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堕》 楔子 踩着午后斑驳的阳光,苏堇一路悠哉走进操场,姣好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女子第三方队的苏堇,立刻马上,给我就位。”穿迷彩服的教官启动大嗓门,这会儿是真正生气了。 而随着教官这一声喊出,原本规规矩矩站军姿的男生们突然又炸开了锅,看自家教官一副爱管不管的样子,也渐渐肆无忌惮放开了讨论的音量。 “苏堇,我去,苏堇的胆子永远是最大的,果然不愧是我的女神!” “女神威武,开学军训本来就没什么作用,还训什么训啊,女神就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同于男生们吹着口哨的调侃,女生们却是一脸不甘。“苏堇,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吗,看着她那张脸就恶心,整容女!” “我就说她那鼻子好看得离谱,谁能长出这样的鼻子,还不就是整容整出来的。” “还有她那眼睛,水蓝色,带美瞳还不承认,狗屁的天生,她真以为她混血儿啊!” 总之那话是越说越难听,到最后连教官都听不下去了,严肃了一张脸,教官中气十足的喝一句,“立正!肃静。” 不论对苏堇是什么态度,这毕竟是学校,毕竟是开学军训,总得给教官几分薄面。 “苏堇,还不归队!”教官一个冷眼扫过,苏堇才迈着步子走到女子第三方队。 “苏堇!” “到!”苏堇连忙立正,从头到尾,从着装到站姿都是标准。 教官点头,“军训到今天是七天,你迟到了三次,旷了八次,写检讨……十四篇,每次都是一样的理由,做噩梦!” “哈哈哈……”众人闻言大笑,苏堇只是眨巴眼,也不反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教官冷眼扫过,等众人安静之后又问,“这次的迟到两个小时,还是因为噩梦?” “回教官,是的!”苏堇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毕竟都是事实,别人信或是不信,就像前面那些怀疑她整容的女生胡乱言语一样,她都懒得解释。 教官有些恼怒,他当然看得出苏堇是尊重军训的,虽然每次迟到或是索性来不了,可苏堇不论是军姿还是走正步之类,都比很多看似认真训练的人好上不少。只是苏堇的态度叫人恼火。 “梦到自己在一片虚无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教官半眯着眼问出这一句,本来也以为苏堇好歹尴尬一下,哪里知道苏堇直接点头承认。 “回教官,是的。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 苏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马上十八岁的缘故,一股与生而来的吸入感越来越强,几乎把她吞噬。 教官见苏堇一点也没有因为四周同学的讥笑而改变态度的迹象,索性摇头,“或许你该找个半仙看看。” 这原本是带着明朝暗讽,可苏堇却认真思考,然后点头,“从小到大找的半仙也有十几个了,虽然没有什么作用,但我会坚持的。” 教官气急,一时也懒得继续搭理苏堇,直接扯着女子方队开始训练。 训练之后,苏堇被教官留下检讨。教官惊于苏堇写检讨的速度和她换了十几种写法,却依旧活灵活现写出她所谓噩梦各种具体的文笔以外,更多是无可奈何。 依旧是写噩梦,态度认真得让教官都不好意思再说她半句不是。 “行了,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 “谢教官!”苏堇行军礼,教官立马起立回一个军礼。不得不说,苏堇真是一个叫教官又爱又恨的学员。 提着书包走出学校,苏堇一眼看到校门口站着来回走动的女生。 “古月。”苏堇迈开步子小跑过去,在古月来不及防备的时候一把抱住,然后亲昵道,“今天我生日啊,我爸妈都出差了,还好有你陪我过。” “莎大的大名人啊你就别欺负我了,先说好,我只能陪你吃蛋糕,然后我要回去复习准备英语四级考试。”古月把苏堇扒拉下来,修长的手托起苏堇叫人嫉妒的小脸,四目相对,古月一字一顿的认真,“我可没你聪明,不准打断我的复习。蛋糕我买,吃完就各自回家。” “好吧。”苏堇妥协。古月是她少有的朋友了,她也不愿意耽误古月学习。至于军训之后的英语四级考试,苏堇也帮不了古月,毕竟有一种聪明,叫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如古月所说,小小的庆生之后就各自回家,古月打车离开后,苏堇却四处闲逛。 “啊嘞……” 苏堇抬眸,却见车水马龙的尽头,那一家古朴得好似另一个世界的小店。 小店的朱门前点着大红灯笼,两边有镂花的窗户,隔着长街都能闻到时光的味道。 “这种店很少见啊,与其回家做噩梦,还不如进店里逛逛,或许能买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也说不定。” 打定主意,苏堇一个响指,然后踏上天桥走近那家小店。走近之后,那种时光的厚重与斑驳才真正叫人震惊,这种震惊让苏堇有些迈不开步子,在门口站立良久,视线像是被匾额上浓墨重彩的“命阁”两个字死死的吸住。逃不开。 “咿呀……”朱漆的大门应声而开,惊醒了苏堇,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好看男人,苏堇有些拘谨。 “那个……你这店,是卖什么的。”苏堇抬眸,看到男人的眼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苏堇知道自己好看,从小到大就因为她好看想和她做朋友的人数不胜数,可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怎么说呢,似乎自己全部的好看都黯然失色。 他像是神最完美的作品,虽然面无血色,却好似不染俗世烟火,也就是这样一种气质,偏偏勾魂夺魄。 “姑娘也看到了,小店名叫命阁,乃是逆天改命之地,不卖东西。” 他叫她姑娘,这样的称呼在二十一世纪,只存在于古装剧里,可从他口里吐出来,却显得无比自然。 而且他说,逆天改命! “你是半仙?”苏堇可没忘记教官的建议,得找个半仙解决噩梦的问题,万一哪天就陷在噩梦那片虚无醒不来就可怜了。 而且经验告诉苏堇,她的担心是非常必要的,毕竟小时候只是平常一点的噩梦,到现在,却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醒过来。 “不过一介凡人,哪里担得起半仙之名。若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帮姑娘解决噩梦之事!” 他笑得温润,苏堇心里却猛然一跳,她从始至终还没提噩梦两个字吧。所以这个好看到让她都嫉妒的男人……果真有两把刷子。 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眼角轻挑,苏堇做了“请”的动作,“那……进店里细谈?” 男人浅笑点头,看得苏堇有点犯痴。 (唉……说起这本………满满是大写的尴尬,刚想了名字就开始创建作品,现在才写出楔子……以后进度可能会很慢……好叭,老话,不喜勿喷。大宝宝们晚安。) 第一章:大将军之女 伴着夏日清晨的第一声鸡鸣,凉国最受人关注的将军府邸突然传出一声尖叫。(.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小姐晕倒了,快去找桂婆婆啊!”这一声音量极大,几乎小半个府邸的人都听见了。 接着就是一阵混乱,府里的丫鬟婆子包括护卫家丁,全都乱了手脚。 “这可怎么办,将军和夫人下月就回祁都了,小姐怎么在这时候出问题!” “你可别在这里瞎猜测了,桂婆婆前脚才刚出门,还是赶紧去把桂婆婆找回来!” “对,对,得找桂婆婆,否则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日后可没脸见将军。”大汉迈开步子就追出去,有人却大喊,“你走错方向了!” 苏堇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里,丢了所有知觉,却满脑子都是再也醒不过来的无力感,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无力感越来越真实。 