如何?” “……”被无视的原和道君。 徒弟,你酷爱看我一眼! 看我一眼啊! 第11章 道法双修 苏时雨真不是故意无视原和道君的,只能说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初见时,原和道君以剑相逼,看起来似乎挺冷艳高贵,他也一直都在努力的表现着这种冷艳高贵的气度,然而,苏时雨早已看穿这一切! 原和道君后来的种种行为说明,他是一个自以为是冷艳高贵道君,实则是一个闷骚逗比的妄想症者! ↑以上是苏时雨个人主观想法,带有强烈的个人情绪。 逗比是有的,闷骚也是有的,至于妄想症者……这个到底是谁呢?反正肯定不是原和道君,顶多是脑补。 和对原和道君的印象相反,完全被巫溪的世外高人形象给震住的苏时雨,打心底里对这个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师祖十分信服,比自家师父看起来靠谱多了。两相比较之下,有的选择,苏时雨肯定是选择更好的那个。 苏时雨不是真稚嫩懵懂的少年,与他少年的年纪和外表不同,他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有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和成型的三观。这注定了,他无法像一个真正的少年一样,全然依赖、信服原和道君。他会下意识的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人和事情,趋利避害是是人类的本能。 并且在被宁封带走的那十年里,苏时雨不管是内里还是外在都产生了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宁封并不是一个好的养育者和教导者,真要说起来,他连原和道君都不如。原和道君的冷漠只是对外的冷漠,他看上去清冷淡漠,但是实则他心肠意外的柔软。巫溪把他教的很好,他是一个教科书般出色的道门修者。清冷出尘,又悲天悯人。 宁封却与他截然不同,宁封出自天下第一剑宗,九玄剑派。或许是剑修生来就性子更冷硬,宁封的冷,是真的冷,如冰如雪一般的冷。他带走苏时雨的那十年,除去教导剑术之外,对苏时雨可谓是不闻不问,鲜少有交流。基本上都是苏时雨受不了这种冰冷的气氛,凑上去没话找话说,大部分时候宁封只是沉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十年苦修剑术,磨砺苏时雨的心性,让他更加的沉稳、淡然,却又锋芒毕露。他就像是一把剑,一把打磨了十年的剑,渴望战斗,可谓饮血。这世间没有任何一把剑鞘能够收的住他,所以在宁封离开后,他才会毅然决绝的下山。他认为宁封死了,宁封在他心里就真的死了,也不去质疑真假。 宁封和苏时雨的分开,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至少对于苏时雨来说是这样的。至于宁封,那就是傻逼,一个等人跑了才知道去追的傻逼,早干嘛去了! 宁封十年的冷漠以对,早让苏时雨习惯了一个人,只信任他自己,或许还得加上他手中的剑。如果没有原和道君横插一脚,苏时雨未来会如他所愿成为一个绝世剑客,一个孤高的剑客。他的一生与剑相伴,在荣耀中崛起,在孤独中死去。 很不幸或者说很幸运他遇到了原和道君,很幸运他遇到的那个人是原和道君。 而对于原和道君来说,他很幸运也很不幸。幸运的是他找到了合乎他心意,他很满意很喜欢的徒弟。不幸的是,他遇到的是被宁封捡回去后的苏时雨,而不是十年前的那个苏时雨。 所以,原和道君想要一个贴心乖巧事事听话满足他多年说教癖的徒弟,那是不可能的。没看到,现在比起他,苏时雨更信服巫溪吗? 有时候真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他师父。 原和道君一脸冷漠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端坐在那,如此想到。看着相谈甚欢的自家师尊和刚收的徒弟,开始怀疑了人生,他收的到底是徒弟,还是师弟? ************* “你属金灵根,金主杀伐,锐利之气。”巫溪对于苏时雨选择剑道攻击表示赞同,说道:“我观你一身剑气浩然凌厉,浸淫剑术多年,可继续修习下去。” 巫溪看着苏时雨,心下叹气,这小子满品金灵根,九点的根骨,单看这资质,那是剑修的绝好资质。若不是天生道体,合该是入了剑宗。隐隐的,巫溪竟然渐生了遗憾之心,想到天道弄人,这绝顶的道修和剑修资质都长在了同一个人身上,实在是为难人。 或许,可以剑道双修?巫溪乍然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也不是不可能……巫溪目光看着一身黑衣气势凌然的苏时雨,心道,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即便是道剑分属两宗,但是根源是相同的。即便是不能像正统剑修那般,修成剑心,但是以剑攻击,以道为法,剑道双修,未尝不可。 巫溪心中这般想,却是不能直言告知苏时雨,毕竟那是他的道,是他的法。他说多了,反而会影响他的选择,一切还得凭他自己的选择和机遇。 巫溪沉吟了半饷,说道:“你原先修习的是凡人的剑术,藏经阁内收藏了不少剑诀、剑法,你前去可重新挑选一门。” 苏时雨心中也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修习了十年的剑术,不是说丢就能丢的。让他放弃,他是不甘心的。好在,道宗主修的是道法,以道为法,但是对于攻击之道选择武器上没有限制。他可以继续修习剑术,道法剑术两不耽误。而至于巫溪说的重新选择一门剑诀剑术,他有些犹豫。一来是修习了十年的剑术要放弃很难,二来是先生虽然是个凡人,但是教给他的剑典十分不凡,随着他修习的进步,越是觉得这剑术不凡。 苏时雨思索了许久,抬头对巫溪说道:“凡人的剑术全都不如修者的剑术?没有例外?” 巫溪说道:“凡人的剑术多在于技巧,以及对于人的*力量的挖掘,困于凡胎*所限,实力有限。” 苏时雨闻言,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凡人的剑术再厉害那也是凡人能有的力量,而修真者的剑诀则是能够沟通天地元力威势强大,力量体系不一样。 苏时雨突然有了个想法,路是人走出来的,不管是凡间的剑术还是剑诀都是由前人创造的。既有不足,弥补可行。他决定继续修炼先生教的剑术,即便只是凡人的剑术,只要他根据情况修真界的情况略作调整,也一样能行的吧!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巫溪,巫溪闻言皱眉许久,最终说道:“便随你的意思,不过,你切记不可莽撞。前人创造一门功法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乃是根据自身体悟和修习经验,水到渠成,顺势而生。” 苏时雨闻言,连连点头表示知道。 也亏得苏时雨今日问的是巫溪,巫溪的见识和领悟非一般人能比,在修真界他算是开明的人物。换做是其他人,若是听到了苏时雨,这个还未入道,便口口声声的说着要自创一门剑诀只怕是要嘲讽他痴心妄想,脑子有坑,不自量力。 再说原和道君,听着自家徒儿口口声声说要自创一门剑诀,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等告辞了巫溪,原和道君和苏时雨离开。 原和道君对着苏时雨说道,“不愧是我徒儿,志向远大。” “……”苏时雨。 看着神色虽然是一贯清冷,但是那眉眼眉梢难掩的得意之色的原和道君,苏时雨嘴角抽了抽,你竟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原和道君继续冷着一张脸说道:“虽然你很有想法,为师很高兴,但是你须量力而行,不可勉强自身。” 然后便见他长叹一口气,负手而立,神色怅惘的说道,“想当年,为师比你年纪再大一些的时候,也曾想着要自创一门绝招,后来……” 原和道君的语气停顿,苏时雨了然,后来那肯定是个悲剧的故事! “后来为师真的创造出了一门绝招!”原和道君一脸严肃的说道,目光看着苏时雨,“你是我的弟子,为师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能行的。” “……”苏时雨。 竟然不是我想的那样!结局反转了! 简直是完全无法理解师父这种生物,他们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被师父拐了十八道弯鼓励的苏时雨,内心还是有点小感动,说道:“嗯,知道了。” 停顿了一会,他说道:“多谢师父。” 原和道君闻言,冷着一张脸,语气冷冷说道:“徒儿不必感动,这是为师应该做的。” 然后转身,负手离去。 苏时雨看着他这莫名的动作,站在原地许久,终是反应过来,这是……害羞了? 啧……苏时雨心中啧了一声道,闷骚这种生物真是没救了! 第12章 引气入体 苏时雨一直生活在凡间,从未接触过修真界,也不曾知修道,更别说是引气入体。引气入体,脱胎换骨,以灵气洗涮*凡胎,铸就仙胎道骨。原和道君便将他留在玉清峰,亲自教导他引气入体,踏上修道一途。 对此,巫溪并没有表示反对,那就是默认了。这其中却是有缘故的,修真界虽说也有凡间的有灵根资质好的孩童少年入道,但是更多的却是出自修真界本土的少年炼气士。这些人家学所传,耳濡目染,自然要比出自凡间的人要厉害些。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很心高气傲。 看不起来自凡间的同门,鄙夷轻视他们。这些都是正常,道门虽然严格,但却也管不到弟子间的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世家子弟欺凌弱小同门这事,似乎都成为了每个门派的日经周常了。 原和道君和巫溪都担心苏时雨去了外门,会被人欺负。虽然知道这小子是厉害的角色,也不肯吃亏。但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是更担心了,仙凡有别。不管苏时雨在凡间学的剑术有多厉害,但是在修真界对上了修士,哪怕对方只是个炼气的小修士,都足以让他吃苦头。 出身卑微,却身居高位。身居高位,却实力低微。如此,足以让那些嫉妒暗恨他的人对他出手。正是因为这般,所以原和道君才会亲自教导他引气入体,成就道基。不然,在外门也是有专门的人教导这些来自凡间的弟子引气入体,告知他们修真为何物,修真界是个如何的世界。 只不过后者肯定没有原和道君讲的通透,更没有他讲的耐心、细致。毕竟原和道君可是元婴修士,一方大能。这就好比是名师和一般讲师的区别,一对一的精英教育和普通的大路货教育的区别。 ************************************************** 一间点着淡淡檀香的道房内。 苏时雨端坐在团蒲之上,掌心向上,双眼闭阖,神态安静。他心无一物,排除杂念,一心感悟。 忘人,忘事,忘物,最后忘我。 “天地悠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原和道君在一旁低低念道,以道传道。 苏时雨浑然忘我,他无视了身旁的原和道君,忘了自己。他的心里只有这一方天地,那一瞬刹那,他恍若看见了上古混沌,天地未生,永恒孤寂。忽的,一道光刹那照亮了这一方混沌世界,一个巨人睁开了双目,站了起来,他挥舞手中的巨斧,一道明亮的光乍起,轰的一声,混沌被劈开,上升下沉,天地初生! 昆仑宗十二峰,三十六小峰,无数的灵气被抽取而出,在上空汇聚,齐齐涌入玉清峰。天生异象,过于浓郁的灵气竟然化为实体。 “那是……” “是一道巨斧!” 一道灵气所化的巨斧横在玉清峰的上空,尽是苍茫古朴之气,恍若是亘古存在,与岁月同辉。 “莫不是……开天斧?”有人惊讶猜测,而后惊悚! “不可能!”他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是开天斧!怎么会是开天斧!” 外界的风云异动是这间小小道房内的苏时雨和原和道君所不知道的,苏时雨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悟当中,而原和道君则是惊讶自己这个弟子的悟性如此之高。从静坐到悟道,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天生道体果然是与道契合,名不虚传。 原和道君心中感慨,而后又有些隐隐得意,这是自己的徒弟。他运气真好,出门一趟,就领回了这么一个天子卓越的弟子。虽然因为自家徒弟的体制敏感,不能拿出去直白的炫耀,不过这种闷骚发大财的感觉也不错。早晚有一天,要吓那群人一跳! 不用等那一天,你现在已经把他们吓的够呛。 “这个方向,是原和的玉清峰!”一个穿着浅色道袍的俊秀道人,坐在翠绿竹林内,抬头看着天空,那当空而立的一把古朴巨斧存在感太强了,让人无法忽视。他语气惊讶的说道,而后静默了一会说道,“原和的那个弟子不俗,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坐在他对面抱着酒坛而畅饮的年轻俊朗男子,醉醺醺的说道:“合该是天兴我道宗,西方佛宗大兴已久!该让位了!” 那道人闻言静默,并未说话。 *************************************************************** 昆仑宗,所有人莫不在关注玉清峰上空的那处异像。 对于异像的来源,但凡是有心之人,都轻而易举的便能知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异像是因何人而起,众人都选择了沉默。 古有说法,圣人出,天生异象。 风起云动,四方震惊。 好似嫌事情还不够乱似的,那巨斧又生事端。那巨斧忽的动了,猛的举高,又狠狠劈下。顿时,天化众像,重现开天之景! 众人悚然! 皆惊! 果真是开天斧! 能以开天斧为入道之物,伴随开天异像,这是何等……何等不凡! 众人得以一览上古混沌初开,化天生地的异像壮观,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皆是目不转睛。不是谁都能那么幸运有机会看到这上古的隐秘的,天地初开,大道显化,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这一开天异像足足显化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异像连同那把巨斧消失,化为一道磅礴的灵气长河从天而降,涌下玉清峰。 大量灵气入体,冲击着苏时雨的经脉,寸寸断裂,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面无表情阖眼静坐的苏时雨眉峰紧蹙,似是在忍耐莫大的痛苦。一阵阵疼痛传来,一*袭来,不停歇,也不间断。 如此经脉生生寸断的疼痛,非一般人能忍。但是苏时雨只面露疼痛之色,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果真是如巫溪所说,此子心性,必成大事! 漫长的疼痛过后,苏时雨体内的经脉尽断,他的面色惨白,额头布满了冷汗。一旁的原和道君见之都神色为之不忍,而后心中疑惑,有这么疼痛?当初他引起入道时,好像挺轻松的?灵气入体的时候,飘飘然,如同服了寒食散一般,快活似神仙。怎么到了他徒弟这,就好像是被人拿刀子剜肉一般? 该说原和道君不知道真相吗?真相啊,太过打击人。当初你引气入道的时候,能和苏时雨比?苏时雨引来的灵气,抽取榨干了整个昆仑十二峰,三十六小峰的灵气,那蓬勃的灵气都汇聚成长河,如此巨大,足以让任何一个修士灵气爆体,承受不住而死。 该说不愧是天生道体吗?对于灵气的吸收和转化,强大的恐怖。 不说原和道君这边的疑惑,也不说苏时雨此刻承受的莫大痛苦。玉清峰外的那些昆仑大修宗师,看着那到灵气长河从天而降,不免心中担忧,如此庞大的灵气,原和的那个小弟子承受的住吗? “诶!原和收徒弟就收徒弟,教弟子引气入体,那就好好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是要做什么!”一身白袍的明河道人,坐在巫溪的对面,翘着个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道:“知道你们玉清峰收徒严格,也知道你和原和那小子眼光高,收了一个好徒弟。但是也不用这么显摆,看看,看看!动静闹得这么大,想给你们遮掩,那只怕都不行咯!” 巫溪眉目不动,瞥了他一眼,说道:“这回劳烦你了。” 明河闻言冷笑,说道:“知道劳烦我,那就给我收敛我!原和那小子,是生怕他那徒弟不够引人注目,瞧瞧他干的这些事情!从收徒到这回,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知道我收拾了多少前来昆仑宗探查原和那个小弟子的别的宗门的暗探吗?知道我最近忙的连下山听曲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明河道人声音没好气的说道:“这距离天庭覆灭过去不过千年!你们都给我安分点!别再给我惹事了!” 巫溪闻言,垂下眉目,一声不吭。 最近这些事情的确是他们做的太惹眼,不过…… 巫溪说道:“师兄,我自有主张,这事你尽管看着便是。” 第13章 昆仑之福 明河道人闻言,没好气的瞪着他,说道:“我看着?看着你那小徒孙被灵气冲爆了体?” 说到这个,明河道人就忍不住暴躁。他暴躁的原因不是因为苏时雨和原和道君太高调,给他惹麻烦。事实上,明河道人很乐意见到他们这么高调。明河道君不怕麻烦,他就怕他们昆仑宗不够高调! 明河道人生来就是一个不安分的,这从他之前在灵园逗弄苏时雨和白牧的时候便可以看出。没有人比他更热爱昆仑宗,也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昆仑宗大兴崛起。如果说,在灵园的时候,明河道人只是因为原和道君和巫溪对苏时雨多看了几眼,那么现在,他则是因为苏时雨自身展露出来的惊人的天赋以及天生异象所预示的有可能的未来,而对他真的上了心。 且不是一般的上心,苏时雨此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那是超越了他师兄,也超越了他师弟巫溪和师侄原和道君,荣升为他现在最在意的人。苏时雨在他心目中成为了有可能打破眼下修真界局面,昆仑宗道门未来大兴之人。 然而就在现在,在他的眼前,有可能背负着振兴道门的伟大使命的苏时雨,即将要被庞大的灵气给爆体而亡,运气好的就算是活下来那也是经脉尽断,成为废人。这如何让他不急,让他坐得住? 巫溪神色丝毫未见担忧,语气淡淡的说道:“不会,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明河道人闻言,目光疑惑的看着他,“你确定?” 巫溪说道:“能引出开天之像的人,又岂会那般轻易的死了?便是连天道都不会容许的。” 明河道人闻言,觉得也是,他这是关心则乱。或者说,从那把开天斧出现时,他的道心就乱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久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放弃了,麻木了。他一度遗忘了自己曾经在师傅面前发下的誓言,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根本没遗忘过。他记的比他想象的还深,比任何人都深。那些背叛者,才是真正遗忘了昔日的誓言! 明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你老实给我说,透个底,你那徒孙是什么来历?” 巫溪眉目不动,声音淡淡道:“不过一凡人耳。” “放屁!”明河道人破口大骂道,“你要是在今天之前告诉我,他是一个凡人,我信。现在你这样说,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巫溪说道,神色冷漠。 明河道人那都想呵呵了,师弟你这么酷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吗! 许久之后,知道自家师弟是什么德行的明河道人心塞塞的,说道:“也罢,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就是我昆仑宗的人!” 巫溪闻言目光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师兄,执念过深不是好事。” 明河道人,道:“师兄还不需要你来教,不过小师弟!这么多年下来,这已经不是执念,而是你师兄我的魔障!” “不成魔,不疯魔!”明河道人道。 巫溪闻言未语。 ***************************************************************** 再说那道房内,苏时雨正在忍受灵气粗暴涌入体内的痛苦和折磨。 这疼痛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苏时雨冷汗涔涔,面色惨白,浑身虚脱,像是随时要倒下去的模样,却一直支撑着未倒。 原和道君在一旁看得心焦,事到此刻,他还能不发现?造成他徒弟这么痛苦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引来的天地灵气过于庞大,庞大的超过了他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灵气带给他的不是滋养经脉,脱变*,而是巨大的伤害,撕裂经脉。 知道原因,但是原和道君也不敢有所异动。引气入体对于修士来说,极为重要。这关乎他们与天地的契合,与大道的契合,关乎他们的根基所在。正是因为这样,原和道君才会亲自主持苏时雨的引气入道仪式。 只能靠他自己通过了,原和道君在一旁看着无奈,只得闭上眼睛,默念《太玄经》。 “天地悠悠,古之圣人,何以为道……” 道法通明,如九天之音,传入苏时雨的识海,抚慰他因为痛苦而沸腾焦躁的识海。 苏时雨的表情逐渐平和了下来,虽然面色惨白,但是眉峰舒展,似是在聆听道音。苏时雨放松了识海,*舒展,不在抗拒。他开始试图舒缓那道在体内粗暴窜动的灵气,逐渐灵气平和,渐渐的如同雨露一般,在体内轻缓的流动。滋养干涸的破碎的丹田,经脉重生。 又一个时辰后,苏时雨睁开了眼睛。 笼罩在玉清峰上空的那道暴虐灵气也消失不见,四周恢复一派和平之像,恍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那震惊了整个昆仑宗的开天巨斧,那让无数大能沉浸其中的开天之景都不复存在。唯有那一丝古朴的远古之气,还在天地间荡荡悠悠,随风而去。 “看来那孩子成功了。”昆仑宗的掌门左慈站在天枢峰上,负手远望,微微一笑,说道。 “这是我昆仑之福!”他道。 他身后的白衣剑修闻言不语,眉目清冷,身后背着一剑,目光远眺,仿佛那个少年的眉眼依稀可见。 许久,他声音淡淡道:“剑宗亦是道门。” 左慈闻言,笑而不语,道:“宁封,你一人所言,在剑宗有多大力量?” 白衣剑修,神色冷然,道:“那要问我的剑有多快!” 左慈听后,道:“果真是你们剑修的行事风格。” ******************************************************************** 苏时雨睁开眼睛,端坐在团蒲上,只见他浑身气势一变,气息内敛。 周身暴虐的灵气也消失不见,苏时雨的眉眼平和悠远,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天人交感之中,没回过神。 原和道君见他睁开了眼,气息平和无碍,松了口气,而后仔细一瞧,顿时大惊。 “你怎么炼气三层了!” 第14章 低调炫富 面对原和道君的惊讶,苏时雨面色平静,其实是他压根就不懂原和道君为什么惊讶,早说了,对于修道,他是一无所知。既然不知,又如何会为之惊讶? 而原和道君的惊讶并非是没有理由的,引起入道对于修士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关。一个好的开头最终决定你的未来走向,引气入道,是修道的第一步。 引天地灵气,入体洗涤,褪去凡胎,打下道基。万丈高楼平始于地基,大道亦然,一个修士最重要的便是他的道基。 何为道基? 字面解释,就是道的基础。那么,什么又是道的基础? 每个人的道是不一样的,对于道的理解,对于世界的理解,对于自然的理解,对于自身道路的明悟,对于自身信念的觉悟,对于自身所求的坚定……种种,决定了他们的道基所在。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在引天地灵气入体的那一刻,修士能够短暂的与天地交感,那一瞬间,他们所领悟的,所坚定的,便是他们的道基。 原和道君并不知道苏时雨在与天地交感的那一瞬间,所领悟的是什么,但是一般修士在引气入道这一关,往往都是达到炼气一层的修为。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也有修为高出炼气一层的。而这些人都并非是资质上佳者,相反他们的资质很差。 修士引来天地灵气入体,脱胎换骨,因此得到一次机会改变*的资质。而灵气灌入体内,冲击经脉,将经脉扩宽,期间修士将忍受莫大的疼痛和苦楚。意志坚定和体质强悍者,可忍受住这股痛苦,经脉将被极限的扩宽。 而后,剩余的灵气便会涌入经脉内,滋养修复因为扩宽经脉所带来的损伤和痛楚。这时,修士便已经完成第一次的引起入道,修为臻至炼气一层。 第一次引气入道者,修为越高,说明他的经脉越窄,对于灵气容纳度不够,所以修为才会上去。原和道君见苏时雨第一次引起入道就是炼气三层的修为,故而才会大惊失色。炼气二层,那都是中下之资,炼气三层……那妥妥的就是一个废材! 原和道君感觉心塞塞的,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他徒弟是个废柴? 这不可能! ******************************************************************************** 他连忙伸手探向苏时雨的经脉,惊讶的发现他的经脉竟然是同修为修士的两倍之宽! 竟是这样! 他的徒弟不但不是废材,反而是个天才! 天生资质远超于凡人! 原和道君先是神色一喜,而后表情慎重了起来,看向苏时雨的目光顿时复杂,如此情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徒弟入道时引来的天地灵气远超过其他修士,那是一股从所未有过的庞大灵气!让他的经脉被扩宽到是同辈修士的两倍之余,还能够修为到炼气三层! 这是从所未有,前所未闻的事情! 不愧是我弟子!原和道君如此欣慰的想到,与有荣焉! 自家弟子不是废材而是天才,原和道君彻底放下心来,有了闲情,于是自以为表情慈和,其实还是一贯的面色冷艳高贵,问苏时雨道,“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苏时雨说道:“一把斧头。” 一把斧头?原和道君听得不明所以,没听说过有人入道看见斧头的?倒是有看见剑的,那是一个天生剑心的剑修。 道修入道一般看见的都是两仪八卦,高端点的就是太极青莲之类的,还没见过有看见斧头的?斧头乃是兵器,兵器锐利,杀气重,并非是适宜道修。 不过好歹是自家徒儿的入道之物,养徒弟是需要夸奖和鼓励的。所以原和道君就冷着一张脸,语气清冷道:“斧头属金,锋芒毕露,倒是适合你。” 原和道君嘴上如此说,其中心里有点小心塞,他一直觉得自家弟子杀气太重,不像是一个道修。再加上那一身凌厉的剑法,原和道君内心总有一股担忧,怕隔壁剑宗的人来和他抢徒弟!这回引气入道,原和道君是一心想要自家徒弟能够以道门之物入道的,结果谁想到,竟然是一把斧头! 总归不是剑,原和道君如此自我安慰道,总比是剑好了!在这之前,原和道君夜不能寐,生怕苏时雨到时候是以剑入道的,那事情可就是大发了!他本来就有些心虚,若是这般,以后他就更加站不稳,挺不直腰杆了! 苏时雨目光看着原和道君,说道:“还看见了一些其他东西。” “哦?”原和道君说道,语气虽是如此,神色却并不意外,引起入道,与天地交感时,修士总能窥见一丝道的韵味。苏时雨如此卓越天资,若是没看见这些,他反而会觉得奇怪。 “你且说说,你都看见了些什么?”原和道君语气颇为感兴趣的说道,早听说过天生道体的不凡,不过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到底不凡在何处,他还未见识过。眼下有一个活的天生道体在面前,便是冷淡如原和道君也来了兴致。 “其实也没什么。”苏时雨语气轻描淡写道,“就是窥的一丝鸿蒙混沌,开天辟地之景。” “……”原和道君。 其实也没什么…… 也就窥的一丝鸿蒙混沌,开天辟地之景…… 也没什么…… 就一丝鸿蒙混沌,开天辟地之景…… 没什么…… 就一丝…… 这叫没什么! 原和道君脸上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了,这回他是真正的受到了惊吓。 鸿蒙混沌,开天辟地! 那把斧头…… 那是开天斧! 原和道君的表情一下就……冷艳高贵不了了。 第15章 天地玄黄 牲口! 原和道君看向苏时雨的目光写着这两个字,隐约中,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开天斧不是凡物,而能够悟出开天斧入道的苏时雨必然也是气运不凡。 原和道君的神色若有所思,嘱咐苏时雨道:“今日你入道所见之景,日后勿要告诉他人,切记!” 苏时雨闻言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话是如此说,不过原和道君心中知晓,引气入道时越是不俗的人,越是会勾动天地元气,引发异象。而苏时雨既然看见开天斧劈裂天地,那么必然会天显异象,想要隐瞒恐怕是瞒不住了! 原和道君神色沉思,他道:“我去见一趟掌门,你再此打坐以巩固修为。” 嘱咐完苏时雨之后,原和道君就匆匆离去了。 苏时雨坐在团蒲上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半响之后,掩嘴打了个哈切,然后身子往后一躺,竟是阖眼睡了!他累及了,他几个时辰前还不过是一个凡人,以凡人之躯,神魂离体,游荡在天地间,俯仰之间,尽观山河。岁月在他眼前尽数倒退,回到那亘古之前,混沌虚无。而一斧开天,无中生有,日生月落,星辰抖索。 这是宇宙的奥秘,是万物的初始。 以凡人之眼尽观天地,苏时雨所消耗的远超于常人。 苏时雨这一睡就是一个月,他不知道,在这一个月里,昆仑宗是如何的森严戒备,执法堂和暗部的人明里暗里处决了多少别派混进来的探子和钉子。整个昆仑宗的上空弥漫着一股肃然的杀气,昆仑宗的弟子屏气吞声,行事谨慎,以防触了清规戒律,一时间竟是人心惶惶。 直到一个月后,昆仑宗的人在筹备观塔节的事宜,这股肃杀弥漫之气才渐渐消去。 一个月后,苏时雨醒来。 “观塔节?”苏时雨挑眉说道,目光看着面前神色冷肃的原和道君,神色询问。 原和道君颔首,出言解释道:“所谓塔,是玄黄塔,乃是本门开山祖师,仿上古圣人道德天尊的天地玄黄塔所建。” 苏时雨闻言,顿时神色肃然。 昆仑宗的玄黄塔他不知道,但是道德天尊的天地玄黄塔他是有所耳闻。盘古开天,一气化三清。盘古开天时天道降下的功德,其中三层功德与大道玄黄之气一同化为这天地玄黄塔,为道德天尊所得。此塔又名功德塔,不沾因果,为后天第一功德至宝。 这可是一个吊炸天的存在,相当于是无敌的外挂了。传说,只要拥有此塔,那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传闻是天下至宝中,防御第一的法宝。苏时雨不知道天地玄黄塔的防御是不是那么流弊,但是他知道三层盘古开天的功德,那绝对是保命的神器!谁特么不想活了,敢杀有三层开天功德庇身的人!天道记你一笔,分分钟搞死你。 别人不敢杀有功德塔庇身的人,但是拥有功德塔在手,无视因果,那便是除圣人之外一切皆可斩杀!杀师,杀父,杀君!无视因果天道! 三清之中,以道德天尊最是深不可测,上古六圣中,亦是以道德天尊最为神秘。他的护身法宝,必然不凡! 正品的天地玄黄功德塔是强悍的如同bug一样的存在,那么昆仑宗的仿造品,威力又如何? 原和道君看着他的表情,语气慢悠悠的说道:“若是没原物的几分不凡威力,又如何敢自称是古之圣人护身法宝的仿制品?” “玄黄塔,既是玄黄塔,那必是用天地玄黄之气所建。”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闻言一惊,天地玄黄之气…… “祖师爷是从哪得来天地玄黄之气的?”苏时雨惊问道。 所谓天地玄黄,混沌之气。混沌世界,一无所有。而无中生有,玄黄母气生天地万物。所谓天地玄黄之气,便是这世间最初始最柔和却也是最霸道的力量,万物诞生于天地母气,最终回归于天地之间。 自盘古开天,混沌破碎之后,这天地玄黄母气便消散不存。即便是有那极少量的天地玄黄母气存在,那也应该是埋藏在世界的深处,难以寻得。 更别说,还是建造一座塔,那该是要消耗多少的玄黄母气! 面对苏时雨的震惊和询问,原和道君只是一派高冷的说道,“我又不曾见过祖师爷,你是如何认为我会知晓如此秘辛?” “……”苏时雨嘴角顿时一抽。 你直接说你不知道不就可以了!为何你如此的闷骚! 苏时雨语气试探的说道:“要不,你下去问问祖师爷?” 原和道君顿时大怒,道:“不肖逆徒!” 然后一脸冷艳高贵道:“为师又岂能如你所愿!” 那睥睨的神态,那不屑的表情,写着两个字,做梦! “……”苏时雨。 有师如此,心好累! “师父,你继续,继续说……”苏时雨一副心累的表情说道。 然后原和道君一正脸色,继续高深莫测表情说道:“本门玄黄塔乃是镇教之宝,镇压天地气运,镇压邪魅魍魉,抵御外敌,为昆仑宗最后一道防御大阵所在。” 而后脸色一肃然,正色道:“每一个昆仑弟子,都有守护它的职责所在!” 苏时雨也同样回以肃然神色,道:“我明白了!” 玄黄塔于昆仑宗就好比是长城与古时候的中/国,意义非常,若是有朝一日玄黄塔被破,那么昆仑宗必然不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说得不只是玄黄塔和昆仑宗,亦是每一个昆仑宗弟子和昆仑宗的干系所在。 古时,天地君亲师。 师父是师亦是父,师门便是每一个弟子的根系所在,弟子和师门都是共存亡,如同大树与叶子的关系。师门是大树,每一个弟子都是树上的叶子。大树强壮了,才会枝繁叶茂。同样,枝繁叶茂,大树才能够永存下去。 共存亡,同生死! 一旦入宗门,必要有此觉悟! 原和道君见苏时雨如此回答反应,脸上神色柔和几分,说道:“玄黄塔亦有其玄妙所在,每十年,玄黄塔都会开放一次。到时候,宗门内所有弟子皆可前去一试。玄黄塔有缘者得以进之,塔内自有有缘之物等有缘之人前去取之。” 原和道君说道:“玄黄塔共开放一个月,此月被称为观塔节。” 第16章 玉清淡薄 苏时雨一听到那个有缘者得以进之,有缘之物等待有缘之人前来取之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有缘这二字委实是他平生最恨二字,每每勾起他的不好回忆。 说到底,不过是缘分二字太虚无缥缈,无法为人所掌控。苏时雨不喜欢这种不被自己掌控一切听天由命的感觉,他并非是一个掌控*强烈的人,但他也不喜欢由别的人或者别的事物来操纵的自己的命运。他一贯喜欢脚踏着地,头顶着天,他是一个实在的人。 原和道君继续说道:“你入门恰逢时机,一个月后正是玄黄塔开放的时候,你可前去一试。” 苏时雨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推拒道:“我入道不过才几天?修为低下,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对于这种靠缘分赌运气的探宝,他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原和道君说道:“无妨,玄黄塔不看修为,只看缘分。” 就是这样,所以我更不想去了好吗?苏时雨一脸提不起劲的表情,语气恹恹道:“师父,你看我的脸长得像一张塔脸吗?” 原和道君闻言,目光仔细的看了他的脸几眼,少年的五官俊秀精致,虽然稚嫩容颜尚未长开,却也是俊美让人忽视不得。原和道君说道:“莫要胡闹,人怎么会长着塔脸呢?” 苏时雨闻言,一脸欣慰道:“是啊!我长得又不像一座塔,怎么会与塔有缘呢?” 原和道君顿时哭笑不得,说道:“那些有缘得进玄黄塔的人,长得也不像塔。” “那我肯定是其中最不像的那个!”苏时雨语气斩钉截铁道。 “……”原和道君。 他就不明白了,这人人求之不得能够进入玄黄塔得以奇遇的机会,怎么到他徒弟这里,他就这么的避之不及? “好吧……”苏时雨的神色恹恹,说道:“师父,我就老实交代,要是这玄黄塔拼的是实力,你徒弟我还能去拼那么一拼。要是拼人品,讲运气,那我估计悬。” “师父,你造吗!”苏时雨顿时一脸催人泪下的表情,语气悲痛欲绝道:“弟子就是传说中,十根签里有九根上上签一根下下签,抽中那个下下签的人!” “……”原和道君。 看着自家弟子那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原和道君一时没话说了。 半响之后,原和道君敲锤下决定道:“我们姑且去试一试,若是……” “若是到时候实在不行,你也别太伤心了。”原和道君抬头,目光遥望远方,语气虚无缥缈道:“这都是命啊!” “……”苏时雨。 师父,你真是我师父吗! ******************************************************** 再观塔节之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苏时雨。 那就是,他该去外门了。 原本原和道君还想着,等苏时雨入道之后,以他修为太低为原因,将他再留在玉清峰一段时间。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苏时雨竟然从凡人一跃到炼气三层的修为?这个修为在今年刚入门的那批新弟子中,算不上高,但也不低,属中流。 炼气这一阶段,虽然修为低末,上不了台面。但正是打基础的时候,目光长远的修士都不会急着提升修为,而是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去打磨道基,淬炼道心。 修真界向来是本土修士为多,能入昆仑宗这种道门正统大宗的弟子,亦是以世家子弟居多。这些人,不缺资源经验,亦无需急着提升修为,大多数人都选择耐心的打磨自身。 而在昆仑宗有一个规矩,不到筑基不入内门。之前巫溪对苏时雨说的,每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必须在外门呆满两年。这句话是针对像苏时雨这种宗门内峰元婴道君在外直接收徒的亲传弟子所设的,属于特例。并且针对的还是特例中的特殊情况,譬如修行特殊的功法,不宜留在外门等等……这些人会在外门呆两年,由宗门考察他们的道心和心性,若是无碍,两年后便可入内门随师修习功法。 一般正常的流程,就是拜入昆仑宗的弟子,必须在外门打熬,能够在三十年内筑基的便可入内门十二主峰,超过三十年但是五十年内筑基的,可入三十六小峰。余下者便是与仙道无缘,离山自去,可享一世人间富贵。 而苏时雨,他被巫溪以每一个昆仑宗弟子必须在外门呆满两年为由,丢到了外门。至于两年后,巫溪会不会把他接回玉清峰,难说。不过以巫溪的好面子性子,八成是不会,得等苏时雨按照门规,筑基了之后入内门回到玉清峰。 所以苏时雨在外门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并且外门并不像他所认知的那样都是一群实力天赋一般人的集中地。相反,这其中有不少的罕见天赋高者。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修道者,两袖清风,餐风饮露,苦修明智。无所谓天才,无所谓普通人,他们在大道面前,一视同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以不敢片刻松懈,兢兢业业,勤勉己身。 原和道君将他们一门不外传的道典《太玄经》传给苏时雨,他手指轻点苏时雨的眉心,道法便化为字符印入苏时雨的识海中。 原和道君说道:“你去了外门,勤勉修道。到时为师看顾不了你,一切靠你自己,勿要惹是生非。” 苏时雨点头说是,对他所说的话一一应下。 原和道君见他如此,神色满意,而后话锋一转,又说道:“虽是如此,但是倘若有人欺负你,你也无需害怕,更不必顾忌,狠狠的打回去!” “……”苏时雨。 苏时雨目光看着原和道君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神色,一时无语,这和你的高冷画风不符啊!师父! 不过…… 他喜欢! 苏时雨难得如此赞同原和道君的话,说道:“这个无需师父你多说,你徒儿我,从来不是吃亏的人!” “你在外尽管放手去做,出了事,为师给你担着!玉清峰就是你的后盾!”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一听顿时乐了,诶哟!你别说,这有靠山和没靠山,感觉这不一样啊! 原和道君继续说道:“我玉清峰虽然淡漠,却从来不是怕事之人。” 苏时雨听的连连点头,越来越觉得这师父拜的真不错。 后来,等苏时雨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仇人满天下的时候,他才知道,玉清峰哪里淡薄了,它从来就没有淡薄过! 玉清峰这三个字,代表的就是腥风血雨。 第17章 道友留步 “道友请留步!” “前面那个道友请留步!” 一身雪白道袍纤尘不染的白牧听到身后的喊声,回头看去,然后脚步一个趔趄,连忙转身走的更快了,俨然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只是想找个人问路的苏时雨。 一刻钟之后,在玉衡峰迷路了近半个时辰的苏时雨一脸木然的表情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袍道士,说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咳……”那个年轻的白袍道士轻咳了一声,说道:“师弟,你可是迷路了?” “呵呵!”苏时雨面无表情的的呵了两声,你敢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完全读懂了苏时雨表情意思的白牧心中暗骂了一句,都怪师叔祖!都是他胡言乱语,害的他乍一下看到这位玉清峰的小师弟,吓得落荒而逃。等他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这反应不太对,连忙转身追了回来,结果就是……被新来的师弟给嘲讽了。 “师弟你要去何处?”白牧正了正脸上的神色,掩去尴尬之色,慈眉善目,一派和蔼可亲的师兄模样说道。 苏时雨暗中目光打量了白牧几眼,得出结论,不认识!不是仇人,没有得罪过他。但是,这人方才的反应实在是可疑,苏时雨心中记下这一笔,来日方长,不急,我们等着瞧! 完全不知道事情弄巧成拙的白牧,依然笑吟吟的看着他,“师弟可是要去藏经阁?” 竟连这个也知道!苏时雨看向白牧的目光更加警惕了,这个人所图甚大!心怀不轨!肯定不是好人!瞬间,苏时雨脑海里百转千回,闪过无数同门反目,师兄弟相残,为争夺秘籍、功法、宝物,掌门传人位置等等! 由此可见,苏少侠的脑洞也是没救了== 苏时雨面上神色不显露丝毫,一派矜持之色与白牧点头,说道:“正是,师兄你知道藏经阁在何处?” 且让我与你周旋一番!探探你的底细! 已经陷入侦探破案剧角色扮演中不可自拔的苏时雨,如此想到。 白牧笑着说道:“自是知道的,方才为兄有失礼处,不如让我带路,将功赎罪一番?” 苏时雨心中巴不得他如此,但是还非得故作矜持,说道:“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太麻烦师兄了?” “师弟不必客气,给为兄一个弥补的机会。”白牧道,“莫不是师弟你还在记挂着为兄方才失礼之处,不肯原谅我?” “既是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师兄了!”苏时雨说道。 白牧目光笑吟吟的看着他,俊朗的脸上神色温和,让人颇生好意。 但是早已经看穿这一切的苏时雨是不会轻易的被他蒙骗的!这个不知底细,不认识的师兄,居心叵测! 明河道人果真是害人不浅啊!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被他的几番胡言乱语,给变成了真正的“心怀不轨”之人。 *************************************** 一身白袍纤尘不染的白牧与苏时雨并行,他神色温和稳重,说道:“师弟此去藏经阁,可是要挑选功法?” 苏时雨说道:“正是。” “那师弟心中可有主意?”白牧说道。 苏时雨目光看了他一眼,说道:“师兄有什么建议?” 白牧神色沉吟,目光看了苏时雨身后的背着的那把黑剑一眼,说道:“师弟,可是打算主修剑法为攻击一道?” “却是如此。”苏时雨点头说道。 白牧说道:“剑法霸道凌厉,所谓一剑破万法,我等道修虽不如剑修擅长剑道,但论起以剑攻击,融法道与剑中,亦不差。” “藏经阁中,有一套回元剑阵,以剑入阵,融法道剑术于一体,攻防相兼。”白牧说道。 苏时雨闻言,心中倒是对他有几分改观,看来这人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居心不良,巫溪也正是这般说的。那日,苏时雨说要继续修习昔日的剑法,巫溪没有反对,只让他到时在藏经阁另选一套回元剑阵以做补充。除剑阵外,苏时雨还需选择一部金系的功法,以及一套辅助的功法。 苏时雨说道:“师兄对于辅助类功法可有研究?” 白牧闻言,沉吟了片刻,说道:“藏经阁中有三套辅助功法可供新入门的弟子挑选,分别为《回春诀》、《静玄经》、《阴阳书》。” 然后白牧就给苏时雨讲述了三部功法的不同,《回春诀》取名自妙手回春,修习它,可加快伤势的恢复,以及提升自身的体质,提高体内血气量。《静玄经》可清心凝气,提神醒魂,有助于修士增强抵御心魔和无视外界干扰的能力,并且能够增强与天地的感应,更好的感知天地元力所在。而至于《阴阳书》…… “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二字古来便是最为玄奥。”白牧的神色慎重,说道:“《阴阳书》既以阴阳为名,那必然是不同凡响,玄奥至深。” 苏时雨闻言,语气玩笑道:“这么厉害?那不是人人都去学《阴阳书》了?” “非也!”白牧摇头,说道:“这三部功法中,以《回春诀》最易,故而修习它的最多。《静玄经》最是适合我们道修,但是对于悟性的要求颇高,故而选择它的人非是天资不错者,就是有大志向者。而《阴阳书》,从未有人修习成功过。” 苏时雨闻言,挑眉,“从未有过?一个都没有?” “正是。”白牧说道。“说来这也是本门的一件奇事,传说《阴阳书》乃是上古第一奇书,修习它者可成道成圣,当然也只是传说。如今这上古第一奇书就在我们宗门内的藏经阁摆着,谁都能一看。” 这就好比是,在大街上随地摆摊贩卖绝世武林秘籍一样,十块钱三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因为太过廉价并且简单易得,所以反而没有人信了吧? 苏时雨的神色若有所思。 白牧看着他的神色,连忙说道:“师弟,你可别犯浑。这只是传说,若真的是上古第一奇书,还能放着那让你随便看?” 想了下,他补充道:“是谣传!” “总之不管它到底是真是假,从未有人修习成功过,便足以说明一些事情。”白牧说道,像是生怕苏时雨想不开一样,他又叮嘱了一句,说道:“师弟,你既修习剑诀,对于灵力的消耗极大,且剑主杀伐,戾气重,《静玄经》恰好能平衡一二。” 苏时雨闻言,抬头,目光看着他,说道:“多谢师兄提醒,我已有了决断。” 白牧见他如此,以为他听进去了他的话,一时心中感动,竟说道:“我一见师弟便觉得亲切,好似在哪曾见过师弟一般,所谓一见如故正是说的如此吧!” “忍不住的就想要亲近师弟,若是有冒昧,还请师弟多多谅解!”白牧说道。 “……”苏时雨。 卧槽! 这怎么回事? 苏时雨的表情有些不太好,这我要是个妹子,我就要以为这位师兄是要泡我! 问题是,我不是妹子啊! 苏时雨目光看着白牧就有些诡异了,早觉得这小子居心不良,不安好心,但是一路上愣是没发现这小子哪里不对。俊朗温和,稳重亲切,一派正人君子模样!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 情况不妙,先跑为上! “师兄留步,藏经阁到了,我先走一步。”苏时雨语气礼貌客气且疏离的说道,“这一路上多谢师兄引路,有劳了。” 说完,转身二话不说就跑了! 跑的贼快!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苏时雨现在觉得自己正是那个被贼惦记的,心里那叫一个不舒坦啊! 白牧站在原地,看着前方走得飞快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微微眯起了眼。他方才说的不是假话,他真觉得苏时雨看着眼熟。那日在小遥峰灵园外,第一眼看见他,便心中奇怪,多看了他几眼结果才惹来明河道人的那一番胡言乱语,今日走得近了,才发现,苏时雨竟然面熟的很! 到底是在哪里看见过他呢? 第18章 太乙庚金 苏时雨来到藏经阁入口处,将弟子牌递给藏经阁的看门人。 那是一个白衣的年轻修士,眉眼清隽,长得极为好看。一身简单毫无装饰的白色长衫,穿在他身上,纤尘不染,穿出了与世无争的淡泊气质。 苏时雨前世曾经微博上看过一则趣闻,叫做那些流弊吊炸天的图书馆管理员。苏时雨想,眼前这个白衣修士,必然也能加入其中吧,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苏时雨为人虽然傲气,却也不是无脑之人。面对这个看上去似乎深不可测的白衣秀士,苏时雨收敛了一身张狂之气,谦逊而有礼,姿态放的很足。 那个白衣修士目光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弟子牌,微微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碎,“三楼。” 苏时雨说道:“多谢道君指路。” 白衣修士闻言,目光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冷淡。而后,收回目光,像是没事一般。 苏时雨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 又不看了! 揣着一肚子的迷惑不解,苏时雨入了藏经阁。 他直接上了三楼,也没像其他刚入门的弟子那边纠结万分,选择困难症。巫溪早有交代,让他选回元剑阵和阴阳书。是的,没错,就是阴阳书。 那个谣传的上古奇书,修炼者可成道成圣,却无一人练成,最终无人问津,被束之高阁,白牧千叮万嘱让他不要选的阴阳书。 说到这阴阳书,苏时雨早在听白牧给他讲解他时,就在心中暗暗吐槽,这么吊炸天又坑爹的东西不是明显的给“主角”准备的吗?小说没看过?那电视总看过吧?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够触发特定的条件,最终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真正的阴阳书,修习绝世功法,最终名扬天下。 听上去是不是很叼的样子? 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他们中不少人会觉得自己亦是世界的主角,世界的中心。所以不少自认为是世界“主角”的人,会选择这部为“主角”所设的上古奇书,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能够打破传言,成为第一个修炼阴阳书有成之人。而结果往往是背道而驰,这些人都为自己的贪婪和自负付出了代价。 苏时雨早已经过了中二年纪,世界非围绕他所转,并非你想当然就能当然。若是他,他不会选择虚无缥缈的阴阳书,而会如白牧所说,选择最适合道修虽有一定难度却更加靠谱的《静玄经》。他就是这么稳重的男人!这么的可靠! 但是巫溪有言在先,要他选择《阴阳书》。那他肯定是选择阴阳书的,这还需要说?巫溪是他师祖,还能坑他不成?巫溪是修为深不可测的大能,能不比他这菜鸟知道的多?