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宠妃》 第001章 宫倾 宁国214年,镐京,宁国王宫。 绯烟一身艳红的凤冠霞帔静静地坐在铜镜前,身后有宮婢为她卸妆,她也只是细细地瞧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嫁了,她前几日还怀揣着懵懂的少女情怀,如今终究是嫁了,更可悲的是,她嫁的并非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身后有宮婢说笑的声音:“越贵妃当真是好看,难怪大王宁用五座城池来换贵妃和亲宁国。” 绯烟苦涩地笑,宁国新王登基便向越国提亲,指名道姓的要她长公主沈绯烟,用整整五座城池做聘礼,顺带两个选择,要么答应和亲,五座城池奉给越国,要么不答应,那么两国便争锋相对,战场上见。 再三考量之下,越王终究是答应了和亲,能保两国和平,又能得到五座城池,何乐不为。 外头有凌乱嘈杂的脚步声,绯烟从沉思中回过神,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宮婢绿浓急急地跑了进来,神色充满恐慌:“公主,不好了……安宁王来了,安宁王领着兵逼宫来了,大王…大王已落在了安宁王手中……” 绯烟倏地站起身,脸上略过一丝惶恐,她盯着绿浓,外头传来阵阵嘶鸣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厮杀时的哀鸣。 她提起红色喜服就往外闯,绿浓追了出去,在她身后大喊:“公主,外头混乱得很,莫要出去……” 可她哪里听得进去,直直地便闯了出去,外头有官兵正和侍卫厮杀,杀伐果敢,天空也为之变色,眼前似乎都被红色遮掩。 绿浓扯了扯绯烟的广袖:“公主,咱们回去吧,刀剑无眼。” 绯烟侧头看着她,眼中的惊恐已然消失不见,她甩甩广袖,冷笑道:“干嘛要回去,他楼祁钰竟敢逼宫,我倒要去瞧瞧他是如何抓住本公主的夫君,又要如何处置本公主的夫君。” 话落,她拖着长长的喜服往水榭楼台走去,一路上都是无止境的厮杀,她觉得自己仿佛身在暗狱里,连空气都让她窒息。 有人倒在她脚下,她顿住脚步,有官兵提着剑朝她走来,她也不闪躲,站在那里满目戾气地盯着那些官兵,傲慢地扬起头冷声道:“本宫乃越国长公主,把你们安宁王喊出来见本公主。” 对面的官兵一阵交头接耳,目光都有些诧异。 踌躇间,听背后一阵平淡沙哑的男音道:“本王来了。” 沈绯烟浑身一僵,凝眸瞧着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中,那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她才瞧清楚来人正是安宁王楼祁钰,他一身青色宫锦长袍,面如冠玉,浓郁的长眉下有一双泼墨般的眸子,深邃而沉敛,他薄凉的唇轻轻扬起一阵弧度,魅惑众生,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宝剑向绯烟款款而来。 他变了,变得越发的意气风发,越发的深沉内敛。 绯烟心头莫名一慌,她曾想过许多和他重逢的情景,可却万万没料到会是在她的新婚之夜,宫倾之时,还是如此尸横遍野的景象。 沉思间,楼祁钰已将步伐稳稳地顿在绯烟身旁,他轻挑着眉问:“本王来了,不知长公主找本王何事?是要叙旧,还是……”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戏虐,竟让绯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高高地扬起头,一如他们初次相见时的那般傲慢:“从前本宫在越国是长公主,如今和亲你宁国便是越贵妃,大王刚登基没有王后,本宫身为贵妃,算来也是你半个皇嫂,怎的还称长公主这样没规矩?” 楼祁钰神色一沉,瞬间攒出一个笑容,饶有兴趣地盯着绯烟,蛊惑道:“皇嫂……好一个皇嫂。” 沈绯烟白了他一眼,淡漠道:“本宫大婚,安宁王便来逼宫,抓了本宫的夫君,还让宁国王宫血流成河,不知安宁王是何用意?” 楼祁钰耸耸肩,清俊的脸上尽是无谓:“逼宫的事情长公主也经历过,见识过,还要本王同公主解释?” 绯烟眸光微微沉敛,她的眼中多了几分防备,多年前她的父王就是逼宫才做上了越国的王,那一年她十岁,已是什么都懂的年纪,她自然明白逼宫是为了那把万万人之上的龙椅。 她秀眉挑起,殷红的薄唇缓缓凑近楼祁钰,她的玉手轻轻抚上楼祁钰此起彼伏的胸膛,神色痴迷:“王爷是想做宁国的王?” 楼祁钰神色一愣,随后邪魅地勾起唇角,他宽厚炙热的手掌抚上绯烟的腰,手臂轻轻一勾,绯烟便生生地落进他的怀中,他垂眸看着绯烟,满脸戏虐,答非所问道:“多年不见,长公主真是越发像个妖|精,从前怎么不觉得长公主的豹子眼也如此让人心醉神迷,真让本王好生心动。” 