耳边有人细细碎碎说话,听不真切,似乎是在给予关心,让人莫名觉得温暖。 “嗯……和以前的噩梦有点不同,以前是没有人在耳边关心的,所以那个好看的男人,果真是有两下子。” “叮……”突然响起的叮咚声在脑子里回荡,似乎解开了魔咒,苏堇缓缓睁眼。 入目是一颗银白色的铃铛,其上有镂花精致,核心是水蓝色的珠子,珠子里凝结一只小虫,宛若琥珀。 铃铛后面是一张苍老的女人脸,满脸的担忧,虽然沧桑,却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美丽的模样。 再后面,就是华美的床帘。因为此刻的苏堇是躺着,第一眼也只能看到这些。 接着苏堇就疑惑了,按理说,哪怕她是在那家叫做“命阁”的小店里接受催眠,醒来看到的也不可能是这些吧。 何况那位婆婆看到她醒来分明松了一口气,然后居然招呼了一个穿古装的清秀小丫头过来,不由分说往她嘴里喂什么液体……对的,液体,带着药味,有点中药的意思,但是还有一点清香。(.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咳咳……你们你们干嘛……”苏堇努力推开那往自己嘴里喂东西的手,大写的懵逼。 那小丫头,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听到苏堇这句话也愣了,端着青花的小瓷碗不知所措。 不对……苏堇敏锐的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她的声音……咳咳,再比如,为什么她的手……这么肉这么小,像极了小孩子的…… 好吧,苏堇勾起一抹自认完美的笑轻轻转头,看到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一群穿着古装小丫头,当然了,还有那个起身准备离开床头的婆婆。 “那个……老板呢?”苏堇想起自己是在小店做催眠治疗来着,那不管催眠有用没用,苏堇都该向老板了解情况吧! 至于老板是不是借着治疗的名头把她给卖了……不可能不可能,老板那么好看,那么柔弱……?苏堇直接摇头否认。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或许是她变成小孩子这件事。 盯着那个衣着朴素的婆婆,苏堇觉得这个婆婆或许是能够管事的。 “小姐莫不是糊涂了,说的什么胡话。”桂婆婆重新坐下,顺手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小青花瓷碗,舀了一勺递到苏堇嘴边,“赶紧把药吃了睡一觉,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 “这是什么药?”苏堇小心翼翼的挪动,现在的情况太模糊,敌众我寡,没弄清楚情况之前苏堇都不会轻举妄动。这是她看古装剧学来的。 “小姐,这是桂婆婆特意给小姐调的补药,小姐今天突然起了大早,还在院子里晕倒,可把芙湘吓坏了,幸好有护卫把桂婆婆找了回来。”清秀的小丫头俯身行礼之后解释,可说着说着突然红了眼,“小姐,芙湘以后绝不离开小姐半步,小姐可不能再吓芙湘了。” “行了。”桂婆婆依旧举着小瓷勺,似乎苏堇不喝她就会一直举着,而语气分明是多了几分威严,“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苏堇看着那个自称芙湘的丫头立马止声,然后桂婆婆看一眼苏堇,苏堇就不受控制的张嘴把那勺药喝了。 “诶……太可怕了,我,我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苏堇大惊,盯着桂婆婆半天也没敢说一句话。 而事实是,苏堇根本没法说话。甚至连求饶也不行。 桂婆婆用勺子在小青花瓷碗里荡了荡,接着又舀起一勺,苏堇表情自然的张口,吞咽,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芙湘犹豫,“桂婆婆,小姐还没修炼玄法,您这样会不会……” “老身自有考虑,你们都退下吧。”桂婆婆继续喂药,丝毫不知道苏堇内心的崩溃。 屋里一众丫头闻言,俯身告退。 于是整间屋子就剩下苏堇和她眼里深不可测的桂婆婆。 最后一勺药喂完之后,苏堇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迅速挪到床角,苏堇结巴,“你……你……你是什么人!” 桂婆婆顺手把小青花瓷碗放在伸手可及的小桌子上,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盯着苏堇,满是探究,最后在苏堇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意味深长吐出这样几个字,“开始还不确认,不过……也终于完整了么。” 完整……?什么东西? 可桂婆婆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缓缓起身,然后重新拿出一开始唤醒苏堇的铃铛,开始酝酿她想说的话。 苏堇不敢妄动,只是看着这个有故事的桂婆婆。 终于,桂婆婆轻轻开口,那声音莫名温柔,让苏堇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婆婆,是你娘亲的奶娘。”桂婆婆突然抬眸,故事很长。 桂婆婆明确的告诉苏堇,这是远离她生活了十八年世界的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有人,也有妖。似乎是和平共处,却少不了大大小小的战争。妖有妖法,人修玄法,以此对抗。 说苏堇的父亲,是人类之国凉国的大将军,而苏堇的娘亲,是人族的大美人儿,美到妖族都觊觎的地步。 “你娘亲怀你的时候被人算计,生出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半个死婴。你爹娘不肯放弃你,只得去见了那个人。” 苏堇多想问一句,可看到桂婆婆的表情,咬咬牙也就忍住了。 于是桂婆婆继续说,“那个人说你魂魄分离,有两魂五魄都去往另外的世界,成了那个世界的你。以十年不得见你为代价,那个人给了解决之法。” 以苏堇的聪明立马能猜到解决之法就是那铃铛,所以也懒得再发问。 桂婆婆轻轻叹气,“分开十年,你可不知道你娘当时哭成什么样子。如今你终于完整,也算对得起你爹娘了。” 苏堇闻言沉默,怎么都感觉在听故事。 故事有点玄幻,但是也还能感动人,可终究是别人的故事,苏堇骨子里从来没觉得和她有什么关系。 “婆婆不管你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你是凉国大将军的独女苏堇,凉国的历史,发展,凉国众所周知的事情你都要了解,绝不能,给你爹娘丢脸。” 桂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凝重,最后才在苏堇期待的目光中,提到了“玄法”二字。 如果还有什么能让苏堇确定她已经类似穿越了,除了她变回十岁的身体以外,就是这诡异的玄法了。 所以桂婆婆说到玄法的时候,苏堇眼前一亮。 (诶………心好累,我到底想写什么………) 第二章:这个世界 依旧是清晨,清晨有微风轻拂,苏堇就坐在院子里,听着清风疏叶,感叹这个世界的好空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小姐,芙潇一早去给小姐买点心,这会儿也快回来了,桂婆婆说,等芙潇回来,就由我们俩给小姐讲一讲玄法。”芙湘蹲在苏堇旁边,一张小脸清秀得过分。 百无聊赖,苏堇扯一根草咬着,末了转向芙湘,桃花眼里满是认真,“芙湘一个人不能先讲着吗?” “桂婆婆说了,要两个一起,最好还能演示玄法,这样小姐才能更快的理解。”芙湘浅浅的笑,两颗梨涡恰到好处得让人嫉妒。 苏堇索性转过头,面对这个世界的温暖,她总有种措不及防的感动。 早前桂婆婆这样说,“因为魂魄的残缺,那个世界的你不受待见,没有知心朋友。” 是啊,不受待见,就连古月的友情,也是几乎是她卑微求来的。至于亲情,那个世界十八年,见到父母的次数十指可数,哪里还有亲情可言。 苏堇还能是现在的性子,全是电视剧的功劳,而且因为她一直相信,只要她性子好,就总会有好事发生。