既然他要他选择阴阳书,那必然是有理由的。最起码,说明了这阴阳书是可练的! 但是需要一定条件,而巫溪正好知道这个条件是什么,或者说,苏时雨有符合修炼阴阳书的条件!不管是哪种理由,苏时雨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阴阳书。 人都是有一种逆反心理的,你越让他不去做一件事情,越是能勾起他的好奇。神秘莫测的阴阳书让苏时雨好奇,而可成道成圣的上古奇书的诱惑更是让苏时雨难以抵挡。理智或许能够战胜*,而当*的洪流被开闸放出,那便无可阻挡。 苏时雨在书架上找到了阴阳书,拿在手上,想要翻阅,却发现打不开。看来需要前去登记了才能打开,苏时雨有些遗憾,放弃了打开一览的想法。他又找到了回元剑法拿到手上,余下的就是挑选最后一本适合他的金系功法。 修行界中,金系功法甚少。金主杀伐,属兵刃。故而,金系的修士大多选择入剑宗,以剑入道。而苏时雨却是入了道宗,便是巫溪都无法给出确切的金系功法的参考意见,只让他去藏经阁自己挑选。 苏时雨在五行道法区金系功法那一门挑选了半天,最终看中了一本太乙庚金法篇。苏时雨将它拿到手上,发现这本能够打开翻阅。遂快速的翻览了一遍,首页上写着,曾有幸聆听太乙真人传道,感上古真仙之风采,故而将其记录下来,以传后人,有缘者得以阅之。 并且写着,此篇乃是残篇,唯有上卷。一共分为上中下三卷,唯有将上卷修习大成者,才能有幸得到中下两卷。苏时雨看着这一行字,开始默默地去找作者的名字,清禹道人。 作者,我记住你了! 我们出来谈谈人生,我保证不打死你! 苏时雨感觉心有点塞,这就好比是你脱了裤子准备上了,对方一脸娇羞的告诉你,只能摸上半身,下半身影都没看见!要你自己去找。 苏时雨继续往下翻阅着,发现太乙庚金法篇,上卷分为控金,御金,炼金三篇。攻击之法和辅助之发并肩,擅长控制,并且有一定的反控之法。比起单一的讲究攻击或者纯粹的辅修之法要好上太多,苏时雨一时心下为难,这部太乙庚金实在是难得的上好功法,只可惜是残篇只有上卷。 又好想和作者谈人生,苏时雨心塞塞的,最终扫了一眼其他的金系功法,也不知是不是珠玉在前,其他的就看不上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一部太乙庚金法篇。 一切就随缘吧!桥到船头自然直,到时候我必要打死作者! ************************************************************************************************* 苏时雨拿着《阴阳书》、《回元剑法》、《太乙庚金法篇》三部功法出了藏经阁,在入口处出示功法以给登记。那白衣修士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功法之后,目光落在了阴阳书上,几秒之后,抬头看向他说道:“你倒是听话,也有野心。” 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苏时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口,遂沉默以对。 登记完了之后,那白衣修士忽的说道:“太乙庚金法篇,虽然只是残篇,但却是上古太乙真人的传承。” “若非因为它的特殊性,这道法即便只有上卷,也足以被天下任一宗门置为镇教法典。”白衣修士忽的说道。 苏时雨闻言,停住离开的脚步,好奇的询问:“如何特殊?” 白衣修士说道:“太乙真人是上古真仙,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之一,他的传承自然不凡。便是只有这上卷的内容,便足以一个修士从中悟出不少法门,自创功法。但是这毕竟是后人所作,比不得上古真仙本身传承的珍贵性。” “倘若只是中下两卷遗失,那也只需费些人力物力找回便是,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白衣修士说道,而后脸色极为难看,说道:“你可知,这太乙庚金篇有几本?” “……难道不止一本?”苏时雨神色震惊的说道。 “九本。”白衣修士脸色冷漠,语气冷冷道:“九为极数,清禹道人一共写了九本太乙庚金法篇,散落天下。言之,能够将太乙庚金法篇修炼大成,便有缘可得中下两卷。” “……”苏时雨。 卧槽!作者作的一手好死! 想要打死作者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显然,面前神色不愉的白衣修士也是想要找作者谈人生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那……其他的八本?”苏时雨语气试探性的问道。 白衣修士面色不好看道:“其他五宗各一本,余下三本为其他人所得。” “……”苏时雨。 也就是说,这明明是上古的真仙传承,最终是人手一本,成为烂大街的货。 苏时雨不知道该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这本烂大街的太乙庚金法篇。清禹道人,你简直是太调皮!做得一手好死! 听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这么一个烂大街的货,虽然是上古真仙的传承,苏时雨的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刚才那股激动劲也没有了,一时间神色恹恹。 白衣修士看着他的脸色,宽慰他道:“近千年来,因为从未有人将这太乙庚金法篇修炼到极致得到中下二卷,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这门功法。如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一千年前,那才真的是烂大街,几乎是人手一本太乙庚金法篇。不管是不是金灵根的,都来凑一凑热闹,那可是上古真仙的传承,万一呢…… 结果就是,一万个里也没一个得到了中下两卷的,时间久了热情消退,这篇太乙庚金法篇也就成为了坑爹的代名词,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人去给自己找罪受,除了一些金灵根的修士。因为天生灵根的优势,即便只有上篇,也足够他们受益匪浅。 所以,你就姑且安慰吧!小子。 苏时雨闻言,神色越发难看了,他目光忧郁的看着白衣修士,道:“您的意思是,我捡了别人吐出来不要的鸡骨头吃吗?” “……”白衣修士。 不得不说,他被苏时雨的这个形容恶心到了。 第19章 庄周梦蝶 和白衣修士聊了一会的苏时雨,除了收获满肚子的心塞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他冲白衣修士说道:“道君,我告辞了。” 白衣修士目光看着他,忽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道君?” 苏时雨一愣,说道:“您难道不是道君?” 白衣修士闻言,一怔,而后唇角微动,浅笑了一下,“你走吧!” 苏时雨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道,高人都是这么神棍且看不懂的吗? “那我告辞了。”苏时雨说道,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他身后传来一声,“你且带我像你师父问好。” 苏时雨脚步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走。 原来是师父的熟人,苏时雨想。 他身后,那个白衣修士低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却心思不在这里。他敛去一身修为,以一个普通修士的身份在此潜修,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观这一片天地,看这一草一木,人情冷暖,世间百态,尽入眼前。他逐渐沉醉其中,忘物,忘人,忘事,最终忘我。 他停留在藏经阁前处,宛若停留在一出门前,不能离去,亦不得入门,徘徊其外。最终被那少年一语道破,虽是无心之言,却让他找回自我,我就是我。 庄周梦蝶,蝶亦或是庄周?不管是庄周还是蝶,我就是我! 徘徊门外,千日不得入内,最终一语道破天机,一朝顿悟! 便只见,藏经阁前,那一道白衣人影飘然而去,只余一本书卷在风中哗哗作响。 天枢峰前,掌门殿内,左慈一脸欣喜,起身说道:“师弟他突破了!” ********************************************************************************************* 苏时雨走出老远,忽然心中有所动,回头看去,却只见藏经阁前空空荡荡,再也没有看见那个出尘淡薄的白衣修士。 脚步顿住,苏时雨面色发怔,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之后,才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他又走出许远,发现前方树下,站着一个白袍的道士,可不正是那个给他引路的师兄? 苏时雨看着他一时面色发愣,他怎么还在这里? 白牧看见苏时雨,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几步走上前去,说道:“师弟,我想了许久……” “不爱。”苏时雨一脸木然的说道。 “欸?”话被打断的白牧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苏时雨神色不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师兄你继续说,方才我正沉浸在感知天地之中,未回过神来。一时失言,师兄还勿见怪。” 白牧闻言豁然开朗,语气感慨道:“师弟果然悟性不凡,随时随地就能进入感知天地的状态。” 呵呵…… 驴你的!你竟然信了。 一时间,对于这个毫无戒心的师兄,苏时雨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师兄,你方才要说什么?”他说道。 白牧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要说的话,继续说道:“为兄刚才说了不少失礼的话……” 他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为兄方才的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师弟面熟,像是曾经见过一般,所以才会心生亲近,为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那什么…… 情商真低啊! 苏时雨顿时一本正经,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了,只见他表情疑惑,语气天真无邪道:“师兄你刚才的话还有其他的什么意思?我没有多想。” “……”白牧。 这才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欲盖弥彰的白牧。 都怪师叔祖! 都是师叔祖的错! 都是他胡说八道,才会扰乱他的心神! 害他胡思乱想! 面对玉清峰小师弟天真无邪的表情,白牧顿时羞愧不已,为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多想而羞愧,他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门,对不起小师弟,都是师叔祖的错!他这就回去抄写清心咒一百遍! 白牧顿时一脸惭愧的对苏时雨说道:“没什么,只是我想太多了。” “抱歉了小师弟,为兄思来想去才决定对你解释一番,以免你误会,结果哪里想到,是为兄思想……太过,太过……不纯!”白牧羞愧的已经是要没脸见人了,道:“师弟你就当今日没见过师兄吧!”说完便落荒而逃,竟是转身就走了! “……”被丢下的苏时雨。 被这一出出搞得目瞪口呆的苏时雨,咋舌的看着落荒而逃的白牧,这回他是真的相信这位师兄对他是没有不轨心思的,但是未免也太纯良了些吧! 这就不好意思了?羞愧的难以自持了? 那我的脸皮岂不是都要比城墙还厚了! 这样不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苏时雨觉得这个过分单纯直白的师兄有点可爱,修真界或许并非是他所想的那般虎狼之地。自他入上清宗以来,看到的都是一些自有风骨的修士道君,一派仙风道骨,仁义和善。 如此想到,苏时雨内心的戒备松动了一点。 或许加入上清宗,会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趣。 ************************************************************************************************* 苏时雨回到了玉清峰,拜见原和道君。 苏时雨将他在藏经阁所选的道法一一告知原和道君,原和道君听的神色无异样,只是在听到他所选的金系功法是太乙庚金法篇时,微微蹙了下眉。 看来,这阴阳书果真是能修炼的。苏时雨看着原和道君的反应如此想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修炼不了。修真,这还可真是玄幻莫测啊!有时候让人真难以捉摸。 原和道君开口说道:“太乙庚金法篇是一门上好的功法,但只是残篇。” 他便将白衣修士当时所说的那番话又讲述了一遍给苏时雨听,然后一脸遗憾的表情说道:“昔年,清禹道人所作的太乙庚金法篇散落天下的时候,曾有其他门派的人前来宗门面见掌门,提出要与宗门联手,抢夺天下散落其他的太乙庚金法篇,以防功法外泄,不被其他人所得。” “当时,掌门觉得此举太过霸道,有违天理。经门中商议,决定不参与此事。”原和道君语气遗憾的说道,“为师当时也在,为师非金系灵根,对于太乙真人的传承没有兴趣,故而投的是反对票。早知今日你会修习这门功法,当时为师就该赞同才对。” “……”苏时雨。 苏时雨听得是瞠目结舌,真没想到,原和道君今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真是看错他了,他还以为他仙风道骨无欲无求的。 不过…… 若是他是原和道君,也会这样做。 对自身无用,与自身无关,自然无所谓争夺不争夺。 倘若关系到自身的利益,在不触犯原则天理的前提下,便是霸道,争夺又如何? 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顺天而行,与大道争锋,夺取那一线生机,一线可能! 弱肉强食,强者居上,便是如此。 ************************************************************************************************ 原和道君神色遗憾,不过只是一会的事情,而后他又转头对苏时雨说道:“你是金灵根,并且还是万中无一的满品灵根,即便太乙庚金法篇只有上卷,对你而言也是大有益处。” 苏时雨闻言点头,他正是如此想的,集攻防于一体,可控也可解控的太乙庚金法篇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所以他才会在心有遗憾的前提下,还毅然选择了他。 原和道君继续说道:“况且,以你的天赋,我相信,你必然能够修习这门法诀到大成,有机会夺取中下两卷。” 苏时雨闻言,抬头,目光惊讶的看着他,说道:“师父,你这么相信我?” 原和道君目光看着他,含笑说道:“自然,你是我的徒弟,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第20章 裴宁道君 苏时雨一时间被原和道君的话感动的无以复加,竟想不到师父这么看重他! 有点小开心呢! “若是有别人先我一步得到太乙庚金的中下两卷传承呢?”苏时雨顺势问道。 原和道君目光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只说了五个字,“有能者居之。” “……”苏时雨。 苏时雨的表情有些惊讶,竟想不到会是这个答案。原和道君说话时候的表情语气皆是轻描淡写,但是那话里头却透着铮铮杀气。 看来,原和道君也并非是他看上去那样的清冷出尘。他就像是一把收在剑鞘里的名剑,无论看上去多么的名贵高雅,却始终是一锋利的剑。既是剑,哪有不饮血的? 想通了这一点的苏时雨,不但没有因此而疏离原和道君,反而是对他更加亲近了一点。是啊!一个初见时,就能拿着剑横在他脖子上,威逼他拜师修道的男人,又岂会是吃素的白兔子?看惯了这个男人清冷无害的一面,差点就被他蒙骗过去,这就是一个肚子里黑透了的家伙。 苏时雨心中隐隐的松了口气,若是原和道君真是那等高洁的眼里容不下一丁点沙子的人,他反而是要头疼。苏时雨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严谨守礼法之人,他本性随意,率性而为。若是原和道君是那等严谨高洁之人,他反而是要束手束脚。 苏时雨又道:“方才我在藏经阁遇见一个白衣的道君,他让我向师父你问好。” 原和道君闻言,神色略微回想了下,然后微微点头,说道:“为师知道了。” 苏时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道:“那位道君,风姿不凡,气度高雅,不知是宗门的哪位前辈?” 原和道君目光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道:“你倒是好眼力,那位是裴宁道君,容姿冠绝天下,素来有画中仙的称号。” 苏时雨闻言,好奇的问道:“裴宁道君为何会在藏经阁做一个小小的看守人?” 原和道君将事情细细告诉他,原来裴宁道君是宗门内最有可能进阶化神的几位元婴道君之一。半年前,裴宁道君修行上遇到了瓶颈,而后心有所感,放下一切,来到了藏经阁做起了一个小小的看守人。 “修行一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虽不知道裴宁师兄为何要放下一切,孑然一身前去藏经阁做起了看守人。但是,那必然是与他突破修行的瓶颈有关。”原和道君说道,“你说他已离开藏经阁,那便是他心有所悟,突破瓶颈了。” 苏时雨闻言,心中暗自嘀咕,那裴宁道君之前神神叨叨的问了他几句话,之后就突破了,该不是和他有关吧?苏时雨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并且表示,“是我多想了吧?师父。元婴道君的修行可是我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能置喙的?应该是巧合吧?是裴宁道君厚积薄发,一朝有所顿悟才对。” 原和道君闻言笑道:“修行一事最为奇妙,闻道有先后,却无尊卑之分。他人偶然一语,点破迷障,云开明月现的事情在修真界并不罕见。” 苏时雨闻言嘴角抽了抽,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方才在藏经阁他与裴宁道君的几句对话,都是在寻常不过的对话,也不知是那句话戳了裴宁道君的迷障,竟是让他大悟而去。只能说,修道真奇妙,真奇妙啊!脑洞不大,何以修仙? 原和道君看着苏时雨的神色一下低落,愁眉苦脸的,不禁问道:“何故如此模样?” 苏时雨表情担忧的说道:“师父,你说我这么脚踏实地,想的从来都是实在实在事情的人,修仙该是如何是好?” 原和道君听着自家徒弟这话,一头雾水,表情迷茫,脚踏实地,实实在在和修仙有一毛钱关系? 苏时雨的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脑洞不够大,可如何是好欸! 虽然听不懂,但是本着一个好师父要时刻关注徒弟身心健康的原则,原和道君一派慈祥的安慰苏时雨,语气温和道:“胡说!你哪里实在了?为师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滑头的人!” 说完,原和道君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看着苏时雨,说道:“你啊!尽是胡说八道,逗为师玩。” “……”苏时雨。 我是认真的…… 这回我真没逗你玩! 有师如此,心好塞== **********************************************************************************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早歪了,上梁也不见得正的起来。 原和道君和苏时雨便是如此,苏时雨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骨子里就是异想天开,离经叛道。那么,看中了他收他为徒的原和道君,又岂会是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清冷淡漠出尘?那只是表象罢了,而这世间,被表相所迷惑的人又岂是苏时雨这一个? 时下的年轻人或许不知道原和道君这四个字代表什么,但是数千年前,整个修真界都因这四个字而动荡不已,随这四个字扬名天下的还有玉清峰这三字。 原和道君收徒,玉清峰有了传承,这一消息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原和收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一间暗室里响起,“他的徒弟是何人?” “不过一凡人耳!”来人说道,声音不以为意。 那老者闻言,静默许久,说道:“你遣人去查了他那个徒弟的底细没有?” “一介凡人,出自凡间,没什么可查的。”那人说道。 老者顿时怒声道:“糊涂!” “自他成为原和徒弟起,那就不再只是一个凡人!”老者沉声说道,“你忘了原和是何人?不过是千年,修真界的安宁就磨平了你们的恐惧和戒心了吗?” “就让你们忘了那个男人的强势和可怕了吗!”老者说道,“既是他的徒弟,又岂会是简单的人?一介凡人?不!他是原和的徒弟,那他必然就不会是普通的凡人!” “查!去查这个凡人的底细!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原和绝对不会收一个区区凡人为徒的!”老者沉声下令道。 太平了数千年的修真界,因为苏时雨这个横空出世的昆仑宗原和道君的徒弟,一时间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齐相出手。 此刻即便是苏时雨本人也不知道,所谓的玉清峰的传人,原和道君的亲传弟子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此刻正告辞了原和道君,离开玉清峰,只身去了外门。 第21章 入龟灵峰 龟灵峰 “道友,请留步!” “前面那个道友,请留步!” 柳砚听到身后的叫声,脚步顿住,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黑衣背后背着一把黑剑容颜昳丽的少年几步朝他跑来。 “这位道兄,你可知掌事殿往哪走?”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时雨。 苏时雨离开玉清峰,他被分配到了外峰中的第一峰龟灵峰。今日他前来,正是要去龟灵峰的掌事殿报道。然后,他又迷路了。昆仑宗占地面积极大,方圆万里内都属昆仑宗的地盘,其中大大小小的灵峰无数,不迷路才有鬼。苏时雨真觉得昆仑宗应该给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提供一份地图。 柳砚目光看着他顿了一下,随手一指,说道:“往那边直走便是。” “不需要拐弯?”苏时雨问道。 “不需要。”柳砚道。 “没有分岔路?”苏时雨问道。 “没有。” “直走多少里?走多远?掌事殿长什么样?”苏时雨一口气问道。 “……” 柳砚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清丽的脸上神情淡淡,说道:“我正好要去掌事殿一趟,你若是不嫌弃,与我一道同行吧!” 苏时雨顿时眉开眼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二人同行,柳砚神色冷淡,话语不多。 苏时雨却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一派熟稔之色,问道:“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柳砚。”柳砚声音冷淡道。 “柳师兄,在下苏时雨。”苏时雨道。 “柳师兄也是龟灵峰的弟子?”苏时雨问道。 “嗯。” “柳师兄,你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 “无甚爱好。”柳砚说道,想了想又说道,“看道经算不算?” 苏时雨闻言心中暗道,还真是没什么爱好。他笑了笑,说道:“真巧,我也喜欢看书。” “我喜欢看话本,尤其是修仙的话本。”苏时雨说道。 柳砚闻言目光瞥了他一眼,这爱好若是让宗门长辈知晓少不得要说他一句玩物丧志。 不过苏时雨脸皮也真够厚的,真会往脸上贴金,别人爱看道经,他爱看话本,这也能和人扯得上一块去。 “师兄,你……” “到了。”柳砚打断他的话,停住脚步说道,“掌事殿到了。” 苏时雨抬头,看了面前的大殿一眼,然后笑了笑,说道:“多谢柳师兄带路,和你聊天很有趣,下次我们再继续。” 苏时雨说完,朝他一拱手,作揖离去。 徒留柳砚站在原地,目光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神色淡淡,有趣? 哪里有趣了?他从头到尾不过是回了他只言片语。 柳砚转身,拂衣离去。 *********** “你怎生来的这么晚?大家都在等你一人。”贺知真看见柳砚姗姗来迟,起身说道。 “顺路去了一趟掌事殿。”柳砚走过来坐下,说道。 “掌事殿?你去那做什么?”贺知真说道。 “给人带路。”柳砚语气轻描淡写道。 却让贺知真闻言瞠目,说道:“你竟也会多管闲事?” “对方太烦。”柳砚道。 “……”贺知真。 他目光深深的看了自家好友一眼,因为嫌对方烦,所以干脆带路堵住对方的烦人的嘴?“那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贺知真说道,“因为你竟然没甩袖离去。”而是老老实实的给带路。 柳砚闻言没有说话,他懒得说。 贺知真虽有心八卦是哪个人竟然能让一贯不管闲事的柳砚带路,不过眼下,其他人讨论的事情显然更让他在意。 “听说玉清峰原道君的弟子被分配到了我们龟灵峰。”一人说道。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龟灵峰是外峰中的第一峰,凡是宗门资质好的炼气弟子都在这一峰。”又一人说道。 龟灵峰,是昆仑宗三十六峰中的第一大峰,灵气最充沛,资源丰富。昆仑宗资质顶尖的那一批在炼气期间磨砺己身和道心的弟子,都在这一峰。可谓是天才的摇篮,每一个昆仑宗新入门的弟子削尖了脑袋都想挤入这一峰。 那人继续说道:“那等天子骄子与你我不同,他在外门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不如猜猜,他在龟灵峰会呆几天?” “这可不一定,既然来了外门,那就得按宗门规矩来,不筑基不入内门。”另一人说道,“就算他再特殊,也得守宗门规矩吧!” “规矩?那得看什么人,你什么时候见内门的那些天子骄子守规矩了?他们就是专门为了打破规矩存在的,这人和人啊,真的是没得比!” 一时间,众人唏嘘,竟无人再说话。 这些人都是在龟灵峰呆了好些年的弟子,筑基遥遥不可及,早已经过了能入内门的年纪。即便是他们现在筑基了,也只能被分配在哪一处外峰。若是再过几年年纪到了还未筑基就只能离开昆仑宗,另寻他路了。初入修真界,刚到龟灵峰的时候,不是没有青云之志,然而终是被现实磨平了雄心壮志。 贺知真和柳砚是今年初入昆仑宗的弟子,能被分配到龟灵峰,可见这二人的天资不错。年轻气盛,正直心怀壮志的时候,他们自然无法理解其他人的惆怅不甘和意难平。 相比于那些人的意难平,和内心隐秘的嫉妒羡慕之情,贺知真倒是纯粹的对于苏时雨这个充满了传奇之色的玉清峰首座之徒的好奇。出身凡间,平平无奇,却一朝被元婴道君看中,引入道门。之后更是被测出惊人天赋,一鸣惊人。苏时雨的这些经历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昆仑宗,充满了传奇色彩,就像是那些修仙话本里的主人公一样。一时间,让昆仑宗上下弟子又羡又嫉。 “你说,那原道君的弟子长什么样?”贺知真说道。 “和你我一样。”柳砚道。 “哪里一样?”贺知真一下没听懂他的话,不明所以道。 “一个鼻子两只眼睛,非三头六臂。”柳砚声音平平道。 “……”贺知真。 好友,你真的是太无趣了! “今天有人说和我聊天很有趣。”柳砚突然说道。 “这不可能!”贺知真立马反驳道,“好友,虽然我知道大家都说你很没趣,你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其实内心很受伤,但是你不能这么自欺欺人!” 贺知真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柳砚道:“真没想到,这对你竟然是如此大的打击,你竟然都只能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了!” “我没有自欺欺人。”柳砚语气平静的说道,“真的有人这般对我说,就在刚刚。” “是谁?”贺知真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 “他说他叫苏时雨。”柳砚说道。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贺知真一脸沉思,回想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原道君的那个弟子叫什么?”旁边一个人说道。 “好像叫……苏……苏时雨!”有人回答道。 “……”贺知真。 顿时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柳砚,“你说真的?没骗我?” 柳砚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贺知真。 难道真的是那句话?天才都是古怪的?天才和天才之间都要莫名的吸引力? *********************** 苏时雨入了掌事殿,拜见龟灵峰的掌事。 龟灵峰的掌事是一个中年修士,他名唤林云,是一个筑基修士。 “你就是苏时雨?”林云说道。 “正是。”苏时雨说道。 林云目光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将一块龟灵峰的弟子令牌和一个竹简给了他,说道:“这是你的身份令牌,好生看管,以后你凡事都用得上它。另外这个竹简则是记录了龟灵峰的戒律和一些应当注意的事情,你回去好生细读一番。知法方能守法,不论你是谁,入了龟灵峰都当守龟灵峰的法。” 苏时雨将两样东西收下,一脸谦逊表情说道:“多谢掌事提点。” 林云对他的谦逊礼貌态度很是满意,言语间也柔和了许多,交代他一些事情道:“龟灵峰的弟子一视同仁,不管身后是什么背景,到了这里都要守这里的规矩。每个龟灵峰的弟子每个月都需要上缴一定的门派贡献点,门派贡献点可以通过完成宗门颁布的任务获得。” “新入门修为低的弟子一般都会领取譬如种植灵田,看守矿山,挖矿石这类简单清苦的任务。”林云提点他道,苏时雨的修为不过是炼气三层,委实是不够看,这样的修为其他任务做不了,能做的也只能是最简单的种植灵田、看守矿山或者是挖矿这类没什么技术要求只需要卖苦力的活,清苦但是好歹能应付每月的宗门贡献点。 苏时雨内心衡量了一番,种植灵田和看守矿山这类活实在是太耗费时间,精力也被分散了,如此一来难以专心修炼。他素来不喜欢被外事分心,于是问道:“除了这些,宗门的任务还有哪些是炼气期弟子能做的?” 林云目光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言下之意,心道这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笑了笑说道:“若是你修为再高些,能去任务堂接一些猎杀低等妖兽或是采集的任务,你有多余的炼器材料或是灵草灵药一类的东西亦能兑换成门派贡献点。” 苏时雨心中有了底,他素来骄傲,心想自己修为虽低,但是一身剑术尚可,再者,修为的提升亦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没必要在灵田矿山浪费时间和精力,直接去接其他任务便是,实战出高手,这样一来既能完成宗门的贡献点,还能提升实战能力,两全其美。 心中有了主意的苏时雨便谢过了掌事,告辞离开了。 看着苏时雨离开的身影,林云摇了摇头,下了一句评语,“年轻气盛!” “师叔,那是谁?不过是炼气三层,竟口气这般大!”一个年轻的修士凑了过来说道,龟灵峰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像苏时雨这样一入门就不想接看守灵田矿山这类任务的弟子不是没有,但是那大多都是修为炼气中期之后的弟子,实力足以外出做任务。苏时雨在其中,修为太低了,炼气三层,不过是修道初入门。 林云说道:“口气大,那也是需要有所依仗的!你可知他是谁?” “是谁?” “近日来,在宗门上下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就是他!” 小修士咽了咽口水,语气不可置信道:“是他!不是说他只是一个凡人吗!” 林云摇了摇头,说道:“所以,凡事不能看表面啊!有些人,是不能用常理来看的。我看,龟灵峰以后要热闹了!” 龟灵峰素来都是天子骄子聚集之地,无一例外皆是心高气傲之辈,猛然闯入这么一个名声响亮的人物,能不闹腾?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让人头疼。 第22章 拜访同门 苏时雨拿着令牌便去了龟灵峰的弟子阁,找到自己的院子,进去了。 昆仑宗地大有钱,弟子阁分院而住,每一院落四间房,每一个弟子都有独立宽敞的一间屋子。这是素来穷惯了的苏时雨无法想象的,带庭院,有假山花园水塘的宽敞明亮屋子。柔软而舒适且大的床铺,桌椅软榻一应俱全,精致且舒适。 苏时雨琢磨这昆仑宗修仙的条件未免也太好了些,他前世曾听闻有些穷人一到了寒冬腊月,就去违法犯罪然后被逮进去监狱。为的就是监狱里有吃有住,不会被冻死饿死。当时他不能理解这种心态,但是到了此时此刻,他觉得若是为了这样精致舒适的大屋子,并且还好吃好住的供着,就是堵上性命去修仙那也是划算的! 难怪世人要说做神仙好,神仙是真的比凡人日子过的好多了。 啧……想想自己深山老林里的哪一间破竹屋,简直是没得比。 白衣先生那还真是不讲究。 其实这世上论起吃穿住行,没有人比宁封更讲究了,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宁家少爷,自幼吃穿用那都是顶级的,住的也是精致的楼阁。他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被亏待的只有自认为是被亏待的苏时雨。 屋内里间有一处道房,内有团蒲,清幽安静,适宜打坐修炼。 苏时雨走了进去,他如往常一样吐纳灵气,阖眼打坐运行周天。 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睛。 拿出了自藏经阁所得的《阴阳书》,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化有为无。往后翻,上面都没有。再翻,只有一页页的画面,苏时雨翻书的动作很快,一页页书页快速翻过,一幅幅画面快速闪过。苏时雨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神魂不稳,连忙合上了书。 他闭着眼睛,半响之后,回想书中所见。记起来的却是一幅幅模糊的画面,朦胧不真切,似有若无。最清晰的正是第一页所看见的四个字,化有为无。 许久之后,苏时雨吐出一口浊气,运转了一个周天,这才睁开眼睛,神魂稳定下来。阴阳书竟然是如此一本奇书,难怪没有人练得成。这要是能练成,那才奇怪了! 这书应该改名叫坑爹书才对! 苏时雨将书合上收起,然后又闭上眼睛,修炼玉清峰一脉不外传的道典《太玄经》。 他修行的是太玄经的第一卷,太易卷。 正所谓天地未生之前,元气混而为一,此为混沌。无形生有形,有形生于无形。未见气时为太易,这便是最初始的无。 苏时雨从无开始,体内从没有灵气到引气入体,便是无中生有。炼气阶恰是对应太易阶段,这是万物初始之时。 道修修炼的是道法,从道法之中领悟,一招一式,一拳一法皆是从道法中悟得。 何时悟,看的是悟性,也是耐心和毅力。 而修士所能做的只有勤勉修道,万载苦修,只求一朝悟道!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苏时雨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神清气爽。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起身出了道房,在客厅内的窗户前发现几盆摆着的花盆,种的也不知是什么花,大朵大朵的开着,开的艳极了。 他目光看着这几盆花顿时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几分钟之后,苏时雨怀抱花盆来到院子里的另一间屋子外,伸手叩响了门。 不一会,门就开了。 听得敲门声的柳砚打开门,却看见一个黑衣的少年抱着一盆艳丽的花站在他门口,那少年看见他,顿时眉开眼笑,冲他笑着打招呼道:“是你啊!真巧。” 柳砚看着他的灿烂的笑容一愣,半响才道:“真巧……” 的确是巧,没想到这个早上他们还在谈论的人,下午就来敲他的门,竟然是和他们住一个院落。 “柳师兄,我初来乍到,特意上门拜访邻居,一盆小小的花不成敬意。”苏时雨眉眼弯弯的说道。 柳砚目光看了一眼他怀中抱着的那几盆花,沉默。饶是性子淡薄如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少年厚颜无耻至极,如此强烈涌起的感觉,是对这个少年脸皮之厚的叹服。这花不正是每一间弟子阁屋子的标配吗?也就是说,苏时雨是拿着每一间弟子阁的房子都有花盆,前来上门拜访送人。 这等无耻行径,还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柳砚沉默的接过了花盆,半响,才道了一声:“多谢。” 他目光看着苏时雨怀中的其他花盆,顿了一下,说道:“这些花我看着喜欢,不如都送给我如何?” 苏时雨闻言说道:“好啊!难得你喜欢。” 于是柳砚打开了门,侧身让他进来了。 苏时雨帮柳砚将花盆抱了进来,放置在屋内。他目光往房间内一扫,在窗户前同一个位置看见了几盆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花盆,不禁是唇角微微的扬起笑了,果然是如他所想。 这花盆是每间屋子必备的,等于是标配,这个苏时雨早在心中就有了猜想。拿每间房标配的花盆送邻居,这事情只有二缺才做得出。苏时雨自认为不是二缺,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故意而为之。 早在掌事给他的那副竹简中就记载了他所住的这间院落里的其他三名弟子是谁,当时苏时雨在上面就看见了柳砚二字。感慨这世界还真是巧,早上他路上随便逮着问路的人,下午就成了他的室友。当时苏时雨就琢磨着和这个室友打好关系,最好能一起吃个饭联络感情什么的。好吧,其实他就是不认识去食堂的路。 当时苏时雨看着屋内窗户前的那几盆花就计上了心头,干脆抱着这花前来柳砚房间敲门。以柳砚的好心,必然会阻止他继续犯傻下去。而一般人也不会直接就开口说,你这样做不对啊,不行啊,怎能抱着房间里的花盆登门拜访给人送礼?多不给人面子,让人下不了台。 最好的也是最适宜的做法,就是像柳砚这样,把所有的花盆都要来,这样就既阻止了苏时雨继续犯傻,又维护了他的面子,并且…… “有劳你了。”柳砚对苏时雨说道,“真是抱歉,要了你所有的花。” “不如接下来由我陪你一起去拜访其他人,正好到了用饭的时候,我们可一同前去。”柳砚说道。 苏时雨唇角的笑意更甚,说道:“那就有劳柳师兄了。” 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样,简直是一箭双雕。 计划通,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柳砚说道:“你我同时入宗门,不必叫我师兄,直接喊我名字便可。” ***************************************** 苏时雨在柳砚的陪同下,敲了其他两个人的屋子。 贺知真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苏时雨和柳砚就是一愣。 柳砚说道:“这位是今天新来的师弟,苏时雨。” 苏时雨眉眼弯弯的叫了一声,“师兄。” 贺知真目光看着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苏苏苏苏苏时雨! 这不是…… 贺知真目光看向柳砚,柳砚冲他暗暗点了头。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贺知真用眼神问柳砚道。 柳砚……才不懂眼语,压根没领会他眼神的意思。眉目传情,心有灵犀这等高端技能,不是谁都会的。 被柳砚无视了的贺知真心好塞,不过还是打开了门,让他们二人进去,并且对苏时雨说道:“我是贺知真,你也不必叫我师兄,当不起你这一叫,直接喊我名字便可。” 进了屋子,贺知真便问苏时雨,“你是什么时候与柳砚认识的?” 想了下,他这样问有些冒昧,于是解释道:“柳砚性子沉闷,鲜少有朋友,所以我有些好奇。” 苏时雨在外人面前格外的会装,装的是斯文又有礼,他腼腆害羞的一笑,说道:“柳砚人很好,他早上给我带路了,很温柔。” 贺知真闻言顿时又是倒吸一口冷气,目光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好友,人很好,很温柔……这说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柳砚吗! 柳砚神色淡然,对于贺知真看过来的眼神淡然处之。 他觉得苏时雨说的没什么不对,既然他是这样说的,肯定也就是这样想的,那么他也就是如他所说,那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看来那些人说的话也不可尽信,什么他沉闷,性子冷,无趣古板,看来也是一家之言。果然要多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不同的声音。 贺知真简直是要给柳砚这没什么无所谓,这很正常,理所当然的神色给跪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好友除了沉闷古板无趣之外,还有……自恋的性格? 竟然对这样明晃晃的的虚假恭维之话信了! 在贺知真复杂的脸色之下,柳砚缓缓开口道:“他早上还说我有趣。” “……”被补了一刀的贺知真吐血身亡。 贺知真目光复杂的看着笑的一脸腼腆羞涩装白兔子的苏时雨,一时拿不准他是真这样想的,还是假意恭维柳砚。不管是哪种,这都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也是,内峰首座道君的亲传弟子能是简单人吗! 不管哪方面来说,那都是不一般! 想着苏时雨内峰首座道君亲传弟子的身份,没必要来恭维一个区区外峰新入门的弟子,贺知章就断定苏时雨是真的这么想的,顿时是心里更加复杂了。一个能认为柳砚很好很温柔很有趣的人……那该是一个多奇葩可怕的存在!这还能好好的玩耍,愉快的说话吗? 如果内峰首座道君的弟子都是这么副模样,那估计,他这个正常人这辈子都混不到那个位置了。 “苏时雨。”贺知真目光看着他,说道:“你让我死个明白,他……” 一手指着柳砚说道:“哪里有趣了?” 苏时雨笑得灿烂的说道:“哪里都有趣啊!” “……”贺知真。 我死不瞑目啊! 苏时雨看着他一副生无可恋倍受打击的模样,笑的更欢了,傻瓜,我这个回答就等于是没回答啊! “你也很有趣。”苏时雨一脸认真陈恳的表情看着他说道。 贺知真目光看着他,神情复杂,一点也不想被你这样的人说有趣! “他怎么了?”苏时雨扭头问柳砚道,“他好像表情很难看的样子。” 柳砚淡定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打击太大,让他静一静。” 苏时雨顿时乐了,看来这也是个黑的。 第23章 名声大作 苏时雨和柳砚欣然去敲最后一个室友的门,拖着一脸抑郁怀疑人生的贺知真。 门敲了半响,最终是无人前来开门。 柳砚沉思了一会,说道:“杜若一贯勤于修炼,只怕这个时候,他还在朝云台练剑。” 苏时雨捕捉到关键字,说道:“练剑?” 柳砚点头,说道:“杜若选择了以剑为武器,日后专注剑攻一道。” 修真界,并非是只有剑修才用剑,剑锋利轻便,有重剑和轻剑之分。轻剑如游龙,惊鸿翩然。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剑是最常见也是最趁手的一把兵器,很多人都会选择以剑为武器。剑修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们以剑为道,修剑道,凝剑心,聚灵气于体内化为剑元。比起其他人只是用剑为兵器,他们的剑更像是他们的半身,剑有灵气,能生剑灵,与剑主心灵相通。 苏时雨自己就是专注剑攻一道,故而听到杜若也是同道中人,多加关注了几分。修剑的人多数都是勤恳苦修,苏时雨自己便是如此,故而很能理解杜若。 他说道:“既然他不在,那下次再来拜访,不如我们先去?” 柳砚说道:“只能如此。” 见二人一唱一和定了下结果,被忽视了的贺知真心塞塞的,好友,你还记得谁才是你相交多年的好友吗!看我一眼,你会死吗! 三人前去食堂,一同用膳。 修真界一贯提倡道法自然,不到金丹不提倡辟谷。修真修的是道,也是*,不能忽视*的力量。极大的开发培育*的成长,尽最大可能挖掘*的力量,也是修真的一种。专注于修*的人被称为体修,体修虽然在修真界属下流,但是也是说明了*力量的宝贵。 三人入食堂,引得四周人关注,频频朝这边看来。 “他们看得是你。”贺知真对苏时雨说道。 “那就让他们看,反正不会掉块肉。”苏时雨语气无所谓的说道。 “你倒是豁达。”贺知真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苏时雨,神色无语道:“你怎么吃的这么多?” 苏时雨抬头,目光看着他,说道:“我吃的很多吗?” 贺知真点了点头,说道:“很多。” 贺知真和柳砚早就停了筷子,昆仑宗是仙家之地,便是食堂供给的吃食,也不是一般的凡间五谷杂粮。米是灵米,蔬菜亦是仙植,便是肉都是妖兽的肉,含有大量的灵气。 为何不到金丹不提倡辟谷?便是为了长年累月,用天然的灵植灵兽肉类来滋补*,以灵气灌溉身躯,自然而然的改变,达到脱胎换骨,洗髓的目的。纯天然无副作用,丹药尚且还有丹毒。 如此,在修真界用膳,为的不是口腹之欲,为的是其中所蕴含的灵气。一个修士能吃多少东西,也不是取决于他的胃口,而是取决于他的身体能容纳多少灵气。 贺知真咽了咽口水,有些瞠目的看着大口吃肉,旁边盛米饭的空碗叠了老高的一叠,这也……太能吃了吧! 苏时雨还专门挑的是肉吃,大块的肉,烤的金黄泛油,香喷喷的。他吃的很香,一边吃一边感慨,不愧是大宗门厨师烧烤出来的,调料精致放的很足,比他自己在深山老林里就地取材烤出来的好吃多了。一没把持住,敞开了肚子吃,就……停不下嘴了。 贺知真眼睛发直的看着一大块油腻的烤肉消失在苏时雨的口中,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肉他撑死了只能吃下去一块,就腻得慌,苏时雨一个人这都吃了十几块了!他也不嫌腻!他在旁边看的都恶心犯呕想吐了。 不说是同桌的贺知真看见是如此,其他桌的人也是看的两眼发愣,没了胃口。有的人甚至是惊的筷子都掉了下去,神情惊呆了,那还是人吗!竟然这么会吃! 其中有一桌人,坐着两个年轻的修士,皆是气度容姿不凡。 一身蓝衫的林唯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嫌弃的看了一眼桌上盘中的烤的金黄泛油的肥腻烤肉,说道:“今天食堂的大厨又发病了,做出来的东西是人能吃的吗?给猪吃,猪都嫌弃!” 那边还有一个吃的很欢,比猪还不如的人。 坐在他身旁的湖绿色长袍的年轻俊美修士,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大口吃肉的苏时雨,然后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口中。 林唯看的讶然,说道:“你怎么吃了?你不是对吃食最挑剔了?” 食堂无论是哪个年代,哪个地方,不论是人间还是修真界,那都是猪食的代名词。各种奇葩的菜色,超出人类想象的蔬菜瓜果搭配,甚至是食物里总能吃出多余的不该存在的小动物小东西。在修真界亦然,并且龟灵峰食堂的大厨,那是个出了名的蛇精病。 每天总能看见食堂变着花样的来恶心人,大厨每天都在发病。比如昨天的血腥清炒幽冥花,炒的发黑发紫的幽冥花上面浇着猩红的汁液,看着就让人倒胃口。今天就是烤的泛油肥腻的大块烤肉,那肉上全是油,自视是仙家风骨的昆仑宗弟子,尤其是其中出生世家的子弟,更是满脸嫌弃,无人下筷,除了苏时雨。 苏时雨咽下一块烤肉,抬头,就看见了贺知真两眼发直的看着他,他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你也要吃?” “诺,那里多得是,随便吃。”苏时雨说道。 贺知真忍住想吐的*,神色勉强说道:“不不用了,多谢好意。” 迟疑了一下,他说道:“很好吃?” 苏时雨点了点头,一脸赞叹的表情说道:“肥而不腻,香喷喷的,很好吃。” “……”贺知真。 他身躯一晃,努力的抓住一旁柳砚的手,以保自己不会晕过去,他喃喃说道:“我快要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不说是他这样,其他人听了苏时雨的话,先是转头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烤肉,然后立马扭头干呕,妈的!那货说的肯定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东西!这东西谁能下口? 林唯好奇的问道:“味道如何?” 沐远拿手帕擦了擦嘴,说道:“还不错。” 刚一说完,立马扭头就吐了。 “……”林唯。 骗谁呢!你。 干呕了几声之后的沐远转回头,神色如常,君子之风,一起温和尔雅的说道:“失礼了,刚才吃的有些撑。” 林唯默默在心中竖了根中指,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沐远说道:“这肉里含有大量的灵气,一块肉的灵气就足以让我饱腹。” 说完,他目光便瞥了一眼那边一连吃了十几块肉才停下来又扒了几碗灵米饭的苏时雨。 那家伙,身体能容纳的灵气真是相当惊人。 ********************************************** 食堂后厨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修士一边跑一边喊道。 “吵什么!”一个高壮的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修士说道,“哪不好了?那群小少爷又闹了?让他们闹去,爱吃不吃!道爷就是这样的汉子!就这个手艺!” 这位就是龟灵峰食堂的大厨,味真道人。此人一贯秉承着食堂是公立的,不私人盈利,你爱吃不吃,我就是这样任性!有本事你别吃,垄断就是这么自信! “不不不不是的!”小修士喘着气说道。 “那是什么?”