绯烟轻轻推开楼祁钰,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大红色的喜服,笑道:“安宁王,说笑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如今本宫只想问王爷,你将大王怎样了?” 楼祁钰的笑容变得深邃,他细细地瞧着绯烟,轻轻挑眉,踌躇道:“自古成王败寇,王兄他如今败了,你说会是什么下场,或者说…当初你王叔败给你父王后是个什么下场!” 当初她的父王篡位,她王叔兵败,虽念及手足之情不忍亲自动手将王叔除去,可也是派人斩草除根的。 那么楼祁钰的意思也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吗? 绯烟凝眸,神色逐渐黯淡下来,她叹道:“可否让本宫见见他?” 楼祁钰淡漠一笑,干脆道:“本王不想你去见他。” 绯烟嗤笑:“他是本宫的新婚夫君,即便王爷要斩草除根,那本宫理所应当也在所谓的根之内,若王爷慈悲肯留本宫一条性命,那本宫也该为他披麻戴孝,因此,本宫必须见到他。” 楼祁钰的脸色沉了沉,很快又恢复常态,点头笑道:“既如此,本王何不遂了你的意。” 绯烟知道,她这话既说出了口,那么楼祁钰定会答应她的条件。 说话间,他已微微靠近了绯烟,他薄凉的唇凑近绯烟,压低声音道:“让你见他可以,只一点,本王不允许你与他死于同日,葬于同陵,本王不允许,你也休要去想。” 第002章 成王败寇 他倏地转身,猛然挥手间,身边的士兵已停下了手里的杀戮,个个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楼祁钰满意地勾唇:“长公主不喜杀戮,你们且将这些人都关起来,若肯为本王效忠便留他们性命,若不肯,便将他们绑了通通送去乱葬岗,生死有命,也不能怪本王心狠手辣。” 绯烟静静地瞧着他孤傲的背影,她跟在他的身后,他终究是变了,从前那样一个不喜争权夺利的人,如今竟也为了那把龙椅而不惜血流成河。 或许,时间真能改变所有,包括一个人的初衷。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他一直往前走,也不回头,声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忽远忽近:“本王总想问你,若当初本王赴约,那你今日可还会嫁给王兄?” 绯烟的脚步顿住片刻,眸色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即她又跟了上去,清秀的脸庞波澜不惊,却带着淡淡的自嘲。 她微微勾唇,声音淡漠:“当初?本宫不知安宁王所指何事,不过本宫嫁给大王,也只因他是宁国的王,只要他还是宁国的王,那本宫注定要嫁给他。” 只因他是宁国的王,不为其他,他是宁国的王,能护着她越国的边境和睦,能给她越国的父老乡亲太平盛世,所以她只能嫁于他。 哪知楼祁钰却倏地顿住脚步,他转过身,面色中夹带着隐忍,他修长的手紧紧握住腰上的佩剑,骨节微微泛白,颀长的身形遮住了大片的月光,楼祁钰愠色的脸庞霎时间被隐没在黑夜中。 他似乎有些气结,胸膛此起彼伏,他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可并不难听出他话中的隐忍和怒意:“所以,本王今日就要这宁国的江山易主,他不再是宁国的王,看他如何娶你。” 绯烟目露惊愕,他竟是为了这样荒唐的原因才谋篡位的吗?他仅仅是为了不让她嫁给大王才在她的新婚夜逼宫的吗? 可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失约,又何必弃她不顾?若当初他如约而至,那她如今说什么也不会妥协,她会乞求她的父王为她找个替身嫁来宁国,反正大王楼隽骁没见过她的模样,找个能歌善舞的大家闺秀便好,可如今怎么回得去。 楼祁钰当初失了约,她如今也已嫁来宁国,如何能回得去? 她故作平静,轻轻一笑:“安宁王莫要将自己的狼子野心与本宫扯上关系,被人听了去,来日史书工笔,本宫可就是红颜祸水,可就是遗臭万年的妖孽,受尽后人的诟病。” 楼祁钰微微叹气,瞬间转了话题问她:“你可在怪本王?” 绯烟心头一刺,高高地扬起头,笑问:“怪?本宫怪什么?本宫还得感谢你,若不是安宁王,又何来今日风光无限的越贵妃!” 楼祁钰猛地抓住绯烟柔弱的肩,他炙热的大掌将她牢牢禁锢,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那边急急地跑来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见到楼祁钰便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握拳道:“启禀安宁王,水榭楼台走水了。” 楼祁钰松开绯烟,语气却有些慢条斯理:“怎么回事?” 