事实也证明,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关心她,包括那边疆十年不得见的爹娘。 “小姐变了。”猝不及防,芙湘就来这么一句。 苏堇连忙转头看着芙湘,“哪里变了?” 芙湘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接着轻轻浅浅的笑,莫名有种温婉,轻轻拿走苏堇嘴角的草屑,芙湘说,“今早以前的小姐,虽然不能修炼玄法,但每天就像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脾气也很好,府里所有人都喜欢得不得了。” 苏堇心里一跳,桂婆婆可说了,魂魄残缺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所以魂魄完整带来的变化,一定不能叫人太快察觉。(.无弹窗广告) “现在呢!”苏堇立马开口,等着芙湘观察入微的评价。 “现在……”芙湘看着苏堇,接着就是笑,“现在的小姐脾气依旧很好哇,但是比以前有话说了,因为脑袋里的淤血散了,桂婆婆还说小姐终于能修炼玄法了呢!” 淤血,这是桂婆婆十年里对外的说辞,加上苏大将军的威望,凉国百姓也不敢传苏堇是傻子这样的流言,只说将军有一女,娇小可人,心若稚子,有男儿所不及的赤子之态。 加上以前的苏堇偶尔出府展现出的好脾气,平易近人,在凉国百姓之间还是很受欢迎的。至于官宦之间……大多数的官宦人家都愿意和苏堇相处,三天两头往将军府送礼物,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大家也心知肚明。 “是啊,淤血散了,我也可以修炼玄法了。”苏堇起身,芙湘连忙跟着给她整理裙摆,抚平褶皱。一边轻声低估, “以小姐的天赋,等修炼了玄法,看那些大臣子女还敢背后说小姐坏话。” “以后咱们出府也挺胸抬头,谁要是不服,就用玄法吓唬他。”虽然口上不说,但苏堇也能猜到因为“自己”不能修炼玄法,芙湘等人的委屈。 若是实力为尊的世界,不管脾气多好,都要有保护自己珍惜的一切这种能力,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苏堇的爹爹不是凉国神话般的大将军,苏堇绝不可能过得这般舒坦。 “要吓唬谁,我去!”芙潇拎着点心盒子进院子就听到苏堇说吓唬两个字,一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接着在苏堇愣愣中回神,芙潇几乎是飞着扑过来一把抱住苏堇,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啊,刚刚看门的护卫说你晕倒了,可急死我了。” 若说芙湘清秀温婉,那芙潇就是彻彻底底的大大咧咧。也就是这样的芙潇,在有关苏堇的事情上,从来都是感性。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苏堇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可是芙潇的举动,让人觉得很亲近。 芙湘轻轻拉开芙潇,“你可别闹了,小姐的点心该凉了。” “对,点心!”芙潇连忙提过点心盒子,一层一层打开,最后端出一盘摆着十多个精致点心的雕花瓷盘。 随手拿起一个递给苏堇,芙潇眼里满是期待,“小姐你看,刚买回来的,热乎的百花糕。” “啊……”苏堇毫不犹豫,直接张口。芙潇小心翼翼的递到苏堇嘴边,看苏堇就那么大口咬下,面上突然浮现溺爱和满足。 囫囵几下吞咽,苏堇咧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芙潇又拿一个递过,意气道,“来,小姐。干了这块百花糕。” 苏堇也拿起两块,分别递给芙湘和芙潇,“一起干!” 桂婆婆路过看着这一幕,无奈摇头,“没个正经样儿!” 温饱思淫,欲。………啊呸,温饱思其修玄法。 温饱之后,芙湘给芙潇说了淤血已散,苏堇可以修炼玄法这件事,芙潇立马来了精神,虽然芙潇一直都是精神过余的样子。 “那我还是先讲讲玄法是什么吧,以前为了不让小姐伤心,我们可没敢在小姐面前提及玄法。” 盘坐在院子某棵树下,苏堇就像个好学生等着老师开讲了。 清了清嗓子,芙潇开始滔滔不绝,“这玄法啊,就是通过修炼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方法把天地之间的玄力引为己用。” 天地间比例最重的三种物质,除了人与妖呼吸所共同需要的空气,另两种就是供妖修炼的妖力,以及供人修炼的玄力。 人类所能运用玄力的程度取决于玄法的优劣和个人天赋,妖族却只需要在意天赋,因为妖族的血脉传承里,有最顶级的妖法,这是妖族的优势。 而人类能与妖族抗衡,仅仅是因为人类修炼玄法的速度比妖族速度快,积累下的强者也就比妖族更多。虽然因为寿命这个东西人类死得早了一点,可人之将死,总会拉几个妖族作伴。 也因为这些,人类与妖族才看似和平共处,实则各自怀恨,进而小的摩擦不断。 “玄法的阶段划分不似妖法那样模糊,我们人类的玄法,就分为九层,九为极。” 听芙潇和芙湘你一言我一语的普及基础,苏堇只觉得像看玄幻小说一样刺激。“芙潇现在处于什么阶段?”桃花眼里闪烁星芒,苏堇问。 “第二层啊。”说起玄法修为,芙潇就莫名骄傲。 第二层是个什么情况,苏堇有点不明不白,于是转而问芙湘,“芙湘呢?” 芙潇脸上的骄傲一顿,就看着芙湘小心翼翼的回答,“芙湘再有三个月就能到达第三层了。” 和妖族能够感知自己的突破时间一样,修炼玄法的人类,只要感觉到了,基本也可以知道自己的突破时间。这种感觉只要不是中途重伤或是得了机遇,一般不会有误。 虽然大多数人在第五层之后就再也感觉不到突破了,有些伤人,可在第五层之前,这种感觉还是很鼓舞人的。 “咳咳,小姐,咱们还是去桂婆婆那儿传承玄法来修炼吧。” (呜哇呜哇……虽然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但这章主要是交代一些事情,后面会条件补充更具体一点的信息,那么下一章,开始修炼吧。) 第三章:莫名其妙就哭了 古语有言:玄法分阴阳,当与时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说最好的修炼应该结合时间,照阴阳划分,男为阳,女为阴,昼为阳,夜为阴。 上午为阳中之阳,阴属玄法不可为,阴阳相冲,后果严重,而阳属玄法事半功倍。 前半夜为阴中之阴,阳属玄法不可为,而阴属玄法事半功倍。 下午为阳中之阴,后半夜为阴中之阳,阴阳二属皆可为,只是修炼的效果不如阴中之阴,阳中之阳来的好。 苏堇从桂婆婆那里得来的玄法自然是阴属,据说是她爹娘十年前就准备好的,虽然不是什么人妖两族公认的第一阴属玄法,却也绝对顶尖。 在芙湘芙潇二人的陪同下吃了午饭,苏堇盘坐在院子里就开始计算时间等着修炼了。 “小姐别着急,我和芙湘都是阴属玄法,午时一过我们会提醒小姐的。”芙潇拿一把素雅的团扇一个劲给苏堇扇风,最后提议,“小姐先睡个午觉?” “这种时候,睡不着啊。”一直向往的东西眼看着触手可及,怎么可能不兴奋,既然都兴奋成这样了,又怎么能放松神经去睡觉呢! 苏堇抬头看一眼太阳,要说没有电子器械,时间这东西还真难计算,不过按照芙潇的说话,修炼玄法之后,天地阴阳的变化就可以很清楚的感知,这也是芙潇说“提醒”这两个字的底气。 “怎么会睡不着,小姐以前可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倒头睡的。”芙潇几乎是跳起来,大步围着苏堇转悠,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稀奇。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可是能够修炼玄法了,难免激动!”把肉嘟嘟的小手抬起,苏堇示意芙湘把她拉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芙湘把盘坐地上的苏堇拉起来,芙潇连忙把凳子放到苏堇屁股下,然后就在旁边站着给苏堇扇风。 “小姐可别顾着激动,将军和夫人下个月就能回来,到时候让将军指导你修炼再激动吧。”芙潇提起苏堇她爹就是满眼崇拜,连带着手上的动作的慢下来,以四十五度望天,芙潇道,“将军可是我们凉国第二高手,对玄法的理解那叫一个让人惊叹!” “我爹是第二高手,那第一高手呢?” 