味真道人说道。 “饭饭饭饭……” “饭怎么了!好好说话!”味真道人见小修士喘着气半天说不完一句话,不耐烦的打断他道。 “饭没了!”小修士憋着一口气,然后猛地说完这句话。 一阵安静。 味真道人掏了掏耳朵,说道:“你说什么?贫道刚才没听清。” “师父,饭没有了!”小修士说道。 “什么没有了?” “饭!” “饭没有了!”小修士为了强调重点,又重复了一遍。 味真道人沉默半响,说道:“饭怎么会没有了?” “被吃完了!”小修士说道。 “废话!”味真道人没好气的说道,“我是问你饭被谁吃完了!” “被一个人!” 味真道人嘴角抽了抽,半响,才恨恨说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东西!” 说完,便转身出了后厨,朝大堂走去。 味真道人走到大堂,看到的就是一个少年坐在大堂的正中央,桌子前摆着两碟堆得老高的空碗碟,他精心准备的烤肉也被他吃了十几盘,盘子叠了一堆。 他一看,当即就乐了。 好家伙! 真能吃! 明天的菜色他有了。 当即就转身回去了厨房。 小修士看见味真道人回来,连忙凑上去,紧张的说道:“师父……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味真道人说道,“去,把那些多余的烤肉拿出去,告诉他们爱吃不吃,不吃没了!” “要吃米饭,明天来早。”味真道人说着说着就嘿嘿笑了,让那群小子每次都嫌弃他的菜做的不好,这回他们想吃都没得吃! 小修士见他如此无耻,顿时呆了。 那群人会把食堂都给掀了的啊!师父! ****************************************** 苏时雨成功的贯彻了什么叫做,吃自己的饭,让别人没得吃去。 这一天,龟灵峰的无数弟子生平第一次尝试饿肚子的经历。 苏时雨来到龟灵峰的第一天,名扬整座峰。 当这个消息传到其他峰去的时候,原和道君正和裴宁道君下棋。 他听到这个消息一愣,以自家徒弟的资质,名声大作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现在就扬名是不是太早了些? 前来报信的明河道人嘿嘿一笑,说道:“我说原和啊!你这弟子了不得!” “他可是我们玉清峰第一个以饭桶的名声,传遍整个宗门的。” 什么! 原和道君闻言顿时色变,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裴宁道君也是乍一下听到这个事情没反应过来,手中棋子啪嗒一声掉落。而后,扭头,以袖掩唇,笑意难掩。 第24章 妖兽之名 玉清峰扬名整个昆仑宗的弟子不在少数,但是以饭桶之名而出名的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只出得起苏时雨这么一个。 饶是冷艳高贵如原和道君听到这个事情,都差点没背过气去。云淡风轻如巫溪,都表情维持不住,被相交多年的道友看了笑话。 “你这徒孙有趣。”剑宗的上玄道人,鹤发童颜,声音低沉,出声说道,“味真道人的食谱,独辟蹊径,其中蕴含灵气粗暴原始,非是等闲之辈能消受得起。” 巫溪的脸色失去了以往的一贯云淡风险,有些铁青,似是恨铁不成钢,但是面对相交多年的道友,又不能直言告之,只能按捺不发,恨恨说道:“胆大包天!无所顾忌!谁会像他那般百无禁忌,口无遮拦?”就是个普通人,也该知道吃太多不好,稍稍会克制点。哪里会像苏时雨这般敞开了肚皮吃,来者不拒,一个人生生将龟灵峰所有的灵米饭都给吃完了不说,还啖了十几块味真道人亲手炙烤的妖兽肉!那岂是好消克的? 味真道人于道门正统道典上无所成就,独辟蹊径,以食入道。从天生天养的天材地宝中萃取最原始最接近本源的灵气元力,以此悟道,一举结了元婴。说来,这味真道人也是个妙人。虽有元婴修为,一方道君,却从不以大修自居,只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厨子。以身为食材,以天地为锅炉,取天材地宝为佐料,引星辰之力为烈火烹饪,煮一锅大道佳肴! 味真道人虽身在道门却是个食修,出自他手中的食物,都蕴含了天地间最为原始亦是最接近本源的灵气元力,这些灵气元力与修士平日所接触的不同,原始而粗暴,带着上古的气息。寻常人难以消克吸收,这也是为什么龟灵峰的食堂里凡是味真道人的特制菜,都让人难以下口的原因。当然,其中还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这货烧的一手好黑暗料理。 吃得下去才怪,那些平日里见惯了大厨精心烹饪的,无论是色香味还是卖相都无可挑剔的精致佳肴的世家子弟,一看见味真道人那让人倒胃口的黑暗料理,当即就是满脸嫌弃,别说是吃连尝一口的*都没有。也只有从深山老林出来,一贯是自给自足自己养活自己的苏时雨才会觉得那是人间美味,好吃的根本停不住。他自己的厨艺还比不上味真道人呢!好歹味真道人也是专业的……(黑暗)料理大厨。 ************************************************************ 贺知真看着苏时雨大快朵颐,把整个食堂的灵米饭都承包了,顿时是吓尿了,差点没惊的从椅子上摔下去。 苏时雨吃完之后,还颇为矜持的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对着两眼发直看着他的贺知真羞涩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吃的有点多,我有些饿。” 你何止是吃的有点多!你特么把整个食堂都吃空了!贺知真差点就没抓住苏时雨的衣襟咆哮了,你还是人吗!还是人吗! 不止是贺知真,食堂在座的所有人都用看怪兽的目光盯着苏时雨,就差大喊:“妈妈,有奥特曼!” 他们目光上下探究的打量着苏时雨那个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心中纳闷,那么多东西他都吃到哪去了?光是他吃的那些东西堆起来,都比他整个人都高,都重了吧?他那小肚子塞的下去?没被撑破了? 苏时雨大大方方的坐在那,任所有人围观,一派神色淡然。吃了那么多的食物下去,好像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没被撑破肚皮,也没见他面露难受之色,就好像刚才吃空了整个食堂的人不是他一样。 竟是一点异样都没有! 众人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苏时雨看着贺知真仍然是目光盯着他看,顿时对他是羞涩腼腆的一笑,像只无害柔弱的天真小兔子,说道:“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看?看的我多不好意思啊!” 贺知真被他这天真单纯的模样给梗的嘴角一抽,要是没有刚才那一出,我指不定就信你了。但是现在,在看了刚才那吓人的一幕之后,傻子才信你是一只天真的小白兔!你就装!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的苏时雨装的可起劲了,他兴致勃勃的说道:“昆仑宗不愧是修真大门派,待遇真好,伙食真棒!” “食堂的饭真好吃,大厨手艺棒棒哒!” “……”贺知真。 “……”在座的所有人。 一旁正目光嫌弃的拿着筷子翻弄着盘子里的那块烤肉,犹豫要不要豁出去学沐远以身试毒的林唯,闻言,啪嗒一声,手中的筷子掉了。 食堂伙食好? 大厨手艺棒? 你逗我! 一群人是惊呆了,这家伙是打哪来的?是他舌头有问题,还是他们味觉失灵了? 这个问题一出,顿时就被众人否定了,他们肯定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是这个人!看他吃下去那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指不定不是人。说不定是什么人形妖兽,披着人皮的妖兽!诸如上古妖兽饕餮之流。 众人越想越觉得可能,越看苏时雨越不像是一个人,那活脱脱的就是一牲口! 于是,继苏时雨的饭桶之名传遍整个昆仑宗之后,玉清峰原和首座的首徒疑似妖兽的消息不胫而走,越传越烈,竟是好多人都深信不疑了,言之凿凿的说,我亲眼所见,他不是人!一张巨口,宛若是深渊一般,哗哗哗的就把龟灵峰食堂的所有吃食都给吞进去了! 说的是有板有眼,传闻甚多,一时间成为昆仑宗的热门。 这个消息让昆仑宗的高层道君们是哭笑不得,尤其是原和道君就差没撸袖子亲身上阵去澄清谣言,给自己徒弟证名了。 不过巫溪拦住了他,摇了摇头说的,“这样也好,水浑了,鱼才能藏得好,才能让人摸不清虚实。” 巫溪叫来了一个年轻修士,对他说道:“你把这个给你师弟送去。” 那年轻俊朗的修士闻言,说道:“弟子领命。” ******************************************** 苏时雨从食堂回到了屋子,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第25章 欣然作死 入夜 苏时雨回到屋子,不久便觉得腹痛,他以为是吃撑了消化不良,于是出门跑圈。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隔壁的那个今日白天无缘一见的室友杜若,那是穿着一身白色布料柔软的短打服的年轻少年,黑发扎起,眉目清秀。 杜若看见这间空置了许久的屋子,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黑衣少年,神色当时就是一怔。苏时雨也看见了他,冲他点头,说道:“我是今天新来的,姓苏,名时雨。” “杜若。”杜若声音清澈简短的说道。 苏时雨此时已经腹痛难忍,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没那个心思和杜若交谈,语气压抑有些急促的说道:“今天真是不巧,我肚子疼,正要出门跑几圈,等回来了再和你说。” 杜若闻言当即就是神色一愣,肚子疼去跑圈? 眼见着苏时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都白了,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杜若面色有些担忧,说道:“要不要去找陆师叔看看?” 杜若口中的陆师叔,正是龟灵峰的一个筑基修士陆常台。他精通医理和炼丹,乃是内峰的一名修士,长驻龟灵峰正是为了给这些备受宗门重视的年轻弟子看病。 “不必。”苏时雨说道,“我无甚大碍,就是吃多了,肚子撑,有些消化不良。” 杜若又是一呆,这……这是什么病?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修士因为吃多了消化不良肚子疼的,修士不比凡人,摄取食物是为了食物中的灵气,以灵气果腹,从未有吃多了消化不良的说法。 其实苏时雨这话说的也对,造成他如今处境的也的确是因为他白日里吃多了,不过这可不是区区跑几圈就能解决的。 苏时雨见杜若神色迟疑,站在那没动,当下也是急了,肚子里传来越来越不舒服的感觉,让他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如今也顾不得上什么,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有经验。我以前经常因为吃多了肚子疼的,跑几圈就好了。” 苏时雨神色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说道:“跑几圈就好了!” 杜若见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让人信服的样子,于是信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这样了。他侧身让开,苏时雨见状连忙跑了出去,他就真在外头宽阔的草地上跑起圈来了。 杜若站在原地一会,心下担忧,迟疑了几秒,跟了上去。 他看见苏时雨面色苍白神色痛苦的在草地上跑圈,跑着跑着,就见他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血,然后人倒下了,杜若顿时面色大变,连忙跑了前去。 此时,苏时雨已经是倒在地上,浑身蜷缩成一团,唇角尚且还有血迹。杜若跑过去抱着他,大惊失色道:“你不是说只要跑几圈就好了吗?” 苏时雨本来痛的都要死了,乍然耳边响起这声音,他痛的都要死要活的,都当即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水光,一双漆黑若星空的眼眸含水的看着杜若,声音凄凄切切道:“我……我不知道啊!” “以前……以前明明只要……只要跑圈就好了的啊!”苏时雨比他更迷惑,说着说着,又是哇的一大口血喷了出去。 血迹溅在杜若雪白的衣服上,星星点点,格外的惹眼。 杜若看着他如此痛苦神色,吐血不止,四肢抽搐,脸都急红了。当下也顾不得上么,连忙抱起他,就要去找陆常台。 杜若长得清秀,个子也是瘦削,苏时雨虽然也是清丽长相,不过比起他来,却是要高出了大半个头,愣是被比的英武了起来。瘦瘦小小看着一团孩子气的杜若,以极不符合他外表的蛮力把看着修长瘦削其实是一身结实肉的苏时雨给抱了起来。 他抱着苏时雨,当下就是健步如飞,朝陆常台所在的医药堂跑去。 他跑远没多久,一个白蓝道袍年轻俊朗的男子走了前来,他看着地上的血迹,低声说了一句,“来晚了吗?真是天意如此,只希望师祖到时别迁怒于我。” 说完,竟是转身离去。 他就是先前巫溪吩咐的让他给苏时雨送药的叶惊鸿,叶惊鸿名义上是原和的记名弟子,但是原和从来就没管过他,他一被送到昆仑宗入了玉清峰就给巫溪带走了,留在身边教导。所以比起是原和的记名弟子,他更像是巫溪的弟子。 ********* 杜若抱着苏时雨健步如飞,他深谙救人如救火这个道理,到了医药堂,有弟子前来询问,他只道了一声,“闪开!陆师叔救命!”就把那个迎面走来的弟子给撞飞了出去。 “……”这是医药堂四周的弟子。 卧槽,这特么哪来的蛮子。 看着长着清秀至极,想不到却是性子如蛮牛。 哐当一声! 杜若就踹开了屋子大门的,屋内的陆常台正在脱衣,衣服脱了一半,露出了白皙的宽肩,衣衫半褪,要脱不脱的,看起来旖旎别有一番风情。 只可惜,眼下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副美景。 苏时雨正吐血吐的要死要活的,杜若呢则是急的满头大汗,看上去比之苏时雨这个病人亦不差了。两个都是不解风情的家伙,白辜负了眼前的这一片春/光美景。 陆常台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他的屋子,他当即拖衣的手就是一顿,面色一僵。而后,神色淡定如常,不急不缓的重新把衣服穿好,转过身去。 “陆师叔,救命!快救人!”杜若急急忙忙的喊道。 陆常台目光瞥了他一眼,瞥了一眼他怀中抱着的看上去情况不大好的苏时雨,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救你的命,谁来就我的?”后面接上清白二字。 “不是救我!”善于抓重点的杜若急急忙忙的说道,“是救他!” 陆常台说道:“他?他不需要我救,我看你才需要。”你的脑子需要治治! 杜若闻言一愣。 陆常台走过去,在长桌前坐下,说道:“你且低头看看,他还需不需要我救?” 杜若低头看去,便只见不知何时起苏时雨已经是睡着了。 睡着了? 不,并非是如此。 苏时雨眼睛阖上,唇角的血迹已经没了,全擦在了杜若的衣服上,额头上的冷汗经杜若这么一跑,也被风吹干了。脸色虽然还是不大好看,却不像是刚才那般痛苦扭曲,只是周身的气息还混乱着。 “师叔……这是?”杜若抬头目光询问的看着陆常台。 陆常台说道:“你且过去,把他放到我床上。” 杜若依言走了前去,把苏时雨放下。 “你过来。”陆常台招呼道。 “坐下。”陆常台给坐在他对面的杜若倒了一杯茶,说道:“喝杯茶,冷静冷静。” “瞧你一身大汗的。”陆常台说道,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在杜若的询问目光下,才缓缓开口道:“他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吃多了,消化不良而已。” 这话说的和苏时雨方才说的一样,杜若一听,当下就心定了,他说道:“苏时雨方才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陆常台闻言,目光瞥了床上躺着的苏时雨,这小子还有几分聪明,不算太蠢。 “可是他不是说只要跑几圈就好了!”杜若道,“怎么跑着跑着就吐血晕倒了!” “噗——”当即,陆常台就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师叔你好脏!”被喷了一脸茶水的杜若一脸嫌弃的擦脸说道。 “谁告诉你们跑几圈就没事了!”陆常台气急败坏道,他收回他刚才的那句话,蠢!蠢死了! 陆常台没好气的给杜若这个没常识的小修士科普道:“修士和凡人不一样,凡人吃多了跑几圈兴许还有用,但是修士吃多了去跑几圈那是无异于找死!” “修士为何会吃多消化不了?那是因为他所食用下去的东西里蕴含的灵气过多,超出了他身体所能消受的,故而才会消化不了,多余的灵气充斥体内,不利于身体。”陆常台说道,“此时就应该打坐入定,炼化了这股多余的灵气,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像他那样到处乱跑的。”陆常台目光指着苏时雨说道,“那是在找死!多余的灵气在体内本就是如同一把刀悬头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暴动了。他一个乱跑,体内的灵气乱窜,四处暴动,吐血那还是轻的,重则经脉断裂,丹田损毁,乃至爆体而亡都有可能。” 杜若闻言顿时色变,说道:“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陆常台嗤了一声,说道:“那小子也不知是什么体质,这样胡来,竟也没事。” “别担心,他命大着呢!”陆常台道,“看见没有?不需要我们来救,他自个就无师自通的在炼化那些灵气。否则,靠你大老远的抱着他过来,早在半路上就废了。” 杜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陆常台坐在那,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目光盯着床榻上正在炼化体内灵气的苏时雨。今天龟灵峰的那个传闻,他也有所耳闻。味真道人亲制的食物里蕴含的灵气比他们平日里直接从天地间引入体内的要粗暴许多,这股可与上古灵气媲美的灵气在体内肆虐,他竟也能撑得下去,炼化它,这小子的体质可怕,悟性更可怕! 他能够承受住这股可与上古灵气媲美的粗暴灵气,只有一个可能,他引天地灵气洗髓入道时,所引来的灵气不亚于上古时候的灵气!唯有身体被更原始更纯粹的灵气洗髓过,才能够承受得住这股粗暴灵气。 他想起了那个不久前在昆仑宗曾经引发了轰动,从来引来了一番大清洗被人遮掩下去的传闻,那一日的天地异象他无缘得见,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这小子了不得啊! 陆常台心下当即就是百转千回,笑着问杜若道:“你这般焦急的送他来,你和他什么关系?” 杜若当即面色肃然,道:“同门师兄弟,出手相助,那是应当的!” 陆常台面皮一抽,目光无语的看着他,二愣子! “你和他很熟?怎么认识的?”陆常台算是摸明白了这小子的德行,迂回对他来说是行不通的,直接说才有用。 杜若闻言一愣,目光狐疑的看着他,说道:“师叔,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好像我爹问我哥和我嫂子的时候”杜若说道。 陆常台闻言当即大怒,道:“你说谁是你爹!” “噗!”一声笑声传来。 “笑屁笑!”陆常台对着杜若就是大骂道。 “师叔,不是我笑的。”杜若说道,“我没笑。” “那是谁笑?”陆常台气的手都抖了,“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我。”一声忍笑的声音传来。 陆常台和杜若闻言台抬头看去,这声音正是从前方床榻上传来的。 此刻,苏时雨正坐在床榻上,脸上难掩笑意的看着他们二人,眼睛里笑意吟吟,波光流转。 杜若看见他醒来,顿时惊喜道:“你醒了!” 第26章 消除隐患 苏时雨目光看向杜若,虽然方才他因为吃撑了体内的灵气肆虐从而欲生欲死痛苦不堪,神智却是无比的清醒。人大多都是这样的,越是痛苦的时候,感官反而是越发敏锐,反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对于外界的感知十分清晰。当时杜若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心想这真是一个好人。 一个能对陌生人伸出援手,因为陌生人病痛而焦急,不管不顾的抱着前去求助,为此不惜得罪人的少年,岂是一个好人能说得清道得尽的? 苏时雨对于杜若的感官很好,觉得此人心善值得相交,他微笑着冲杜若说道:“方才多谢你了。” 杜若冲他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应该的。” “你现在没事了?”杜若目光关切的看着他问道。 苏时雨说道:“无碍。” 杜若闻言神色还是有些不放心,主要是苏时雨他有前科,方才上一秒还是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和人说,我出去跑几圈就好了,下一秒就跑着跑着吐血倒下去了。这一幕对杜若造成的心理阴影有点大,他这辈子头一次这么信任一个人,又那么快的就被打脸了。 一旁的陆常台起身,他走了前去,伸手探了下苏时雨的脉,然后抬头目光看了苏时雨一眼,放开手,说道:“他壮的像头牛。” 听到陆常台这般说,杜若才是彻底放下心来。 苏时雨从床上下来,对陆常台说道:“有劳师叔费心了。” 陆常台说道:“又不是我治好的你,费什么心,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只这一句话让苏时雨明白了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师叔的几分性子,是一个有些傲气正直的人。他微微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这回苏时雨也算是因祸得福,修为又上了一个小台阶。 苏时雨引气入道时就不同于一般的修士,他引来的灵气并非是陆常台以为的上古灵气,而是天地未开时候的混沌之气,以混沌之气洗髓入道,闻所未闻,这一点便是连当日在苏时雨身边时刻关注他的原和道君都不知道。上古时候的混沌之气暴虐,与如今天地间的温驯的灵气截然不同。当时混沌世界中,无数的生灵被混沌之气碾压而消亡。 所以那一日引气入体时,苏时雨才会遭受那么一番罪。几乎是经脉全断,丹田被毁,也唯有孕育了万物的混沌母气才能够滋养他的经脉丹田再生,并且比常人更加的坚韧,也更加的宽阔。这一回,他啖肉过多,那肉里蕴含的灵气接近上古时候的灵气,多余的灵气在他体内不安分的四处窜动,引气了他身体的疼痛。然后又被他自己那么一作死,就更加难受了,直接吐血了。 等他被杜若抱在怀里飞奔而去的时候,他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如今这境遇不是和那一日他引气入道时一样吗?于是他就学着那日一样,驯服消化体内的灵气,将之化为己用。 有了那一日的经验,这回进展的极为顺利,在陆常台暗搓搓的不安好心的套问杜若和苏时雨的关系时,他就已经醒了过来。这股折腾了他许久的多余灵气,让他的修为上了一个小台阶,虽然未曾进阶,但是亦不远,还差些火候。这样便足够,苏时雨不是贪心的人,修为一味的增长过后,会造成根基不稳的隐患。一步一步来,脚踏实地的为好。 反正,他又不急,横竖他没有仇家,也没人拿刀逼着他修炼进阶,急什么,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 他这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反而是让陆常台多看了两眼,心道,这少年年级虽轻,但却是沉得住气。一般人若是经历他这一遭,鬼门关面前走了一圈,哪能像他这样淡定如常,醒来之后一个字没提这件事情。稳重是稳重了,却不像是个少年,少了些朝气,没有年轻人该有的冲动。也不知原和道君是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弟子的,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与众不同。 这两人都是心思藏的深的人,一句话没说,心下就念头转了千百个。那边却还要一个直心肠的人,心里藏不住话,有话就说。 杜若对苏时雨说道,一脸神色不赞同道:“你日后吃的少些为好,就算是你想吃,也要忍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以为苏时雨是忍耐不住口腹之欲,吃得多了,才会遭此番罪过。 苏时雨闻言不禁乐了,嘿,还真有人这样直言劝他少吃点的。 苏时雨自己是个表里不一的,看着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内里却是早早过了这个年纪,看透世情,圆滑而通透。做事情乃至是说话,那都是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吐露出来的,不得罪人,狡猾而世故。像这样直劝人也是容易得罪人的话,他是不会说的。一般人也不会说,他们都怕得罪人,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没看见贺知和柳砚,被苏时雨的吃相吓成那样,都一句话也没多说吗? 苏时雨说道:“我知道了,今天是饿的厉害,我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一下没忍住就多吃了点。” “以后不会了。”苏时雨说道。 他这般说自然是……假的,谁都不会信。要是你,你信?一个吃空了整座食堂的人,说他只是多吃了一点?还说,食堂的东西很好吃,这句话怎么看都是假的吧! 傻子才信,陆常台也就听听,他是不信的。 真正的理由,苏时雨不说,他也不问。 而杜若……他信了,他竟然信了。 他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苏时雨,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以前……”顿住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好,于是改口道:“以后都会好的,宗门里大家都会照顾你的。” 一旁的陆常台闻言,当即就嘴角一抽,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天然的孩子! 苏时雨倒是笑眯眯,厚脸皮的说道:“那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杜若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今日随意一言,苏时雨不过是随口一说,日后却成全了二人生死之交,危难之际,不离不弃,双剑斩天下。 这也是个脸皮极厚的!竟丝毫不羞愧!陆常台算是看明白了,这世界上有杜若这么天然的人,也就有苏时雨这样满口谎言却一脸正义凛然的无耻之徒,深谙我辈腹黑之道。 “既然没事了,你们二人快给滚,大半夜扰人清梦,当真是无礼!”陆常台心里不爽,赶人道。 苏时雨和杜若目光看了他一眼,识趣的滚了。 ********************** 回到了弟子阁,二人进了院落,苏时雨和杜若分开。 苏时雨对他说道:“今夜麻烦你了,累你走了一趟。” 杜若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如此客气,都说了是我应该做的,同门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非仁义之道。” 苏时雨说道:“我不如你。” 回去了屋子,苏时雨先去道房打坐,运行了一个周天,灵气充盈,神魂清爽,已无隐患。故而,打坐入定,修习道典,以此巩固修为,道典才是根基所在,不容疏忽。 今日他在食堂之所以会吃那么多,论其原因,不过是那一日引起入道时修为增长的过快落下的隐患。因混沌之气的缘故,他破而后立,经脉和丹田重生,比之寻常人更加坚韧并且宽阔,能够容纳灵气是一般人的几倍。那一日的引来的灵气庞大,从而一举修为进阶到炼气三层。这修为虚浮,到底不是自己一朝一夕日日积累修炼上来的,不够凝实稳固,如同浮云一般漂浮不稳,随时能跌落。 故而,这些日子来,原和道君嘱咐他,其他不必做,就专修道典,以道法巩固修为,化需为实。他日日修炼积累,修为稳固了,体内的灵气就虚浮了,故而今日,他才会吃得多,摄取灵气,来补充体内流失的灵气,以此稳固修为。哪晓得,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好在,他这段时间的勤修苦练,这多余的灵气被他炼化,修为提升,实为厚积薄发。 苏时雨一边修炼,一边心道,修仙话本误我!还是师父说得对,修仙无捷径,唯有勤修苦练,按部就班来。否则,就是修为虚浮,境界不稳,暗藏隐患,随时被人打的跌落境界! 所以说小说里的三级跳,今天炼气,明天就筑基,后天就金丹的,全是唬人的!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 再说叶惊鸿,他回去了小遥峰将事情禀告巫溪。 巫溪闻言皱眉,说道:“所以你去的时候,苏时雨已经发作,被人带走。” “正是。”叶惊鸿说道。 巫溪抬头目光看着他,半响,说道:“于是你就这样回来了?” 叶惊鸿闻言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巫溪继续说道:“你也没追上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就这样走了。” “那可是你的师弟!”巫溪的神色顿时一厉,说道:“那不是别人,是你师弟,你就这样不管不顾,让他陷入危险中就这般自顾自的走了!” “你还不如一个外人!一个与我玉清峰毫不相干的小修士都知道同门之情,送你师弟前去救治。而你这个师兄,却眼睁睁的看着你师弟陷入危险中而不管不顾!”巫溪道,“你眼中可还有你师父,还有我!” 叶惊鸿被他的怒气惊的心中一颤,低下头,许久,才抬头,目光看着巫溪,抿唇说道:“那师父眼中可有我?” 巫溪闻言,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叶惊鸿说道:“师父收我为徒,却从未对我上心过,唯有师祖教导我。” “如今,有了师弟,只怕师祖你也……” “住口!”巫溪打断他的话,道:“我竟不知你心中是这般想的!” 巫溪面色铁青,看着他道:“当年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唯恐你在昆仑宗受到委屈,不惜……让我收你为徒,而我早已不收徒,我玉清峰首座一脉向来是单传,原本要将你托付给旁人收为弟子,可是你父亲坚持要我首座一脉收你为徒,为的就是保你无忧!” “无奈之下,只好让原和收你为记名弟子,虽是记名,却是我亲自教导你,学的都是上乘的道典法诀。我竟不知你心中有这么多不满!”巫溪说道,“你心大了,看来我玉清峰是留不住你了!” 叶惊鸿闻言,顿时大惊,连忙说道:“师祖,我错了!” 第27章 无名剑法 叶惊鸿被巫溪的话说的心中又惊又怕,巫溪那句话,言下之意便是要将他驱逐出玉清峰吗? 离开玉清峰,他又能去哪? 叶惊鸿想着这个问题,心中一片茫然。 他自幼就被托付给巫溪,虽然名义上是原和的记名弟子,但却是巫溪亲自教导带大的。巫溪于他是如师如父一般的存在,他父亲早丧,巫溪就是他的父亲。因此,哪怕原和冷淡他,视他如无物,他亦无所谓。只有巫溪,才是他重视的。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般过来的,原和性子冷漠,对于外人一贯是不假辞色,理都不理会。叶惊鸿他这个名义上的记名大弟子,他连面都没见过几回。若是有人和他提起他,只怕他都要想一下才能想起来他是谁。而叶惊鸿亦然,每当原和来到小遥峰的时候,他都避开不与他撞见。这二人虽然有师徒之名,却有陌生人无异。 叶惊鸿被巫溪抚养长大,性子也像了他三分,相貌俊朗,气质温润,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这么多年下来,他随巫溪在小遥峰清修,颇有一些与世隔绝隐居的状态。他亦安得如此,似乎是与世无争,性子淡薄。巫溪一直对他很满意,虽然他不是他的传人,没有继承玉清峰的道统,但却是他一手带大的。 唯独这次,在苏时雨的事情上,叶惊鸿犯了倔,固执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巫溪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审视,他在做着一个决定,是不是将他这个亲手带大的孩子逐出玉清峰。玉清峰不允许嫡传的弟子互相残杀!不允许他们争斗!故而,传承了玉清峰道统的首座一脉才会是单传,每一代只有一个弟子。 玉清峰首座一脉并非是一开始就是单传的,巫溪他就是他师父最小的弟子,明河道人是他师兄。昔年,因为争夺首座的位置,为了争夺道统的传承,巫溪的师兄们互相争斗引发大乱,差点让昆仑宗的万年基业毁于一旦。玉清峰的地位特殊,从那之后,才有了继承了玉清峰道统的首座一脉一代只能收一个弟子,一脉单传,为的就是防止弟子间的互相争斗残杀。 到了原和,原和迟迟不收徒,就是因为这个一代单传的规定,让他收徒不得不慎重又慎重。而叶惊鸿则是因为他父亲与巫溪是多年好友,临终托孤,又付出极大的让昆仑宗整个高层都心动的代价,才勉为其难让他挂在了原和名下,成为他的记名弟子。 饶是这般,为了稳妥,巫溪都将叶惊鸿带走,让他远离玉清峰,亲自教导。原和道君亦从不与他接近,待他态度冷淡。为的就是以防他日后会生出异心,肖想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这么多年下来,叶惊鸿都没有表露出丝毫异心,甚至他对于玉清峰都兴致缺缺,从未提过要离开小遥峰。巫溪对他也算是放心了,正寻思着,什么时候将他放出去,历练一番。哪知道,竟有今日之事。这让他不得不慎重思考,是不是趁着眼下事情还未发生,还能控制,就将危险斩断在萌芽中。 虽然冷酷,却也是为了避免日后的悲剧。昔年同门相残,号称是道门之首曾万仙来贺的昆仑宗差点万年基业毁于一旦,那风雨飘摇的场景在巫溪的面前一一闪过。 这让他的神色越发冰冷,目光无情。 叶惊鸿抬头,看着他的目光,当时心中就冷了下去。他不禁身躯微微颤抖,他是巫溪从小带大的,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他。他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而他不想离开,不想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他对玉清峰没兴趣,留不留在玉清峰他也不在乎,但是他在乎这个男人。他知道,一旦他被逐出了玉清峰,那么这个冷漠冷情至极的男人,从此不会再见他一面,不会对他再留有丝毫情感。 他低下头,牙齿咬紧,手握拳。 半响,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巫溪说道:“师祖,我错了。” “我从来没有肖想过玉清峰的首座之位,不想亦不敢!”他说道,“对于是谁继承玉清峰我都没有兴趣,不管那个人是师父,还是……师弟,都和我无关。” “我只是……只是不想被忽视。”说着,他的声音竟带着丝委屈说道,“自从有了师弟,你和师父都一心惦记着他,为他着想,弟子……弟子心中不平。” 而后,他又说道:“弟子敢对天道发下誓言,此生不会觊觎玉清峰首座之位,亦不会成为玉清峰的首座,若是有违誓言,道心衰弱而亡!” 巫溪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才抬了抬眼皮看着他,半响,说道:“是我误会你了。” 他说道:“你实不该对你师弟心有怨言,同门手足当互相友爱,更何况你们比之一般同门要更亲近。” 巫溪沉吟了片刻,说道:“往日是我疏忽了,一味将你留在身边,反而是不利你修行。明日你便搬去玉清峰,与同门师兄弟一起修行,小遥峰太冷清,你年纪轻当出去见识一番。” 叶惊鸿闻言,低下头,说道:“是。” 暗地里却是咬碎了一口牙,都怪那个师弟! 若不是他…… 他怎么会…… 当真是碍眼至极! **************** 这是无辜躺枪遭人记恨的苏时雨,小遥峰发生的那一幕,他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天一亮,他便从入定中醒来。 昨夜一宿的打坐修行,他不但丝毫未曾觉得累,反而是神采奕奕,神清气爽。修真果然是好物,一夜七次郎,不在话下! 他打开门出去,正好看见了一身白色短打服,腰间挂着剑的杜若出去。 他笑着对他点头打招呼道:“你这是要去哪?” “练剑。”杜若简短的说道。 平日里的杜若,相貌清秀,神色冷静颇有几分老成的意味,看上去有些冷傲不好接近,实则却是个好心肠的柔软之人。 苏时雨暗道了一声人不可貌相,说道:“我亦是修剑之人,日后若是有机会可切磋一番。” 杜若闻言当即就是眼神一亮,他昨日就发现了苏时雨背后背着一把剑,那剑虽是凡品,但是苏时雨一身的凌厉剑气却是遮掩不住。这必然是一个精通剑术之人,道修不喜好打杀,平日里清修的多。即便是切磋,那也是以茶论道,道法的交流多。实战对垒的机会少,他一直苦于无对手,苏时雨如今一番话,却是正好说到他心头里去。他一时间有些兴奋,但是他见苏时雨修为低,知他是从凡间来,入道不久。即便是精通剑术那也是凡人的剑术,犹豫了一番,说到:“我不好占你便宜,等你剑诀有成,我再与你较量一番!” 苏时雨闻言,点头说道:“那好,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两人互相告辞,苏时雨亦背着剑出去,找了个地方练剑。 他找的地方是一处悬崖,悬崖边下是万丈的深渊,深不见底。飘渺的云雾自悬崖底下升起,弥漫开来,悬崖峭壁上,一颗老松生长,枝桠伸出了几根,白雾弥漫中,那一根翠绿的枝桠横着,远处是如眉黛一般的远山。整个画面场景如同一幅泼墨的水墨画一般,清雅素然。 他便在这悬崖边上练剑,他先练了一套回元剑阵,以剑勾动天地元力,化为己用。然后再以元力化剑,元力凝结成剑,起初凝结的是剑影,什么时候剑影能够实了,变成一把真剑,那他这回元剑阵也算是入门了。既是剑阵,那必然是要以剑布阵。而苏时雨手中只有一把剑,纵然他能有两把,三把……乃至是十把剑,却不能有数百,数千,数万剑。而剑阵变幻万千,让人防不胜防,无从下手,便是要有千万剑,布万千阵法! 这便需要他化无为有,化需为实,以元力凝剑,且要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 他练了一个时辰的回元剑阵,以他如今的修为堪堪只能凝一把剑,并且还不够实,只是剑影。他也不急,万事开头难,入门了就好了。修剑最需要的就是耐心,持之以恒,不能急躁。 练完了回元剑阵,他又开始练昔日先生所教的那套来自凡间的剑法。 这套剑法无名,故而就要无名剑法。 虽然他觉得这个名字很敷衍,但是谁叫教他剑法的先生那么神秘,遮遮掩掩的不肯告知剑法来历。所以他也就只能这般叫了,名字不过是外物,无关紧要。 他一遍一遍的练着剑法,从中感悟,一招一式都娴熟,衔接如水,丝毫无阻滞。虽然只是凡间的剑法,但是他在其中却感觉到,这剑法与天地极为契合,与这四周的自然毫无障碍,就仿佛是融入其中,自古就有一般。 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诉说的奇妙感觉,整个身心都仿佛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氛围内。 他的一招一式,好似被无限的放慢一般,却能够精准的刺中目标。 好似,只要他想,他就能轻而易举的破除一切。 “咦——你这小娃娃的剑法有些意思。”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这道乍现的声音让苏时雨从这种玄妙的境界中出来,他顿住了,他站在那一会,神色沉思,似乎还沉浸在放在那种玄妙的氛围未回过神来。 “你这剑法是从何处学来?” 苏时雨闻言,这才动了,他转身抬头看去。 只见前方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蓝袍的年老道士,那道士鹤发童颜,白胡飘飘,一派仙风道骨。 第28章 世外高人 苏时雨目光看着那白胡道士,只见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当即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每一个话本传说中都有一个世外高人的老头,送经验送装备,无偿且高尚,简直就是主角必备。 苏时雨当然不会自恋的觉得自己就是主角,眼前这个老道士也不像是专门给人送经验装备的散财童子,他收起剑,语气礼貌的说道:“乃是晚辈在凡间所学。” “凡间所学?”那老道士说道。 “正是。”苏时雨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晚辈的一位先生所教,他是一位凡人剑客。” “凡人剑客?”老道士说道,“不像。” 苏时雨闻言顿时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老道士的话让他一直以来深埋在心中的一个猜测浮上心头,先生会不会……不是凡人,也是修道者? 苏时雨不是没这么想过,他想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每一次这个念头都被他压回去了,不能断言,亦不敢否定。就如同他对宁封的态度一样,既想着他死了也干脆省事,又不想他就那么简单痛快的就死了。犹豫不决且有矛盾,人心可见一斑。 而如今老道士的那一番话,让他不禁萌生念头,先生是不是真的不是凡人,而是修真者。先生冰雪容颜,气质清冷不似凡间俗世之人,剑法亦玄妙凌厉。说他是修道者,毫无违和感,没哪里不对。 他抬头目光看着老道士,只见那老道士面色沉思,目光盯着他手中的剑,半响说道:“也说不准,凡间亦有不世天才,若是那等天纵之资,能创如此绝世剑法,也不无可能。” 苏时雨闻言顿时心一沉,他说道:“我这剑法如何?” “妙!”老道士说道,“尽得玄妙二字,只是……” 老道士摇了摇头,说道:“这剑法只怕是残篇,老道我看着好似缺了什么。” “还请前辈指点。”苏时雨说道。 老道士沉吟半响,说道:“以我的眼力,竟无法看透这剑法,创这剑法的人当真是奇才!” “指点不敢当,不过你若是想继续修习这剑法下去,需领悟天人合一之境。”老道士说道,“若是你能领悟天人合一境界,便是凡人之剑亦可斩落道者灵修!” “若是不能……它也只能是凡人剑法。”老道士说道。 天人合一境界? 苏时雨的神色若有所思,天人合一这四个字很好理解,他想到方才自己那个玄妙,妙不可言的状态,那个只怕就是老道口中所说的天人合一境界吧!只是他方才只是偶然进入了这个境界,若是要长久的,随心所欲的掌控这个境界,他还做不到。 不过总归是有头绪了,曾经进入过天人合一的苏时雨对于掌控这个境界,虽然没有头绪但是方向是知道的。总比是那些什么听都没听过,连是什么样的奇怪境界好。 他虽心头有疑问万千,到底是面前这个老道士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好问的过多,只好按捺住,对老道士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老道士摇了摇头,说道:“指点谈不上,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多余的话。我观你方才练剑,于剑道上天赋极佳,无意便能进入天人合一境界,掌控它不过是机遇、顿悟和时间的问题。” 他目光看着苏时雨,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奇道:“我看你骨骼清奇,乃是剑修的好苗子,怎么会入我昆仑宗?” 苏时雨闻言不禁哑然,这老道士不是昆仑宗的人?竟会这样说话,哪有人会把自家门派的弟子往外推的。 老道士看着他的表情,说道:“老道不是糊涂的人,看你的资质分明是更适合剑修,怎么会入我道宗?” 天生道体是不能说要使劲隐瞒的秘密,这个不需要巫溪和原和道君叮嘱,经过原和道君以剑威逼他拜师修道的苏时雨,又岂会不知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也幸亏他当初遇到的是原和道君,原和道君虽逼他拜师修道,但是为人正直,不屑那些阴狠手段,苏时雨没有受到伤害,如今看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若是当初他遇到的不是原和道君,而是另一个心思不正的人,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炼气筑基的修士,他都逃不了。到时,下场可就不是他能想象的了。修真界阴狠毒辣的手段比起凡间,当真是阴毒了百倍千倍不止。 越是修道,他越是感激原和道君。原和道君救得可不只是他的一条命,他不怕死,他怕的是尊严被折辱,到时求生不得求死无能,只得屈辱苟活,那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苏时雨心下转了转心思,说道:“实不相瞒,我原本不过是凡间的一名凡人,偶然得遇原和道君。他见我骨骼清奇悟性不凡,便要收我为徒,我……只得从了他。” 老道士闻言顿时面色古怪,目光看了他许久,最终说道:“原来如此……” 随后摇头说道:“现在年轻人的世界我真是越发不懂了。” “……”苏时雨。 老年人的世界我也不懂!完全听不懂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既是原和的弟子,也不必老道我操心。”老道士说道,“你继续练剑吧!我也看我的清风明月去。” “……”苏时雨。 现在是白天…… 只能看太阳,还有清风也不是看的。 想到那些世外高人多是脾气古怪,苏时雨也识趣的闭嘴,没去多嘴。 他转身继续练剑。 半个时辰后。 苏时雨额头布满汗,衣服里面也是汗涔涔的,他将剑收起。 转身便看见那个老道士正蹲在一旁地上,眼睛盯着地上看。 出于好奇,苏时雨走上前去,问道:“前辈,你在看什么?” “嘘!”老道士说道,声音极轻,“别吓到我的清风明月。” “……”苏时雨。 清风明月?难道这个清风明月不是他想的那个清风明月? 苏时雨低头看去,什么都没看见,越发疑惑了,“前辈,你的清风明月在哪呢?” “不就是在这里!”老道士说道,“这,就在这!你仔细看,多可爱的小家伙啊!” “……”苏时雨。 苏时雨的表情一下就有些勉强,语气也是十分的……说道:“前辈,你说的是清风明月是指……它们?” “正是!”老道士语气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小家伙可爱吧!” “……”苏时雨。 他目光盯着地上的两条毛毛虫,无语了。 虽然他很想刷传说中会免费送经验送装备的世外高人老爷爷的好感度,但是原来他……即使是昧着良心,他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两条灰扑扑的毛毛虫有什么可爱的! 不愧是世外高人,脾气果然古怪! ************************* 一大早的就去练剑,邂逅了疑似世外高人的老道士的苏时雨,剑背在身后,一身黑衣走在龟灵峰的长道上。剑已练完,他回房以清水沐浴,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他如今打算去食堂用膳,一早上的练剑,他的体力和灵气都消耗巨大,需要休息恢复。此时,正直午膳的时候。委屈什么都不委屈自己的肚子的苏时雨遂决定去吃饭,他前去敲了柳砚的门,发现柳砚不在。犹豫了一会,还是去敲了贺知真的门,结果他也不在。于是只得一个人去了,看来修道的人也都是很忙啊! 他到了食堂,一进入食堂,刷的一下,整个食堂离坐着的人目光都盯着他看。当真是众目睽睽,苏时雨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里走。亏的他心理素质好,脸皮够厚,否则这么大的仗势,他非得腿软不成! 他一进去,就听见有人喊道:“这边,苏时雨这儿!” 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贺知真和柳砚正坐在里面,那个朝他招手的像个招财猫的人不正是贺知真?柳砚一脸神色冷淡,风姿优雅的坐在他旁边。两人的画风是如此不对,形成鲜明的对比,苏时雨顿时是嘴角一抽,脑子里闪过逗比和优雅美人两个词。 他抬脚朝他们二人走去,来到桌前坐下。 他目光看着坐得满满的大堂,随口问了句:“怎么这么多人?”昨天大堂里还只是稀稀疏疏的,今天竟然就满座了。 “那还不是为了看你。”贺知真嘴快的说道。 “看我?”苏时雨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贺知真道:“你不知道,你昨天一个人吃空了食堂让后来者无饭可食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宗门,大家都叫你饭桶,还有好多人猜你是不是不是人,而是妖兽化身。” 苏时雨闻言顿时嘴角一抽,饭桶也就罢了,妖兽是怎么回事?我哪不像人了?哪里让你们产生我是妖兽的错觉了!虽然早知道脑洞不够大何以修仙,但是脑洞大成这样的,也是少见! “你出名了,你造吗?”贺知真凑过来,小声的说道:“今天这些人全都是为了你来的!” “他们也是为我来的?”苏时雨手指一指,正是几个吃饭吃的正香的修士。那几个眼睛都盯着碗里的饭菜看,目不斜视的,苏时雨是哪个?能吃吗? 贺知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嘴角一抽,说道:“他们不算。” 说着,就又凑过去,声音紧张兮兮的说道:“苏时雨,你出名了,你造吗?出大名了!” 第29章 趁机挑战 贺知真对苏时雨说道:“你出名了,你造吗!” “我造啊!”苏时雨说道,“饭桶和妖兽吗?” “……”贺知真。 贺知真嘴角抽了抽,说道:“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苏时雨挑眉看他说道。 贺知真说道:“昨天你……的名声传出去后,在闻道堂外,好些弟子聚集在一块嘲笑你。” 说着,他眼神偷偷的看了苏时雨的脸色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心中暗道,苏时雨也是个心胸宽阔的,不与人计较。 苏时雨脸色平静,说道:“他们都嘲笑我什么了?” 贺知真的语气顿住。 “你尽管说,我只是好奇,这些人背后都怎么说我的。”苏时雨道。 贺知真这也是二愣子,听苏时雨这样说,他就真的说了,“他们说你是从凡间来的土包子,卑贱下三滥,食堂的膳食那都是给猪,猪都不吃,你……连畜生都不如,畜生都比你高贵。什么饭桶,不就是乞食的乞丐。” 贺知真这还真把那些人原话中的精髓给重复出来了,虽然原话比他说的要难听一百倍。他说完,瞅了一眼苏时雨的脸色,依然是平静如常。贺知真就在心里暗叹了,论涵养气度他不如他! 苏时雨面色平静,浑身的气质却是冷了下去,他开口,声音冷冷道:“说这些话的人,你可都记住了,记全了。” “……”贺知真。 他的表情迟疑,说道:“记是记住了,不过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报仇啊!”苏时雨说道,面色冷酷,嘴角讥讽上挑,语气冷冷:“辱我者,杀!” “……”贺知真。 我脸好疼,都被打肿了。 一旁的柳砚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不必。” 苏时雨闻言目光看向他,他说道:“不必你如此大费周章,一会,那些人就该找上门来了。” 