士兵道:“是大王自个儿纵火自刎,如今水榭楼台的宫女太监正在救火。” 绯烟愕然地顿在那里,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目光望向水榭楼台的方向,有浓浓的烟雾和绯红的火苗在暗夜中窜动。 她猛地上前抓住士兵,颤声问道:“那他呢?大王呢?” 士兵踌躇着,一副为难之色:“大王…大王还在水榭楼台中…” 楼隽骁还在水榭楼台,绯烟也顾不得许多,拔腿便往水榭楼台跑,她虽不爱楼隽骁,可说到底他如今也是她的夫君,她纵使极不乐意嫁给他,到底也不想让他如今便丧命。 到水榭楼台时,殿中已燃烧着熊熊烈火,宮婢和太监都用木桶提着水来灭火。 绯烟脑海中嗡嗡作响,她愕然地瞧着这冲天的火焰,似乎看见楼隽骁站在火中,那身衣服红得刺眼,他背对着绯烟,一柄长剑抵在脖子上。 她听见有士兵急促的声音:“禀安宁王,水榭楼台各处都被锁上,况且火势太猛,属下们想进去营救也已是无能为力。” 只稍片刻,便听见楼祁钰冷哼道:“无能为力便就此作罢,他既不想活,尔等又何苦去救他,只不过如此一来倒也便宜了他。” 绯烟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竟不知道楼祁钰对楼隽骁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如今便要葬身火海还说是便宜了他。 火势越发地猛了,她听见从水榭楼台传来诡异的笑声,随即又听一阵咬牙切齿的男音:“楼祁钰,孤王即便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孤王要缠着你,让你此生都寝食难安。” 楼祁钰鄙夷地勾着唇,轻笑两声:“你活着本王都不曾怕过你,你以为你日后就凭着你一缕孤魂能让本王寝食难安?” 又是那阵诡异的笑声,响彻整座宁国王宫:“孤王诅咒你,诅咒你此生定会孤家寡人,诅咒你万劫不复,诅咒你生生世世少时无伴,老来无依!” 楼祁钰听着竟仰头大笑起来:“王兄,你也别怪我心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既想做鬼来缠着本王,本王便成全你,来人,吩咐下去,此刻起,谁也不得救火,由着他自生自灭!” 绯烟背后窜起一阵凉意,她瞪着双眸,看见火中那抹红色的身影举剑从自己的脖子上一扫而过,有血液从他的颈项间涌了出来,让绯烟的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住恶心看着他重重倒了下去。 绯烟侧头看着楼祁钰,她满眼尽是不可置信,此刻的楼祁钰那样陌生,陌生到让她觉得害怕。 她咬着唇,悲愤地质问他:“楼祁钰,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楼祁钰回头看她,眉宇间有深深的疼惜:“这都是他自找的,你有今日拜我所赐,而我有今日,皆是拜他所赐,我同你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是始作俑者。” 第003章:过往 绯烟后退两步,脸色唰地变得苍白,她垂眸嘲讽地笑道:“还好,还好当初你失了约,还好我如今嫁的不是你,还好我如今看清了你的嘴脸,从前的痴傻愚笨今后便再也不会有了。” 楼祁钰盯着绯烟,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怒意,他的手垂在两侧紧紧握成拳头,绯烟知道他此时定是满腔的愤怒,可他终究是忍住了,缓缓松了手,一挥大氅转身便走。 路过绿浓和几个士兵时他的脚步毫无停顿,却吩咐道:“请长公主回宫,你们都给本王好生守着,出了差错,你们提头来见!” 绯烟知道她这是被软|禁了,她亦明白,楼祁钰最后那两句话不是说给士兵听的,而是说给她听的,他是在告诉她,若她不老实有个什么动静,那么这几个士兵便只有以死谢罪。 他这是吃准了绯烟不会置士兵的生死于不顾。 接下来的日子,如绯烟所料,被软禁在藏烟阁中,与世隔绝,定时有人送来些吃食和衣物,可也是放下便走,从不多说一句,她每每想出去,可最后却也作罢。 绿浓偶尔能找个由头出去,绯烟被困在藏烟阁第三日时,绯烟带来消息,说楼祁钰已登上王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有许多忠心于楼隽骁的大臣都被楼祁钰以层出不穷的理由贬官查办,甚至有些抄家问斩。 绯烟起初并不怎么在意,可那日藏烟阁的两个侍卫因放了绿浓出去而被楼祁钰下令处死时,她却再也不能泰然处之了。 她以绝食威胁,将宫人送来的饭菜一一扔出大殿外,楼祁钰既将她困在藏烟阁而没有动手杀她,想必是想留着她的性命,若她以绝食威胁,那楼祁钰定会来见上一面。 