芙湘弯身,在苏堇期待的目光中犹豫着回答,“第一高手,是将军的对手,秉辜将军。” “咳咳……”芙潇不着痕迹斜一眼芙湘,然后似乎是安慰苏堇,“芙湘说的不对,秉辜将军才不是我们将军的对手,只是相互牵制兵力而已,再说了,两位将军都是为国为民的忠义之人,哪有对手这种说法。” 芙湘连忙点头,“是啊小姐,这只是国主的牵制手段,并非对手,是芙湘说错了。” 或许在这俩丫头看来,自家小姐一定听不得别人说将军如何如何,尤其是将军不如别人,所以该纠正的话必须及时纠正,省得自家小姐心里难受。 可苏堇并不太在意这些,她在意的只是玄法上记载的:修炼玄法者,易经洗髓,皮相绝美。 苏堇执着修炼玄法,一部分是因为她的现状,这肉嘟嘟的身子。修炼玄法可以最大程度的让身体各处比例接近完美,特别是易经洗髓之后,肌肤绝对是白如美玉,白里透红。 另一部分,玄法这东西好比她一直喜欢的修真小说里,那些修仙长生,飞天遁地的部分,她当然会比想象的更执着了。 至于问那句第一第二,也是因为好奇传说中的人物。等到有机会见面,苏堇发誓要好好看看玄法修炼到极致的两个将军,究竟是何等相貌。 “什么时候,我也想见见那个秉辜将军。”几乎是不自觉的,苏堇吐出这么一句话。 这可吓着芙潇二人了,小姐是好脾气没错,可终究有小孩子脾气,要是去秉辜将军府上走一遭,指不定也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芙潇偷偷给芙湘使眼色,“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圆过去。” 芙湘贝齿轻咬,声音莫名有点哭腔,“小姐,还是等……等将军回来,让将军带小姐去见秉辜将军吧,这会儿府上也没人能见着秉辜将军。” “不是可以给递帖子吗?”苏堇眨巴着一双眼,满眼认真,“递帖子以后可以去拜访吧!” 这话直接把芙湘吓瘫,跌坐在地上,芙湘只觉得委屈,这一句话没说好,小姐怎么就能逮着不放呢,那秉辜将军可不是别人,就他的脾气也容不得小姐独自去玩儿啊! 芙潇小口咬着团扇边缘,悄悄退开苏堇的视线,“这种事情,还是告诉桂婆婆比较好。” “小姐脑袋里的淤血是散了,也像个十岁的孩子了,脾气依旧好得和咱丫鬟胡乱玩……可这……执着真是可怕。” “芙潇!”苏堇开口叫住退步的芙潇,芙潇刚迈开步子的脚又无奈退回来,毫不尴尬,也眨巴着眼睛故作规矩,“怎么了小姐?” “刚刚我的问题你们也不给句准话,还有,芙湘怎么哭了。”站起来,苏堇又蹲在芙湘旁边,一时手足无措,最后索性抱住芙湘,轻轻揉芙湘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一样,喃喃着,“乖,乖乖喔芙湘,芙湘不哭。” “哦……小姐的问题我得去讨教桂婆婆,至于芙湘,芙湘她……”芙潇当然知道芙湘为什么委屈,可又怎么好说给小姐听呢,那是小姐,是她和芙湘要一辈子保护的人,若是说了,依小姐的善良,指不定就会内疚,那还是别说比较好。 又说这芙湘,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十一岁了怎么在小姐面前还不知道隐藏情绪,果然是小姐脾气太好,把她惯坏了。 “小姐,我……我没事。”知道自己不应该,芙湘连忙抹掉眼泪,冲着苏堇轻轻笑,浅浅的梨涡也恰到好处。“小姐,时间差不多,可以试试修炼了。” 话都到这份上,苏堇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就如芙湘的愿,借着修炼玄法让这件莫名其妙的事件过去。 虽然苏堇心里依旧疑惑,可也不敢表现出来,芙湘这小丫头,不愧是水做的,那委屈得哭的小模样真让苏堇心疼,苏堇真怕一句话不对那小丫头就又哭了,安慰都来不及。 按照玄法记载,修炼的第一步就是在合适的时间打坐,感受天地间的玄力,之后才能开始第二步,借玄法招式引玄力为己用,具体能到什么程度,就看各人天赋和玄法的优劣了。 苏堇盘坐在院子里,芙湘和芙潇一左一右,观察苏堇的呼吸频率以及深浅。并且时时纠正。 随着时间流逝,苏堇的呼吸越来越接近玄法记载的九短一长,短则浅深绵长,也隐约感受到天地之间,某些异常吸引她的部分。 (这章写得莫名其妙,………咳咳,然而还是到睡觉的时间了,大宝宝们晚安!) 第四章:出府 天地间有玄力,轻柔如水,缓缓流淌,随着苏堇的呼吸,终于流进身体。(.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嘭……”是枷锁破碎的声音,而这一声之后,苏堇明显感觉通过身体的玄力变得更多了。 缓缓睁眼,苏堇看到芙潇二人凑到她跟前,清澈的眼里满是探究,探究之余,又是骄傲。 芙湘快速收回脑袋,为避免尴尬也直接垂头不语,只是揉着衣角。“刚刚,刚刚凑好近,可别吓着小姐了。” “咳咳,小姐。”芙潇若无其事站定,眼珠子飞快转动,一把团扇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小姐感觉怎么样啊!” 苏堇长呼一口气,“还不错,立马就感觉到玄力了,而且还破了枷锁,这也算踏入修炼的道路了吧!” “不愧是小姐,这才第一天呢,当初芙湘可是用了一整天才感觉到玄力,第三天才破了枷锁。”芙湘闻言抬头,盯着苏堇的小脸满是崇拜。 “淤血散开之后,小姐的天赋还真是直逼三殿下,三殿下作为凉国的天才,也花了整整一上午才破了枷锁,咱们小姐………”芙潇顿了顿,接着大笑,“咱们小姐也不过用了一下午,以后看那些王八蛋还敢说小姐是不能修炼玄法的废………废……” “小姐,我什么也没说,我去看看准备晚饭了。”大大咧咧的芙潇从来不会为这种事尴尬,直接转移话题,然后在苏堇没有反应的时候捏着团扇跑开。 “小姐……”注意到苏堇表情细微变化,芙湘小心翼翼开口,“小姐,芙潇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以前…也没人敢说小姐半句不是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知道。”苏堇觉得有必要找时间和这俩丫头谈谈心,省得她们一天到晚猜测她玛丽苏,玻璃心,公主病什么的。 “不过……”苏堇抬头,此刻太阳已经偏西,远处残照如火,渲染了整片天空,如芙潇所说,已经一下午过去了,“可我怎么感觉只过去了一会儿啊!” “啊……那是因为第一次修炼玄法要求绝对的专心,这样一来根本不可能再感知时间的变化,加上阴属玄法在这个时间是逐渐增强的过程,小姐只会觉得很亲切,时间的流逝就显得没那么容易察觉了。”芙湘浅笑,“小姐今日辛苦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就好好休息,明日夜里再试着修炼吧。” “喔。”苏堇也知道劳逸结合,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虽然修炼玄法并没有给她神经疲劳的感觉,可身体多少有些疲惫了。 “那就吃晚饭,洗澡……睡…觉。”说起睡觉,苏堇还不确定那个噩梦是不是会继续,毕竟从早晨桂婆婆把她唤醒到现在,她还没试过。 “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催眠治疗有没有用。”苏堇嘀咕,有些闷闷的回到房间。芙湘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生怕苏堇有点什么事。 吃过晚饭,又在院子里看了芙潇和芙湘的玄法表演,最后才由芙湘伺候了苏堇沐浴休息。这其中少女的自尊引发的笑话暂且不说,苏堇确是真正一觉睡到自然醒,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一夜无梦,醒来时已是洒满阳光。 为了不让芙湘再来伺候穿衣吃饭,苏堇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穿衣服,可古装……是的,苏堇高估了自己,最后不得不让芙湘帮忙。 “从芙湘到府上开始,小姐的衣食都是由芙湘打理,昨夜小姐突然不愿意让芙湘伺候,芙湘还以为……以为小姐不要芙湘了。”小丫头一边给苏堇穿衣服一边委屈,那眼泪就如昨夜那般兜在眼眶里,看得苏堇那叫一个自责。 “我,我只是想说我都……十岁了,”苏堇几乎是咬牙吐出“十岁”这两个字,然后平复语气,“我总要自己做这些事吧,总不能事事都由你们操心,那我也太没用了。” “小姐就该被人伺候啊,不论是穿衣吃饭还是别的什么,不让人伺候怎么行。”