苏时雨挑眉,“怎么回事?” 柳砚几句话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苏时雨才明白今天怎么食堂这么大仗势迎接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对比就有优劣,高低之分。这就好比是重点学校里,入学的全都是百里万里挑一,放出去全都是笑傲一方的学霸。但是在学校里,这些学霸,却依然有高低优劣之分,学霸也成学渣。 在昆仑宗亦然,昆仑宗虽然是道门正宗,其中弟子天资和心性都是不凡。但是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资质好的被资质更好的比下去了。弟子间互相有明争暗斗,嫉恨不服的太多了。 苏时雨这事情就得从这个嫉恨说起,他早在入门那一日,被原和道君带去太极广场,当着众人的面,众目睽睽之下收为亲传弟子,一步登天。这个传闻在昆仑宗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堪称是无人不知。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总有那么些人觉得自己比之别人不差,为什么那个被道君收为亲传弟子的不是我呢?人性便是如此。 嫉恨苏时雨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能够隐忍不发,不敢得罪人。而更多人的,则是总想着机会落苏时雨的面子,找茬,和他过不去。只要他不好了,他们就好了。最好能够把苏时雨拉下马来,让他成为整个宗门的笑话,被道君厌弃,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这种心态就好比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不好过你也别好过。大家都一起在烂泥沼泽中腐烂吧! 为何苏时雨的饭桶之名能够那么迅速的传遍整个宗门,传的沸沸扬扬的,正是有心人在背后故意为之。那些在闻道堂门口嘲笑苏时雨的人,便是因为心中嫉恨不平,逮着机会就痛打落水狗。 然而有坏人,就有好人。他们在肆意的嘲笑苏时雨,自有看不下去的人出面伸张正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在食堂内亲眼见证了苏时雨饭桶之名诞生,并且还因为好奇以身试毒,尝了一大块烤肉结果转身就吐的沐远。 他从闻道堂结束早课出来时,便看见一群人在一旁聚集,笑的猖狂,语气尖酸刻薄讥讽的辱骂苏时雨。他当即就皱了眉,驻足听了一会,随后便面色不好,冷冷的甩下一句,“苏时雨体质非常,故而才能消化是常人几倍的灵气,你等不去好生修炼以求上进,反而是在这诋毁同门,怪不得被道君收为弟子的是他,而不是你等!” 那些人闻言顿时是脸色难看,怒气浮现,但是他们不敢对沐远发难。沐远天资出众,修为亦是早早的就炼气九层了,他如今不过是十七岁,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早晚是要进入内门。他们不敢得罪他,打不过,亦得罪不起,但是就这样忍了? 龟灵峰的弟子,哪一个不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这能忍?完全忍不了! 沐远他们打不过,难道还会打不赢一个刚入道不久的小修士苏时雨?他是元婴道君的亲传弟子又如何?修真界靠实力说话,你实力不济,光明正大的挑战,你输了,那是没本事!就是元婴道君也无话可说。 这些人越想越激动,如果能打败一个元婴道君的亲传弟子,那不止是能落了苏时雨的面子,让他颜面扫地,自己也能够从此扬名!踏着所谓的天才的名声,成全自己,想想就很激动! 于是当时,这群人中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大义凛然道:“我等无缘被元婴道君收为弟子,不过是没他那般好运罢了!龟灵峰的弟子哪一个不是天纵之姿?旁的不说,张冶,公孙珏,他们的天资就是道君也说千年难遇。就是你沐远,你心里会觉得你比内峰的那些弟子差吗?” 沐远闻言,目光看着他,冷哼一声,说道:“张冶和公孙珏的确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但是你们……垃圾而已!” 顿时,那人脸色勃然大怒,最终却还是没发作。脸怒的发红,却只恨恨的撂下话,“我且去试一试你口中的那个不凡天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当真那般不凡!” 说完就转身,在几人的簇拥下离去。 沐远站在原地,蹙起眉。 他的身后,林唯走了过来,说道:“怎么了?” 沐远说道:“我原本看不下去那些人胡乱诋毁苏时雨,却没想到给他惹来这么一个麻烦,也不知……” 林唯说道:“你也是好心,谁知道那些人那么无耻。” 谁都知道苏时雨是从凡间被原和道君带回来的,也都知道他引气入道不过一个月,一个入道不过是一个月的人,谁会那般不要脸的去和他挑战?就连杜若想和苏时雨切磋剑术,亦说要等他修为和他相当再来。然而,这世上形形□□的人多了去,什么人都有。还真有这般不要脸的人,一副大义凛然的去做着无耻至极的事情。 沐远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林唯说道:“你也不必太过烦恼,他既然能被原和道君直接收为亲传弟子,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那陈礼修为不过是炼气五层,看他那心性,道法也定是学的不怎样,对上苏时雨,指不定是谁输谁赢呢!” “走!”沐远说道。 “走哪?” “去食堂!陈礼肯定去食堂等苏时雨了,我们去看看!”沐远说道。 *********************** 陈礼要挑战比入道不过一个月,修为远比他低的苏时雨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龟灵峰。 看热闹的人到哪都不会少,就是修真界亦是如此。闻讯而来的人,早早的就在食堂里占据了一个好位置。就等着好戏开锣,所以平日里稀稀疏疏的食堂今日才会满座。 看戏的人到了,演戏的两个主角一个都没在。苏时雨也就罢了,那放言要挑衅他的陈礼竟也没在。等苏时雨到了,他还是没出现。 当即就有人说,“陈礼呢?他是不是怕了,不敢来了?” “怕,有什么好怕的?他都不要脸的欺负一个新手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虽然那苏时雨修为不值一看,但是他好歹是元婴道君的弟子,说不定陈礼畏惧他身后的道君,不敢来了!” “……” 食堂内,有人低声交谈。 沐远和林唯坐在昨日他们的位置上,一个冷面,一个兴致勃勃。 而苏时雨从柳砚的话中经过贺知真的补充,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听完整件事情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陈礼是谁?” “哪根葱?” 贺知真闻言顿时噗一声笑了,便是连柳砚脸上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说得对!”贺知真力挺他道,“陈礼算是哪根葱,也值得你看中。” “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厚颜无耻!”贺知真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不齿,昆仑宗这般想的人不在少数。 道门讲究心性要正直高洁,看中品格。陈礼一介默默无名的炼气弟子,在今日之前无人知道他。而在他方言要挑战一个入道不过一个月,修为远低他的苏时雨之后,拜苏时雨的名声所赐,大家都知道他这么一号人。哗众取宠!没人看好陈礼,不管是他挑战苏时雨是赢还是输。赢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意料之中。输了,那面子就丢大发了。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却偏生他一头扎进了名利漩涡里,想要出名想疯了,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不堪的事情。 第30章 厚土之术 “哦。”苏时雨听了贺知真的话应了一声,说道:“我不认识他,也没听过他。” 他说话时的神色正常,不为所动,语气亦是轻描淡写,就如他所说的那样,陈礼不过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罢了。不见丝毫畏惧胆怯之色,一身傲气自然彰显。顿时,他与陈礼之间高低立个判。 论风骨,陈礼不如他。 食堂内在座者无不是这样想的,修道者实力固然重要,但是风骨品格亦不能丢。陈礼坏就坏在他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众人不齿他这等小人行径。即便是禽兽,尚且还知道穿衣。树要皮人还要脸,不是谁都能像陈礼这般豁出去不要脸的。 在道德上,苏时雨占在了制高点。 但是论实力,他修为不如陈礼,若是战起来只怕要输。 柳砚轻蹙了眉,说道:“陈礼的修为炼气五层。” 这话却是在提醒苏时雨了,苏时雨不过是炼气三层修为,如何赢得了陈礼?更别说,陈礼修道多年,精通各类法诀,实战经历也不是苏时雨这个年方十一二的少年所能比的。 柳砚不赞同苏时雨和陈礼对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区区一个陈礼,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苏时雨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一贯胆色过人,不然也不会年纪小小就敢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里与野兽厮杀搏斗,猎杀豺狼虎豹为食。他第一次外出猎杀猛兽为食是几岁?记不得是六岁还是七岁了。一个六七岁的黄口小儿就赶在深山老林里雨猛兽搏斗厮杀,说出去只怕是没人会信。 虽明知对方修为比他高,修道经验比他足,但是胆色过人的苏时雨却是跃跃欲试,他还没和修真者交过手呢!他早在知道修真的存在之后,就一直想和修真者过过手,奈何他之前遇到的都是原和道君这类修为远超他的道君大修,打起来必输无疑,根本没得比。 苏时雨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炼气修为五层,比他高了两层。不过他距离突破四层不远,并且原和道君说了他经脉比一般修士要宽阔,灵气是他们的几倍,战斗之中占便宜。而他最近修习回元剑阵,剑阵虽然未练成,但是他却摸清了修真剑法的运行套路和原理。将之用在了他在凡间修习了十年的无名剑法上,加以改良,虽不能像修真界的剑诀那般自然勾动天地之势,却也能将灵力灌入其中,以灵力运行剑法对敌。 若真的打起来,胜负难说。他也不一定会输,就算输了,也是对方恃强凌弱,他顶多就是丢人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贯厚脸皮的苏时雨心中算盘打的啪啪响,有了决断。 苏时雨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爱惹事之人,但也不是害事之人。若是有人欺上门来,我岂能避之不战?” “他要战,那我便战!”苏时雨一字一句,语气铮铮。 顿时,四周一片安静。 直到—— “好大口气!”一声话传来,众人抬头看去。 那个穿着灰色道袍从门口走来的男子,不正是这具好戏缺席的另一个男主角吗? 陈礼年方二十几,相貌堂堂,此刻一脸冷笑,目光盯着苏时雨,说道:“不知天高地厚!” 苏时雨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陈礼居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 苏时雨面对他的咄咄逼人,面色平静,不为所动,说道:“有何不敢?” “去演武场!”陈礼说道。 ************ 演武场 宽阔的场地内,苏时雨和陈礼对面而站,四周站满了围观的龟灵峰弟子。柳砚和贺知真亦在其中,那沐远和林唯亦然。 场内四周被宗门的道君布下了结界,对战一开始,结界就会自动开启,以防波及外界损坏建筑财物。 陈礼目光看着苏时雨,说道:“你若是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苏时雨闻言,笑了,说道:“现在再说这些不觉得迟了吗?废话少说,要打就打!” 顿时,陈礼的面色一沉,道:“不知好歹的小子!” 说着,他抬手起势,灵气他在身上汇聚,为他所用。他不用兵刃武器,走的是最纯粹的道修流,以术法为攻。他一掌推出,一道强烈的气劲宛若风暴朝苏时雨攻去。 苏时雨长身而立,场内的气流化风,吹的他发丝飘起,面对陈礼的攻击,他神色无畏。只是脚底一动,身形一闪,躲开了。 “太慢了!”苏时雨说道,“你的动作太慢。” 陈礼闻言冷笑,这只是开始。 “仙鹤九天!”陈礼大喝一声,便只见一只灵力所化的白鹤冲天而上,俯身而下,朝苏时雨袭击而去。鹤以速度见长,这回看你怎么躲开!陈礼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躲不开,那就不躲! 他劈剑就是一斩,剑光乍亮! 一剑斩杀! 诸法灭! 那朝苏时雨俯身而下的仙鹤,顿时消散。 陈礼的脸上顿时难看,而四周则是议论悄起。 “咦?他那一剑……”有人说道,“有古怪!” “那不是最普通的剑招,有什么古怪的?” “他那一招……没有与天地相容,只是剑招!没有剑诀!” 剑有剑招,出剑的招式就是剑招。亦有剑诀,以剑诀勾动天地之势,与天地相容,引来天地元力,增加剑招的威势。剑招能杀人,剑诀却能劈山裂地。 没有剑诀的剑招,只是剑招,只能是凡间的剑术。 “他的剑!是一把黑铁剑!”有人惊呼道。 黑铁剑是何物? 顾名思义,那就是黑铁铸造的剑。 一把凡剑! 一把掉在路边都没修士愿意多看一眼的凡剑。 凡人的剑招,凡人的剑…… “不愧是从凡间来的穷小子,他也就只有凡人的东西!”有人讥笑说道。 顿时,他周围的人都用看傻逼的目光看着他。 蠢货! 他是从凡间来的,一无所有,但是他的师父可不是!一个堂堂元婴大修的亲传弟子,会缺少法器吗?他的身家只怕比你我加起来还多!谁让人家有个好师父呢! 更何况…… “能斩落陈礼的仙鹤九天,那可不是普通的凡人剑招。”沐远出声说道。 他目光盯着场内的苏时雨,不,那剑招的确是最简单最普通的剑招,那剑也是普通武器的黑铁剑。那么一剑斩落仙鹤九天的奥秘就在那个持剑的人身上,不普通不平凡的不是剑招,而是苏时雨这个人! 苏时雨站在场内,手持长剑而立,面无表情。方才他那一剑,只是一剑,甚至是没有招式,只是最普通的挥剑一斩。 形如流水,抽剑一斩! 剑最根本的无法就是劈、刺、挑、抹、撩、挽……等等这些最基础的动作,所有的剑招,万般的变化都是从其中演化而来。 他苦修剑术十年,不论是寒冬酷暑,亦或是风雨云雪,从不敢偷懒分毫,懈怠丝毫。挥剑,已是他的本能,如呼吸一般,自然而习惯。 他甚至是不需要犹豫,不需要思考,便能挥出剑斩杀一切危险敌人! 所以,他方才出剑了,所以陈礼的仙鹤九天被破了。 陈礼咬牙,道:“你再受我一招!” 便只见,他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大喝一声,双掌朝大地击去,便听见轰的一声! 大地开裂,而后拱起,泥土汇聚,化为一个一丈高的巨人。 “这是……厚土之术。”有人说道,“竟是被他练成了。” 厚土之术,是远古巫族的一门法诀,远古巫族有祖巫为后土,掌管土地山川,乃是大地之母。这门法诀与土有关,又是传承巫族,故而被命名为厚土之术。但是并非是正统的后土传承,若是后土大神的传承法诀,那可不是陈礼这个小小的昆仑宗修士能学的,传承了远古大神道统的大能,又不是各个都是清禹道人那么作死的。只是名字取的音似罢了,便是厚也是为了避免后。 即便只是巫族的一门法诀,不是后天大神的传承,但这也是一门极难练成的法诀。首先修炼的人必须是单系的土灵根,灵根的纯度要在七层以上。也就是说只有最纯粹的土灵根修士方能修炼,光是修炼的条件就是这么严苛,更别说其他。 陈礼能练成这门法诀,倒是出人意料。 “他并未完全练成这门法诀。”目光盯着场内的沐远说道,“大成的厚土之术,厚土巨人应该是三丈高,并且更为凝实。” 而眼前的这个厚土巨人只有一丈高,身形也有些虚浮,显然是未曾练到家。 “不过就算陈礼没练大成,眼前这个厚土巨人也不是苏时雨能对付的。”听见了沐远的话,又有人说道,“这厚土巨人的实力相当于炼气八层,并且防御极高,你打它,对它来说,都是不痛不痒。” “嘿!”这人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说,那苏时雨的剑,能不能斩落这个厚土巨人?” “我觉得不能。” “不能。” “如果他还用他凡人的剑,不能。” “那把黑铁剑一碰到厚土巨人,想必就要断成两截吧!” “……” 声音是一边倒,没一个人看好苏时雨。 在他们看来炼气修为三层的苏时雨能破了陈礼的仙鹤九天,已经是撞大运,用的还是惊掉人眼的凡人剑招和黑铁剑,到现在他们还没弄明白,苏时雨到底是怎么破的仙鹤九天。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相当于修士炼气八层修为的厚土巨人,显然不是苏时雨这个才炼气三层的小修士能对付的,更别说他的武器只是一把黑铁剑。 “沐师兄,你觉得呢?”那说话的人忽然转头,问沐远道。 沐远目光盯着场内,准确的说是盯着苏时雨,半响之后,说道:“我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赌,今天,我却要赌一次。” 他目光紧盯着场内的那个黑衣持剑少年,一字一句说道:“我赌苏时雨赢。” 第31章 以弱胜强 演武场内 苏时雨手持剑而立,他的面前是一个一丈高的黄土巨人。他面色冷肃,与平日里无害的样子截然不同,整个人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那巨人抬脚朝他走去,脚步声轰轰,挥拳就朝苏时雨打去,掌风呼啸。 苏时雨脚步一动,身形一闪,整个人侧身躲开了来,并且随手就是一剑挥出。 铿的一声! 那剑斩在了巨人的胳膊上,竟是未伤到他丝毫! 轰的一声! 那一拳砸空,打在了地上,顿时,一个大坑出现。 真是惊人的力道! 苏时雨侧头吐出了一头血水,用手擦了擦嘴,满嘴的血腥唾沫。虽然方才没直接被那黄土巨人打中,但是那擦脸而过的掌风亦是伤到了他。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陈礼以及现场那些围观的昆仑宗弟子的眼里。 “看来苏时雨处境不妙啊!”有人说道。 “毕竟那黄土巨人有炼气八层的修为,打不过是正常吧!” “也不一定,陈礼的厚土之术未修习到家,这巨人有没有炼气八层修为难说。” “……” 场内,陈礼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回我赢定了! 那黄土巨人接连出拳,朝苏时雨攻击而去,速度竟是极快!苏时雨疲于躲开,竟是一时落了下风。几个回合下来,他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倒是被那黄土巨人伤了几分。 陈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你认输吧!”陈礼说道,“在我的厚土巨人下,你毫无招架之力。” 苏时雨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你尽可以打赢我,但是我绝对不会认输!” 输了便是输了,是我技不如人,但是认输?那绝不可能! 陈礼闻言,说道:“是吗?那真遗憾。” 话说如此说,但是他心里却是满意极了,他就是喜欢苏时雨的嘴硬,他越是嘴硬,越是不肯认输,他才能有借口光门正大的打他,攻击他,把他打的伤痕累累,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那滋味,真是太美妙了!哈!一个元婴道君的亲传弟子,被他打倒在地,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陈礼口中默念着法诀,便只见那巨人身上黄光乍亮,那巨人起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那巨人仰头,神色痛苦,“吼!”的一声大叫了一声。 巨人身上的气息狂躁,灵气翻滚。 “他狂暴了!” “陈礼在做什么!” “他竟然让厚土巨人狂暴!” 狂暴术,是一种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可以短时间内让战力和修为提升几倍,但是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损伤。这个招数一般都是对敌杀人的时候,迫于无奈之际才会用。而此刻,陈礼和苏时雨不过是同门间的比试,并且还是他占了上风,在这个情况下,他竟然还用狂暴术! 狂暴术是用在厚土巨人身上,所以对于陈礼本身是没什么伤害,却能让厚土巨人的战力翻几倍,并且狂躁好战,失去理智,他要做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 他这是要杀了苏时雨吗? 他疯了吗! 狂暴术,让黄土巨人的速度和攻击力都翻了几倍,他朝苏时雨奔跑而去,挥拳直打他的脑袋。掌风呼啸,扑面而来! 躲不开!苏时雨判定道,当机立断,既然躲不开,那就只能迎战了! 他手一抖,长剑刺出,一道凌厉剑气迸出,直朝那巨人打去。那巨人被剑气所阻,脚步停滞了片刻,只是片刻,复又朝苏时雨攻去。 片刻时间足以! 苏时雨一个纵身朝前跃起,那巨人欺身而近,便只见苏时雨他在半空中脚尖一点,整个人朝上空蹿去,眨眼,人就不见了。 巨人顿时失去了目标了,他有些茫然,随后愤怒的大吼。 不止是巨人,便是围观的群众也是惊了。 “元始天尊在上!他竟然飞飞飞上天了!” 金丹修士方能御风而行,上击九天,下探九幽,无处不可去。而金丹以下的修为,只能借助飞行法宝。像苏时雨这样,一个炼气修为的弟子,竟然蹿上天不见了踪影!那简直是不可思议! 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肯定用了飞行法宝!”有人断定道。 无人再说话,他们默认了这个猜测。 唯有沐远皱起了眉,他目光盯着苏时雨方才消失的上空,真的只是用了飞行法宝吗? 而就在这众人疑惑的瞬间,场内的局势也发生了改变。 只见,不知何时,苏时雨悄然出现在了上空,他手持剑从天而降,那把平平无奇的黑铁剑上包裹着一层宛若烈焰一般的红色光芒。 从上而下,由天而降,剑如烈焰,狠狠地朝巨人的脑袋插/下! 贯穿了他的整个脑袋! 一阵安静。 随后…… 轰的一声! 那巨人猛地炸裂,化为碎土朝四周飞溅而去。 不可一世的厚土巨人,曾逼的苏时雨只能闪躲的厚土巨人,竟然就这样……被他的一剑斩裂了! 众人惊呆。 胜负分的如此之快,苏时雨赢的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轻飘飘的的落地,苏时雨一眼朝陈礼看去,陈礼顿时后退了两步,脸色哗的一下雪白。那双眼睛!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一头凶兽!一头吃人的凶兽! 那双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漠然深幽的如同凶兽一般,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将他撕裂,咬杀。 他到底是招惹了怎样的一个人! 不,他根本不是人! 陈礼满脸恐惧,惊吓至极,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时雨目光看着他,声音淡淡但听在此刻的陈礼耳中,与恶魔的声音无两样。 “我杀过豺狼,亦斩过虎豹,今日我的猎物名单上增添了一头……厚土巨人。”他说道,然后长剑朝前一指,陈礼顿时吓的腿一软,差点没整个人跪下,此刻他已经是无法动弹。 “别担心,目前我还有再往自己战绩上添人头的想法。”苏时雨说道,然后将剑收回,插在了背后剑鞘上。 他目光长看了陈礼一眼,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听过狼孩没有?” “你说得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不是人。”苏时雨说道,而后转身离去。 狼孩,脱离了人类社会被狼养大的孩子,他的本性上与其说是人更接近狼性。而苏时雨,自来到这个世界,便脱离了人类社会,在深山老林里,与豺狼虎豹共居成长,虽有宁封在身旁,却也只教他练武习字。至于人类社会的道理规则法律却是丝毫未教他,十年的与世隔绝,与豺狼虎豹共存厮杀,苏时雨的本性里多了一丝野性,兽/性。这让他无法无天,无所顾忌,像是野兽一般。 苏时雨走出了演武场,众人让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此刻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竟是没半点声响。 这些人都给苏时雨的凶残给震撼住了。 苏时雨脚步不停朝前走,“等下!” 有人叫道,那人是沐远。 苏时雨闻言回头,他目光看着一身湖绿色长袍清隽优雅的沐远,几秒之后,斯文腼腆一笑,说道:“这位师兄,你有何指教?” 卧槽!前后反差太大! 上一秒还是要食人的凶兽,下一秒就立马画风一变,变成了面瘫害羞的小师弟! 这转变……我胸口好疼!师兄,我受到了伤害! 沐远目光看着他,说道:“你身上有没有飞行法宝?” 苏时雨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飞行法宝,那是什么?” “多少钱能买到?” “去哪买?” “……”围观的昆仑宗师兄们。 纷纷用手捂住了心口,我们受到了伤害!竟然……没有用飞行法宝刚才,脸被打的好疼啊! 有人弱弱说道:“苏师弟,飞行法宝不是用钱买的,是用灵石买的?” “灵石?”苏时雨转头,目光看着这个说话的人说道,“灵石在哪能买到?” “……”这位师兄。 师弟,灵石不是买的! “那灵石是从何处得来?”苏时雨问道。 “额……”这个问题难倒了他,一时间不好解释啊! “可以卖东西换灵石。”有人说道。 “可以去做宗门的任务,能奖励灵石。” “可以找家里要灵石。” “师父会给灵石。” “如果师弟你能够找到一条灵矿的话,你可以挖矿得灵石。” “可以寻宝得灵石。” “也可以打劫魔修,从他们身上抢来灵石。” “从死人身扒下来储物袋,里面有灵石!” “路上捡到灵石。” “……” 回答五花八门,前面也就算了,后面那都是些什么回答?你们还记得你们是正道门派,是道门弟子吗? 总之,这若是集中起来,大概以后可以出本书就叫做,教你如何获得灵石的一百种方法。 苏时雨闻言点了点头,神色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发家致富的好办法啊! “多谢各位师兄提点,我明白了。”苏时雨说道。 顿时刚才还激烈说话的众人安静了下来,他们目光齐刷刷的看着苏时雨,师弟,你明白了什么! 师弟,你快醒醒! 师兄刚才只是逗你玩! 你千万别信啊! 师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这么多人,愣是每一个人敢去问苏时雨,你想明白了什么。 都被他刚才凶残的表现给吓到了。 只有沐远看着他,说了一声,“多谢苏师弟解惑。” 说完便转身径直走了。 第32章 何以报怨 演武场 由陈礼发起,苏时雨应战的挑战结束,胜败已分。 战败的陈礼失魂落魄的站在演武场内,神色惊惧又不可置信,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战败,无法相信这个结果。他僵硬的抬头,目光看着场外的那个黑衣少年,瞳孔猛地一缩,眼神惧怕之色一闪而过。方才那个少年如凶兽一般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这让陈礼十分的忌惮而又畏惧,那是……他惹不起的人。 直到此刻,被打落到尘埃里的陈礼,才惊醒过来,他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竟然去挑战这样的一个人!是凡人又如何?能被内峰首座道君收为亲传弟子,又岂会是普通的凡人?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都是他们!陈礼的手掌猛地握紧,咬牙,都是他们!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夸捧他,奉承他,让他得意的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然后又在他的耳边有意无意的提起苏时雨,这个好运的被元婴道君收为亲传弟子的凡人,只说他不过是好运才会被元婴道君收为弟子。挑起他的嫉妒,然后怂恿他去挑战他!就连这门厚土之术都是他们给他的,若不然,凭借他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又岂能有能力兑换这门地阶中品的法诀。 他们早有预谋! 他们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去挑战苏时雨! 陈礼低下头,拳头握紧,指甲陷入掌心肉里肉毫无所讲,手背上的青筋迸出。经此一战,他颜面尽失,在同门面前抬不起脸,在宗门高层眼里,他是一个卑鄙唯利是图的小人。 他牙齿咬紧,绝对不可以!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从一介卑微的不被重视的庶子走到今天道门正宗前途可期的弟子,他绝对不容许这一切被破坏!不管那个人是谁,连他自己都不可以! 陈礼抬起头,方才的失魂落魄全然不见,神色高傲,如同平日里一样,似乎方才的战败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出演武场。 场外的昆仑宗弟子见他走来,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他们的目光看着他,好奇他要做什么,他会做什么? “苏师弟。”陈礼叫道。 苏时雨闻言,抬头目光看着他。 “你赢了。”陈礼说道,“是我技不如人,我不如你。” 苏时雨目光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在等陈礼把话说完。陈礼叫住他,肯定不只是为了认输。 “我替我之前的那些话,给你道歉。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师弟你海涵,不要和我一般计较。”陈礼说道,神色陈恳。 苏时雨目光看着他,淡淡笑了一下,说道:“陈师兄客气了,方才不过是同门间的切磋而已,多亏陈师兄承让,我才侥幸胜了。” “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没听到,自然也就无所谓计较。”苏时雨说道,“陈师兄莫要多想,你我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不是?” 陈礼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悬的心这一刻也落回了地,他脸色放松,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苏师弟,你说得对,今天我们不打不相识!来,我请你吃饭!不要客气!” “真的吗?”苏时雨闻言,脸色露出欢喜的笑容说道,“陈师兄我年纪小,你可莫要骗我!” “……”陈礼。 看到苏时雨脸上灿烂的笑容,陈礼顿时心道不好,糟!忘了这小子是个大胃王,特能吃! 陈礼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他扯了扯嘴角说道,“师兄怎么……怎么会骗你呢!” “太好了!”苏时雨声音欢喜极了,他一脸诚恳的对陈礼说道:“陈师兄,是我误会你了,原来你是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陈礼笑的一脸尴尬。 苏时雨立马扭头,问柳砚和贺知真道:“昆仑宗最贵的酒楼饭店是哪家?” “……”陈礼。 !!!!! 苏师弟! 你还是打死我吧! 柳砚和贺知真未说话,围观的昆仑宗师兄起哄道,“黄鹤楼!黄鹤楼的醉虾一绝!苏师弟,你可不要客气啊!” “还有白玉鱼烩!” “清蒸凤鸟!” “红烧百熊掌! “……” 一道道精致的菜名从这些昆仑宗唯恐天下不乱的昆仑宗师兄口中蹦出,顿时,演武场内的紧张冲突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同门间的打闹嬉戏的轻松愉悦气氛。 苏时雨一拱手,作揖,说道:“多谢诸位师兄指点,方才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 然后抬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初入龟灵峰,诸位师兄身为前辈,难道不考虑设宴欢迎我吗?” “……”这群起哄唯恐天下不乱的昆仑宗龟灵峰师兄们。 顿时一阵安静,方才还热哄哄的报着菜名的龟灵峰师兄们闭嘴了。 “哈哈哈!苏师弟,我想起来了,师兄还有事先走一步啊!” “我也有事!告辞。” “师兄,我与你一道走,等等我!” “……” 顿时,方才还是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此刻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苏时雨、陈礼和柳砚、贺知真四人,陈礼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他还是小看了苏师弟! 人才啊!简直是人才啊!他还是头一次看见龟灵峰这群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你狂,他比你更狂的师兄弟们,被一个人一句话就给全都吓跑了! 服了!这回,陈礼是真服了,心服口服。 苏师弟这人,得罪不起啊!他心一横,豁出去了,说道:“苏师弟,就去黄鹤楼!你要吃什么,随意点!今天师兄我请客!” 苏时雨目光瞥了他一眼,神色恹恹,说道:“不必了。” 陈礼闻言一呆,急了,连忙说道:“苏师弟,莫非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是。”苏时雨说道。 “那是为何?” “心情不好。”苏时雨神色恹恹,语气越发低落了,“就在刚才,我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道醉虾、白玉鱼烩、清蒸凤鸟、红烧百熊掌从我眼前飞走,心好痛啊!啊!我喘不过气来了!我要波动了!” “……”陈礼。 师弟有病得治,药不能停! 最终,苏时雨也没让陈礼请客去黄鹤楼,理由是心情不好没胃口,食堂随便吃点就是。然后当天,他又把龟灵峰的食堂给吃空了,并且放下话说…… “都是师兄们不欢迎我,不请我吃饭,所以我心情不好,把他们的饭都吃了补偿我受伤的心灵!”面对前来质问他你特么怎么又把食堂给吃空了的龟灵峰掌事林云,苏时雨如此义正言辞有理有据的说道。 林云一时无语了,也就你小子敢让这群小少爷们请你吃饭!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倒是你不安分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对! 林云目光瞥了一眼站在苏时雨身旁一脸尴尬,捂着脸似乎很丢人不想看见他的陈礼,心中若有所思。陈礼出言侮辱挑衅苏时雨,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传闻早已经传遍整个昆仑宗,便是他也有所耳闻。他原以为这事情,陈礼和苏时雨必有一个要栽倒,或许两个都有可能栽了,但是结局却出乎意料。这两人竟然都平安无事,并且还相安无事,看上去相处的很不错。 真是让人越发看不懂了!林云目光看着面前气鼓鼓的为自己争辩的苏时雨。 “难道昆仑宗都不管饭的吗!不管饱?吃不饱还让人怎么修道了!你们于心何忍!竟然要让人饿着肚子上早课修道!”苏时雨目光谴责,神情痛恨,语气悲痛,简直就像是在说你们不让人吃饱饭,你们罪大恶极。 战场上,持剑冷酷杀气凌然。面对敌人时,眼神冷漠无情如同凶兽。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同门间的仇恨和芥蒂,将紧张的局势瞬间反转为喜剧。以及,厚着脸皮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言之凿凿,义正言辞的……胡说八道。 林云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那个男人,如今那个高高在上的玉清峰首座。当年,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林云的眼神有些飘远,脸上不知不觉就带出了笑容,不愧是师徒!他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收这个少年为徒,除去天赋之外,或许性格上,这两人也极为相似吧!他们身上有着共同的一点。 林云收回目光,眼睛看着苏时雨,见他还在说这什么,顿时是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语气无奈说道:“罢了罢了,随你!” “随你怎么吃!昆仑宗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弟子!” 吃吃吃!我看你能吃多少!林云如此发狠的想到。 回去之后,他便一脸心塞的下令给龟灵峰的食堂开销翻了两倍。 这头金猪还真是不好养啊!原和看你收的好徒弟! 味真道人看着这个月翻了两倍的经费,顿时是笑开了眼,苏时雨,这真是个福星啊!自从他来了之后,食堂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那群挑剔的眼高于顶的小少爷们也不再每天抗议投诉他烧的菜难吃了,因为他们根本没得吃!就连经费都翻了两倍,味真道人简直是要笑的合不拢嘴。 **************************** 苏时雨和陈礼的挑战结束,但是经由他的这场挑战赛而引发的后续事件此时才刚开始。 当天下午,这场比赛的过程和结果就经由龟灵峰传遍了整个昆仑宗,从而引发了一系列让苏时雨措手不及的事故。 第33章 趁机铲除 苏时雨和陈礼的这场比斗迅速的传遍了整个昆仑宗,传的绘声绘色,让闻者皆是瞠目结舌,让人意想不到的开始,意料之外的比斗过程和结果,以及万万没想到匪夷所思的最终事件的落幕。 这整一个事情,从开始到结束,每一个过程和发展都从来没有在人们的预料之内,打破了他们惯有的想法和猜测。仔细想来,苏时雨这个人横空出世,从他的出现起,他之后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步都让人无法掌控。变数,这是一个变数! 古往今来,修道者最不喜的就是变数,而最喜欢的亦是变数。 对于昆仑宗来说,他们乐于见到这么一个变数,这个变数是属于昆仑宗,属于道门的。他将会给沉寂了多年的道门,带来意想不到的让人惊喜的变化,他们会放手让苏时雨去做。对于变数,只能顺应加以引导,而非强硬的掌控禁锢。这样不人道的行为,带来的结果往往是与预期截然相反的。 而对于其他的势力来说,这一个横空出世的昆仑宗玉清峰的传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对修真界未来的局势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知己知彼,方能知从何下手。他们惯有的手段,从人的内心弱点下手,引诱打击从而摧毁一个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天才人物。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直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每一步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最终,却是万万没想到,竟然那般一个结果!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竟然完全不按常理走! 那些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昆仑宗做卧底的各方势力间谍,此刻是一口血哽在喉咙里,吐又吐不出,咽也又咽不下去。一句话,膈的慌! 吃吃吃,吃你妹啊! 就知道吃! 原本,他们计划的好好的,暗中挑起陈礼和苏时雨的比斗,心想,陈礼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对付一个区区炼气三层修为的苏时雨足够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特意将低阶中品的法诀厚土之术给了陈礼。陈礼要是赢了,意料之中,被羞辱又战败的苏时雨必然要受不了,心性有失,以后修为必然有阻碍,说不定从此就一蹶不振。 他若是输了,这个结果也不无可能,纵观古今那些抖一抖脚修真界都要为之震动的大人物,都是天资卓越,气运非凡之辈。从他们微弱之时,便已经展露出这种不凡的气运,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遇强则强,死里逃生,绝境中化险为夷,这对于常人来说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屡见不鲜。这都是大气运加深之人,每一个都是在修真界开创了新纪元的大人物! 一介凡人一步登天,被原和道君收为亲传弟子,成为昆仑宗玉清峰的传人。横空出世的苏时雨,他的起点堪称传奇,不论是他的师父原和道君,还是昆仑宗玉清峰这个特殊又不凡的存在,苏时雨这个人都称得上是传奇的开始。怀疑他是背负大气运之人,并不是毫无根由。 所以他若是以弱胜强,赢了陈礼,只是坐实了这个猜测而已。而一旦坐实了这个猜测,那么,就更加留他不得了!这等大气运之人绝对不能出现在道门!一时半会杀他不得,那就给他下套子,阻碍他的成长!故而,他们还留了后招。 一旦苏时雨赢了陈礼,与陈礼结怨结仇。那么他们就再次怂恿挑弄陈礼去找苏时雨麻烦,激得他们二人关系恶化,结成死仇,不死不休。最终,他们会设计让陈礼死在苏时雨手上。这样一来,苏时雨心性有失,自身修为受阻碍不说,也能引气昆仑宗上下对他的不满。天才又如何?古今夭折的天才还少吗?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不过是没牙的幼虎,虽是虎,无牙弱小,不足为惧! 所以,直到苏时雨打赢了陈礼那一刻,这些混在昆仑宗的他派间谍卧底,都神色很淡定。心里想着,哦,果然如此!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当时,他们脑子就转的飞快,准备下一步的动作。然后,他们万万没想到!陈礼那小子竟然去给苏时雨服软,而苏时雨竟然原谅他了! 这也就罢了,他们还能补救!还有补救的机会!再添把柴火,浇些油,挑起事端就行!结果,打死他们也没想到,苏时雨竟然狮子大张口,张口就要吃,用他那巨大的胃口生生把昆仑宗的人给全吓跑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只好跟着一起跑,战略性撤退!不跑留下来等着暴露啊! 因着苏时雨这不走寻常路的一出,这些试图挑起昆仑宗腥风血雨的他派间谍卧底,行动宣告失败。他们一脸血的坐在房内,准备下一步怎么走。 而就在这时,一队人秘密的潜入他们的住所。 一网打尽! 全抓走了! ***************************************** “这回多亏了陈礼。”昆仑宗主殿内,左慈轻抚长须,满脸笑容的说道。 他的身旁站着明河道人以及一个一身黑衣神色冷肃的年轻道君,这是掌管昆仑宗刑罚堂的容起道君。“这回还要辛苦你们二人,从这些钉子的口中撬出情报来。”左慈对他们二人说道,“当年趁着昆仑宗变故势微之际,外界各方势力,趁机潜伏进来了不少钉子卧底。” “不声不响,这么多年下来,还真是不容易找出他们。”左慈说道,“还真是多亏了原和的这个徒弟,要不是他,那些人也不会坐不住,更不会动用这批人。眼下,机会给了我们,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势必要一举铲除了这批扎在我们宗门内部的钉子!” “掌门所言甚是,这回,必要把这群人杀干净!一个不留!”明河道人说道,满脸肃杀之气,面色冷酷,眉眼间戾气深厚,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随性笑闹。 一身黑衣冷峻的容起道君亦点头说道:“也是该到了算总账的时候。” 主殿内发生的这一幕,苏时雨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没想到那么多,只以为陈礼挑衅他,是出于他的本意,本身嫉妒羡慕恨他。根本不会想到是有人故意策划的这一幕,一般人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对他来说,无非就是有人看他不顺眼,而他把那个看他不顺眼挑衅他的人揍一顿。 问他,你服不服! 他说,服! 事情就这样圆满解决了,万事大吉,不需要再惦记了。 典型的野兽作风,不服我,那就揍的你服我!简单粗暴,自然界里,野兽之间亦是如此决定谁上谁下的。想上位,那就先打赢我!打赢了你,你就得服我! 打过就忘。 而陈礼,在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安。他已经意识到,背后有人在策划这一切,故意怂恿他去挑衅苏时雨。这些人是谁?他们是谁的人?他们要做什么?他输了,那些人会对他做什么? 杀人灭口!这是念头一出来,陈礼整个人都吓坏了。有着敏锐的嗅觉的陈礼,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这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所能掺和的事情。于是,他当机立断,暗中去见了龟灵峰的掌事林云,说要见掌门。 “你要去见掌门?”林云目光看着他,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说道:“为何要见掌门?” 陈礼一脸为难神色,只说道:“有要紧的事情禀告掌门,事关重大。” 他看了一眼林云的神色,一咬牙,说道:“与苏师弟有关!” 林云闻言,目光一沉,而后说道:“我知道了,你随我来。” 陈礼见了昆仑宗的掌门左慈之后,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全交代了。 “你挑衅苏时雨,是因为有人故意怂恿你?”左慈面向威严,目光盯着他,说道。 陈礼不敢撒谎,说道:“是。” “你把那些人的名字都写下来给我。”左慈说道。 左慈连夜叫来了明河道人和掌管刑罚堂的容起道君,二人连夜秘密的抓捕了这几个人。并且连夜审查,势要将他们的同党一网打尽,铲除这些扎在昆仑宗咽喉里多年的一把钉子。 *********************** 一夜的审查结束。 明河道人和容起道君向左慈汇报最终的结果,左慈听完之后,手抚长须,笑得开怀,说道:“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 “终于是把这群钉子清理干净了,不负所托!”左慈说道,“辛苦你们二人了。” 虽是操劳了一夜,明河道人不见丝毫疲倦之色,反而是神采奕奕,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说道:“我和容起倒是不辛苦,真要感谢,那还是得谢我那个师侄孙。” “这回要不是他,还真是逮不住这批人。”明河道人说道,说着说着他就笑了,“你是没看见那些人,提到我那师侄孙,就满脸的无语之色,那脸色精彩极了!” 左慈闻言也笑了,说道:“是得好生感谢他!原和这徒弟不错,不错!” 明河说道:“既然不错,掌门你是不是该有些什么表示?” 左慈一听哪还能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笑骂道:“你这是给你师侄孙讨赏来了?” “那不是他该得的吗!”明河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说得对,他该得的。”左慈如今心情好,畅快!也好说话,当即就答应了明河道人的要求。 他叫来童子,吩咐道:“你去龟灵峰,把苏时雨叫来。” 回头又对容起说道,“你还未见过原和的这个徒弟吧!说起来,这孩子也该叫你一声师叔。” 容起闻言,声音低沉,说道:“我的确想见他一面。” 第34章 面见掌门 “掌门要见我?”苏时雨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修士,语气疑惑,“掌门找我有何事?” 乍一下,听到掌门要见他,苏时雨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实在是想不出,掌门找他能有事情,他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掌门见他,心中不明的苏时雨于是开口问道。 年轻的修士笑了一下,说道:“待会你见到掌门,自然就知晓。” 他看着苏时雨那张年少稚嫩的脸,怕他多想,于是出声提点道:“是好事。” 苏时雨闻言一下就心定了,既然是好事,那就没什么好想的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好事,但是只要不是坏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多谢,劳烦你带路了。”苏时雨说道。 年轻的修士轻笑了一声,说道:“苏师弟你客气了。” 二人遂离开了龟灵峰。 到了昆仑宗的主殿,苏时雨进去,他目光一看,发现殿内除了掌门左慈之外,还有明河道人和一个不认识的黑衣修士。 他朝前走了几步,低头说道:“苏时雨见过掌门,见过二位道君。” 明河道人闻言却是笑了,出声说道:“时雨啊!怎么这么生分,都不叫师伯祖了。” 苏时雨听他这肉麻兮兮的话,顿时是浑身一颤,手上起了鸡皮疙瘩,一阵恶寒。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那么像那些拉皮条的龟公?顿时,苏时雨又被自己的想法给雷的一愣一愣的。 明河道人见他如此神色,以为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于是开口说道:“你师父是我师弟,原和叫我一声师伯,你嘛,自然是该叫我师伯祖。” 这些原和道君都曾告诉过他,他只是有些接受不能,师伯祖竟然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老不修!不过这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法,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师伯祖。” 明河道人闻言顿时笑的开怀,道:“乖徒孙!” 生生把苏时雨给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这也太肉麻了! 