果不其然,当日黄昏楼祁钰便来了,他没有穿那身明黄的袍子,而是身着着纯白的宫锦长袍,那蹁迁而来的模样让绯烟为之一怔,她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清澈干净的楼祁钰。 那时候她刚及笄之年,她还是越国大王无限宠爱的长公主,而他也不过弱冠之年,却以宁国使节的身份前来越国洽谈结盟之事。 那次的结盟谈得甚是顺利,楼祁钰也得到绯烟父王的大加赞赏,而绯烟对他却芳心暗许。 绯烟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如此美妙,她竟傻傻地跑去问楼祁钰:“安宁王可愿意娶本公主为妻。” 楼祁钰的脸霎时间像空中的红霞,他怔愣住,有些不自然。 绯烟仰头笑道:“怎的这幅表情,还怕本公主吃了你不成?” 楼祁钰连连后退,满怀抱歉道:“公主说笑了。” 绯烟又笑,一脸的天真无邪:“既然不是,那你可愿意娶本公主?” 楼祁钰也笑着,反问绯烟:“公主为何要问我愿不愿意娶你?越王如此疼爱公主,定会让公主嫁于一国之王。” 绯烟点头道:“本公主自第一眼见到安宁王便已心仪安宁王,嫁于心仪之人实属正常,再者,若本公主嫁于你,父王定会想方设法让你成为宁国大王。” 楼祁钰却道:“可我并不想做大王,做了大王岂有如今来得自由,况且做大王不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能够同自己爱的女子举案齐眉,也不能够随心所欲。” 绯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随即便笑道:“那本公主明白了,安宁王放心,本公主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来向父王提亲,那时候本公主便会说服父王,告诉他,你是不是大王都没关系,本公主只想一人拥有你。” 她含羞着跑开,一生一世一双人,绯烟那时候觉得那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话,也是那句话,将她对楼祁钰的恋慕深深刺入骨髓。 “在想什么?” 听见楼祁钰冰冷的声音,她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回头看着楼祁钰,心头狠狠一刺,终究都过去了。 她转身坐下,挥挥手将绿浓遣了出去,楼祁钰见状,也将随他一同来的宫女和太监都遣走,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楼祁钰在绯烟对面坐下,低低地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绯烟侧头妩媚一笑,抬手端起茶盅为楼祁钰斟茶,轻轻启齿道:“突然想起了当初在越国时,想起自己的年少无知,想起自己那时候的痴傻愚笨。” 楼祁钰面色一沉,轻叹道:“你以绝食威胁,无非就是想见孤王一面,如今孤王来了,你却只是同孤王说这些吗?” 孤王?他自称孤王?绯烟愣住,可随即有释然一笑,是啊,他如今是宁国的大王,自然是自称孤王没错的。 她侧头嗤之以鼻,秀眉一挑:“怎么?害怕提起从前?楼祁钰,我真恨自己当初太傻,竟信了你的鬼话,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不想做大王,简直鬼话连篇!” 楼祁钰倏地站起身,脸上微微有些愠色:“那时候孤王句句属实。” 绯烟也随着他站起身来,满脸的嘲讽:“是!你句句属实,那如今不也为了大王的宝座不惜血流成河,不惜手足相残。” 楼祁钰盯着绯烟,别过头去看着殿外漆黑的夜空,低声道:“这王位孤王可以让给王兄,这宁国江山孤王也不稀罕,自然也能拱手让给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逼着你嫁给他。” 绯烟顿时讶然,诧异地凝视着他,苦笑道:“你不要我,难不成还不许别人要我?” 楼祁钰脸色充满怒意,冷笑道:“你怎知是孤王不要你?王兄他一生要强,明知父王临终前有意将王位传给孤王,可他却逼得孤王生生地将王位拱手相让,这倒也罢了,他明知孤王心中想的念的全是你,却逼得越王将你嫁给他,孤王的东西,岂容他一再抢夺!” 绯烟惨淡一笑:“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同你多说什么,你放我回越国去,从此我同你再无瓜葛。” 楼祁钰眉头一皱,几个箭步过去便拉住绯烟的手臂,他垂眸盯着绯烟:“你既来了宁国,便休要想着回越国去,孤王不准。” 绯烟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她看着他,鄙夷地笑着,让楼祁钰的心狠狠一刺,她轻轻扬起头质问他:“你不准?你凭什么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