给苏堇整理好衣摆,芙湘起身,表情严肃认真,“小姐不是丫鬟,不需要自己做事,何况那些都是我们丫鬟的分内事。” 苏堇觉得自己败给这些深入骨子里的奴仆思想了。“等着,等我想到合适的语言,我非得纠正你们的思想不成!” 吃过早饭,也吃过芙潇一大早出去买的百花糕,苏堇穿一件粉色长裙,带着负责撑伞的芙湘和负责扇扇子的芙潇出府去见识凉国的繁华。 桂婆婆路过苏堇院子的时候,撞见准备外出的苏堇,也只是叮嘱了“小心”两个字。 “桂婆婆放心吧,有芙潇在呢,芙潇一定会保护小姐的!”在桂婆婆面前芙潇了不敢放肆自称我,没自称奴婢已是桂婆婆大义。 “芙湘也一定会保护好小姐。”芙湘撑伞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度,可见小丫头的决心。 苏堇提着裙摆,偏头冲桂婆婆一笑,“您就放心吧,这里可是繁华的凉国。” 苏堇知道桂婆婆所说“小心”二字,可淤血作为最完美的借口已经传出去了,有变化也是应该,没有人会大费周章冒出来搞事情。 既然苏堇非得这么理解,桂婆婆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再告诉苏堇,当初害她魂魄残缺的人身份不明,或许还会再次出手。 何必呢,这种事情就让他们这些老家伙来操心吧,至于苏堇,开开心心做她的将军府小姐,好好长大就行了。 将军府占地不大,就府里布局而言,也只是东南西北四个院子,除了西院住了七八个丫鬟婆子,北苑住了十几个护卫之外,就是原定将军夫妇和桂婆婆以及两个丫鬟住的东院,苏堇和芙湘芙潇三人的南苑。 西院和北苑各十来个小房间,占地也就东院和南苑四个房间那么大。 将军府没有客房,没有亭台楼阁和假山水榭,甚至连一般的五品官员的府邸都不如,朴素得有些可怜。只有院子里十指可数的古树,还能给这将军府添点色彩。 所以别了桂婆婆,苏堇三人不过走了几步路就到达侧门,然后从侧门出府,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几分钟之后已然转至府前繁华的大道。 “咱将军府……真是为国为民的节俭!”感受过将军府的面积,苏堇回头看着将军府正门上金光暗淡的匾额,点头称赞。 说到这里,苏堇还有一点不明,她爹娘十年不回国都,那些官宦人家还一个劲儿的巴结将军府,图的什么呢? 第五章:无视 长街里贩子喧嚣,入眼已是一片繁华。.有粗布衣衫的妇人拎着竹编的篮子缓步有过长街,最后蹲在聚集的几个老妇人之间。 “李婶子,我听说,苏小姐好了?”妇人一边掀开篮子上的碎花帕子,摆好篮子里的瓶瓶罐罐,一边小心向身旁的老妇人打听。 老妇人熟练的拿起妇人众多瓶瓶罐罐中的一个,干枯的手指拈起瓶塞,然后凑近鼻子猛吸一气,面上享受,“可不是,这都传开了,说苏小姐脑袋里的淤血散了,不仅变聪明了,连玄法都可以修炼了呢。不过柳妹子……”老妇人话语一转,一双沧桑的眼盯紧妇人。 “怎么了李婶子……”妇人面上一僵,连忙问一句,同时接过老妇人手里的小瓶闻一下,也疑惑,“这……有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还不就是香味更浓了,准是你改了方子。”老妇人说话间再熟练打开其他的小瓶,挨个儿仔细。 “诶,还不是为了姑娘们好做生意吗。”柳姓妇人垂头,重新给小瓶塞上瓶塞。 老妇人把小瓶一个个转到自己的竹篮子里,默了数量,然后悄悄递给柳姓妇人一锭银子。凑近柳姓妇人耳边,老妇人下意识压低音量,“咱也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么多年老身都照顾你的方便来你家附近买货,如今老身身子骨也利索,日后你就直接来玉人阁送货吧,老身加钱!” 柳姓妇人面上犹豫,一抬头却看见苏堇带着两个丫头从巷子里出来,再咬牙,也就答应了老妇人的说法,“那成,李婶子话都到这份上了,我就多走几步路给送到玉人阁去。[]” “得了,老身这就回了!”老妇人悠悠站起来,拎着竹篮子转身同样看到苏堇,立马招呼,“哎哟,苏大小姐,几天不见,苏大小姐真是越发水灵了。” 这老妇人一嗓子,几乎整条街的小贩都下意识停顿一下,然后就是各种拉生意的吆喝铺天盖地冲进耳朵。 “苏小姐啊,今儿个新进的货,来看看?” “刚蒸上的包子,热乎的,苏小姐来一个?” “诶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啊,苏小姐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今儿也是新做的,新鲜着呢!” 看着眼前的一幕,苏堇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平易近人了。要是搁别家小姐身上,敢这么拉生意?那护卫还不一个两个把小贩丢出去。 装作刚注意到苏堇,柳姓妇人也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三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拘谨着一句“苏小姐好”。 “好……大家……好啊!”苏堇回神,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做出国家领导慰问时的挥手动作,虽然立马反应过来并且停下了,可目光扫动,还是发现不少人不明所以,总归有点尴尬。 “咳咳,各位乡亲,说起来这条街也算是我们将军府的财产,这么多年任由各位乡亲在这里做生意,甚至分文不取,各位乡亲也该给我家小姐一个面子,这突然安静算什么事!”芙潇迈着步子,手里拿一把团扇漫不经心的扇着,视线扫过长街里的小贩,其间意思不言而喻。 “啊……苏…苏小姐好啊!”小贩们犹豫着抬起手,如苏堇前面的动作一般轻轻挥手,也是大写的尴尬。 “这就对了嘛!”芙潇昂头,末了连忙回到苏堇身边,一边给苏堇扇风,一边还嚷着,“那就不打扰各位乡亲继续生意了,我们小姐要去梨花巷逛逛。” 苏堇还想说什么梨花巷,可听着小贩们连忙接口的“苏小姐慢走”五个字,也就不好再问芙潇,只是对一整条街的小贩一个善意的微笑,一路下来,苏堇胖嘟嘟的小脸都快笑僵了。 亲民二字可真难! “梨花巷,做什么的?”走出那群‘友好’小贩的视线之后,揉揉脸整理了面部表情,苏堇才问这么一句。 芙湘接口就答,“梨花巷是国都最有名的点心街道,小姐最喜欢的百花糕就是梨花巷里云九斋做的,也只有云九斋能做百花糕这样的点心呢。” “小姐脑袋里的淤血虽然散了,可以前的事情,也跟着散了,小姐还真是半点都记不得。”芙潇当着苏堇的面这样说话,因为是事实,苏堇也懒得解释。 “我忘了,”迈着轻快的步子跳出一段距离后,苏堇猛然回头,“我忘了不是还有你们记着呢!” 芙潇哪里知道苏堇会停下,想也没想直接就撞上去,要不是芙湘反应快,苏堇还真就被芙潇撞飞了。 把苏堇护在怀里。芙湘紧张,“芙潇,你看着点嘛,要是小姐受伤了,我……我饶不了你!” 芙潇自知理亏,冷哼一声之后翻了几个白眼,“小姐才不会准你欺负我呢!” “芙潇!”芙湘跺脚。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们晚上再说,现在还是去梨花巷吧,怎么说也是吃货的天堂……百花糕!”从芙湘怀里挣脱,苏堇满足的舔一下唇瓣。 “噗………哈哈哈………笑死人了,小姐还没说话俩丫鬟先闹上了……最后小姐还不得不转移话题……哈哈哈,将军府的规矩也就这样了,奴才比主子还厉害,说什么淤血散了可以修炼玄法,还变聪明,根本就是胡说嘛!”放肆的声音从街角的大树上传来,苏堇一抬头就看见树上斜倚的少年,树叶挡着他的半张脸,还能看出是个模样不错的少年。 芙潇闻言立马不干了,要不是苏堇反应快拉住了芙潇,以芙潇的脾气这会儿也该冲上去了。 “芙潇乖,咱不理他。”十岁的苏堇比芙潇还矮半个头,此刻安慰性的摸摸头看上去有些怪异,而芙潇却停下来,虽然依旧不满。 “可是小姐,你听听他怎么说话啊,真以为我们将军府无人吗!” “他……怎么可以说小姐,怎么可以……”芙湘反复这一句话,分明是替苏堇不甘。 “我不在意的,芙潇,芙湘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啊,依小姐的天赋,早晚碾压他们的,到时候看他们目瞪口呆,到时候让他们跪着唱征服。”为了让这俩一涉及到她就炸毛的小祖宗歇火,苏堇也顾不得太多了。 按她们所说,便宜老爹下个月就回国都了,可不能在这关头惹事。对面那小子来者不善,根本就是故意找茬,不宜硬碰。 “喂……你们仨当我不存在吗,商量什么呢!”