太不对劲! 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年的憋屈一扫而光,把那些安插在昆仑宗多年的钉子给拔掉了,明河道人可是满心舒爽,一口郁气吐出。满脸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心情大好的明河道人连带着看这个“功臣”苏时雨都格外顺眼,对他的语气那是从所未有的温柔和善。愣是把苏时雨吓的够呛,直以为对方不是吃错药,那就是不怀好意,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一旁的掌门左慈对于明河道人的抢戏不以为意,明河道人辈分极高,左慈虽是掌门,但也要叫他一声师伯。更别说,今天不止是明河道人心情极好,就是他也是满心欢喜。他懂明河道人的心情,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 “苏时雨。”左慈开口叫道。 苏时雨抬头目光看向他,只见左慈一脸的和善笑容,说道:“你很好,很好。昆仑宗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实乃福气。” 苏时雨也是惊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的被宗门的掌门道君前辈给夸奖?他做什么了?他什么都没做啊!这就算要夸人,也得有理由吧! 对于左慈和明河道君的夸奖和亲近,苏时雨一点都不喜,反而是心中发憷,事情反常极为妖。这毫无根由的夸赞,只让人提心吊胆,心中不安。 左慈和明河道人倒是没想到,他们一时心情大好故而有些失态的表现,倒是让苏时雨这个心思敏锐的人心生警惕不安。他们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见苏时雨的脸色,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有的事情他们不好明说,只得另找缘由。 “昨天你和陈礼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左慈说道,“你做的很好。” “你不骄不躁,不惧不退,应对有礼。并且心胸宽广,不恨不怨,与陈礼化干戈为玉帛,同门间友爱互敬。如此品性,实属难得。”左慈说道。 这些话直让苏时雨听得汗颜,好生羞愧。他哪有左慈说的那样,左慈说的那是他吗?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高尚的一个人! “愧不敢当!掌门严重了。”自认为还是要点脸的苏时雨实在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左慈的那一番夸赞,于是说道。 左慈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你该得的,无需谦虚。你所做的,宗门与我等都看在眼里,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苏时雨闻言顿时心中一突,这话是何意? 他想到了早日听到的那些传闻,龟灵峰昨夜不少弟子莫名失踪,被内峰的人秘密带走,自此就消息全无。其他人谈到这事情都是讳莫如深,不敢多言。苏时雨也只是听了只言片语,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更多的却是不知道了。 当时,贺知真就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听闻宗门一直隐藏了一支神秘的力量,神出鬼没,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维护宗门的安全。” 一瞬间,苏时雨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你来见过这位。”左慈将一身黑衣冷峻的容起介绍给他,说道:“这是容起道君,他掌管刑罚堂,一切犯了重大错误的宗门弟子,都将由刑罚堂关押,等候处置。” 左慈笑呵呵的说道:“希望你以后可别有机会进去刑罚堂,那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苏时雨闻言心中诽谤,我才不想进那什么刑罚堂,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怕是要有去无回,去了至少要脱一层皮。 对于这位冷峻的容起道君,他亦是敬而远之。掌管刑罚的人最是古板严厉,铁面无私。他平生最受不得约束,生来就是性子不羁,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等严厉古板之人。 “你别看他面相严厉,却是心肠比谁都软。”左慈笑呵呵的说道,“他以前啊最喜欢小猫小狗了,救助了不少受伤的小动物,非常有爱心。” 苏时雨闻言嘴角当即就是一抽,目光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位黑衣冷峻的道君,真是没想到啊!人不可貌相,看着这么不近人情,没想到却是个喜好小动物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外冷内热的糙汉? 左慈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容起以前和你一般大的时候,还整天想抓一头白虎来作坐骑,深入大荒。结果,白虎没抓着,却是被人给绑了!” 苏时雨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冷峻严肃的道君,竟然也有……这般年少无知有勇无谋的时候,这绝对是黑历史啊!看不出来,完全没法想象啊! 虽然我听的很是很开心没错了,只是掌门你这样当着别人面爆他黑历史,真的好吗?容起道君他的脸都黑了!眉头都皱起来了!脸色好生难看啊! 要发火了吧!这是绝对要发火了吧!苏时雨目光瞅着容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下就心里忍不住激动了,艾玛!冷面道君暴怒而起,怒砸主殿,暴打掌门,这画面太魔性!简直是太美。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有点小期待呢! 唯恐天下不乱! “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了解,容起道君并不可怕,你不要怕他。”左慈话锋一转,正色说道,“论辈分,你当叫他一声师叔。他师父与你师祖是同门的师兄弟,容起入门比原和要晚一些时日,是你师父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叔。” 容起和原和虽非是同师的师兄弟,但是同宗,算辈分,也的确是苏时雨的师叔。只是这关系不远不近,他和容起有师叔侄的名分,这感情如何却是不好说。不过既然有掌门在一旁牵线,看容起道君的态度,也不是很抗拒他这个师侄,苏时雨也识趣的接过了对方的好意,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叔。” 容起闻言,目光看着他,眼神软了几分,说道:“初次见面,仓促之间未有准备。这块玉佩,乃是我随身所带,便给你作为见面礼。” 苏时雨双手接过,说道:“多谢师叔。” 容起目光看着他,许久,动了动嘴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看他那样子,时候是想说些什么与苏时雨,缓和气氛,却不善言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左慈见状,出来打圆场,对苏时雨说道:“今日叫你来,一是为了让你见见你容起师叔,二则是你之前受了委屈,宗门不会让门下弟子白受委屈,所以叫你来,是为了给你一些补偿。” 苏时雨闻言,这回是真的惊了。 他此刻的心情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掌门今天没吃药他觉得自己萌萌哒,怎么破? 左慈的话说的是冠冕堂皇,但是苏时雨会信?他要是信了,那他就是傻子!掌门高高在上,岂会管门下弟子间的小争斗摩擦?更别说还是特意把人叫来,补偿他所受的委屈。这又不是修仙话本,逻辑都死光了! 左慈说的话,一句都不可信,全是假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时雨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能说?他能指着左慈的鼻子说,你撒谎?不能,不管左慈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对于苏时雨来说,他只能承认这是真话。 “你想要什么,苏时雨。”左慈目光看着他,笑的和善说道,“你尽管开口说,宗门会尽量满足你。” 第35章 如鲠在喉 苏时雨闻言,当时就是一怔,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各种功法秘籍和法宝武器。随后,他又很快的否定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功法他有,所谓贪多嚼不烂,他眼下所拥有的功法都还未修习到家,更别说是其他。至于法宝和武器,他专注剑攻,只需要一把剑就足以。剑,他已经有一把了,虽是凡剑,却陪伴了他十年,他舍不得丢。 沉思了许久,他说道:“掌门可否替我找个人?” 左慈闻言眉毛一挑,道:“哦?你要寻何人?” 苏时雨细细想了一会,说道:“一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七八的年纪,穿着白衣,容颜俊美如冰雪,气质冷漠,不爱说话。” “他可能是凡人,也可能不是。”苏时雨补了一句道。 左慈闻言,轻抚长须,说道:“他是你何人?” “什么人都不是。”苏时雨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极冷,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 “那你为何要寻他?”左慈道。 “想看他死了没有。”苏时雨语气冷漠道。 “……”左慈。 半响之后,左慈才语气无奈道:“至少告诉我,他的名字。” 苏时雨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 左慈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可有他的画像?” “并无。”苏时雨道。 “若是给你一支笔一张纸,你可能将他的模样画下来?”左慈说道。 “……或许,我可以试试?”苏时雨语气试探性的说道。 一刻钟之后。 左慈看着手中的那张无比抽象的画,嘴角抽了抽,这是人还是鬼? 他目光看向苏时雨,语气和蔼的说道:“本门青墨道君,善于作画,一副墨宝价值千金。你要不要去让他指点你一番?” 苏时雨沉默了一下,说道:“不必了,我对于作画不擅长,亦无所爱好。” 左慈表情无奈,说道:“不知道长相,不知道住所,亦不知道姓名,你这叫我如何找?” “不如你换个要求吧!”左慈说道,“本门有法宝珍藏无数,我看你那剑也该换一把。” 苏时雨沉默,许久,轻声说道:“你方才说要请青墨道君指点一番我的画技,此话还当真?” 左慈目光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一声,“痴儿!” 苏时雨想,他并不在乎先生,对他的在意无关爱与恨。只是,你养了一条狗十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人。他和先生在深山老林里居住了十年,感情再淡,也无法做到全然的无动于衷。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他还是想知道他的下落,知道他是生还死。 他就像是一根鱼刺一样,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当真是让人厌恶极了。 如鲠在喉。 *************** 出了主殿之后,明河道人跟在苏时雨的身边,眼睛看着他,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苏时雨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明所以,道:“道君……” “叫师伯祖。”明河道人说道。 “师伯祖。”苏时雨改口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看你傻!”明河道人说道。 “……”苏时雨。 让你嘴贱! 苏时雨嘴角抽了抽,说道:“我哪傻了?”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绝世的功法,上等的法宝,珍贵的丹药,难寻的天才地宝,你不好好珍惜,反而是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要求,你这不是傻,是什么!”明河道人说道,一脸的愤恨惋惜之色。枉费他替他争取这么一个机会,竟是被他这样浪费了! “那些东西,我若是需要,自己去赚取便是。”苏时雨语气不以为然道,“我双手俱全,要什么不能得?何必要打宗门珍藏宝库的主意?” “天下之大,自有无数无主之物,等待我去取。只要实力够强,哪里不能去?什么宝物不能得?”苏时雨语气张狂自傲道。 他自幼就是如此长大的,没吃的,那就自己去找,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全是能吃的。只要你能跑能跳,能入水,跳的够高,实力够强,就是豺狼虎豹,苍鹰水蟒都能吃! 修真界比起他以往所在的深山没什么不同,其他的都是虚的,唯有实力才是真的。弱肉强食,只要你够强,你就能拥有你所要的一切。以前在深山里,和他厮杀打斗的是凶猛的野兽,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对象,把野兽改为修真者而已。 明河道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说道:“好!有志气!” 他神色得意洋洋,大赞苏时雨志向高远,刚才还摇头叹气说他傻呢! 一身黑衣的容起,目光看了苏时雨几眼,转身走了。 黑衣冷峻的男人,英俊的脸上神色淡薄,行走之间,黑衣翻滚,气势凌然。眼下时候未到,以后……在这之前,他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那个日后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人成长起来。 ****************************** 苏时雨回去龟灵峰,他刚回去弟子阁,进去了院子。等候他多时的贺知真便迎了前来,说道:“你可回来了!让我好等!” 一身水墨色长衫的柳砚跟在他身后,脸上神色淡然。 “怎么回事?”苏时雨目光看着他,说道。 贺知真神色兴奋,道:“走!去黄鹤楼!” 苏时雨一愣,说道:“你要请客?” “去去去!我哪来的钱请客,黄鹤楼那地方奇怪无比,我可去不起。”贺知真说道。 “那你让我去黄鹤楼?”苏时雨越发糊涂了。 贺知真脸上神色越发兴奋激动,说道:“不是我请客,是赫连首座请客!” “赫连首座?这是怎么回事?”苏时雨问道,怎么牵扯上首座了? 龟灵峰的首座名叫赫连羽晏,是一个元婴修为的道君。他年方不过三百岁,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元婴道君,更是执掌一峰首座之位。可谓是前途无量,天纵之资。 苏时雨和陈礼的比斗传遍了整个昆仑宗,亦传到了赫连羽晏的耳中。同门弟子间有摩擦争斗那是常事,见怪不怪。赫连羽晏自己便是从这龟灵峰走出来的,他昔日修为低末之际,也没少受同门师兄的刁难和挑衅。所以苏时雨的遭遇,在他看来很寻常不过。 只是这结局却是有些意料之外了,陈礼竟然会服软认输。外界都只道陈礼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并非是一味的被嫉妒蒙蔽了心。但是赫连羽晏却不这样想,陈礼既敢找苏时雨挑战,那就说明这是一个极度自负且自傲的人。这样一个自负自傲的人,是不会轻易的认输服软的,至少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而服软。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个少年让他畏惧,十分畏惧。让他心生恐惧,没有再战的心。他害怕他,害怕那一个打败他的少年。 赫连羽晏顿时来了兴趣,“哦?那是一个如何的少年?” 他问前来向他禀告此事的修士说道。 “年方不过十一二,却气势极强,凌厉如刀剑,一身黑衣如夜幕,整个人如星辰,熠熠发光,黑暗难掩其光芒。观其行事所为,率性不羁,豁达无畏。” “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赫连羽晏说道,像星辰一样的少年吗?黑暗中熠熠发光吗?这还真是极高的评价。 “不过能被原和收为弟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平凡的人。”赫连羽晏说道,他一只手支这下巴,唇角泛起有趣的笑容,说道:“这样一个有趣的孩子,在我的地盘上,那以后的日子想来是不会无聊了,真是有点期待啊!”他微微眯了眼睛,苏时雨的出现让他想起了他曾经年轻时候的时光,那时候他也像苏时雨这般,少年意气无所畏惧,势如破竹。 “不过……那群没出息的家伙!就这样被吓走了!”赫连羽晏道,“不过是区区一顿饭而已,竟被吓得慌忙逃离!成为整个宗门的笑话!” 说到这点赫连羽晏就不满,龟灵峰好歹是大峰,虽是外峰实际上却与内峰也不差,在诸多外峰之中隐隐有鳌头的趋势。龟灵峰的地位高,水涨船高,其中的弟子待遇自然也不差。赫连羽晏是万万没想到,这些弟子竟然会因为苏时雨的一句让他们请客来顿饭就给吓跑了。传到外面,被人看了笑话。 苏时雨和陈礼的比斗这事,就像赫连羽晏说的每隔那么几年就要来一次,都成为了年经,大伙都习惯了。虽然一时看的热闹,时间久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一群弟子被一个刚入门的师弟一句请客给吓得全跑了,这事就好笑了。昆仑宗的弟子都把这个当成笑话来传了,连带着赫连羽晏都被其他峰的首座给嘲笑了。 “赫连啊!听说你龟灵峰的弟子被刚入门的小师弟要请客给吓跑了,虽然我们道宗清修铭志,但是不要太过苛待弟子,劳逸结合啊!” 当时赫连羽晏脸就黑了,这群小兔子崽子,出息! 不就是一顿饭吗! 回去之后,赫连羽晏就大手一挥,把黄鹤楼给承包下来了,发话道:“别让刚入门的师弟看了笑话!一顿饭龟灵峰还是付的起灵石的。” 苏时雨听完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赫连首座把整个黄鹤楼都给承包了?” “没错,就是这样!”贺知真说道。 “他让全宗门都知道他把整个黄鹤楼都被承包了?”苏时雨说道。 贺知真表情顿了一下,说道:“没错。” “他告诉全宗门,他为了我把整个黄鹤楼给承包了!?”苏时雨继续说道。 贺知真仔细的想了他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是这样没错!” 苏时雨顿时开心的笑了,“想不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啊!” “感觉有点小激动呢!”苏时雨开心的说道,“赫连首座如此美意,必不能辜负他啊!” “……”贺知真。 看着苏时雨脸上的笑容,为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呢? 总觉得……赫连首座好像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第36章 首刷任务 赫连雨晏拿着黄鹤楼送来的账单,看清了上面写的字,拿着账单的手颤抖了一下,面皮抽了抽。他抬起了头,目光看着面前这个俊雅的年轻人,他是黄鹤楼的少当家,一个筑基修为的年轻修士。 “有劳少当家亲自送来账单,只是这账单……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赫连雨晏说道,他的手敲了敲椅子的扶手,“两百块中品灵石,足以在黄鹤楼摆下一个月的酒席了吧!” 一万块下品灵石可兑换一块中品灵石,两百块中品灵石就是两百万的下品灵石。也就是说苏时雨和他的同门师兄在黄鹤楼一餐就吃了两百万下品灵石,这价钱足以买下一件小极品的真品灵器。 黄鹤楼的少当家曲瑞云笑了笑,说道:“贵派的弟子昨日可是吃空了黄鹤楼所有的食材,那些食材可供黄鹤楼一个月的开销。” “不愧是大派弟子,非同寻常,不论哪方面。”曲瑞云说道。 赫连雨晏当下就是眉头一抽,便要反驳,这不可能!不过对方是黄鹤楼的少当家,想来也不会是无的放矢。他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道:“明日我会派人将灵石送去黄鹤楼,有劳少当家跑一趟。” 曲瑞云闻言笑了笑,今日他所来的目的已经达成。 若是普通的要账,自然不需要他这黄鹤楼的少当家亲自出面。只是这一回的账单太过不同寻常,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走这一回。别说是赫连雨晏想不到不过是区区数十个炼气弟子,就能一顿吃掉两百万下品灵石,便是曲瑞云也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 赫连雨晏说请客,自然不是谁都能去,那一日围观苏时雨和陈礼比斗的龟灵峰弟子至少数百人,最终出席这一场宴席的也不敢是数十人。名单都是赫连雨晏身边的人亲自列出的,无一不是在龟灵峰天资修为上佳影响了不弱的人。 赫连雨晏会请这一顿,自然是有他的深意,无缘无故岂会请人吃饭?更何况请的还是这么一些炼气修为的弟子,在元婴道君的眼里,炼气修士不过是一群蝼蚁。究其原因,不过是原和道君近日闭关,他闭关匆忙,也未来得及见苏时雨一面,只是派人通知了他一声。然后又给龟灵峰的首座赫连雨晏写了封亲笔信,让他多加看顾苏时雨一些。 故而,苏时雨和陈礼闹了这么一出,他才会顺手推舟干脆请了这一顿饭,让苏时雨和龟灵峰的那些年长师兄们去交流交流感情。毕竟他身为首座道君,不好亲自插手门下弟子的事情,更多的还是要靠苏时雨自己。与门中的师兄们打好关系,他日后行事也方便许多。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顿就花费了他两百万下品灵石!倒不是心疼灵石,两百万的下品灵石听着吓人,但是对于一个元婴道君来说,也不是负担不起。只是,他疑惑的是怎么能吃这么多?这不科学! 等曲瑞云走了之后,赫连雨晏唤来他身边的侍童,说道:“你且去问问昨日黄鹤楼发生了什么,回来禀告我。” 一刻钟之后,侍童回来。 赫连雨晏听闻侍童的回禀,沉默。 那小子竟然真的吃空了整座黄鹤楼!别说是两百万下品灵石!就是两千万估计都能给他吃空! 侍童瞧着他的脸色,语气小心翼翼的说道:“前些日子道君在闭关,恐怕不知道龟灵峰的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你且道来。”赫连雨晏说道。 于是侍童便将苏时雨吃空了整个食堂获得饭桶和疑似妖兽的传闻给一一道出,末了他还添了一句,“既能吃空了食堂,再吃空黄鹤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赫连雨晏闻言,顿时大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侍童。 因为你没问啊! 赫连雨晏的神色有些不好看,许久之后,他咬牙道:“去,给那小子送一瓶辟谷丹去!” 吃吃吃!那么会吃,早晚龟灵峰都要给他吃穷了!这等饕餮野兽,还是早点进内门祸害内门那群老家伙去! *********************************************** 再说苏时雨,他昨夜从黄鹤楼回来之后就闭关了。 他倒不是故意吃空这个黄鹤楼的,一来是他的身体正直发育又加上每日的勤修剑诀,所以对于食物和灵气的需求很庞大。二来则是……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更何况请的还是鼎鼎有名的黄鹤楼。一没把持住他就吃的多了点,有些撑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回来之后,他当夜就闭关了。 这一闭关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等苏时雨从闭关醒来,他打开门出去,久违的阳光晒在他的脸上,让他微微眯起了眼。此时,他隔壁的屋子也吱呀一声开了,柳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柳砚目光一看见他,当即就愣了。 苏时雨扭头,目光看着他,笑这打招呼道:“哟!柳砚。” 柳砚神色定了定,说道:“恭喜!” 苏时雨此次闭关,修为突破炼气四层,并且稳固了境界,修为很扎实。而这些都不是柳砚惊讶的原因,他看见苏时雨惊讶,是因为苏时雨长高了,他的个子比之前抽高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修长俊逸了,如抽高的竹子一般。 修真之后,修者的身体成长和变化会越来越缓慢,他们在修炼的同时也在捶打淬炼身体和根骨。所以,修者的修为境界以及资质的提升会更多的体现在身体外貌上。苏时雨还远不到因为修为境界的提升从而影响身体外貌的改变的年纪,更何况他的修为不过才提升了一层。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的根骨资质提升了。 一个人的天资极限在哪?没人知道。修真就是去伪存真,更通俗的点说就是不断的超越自身创造奇迹达到另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换句话说就是不断的打破自己的极限,超越自己。所以修真者的根骨资质虽然是天定,但是后天随着修炼也能改善,但是这种情况难度很大,一般人达不到。 而苏时雨竟然在修炼短短几个月之后,就根骨资质得到了提升!这不可谓不让人惊讶,简直是骇人至极。更别说,他的资质原本就是好的可怕。满品的灵根,趋于完美的根骨,这样的极品天资竟然还能够提升! 柳砚好久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说道:“你要出门?” 苏时雨说道:“是啊!我入龟灵峰也有大半个月了,但是门派贡献点还是零,月底要上缴的门派贡献点还没着落。我打算去任务堂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接的任务。” 柳砚闻言皱了皱眉,苏时雨的修为如今也不过才是炼气四层,眼下任务堂的任务多半都是猎杀采集一类的,有一定的风险。不过,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获取门派贡献点,所以他也没再多说,只是冲苏时雨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想来苏师弟肯定心中有计较,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 苏时雨去了任务堂,询问有没有他能接的任务。 任务堂发布任务的年轻修士看着他,神色无语,说道:“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来接任务!简单轻松的任务早就被人接了,现在大多都是有一定难度和风险的任务,以你的修为不够看。” 苏时雨憨笑了两下,说道:“我这不是前些日子闭关了,今天才出关立马就跑来了。难度风险大,那也没办法啊!谁叫我这个月不够上缴宗门的贡献点呢!” 他这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不够上缴宗门贡献点的!其他人早早的月初就已经搞定了宗门需要上缴的贡献点,昆仑宗的宗门贡献点向来都是累积的,这个月没扣完的都累积在那,很多人的宗门贡献点都足够扣几年的了。想苏时雨这种临到了月底才急匆匆赶来做任务攒贡献点的,他这还是头一回看见! 这就好比是一群乖乖学习的优等生里混进来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这位发布任务的年轻修士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看苏时雨的目光也称不上友善,他说道:“你能接的任务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苏时雨目光扫了一眼那些任务,多半都是猎杀和采集的任务,修为要求也都是在炼气六层到八层之间。这已经是对修为要求最低的,所以这修士一开始才会说苏时雨的修为不够看。不过苏时雨自己倒是不这么觉得,他身体和常人不一样,战力一个能顶两。 苏时雨在这些任务里最终挑中了一个采集的任务,入葬剑窟采集十把断剑。 他告诉修士他选定的任务之后,那个修士看了一眼,皱眉说道:“这个任务难度颇大,之前接它的人都失败了,你确定要选这个?” 苏时雨点头,说道:“劳烦师兄了。” 修士闻言,目光看了他一眼,见他意已决,也不再多劝,只提点到:“还有十天就到了观塔节,这对于宗门的每一个弟子都是难得一遇的机缘,你莫要错过时间。” “多谢师兄提醒。”苏时雨说道。 他接下这个任务,当下就转身出了任务堂。 第37章 瞒天过海 葬剑窟,顾名思义就是葬剑的地方,剑坟。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亦有其奇妙之处。追溯起来源,要到上古的时候。 上古之时,剑道两宗还未分裂,道门独尊。道门里有一流派,以剑为半身,修剑道。他们一身只修一把剑,千锤万炼。当他们身死之时,人亡剑亦毁。修真界没有造坟立碑的习俗,修士身死道消,回归天地,连尸骨都不存。他们的同门,师兄弟,就会将死去修士的本命剑带回宗门,葬在一地。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了一种默认的行为习俗。 那个葬剑的地方,便是葬剑窟。与其说它是葬剑,倒不如说是葬人。虽是身死道消,尸骨无存,不在这天地人世间留下一丝自身存在的痕迹,但是剑如人,葬剑亦是葬人。 后来剑宗分裂出去,道门只留下了道宗,就是现在的昆仑宗。葬剑窟依旧在,但是自那之后就再也无人前去葬剑。对于道修来说,他们两袖清风,宝兵法器皆是外物,身死道消,无需挂怀。 葬剑窟成为远古传说之地,不被后人所记。但是在剑宗,亦有一地,悲凉而肃穆,亦充满荣耀,名剑冢。 苏时雨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入葬剑窟取十把断剑,颁布任务的人是内峰一名炼器长老。估计是要取这断剑前来熔炼,用来锻造宝兵。葬剑窟内的剑虽是死剑,失了灵性,如同废铁。但是其剑身,都是稀有罕见的金属矿物打造。若是能好运的寻到远古道君真君的本命剑,就算死剑,拿回来熔炼了用作锻造材料,打造出来的宝兵那至少都是玄品法器级别的! 当然,葬剑窟有其特殊的意义,里面的死剑不是轻易能取走的。每一把死剑其背后都代表了一个死去的修士,这些修士对于宗门都曾经有过贡献,死者为大,保护他们留下的本命剑,是敬重亦是道义所在。 即便是这一次的任务,也只是取走十把断剑。 断剑不同于死剑,死剑是剑修身死之后所留的本命剑。而断剑,指的则是断了的剑,被遗弃的剑。葬剑窟在漫长的时光中,除了它本身一开始的诞生意义之外,衍生出了另一种的含义,那就是葬剑。埋葬一切断剑、废剑、被遗弃无用的剑,这些组成了葬剑窟的第一层,也就是苏时雨此次要去的地方。 他要在葬剑窟的第一层,断剑崖取走十把断剑,完成他这一次的任务。 苏时雨来到葬剑窟,他出示了信物,看守葬剑窟的弟子仔细看了一眼信物,放他进去了。苏时雨一踏入葬剑窟,一股悲凉之气袭来,内心的七情六欲顿时不稳,一股凄凉悲哀之意涌上心头,神魂不稳,失魂落魄。 生机灭,死意生。 苏时雨的目光暗淡下去,双目无神,面上神色死气沉沉,他当时欲拔剑自刎。好在,他胸前一道绿光闪过,他的神智短暂的清醒了片刻。 片刻足以! 他愣是凭着一股气,挣脱了这股诡异的心灵束缚,狠狠地咬了舌尖一口,一阵疼痛,让他从这股怪异至极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连忙默念清新咒,固魂醒神,以免再着了道。 他目光四处扫了一眼,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的废剑插在了地面上,黑压压,阴沉沉,便是连头顶的天空都是暗沉无光日。方才那袭来的悲凉之气,正是这些废剑断剑的悲凉和不甘怨气。 苏时雨当即想起任务上写的第一条,非是意志坚定者不接此任务。那股阴沉悲凉之气,直到现在都让苏时雨心中发冷,那深沉刻骨的绝望,以及隐藏在背后的不甘怨恨,通通化为了一股难言的悲哀,断绝否认了一切生的存在的意义,让人自取灭亡。 令人毛骨悚然,不想再经历一遍的无望悲凉! 苏时雨抬脚,朝前走了一步,变故陡然生! 只见无数的剑光乍亮,光芒大作,照亮了整个阴沉压抑的断剑崖。但是随之而来,便是一股凌厉强大的剑气迸发,冷如寒冰,刺骨如长针。犹如黑暗里的一道月光,美的凄冷迷离,炫目至极。那剑光化为无数的长剑,万剑齐发,朝苏时雨刺来! 苏时雨当即拔剑,握剑的手一紧,面色冷然,嘴唇紧抿。 他问自己,他能躲开? 一剑他能躲开,两剑也能,三剑兴许也可以,但是万剑……那是万万不可能躲开的! 躲不开,避不了,那就只有…… 苏时雨身子一闪,躲开朝他刺来的一剑,然后脚步一动,快速的移动,躲闪。他身姿如游龙,穿梭在这些剑光中,与锋利的剑刃擦身而过,险险避开。 就在下一秒,忽然,他消失了! 不见了! 整座葬剑崖没有他的身影,亦无他的气息! 那些剑光所化的长剑一瞬间停住了,似乎是在疑惑,人去哪了? 无声无息,恍若不存在一般。 ****************************** 沐远在那一日苏时雨和陈礼的比斗之后,曾经去问过赫连雨晏,“为何他用的是凡兵,用凡人的剑招,竟能破了陈礼的术法?” 赫连雨晏说道:“因为他用的是凡人的剑招,所以只能用凡兵。也正是因为他用的是凡兵,所以只能用凡人的剑招。凡人的剑招无法驾驭宝兵灵器,而凡兵武器亦无法承受住修真的剑诀。” 赫连雨晏继续道:“至于他为何能破了陈礼的术法,那是因为他将体内灵气灌入剑中,这样即便是凡兵武器亦战力十足。如此一来,即便只是凡人的剑招,只要能驱动灵气,亦能发出不弱于修真界剑诀的威力。” “如此一来,他自然能破了陈礼的术法。这倒是一个奇思妙想,只是这需要相当精准的对于灵力的操控能力。弊端太多,不好掌控,苏时雨这般,也只是一时取巧,遇到真正的实力强劲的对手,这招用处不大。”赫连雨晏说道,他并不赞同也不看好苏时雨这招,虽然他用这招赢了陈礼,那是因为陈礼实力一般。若是换做是其他强劲的对手,这招只会拖后腿。 沐远闻言神色沉思了片刻,又说道:“那他最后是如何御风而上九天的?他说他未用飞行法宝。” 赫连雨晏闻言,沉思了许久,说道:“这点我也不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未修习御风之术。” 赫连雨晏一手轻敲椅子的副手,神色疑惑,苏时雨当日用的到底是什么招数? 不到金丹无法御风而行,炼气修为的弟子根本无法驾驭风的力量,所以他那一日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一切的?他真的飞上了九天了吗? 这个问题,除了玉清峰的原和道君和巫溪,只怕如今年轻一点宗门道君都不知道答案。 苏时雨的确不会御风之术,他那一日也并未用的这招,他根本就没法飞上天,他只是一个轻跳跃起,然后再半空中隐去了身影和气息。 没错,他用的是隐匿之术! 是从他修习的太玄经中悟出来的隐匿之术,太初万物皆无,无声无息,无形无状。他从中领悟,将自身化为虚无,身影和气息俱无,不被任何人发现。即便是元婴道君亦无法发现,这是他从世界本源之中悟出来的道法,不同于一般的隐匿术。 不仅是能隐匿身形,连气息都俱无,他将这招称为瞒天过海。 今天,他又用了这一招。 面对万剑齐发,他躲不开,避不了,所以只能瞒天过海,隐藏自身。 果然,失去了他的身影和气息,找不到他的存在,那些剑光消去了,重归虚无。 为了保险起见,苏时雨没有现身,他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做。显然,他没办法对付这万剑齐发的一招。难怪,发布任务的那位师兄要说这个任务难度不一般,劝他不要接。也难怪,这任务报酬那么丰厚,竟然无人完成。但就是这万剑齐发的一招,一般人就难以躲开。 既然无法破解这一招,那么他就不能现身。一现身,就要被射成窟窿了。或许,他可以试试暗中取剑?悄无声息,应该不会触动那些剑光。 就在苏时雨想着这个问题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那小子人呢?” “死了吧!万剑齐发,应该是尸骨无存了。” “是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太小心了,不过是区区一个炼气修为的弟子,能有多大能耐?” 苏时雨听见这些声音,顿时心中一惊,他连忙更小心的隐藏自己了。同时暗自庆幸,还好方才没现身,不然这回肯定死了。 这两人是谁? 苏时雨小心的看去,只见两个人走出来,一高一瘦,俱都是筑基修为! 苏时雨顿时瞳孔一缩,死了出去的心了,筑基修为,还是两个,不是他能对付的! “小心点总归没错,这段时间昆仑宗查的严密,我们折了不少人在其中,万万是不能再出差池了。”那高个子的修士说道,然后只见他从怀中逃出一个罗盘一样的法宝,说道:“这是阁主给我的法宝,能测探出周围一切的活物,只要是有形有气的生灵都无法逃脱。” “且让我测一测,看那小子是死是活!” 苏时雨闻言顿时心中一惊,心跳都快了几分。 噗咚,噗咚! 如雷鼓一般。 那法宝当真那么厉害? 当真能测出一切有形有气的生灵? 第38章 赫连雨晏 苏时雨忌惮那两个修士手上的法宝,生怕那法宝测出他的所在。修真界不能以常理夺之,科学在这个世界是说不通的。既然不科学,那就是什么都有可能。 他甚至在心中开始盘算,一会真的被测出所在暴露了,打起来,以一对二,炼气修为对筑基修为,他该怎么逃。胜算铁定是没有的,绝境逆袭那是话本里的故事。现实就是,能保命逃走就不错了。 那高个子的修士拿着法宝四处测探,苏时雨沉了沉心,他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如擂鼓一般跳动的心脏安静了下来,他盘腿坐下,开始运转太玄经之太初篇。 无极,万物的源头所在。 天地俱无,无形无色,无声无息。 整个世界是荒芜的一片,无就是万物的开始。 许久之后,那高个子的修士说道:“没人。” “我就说,你太谨慎了,那小子必死无疑,尸骨无存。”瘦修士说道,“那可真是一个自大的小鬼,区区炼气四层的修为也敢闯葬剑窟,都无需你我动手,他就被剑芒所灭了。” 高个子修士将法宝收了起来,说道:“你少说几句,正事要紧。” 便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地图,开始四处寻找。 危机过去,苏时雨睁开了眼睛,目光盯着这两个修士,看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身上穿着的并不是昆仑宗的道袍,显然不是宗门里的人,他们是怎么进来葬剑窟的?莫非是宗门内有内贼? 苏时雨隐隐约约自己的前段时间发生在昆仑宗的大清洗事件,宗门内的不少弟子莫名失踪,私底下大家都传这些人是被刑罚堂和那只隐秘的存在给带走了。至于为什么带走,那必然是犯了罪,并且是大罪。虽然众人嘴上不敢说,但是心里都有了猜测,只怕这些人是外界安插在宗门的卧底。 联想到这件事情,苏时雨心中有了计较。他目光盯着那一高一瘦的两个修士,见他们在断剑崖内四处寻找,最终被他们打开了一处暗道,随后便见他们消失在暗道内。 苏时雨看着这一幕,猜测这些人进来葬剑窟必有所图。而葬剑窟有什么呢?只有一地的死剑和断剑,这些人的目的只怕是远古大修的本命剑。这一处葬剑窟不知埋葬了昔年多少名扬修真界的神兵利器,随便一把拿出去都足以掀起修真界的风起云涌。 等他们进去许久,苏时雨才现身,眼下他也顾不了任务了,当下就转身出去了。有那么两个不□□在那,还做什么任务,小命都难保。 苏时雨出了葬剑窟之后,守门的弟子看见他,神色惊讶,说道:“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苏时雨目光看了他一眼,神色暗中打量,见他神色惊讶不像是伪装,说道:“是啊,我进去之后才发现自身实力不足,难以对付,所以才急流勇退。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命要紧。” 那守门的弟子闻言一呆,显然是没想到苏时雨会这般说话。修真者一贯是心高气傲,自诩是逆天修行,便是真的对付不了能力不足也不会这般直白的说出来。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白说自己怕死的人,守门弟子看苏时雨的表情一下就纠结了,是该称赞对方有自知之明识时务呢,还是该说他胆小怕死? 苏时雨才管不了他那么多,他刚才说的话全都是驴他的,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刚才那两个修士的同伙,还是小心的为好。苏时雨驴了这看守的弟子一顿,然后转身就出去了。他一出去,就直奔龟灵峰。 入了掌事殿,苏时雨见林云,说道:“林掌事,我要见峰主。” 林云闻言,目光惊讶的看着他,说道:“你要见峰主?有何事?” “我师父闭关前曾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峰主。”苏时雨说道,感谢师父,有后台的感觉真棒。林云肯定不会去问原和道君这事情是真是假,也是原和道君闭关了,否则他哪需要去见赫连雨晏,他直接就能去找原和道君,把事情告诉他。 林云果然没怀疑他这话的真假,只是疑惑的说了一句,“原和道君闭关有些日子了,你怎么今天才拿出这封信?” 苏时雨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忘了。” “……”林云。 如此理直气壮。 林云神色有些无语,目光看着他说道:“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但是这时候你去见赫连峰主,还是当心为妙,送完信就离开吧!” 苏时雨闻言不解,说道:“为何?” 林云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日赫连峰主请客,你们在黄鹤楼吃了一顿,一顿竟然吃了两百万的下品灵石!黄鹤楼的少当家亲自前来龟灵峰取账,他走后,据闻赫连峰主脸色难看了许久。” “……”苏时雨。 怪我咯? 你又没说让我少吃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少吃点。 ******************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想到要去见的那个赫连峰主心里对他有怨言,他就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对方故意刁难他咋办? 林云看着他的脸色不禁好笑,这时候知道怕了? “你也不必担心,赫连峰主自然不会与你这个小修士一般计较。”林云出声安慰他道,“两百万下品灵石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吧,有种被人当成冤大头肥羊宰的感觉。” “……”苏时雨。 你一说,我更紧张了好吗! 把赫连雨晏当成是冤大头肥羊狠狠宰了一顿的苏时雨深刻的领会了这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苏时雨要见我?”赫连雨晏声音微扬,说道。 “他见我有何事?”赫连雨晏问道。 前来通禀的修士说道:“他说是来送信的。” “何人的信?” “原和道君亲笔信。” 赫连雨晏一听这话,顿时皱眉,赫连雨晏闭关之前已经遣人送过信来,怎么还会让门下弟子再送一封信?“让他进来!”赫连雨晏说道,不管这事到底是如何,就他本身而言,他倒是挺想见见这个久闻大名的饭桶吃货。一想起这遭,他就忍不住咬牙,他平生自诩聪明,聪明了一世,到头来竟然在这个小家伙身上翻了船。不可谓是不记着他,难以忘怀。 得到了允许的苏时雨走了进去,空旷的大殿内,只见一个素色道袍面容俊朗的修士坐在上方,一手搭着座椅的扶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可是苏时雨?”赫连雨晏说道。 “正是。” 赫连雨晏的目光打量着他,这个让他惦记了许久的少年。身段修长,面相俊美,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如深夜的寒星,冷淡又明亮。黑发黑衣,气势凌厉,背后背着一把长剑,长身玉立,整个人都宛若是一把出鞘的剑,凌厉逼人。 倒是难得一见的少年,很出色。 只是这么一个相貌气质惊艳的少年,怎么会是声名远播的饭桶呢? 太毁形象,太掉分了! 想到这,赫连雨晏的神色一下有些难看,顶着饭桶这个称呼,以后的名声恐怕就不好听了。他皱了皱眉,当下就想着要把这个传言给压下去。而后心中一惊,想到,这个传言的兴起真的只是偶然吗?他的手敲了敲座椅的扶手,神色深沉。 “你说你前来是送原和的亲笔信,信呢?”赫连雨晏说道,目光看着他。 苏时雨道:“还请道君撤下其他人,只留你我二人。” 赫连雨晏闻言,眼睛一闪,挥手让人下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赫连雨晏道。 苏时雨说道:“没有信。” 他神色坦然,一点也不为自己撒谎欺骗了一个元婴道君而感到恐惧不安。 赫连雨晏目光看着他,也不发怒,只是说道:“你今日前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我是来求首座救命的。”苏时雨说道。 赫连雨晏闻言,神色一沉,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 苏时雨便将葬剑窟的事情一一道来,赫连雨晏闻言神情冷峻,声音冷冷道:“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混进去葬剑窟!” 葬剑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哪怕是当今它在昆仑宗声明不显,但是上古的时候这却是剑修的一块圣地,亦是整个修真界都有名的。这里面埋葬的宝兵,每一件都能够在修真界掀起腥风血雨。一旦其中哪件宝兵流失了出去,那必然会对修真界的局势引气重大的变化。 昆仑宗历年来都十分重视葬剑窟,每一个出入其中的弟子必须要有信物,并且真正埋葬了宝兵所在的剑冢若是没有钥匙根本无法进去,而这把钥匙只有昆仑宗的掌门才有。 赫连雨晏知道比苏时雨多,他知晓不少修真界的隐秘,听到这事情之后,他心中就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若真的是那样,那事情可就大发了。如今他也顾不上其他,抬头对苏时雨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莫要说出去,我前去面见掌门。” 顿了顿,他说道:“今夜你就留在这里,一会回来,我有话问你。” 苏时雨闻言点头,他巴不得如此。 赫连雨晏喊人进来,让他带苏时雨下去给他安排了房间,嘱咐了几句,然后匆忙离去,前去面见掌门。 第39章 四灵剑阵 赫连雨晏匆匆敢去天枢峰,他面见了左慈,将苏时雨所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的他。 左慈闻言顿时脸色沉了下去,葬剑窟非一般之地,它的存在意义非常,断不可出事。 赫连雨晏看着左慈的脸色,说道:“葬剑窟的存在随着远古时间的流逝,已然是声明不显。一般人只当它是一个寻常之地,而知道它重大意义的唯有那些传承古老的势力。想要进入葬剑地,必须要有钥匙,而钥匙素来……都只有本门掌门所有,你说会不会是……” “不可能!”左慈打断他的话说道,“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这一点毫无疑问。” “钥匙好好的由我保管,问题不在这里。”左慈说道。 赫连雨晏闻言识趣的没有再说话,心中却是暗道,最终都是没有见到那人的尸首,到底死没死真的不好说。毕竟那个人是那样的深不可测,难以揣摩,让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竟然真的死了。距离当年的那场动乱已经过去了千年了,但是至今都有人相信那个人还活着。 左慈缓和了一下脸色,对他说道:“其实要进入葬剑地并不是一定要钥匙。” 赫连雨晏闻言抬头,目光看着他。 左慈继续说道:“根据宗门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有一处密道可以进入葬剑地。但是这条密道很隐秘,便是在上古的时候都鲜少有人知道,到了如今,恐怕更是无人知道。” “那些人只怕是不知从哪得知了这条密道,想要通过密道进去葬剑地。”左慈说道,他沉吟了片刻,“此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至于苏时雨,暂且让他留在你那里,他近日风头甚,年少出名并非是好事,你且磨一磨他的心性。” 赫连雨晏闻言,说道:“他又不是我的弟子,我何必多操心。让原和他自己来教,他的徒弟哪里有劳烦别人来教的道理。” “他是你龟灵峰的弟子,只要在你龟灵峰一日,你就有责任替他负责。更何况,你门下也无弟子,就拿他先练练手,以后收了徒也有经验。”左慈说道。 若是此刻苏时雨在这里,只怕是要无语,掌门这话说的,简直是槽多无口。 偏生赫连雨晏听了,居然还应了,语气赞同道:“说得有理,我的两百万下品灵石可不能白花了。”怎么也得从这小子身上榨回来,比如玩弄他的身心什么的。 **************************** 赫连雨晏回去龟灵峰,叫来门下侍从,问道:“苏时雨呢?” “他歇了。”侍从说道。 赫连雨晏闻言挑眉,遭遇了这么一番事,他竟然还能安稳的睡着?赫连雨晏顿时对苏时雨强大的心里素质有所了解,不过能从两个筑基修士眼皮底下逃走,还能回来通风报信本就已经说明他的心理强大和聪明。 也罢,今日就这样放过他! 第二天,苏时雨醒来的时候,一大早他就前去拜见了赫连雨晏。 赫连雨晏目光看着他,说道:“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的。”休息了一万神清气爽的苏时雨说道。 赫连雨晏看着他精神的面孔,知道他所言非虚,又道:“昨日我已将你所说的事情经禀明了掌门,掌门自有决断。你那任务也暂且不用做了,等这事情处理之后再来。” 苏时雨闻言并不意外,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点头表示明白了。 赫连雨晏继续说道:“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你暂且留在我这里。” 苏时雨闻言表情一些就有些为难了,“这……会不会太打扰首座你清修了?” 他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感觉不自在。他与赫连雨晏非亲非故,毫无关系,对待他处处小心。哪怕只是说句话,那都是三思才脱口的,生怕得罪他惹他不高兴。