见苏堇三人没有进一步行动,少年不乐意了。 (好困…………………晚安……………渣渣求评论指点………大宝宝们晚安。) 第六章:二殿下(已修改) 街角的大树抖落着树叶,纷纷扬扬,倒也颇有几分意境。.苏堇尽力安抚着身边的两个丫头,末了抬头望着树上的少年。 “看……看什么看!”少年别扭的瞪一眼苏堇,然后踏着清风从树上下来。衣衫翩翩,顶着一张比女子尚要精致的小脸,却似吃了熊心豹子胆,昂着头对苏堇傲娇冷哼,“你再怎么看,我也不会认同你的。” “什么意思?认同我?”苏堇疑惑之余也不忘用求知的眼神扫过芙潇和芙湘。 芙潇一顿,接着跳起来就冲到少年面前,苏堇甚至来不及阻止。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给我家小姐道歉,然后,最好给我说清楚你是哪根葱!”芙潇故意狰狞了表情,配上那肆意招摇的玄力,确实有几分威慑。 少年虽然十三四岁了,个子虽然碾压了芙潇,可是玄力修为也不过和芙潇半斤八两。就这么被芙潇一吓,脸上本来就不多的肉居然还颤抖了几下。 “我……我……你……你信不信我……” “什么玩意儿,有本事打一架!”不待少年结巴着说完一句话,芙潇恶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少年脑袋上,少年立马就懵了。 “芙潇。”苏堇忍不住出声,这么看芙潇欺负一个‘小屁孩’,苏堇心里有种罪恶感。 迈开步子上前,芙湘紧跟在后,还一边让苏堇宽心,“小姐,芙潇她有分寸,再说了,那人先乱说话的,咱们没告他诋毁让他去牢里待两天,已经是仁至义尽。” 芙湘念念不忘少年前面对苏堇的隐有所指,一直以来的清婉胆小居然少了几分,而多了几分“小肚鸡肠”,在苏堇看来,少年所言不过是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对苏堇的看法,并没有什么过错。. 让苏堇不明所以的,仅仅是少年那句……“认同”?莫非她苏堇还需要这莫名的少年认同什么吗? 走到面前,少年依旧是一副别扭加上微微欠抽的表情,“苏堇我告诉你……你这丫鬟居然敢呼我脑袋,你……” “你什么你,你怎么跟小姐说话的。”芙潇二话不说就出手,差点没把少年一巴掌呼出去。 少年咬牙,一副怀恨在心的模样。 “咳咳,”苏堇拉拉芙潇的衣服,示意芙潇收手,然后苏堇摆出她最友好的笑,就是那种眉眼弯弯的笑,“你要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请你吃百花糕怎么样。” 少年眼前一亮,却别扭得不肯立马回话。倒是芙潇和芙湘两个丫头闻言,表情有点奇怪。 “小姐!”芙湘跺脚,“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是不是故意吸引咱们的注意。” “我,我告诉你们,我才不屑什么百花糕呢!”连忙咽下唾沫,少年转过头去,“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苏堇努努嘴,“先说说你的身份,再说说什么叫……你不认同我!” 少年闻言,却好似想起来自己的目的,立马重复之前的话,“我说了我不会认同你的,就算你请我吃什么百花糕我也不会认同你的!” “好好说话!”芙潇再次出手,这下苏堇也懒得阻止,就看芙潇一巴掌招呼少年的脑袋。 “啪…”少年居然出手挡住,然后同样恶狠狠的瞪着芙潇,“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欺负我,我就不客气了!” 芙潇愣愣,末了收手似笑非笑,“来啊,打一架啊!” 芙湘拉着苏堇退开几步,芙潇既然说这话,就说明少年惹怒她了,“芙湘要保护好小姐。” 可面对芙潇的跃跃欲试,少年立马弱了气势,而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街角的‘纷争’,开始迈着步子来看热闹! “苏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啊?”朴实的农家生意人挑着担子,大嗓门一出,附近的人立马看过来。 “还真是苏小姐。这里就恭喜苏小姐啦,以苏将军的天赋,苏小姐修炼玄法之后必定也能成为我凉国的天才了。” “苏小姐身体还好吗?” “苏小姐啊……” 为了不让百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芙潇在第一时间用元力堵住了少年那张嚷嚷的嘴,然后芙湘说话,“请大家不要聚集一起,我家小姐还有事要办,不能和大家多聊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样啊,那大伙儿就散了吧,别耽误了苏小姐的时辰。”不得不说苏堇在百姓中地位不俗,芙湘就这一句话众人就散开了,虽然还是几步一回头望一眼苏堇,可终究散了,甚至没人去关心芙潇身边的少年。 看着修炼散开的百姓,苏堇则扬起笑意,“谢谢大家关心,谢谢啊。” “小姐,”芙潇问,“这人不听话,要不要丢给刑部的周大人?” 少年闻言,一双妖艳的桃花眼瞪大,其中莫名的耻辱感接近溢出,偷偷沟通玄力破除了芙潇的手段,少年涨红着脸大吼,“你敢!” 不少百姓闻言回头,看到苏堇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的笑意,也就回一个微笑后各自做事了。 芙潇也是发狠,声音却自然低了下来,“你看我敢不敢,刑部的周大人是我们将军带出来的,你以为他会任由你这种诋毁小姐的人好过吗!” 少年一时语塞,张了张口却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出来。 “芙潇,让我来问吧,你太凶了。” 芙潇闻言,不情愿的退开,却和芙湘一起死死的防范着少年。 苏堇站在少年面前,盯着少年那张叫她都自叹不如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那,我说了你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还有你的丫鬟,让她们发誓,绝不把我的事说出去!”柿子也挑软的捏,虽然少年眼里苏堇或许并不是软柿子,但却足够给他安全感了,不像那个芙潇,明明一样的玄力修为,却让他反抗无力。 再有,综合刚刚发生的来看,苏堇其实……还是可以威慑那俩丫鬟的。 苏堇对此无意见,让芙潇二人满足少年的要求之后,少年终于肯开金口了。 “我…我是秦子夜。” “………秦子夜可是二殿下!”芙潇失声。 “对,就是我。” 一巴掌招呼过去,芙潇愤愤,“大白天的你骗鬼啊!” 秦子夜委屈,谁还敢拿这事骗人啊,他真是二殿下,因为听说父皇准备在苏将军回国都是给苏堇赐婚,他才偷偷出来见识一下的,哪知道芙潇这么‘野蛮’。 “你想想坊间传的嘛,说凉国二殿下,天姿国色……”就是这天姿国色,秦子夜莫名想哭,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好吧,是少年,为什么拿天姿国色来形容他,这不是侮辱嘛! 偏偏还没完,接着又道,“胆小……胆小如……鼠!” 秦子夜前面故意做出凶狠姿态是为了吓唬苏堇,没人知道他吓到颤抖的内心是如何害怕如何崩溃,秦子夜只知道,芙潇呼他巴掌的时候,他真是害怕到想哭啊。 芙潇点头,“诶,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呜啦啦…………追剧去╭(╯^╰)╮) 第七章:流鼻血了 秦子夜的母妃并非人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大约是十五年前,凉国国主还未登帝位,外出游历之时遭遇山洪,被一只桃妖所救,那桃妖,正是秦子夜的母妃。 桃妖生来魅惑,这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东西甚至不会比狐妖弱上分毫,加上这只桃妖不谙世事却细心的照料,凉国国主很快就认定了桃妖。 或许不是爱,但绝对是喜欢的,于是所有的事情都顺理成章,痊愈的国主带着桃妖回到凉国,克服种种阻碍才让桃妖做了侧室。 第二年秦子夜就出生了,因为桃妖的缘故,秦子夜生得极美,面若桃瓣,一双桃花眼也好似会说话。 但是桃妖在最纯粹的时候被带到了勾心斗角的皇族后庭,自然而然越发的胆小懦弱,教给秦子夜的,也不过胆小二字。 