这样,他又哪里愿意留下来,和他朝夕相对,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赫连雨晏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无需你担心,不过是几日的事情,本座还不至于连几日的功夫都忍耐不了。” “……”苏时雨。 你这嫌弃的语气,我有那么惹人烦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苏时雨也只得答应了。 赫连雨晏见他答应,顿时心情大好,面上却是神色不显,冷艳高贵道:“我留你下来可不是让你取乐玩耍的,既然是修士,那么便应当勤勉修道。你是我龟灵峰的弟子,我既是一峰首座,理应督促你修炼。” “……”苏时雨。 他怎么听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你师父闭关了,那就暂且由我代替他好生磨练你一番,以免你出去丢了龟灵峰和你师父的脸。”赫连雨晏道。 “……”苏时雨。 这是……何等的傲娇啊!想要教我就直接说啊,我来者不拒。有人给开挂,他为什么要拒绝? 所以苏时雨很开心的说道:“多谢首座指点,三生有幸!” “……”赫连雨晏。 这回换赫连雨晏的神色有些发蒙,怎么这小子看上去那么高兴的样子?那欢喜的神情,他刚才说了什么好事吗?思来想去,只得将原因归咎于这小子的脑子有些不正常。 他板着脸说道:“你且下去准备一番,一会随我出去。” “是。”苏时雨应道。 顿了片刻。 赫连雨晏看着还站在那里不动的苏时雨,说道:“你可还有事情?” 苏时雨语气迟疑,说道:“可否等我一会,容我吃个早饭再来?” “……”赫连雨晏。 他又想到了这小子一顿吃了他两百万下品灵石的事情,他的一顿早饭那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吃多少!所以,当机立断的,他就说道:“不能!”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苏时雨。 “算了,你也不用准备了,现在就随我出去吧!”赫连雨晏说道。 “……”苏时雨。 其实我吃个早饭很快的,真的!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你为什么不信我! *************************** 半个时辰后 苏时雨随赫连雨晏来到一处山谷,往里面走了一段路,一块竖着四根粗壮椭圆的柱子宽敞空地出现在他面前。四根柱子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着,中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空地,其中空无一物。看上去好像很普通寻常,没什么特别的。 “看见那四根柱子没有?”赫连雨晏说道。 苏时雨闻言,抬头朝那四根柱子看去。 “你仔细看,看见了什么?” 苏时雨的目光盯着那四根柱子,看上去好像是石头做的圆柱,但是却透着一股古老厚重的气息,这石柱想来是有些年头了。每一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一个图像,依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每一个图腾都是雕刻的栩栩如生,好像要从柱子上跑出来一样。 他目光盯着其中的青龙看,威严而肃穆。那双眼睛,那眼珠子活灵活现的,咦……是错觉吗?感觉,那青龙的位置变了? “刚才……他是在那里的吗?”苏时雨出声低喃道。 “你说什么?”赫连雨晏目光看着他,说道。 “没什么。”苏时雨道。 赫连雨晏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问道:“你且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柱子啊!”苏时雨说道。 语气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说道:“四根柱子,石头做的,很高很粗很大。” “……”赫连雨晏。 他眉头狠狠地抽了一下,语气也有些发狠的说道:“除了柱子你还看见什么?” “没了,只有柱子。” “……柱子上面有什么。” “柱子就是柱子啊,还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 赫连雨晏的脸色顿时青了,十分难看,这简直是够了! “你脑子里全是豆腐渣吗!”一贯冷艳高傲的赫连雨晏忍不住的骂道,“我让你看柱子,你看什么去了!” “我看到就是柱子啊!”苏时雨还十分委屈的说道,这里只有柱子,他还能看什么去?柱子就是柱子,难不成还能变成花? “……”赫连雨晏。 看着苏时雨脸色那委屈的表情,赫连雨晏就觉得心口好疼,他是造了什么孽,要遇到这小子啊! “我让你看的这柱子上雕刻的四灵,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赫连雨晏说道。 “哦。”苏时雨道。 赫连雨晏眉头跳了跳,忍无可忍道:“哦什么哦!” “说人话!” “你怎么不早说,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这个。我早看到了,但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苏时雨说人话道。 “……”赫连雨晏。 你小子……还是闭嘴吧! 他终于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少年的,真能一餐吃掉他两百万下品灵石了,他生来就是给人找不痛快来得!分分钟噎死你。 赫连雨晏看透了他的本质,懒得再和他纠缠下去,决定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说道:“这是一处剑阵。” “剑阵?”苏时雨语气疑惑道,“哪里有剑。” “剑在心中。”赫连雨晏十分神棍的说道。 “……”苏时雨说道。 他目光看着赫连雨晏,表情十分真诚的说道:“首座,我书读的少,你别驴我。” “什么剑在心中,这不是江湖骗子驴人的吗!我肯定不会上当受骗的!” “当然,我不是说首座你是江湖骗子,我没这么说,我不敢。” “……”赫连雨晏。 当即,赫连雨晏就有种想要拂袖走人的冲动。 第40章 重伤在身 这小子简直是太讨人嫌! 赫连雨晏一张俊脸冷了下来,看着苏时雨的眼神各种嫌弃。也只有原和才会喜欢这样的可恶小子,处处和他显摆他的徒弟。徒弟讨厌,师父也讨厌!这对师徒绝对是他最讨厌的人,一点也不讨喜。 意识到苏时雨那噎死人不偿命本性的赫连雨晏,也不再和他废话,和他多说一句话那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折磨。他简短干脆道:“为何说它是剑阵,你进去亲身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苏时雨闻言当下就觉得这个首座也是不靠谱,哪有这样让人以身涉险的,万一他不小心挂掉了怎么办?他可没有读档重来的能力。 当即,苏时雨就要出声反对,“我觉得……” 打定主意不让他开口,不听他废话的赫连雨晏,二话不说,一脚就踹过去。 “啊!”猝不及防的苏时雨就话都来不及说,就这样被他踹进去了。 跌落剑阵的苏时雨抬头看去,只见在他的面前浮现了四把巨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列,布成剑阵。四把巨剑,东方青剑,南方红剑,西方银剑,北方金剑。四把巨剑,虽形态颜色不一,但是一样的巨大的,剑身宽且常,剑刃锋利,剑柄上雕刻着古老的图腾。 “这是四灵剑阵,以你的修为,只能激动第一层的剑阵。”外面传来赫连雨晏的声音,“剑阵不破,你不得出来,当心别死了。” “本座且打个盹,你慢慢破阵去吧!”赫连雨晏道。 “……”苏时雨。 草,人干事! 四灵剑阵,有何可怕? 下一秒,他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只见轰的一声! 熊熊火焰燃起,迅速的火焰包围了他全身,整个剑阵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巨热袭来,苏时雨额头出了一层汗,浑身发红发烫。他连忙以灵气护体,便是如此,这阵内炙热的烧烤仍然让他受不住。 苏时雨站在阵内,脸上收起了懒散的神色,一片冷肃。他目光四处扫视,突然,朝旁边一闪,只见一把长剑朝他方才所在的地方刺去。 危险靠近! 苏时雨连忙左闪,躲开。 又是一剑! 刺空的剑,掉头,瞄准了苏时雨的所在,又是刺来。 一剑…… 两剑…… 三剑…… …… 剑越来越多,整个剑阵,都快布满了剑。 这些剑无一例外,都以苏时雨为目标攻击。 苏时雨躲得艰难,汗如雨下,火海之中,让他不得不用大量的灵气护体,而那无法阻隔的滚烫热度,则是让他浑身心神暴躁,不宁。 剑阵外,随意坐在一旁一块巨石上,阖眼打盹的赫连雨晏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呓语说梦话一般,“三千剑,这个剑阵亦有这个名字。” “你能同时斩落这三千剑吗?” 听到阵外传来的声音,苏时雨心中说道,不能。 一定有办法的! 一定有办法破阵的。 西方主火,朱雀为灵。 苏时雨目光转向西方,那把红色的巨剑。 砍掉它! 只要砍掉它,那么这阵就破了! 苏时雨的脸色一狠,一股杀气弥漫,目光如冰。 他手握剑,无名剑法之生灵灭! 一剑斩落! 挡在他面前的长剑顿时消散,他趁机朝前冲去,目标是那红色朱雀剑! 一路杀去,无物可阻他的道路! 剑气暴涨,朝四周弥漫而去。 苏时雨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剑气亦然! 那些朝他攻击来的长剑,一触碰到那些剑气,顿时消散。 苏时雨杀气惊人,面色凌厉,他来到朱雀剑面前。 握剑的手一紧,无名剑法之万物亡! 凌然跃起,续剑气,势暴涨,一剑劈来! 有形之物,皆斩我剑下! 轰! 一声巨响! 咯,咯,咯…… 只见那朱雀剑身,从中间开裂,然后整个裂开,炸裂! 朱雀剑亡,剑阵破! **************** 苏时雨手拿着剑,手掌不断有血低落,他面无表情,从剑阵走出。 赫连雨晏睁开眼睛,目光看着他,说道:“不错,天色正要黑了,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好觉。” 苏时雨抬头,目光看着他,声音冷冷,道:“你还睡?你是猪吗!” 赫连雨晏眉头顿时一跳,冷笑道:“你竟然敢说本座是猪!” “你有资格说本座吗!” “晚上不许吃饭!” 苏时雨听着他的话,神色不动,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呵……你求我也没用,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休想我饶过你!”赫连雨晏冷笑说道。 苏时雨来到他面前,站好。 赫连雨晏目光看着他,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苏时雨抬头,目光看着他,说道:“我不行了,首座你……” 说话戛然而止,头一歪,眼睛一闭,倒下了。 “!!!!” 赫连雨晏连忙伸手接住他,失声道:“你……你别别死啊!” 几分钟后…… “我打死你!”一声怒吼。 赫连雨晏抱着晕过去的苏时雨朝回走去,心中暗暗懊恼,刚才真是失态!太不冷静了。他竟然会被这小子吓到,以为他真死了。明知道四灵剑阵是随闯阵者的修为而设下难度的,这小子的能耐足以应付。结果还是被他吓一跳,那一瞬间他以为他真的死了,心跳都瞬间停止了。 都怪这小子!若不是他晕倒前说的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他又怎么会误会! 真是晕了也不让人省心! 赫连雨晏不禁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多少年没像今天一样过得这么惊心动魄了。这小子,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他抱着他,怀里的这个少年,一身衣服破烂,他的对手是剑,剑不会流血,他身上的那些血迹全是他自己的。从他手臂顺流而低落的鲜血,弥漫了四周空气。 赫连雨晏往他嘴里塞了一个丹药,回去龟灵峰,没有回大殿,而是将他送去了医药堂。 陆常台看着他抱着浑身是血的苏时雨闯进来,顿时神色惊讶,“首座,这是……?” “给他医治,别死就成。”赫连雨晏说道。 “……”陆常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糟糕,他一不小心就脑补了许多……许多…… *************** 陆常台给苏时雨上药的时候,赫连雨晏就坐到一旁,目光看着他的动作,眉头皱起。怎么受了这么多伤?看上去好像很疼的样子。 “他伤的很重吗?”赫连雨晏说道。 陆常台闻言,神色无语,道:“性命无忧,不过需要休养段时间才能好。” “需要多久才能好?”赫连雨晏说道。 “至少一个月。”陆常台道。 赫连雨晏闻言皱眉,需要那么久?真是没用,不过是一个四灵剑阵的朱雀阵,竟能伤成这样! 他拿出一个药瓶丢给陆常台,说道:“用这个。” 陆常台接过药瓶一看,顿时嘴角一抽,九品红药,疗伤药中的圣药。 “首座,他伤的虽然重,不过多是皮肉伤,无需用九品红药。”陆常台说道,“他休养一段时间自然就能好了。” “你给他用便是。”赫连雨晏说道,“伤能够好的快些,他这样的人,真是不习惯他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陆常台无语,说道:“这是九品红药。” “本座知道,不是九品红药,本座还不给他用。”赫连雨晏说道,“不够,我这里还有。” “……”陆常台。 土豪的世界,他不懂。 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陆常台一边给苏时雨上药,一边心中给九品红药默哀,堂堂圣药竟然就用在了皮肉伤上!身为圣药的尊严都没有了! 上完药之后,赫连雨晏便要带他回去。 陆常台说道:“首座,你最好将他留在这里。他虽然无性命之忧,都是皮肉伤,但是他身体在自愈,贸然移动他会影响他自愈的能力。” 赫连雨晏闻言,沉思半响,说道:“也罢,那本座就留下来陪他。” “……”陆常台。 我的意思,你将人留下来就可以了,至于首座你……爱去哪去哪。 陆常台看赫连雨晏坐在一旁,打定主意不走了,嘴角抽了抽,神色无奈,只得出去,把地方让给他。他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脚步,说道:“冒昧问一句,他为何会伤成如此?” 难道是被人打了?谁敢打他,也不怕原和道君出关拎着法宝找上门去! “是他实力不济,区区一个四灵剑阵的朱雀阵就能伤成这样。”赫连雨晏说道。 “……”陆常台。 “恕我多言,首座。四灵剑阵,炼气层的至少要炼气后期修为才能闯。”陆常台说道,他简直是要给赫连雨晏跪了,苏时雨才炼气四层修为吧! 这就让他去闯四灵剑阵,居然还活着出来,人没废掉!生命力果然顽强,不愧是原和道君的亲传弟子! 赫连雨晏闻言沉默,半响,说道:“他不是战力远比一般炼气修士强吗?本座亲自在一旁看着,有事我自然会去救他。” 陆常台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如此,首座你也太急进了。” 赫连雨晏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其实早在看见苏时雨伤的那么重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的,但是……一想到这小子的胆大包天,他不得不硬着心肠。与其他以后在其他地上丧命,倒不如现在吃点苦,学的都是保命的东西! 他冲陆常台摆了摆手,说道:“你出去吧,我自有决断。” 第41章 以战养战 赫连雨晏将受伤的苏时雨送到了医药堂医治,然后在这里守了他一夜。 苏时雨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身浅紫道袍的赫连雨晏坐在屋内的一张椅子上,眼睛阖上。他刚起身下床,赫连雨晏就睁开了眼睛,目光看着他。 “你要去何处?”赫连雨晏说道。 “食堂。”苏时雨说道,“我饿了。” 一瞬间赫连雨晏的神色就有些…… 他又想起了这少年一顿饭吃了他两百万下品灵石的事情,惊人的食量。他忍不住目光打量了苏时雨,瘦削修长的身体,平坦的小腹,怎么就能吃那么多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去吧!”他说道,然后又阖上眼。 就在时候,门从外面敲了敲,咯吱一声开了。 陆常台提着满满两大食盒吃的走了进来,他叫了一声,“首座。” 然后说道:“我带了一些吃得来,苏师弟有伤在身,吃的清淡点为好。” 赫连雨晏睁开眼睛,目光看着他,点头说道:“你有心了。” 陆常台闻言淡笑了一下,心中觉得好笑,这苏师弟的正经师父是玉清峰的原和道君。怎么赫连首座比原和道君看着更像是苏师弟的师父,事事关心。也是,原和道君远在内峰,不比赫连首座能就近看顾。 苏时雨闻言惊讶道:“这些全都是给我吃的?” 陆常台目光看着他,说道:“正是……” “这也太多了!”苏时雨道。 “……”陆常台。 他默默地把那句“若是不够吃,我这里还有辟谷丹”给咽了回去。 就连赫连雨晏听到这句话都不禁侧目,少年你这话说的和你的画风不对啊! “太多了,我吃不完。”苏时雨说道。 陆常台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僵硬的说道:“苏师弟你是在说笑吗?你可是吃空了整个食堂的。” “那是意外。”苏时雨说道,目光看着陆常台,语气惊讶,“难道陆师兄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人竟然能够吃空整个食堂吗?那是饕餮!” “……”陆常台。 他的脸色僵硬,你不就是吗? 别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赫连雨晏目光看着神色僵硬的陆常台,撇过头去,他坚决不承认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已经深刻体会了苏时雨的噎人本性的赫连雨晏毫不怀疑,若是让苏时雨知道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此刻陆常台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首座,你也要吃点吗?”苏时雨扭头,目光看着赫连雨晏,说道:“我们一起把它干掉吧!” “……”赫连雨晏。 “不必了。”他语气淡淡道,“本座不需要。” 苏时雨闻言耐着性子的解释道:“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食物的存在是为了生存那只是最初最原始的意义,但是在生存得到满足之后,享受食物的美味,带来身心的愉悦,也是人生的莫大享受!” 赫连雨晏闻言一阵沉默,半响之后,说道:“道心不净,回去抄清净经一百遍。” “……”苏时雨。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首座你真无趣,老古板!” 呵……赫连雨晏闻言心中就冷笑了,老古板? “两百遍。” “……”苏时雨。 “小心眼。” “三百遍。” 苏时雨豁出去了,“公报私仇。” “你不用抄了,滚去思过崖面壁三天!” “……”苏时雨。 “我能不能申请延迟到下个月再受罚?”苏时雨说道。 赫连雨晏目光看着他,说道:“为何?” “我想去再闯一闯四灵剑阵。”苏时雨说道。 赫连雨晏闻言沉默,眼睛看着他,道:“你身上有伤,伤的不轻。” “没事!”苏时雨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早好了!一点都不疼,你看!” 说着,他还在原地蹦了几下,以证明自己强壮的像头牛。 赫连雨晏目光看着他,昨天身上还是布满伤痕,今早那些伤害都愈合不见了。他手一弹,一道剑光就朝他袭去,苏时雨脚一动,闪身躲开了,反应和动作都敏捷毫无破绽。 的确是伤好了。 赫连雨晏当即目光瞥向陆常台,你不是说他没几个月好不了吗? 陆常台神色尴尬,是啊!这小子昨天还是重伤失血过多,一副只剩下半条命的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今早就活蹦乱跳!简直……不可思议! 苏时雨倒是满脸无所谓的说道,“我身体好,从小就这样,无论受多重的伤睡一觉就好了。” 陆常台闻言神色若有所思,看来这位苏师弟体质要比一般人好,恢复能力强。 赫连雨晏皱眉,抓到他话中的盲点,说道:“你以前经常受伤?” “嗯,森林里的那些大家伙总是很粗暴,很难对付,难免要受伤,不过……”苏时雨龇了龇牙,说道:“它们也落不到好,我只是受伤,它们却是成为了我的食物。” 赫连雨晏闻言,说道:“龟灵峰的食堂很大。” “嗯?”苏时雨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个。 “你可以随意吃,无需出去猎食。”赫连雨晏道。 ***************************** 最终,赫连雨晏答应了苏时雨的请求,延迟了他的受罚。苏时雨从医药堂出来,就直接去了四灵剑阵闯阵。虽然他说他伤好了无碍,但是赫连雨晏心中还是不放心,跟了过去守在外面。一旦他有事,他能进去带他出来。他心中说道,毕竟是原和的弟子,若是有闪失,等原和出关了必会找他麻烦。想想原和那不讲理护短的性子,赫连雨晏也是头疼。 所以,我才不是担心这小子才过来的,都是为了以防原和来借此生事。 这真是教科书一般的傲娇啊! 一进入四灵剑阵,阵法内就从一片火海炼狱,和上次一样。有了上次的经验,苏时雨有了应对的方法,没有像上次那样狼狈,胡打一通。 他灵气灌剑,剑气爆发,身形快速的攻击那些朝他斩来的长剑,找出了朱雀剑所在的方位,然后一路杀去。一路厮杀,越战越强,气势节节攀升,大有勇者无敌的趋势。 最终,他一招万物亡,斩灭了朱雀剑阵。 他出阵的时候,赫连雨晏眼睛盯着他,生怕他和上一次一样晕过去。 好在这一回,他没事。 “比昨天快了一刻钟。”赫连雨晏说道。 苏时雨闻言,语气不满道:“才一刻钟。” 赫连雨晏看着他这幅模样,却是好生手痒,忍不住的就朝他的头敲下去,说道:“不过是一日的功夫,你就能快了一刻钟破阵,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即便赫连雨晏知道他有了昨日破阵的经验,今日破阵有章法可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剑阵就能轻易破了。这就好比是你打游戏刷副本,给了你攻略,但是你能不能刷通关,还是要看你的操作手法和实战能力。剑阵的威力不会因为你有攻略就降低,你知道攻略却修为战力不足,无法打出你要的效果,依然是没用。 赫连雨晏想的是,有了昨天的破阵经验,苏时雨今日能少吃点苦头少受伤,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快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破阵! 这意味着……经过昨天一战,他的实力提高了很多,所以才能够破阵的更快。 真是可怕的天赋!可怕的人。 能够在战斗中提升实力,越战越勇,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他的极限在哪,就像你永远无法打败他一样,这样的人只能强杀了他!以绝对的优势,强横的实力碾压他,杀了他!不给他任何成长的机会。 但是这种人,往往是最难杀的。他们总能够在你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逃出生天。这便是老天的偏爱了,这种人往往气运极强,每每逢凶能化险。 当然不是不会死,人总有一死,只要未成仙,不跳出六道轮回,那么便永远无法摆脱死亡的威胁。 所以我等修道之人苦苦所求,不过是得道成仙,跳出六道轮回,不受生离死别之苦。 ********************** 苏时雨听了赫连雨晏的话,一想也是,快了一刻钟也是进步。于是就不再纠结这个了,而是说道:“今天就这样,我明天再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时雨都每日前来四灵剑阵闯阵,赫连雨晏跟过来看了几次,见他无恙并且一次比一次破阵时间快,实力提升显著,知道他没有危险也就不再来了。 今天,他从四灵剑阵出来,心想,明日不用再来了。因为他修为进阶了,他突破了炼气四层,如今已经是炼气五层的修为。既然突破了,那么他炼气阶段修为的时候,四灵剑阵对他已经是没用了,只能等筑基再来。 突破后的苏时雨心情大好,走路脚步都轻快了,不枉他近日来的刻苦修炼。他回到龟灵峰,赫连雨晏身边的侍从正急匆匆而来,看见他,连忙走了过来,说道:“道君要见你。” “他要见我?”苏时雨挑眉说道。 这时候,侍从才发现他修为突破了,顿时惊讶道:“你突破了!” “是啊!”苏时雨语气轻快的说道,“今天刚突破的。” 侍从无语了,脸色复杂,用一种看牲口的目光看着他。 这绝对不是人啊! 传闻肯定是真的,这必然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妖兽! 苏时雨入门那么高调,自入了昆仑宗起,每一件事情都是高调无比,整个昆仑宗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因而,他的那些老底早就被人扒了光。 凡人入昆仑宗,被原和道君收为弟子,几日后引气入道,一月后出现在龟灵峰,炼气三层修为!连跨三个台阶!十日后,修为突破,炼气四层! 如今,又突破了! 炼气五层! 这才入道修炼几个月,竟然就走完了别人几年的路! 炼气五层的修为,一年一层都是天才了,到了苏时雨这,干脆就是几天一突破! 这还是人吗? 牲口啊! 苏时雨无法体会侍从那种“卧槽!我见到龟”的心情,问道:“你知道首座找我做什么吗?” 第42章 坠落深渊 “你知道首座找我所谓何事吗?”苏时雨问侍从道。 那侍从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眼,一双眼睛直盯着他看。 苏时雨皱眉,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喂,喂!回神了!”苏时雨道。 那侍从闻声才恍然惊醒,连忙说道:“这个我不知,你去了直接问道君便是。” 苏时雨目光看着他,眉头皱起,这人的反应好生奇怪,他有什么好看的?看他竟然看呆了。 突然苏时雨来了兴致,一张脸凑到他眼前,说道:“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侍从的脸色尴尬,撇开脸,眼睛不看直视他,说道:“是……是挺好看的。” “那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男人!”苏时雨突然神色严肃的说道。 “……”侍从。 “别……别胡说!”侍从被他胆大包天的话下了一跳,又羞又恼的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怎么说这种话!” 苏时雨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比你就是这样想的。” “我哪样想的?” “你喜欢男人啊!你若不是喜欢男人怎么会我看呆了?还是说,你喜欢我?”苏时雨道。 “……胡胡胡胡说!”侍从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才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侍从怒了,好你个小子,竟然这样开涮我! 气急败坏的就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不忘喊一声,“快跟上来,别让道君久等!” 苏时雨撇了撇嘴,跟了上去,心想,这人真不经逗,脸皮真薄!脸红起来还真像是个女的。 走了许久,侍从的怒气才消去。消气之后,他心头又忍不住的疑惑。他方才看苏时雨看呆了,当然不是像苏时雨说的那般,是觉得他好看,喜欢他才看他看呆了。虽然他的确是挺好看的,但是他绝对没有喜欢他! 他只是……看着苏时雨的那双眼睛,深黑明亮,像夜空一般蕴含了漫天的星辰,璀璨神秘而又迷人。他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他的眼睛,不知不觉的就被迷惑了,迷失在那一片星辰之中,神智不清。 若不是苏时雨的那一声喊…… 侍从顿时心底一寒,感觉浑身都在发冷。 他心里后怕,却是不敢再看一眼苏时雨的眼睛,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他发现他心里竟隐隐的畏惧这个少年,畏惧那双可夺人心魄的眼睛,那到底……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 来到主殿内,赫连雨晏的目光看着他,说道:“不错,突破了。” 苏时雨闻言没说话,虽然突破了,他的确是有点高兴,但是只是炼气的修为,还差得远呢,没什么好得意的。所以他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赫连雨晏继续说道:“既然突破了,那么你暂时也没有必要再去四灵剑阵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葬剑窟已经关闭了,暂时不让门中的弟子出入。” 苏时雨闻言皱眉,那他的任务呢? “至于你的任务,我向掌门担保,让你进去完成任务。”赫连雨晏说道,目光看着他,“你可敢进去?你只要这一次的机会,以后葬剑窟什么时候再开启就未知了。” “若是你要放弃,我会给你其他的任务,完成每月所需的宗门贡献点。”赫连雨晏说道。 苏时雨想也不想的说道:“没什么好怕的,我敢进去一次,就敢进去两次。” 赫连雨晏闻言眼里闪过一道赞赏的神色,说道:“你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是观塔节开放的日子,到时候无论你完没完成任务,都要出来,不要错过了这难逢的机遇。” “弟子知晓了。”苏时雨说道。 *************************************************************** 再一次入葬剑窟的时候,在葬剑窟的门外,苏时雨发现这批守卫已经换了一批人,上次看见的只是普通的宗门筑基弟子,这回却是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神色冷肃气质有些肃杀的修士,修为……亦让他看不透。只有高出他很多的修为,才能够隐藏修为,让他看不透。 至少是金丹的修为,苏时雨猜。昆仑宗毕竟是传承了万载的大宗门,底蕴丰厚,其中金丹元婴的道君不知其数,元婴以上修为的真人更是无人知晓有多少。 那黑衣修士看见了赫连雨晏,叫了一声,“道君。” 神色却无一把修士见到元婴道君的诚惶诚恐,苏时雨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想了,他的修为很高,距离元婴不远。 赫连雨晏说道:“我是送这个孩子进来完成任务的,这是掌门的文令。” 黑衣修士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物,就放苏时雨进去了。苏时雨想他这个态度,想来是因为是赫连雨晏亲自带人前来,宗门的一峰首座道君带来的人,肯定是不会有假,所以才放行放的这么痛快。苏时雨第一次明悟,元婴道君强大的不只是修为,还有他们的声望和地位。 每一个宗门里的元婴道君,都是备受宗门看重的重点栽培的人物,他们一路走来,所创造的累累战绩和传出来的事迹,让修真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品性如何,知道他们的实力是如何的强大。所以,被尊敬,被畏惧,被崇拜,被信任。声望和地位也超然而上,这就是正道有名望的元婴道君。 反之,那些空有实力却罪行累累,残暴而邪恶的元婴道君,要么是被人给灭了,要么就是实力强大没有被正道修士所杀遁入魔道,成为魔修。虽然修为强大却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自古,正邪便是如此。 有正,便有邪。 苏时雨入了葬剑窟,进入第一层断剑崖。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一进去就心中运起清心咒,不被断剑崖的神魂攻击所迷了心智。他手握剑,目光四扫,心中警惕。 便只见,突然一阵剑光大作,无数的剑气所化的长剑朝他杀来,百剑,千剑,乃至万剑齐发! 有破四灵剑阵朱雀阵经验的苏时雨知道,这也是一处剑阵,既然是剑阵,那么就能够破阵!而破阵的关键就在于,那把隐藏在某处,发出无数道剑光化为长剑攻击他的主剑! 苏时雨提剑杀去,一路斩杀! 生灵灭! 万物亡! 天地毁! 无名剑法的三道剑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无物可挡,无人可阻! 斩! 杀! 劈! 刺! 苏时雨浑身杀气化为实质,向四周蔓延开来,他四周的长剑遇杀气而奔溃,他的眼睛在四处寻常,那把主剑到底在何处? 那里! 他看到了! 是东边! 那一道暗淡却真实存在的剑光,那是一把在发亮的剑! 苏时雨浑身的剑气暴涨,他的脚尖轻垫,整个人朝前冲去,如离弦的剑一把!锋利尖锐而充满杀气! 近了! 那道暗淡的剑光就在眼前。 那把剑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苏时雨抬手,一剑狠狠斩落! 给我灭! 轰的一声! 只听见一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一阵绚烂的剑光乍亮,向四周蔓延开去。整个断剑崖,剑光大作,笼罩在一片明亮之下。 而后…… 只听见,轰! 轰轰轰! 断剑崖的山崖开裂,一道道裂缝被撕开,快速的蔓延。 地表撕裂,就像是被人强横的从地底下撕扯一般,撕开一道巨口,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山崖塌落,无数的石块从山顶滚落,轰然作响! 而那些插在地上的断剑,则是不断的抖动,颤抖,嗡嗡嗡! 那是剑鸣! 苏时雨听到这个声音,惊讶了。这比他以前的地动山摇还更加让他不可思议,不说这些都是断剑吗?是死剑,是锻造失败的失败品! 为何它们会有剑鸣? 它们还活着吗? 为何还会活着! 是什么让它们得以存活? 即便是剑,世人眼里的死物,工具,武器,冷冰冰的没有生命。但是在一个真正的剑修,剑客手里,它们却是活着的!是有灵性的,与剑主心灵相通! 苏时雨惊讶于这些本该是死剑的断剑,竟然有了灵性。 然而下一秒,他却没有心思在去想这个了! 因为他看见,那些无数的断剑从地表挣脱出来,飞起,齐齐朝一个地方飞来,那就是……苏时雨面前的那道从地底深处撕裂开来的巨口。 这些断剑,全部飞入了这道巨口里! 像是飞蛾扑火一般! 不顾一切的飞扑下去。 苏时雨目光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匪夷所思,超出他的想象。 这些断剑有什么秘密? 这道巨口下面,是什么地方? 他不禁好奇,无比的好奇。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苏时雨看着这些不断飞往巨口深渊的短剑,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毫不犹豫的,整个人朝前纵身一跃,跳下了这个巨口,这个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蕴含了怎样危险的深渊下去! 简直是不怕死! 若是赫连雨晏此刻在这里,必然会气的敲他的头,找死! 如果是原和道君大概……他大概会做出和苏时雨一样的举动,不,不是大概,而是一定会。 这时候该说,不愧是师徒两。 第43章 神兽黑猫 苏时雨纵身朝前一跃,跳进去了那道裂开的巨口中。 片刻钟之后,这块巨口合上,地动山摇也停止了。一阵安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唯有那原本插在断剑崖上的断剑消失不见了,一无所有,只余下一片空荡荡的山崖。一阵冷风吹过,萧瑟安静。 而在葬剑窟的另一端,一身素色长袍的容起道君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一阵晃动?” “有吗?”明河道人语气惊讶的说道,“容起,你幻觉了吧!” “虽然知道你连日追踪那几个小兔崽子,结果连根毛都没见到,又怒又气,不过你可千万别气昏了头啊!”明河道人说道,“那两个小兔崽子可不能让他们跑了,他们必须死!葬剑窟的秘密不能泄露!” 容起目光看着明河道人一下冷戾下去的眼神,也不知他刚才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在逗他,这人总是这样难以捉摸。他暗暗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要这个人计较,以免自己被他气死。 “容起啊!你饿不饿,前面有一只烧鸡,我们有吃的了!”明河道人目光发亮的盯着前面,就差唇角没流口水了。 “……”容起。 容起嘴角抽了抽,说道:“师叔,你冷静点!冷静点!” “那不是烧鸡……” “住手!那是你的灵兽,不能吃啊!师叔。” 明河师叔亦然是一贯的不靠谱,不管是和他搭档多少回,每次容起都要被气的跳脚。 ********************************************************** 再说苏时雨,他不怕死的,勇敢的跳下去了那个未知的地底巨口深渊。 整个人不断的往下坠落,坠落,坠落! “啊——” 一声惨叫,然后只听见咚的一声,苏时雨摔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眼睛闭上,难道是摔死了? 一刻钟之后。 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刻钟之后,依然不动…… 果然是摔死了吧! 死了吧! 一只黑乎乎的小小的身影,从一处石壁后面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黑猫,浑身纯黑没有一丝杂质的黑猫,猫的眼睛深邃发亮,冰冷妖异。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它眼中的死人——苏时雨走去。 而苏时雨,此刻他已经醒了,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察觉到了那道朝他靠近的气息。苏时雨原本只是凡人的时候,就直觉十分的敏锐,直觉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你和别人说,他们多半会不信你,还会嘲笑你是想多了。但是苏时雨却因为他这不科学玄而又玄的直觉,死里逃生过很多次。 所以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在他修道之后,他的这种直觉更加强烈的,他甚至在战斗中能够预知对方下一秒的动作,从而占据先机。这个是他的秘密,亦是他的底牌,他谁都没有告诉。即便是原和道君,他都没有告诉他。怀璧有罪,木秀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楚然懂。 所以在他自己都没弄懂这种直觉的原理是什么,在他实力不够强大之前,他不会将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告诉别人这个秘密隐藏为好。 苏时雨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那一道朝他靠近的气息,没有危险。但是很奇怪,他无法分辨出这道气息是人还是其他生物,或者说它根本不是活物!它身上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是是死物一般,但是却有着极为强大浩瀚而纯粹的灵气。 所以苏时雨决定装死,在没摸清楚情况之前装死试探一下这个朝他靠近的东西,要做什么。 黑猫靠近了他,它的眼睛盯着苏时雨看了很久,然后低下头,用鼻子去嗅他。像是在确定他是什么一样,又像是在判断他是死是活一般。 而就在黑猫要有下一个举动的时候,苏时雨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那只黑猫,得意的笑道:“到你了!” 他低头一看,神色惊讶道:“竟然是一只猫?” “这里怎么会有猫?”苏时雨的目光四处看了一眼,这就算一块荒芜之地,寸草不生,只有一块块巨大的岩石,砂砾,没有水,没有食物,甚至是灵气……都没有。 荒芜,死寂,这是一块真正的死地! 这样的一块死地,怎么会有一只猫? 苏时雨连忙低头看去,却发现他的怀里空空如也,那只刚才还被他抓住抱在怀里的猫不见了! 苏时雨神色惊讶,他至今不明白,这黑猫是怎么不见的,如何从他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的。它逃走了,那么它现在又在哪里呢? 苏时雨抬头,目光四处看着,在他的前方,地上,那只黑猫正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这下,苏时雨确定了这黑猫绝对不简单!不是凡物! 他目光看着那只黑色的漂亮的神秘的黑猫,不禁脑洞大开,难道这是一只神兽!所谓跳山必不会死,大难不死之后必有奇遇!难道这就是他的奇遇?一只像猫一样的神兽? 苏时雨的目光盯着那只黑猫,它的眼神深幽不可测,冰冷神秘而又危险。苏时雨越发坚信这是一头披着猫皮的神兽,他注定要收服它,带着它去创造奇迹,嗯……我们的旅途是星辰大海什么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征服一头长得像猫一样的神兽? 讲道理,摆事实,或者打一架? 一贯秉持丛林法则简单而又粗暴的苏时雨,选择了打一架! 谁赢了,谁是老大! 我输了,不算! 当即,苏时雨就磨拳霍霍的向黑猫(神兽)了,他一步步朝黑猫靠近,说道:“嘿!我们来商量一个事情,你跟着我,我给你鱼吃怎么样?清蒸,红烧,碳烤……不带重样的!” 黑猫只目光冷冷的看着它,它站在那里,就是在诠释冷艳高贵。 “我知道你们的规则,打架是吧!赢了就是老大!”苏时雨说道,“那我们来打一架吧!” “我会让你臣服我的!小黑!” 苏时雨说道,当即就是一拳朝它轰去。掌风呼啸,凌厉霸道,飞沙走石。 轰的一声! 尘土飞扬。 打重了吗? 等灰尘散去,苏时雨目光看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背后一凉,他回头看去,那只黑猫,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对上那只黑猫冰冷的目光,苏时雨忽然只觉得心底一寒,虽然那只是一道在普通不过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却让他觉得浑身发寒,战栗。 那双眼睛,像极了……传说中的死者的深渊。 黑猫自古有着不详的传说,它们的出现代表着死亡。 会死。 如果不认真,如果输掉了,他真的会死。 这一刻,苏时雨意识到了这点。 他开始认真了,在这个诡异的充满荒芜和死寂的地方,如果不谨慎,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苏时雨他拔出了他的剑,虽然对一直黑猫正儿八经的用剑,好像很丢人一样,但是这只猫……他意味着死亡! 死亡面前,如临大敌,必以命相搏,方有活下去的机会! 苏时雨手一动,剑出鞘。 一剑斩去! 落空了,那只黑猫不见了! 苏时雨顿了片刻,转身,又是一剑劈下! 又空了! 在左边! 剑如游龙,杀! …… 这只黑猫诡异,速度极快,快的仿佛它是凭空消失的一般,苏时雨的眼睛看不见它的动作,无法捕捉它的轨迹,因而无法斩到它。 一剑剑斩落,一剑剑劈空! 苏时雨的体力和灵气消耗巨大,他大口的喘着气,额头的汗如雨下,他的那双眼睛却明亮没有一丝疲倦,他的目光盯着前方那只黑猫。 它依然还是那样的高冷,眼神冰冷,目空一切。 苏时雨的手握紧了剑,他急剧的喘了几口气,大喊道:“再来!” “我不信,我还不如一只猫了!” 他手握剑,快速的朝前冲去,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他不见了! 消失了! 突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那只黑猫眼神动了,它抬头四处看去,似乎在找苏时雨的身影。 却没看见,没看见他。 下一秒…… 一剑从它的头顶斩落,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它的上空。 黑猫抬头,它的眼睛看着苏时雨。 “这一次……你跑不掉了!”苏时雨说道,“你有种再跑啊!” 黑猫没跑,因为如苏时雨所说,它跑不掉,苏时雨已经锁定了它的身影,它跑不过速度提上来的苏时雨。所以它没动,它的眼睛看着苏时雨,依然冰冷的,无情的,不为所动。 “你就要死了,为什么你没感觉?”苏时雨说道,“你不怕吗?” “看来你真的不怕,那么去死吧!” 一剑狠狠斩落! 天地毁,四方俱亡,万物不生! “死吧!” 轰的一声! 一剑斩落。 然后…… “吼!” 一声巨响响起。 只见那只黑猫瞬间变成了一头黑色的巨豹,冲着苏时雨嘶吼,露出尖锐的獠牙。 “吼!” 气吞山河,地动山摇,一股惊天之势席卷而去。 嗡嗡嗡! 无数剑鸣响起,不断的…… 嗡嗡嗡! 异变就在这一刻! 第44章 镇压之地 苏时雨的一剑,气镇山河,威压九天,斩落! 而那黑猫一瞬间,身形巨大膨胀,变成一只巨大威武的黑豹,仰天一阵巨吼,“吼!” 那一剑斩在它的背上,铿锵一声! 竟被阻挡在外,那黑豹毫无损伤! 这一惊人异变,让苏时雨惊诧,出乎他的意料! 下一秒,更惊人的一幕产生。 只见那原本从天而落的断剑,像是活了过来,重现生机一般。嗡嗡嗡的不断鸣动,而后,腾空而起。无数的断剑,成千上万的断剑一齐朝那黑豹斩去! “吼!” 一声巨吼,只见那黑豹尾巴一甩,扫飞出去了无数断剑,抬头一声吼,震裂了无数断剑。巨爪狠狠一拍,拍断了无数的剑。 又有无数的剑斩在它的身上,铿铿铿! 却无法伤它分毫。 一旁的苏时雨都看呆了,卧槽!这到底什么品种,是猫,还是豹? 刀枪不入,这是要逆天的趋势啊! 眼看着这群断剑是无法镇压这头黑豹了,苏时雨心中不禁盘算开来,这黑豹必须镇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方压倒东风。他不镇压这头黑豹,那最后八成就是这有黑豹镇压他。 苏时雨看着这群断剑重生,却依然无法镇压那头黑猫,心中陡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方才斩出的那一剑,是他最强的一剑,这样都无法伤到这头黑豹,那么用剑是无法伤到他的。只能另辟蹊径,刀枪不入,那么水火呢?当然这里的水火并不是说是真的水火,而是指道家术法。 苏时雨目光看着那些不断的朝黑豹攻击斩杀而去的断剑,他想起了这个地方是葬剑窟,千万年来,只要剑,是剑的坟墓,剑冢。 他的目光又看着那头黑猫,他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而诡异的想法,这会不会也是…… 苏时雨想起了他在藏经阁学习的另一部道经传承,传承自太乙天尊的太乙庚金法篇。其中有一篇就是控金诀,顾名思义,就是操控天下五行之道中的金元素。若是他的想法正确,那么他也就能够以此镇压这头强大的不可思议的黑豹! 苏时雨收起了剑,他站在一旁,运起法诀,手中浮起一道金色光圈,他运掌挥去,金光朝黑豹打去。那黑豹始料未及他会有这招攻击,来不及闪躲,当即就被打中,金光化为圈,套住它,捆绑住它。 “吼!” 那黑豹一声巨吼,不断挣扎,却无用。挣脱不开,越挣越紧。 苏时雨再念法诀,运起凌厉,长手一挥,那捆绑住黑豹的金圈光芒越来越盛。到最后,整个天空都被这道耀眼的金光所渲染。 只听见…… “吼!” 一声饱含情绪的巨吼传出,金光之中猛然爆出一道漆黑的光,那光盖过了这片金光。 一瞬间,天地俱黑。 眼前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知道,一道亮光闪现。 那是……剑光! 光芒越盛,蔓延开来。 苏时雨的眼中出现一把剑,一把黑色的剑,漆黑而明亮。在黑暗中,剑光如月,照亮了整个世界。 苏时雨朝它伸出手,在靠近它的时候,一股巨力阻挡住他。 苏时雨用力的朝它伸出手去,他运起全身的灵力,爆发出所有的力量,他在对抗这道阻挡他的光芒,打破它! 用力! 使劲! 还差一点! 苏时雨大喝一声!太玄经在体内迅速的运转,伸手朝前一抓! 我握住了! 我抓住了! 这把漆黑古老的剑,此刻在他的手上。 忽然,这把剑光芒大作,耀眼而明亮的剑光迅速的朝四周蔓延开来,照亮了整个天空和世界! 咔咔咔……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然后…… 轰隆! 轰轰轰! 是山倒了! 巨石碎了! 地面踏了! 这个世界在崩裂! 在毁灭! 世界毁灭,谁也逃不了,此刻人力是如此渺小的,无法与天对抗。 苏时雨面色平静,坦然的面对这一切,以及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他相信,他命不该绝,他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 他这才刚获得神器一把,怎么可能死呢?这太不科学了!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命不该绝啊!他还没走上手持神剑砍人如砍萝卜白菜的巅峰人生呢!怎么能死? 苏时雨,他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山崩地裂,风云变幻,万物消亡,世界支离破碎,如摧枯拉朽一般,剧烈的迅速的毁灭! 他看着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手握紧了这把黑色的剑。 然后动了,他抬手挥剑,气吞山河,势如灭天! 挥剑一斩! 灭世一剑! 轰! 这个世界最终毁灭,一切消亡,无人无物。 苏时雨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满足的笑容,他抱着那把深黑的剑,他在世界的毁灭中悟出了一招剑法,领悟一丝剑意,这一招,这一剑,他取名为灭世。 毁灭世界,这世界里的一切都将覆灭,无人可逃! 想想就很酷炫,多带感的名字啊! 三清祖师保佑,求不死啊啊啊啊啊啊! 苏时雨抱着,整个人做自由落体运动,不断的降落,降落,降落…… **************************************** “终于逮到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明河道君目光看着面前两个被制服了的一瘦一高两个修士,冷笑,“浪费本座这么长时间,你可真会跑的!” “跑啊!有本事再跑啊!”明河道君说道。 一旁的容起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委婉含蓄的提醒道:“正事要紧。” “正事……哦,还有正事!”明河道人像是才想起这着来,一拍脑袋说道,“我看见这两小兔崽子就气,光顾着打他们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说!”明河道人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说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有何企图!” “嘿!”那修士冷笑了一声,说道:“别想从我们口中知道任何消息!” “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给你们的!休想!”他道。 明河道人闻言一阵不怀好意的笑,说道:“不急,本座有的是方法撬开你的嘴,有的是时间。带回去!带回去再慢慢审问!” 容起闻言点头,这正是他要说的。 二人将这两个修士制服捆好,忽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一股惊人的气势爆发出来。 明河道人和容起顿时色变,出事了! 镇压地出事了! 此刻,两人也顾不上这两个卧底奸细了,明河道人出手,一掌击晕了两人,将他们收进去法宝之中。然后和容起急匆匆的赶去,是谁,是谁闯进了镇压地,破了封印! ****************************************************************** 再说苏时雨,他轰隆一声,从天而降,噗咚一声,掉下了一个湖里。 “咳咳……咳咳!”呛了几口水,他挣扎着,狗爬式的从湖中心游到了岸边,游的时候不忘紧紧抱着手里的剑。 上了岸,吐出嘴里的水草,还吐出了几条小鱼。他以灵力烘干了身上湿哒哒的水,这才抬头,目光四处看着。他发现他又出现在一个诡异的地方,前面是一个巨大的蔚蓝的无边无际的湖,而他的面前则是一片茂盛的生机勃勃的森林。 从死寂安静毫无生机的葬剑地,来到这么一个生机勃勃灵气浓郁的世界,他这是穿越了吗? 如此截然不同,简直是两个反义词的地方。 他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还在昆仑宗的境内。 站在原地沉思了半响,苏时雨抬脚朝前森林里走去,管不了这么多……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半个时辰后,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竟然找不到出口!大的没边了! 迷路的苏时雨站在类似原始森林的古老森林里,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如果飞上天去,就能看清整个世界了吧! 就不会迷路了吧…… 可惜特么的他不会飞啊! 这一刻,苏时雨无比迫切的想要学会御剑飞行! 起码不用担心迷路了! ***************************************************************** 而就在苏时雨在月华森林内迷路迷的整个人都会晕过去的时候,得到消息的三路人马,从三个方向快速的朝他所在的地方赶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闯下天大的祸的苏时雨,此刻正在月华森林里欢乐的打猎准备他的晚餐呢! 反正已经迷路了,那就……吃饱了再继续迷吧! 昆仑宗玉清峰 闭关中的原和道君忽然惊醒过来,他一阵心神不宁,心中不安情绪升起。发生了何事?他已是元婴修为,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如此心神不宁? 霎时,原和道君脸色一变。 苏时雨! 他的徒弟出事了! 原和道君连忙掐指一算,嗯……什么都没算出,他忘记了他从小卜卦天数这门就是不及格。此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起身出关! 第45章 魔剑出世 苏时雨好不容易走出了这座原始古老而广袤的森林,出了森林之后,他才发现他还在昆仑宗的地界内。他远远的就看见了昆仑宗的标志性建筑,望月楼。那是整个昆仑宗最高的建筑,所谓手可摘星辰,这望月楼高度直达天际,远远的就能看见它。 知道在哪就好办了,虽然不会御风而行,当然也不会御剑,就算是用走的也要走回去。苏时雨当下就选定了正确的方向,准备回去宗门。他怀里抱着那把漆黑的剑,此刻,他低头看去。只见那把漆黑的剑,光芒沉寂,暗淡无光,通体漆黑,就像是一把极为普通上了年代的剑。当然,看过这把剑可堪毁天灭地的力量的苏时雨,不会被它的表相所迷惑。 手上这把剑,可是能够灭世的啊!这真是个危险的东西,烫手山芋,拿在手里都嫌它麻烦。还是赶紧回去宗门,丢给宗门前辈掌门,让他们去研究头疼。他这个小人物,还是安安分分,别惹事的为好。 可是这世上,往往是你不想惹事,但是事情偏偏找上你。 苏时雨这还没走几步呢,只见从天而降一个美男。 一身黑色绣着暗纹的剑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黑发如墨束起,扎成发髻,插着一根碧玉的簪子。眉飞入鬓,薄唇挺鼻,轮廓身后,高大而俊美。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冷峻而无情,气势强大。他出现在苏时雨的面前,目光盯着他,声音低沉道:“终于找到你了!” “……”苏时雨。 帅哥,你谁? 苏时雨目光看着面前这个气势强大,英武而冷峻,存在感破表的男人,他什么时候见过了这么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毫无印象,跟本就是没见过好吗! 面对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苏时雨硬着头皮说道:“你是谁?” “你无需知道本座是谁。”那人说道。 “……”苏时雨。 “把它给我。”他继续说道。 苏时雨闻言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把什么给你? 就在这个时候…… “长衍!放开我徒弟!”一声大喝传来。 苏时雨转头看去,顿时面色一喜,喊道:“师父!我在这里!” 一脸冷酷的原和道君目光看着他,说道:“时雨,不要怕,师父来救你了!” “……”苏时雨。 等等……他怎么感觉这话听着,好像哪里不对? 黑衣男子,长衍剑君看着朝这边快速赶来的原和道君,面色一冷,神色不好看,道:“你怎么是原和这家伙的徒弟!麻烦!” “……”苏时雨。 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觉得……他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 只见,长衍剑君一手拎起苏时雨,苏时雨条件反射性的就挣扎,他冷酷说道:“你再多动一下,我保证原和都救不了你!” “别不信我的话,我不杀你,但是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苏时雨。 他顿时老实了,他不会蠢的去怀疑长衍剑君的话,看这情况,就知道这是一个和原和道君同辈的,不知活了几千年的元婴怪物,自然有的是万千折磨人的法子。他没必要和自家过不去,反正他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看样子,这家伙也不想杀他,他对他有所觊觎! 这就好办了,有所求,那就不敢妄动。 苏时雨老实了,不再挣扎,安安分分的被长衍剑君拎着。长衍见他如此,心下满意,觉得这家伙比原和要省心多了。 “师父!你一定要来救我啊!我等着你!”苏时雨冲着急急忙忙赶来的原和道君大声喊道。 这一声大喊,顿时让原和道君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回道:“你放心,徒弟,师父一定会救你的!” 然后转头就是对长衍一声大喝,怒道:“长衍,你不要脸!以大欺小,亏你也做得出!有本事,与我一战!” 长衍听着这师徒两的“生离死别”,顿时就是眼皮一跳,他收回他刚才的话,师徒两一样不是个省心的!他对着原和就是冷笑,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好回去问问,你这好徒儿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今天他落在我手上,是他该得的!因果相报,这是你昆仑宗,是你玉清峰欠下的因,就该由你徒弟来还!” 原和道君闻言,脸上的神色一下就消失了,他沉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去问你身后的人吧!”长衍说道,然后拎着苏时雨就要走。 “嘶——”突然手上传来一阵疼痛,长衍倒抽一口冷气,低头看去,只见苏时雨这个狼崽子,正狠狠的咬着他的手。 不能被他带走! 走了就死定了! 这特么妥妥就是反派boss啊! 苏时雨秉着绝对不能被他带走的信念,狠狠的咬着他的手,牙齿深深地陷入他的肉里。 长衍皱眉,他的手上殷虹的血流出,这让很多年都没有再受过伤的长衍感到稀奇,那久违的疼痛感,虽然只有一点轻微的疼,却是让他生出了一股怀念的感觉,他多少年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了,眼前这个弱小的少年,却伤了他,让他疼。 他目光看着面色发狠的咬着他手的苏时雨,这个少年的眉眼间那股狠辣的戾气,不像是道门中的人,他语气有些稀奇的说道:“原和怎么会收你为徒?你应该来魔宫才对,这里才适合你这样的人。” 他惊奇的说了一句,对于原和会收苏时雨这个野性未驯的狼崽子为徒很稀奇。稀奇过后,他声音瞬间冰冷,冷酷说道:“松口!” 谁管你! 咬的正起劲,有恃无恐的苏时雨才不会鸟他,口腔里传来的鲜血的味道,让他兴奋,浑身都激动了。他眼睛甚至是发出了诡异的明亮的异常的光芒,死死的咬着,牙齿锋利,如刀刃一般。 长衍皱眉,说道:“不乖的孩子。” 然后抬手,狠狠的朝苏时雨的颈项劈去,登时,苏时雨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远处的原和道君看着这一幕,顿时气得,大怒道:“长衍你敢!伤我徒弟,不共戴天之仇!” 长衍闻言,转头目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语气轻蔑道:“这句话,你说了几百遍了,我都听腻了!” “……”原和道君。 原和道君怒了,咬牙道:”你有本事别跑!“ “不跑等着被你打吗?”长衍道。 说完,他就抱着晕过去的苏时雨,御风快速跑了。 “……”原和道君。 “你跑,先把我徒弟留下来!”原和道君在他身后气得跳脚道。 远远的,风声中传来了长衍的话。 “我的目的就是你的徒弟,我怎么会把他留下给你?原和,几百年未见,莫非你脑子傻了吗?” 接下来就是一阵“哈哈哈哈哈哈!”肆意掌控的笑声。 原和道君简直是要被这个几百年没见的小贱人给气吐血,长衍你给我等着! 就在这个时候,明河道人和容起赶了前来。 原和道君看见他们二人,连忙走上前去,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衍那混蛋怎么会出现?他为何要掳走苏时雨?”原和道君问道。 明河道人和容起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明河道人简直是一副被人偷了老婆的难看脸色,说道:“你徒弟干的好事!” 原和道君闻言一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自家徒弟这才刚遭遇了坏人,被坏人抓住,威胁,打晕,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已经是很可怜了,还要被人骂?这还有天理? 原和道君听着明河道人的话就不满了,他说道:“师叔,你好好说话,就事论事,别牵连无辜。乱发脾气,有失体统!” 明河道人一听他这话,顿时是气的更厉害了,他手指颤抖的指着原和,说道:“你你你你……看你教的好徒弟!” “你可知,你这徒弟把镇压地的封印打破了!”明河道人说道。 原和道君闻言也是一呆,惊讶说道:“镇压之地……居然封印了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以为镇压之地只是传说!” 明河道人老脸登时就是一红,那个告诉原和道君镇压之地就是骗人蒙小孩的,其实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人,正是他! 随后他又理直气壮的说道:“原本是没有的,后来有了!” “那里面到底镇压了什么?”原和道君说道。 明河道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魔天剑。” 此话一出,原和道君顿时瞳孔一缩,神色骇然。 竟然是魔天剑! 年纪稍轻一点的人或许并不知道魔天剑,他们甚至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几千年前,这个名字,这把剑,这把剑的主人,曾经让整个修真界所有的人都畏惧,害怕,战栗。 那是所有人噩梦,那曾经血染的过去! 无数的宗门被灭,无数的道统覆灭,就连仿远古天庭所造的修真界第一大势力天庭都亡在其手。那个男人,他的名字便是整个修真界的噩梦,那曾经一段黑暗的没有光明的历史。 魔天剑就是他的伴生剑,伴随着他征战杀戮灭世的剑。 第46章 诡异瞳术 魔天剑的威名直到现在依然让经历过几千年前的那一场动乱的修士心中恐惧,那是一段黑暗的看不见光明的漫长日子,无数人死去,更有无数人在绝望中哀嚎。 骇然之余,原和道君失声说道:”它怎么会在镇压之地!“ 镇压之地很早以前是有镇压了一个庞然大物的,但是几千年前那场动乱中,它趁机逃跑了。当时还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昆仑宗。但是当时修真界动乱,昆仑宗无力追捕它,就让它这样逃了。它逃了之后,也没有在修真界作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原和道君想,八成是惧怕当时那个屠戮了整个修真界,几乎是无人可抗的男人的强大和凶暴,不敢出来惹事,龟缩在哪个角落里。否则以当时那个男人的势力和残暴,它若是敢出来作乱,分分钟变成一盘菜上桌。 这东西跑了之后,镇压之地就无物可镇压,徒有虚名。而如今,乍然听见传说中的魔天剑被封印在其中,原和道君简直是震惊不可思议,重点是他徒弟还打破了这封印,放走了那把屠戮天下可灭世的凶剑! 这可是……这可是要命啊! 明河道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说道:“我怎么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那个以一人之力屠杀了大半个修真界的凶残男人,最终是被昆仑宗玉清峰的上一任首座玄光真君给打败。只是打败而已,并夺走了他的剑,逼他退出修真界。那个男人败了之后,依照承诺,退出了修真界,从此再无踪迹。而玄光真君经此一战身受重伤,伤了本源,几十年后亦坐化了。 至于传说中的跟随那个男人屠戮了大半个修真界的凶剑魔天剑,随着玄光真人的坐化,也再无踪迹。想不到竟然是被封印到了镇压之地,更想不到的是几千年后会被苏时雨误打误撞的给破除了封印! “糟了!”原和道君面色大变,说道:“苏时雨被长衍给掳走了!” 若是平时,原和道君倒是不担心长衍会对苏时雨做什么,毕竟那可是他的徒弟,长衍还没那个胆子敢对他的徒弟下手。但是若是有了魔天剑,那可就说不准长衍会不会杀人夺宝了。 明河道人喝道:“关心则乱!” 他道:“魔天剑又岂是人人能得的?你徒弟能打破封印,那是误打误撞,谁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好运。但是既然封印是他打破的,他能带走魔天剑,那必然是得到了剑的认可。神兵有灵,长衍要抢走一把认主的凶剑,几乎没有可能。” 原和道君闻言觉得在理,紧悬的心放了下来。 明河道人又道:“你现在应该担心,长衍会不会压着你的徒弟会魔宫,让他转而拜入魔宫门下,毕竟魔天剑那可是一把可灭世可屠戮整个修真界的凶剑!” “……”原和道君。 这个更可怕! “那还等什么!”原和道君一脸严肃道,“快去把我徒……魔天剑追回来!切不可落到魔道手上,否则,天下将大乱!” 明河道人简直是不想去计较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几人连忙朝前追了去。 ***************************************************************************** 苏时雨睁开眼睛,他看见的是漫天的星空,高远而璀璨。 怔愣了一下,这是哪里? 他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漠上。 放眼望去,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漠,风沙卷起,晚上的沙漠气温很低。感受到冷意的苏时雨打了个冷颤,一件皮衣丢向了他。 他转头看去,看见一身黑袍的长衍剑君坐在不远处,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对月独酌。“沙漠的夜晚和冷,你修为太低,无法抵抗,穿上它。” 苏时雨没有拒绝,他的确需要这件皮衣,他穿上了这件厚实而温暖的皮衣,说了一声,“多谢。” “不必,你死了,我会很麻烦。”长衍道,“你怎么偏偏是原和的徒弟,那家伙像疯狗一样,追了我一天。” 苏时雨闻言顿时一脸严肃的反驳,“请收回你的话!师父虽然有时候很狗,但是他绝对不疯!” 长衍闻言当即就是一愣,喝酒的动作顿住,手举着酒壶,目光怔愣的看着他,半响,说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苏时雨的语气恹恹的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拿着剑指着我的脖子,说要么拜我为师,要么死。” 长衍闻言“哈哈哈哈!”大笑几声,说道:“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 “小子!你很有趣。”长衍目光看向他说道,“去了魔宫,做我弟子如何?” 苏时雨闻言,心当即就是一沉,面上神色不动,说道:“魔宫?” “我带你去的地方正是天下第一宫,魔道第一派,无极宫。”长衍说道,“去了魔宫之后,忘掉你正道弟子的身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么加入魔宫,要么死。” “……”苏时雨。 别以为修真界没版权你就能盗用抄袭,信不信原和大大揍你一脸? “为什么要带我去魔宫?”苏时雨说道,“杀了不是更方便吗?” 长衍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用拐着弯打探,实话告诉你好了,反正你迟早要知道。我找上你,是因为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魔天剑!” “……” 苏时雨想了半天,才说道:“那是什么?” 长衍顿时无语,用一种“你连它都不知道,你修什么仙”的目光鄙视的看着他,然后给他科普了魔天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苏时雨就从他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版本,魔道中人眼中的魔天剑和他主人的故事。在长衍的口中,魔道的版本中,魔天剑是天下第一神兵,拥有它便是拥有了可以统治整个修真界的强大力量。而魔天剑的主人在他的口中,则是一个差一点就完成了魔道一统天下的雄图霸业,结果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昆仑宗的一个老头子给搅局了,真是惋惜遗憾又有点小激动呢!完成魔道打败正道一统修真界的宏图伟业就落在他们的身上了,这是他们的使命!是时代选择了他们! “……”这是听完了整个故事表情无语的苏时雨。 我特么还是时代的召唤呢! 邪不胜正知道吗? 想要统治天下的魔王最终都会勇士给打败知道吗? 看魔天剑的主人的下场你就知道了。 “其实……”长衍目光望着远方,灌下了一口酒,说道:“有传闻说,玄光真人并没有打赢宫主。” 他口中的宫主指的是上一任无极宫的宫主,亦是无极宫的创始人,魔天剑的主人,那个差一点就统治了整个修真界的男人。 苏时雨闻言,目光好奇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艾玛!这种听历史的隐秘八卦,总是让人很兴奋啊! 等了半响只等来一句,“宫主那样风采绝然,天下无双的人,又怎么会败呢?” “没人能打败他,除了他自己!” “……”苏时雨。 说了半天都是废话,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泄露!其实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苏时雨大有一种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坑爹感,他目光看着神色恍惚出神的长衍,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位是那位传说中的宫主的脑残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不见,恨不生在同一时,日日跪舔君容颜。 看着借酒浇愁的长衍,苏时雨心中就琢磨开来了,琢磨什么?当然是逃跑! 不跑等着被送到魔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放着好好的正派第一大宗的嫡传弟子不做,去混人人喊打的没有前途的黑社会魔宫,傻子都不干! 必须跑! 苏时雨目光看着长衍,说道:“那位大人是什么样子的?是个怎样的人?” 他试图引气话题,勾起长衍身为脑残粉内心对于男神的失败消失的抑郁和忧伤,这样就能借酒浇愁,喝的越多醉的越快! “他啊……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追随他的伟大男人,他有着比月光更加醉人的容颜,有着夜空一样的璀璨的眼眸,就和……”长衍的声音忽然顿住,他的眼睛看着苏时雨的眼睛,神色怔然,半响,喃喃出声道:“就像你一样……” 苏时雨看着他的反应就是一愣,他忽的响起,昨日在龟灵峰的时候,赫连雨晏身边的侍从,当时他也是看着他的眼睛怔住了,似乎失了魂一般,就如此刻的长衍一样。 苏时雨的脑子灵光一闪,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他抿了抿唇,赌了!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的眼睛直视着长衍的眼睛,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带着目的去试图催眠控制一个人,这让他有些紧张,却也有些兴奋,跃跃越试。他的骨子里天生就带着一股冒险的因子,赌徒的性子,不甘于普通。 “看着我……”苏时雨的眼睛深黑,如夜空一般。深邃,幽暗,看不见尽头。幽暗之中,又蕴含着一道璀璨的光,明亮而纯粹。 看着那双眼睛,宛若看见了迷离璀璨无边无际深邃幽暗的夜空,让人不知不觉就迷失其中。 “揍自己一巴掌。”苏时雨说道。 长衍闻言不动,脸上的表情呆滞。 “往这里,揍!像这样,啪!”苏时雨首先在自己脸上示范了一下,拍了自己脸上一巴掌,疼的嘶了一声,白皙的脸瞬间红了。 妈呀,我这也是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长衍目光呆滞,慢了片刻,然后举起手,“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沙漠静谧的夜空下响起。 苏时雨闻声大喜,说道:“多来几次,像这样,啪啪啪!” “啪啪啪!” 一连串巴掌声响起。 苏时雨简直是神清气爽,太解气了!让你绑架我,让你威胁恐吓我! 而就在远处,迷失在沙漠里的原和道君,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他徒弟又出事了。 你徒弟只是又作死了而已,不作不死,自己要作死别人拦都拦不住! 第47章 惊心动魄 啪啪啪的响声,在静谧的夜空下,格外的清晰刺耳。 苏时雨听着这声音却心里一阵畅快,但是他这是寻仇吗?故意整人吗?当然不是!此刻,正直生死存亡之际,他怎么会那么幼稚的去干这种事情!万一把他揍醒怎么办? 他这样做当然是有理由的!他想跑啊!但是不敢跑,万一被抓住了呢?一个识时务的绑票,和一个试图逃跑的绑票那完全是两个待遇好吗?后者,说不定就被撕票了。所以,跑,那是要跑的!但是怎么跑,是一个问题。要一击必中,绝对不能被抓住!被抓住,那就死定了! 苏时雨用瞳术试图催眠长衍,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没底,也不知管不管用。所以才会有这个催眠他命令他自打嘴巴的一幕,如果他打了,那肯定就是被催眠了,可以跑了。如果他没打……那就,那就脸皮厚点,说自己在开个玩笑,混过去保住命吧! 苏时雨确定了瞳术催眠对长衍有用,顿时心中大喜,他也顾不上其他,下命令催眠道:“你是一颗蘑菇,不会动,要在这里晒月亮,蘑菇是不会动的!你是一颗蘑菇,蘑菇,蘑菇!” 长衍的神色呆滞,跟着念道:“我是一颗蘑菇,蘑菇……” 好嘞!可以跑了! 苏时雨当即就转身,赶紧跑了。 沙漠里,夜晚的风沙很大,修为低下的苏时雨顶着风沙跑了很久,却只跑出了一段路。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抓到的,速度太慢了。可是他还不会御风飞行,原和道君也没料到他会有今日,当日匆忙闭关,忘记给他准备飞行法宝了。苏时雨想起那朵还蹲在沙漠里晒着月亮吃着沙子的蘑菇,心里更愁了。这要是给他抓回去,那还有命活? 苏时雨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他是长衍,有人敢这样……戏弄他,肯定弄死那个人啊!要他生不如死,没得商量啊!十大酷刑轮流上……想到这里,他顿时虎躯一震,原本疲劳的身体顿时打了鸡血一样,还是赶紧跑,必须跑掉!绝对不能被抓回去啊!这要是被抓回去了,那还有命活? 苏时雨怀里抱着那把漆黑的剑,他跑了几步,微喘着气,低头对怀里的剑说道:“都说剑有灵,你若是有灵,那就赶紧帮帮我,我要是死了,你也别落到好。那个男人明显是居心不良,打着你的主意。俗话说好剑不侍二夫,你也不想换个主人,受其他人驱使吧?那就赶紧显灵,我们一起逃掉吧!” “剑灵,剑大爷,剑祖宗!你显显灵!” “黑猫,黑豹,黑大王!” “呔!你这个妖精,还不快显形!” “……” 一阵安静,怀里的剑悄无动静。 苏时雨都快绝望了,你说你在葬剑窟的时候那么流弊,怎么一出来就怂了?出息呢! 苏时雨又跑了一阵,他喘着气,几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就像是孙猴子一样,飞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等长衍从催眠中醒来,大怒,一个御风而行,几步一跨,就逮到他了。所以他跑什么跑啊,根本都跑不掉好吗! 就在这时,苏时雨察觉到手里的剑一阵抖动。他连忙低头看去,双手放开,只见那黑剑飞了出去,浮在半空中。苏时雨见状大喜,说道:“你这是要我骑着你逃跑吗?” “太好了!没白捡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惊喜的都要晕过去。苏时雨连忙一个轻跃,朝前一踏,脚踩上了那把黑剑。御剑飞行啊,简直帅呆了,想想都有点激动。果然剑修才是人生赢家,我有一剑,可攻,可守,还能踩着飞,战斗时候是武器,平时是老婆。不会出轨爬墙给我戴绿帽子,还不嫌弃我沉默寡言没兴趣,简直是最好最贴心的伴侣!不离不弃,同生共死,谁家老婆能做到这个地步? 可惜,我不是一个剑修。 苏时雨满心激动的踩在剑上,幻想着一会拉风的御剑飞行。却只见那剑忽然一阵剧烈的抖动,把苏时雨给甩飞了下去…… “哎哟!”苏时雨整个人摔倒在地,吃了满嘴沙子。 他爬起来,呸呸呸吐出嘴里的沙子,怒视那把黑剑,道:“你什么意思?不让我踩?你一把剑不让我踩,你想怎么样?抱着你吗?” 那把不断抽风剧烈抖动的剑忽然安静了下来。 “……”苏时雨。 最终苏时雨抱着那把黑剑,体会了一把“御剑飞行”的快感,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 剧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天空是那么近,近在眼前,似乎手只要轻轻的朝前,就能够到星辰。苏时雨抬起头,剧烈的风吹的他的头发乱舞,他的眼睛近乎迷恋的看着这片近在眼前的星空,低头看着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那个无尽的大陆,无边的世界。 登高才能望远,苏时雨一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人如蝼蚁,即便是蝼蚁也想登高,也想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将一切尽收在在眼底,所谓大道无穷,亦是这个道理。因为无穷,所以才要不断地攀登求索。 一个时辰后…… 苏时雨抱着剑降落,他目光四处的看着,这是一片绿洲。 有一片蔚蓝的水源,有着低矮的树木,但是这依然在沙漠里面。 苏时雨不禁惊讶了,这片沙漠到底有多大?竟然飞了一个时辰,都还没能离开这片沙漠。不过,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长衍找上来了吧!沙漠里,寻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时雨抱着剑朝前走了几步,他来到哪一个小小的湖泊前,低头用手捧起了一把水,放到嘴边。甘甜而清凉的水,沙漠里珍贵的水源,缓缓流入他的喉咙,疲劳顿消。 喝完水之后,苏时雨抱着剑坐在了一颗树下,他试图和这把剑沟通,说道:“你带我离开这片沙漠,回去昆仑宗。就是我找到你的地方,这里不安全,我们随时有可能被逮回去。逮回去知道吗?那就是一个死字……” 可这回不管他再说什么,那把黑剑依然沉默,一丝反应都没有。 半响之后,苏时雨口干舌燥也累了,他绝望的放弃了。 这该死的剑! 苏时雨嘀咕了一句,“都说剑似主人,你这么傲娇,你的主人是不是也很傲娇?” 脑补一下,传说中踏平了整个修真界,屠戮天下,差一点就统治了整个世界的大魔王,竟然是一个傲娇?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而就在这时候,一股淡淡的冷香从远处,像是冬日里的寒梅香味,又像是夏日里月下的兰花香,清澈又冷冽的香。苏时雨抬头看去,只见,巨大的圆月下,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腰间挂着一块长长的碧绿玉坠,踏月从远处而来。 苏时雨猛地睁大了眼睛,那个男人,用言语无法形容的一个男人,有着惊心动魄的美。冷冽又危险,却美的惊心动魄。 他缓缓走来,来到苏时雨面前,低头,黑色的发垂下,声音清越冷冽,“我是来取回我的剑。” 苏时雨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剑! 他是…… 那个传说中……屠戮了大半个修真界,一手创建魔宫,只差一步就扫平了整个修真界的男人? 竟然长成这样! 简直是太犯规! 大概脸长得好看总是占优势,如果那个传说中的差点屠杀了整个世界的男人,是一个凶神恶煞长得很丑武大三粗的男人,苏时雨面对他或许会很恐惧害怕。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美的惊心动魄,十分赏心悦目的男人,苏时雨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惧,即便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很危险。 不过,这毕竟是屠戮了大半个修真界的危险男人啊! 他二话不说,乖乖的把剑递了出去,并且态度十分恭敬。应该不会和我这样的一个孩子计较吧?我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为了活命……苏时雨也是豁出去了。 那个男人伸出手,手白皙如玉,手指纤长十分好看,他的手握住了苏时雨递来的剑,却拿不动,手中的剑重若千钧。他皱起了好看的眉,轻声说道:“你不愿意回来?为何?” “你要跟着他?” 半响之后…… “也罢!” “那就如你的愿。” 这个男人说道,收回了手。 苏时雨却惊的心中一跳,连忙说道,以示清白,“我我我我……我没有想抢大神您的剑!这只是个意外!” 苏时雨语气斩钉截铁,一口咬定,“这只是个意外!” “我这就把它还给您!”苏时雨道。 连忙把剑朝前向他递去。 那个男人却没有伸手,而是深黑的眼睛看着他,说道:“它想跟着你,那就让它跟着你吧!反正,它跟着我,也只是沉寂。” 顿了一下,他声音清越而性感,低声呢喃了一句,“对于它来说,鲜血和杀戮才是它所渴求的。” ”……“苏时雨。 卧槽!这语气,简直是……不要太宠溺纵容。 苏时雨又默默的响起那句话,对于一个剑修来说,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剑,其次才是他们自己。剑就是他们的半身,也就是所谓的老婆。 所以每一个剑修都是宠老婆爱老婆胜逾性命,堪称修真界好男人。 对不起,苏时雨他又想多了…… 他觉得他有点不敢直视眼前的这位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的男人,以及……他的剑。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男人目光看着他,似乎对他有兴趣,问道。 “苏时雨。” “时雨?不错的名字。”他说道,“你父母呢?” “死了。”苏时雨语气不带感情的说道。 那个男人说道:“这是死亡沙漠,很容易让人迷失在这里,以你的修为,无法走出去。也罢,遇见即是有缘,就让我送你一程吧!小家伙。” 他说道,忽的一拂袖,一阵风起,将苏时雨整个人托起,而后随风而去。 飞走了。 那个男人站在月下,目光凝视着苏时雨远去的方向,脸上神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48章 逃出生天 再说长衍那边。 苏时雨的瞳术用的不娴熟,第一次使用,再加上长衍的修为远高于他。所以,只是一刻钟的时辰,长衍就醒了过来。至于他为什么没追上去,那是因为原和道君和明河道人等人赶到了。 长衍和原和能打个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但是明河道人足以完虐他。这毕竟是原和叫师伯的存在,他的修为停留在元婴后期多年,是一个老牌的元婴老祖。不是一般的元婴修士能打得过,昆仑宗的掌门早有言在先,若不是当日的誓言所束,明河道人和巫溪等人早已经是突破元婴化神了。 长衍醒过来的时候,大怒,怒急了! 气的眼角都红了,又惊又怒,惊的是苏时雨的所作所为,怒的是他怎么敢!恨不得一剑就劈了这小子!别让我抓住你!长衍提剑就欲追上去,结果一句,“长衍小子!把我徒孙还回来!” 一听见这耳熟的声音,长衍当即就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怎么会是这老家伙! 长衍如今已是元婴修为,修真界哪个不是尊称他一声剑君?何人敢喊他小子?也就只有这个老家伙,口无遮拦,行事肆意张狂,完全不按规矩来! 长衍转身,果然,是明河道人这个牲口! 他心下又怒又恨,面上却是不敢显现,咬牙说道:“道人何出此言?” 明河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长衍你小子,别给我装傻!你欺负我师侄,又掳走我徒孙,还在这给我说何出此言,你是在逗我?还是当我傻?” 长衍闻言,一口血,目光看向站在明河道人身后的原和。 卑鄙!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卑鄙,打不过,就找师长告状! 原和目视前方,鸟都不鸟他一眼。 长衍见状更气了,浑身发抖,就差没手指着原和,你竟然无视我!无视我! “眼睛看哪呢!”明河道人语气不耐烦道,“我徒孙呢?” “不知道!”长衍道。 “不知道?你掳走的人,你不知道!”明河道人也怒了,“长衍小子,就算是看在你师尊的份上,我徒孙要是出了事,少了一根毫毛,我都饶不了你!” 长衍的脸色瞬间难看,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师尊依然是他的死穴。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面对原和道君和明河道人这两个老相识,已经是够有耐心了够温柔了的,眼下经过苏时雨那事,又被明河道人戳到死穴,他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去,声音冷冷道:“倚老卖老!胡搅蛮缠!你徒孙自己跑了,还能怪到我头上?” 明河道人的脸色瞬间也难看了,他愤怒道:“你竟然敢……敢说我老!胡搅蛮缠,哼!” “那贫道就缠给你看!” “……”原和道君。 他都不忍心看接下来的那场悲剧了,这么多年了,长衍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非要惹明河师伯,该! 接下来就是明河道人这个大神单方面玩弄长衍这个高玩的时间。 屠杀! 这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血腥的,残忍的,单方面的屠杀! 长衍剑君在明河道人的手中简直就像是一只柔弱的小鸡仔一样,被翻来覆去的蹂/躏,碾压。 快要被玩坏了! ****************************************************** “长衍小子,你师父傻!舍不得对你这个叛逆下狠手。”明河道人一边下狠手,狠狠的揍,一边不忘嘴炮人身攻击,“可是我不是你那傻师父!就让我贫道来教你如何做个好人。” 被单方面揍的长衍剑君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谁特么要你这个老流氓来教! “服不服?” “不服?打的你服!” “……”长衍剑君。 他今天就不该出门! 心塞的长衍已经没有了战意,明河道人和原和出现了,要带走那小子已经是不可能。他也打不过明河道人,再留下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长衍一剑劈去,然后收剑往后退了几步,冷笑一声说道:“你有时间在这和我啰嗦废话,还不如快去找你那徒孙。这死亡沙漠,处处都是危机,一不小心,你那脆弱的徒孙就得丢了性命。” 明河道人闻言,神色惊讶道:“他真的跑了?” 长衍冷笑,“我何必骗你?” “不。”一旁的原和道君忍不住插嘴道,“我师叔的意思是想不到在你的眼皮底下,我徒弟竟然真的跑了,是你太没用,还是我徒弟太出息。” “……”长衍剑君。 妈的!这群人好贱!不愧是同出一门!玉清峰那就是魔幻之地,专出贱人! 长衍觉得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肯定是被玉清峰的人给气死的!他脸色不好看,语气没好气的说道:“真不愧是你徒弟!和你一样!” “你竟然会夸我?”原和道君语气惊讶道,“认识这么多年,你这还是第一次夸我!” 长衍顿时喉咙一哽,他觉得自己没被这群人气死,真是命大! “谁夸你!我的意思是你徒弟像你一样奸诈狡猾,无耻卑鄙!”长衍怒道,而后也不等原和再说话,当机立断,转身就飞走了! 他不想再听见一句从这群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好话!每一句都能气死人! 今天,长衍剑君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离开道门投身魔宫多年的长衍剑君,被气得肝疼,童年少年青年时期的阴影扑面而来,那些惨痛的不堪回首的过去。长衍剑君决定,回去魔宫之后,就重拾以前在道门的一个良好习惯,挂一本黄历在床前!他有预感,未来,他会和这群人长期打交道! *************************************************** “就这样让他走了?”明河道人说道。 “你能杀了他?”原和反问道。 “不能。”明河道人说道。 “既然杀不了他,就只能让他走了。”原和道君说道。 别看明河道人打长衍剑君打的很开心,揍的很顺手,但是若真的生死相搏,明河道人还真没几分把握能杀了他。元婴修为的修士本就是手段通天,难以对付。更别说对方还是长衍,这个昔日剑宗的第一天才。长衍奈何不了明河道人,同样,明河道人亦杀不了他。 明河道人哼了一声,说道:“当初,长青怎么就没打死这个叛逆!” 原和道君闻言没有说话,他知道明河道人最不满最痛恨的就是长衍的叛出道门转投魔宫,明河道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叛徒,更别说还是这种背叛阵营,大义上有亏的人。 老实说,原和道君还真觉得亏得长衍有几分能耐,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明河道君给弄死了,那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原和道君也不敢去触霉头,只得令转话题说道:“眼下,还是先找到时雨要紧。” 事情有轻重缓急,提到苏时雨,明河道人也顾不上其他,神色慎重的说道:“你说得对,只是……去哪找?” “……”原和道君。 顿时,两人面面相觑。 死亡沙漠,最出名的一个就是容易迷失方向,即便是元婴道君一个不慎都免不了迷路。原和道君等人一开始没能及时追上长衍,正是因为他们……迷路了,跟丢了长衍。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苏时雨跑了!这回原和道君和明河道人也终于体会了一把长衍的心情,苏时雨你小子也是个坑!你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这个时候跑! 明河道人语气没好气的说道:“就算不知道往哪边找,那也得找!” “你总不能指望,他从天上掉下来吧!” 就在这时候…… “啊啊啊啊!掉下来了,掉下来了!” 浦东一声,一个人从天而降。 “……”明河道人。 “……”原和道君。 一屁股坐在沙漠上的苏时雨,抬头,顿时惊喜道:“师父!” “欸?明河师伯祖,你怎么也在这里?” 明河道人闻言不满,说道:“怎么到我这里,就是我怎么也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 “……明河师伯祖,你这是在无理取闹。”苏时雨说道,然后一本正经的指责道:“都一把年纪的人,还这么无理取闹,为老不尊!榜样呢!” 明河道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苏时雨。 识相的闭嘴了。 原和道君目光上下仔细的打量苏时雨,见他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无事变好。” 顿了一下,他这才问道:“你是如何从长衍手上逃走的?” 明河道人闻言,也目光看着苏时雨,这个也是他好奇的,长衍那可不是一般人,性格严谨,修为强大,对于苏时雨来说,他作为绑匪几乎是毫无破绽,无懈可击,苏时雨这个小虾米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苏时雨闻言,顿时羞涩的一笑,说道:“这都是意外……” 然后他缓缓的把事情道来。 “……”听完了整个事情之后的明河道人和原和道君。 沉默了许久,原和道君说道:“你用眼睛催眠了长衍?” “你命令长衍自己抽了自己几大耳光?”明河道人。 苏时雨语气特别开心的说道:“是哒!” “……”原和道君。 “……”明河道人。 徒弟/徒孙,你怎么这么叼! 同一时间,这两人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以后绝对不能让苏时雨一个人遇见长衍,否则必死无疑! 要他们是长衍,他们也非打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不成! 原和道君的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难怪我刚才看见长衍的脸颊有点红。” 那是被气的! 自家徒弟做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做不到的事情,原和道君的表情有些欣慰的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明河道人和不给面子的拆台道:“这没你什么事情,纯粹是你徒弟天赋异禀!” 说完,又转头目光看向苏时雨,表情夸赞道,“做得好!我早看那小子不顺眼,欠抽!” 然后又一连表情慈祥和蔼的说道:“时雨啊!来给师伯祖说说,你是怎么做到从天而降的?” 第49章 魔剑认主 在苏时雨的眼中,他看见的是这么一幕。 明河道人笑的一脸大灰狼的表情,不怀好意,问道:“时雨啊!来和师伯祖说说,你是如何从天而降的?” “……”苏时雨。 苏时雨一脸深沉的表情说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什么意思?”没听过这句话不知道典故的明河道人不明所以道。 “不,没什么。”苏时雨道。 苏时雨心想,遇见魔天剑的主人,这个传说中的腥风血雨伴随着杀戮的魔宫之主的事情,肯定不能说。一来,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杀伤力太恐怖,他怕吓着明河道人和他所代表的修真界名门正道一派。二来,他如何解释那个魔宫之主对他的不杀之恩?并且还好心的送他回来? 他身上带着魔天剑本来就很敏感了,再扯上魔宫之主,那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原和道君是他师父,明河道人也是他师伯祖,就算他们信他,但是昆仑宗的其他人呢?掌门呢?以及万一消息传出去,修真界的其他名门正派呢?他暂时还没有去魔道混的打算,尤其是在他那么作死的坑了长衍剑君之后。他相信,他要是敢去魔道,长衍剑君分分钟弄死他。 所以思索了半天,苏时雨决定半真半假的说道,他一脸开心的表情说道:“我遇见神仙啦!” “……”明河道人。 “……”一旁看着自家傻徒弟的原和道君。 明河道人忍不住开口说道:“乖徒孙,我们就是神仙啊!” 原和道人不给面子的拆台道:“师伯,我们只是修道者,还未得道成仙。” “去去去!”明河道人语气特别嫌弃道,“这没你什么事情!” 说完,转头对苏时雨说道:“你真遇到神仙了?” “是啊!”苏时雨特别天真特别傻白甜的说道,“鹤发童颜,胡子雪白,老长了。仙风道骨,手拿着浮尘,一身黑白道袍,身前画着阴阳太极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肯定是神仙!” 明河道人闻言,想着苏时雨肯定是遇到哪个云游的真君了,心中暗自寻思,修真界哪个化神真君是手拿浮尘,身穿黑白道袍,道袍前画着阴阳太极图的? 那边明河道人被苏时雨忽悠进去沟里了,这边苏时雨还再接再厉的继续忽悠道:“神仙问我,你我相逢即是有缘,仙缘难觅,你有什么愿望?” “我说,我想做神仙。”苏时雨满口胡说八道,张口就来,“神仙说,这个要求太难,你换一个。” “我说,既然做不了神仙,那就随随便便给我醍醐灌顶,增加个几万年的修为,在修真界横着走。”苏时雨说的有板有眼,一本正经的忽悠,“神仙沉默了一下,说,再换一个。” “那神功秘籍呢?神仙说没有。仙器神器呢?没有。仙女呢?这个总该有吧?神仙还说没有……“苏时雨道,“我当时心里就不高兴了,说,您还是神仙呢!怎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 “后来神仙就生气了,一巴掌把我扇飞出去了。”苏时雨说道。 “……”明河道人。 他怎么没打死你! 自家这个徒孙真是欠揍啊!不是一般欠揍啊!别说这不是一个真神仙,那就是真神仙,也得被他气死啊!一时间,明河道人看苏时雨的目光,也不知该是同情怜悯的好,误把真君当真神,白日做梦空欢喜一场。还是该生气他张嘴尽是胡话空谈,口无遮拦,也不怕得罪真君前辈。 苏时雨又抬头目光看着明河道人,一双乌黑的眼眸眨啊眨的,这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又准备来骗人了。他说道:“师伯祖,你说神仙这么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我们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明河道人。 徒孙,你醒醒!你醒醒啊!那不是神仙,那不是神仙啊! 一旁沉默许久的原和道君开口说道:“你修道为的是成仙?你成仙为的是这些身世俗之物?” 苏时雨闻言目光看向他,原和道君继续说道:“每个人修道的初衷不一样,所求不一样,这就是所谓的道心。道心一开始是粗糙的,原始的,黯淡无光的。这就像是一块玉石胚,需要打磨,经过漫长的时光打磨,才能褪去杂质,露出里面璀璨的光华。” “有人修道为求长生,有人修道为求逍遥,有人修道为寻真实,有人修道为求自我……成仙不是目的,不是最终,而是修道的一个过程,漫长的大道之途中的一小段路。”原和道君目光看向他,神色清冷,道:“你方才所说的,一切乃都是世俗身外之物,你若是想要,可凭自身本事去获得。然而得道成仙,却无法借助外物,只能凭借你自身的修为境界提升。” “苏时雨,你修道是为何?为何修道?”原和道君说道。 苏时雨闻言一愣,这个问题……他不知道。 他为什么修道? 因为被逼的啊! 他想要实力,想要自由,想要随心所欲不被人威胁束缚,所以他努力的提升修为,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修道的理由。他欠缺一个深刻的,足以贯穿他整个人生始终的修道目的。 原和道君目光看着他,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道:“你还小,这个问题不急。为师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修道,只知道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在你修道的人生过程中去慢慢的寻找,这个寻找的过程,亦是打磨道心的一个重要阶段。” “但是你需得记得!”原和道君语气一厉,严肃说道:“修道无捷径,你需要时刻勤勉,切不能懒惰松懈。” “我记住了,师父。”苏时雨被他训的一愣一愣的,条件反射性的说道。 人生导师原和道君闻言,满意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做师父的感觉真好!徒弟听话萌萌哒! 难怪大家都喜欢做师父,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去收徒。我现在才收徒,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原和道君心里有些遗憾的想到,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徒弟,把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 一旁的明河道人看着这对闪瞎人的师徒,心好塞,怎么他一个没注意,这就变成了师徒教育频道?说好的,这一次我是主角呢? 被抢了戏份的明河道人心塞塞的,不开心。 **************************************************** 徒弟已经找到了,那就该回去了。 原和道君目光扫了一眼苏时雨怀中抱着的那把黑剑,垂下眼眸,想必那把就是传说中的拥有屠戮世界的力量的灭世剑魔天剑。他虽然忌惮这把剑,却还不到失态的地步。毕竟剑再厉害也只是死物,只是一把兵器。