坊间都传,凉国二殿下秦子夜,承其母之貌,感其母之微,虽拥天姿国色,却胆小如鼠,毫无皇家做派,为国主所不喜。 可不论秦子夜如何不讨国主的喜欢,秦子夜终究是皇家血脉,芙潇她一时手快居然呼巴掌在秦子夜的脑袋上,这已经是砍头的大罪了。 双腿一软,芙潇靠着苏堇,以此支撑自己几乎瘫软的身子。芙湘虽然没对秦子夜做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可她没忘自己和小姐,和芙潇是一条船上的,终归有点势弱。 “秦……”两个丫鬟都因为秦子夜的身份而败阵,这种时候就靠苏堇接着将军之女的身份挽回一点面子。 清了清嗓子,苏堇转移话题道,“二殿下,时间也不早了,咱一起去云九斋,堇儿请您吃百花糕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那我还没说完呐,你还有什么问题你问吧,问完了再吃百花糕。”轻舔嘴唇,秦子夜发誓做一个有原则的人。 前面苏堇既然说回答问题之后请他吃百花糕,那总该回答完,所以,秦子夜看着失神的苏堇,“你倒是问啊,我可不能白白让你花钱。” “不是……堇儿都已经问完了,没……没有其他的问题……”虽然好奇很多事,可苏堇要为芙潇着想,最好能因为一盘百花糕让秦子夜忘掉芙潇的无理之举。虽然有点痴心妄想,可苏堇愿意让希望丰满。 “可你刚刚不是问我认同吗!”秦子夜眼角轻挑,明明是略显轻浮的举动,在秦子夜做来却有一股莫名的魅惑。 嘴角不自觉抽搐几下,苏堇听秦子夜为了一盘百花糕吐露真相。 “我听说,父皇准备在苏将军回国都的时候举办宫宴,然后在宫宴上给你……” 秦子夜正说着,苏堇突然跳起来一把捂住秦子夜的嘴,小心翼翼提防四周,末了压低嗓子,“嘘,这种事情不能在大街上说,咱们找个隐秘的地方。” 苏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从电视剧千篇一律的剧情来看,秦子夜一定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而这种消息适合在秘密的地方以交头接耳的方式传递。 “嗯,好。”秦子夜红着一张脸轻轻点头,然后轻轻推开苏堇肉嘟嘟的手“你……你先把手拿开,授……授受不亲。” “喔。”苏堇也不尴尬,松手后退回芙潇身边,给芙潇一个放心的眼神,末了让芙湘带路云九斋。 芙潇可不知道秦子夜是不是不计较她无理的举动了,总之一路上尽力不引起秦子夜的注意,难得安静到让苏堇都意外。 秦子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跟在苏堇旁边,一直红着脸,却时不时傻笑一声。 苏堇和芙潇都以为秦子夜脑子不正常。她们哪里知道,秦子夜这会儿脑袋里全是苏堇扑上来捂住他嘴时候的样子。 “肉嘟嘟的,真软,真……可爱。噗嗤……” 云九斋在距离将军府两条街的梨花巷,店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远远可见两个灯笼之间,几乎是金光闪烁的“云九斋”三个字,字迹苍虬,时光的厚重感直接扑面而来。 店铺里只有几个衣着光鲜的妇人领着各自的丫鬟,几个青衫朴素的打杂端着几个晶莹的盘子站在妇人面前,一副任挑任选的模样。还有一个拨弄算盘的中年管账先生。 跟在苏堇的身后迈进云九斋,芙潇熟络招呼,“柳先生,今天的百花糕还有吗?” “可不巧,”管账的柳先生闻声抬头看着芙潇,“最后一盘已经被刑部周大人家的小姐订下了。” 目光流转,管账的柳先生,也就是中年男人柳林注意到苏堇。 以前的苏堇带着芙湘也在云九斋溜达过几次,柳林自然认得,于是离开柜台走近苏堇,拱手问好,“苏小姐近来可好。” “牢柳先生挂念,堇儿很好。”苏堇微微俯身。她还没接受桂婆婆关于礼仪的“特训”,这些内容也都是她从古装剧里学来的,也幸好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柳林点头,末了转头看芙潇,疑惑道,“芙潇丫头,苏小姐今天的百花糕你不是一早就取走了吗,怎么还麻烦苏小姐过来一趟。” “这不是……来了客人,想用云九斋千金难买的百花糕做招待嘛!”芙潇上前,给柳林介绍秦子夜,“这位,便是我家小姐的客人了。” 柳林拱手,“小公子好。” “啊……你好,你好。”秦子夜连忙回礼,然后站在苏堇身后,脸越发的红。 “柳先生,云九斋的二楼不是有几间用作闲聊的房间么,柳先生你看……能不能带我家小姐上楼,再把那一份百花糕送上来……”芙潇比芙湘放的开,也就更适合交际,这种时候全权由芙潇开口。 “苏小姐,这……恕柳某不能做到。”知道这一行苏堇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为了不得罪将军府,柳林也只能向苏堇解释,“二楼的房间苏小姐可以用作闲聊,可这百花糕……已经被周大人家的小姐订下了。” “可……”芙潇不死心,她家小姐需要的东西,不论怎样她都想满足小姐,哪怕落得仗势欺人的坏名声也在所不惜。 “芙潇,又不是非得百花糕不可,这云九斋这么多点心,样样都是人间美味,咱随便来一点就是了。”为自家名声着想的苏堇制止芙潇,然后转头对秦子夜浅笑,“没有百花糕吃,子夜不会怪我吧!” 别扭的转过头,秦子夜脸通红,结结巴巴道,“不……不怪你!” “子夜最乖了。”另一个世界已经满十八岁的苏堇一把抱住这样害羞的秦子夜,随便还蹭蹭,这举动几乎让整个云九斋的人愣住。 秦子夜感觉自己一张脸都快着火了,苏堇身上的清香扑鼻,他怎么感觉有什么从鼻孔滴落呢! 回神之后的众人微微不齿,“那是………哪家姑娘,竟然如此轻浮!” “听她们对话……是苏将军家的?” 芙湘捂脸,“小姐怎么了,男女授受不亲,这……” 第八章:赐婚 云九斋二楼的房间布局极好,简单而不失典雅,另有一番叫人流连的氛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房间四面的墙上突出的挂着几张字画,有搁着青花茶具的案桌,红木架子上还摆着几件似乎非常昂贵的玉器。 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张暗红色雕花的木桌,桌上有高高的广口玉瓶,插了几支素雅的小花。 窗口的位置极好,隐隐可以望见两条街以外,将军府上最大那棵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的古树。 “苏小姐稍等,柳某这就让小厮送上青玉糕和果酥。”得到苏堇点头同意之后,柳林拱手退下。 芙湘把伞放在门边,然后跟在苏堇的后面走到桌前,细心擦干净凳子,等苏堇坐下后,芙湘从芙潇手里夺过团扇给苏堇扇风。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苏堇没时间发表意见。 “咳咳,让二殿下见笑了。”看过秦子夜以及前面那些人的反应之后,苏堇发誓注意言行,绝对不轻易和谁拥抱了。这是万恶的古代,过分强调的东西可比二十一世纪多太多了。 看着秦子夜,然后苏堇问,“先前二殿下准备说什么来着,宫宴,宫宴上国主准备说什么?” 芙潇和芙湘立马顿住,只等秦子夜开口说话。 “父皇准备在宫宴上,给你赐婚!”秦子夜猛然抬头,“我……我才不同意呢!” “不是……你不同意?该不会是给我……和你赐婚吧?”苏堇眼角跳跳,这怎么成,就算她现在是十岁,可在另一个世界也已经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怎么可能让她和一个小她四五岁的小屁孩…… “当然不是!”秦子夜闻言,红着脸否定。. “那就好。”苏堇松一口气,漫不经心又问,“可不是你……是谁?” 芙潇看着秦子夜面色奇怪,尽量压抑闹腾的天性,就安静的听苏堇和秦子夜‘互通消息’。 “是……是三弟。” “三殿下!”芙潇再也憋不住了,一下跳起来,“你,你没骗人吧,那可是三殿下,十一岁就第三层的天才。” “咳咳,不过我家小姐也不差,也只有我家小姐能有资格站在三殿下身边,不得不说国主眼光真好。” 就连芙湘听罢都眼前一亮,“还好不是胆小的二殿下,也只有三殿下才配得上小姐,我家小姐就应该得到最好的!” 对于苏堇,芙潇和芙湘都是盲目的为苏堇着想,为这,她们肯牺牲很多东西。而关于这种忠诚的养成,就不得不说桂婆婆的手段了。 不同于两个丫鬟的高兴,苏堇面上一僵,她连老二都觉得年纪太小,那老三……还不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屁孩啊“对了对了,古代都流行女大三抱金砖这种说法……可,我又不是十岁,照这么算,我未来相公不得比我小上十一岁?” 