真正让人忌惮恐惧的而是那个用剑的人,用剑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把传说中的灭世剑此刻就是一把普通的黑剑,安静的躺在他徒弟的怀里。 这就是道修和剑修的不同,道修修道修心,依靠的自身的力量,一切的宝兵法宝都是外物,唯有自身本源之力才是立足的力量。而剑修,他们的剑就是他们的半身,承载了他们最强大的力量。失了剑,失去了半身,他们就失了大半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昆仑宗玉清峰的祖师,当年与魔宫之主决战的时候,最终取走他的半身剑加以封印的原因。没了魔天剑,魔宫之主就没有了灭世屠戮整个修真界的力量。 道门经过漫长的发展演化,最终分裂为道剑两派,两派理念不同,最终道不同不相为谋,剑宗分裂而出。道门自此,再无统一过。 一路上,倒是明河道人目光感兴趣的一个劲的盯着苏时雨怀里的那把魔天剑看,啧啧称奇。直看的苏时雨眼皮直跳,最后,他干脆双手把剑奉上,说道:“给,你拿去随便看,随便摸,不要灵石。” 明河道人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用,不用,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那多难受,只能看不能摸,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随便拿去随便摸!”苏时雨说道。 明河道人闻言,心中大怒,你个坏小子!明知道这剑外人碰不得,一身的杀气煞气冲天,我这还没碰它,就得先给它杀煞二气侵体了,到时候有的我受。 像这种有灵性的神兵魔兵,往往都是认主的。不是被它承认的人,碰了它,命都没了。修为高的,能保住命,也得受一番苦头,毕竟这个等级的神兵魔兵,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杀性太强。这样是为什么长衍没有直接从苏时雨那抢走魔天剑,而是把人掳走欲带往魔宫的原因。因为,他根本抢不走。 明河道人就稀奇了。他目光上下打量了苏时雨说道:“时雨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这把魔天剑认可你的?” 苏时雨闻言,满头雾水,一脸不解,对于这个他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比明河道人还糊涂,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明河道人闻言,就怒了,跳脚说道:“你还驴我!你都驴了我一路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苏时雨。 师伯祖,这回我真没驴你! 真的! 第50章 强求不得 这一路上都在“师伯祖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这样的一个状态中回去了昆仑宗。 苏时雨觉得心挺塞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明河道人表示,呵呵……信你我是傻逼! 回到昆仑宗之后,苏时雨跟着原和道君和明河道人一同前去拜见了掌门。进入大殿,除了掌门左慈之外,赫连雨晏和容起也在内。看见了苏时雨平安无事,赫连雨晏焦急的神色才松缓。 左慈看见苏时雨等人平安归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待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时雨怀中抱着的那把黑剑上,猛地瞳孔一缩,“这是……这就是魔天剑吗?” 半响沉默,左慈看这那把剑的目光有忌惮,有畏惧,有警惕。那几千年的腥风血雨,席卷了整个修真界的一场大屠戮,似乎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许久,左慈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玄光师祖竟是将它封印在了镇压之地。” 他目光看向苏时雨,道:“你且将事情一一道来。” 苏时雨遮掩了一些不能说的事情,将能说的都说了,从葬剑窟的变故到被长衍掳走,再到如何逃出生天。苏时雨口才好,将这一幕幕事情讲的跌宕起伏,□□迭起,说书一样。 殿内的几人闻言,登时是一怔。 “你还真是……”左慈闻言摇了摇头,语气无奈的说道:“镇压之地在断剑崖之下,这个秘密外人鲜少知晓。玄光师祖用断剑崖的断剑哀气镇压魔天剑的煞气,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语气顿了顿,而后道:“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你的出现。” 随后他咦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时雨说道:“你身手到底有何奇特之处,竟能引起魔天剑的共鸣,将它从沉睡中唤醒。” “大概是因为我天赋异禀,骨骼清奇,这神兵自动择主了?”苏时雨说道。 左慈闻言不禁好笑,说道:“你啊!” 他想了想,也的确是从苏时雨这问不出什么来,这小子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搞不清。也罢,他对苏时雨说道:“你将这把剑留下下去吧!” 苏时雨乐得如此,很爽快的将手中这烫手山芋丢了出去,然后告辞众人下去了。 ********************************************* 等他走了之后,殿内几位道君神色严肃,商议事情。 容起说道:“那两名修士已经招了,他们并非是魔宫之人。” 左慈、原和道君和明河道人目光看着他,容起道:“是九霄阁的人。” 原和道君皱眉,说道:“九霄阁,他们不是一贯自诩上古天庭传承,以至尊自居,为何会对魔道的第一魔剑感兴趣?” 容起目光看着他,说道:“你却是忘了,兵刃法宝,无正魔之分。魔天剑,它除了这个名字之外,还有另一个名字。” 原和道君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千年修真界动荡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垂髫孩童,对于这一段历史并不清楚,倒是容起,虽然与他年纪相仿,都未曾亲身经历过这场修真界的大劫,但是他接管了昆仑山刑罚堂之后,查看了许多修真界的隐秘卷宗,所以他知道要比原和道君多一些。 “魔天剑还有何名?”原和道君问道。 许久,容起声音缓缓说道:“这个名字想必你也不会陌生。”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戮仙剑。” 原和道君猛地一震,瞳孔微缩,竟然是戮仙剑! “想必,你该知道它的价值几许。”容起声音缓缓说道,“知道魔天剑的真实身份的人,没几个,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个,玄光师祖是一个,剩下的人除近日在场的你我等人,不超过三个。九霄阁不知从何得知它的真实身份,故而不惜一切代价想寻回它去。” 原和道君闻言,依然皱眉,说道:“这也说不通,只是一把戮仙剑,不过是一先天神兵,值得九霄阁付出如此重的代价吗?”身为正道至尊,竟不顾声誉,派人前来昆仑山偷盗昔日魔宫之主的伴身剑。 “的确。”容起说道,“但是如果九霄阁有另一把诛仙剑在呢?” 上古时候灵宝天尊的诛仙四剑与诛仙阵图,布下诛仙剑阵,非四位圣人联手不可破。在当今圣人不出的时代,谁若是得到了诛仙剑阵,那就等于是掌控了统治修真界的力量。远古天庭不出,后又建立小天庭以及九霄阁,二者都以远古天庭的正统传承自居。可惜,在上一个纪元,几千年前,小天庭覆灭在了那一代赫赫有名的魔宫之主手上。如今只剩下了九霄阁,更是以正道至尊自居,妄想恢复远古天庭的荣光。九霄阁想要得到诛仙剑再寻常不过了,他的野心图谋昭然若揭。 原和道君想通了这些关节,不禁头疼,怎么偏生是他这好徒儿打破了封印,引出了魔天剑!神兵认主,按理说,那位魔宫之主还未死,外界不知道,但是身为玉清峰传人的原和道君岂会不知?当年,他师祖根本无力杀了姜若雪,只是他和定下了约定了。姜若雪舍了伴随他征战杀戮的魔天剑,放弃一切远走而去。魔宫之主的隐退,让整个魔道势力轰然倒塌,正道门派借此反攻。 姜若雪未死,他的魔兵又如何会重新认主?这个问题是原和道君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最终只得归于是自家徒儿天赋异禀,骨骼清奇,就连魔天剑这样的神兵利器都忍不住背弃原主重新认主了……简单的说就是苏时雨的杰克苏,苏回来了一把吊炸天和流弊的远古神兵。 这可是一把腥风血雨的神兵,尤其是背后还有一个九霄阁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原和道君真是想想就头疼。不行,回去得好生督促自家好徒儿修炼!首先把实力提升了上去,以自家徒弟的事故体质,只怕以后有的愁! 左慈拿出了一个古朴厚重的长形红檀木盒,将魔天剑放入其中,然后关上了盒子。他说道:“这是玄光师祖留下的,便是为今日准备的。当日他留下话,若是哪一日魔天剑再出世,就将它封印在其中,若是能够封印,便封印它让它永不见天日。若是不能……”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话锋一转说道:“看来玄光祖师早有预料今日,不愧是玄光祖师!” 言语间充满了赞同崇敬的意味,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原和道君,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只可惜,你于玄门八卦一道毫无天赋,眼看玄光祖师的卜卦一道就要断绝在你的手上。”惋惜,遗憾,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其中。 “……”原和道君。 膝盖中了一箭,好疼啊! ******************************** 第二天。 “师父,你怎么来了?”苏时雨看着突然出现在龟灵峰的原和道君很是奇怪。 原和道君负手而立,脸色深沉,说道:“昨夜,为师夜观星辰,想起了以前师祖教为师看星象,卜卦算命的情景。一时心中感慨,祖师的道统传承切不能断绝在我们的手上。” “……”苏时雨。 等等……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您的意思是……?”苏时雨语气试探性的问道。 原和道君转身,目光盯着他看,神色慎重,语气深沉道:“时雨,本门的荣耀和传承就交给你了!” “……”苏时雨。 “一定不要让为师失望啊!”原和道君表情十分慎重的说道。 “……”苏时雨。 救……卜卦算命算命那都是什么鬼! 原和道君一甩袖子,拎着苏时雨就回去了玉清峰,他嘴角微微扬起,脸上神色得意。我不行又如何?我还有徒弟!我不行,我徒弟行! 自己不行的原和道君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培养苏时雨,教出一个精通玄门八卦的天才!让昆仑宗的那群老头闭嘴,大吃一惊! 想法很美好,而事实…… 到了玉清峰,入了道殿。 原和道君拿出一本古籍丢给了苏时雨,道:“你认真看,好好学!” “……”苏时雨。 卧槽?我自己看? “没老师吗?”苏时雨忍不住说道。 原和道君表情不满,说道:“有为师,还不够吗?” “……不是。”苏时雨有点心塞,最终,“行!那你给我讲解这本书!” 原和道君顿时表情更不满了,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书已经给了,你自己看,自己领悟!” “……”苏时雨。 卧槽!这人干事! 你有这么做师父的吗? 真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甩手撂担子啊! 苏时雨无语的拿起书翻了几页,然后“……”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 完全看不懂! 一个时辰后…… 等原和道君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的好徒儿正趴在桌上,书垫在下面,睡得一塌糊涂,嘴角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一瞬间,原和道君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顿时咬牙。 站在他身旁的冷峻寡言的容起道君,安慰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 何止是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当初的历史重现吗? 很久以前,巫溪给原和道君上玄门八卦课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 原和道君咬牙,他就不信邪了,他不信他原和还教不会一个徒弟! 一旁的容起看见他的神色,默默地心道,当初巫溪师伯不照样没教会你?可见天赋这种东西,真是强求不得。 第51章 不过尔尔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原和道君面对在周易八卦一道上,宛若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苏时雨,简直是无比头疼。当初巫溪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无奈,现如今统统都报应回到他身上了。 苏时雨看着神情冷峻浑身气势越发冰冷的原和道君,手捧着周易一书,无辜的眨了眨眼,怪我咯?他两手把书往前一摊,破罐子摔碎,道:“师父,这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的我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天书一般。” 这句话何曾相似,当初他就是这么对巫溪说的! 报应啊,报应! 原和道君嘴角抽了抽,当机立断拎着他去了小遥峰,我教不来,那还不是还有师尊吗? 巫溪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无语。他嘴角抽了抽,放下手上的书卷,目光看着他们师徒二人,说道:“我知道了,今夜你们二人便暂留下来。” 日落月升,夜色如缎,星辰罗布。 “那是破军星现……”巫溪指着夜空上的一颗星辰,说道:“帝星暗淡,这天下要乱了。” 苏时雨不解的说道:“师尊,我等乃是修道方外之人,这天下皇庭与我们何干?” 巫溪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存活此世间,天下既乱,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看着神色迷茫不解的苏时雨,巫溪开口解释道:“这修真界,分东南西北中原五大块。东部临海,世家为主。西部蛮荒,多蛮族。南部以城为治,北部以妖族为尊。而中原,则是皇庭之治。一旦皇庭出事,中原便乱了,继而天下乱。” 苏时雨闻言,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觉得在修真界还有皇庭也的确是挺那什么的。难道修真界不是实力为尊吗?皇帝有个屁用! 巫溪听了他的话开口讲解了几句,中原之地原本是没有皇帝的,是世家为尊。后来其中一个实力最强的世家,打趴下了其他的世家,称帝建国。后来经过漫长的时间,这个帝国又被其他强大崛起的世家干掉,改朝换代。直到如今,是大齐治理天下,国姓为高。 苏时雨闻言不禁嘴角抽了抽,原来如此,感情这是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你行你上,不服来战。不愧是修真界,便是连皇帝都是这么流弊。 巫溪不欲在这事上与苏时雨多谈,转而说其他,教他看星象。 半个时辰后…… 巫溪默然许久,转而对原和道君说道:“你这徒弟像你,以后不必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 “……”原和道君。 ************************************************ 浪费了一天的时间,终于让不死心的原和道君认清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苏时雨对于周易八卦一道毫无天赋,完全是朽木不可雕。 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这不愉悦气息的原和道君拎着苏时雨,把他丢回去了龟灵峰,并且十足冷艳高贵的说道:“好好练剑修道,日后但凡是敢在你面前掐指算天机的,你都给为师一剑砍死他!” “……”苏时雨。 看着原和道君那张写满了我不开森我要弄死你的脸,苏时雨难得的噤声不和他呛气。 转身回去了屋子,苏时雨躺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吓! 看着床边的一物,苏时雨魂都吓飞了! 那是什么? 一把剑! 一把漆黑的剑! 眼熟至极! 魔天剑,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被封印了吗? 想不通的苏时雨连忙起身,抱着这把剑,跑去了玉清峰,无需通报的就跑进了内阁,“师父,师父,不好了!” 屋子内的原和道君听见这声音,顿时是眼皮一跳,一个人从屋外闯了进来,他眼皮也不抬一下,说道:”怎么不好了?“ “剑,剑,剑……剑在我这里!”苏时雨说道。 原和道君抬头,目光朝他一扫,看了他怀中抱着的那把剑一眼,说道:“既在你那里,你便留着吧!” 苏时雨闻言一惊,说道:“这样……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原和道君反问道。 这可是魔剑啊!差一点灭了整个修真界的魔天剑啊!说好的封印呢? 原和道君语气淡淡道:“镇压之地已经被你毁了,祖师留下的剑盒无法封印它。它既选择了你,便由你保管它吧!” “弟子修为不济,当不得此重任。”苏时雨说道。 卧槽,我就一个炼气修为,拿着这把魔兵神器,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原和道君说道:“无碍,它现在看上去就是一把破破烂烂的黑铁剑,一般人认不出它,你大可以放心。” “……”苏时雨。 最终,苏时雨神色幽幽,说道:“师父,你真是我师父吗?” 原和道君转头,目光看着他,冷峻的脸色难得勾起唇角,道:“你若不是我弟子,我早打死你了。” “……”苏时雨。 你果然不是我师父,不是亲的! 绕了一圈,结果这魔天剑还是回到了他手上。这烫手山芋直让苏时雨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又冲出来一批杀人夺宝的修士,就他如今的小身板那妥妥就是被杀的命。 危机感顿时扑面而来,有了危机感的苏时雨修炼越发勤快了。 不过在修炼之前,他还有另一个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他这个月需要上缴的贡献点还没着落。因为他毁坏了镇压之地,葬剑窟都因此而关闭了,那个任务自然就失败了。好在原和道君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又另外给他找了一个任务,给青墨道君的灵园除草。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没什么技术难度。这一次次事情下来,原和道君也看出来了,自家徒弟就是事故体质。随便接一个任务都能惹出天大的麻烦,谨慎起见,走后门给他找了这么一个任务。除草,总不会出事了吧!除个草而已,能出什么事? 一大早的,苏时雨就去了出云峰。 青墨道君,苏时雨与他还有些渊源。说起来,他得叫他一句先生。青墨道君,书画一绝。苏时雨随他学画,他是花了心思学的,奈何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俊逸清雅的青墨道君曾经在看了苏时雨的画之后,沉默半响,说道:“天赋不足,勤勉可补。” 十天后,他看了苏时雨的第二幅画,站立许久,终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直到傍晚才出现,然后亲自手把手的教他习画。 便是乖张如苏时雨都不得不承认,青墨道君是个好人,负责任的好人,并且还是个美人。 苏时雨到了出云峰,拜见了青墨道君,说道:“道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死你了!” “……”青墨道君。 青墨道君清雅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清理深黑的眼睛看着他,语气淡淡:“口无遮拦,下次再敢这样,罚你抄写道德经一百遍。” 苏时雨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道君,我太久没看见你,这不是太激动了,一时没把持住吗,下次不会了!” 苏时雨看着青墨道君那张清雅俊逸的脸,心情大好。简直是太秀色可餐了,这芝兰玉树一般的神仙人物,简直是引人犯罪啊! 所以他忍不住的就口花花,调戏他了。好在青墨道君的脾气好,一般都不与他计较。若是换做是他师父,原和道君那脾气,包准是一剑劈了他,教他怎么做个正直的汉子。 青墨道君瞥了他一眼,说道:“不过三天没见,我让你画的画,可画好了?” “……没。” “除完草之后,留下,画完再走。”青墨道君说道。 “今日是玄黄塔开放的日子。”苏时雨语气迟疑的说道。 “无碍。”青墨道君说道,“你若是天赋好,一天时间足够。” 说起来也是苏时雨运气好,这么连番折腾下来,他竟然还没有错过观塔节。只不过,今日玄黄塔开放,他还得在出云峰这除草,他原本是打算尽快除完草,然后赶去玄黄塔的。不过既然青墨道君都这么说了,那必然是真的,元婴道君总比他这个炼气弟子知道的多。 趁机,苏时雨就打听起了玄黄塔的事情,他说道:“道君你也进去过玄黄塔吗?” “去过。”青墨道君说道。 “去了几次?” “三次。” 苏时雨兴致勃勃的问道:“塔里面是什么样的?” 青墨道君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道:“你想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的。” 苏时雨还要再问,青墨道君却说道:“你该去除草了。” 如此,苏时雨只好按捺住心里的想法,转身去除草了。 ************************************************* 而此时,就在苏时雨还在灵园里除草的时候,玄黄塔外聚集了昆仑宗无数的弟子。 “柳砚进去了!” “公孙冶也进去了!” “……” 一个个天赋卓越的弟子,都进入了塔内。 忽的有人说道:“原和道君的徒弟呢?那个苏时雨呢?他怎么没在?”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玄黄塔开放那可是天大的机缘,门中弟子都不会错过的,怎么不见这苏时雨的影子? “嗤——”一声嗤笑声传出,有人说道:“他怕是不敢来吧!外面吹的天花乱坠,他的天赋有多好,只怕不过是尔尔,所以不敢前来。” 一时间,众人无言。 第52章 欺世盗名 苏时雨心中惦记着玄黄塔的事情,在灵园除草漫不经心的。 他的表情有些出神,看着远方,蹲在地上拔草。也不分灵草还是杂草,只要是草,他都拔了。很快地上就是光秃秃的一片,简直是惨不忍睹。 青墨道君远远地站着,看着这一幕,暗暗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进了屋。 等苏时雨回过神来,一看。 顿时吓一跳,卧槽! 这地上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全特么给他拔了! 顿时心虚,苏时雨目光四下张望来了一眼,见没人看见才松了口气。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苏时雨才清理干净了地上的杂草。 干完这些,他心里有些急,连忙起身走了,前去回禀青墨道君。他心里还惦记着玄黄塔的事情,巴不得先走呢! 青墨道君正坐在仙鹤亭内,面前摆放着一张古琴,焚香煮茶,好不风雅。再看他一身青衣,眉目俊逸,五官如画,整个人气质是清清淡淡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似清风明月,似青竹山泉一般。 苏时雨看的眼神有些微怔,现在不得不赞一句,青墨道君生的真好,颜好气质好。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整个人清清淡淡的与世无争,整日也就是弹琴作画,与花草为伴。 原和道君等人让他随青墨道君学画,也是想磨一磨他身上的杀气。少年锐气是好事,但是杀气太重,就过了。 甚至于,原和道君兴致来了还给他算命数,要他的生辰八字。苏时雨一个穿越过来,无亲无朋的孤儿,哪能知道这具身体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便随口把自己上辈子的八字给说了,原和道君掐着手指算了半天,皱眉说道:“命数不好。” “……”苏时雨。 他们当时心都凉了好吗! 苏时雨心有怀疑的问道:“哪里不好?” “命途坎坷,一生有三劫,死劫,生劫……”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抬头目光看着他,说道:“情劫。” “……”苏时雨。 整个人都惊呆了! 死劫,好吧,这个勉强算应了。 生劫是什么鬼? 至于情劫,呵呵……去你他妈的情劫! 当时,苏时雨整个人都惊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算命! 苏时雨垂眸,目光看着面前的青墨道君,见他面色清冷并无多大表情,说道:“道君,灵园草已除好。” 青墨道君闻言微微颔首,一双如山泉清澈的眼眸看着他,说道:“还有一事要你去做。” 苏时雨闻言,顿时嘴角一抽,有完没完啊! 怎么这么多事情! 要不是他深知青墨道君的脾性,或者是现在换一个人,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在故意的为难他。明知道,他急着去玄黄塔大会!还这般多事情让他去做,耽搁他时间! 心里虽然是急得要命,但是面上不敢显露出丝毫不满,苏时雨说道:“道君还有何事需要我去做。” 青墨道君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去将灵园中上灵草。“ “……”苏时雨。 呵呵…… 简直是日了狗! 这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青墨道君这是在表达他的不满,苏时雨在灵园除草的轻慢态度他看在眼里,更是记在了心中,但是嘴上不说,直接用实际行动来惩罚你。 苏时雨心塞塞的,但是只能应下,不然还能怎样? 自己拔得灵草,哭着也要种完。 苏时雨只能转身泪奔而去,种草去了-- 也是日了狗。 ************************************************************************************************************************************************************************ 这回种植灵草,苏时雨不敢再轻慢了。 他专注心神,小心仔细的种草,草该种在何处,每株灵草之间间隔多少……等等,都是他需要注意的。他弯腰,拿着锄头松土。 远处,一袭青衣的青墨道君站在花圃后面,一双清亮乌黑的眸子看着他。 足足是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苏时雨才在灵园里种满了灵草。 他起身,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满脸喜色的看着面前青绿的灵园,成了! 这回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转身去见青墨道君,恭声说道:“道君,灵草已经种好。” 青墨道君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做到很好。” 说罢,他手里拿出一块玉符,神色淡淡说道:“这是少清玉符,你拿去,在玄黄塔内,你或许用得上。” 苏时雨抬头,目光朝他手中看去。 只见他手里一张符纸,却不是黄纸朱砂,而是一道青色如玉一般的符纸。 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上面的符文如一道道银色的纹路,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勾动灵光,整个像是活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是元婴道君拿出手的,定然不是什么凡物。 他伸手接过,声音清越的说道,“多谢道君!” 青墨道君目光淡淡的看着他,说道:“你下去吧!“ 苏时雨将手中玉符收好,转身出去了。 一离开洞府,他整个人就朝玄黄塔的方向奔去。 此时已经是太阳将落之时,距离天黑不过是一个半时辰。 *********************************************************************************************************************************************************************** 玄黄塔 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进入塔内,想要入塔,必须有机缘。 没有机缘,任你是谁家的子弟,谁的徒儿,进不去就是进不去。 而此时,在玄黄塔外一群人,正在肆意的嘲笑苏时雨。 “为什么满品灵根,仙缘福厚,结果连玄黄塔开放来都不敢来。”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近日走哪都是听到他的名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想要见识一番,结果他却是连人都不敢来。” “……” 一群人发出嘲讽的哄笑,使劲奚落苏时雨。 苏时雨前来的时候,看见的听见的正是这么一幕,顿时是脸色都变了。 心中冷笑,这群人真他妈欠揍!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说里的那些主角总是喜欢打脸,要是那群反派炮灰都这德行,他也想打!简直就是傻逼! “哼!”他冷哼了一声。 众人回来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少年迎面走来,顿时惊了。 那黑衣少年,一身玄黑长袍,衣服贴身,腰间系着同色腰带,袖口略微宽带,衣服贴身而简练。颇有些练功服的味道在其中,衬得他整个人气势凌厉。 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凌厉而逼人。 他的眉目狭长,斜飞入鬓,眉峰成剑势。这使得他整个人,气势咄咄逼人。 五官更是俊美,像是画出来的一样,每一笔每一画恰到好处,毫无瑕疵。 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震惊于他的相貌完美,世间真有这般俊美的人? 不似凡人,恍若天人。 刚才他们尽情奚落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不少人内心就惭愧了,深深为自己的言语刻薄而感到羞愧。 这样一个如琼花玉树一般光彩照人的少年,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胆小卑鄙者? 只是看了一面,就让这群素来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弟子们改观了。 可见苏时雨的外貌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以后谁要是告诉他,长得好看没用。 那他铁定得揍死他! 没看到他光用一张脸就征服了现场一半的人了吗? 他的绝世才华都还没使出来呢! 苏时雨往前一站,眉目一挑,满脸的冷傲之色,说道:“刚才是谁说我胆小卑鄙,欺世盗名?” “站出来!” “是个男人,就站出来!” 苏时雨手中长剑一抖,剑出鞘,剑光乍亮,如秋水寒光,“谁是欺世盗名者,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第53章 生而不凡 满场寂静无一人敢说话。 有胆大的师兄,尴尬的笑着打圆场,对苏时雨说道:“苏师弟,玄黄塔一共只开放三天。时间紧迫,你还是赶紧入塔,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苏时雨闻言,转头目光看了他一眼,见这人穿着普通的昆仑宗弟子的衣服,长相俊朗,平平出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句话,路人甲。 一个个区区路人甲而已,也敢出来抢戏份! 苏时雨心中冷哼一声,到底不是不讲理的人,给了他面子。 他将手中长剑收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有理。” 站在他身后那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诽谤他人结果被抓了个正着什么的,简直是太令人尴尬,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个杀星。 这还没等他们紧提着的心放下来,便只听见—— “等我出来在收拾你们!”苏时雨声音冷冷说道。 “……”刚逃过一劫的众人们。 救命啊! 师父,我再也不嘴贱,再不背后偷偷骂人了! 苏时雨对着这群胆敢背后说他坏话的卑鄙小人们冷哼一声,然后转身朝玄黄塔走去。 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刚才那个出言劝阻他,被他认为是路人甲的师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这小师弟,脾气还真够任性。 心肠却是不坏,师兄脸上露出一抹愉悦兴奋堪称变态的笑容,目光盯着苏时雨。 像只闹脾气的小猫…… 好想抱回家养啊! 这回师父再反对吧! 无可救药的猫控却因为师父对皮毛过敏,残忍的被剥夺了养猫乐趣的长乐真人如此想到。 今天寂寞的长乐真人,又装成新人混进门派弟子的队伍中了呢! ***************************************************************************************************** 苏时雨一身黑色长袍,长剑背身,气势凌厉,而杀气腾腾,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他修为虽称不上高,但这一身气势却让人觉得不同凡响。 有些人,只是光让你看一眼,便觉得心惊,前途无可限量。 他站于玄黄塔外,抬起头,目光打量着这座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神塔。 只见这塔有九层,高九丈,气势古朴,巍峨。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特殊的。 很平常。 倘若不是事先知道,苏时雨根本无法把它认作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玄黄塔,太普通的,就和这世上任何一座塔没有区别。 这真的是玄黄塔吗? 一瞬间,苏时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也太普通了吧! 在他来之前,也曾幻想过昆仑宗的至宝,修真界三大神器之一的玄黄塔是如何模样。 宝相庄严,金灿灿黄橙橙,霞光万丈…… 总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知道是神器的那种。 然而—— 现实却是如同打脸。 就他妈是一座普通无奇的塔。 一瞬间,苏时雨内心闪过一道失望。 但是,随后他想,正所谓返璞归真,大道至简。 说不定就是玄黄塔太叼,太厉害了,所以已经不需要这些肤浅的外貌装饰了呢! 嗯……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苏时雨顿时释然,不是玄黄塔太让人失望,而是他太肤浅。 怎么能用世俗的眼光看待这种发璞归真的神器呢! 想通了他的,收回目光,往前踏出一步。 试图进入塔内。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脚步被阻挡。 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宛若结界一般的东西,挡住了他的脚步。 苏时雨恍然想起,关于玄黄塔的传说。 有缘者得以进入。 若是有缘,塔自开。 若是无缘,不得其入。 而这时候,聚在玄黄塔四周的那些昆仑弟子们,也纷纷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盯着他看。 满脸好奇,他能进入玄黄塔吗? 这近来在昆仑山传的沸沸扬扬,被原和道君破例收为徒,有人说他乃是不出世的天才,亦有人说他只是沽名钓誉之辈的少年,能进入玄黄塔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一声嗤笑声传来,一道不屑声音传来,“他进去了才是应该吧!” 众人闻言,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锦绣华袍的男子,目光盯着前方站于玄黄塔外的苏时雨,眼底闪过一道怨毒嫉恨,声音刻薄的说道:“传说中的天才,倘若脸玄黄塔都进不去,那还真是可笑之极!” 众人无言,话是如此,但是……这少年未免太年轻了些,修为也忒低。连筑基都没到,只是堪堪达到进入玄黄塔的最低要求而已。 往年也没加过哪个修为这么低,这么年轻的人能够进入玄黄塔的。 传闻虽然这少年是个不世天才,但也只是个孩子啊!众人心道,哪怕是进不去,也是情有可原。 那锦袍男子却是一声冷笑,不依不饶说道:“他若是连玄黄塔都进不去,还有什么资格让原和道君收他为徒!” 说罢,他盯着苏时雨的眼底怨毒的光都快化为实质了。 众人闻言顿时了然,得! 感情又是个嫉妒人家能够拜原和道君为师的人啊! ******************************************************************************************************* 道家所谓的缘,乃是因缘,与道有缘。也是悟性,一招悟道,蓬门今始为君开。亦是天资,天资出众,与大道结缘。 因缘,悟性,天资。 三样中,只要有一样出众,便得以入玄黄塔。 而这芸芸众生中,最多的却是平平无奇之人,不坏亦不好。 故而,这玄黄塔难进。 倘若,太过普通无奇从而无法进入玄黄塔,那么太特殊呢? 苏时雨如今面对的正是这个问题。 他满脸木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在他面前敞开的三扇大门。 该进哪边好呢? 第54章 难以抉择 玄黄塔面前,三扇门同时朝苏雨泽打开。 从左到右,一扇门前高悬着一本金书,中间一扇一柄长剑而立,右边……右边他妈坐着一个人! 卧槽? 这时候,苏时雨的表情是这样的=口= 亲,你画风不对,你造吗? 前面两扇门都是东西,偏偏最后一扇是个大活人,这几个意思?脑洞素来有点大的苏时雨一不小心就想歪了,并且振振有词表示,这不是我想得多,而是现实情况就是这么的让人多想! 难道这最后一扇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他是那么与众不同,画风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只见最后一扇门前,那人长发道袍,双眼微阖,乌黑的睫毛很长,面容俊美,神态出尘高冷。手持着一把拂尘,一动不动坐于一头青牛之上。 见苏时雨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那男子身下骑着的青牛还抬头,一双铜铃般大的牛眼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道轻蔑表情。 wtf? 我没看错吧? 苏时雨震惊,他忍不住有种想伸手擦亮眼睛的冲动,老子刚才没看错吧!那头……那头牛,刚才竟然朝他发出轻蔑鄙视不屑的目光!那仅仅只是一头牛而已! 竟也敢鄙视老子!虽说苏时雨早听说过,狗仗人势这个词,在这里是牛仗人势。然而,他却不是那可以随意欺压,忍气吞声的主! 所以他决定了,不管坐在这扇门面前的男子有多么厉害,多么叼,他都不会选择这扇门的!哼!对,没错,老子就是这么有骨气的人! 然而……事实却是,苏时雨觉得这三扇门面前,唯独这扇门画风如此与众不同,和其他人不一样。一眼就看穿,如果这是考验,那未免也太简单了。相比于是正确答案,更像是陷阱。苏时雨觉得,我这么聪明的人,才不会上当!这么肤浅的陷阱,能骗到我吗? 不能! 所以,苏时雨毫不犹豫,亦然转身,走到了隔壁中间那扇门。 那门前立着一把高大巍峨长剑的门。 为何选择这扇门,理由很简单。 他是个剑修,既是剑修,当然要选择剑。 三扇门,三个选择,他既内心无选择,那为何不按着“规矩”来? 苏时雨清俊冷厉的脸上面无表情,朝中间那扇门走去。 在他转身走向那扇门时,一直阖眼神态出尘高冷坐在青牛上的宛若是雕塑假人般的男子,忽的睁眼,目光朝他看了一眼。 ************************************************************************* 而此时 玄黄塔门前 聚集着成千的昆仑宗弟子,玄黄塔开放,是昆仑宗的一等大事。不管是前来参与玄黄塔试炼的弟子,还是来凑个热闹围观的弟子,都黑压压的一片人,将原本空旷的场地变得拥挤而显得狭小。不是地方小,而是人太多。 凑热闹似乎永远是这个种族的特性,根植于灵魂中,不管是千年后还是千年前都是一样。 这群昆仑宗的弟子从刚才起,苏时雨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就全都聚集在他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从入门起就大出风头,备受宗门关注的史上最年轻开挂最叼的道君弟子,会如何做呢? 他真的能够进入玄黄塔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然而…… 苏时雨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他们跌破眼镜,众人看着他,人群中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他在做什么!” ↑以上,解说一下。 苏时雨的视角,是他朝玄黄塔门前中间那扇立着巍峨大剑的门走去。 在昆仑宗那群弟子面前,苏时雨是拐了弯,绕过了玄黄塔的正门,义无反顾的朝着旁边的墙壁上一头撞去…… “他是不是疯了!”围观的昆仑宗弟子中有人忍不住说道,“门,门,门在那里啊!” 第55章 同行相轻 1 在昆仑宗弟子们的眼中,苏时雨放着玄黄塔前面好好的大门不走,头也不回的朝旁边的墙壁上一头撞去,宛若一个智障一般。 “他是不是傻啊!”人群中,便有人忍不住出声说道。 “说不定他意识到自己的无能,羞愧的无颜见人,所以才一头撞上墙壁,好晕过去不必丢人现眼。” “说的好有道理,说不定真是这样!” “……” “……”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道,觉得放着正门不走去撞墙的苏时雨要么是智障,要么就是自欺欺人的想要逃避。 人群中,一个一袭浅黄色的俊雅少年闻言,当即皱了皱眉头,真的是这样吗? 他目光盯着前方玄黄塔,视线落在不断的撞着墙的苏时雨,脸上神色沉思。 “江师弟,你在看什么?”站在他身旁的一个身穿着内门弟子长袍的年轻男子见他目光盯着前方看,不禁好奇问出口道。 江霁闻言,语气淡淡说道:“我在看,他是不是真的傻。” 那名师兄顿时笑了,说道:“估计是被幻觉所迷惑吧,要知道这玄黄塔的考验可是从你踏入它的地界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 江霁闻言,挑了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他被幻境所迷惑了?” 那名师兄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依我看,正是如此。” 是这样吗? 江霁目光盯着前方那个一脸神色淡定不断往墙上撞着脑袋的少年,半响之后,开口说道:“我看未必。” “哦?”站在他身旁的师兄闻言,转头目光看着他,饶有兴致的说道,“那依你所看,是如何?” “的确是幻境在作祟。”江霁缓缓开口说道,“但是被幻境所迷惑的并非是他,而是我们。” 伴随他话落,便只见前方原本像个傻逼一样不断往墙上撞去的少年,忽然不见了。 不见了!? 在场的弟子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那个黑衣少年的存在。 “他怎么突然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他去哪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群弟子纷纷开口说道,脸上的神情惊疑,像是无法相信眼前自己的看到的一般。 反倒是站在江霁身边的那名师兄,脸上神色露出几分讶异,回头目光吃惊的看着江霁,说道:“看来你说对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江霁神色淡淡,开口说道:“我仔细观察过他的神色,他的目光清明不像是陷入幻境中,陷入幻境中的人,神态和眼神上和常人是有所不同的。” 那名师兄闻言顿时脸上神情惊异,说道:“竟然还有这般事情?闻所未闻。” 江霁的神色顿了顿,然后说道:“有的,只是差别很细微,并且不同人的反应也是不同的,倘若不是仔细观察的话,很难看的出来。” 那名师兄闻言,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原来如此。” 当然不只是这样,判断一个人是否陷入幻境之中,可不仅仅只是肉眼所能看的出来,但是这关乎江霁自身的秘密,他并不想让人知道,故而有意误导他。 “更重要的是……”江霁目光看着前方,脸色平静,说道。 那名师兄闻言挑眉,“更重要的是?” “那个人脸色至始至终神色都未变过,如果他真的是陷入幻境中,分不清真实,以头撞墙,那么即便他自己未曾意识到,但是他的身体依旧会诚实的将他的感受所表露出来。”江霁说道,“但是他至始至终脸上都未曾出现过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所以我判定他并没有陷入幻境中。” “相反的,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被幻境所迷惑的是我们才对。”江霁语气淡淡的将此事真相到处。 那师兄闻言,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如此。” “不愧是江师弟。”他一脸佩服的神色对着江霁说道,“观察如此细微,实在佩服,佩服。” 对于他的恭维,江霁脸上神色淡淡,不悲不喜。似那个人所夸奖的人并非是他一般,如此作态,倒是让他身边的人越发高看他。 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师兄,看着他的冷淡的面孔,心道,这江师弟虽然年纪轻,但是天赋了得,靠山又硬,前途不可限量。虽然他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是他有一个元婴道君的叔叔。 紫竹林的江宸道君,正是他的叔叔。在他还年幼的时候,便将他收为弟子,带入了昆仑宗。有个叔叔做师父,这关系比之寻常的师徒要亲密的多,当真是亦师亦父。 故而,昆仑宗的弟子多数不敢得罪于他,也不亲近他。人都是喜欢和自己同阶层的人来往的,和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交往,要么心有顾忌放不开,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江霁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和门中弟子多数都是保持着普通的同门关系,至于再进一步是没有的。 那名师兄心道,这江师弟素来高傲,鲜少和同门来往,平日里多半都是在紫竹林里修炼。便是出任务,也是独自一人,不爱和人组队,怎么这次会来玄黄塔看热闹? 莫不是…… 他心下有了猜测,便试探性的问道,“江师弟,莫不是有意这次的玄黄塔试炼?” 江霁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还未到时候。” 居然不是,这名师兄心下讶异,越来越奇怪他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来看热闹的吧? 仗着和江霁平日里有些关系往来,这名师兄开口问道:“那你前来是……?” 江霁目光盯着前方的玄黄塔,此时那里已经没人了,他俊雅的脸上神色淡淡,说道:“我只是好奇,那个被叔父赞不绝口的人是何等样子。” 闻言,这师兄顿时了然。 原来是打探敌情的…… 是为了那苏时雨而来,那名师兄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江霁前来是为了和苏时雨交朋友,建立友好往来的同门关系的。天才之间,总是互相竞争的。 这从江霁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即便他语气平平,但是那话中的意思可不友好,不友好那就是敌意了。 “这苏师弟,近日来在门中可是风头大盛。”这名师兄说没有多说其他话,只是话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他之所以在门中能够混得好,从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到如今的内门弟子,不是因为他天赋有多好,而是他素来会做人,会说话。行事滴水不漏,谁都不得罪。 不管是江霁还是那个苏时雨,这两个人都是天赋出众、背景了得,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能得罪。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句惊呼声传来。 众人闻声,顿时看去。 “看,石碑上写着苏时雨他上了三层塔了!”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做到的,他不是才刚进去吗?” “会不会……会不会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