想想都觉得可怕,苏堇都快哭了。 “那个……二殿下,其实你不同意是对的,到时候,烦请二殿下极力反对,最好能让国主打消赐婚的念头。”苏堇起身拱手,“大恩大德,苏堇来世必报!” 不管这个世界的规矩如何,苏堇只认电视剧里那一套,总比二十一世纪的处事来得靠谱。 芙潇和芙湘却不明所以,“小姐你做什么啊,那可是三殿下,多少人都觊觎的三殿下啊!” “你……你……”秦子夜连忙站起来,“我今天见了你,我不反对了,你……我会认同你,作为三弟的正妃。” 拉起苏堇,秦子夜和苏堇四目相对。 苏堇看着秦子夜眼眶里莫名的晶莹,虽然也莫名其妙,可不得不说,这样看来,秦子夜确实是绝色。 单说他那张脸,轮廓略显柔和,大小却正合适。然后光洁的额头,自然走向的眉,如三月桃一样的眼,睫毛细长浓密,小鼻玲珑,唇的厚薄也恰到好处。 不知道是不是苏堇看得太仔细而导致失礼,秦子夜突然松开苏堇的手跑到门边,背对着苏堇,秦子夜道,“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看看你的,既然,既然都看到了,我就回去了。还有,你要记得你答应我,我的事你不会告诉别人,你可一定要做到啊!” 悠悠转头又看一眼张牙舞爪的芙潇,秦子夜咬牙,“你这丫鬟一定要好好管管,我……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秦子夜推门出去,只留着苏堇一个衣衫飞扬的背影。 芙潇嘴角抽抽,芙湘掩面轻笑,苏堇却欲哭无泪,“我什么也没做啊,他怎么就同意,就认同我了?” “小姐就别多想了,从小姐出生开始,坊间就传言国主会给小姐赐婚一位殿下,凉国三位殿下,大殿下温润如玉,三殿下天资绝然,所以只要不是胆小的二殿下,小姐就不亏。” 芙湘轻摇团扇,恰巧两个小厮端着点心进屋,摆桌之后退下,芙湘就夹一块点心递到苏堇嘴边,苦口婆心一般,“凉国年轻一辈中,从修炼天赋来说,也只有三殿下能配得上小姐,小姐能有得如意郎君,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一口咬掉芙湘手里的点心,囫囵几下,苏堇连忙郁闷道,“我才十岁呢,为什么这么快就赐婚!” “小姐!”芙潇叉腰走到苏堇面前,“十岁可不小了,凉国有的是指腹为婚,更何况按凉国的国律,女子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 “十………十三岁!”苏堇差点一口点心呛过去,麻蛋,十三岁也就刚刚发育的年纪吧,嫁人?古代真疯狂。 “小姐啊,你就知足吧。”芙潇给苏堇顺气,轻轻拍背,“小姐若真能和三殿下好,最多十五岁也能嫁入皇家了,接下来五年,小姐就可以好好和三殿下熟悉,这搁很多官宦人家的子女身上都是妄想。”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少爷小姐相互连面都见不着,甚至连是对方是美是丑,是好是坏都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然后直接拜堂洞房,余生后悔也来不及。” “小姐日后还能见到三殿下是那般天资卓越,貌若潘安,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所谓的三殿下,苏堇怎么觉得自己的两个丫鬟已经不为自己考虑,只知道在她面前夸赞那三殿下如何如何。 苏堇突然觉得心好累啊! (我的心才累………π_π推荐,评论,点击,收藏…………求指点指点,也欢迎吐槽。) 第九章:他 从云九斋二楼下来,芙潇负责结账,然后芙湘跟在耷拉着脸的苏堇身后走出云九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小姐,这事还有一个月的变数,到时候会怎样还不得而知,你何苦从现在就不高兴呢!”芙潇心思不如芙湘细腻,这种时候就只有芙湘话语轻柔的开导苏堇。 苏堇拨弄手指,末了转身抬头看芙湘,“有些事,你们不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 “那就不说了,这件事也让它过去。”芙潇几个大步跟上来停在苏堇旁边,“时间还早,小姐要不要去逛逛这梨花巷的其他店铺?” “算了吧,今天都不想再吃点心了。”苏堇打起精神,就像芙湘说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其间变数不定,苏堇也没必要现在就开始伤心难过。 既然如此,还不如开开心心的玩,毕竟生活就是苦中寻乐的过程。 “不想吃点心……”芙湘思索,接着提议,“不若去巷尾的南庭听戏吧!”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主意,那就去吧!”大步迈开,苏堇肉肉的脸上扬起笑意。 听戏,呵,以前隔壁的老奶奶可最喜欢大声唱戏了,什么牡丹亭,什么女驸马,还有那什么苏三。各种混杂,各种婉转,日子久了连苏堇也会哼唱几句。 不同于云九斋这样的店铺,南庭占着整个院子。朱漆的大门厚重,顶上的匾额依旧是龙飞凤舞的“南庭”二字,左右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之下,一张木板上写着这样的几个字:陈笙――牡丹亭。 门前有留着小孔的石头,插在上面的青旗招展,左右有老树盘根。 隔了半条巷子的距离,苏堇已经能听到南庭里戏子的咿咿呀呀,每一句唱词都好似千锤百炼而得,每一声咿呀都是百转千回的婉转。 苏堇渐渐兴奋,步子自然加快。 南庭是贵族消磨时间的地方,由皇家支持运作,自有一套规矩。 芙潇向门前正襟的小厮证明了身份,再由小厮带着苏堇几人走进南庭。 从某种角度来说,南庭比将军府来得更加有气势,虽说不如官宦人家以华丽为主,却讲究细致二字。 假山水榭,蜿蜒长廊,然后是小巧玲珑的亭子。小厮领着苏堇三人到众多亭子中的一个,亭子正中的石桌上有精致摆盘的水果。 然后小厮拱手,“苏小姐,今日上台是陈笙,所唱为牡丹亭,” 按照规矩介绍之后,青衣俯身,“苏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招呼青衣,规矩之内,青衣必定满足小姐的需要。” “青衣这就退下了。” 苏堇点头,看着众多亭子环绕的中心平台上,那满目悲伤的戏子。 他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诸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正是牡丹亭中唱词。苏堇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故事,加上台上那人声声轻诉,又怎是落泪二字能概括的。 “唱得可真好。”苏堇抹泪。 芙潇和芙湘看着心疼,也一个劲儿的安慰,“小姐不哭,不哭。” 或许是因为其他亭子皆是安静,唯有苏堇所在的亭子一阵哭声,四面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看到不过三个小女孩儿也就轻笑几声。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听戏也能听哭了。”各自摇头,又重新把视线放在中心台子,那名叫陈笙的男人身上。 “不愧是南庭的红角,陈笙只管唱好他的牡丹亭,这南庭里,就肯定有他一席之位。” 有妇人点头,“胡笙唱战地之戏,陈笙唱悲情之戏,只要抓住了官宦人家的心思,南庭也能一直发展下去。” 不同于大多数人的习以为常,苏堇哭得可谓一塌糊涂,到后来,芙湘索性陪着苏堇哭,只有芙潇放不下面子,强忍着。 “太可怜了,故事里的人太可怜了。”苏堇越哭越来劲儿,芙潇递过的手帕已经完全浸湿,苏堇也不管,索性用衣衫抹眼泪,芙潇只好问附近的青衣去找了手帕来。 陈笙正唱着,东边的亭子却传来一阵哭声,不经意的望去,却是三个小女孩儿,中间粉裙那个似乎是个小姐,肉嘟嘟的到有几分可爱,也就是她,因为他的故事,哭得几乎背过气吧。 唱完最后一句,陈笙俯身,或许是唱这种悲情的戏词唱得久了,连带着说话都莫名悲伤。 声音好似死水最深处的悲哀,偏向于弱女子的声线,让苏堇对这个七尺男儿有了别样的理解。 就用他那满是悲伤的眸子,陈笙看着不停抽噎的苏堇,薄唇轻启,他说,“陈笙今日唱牡丹亭,害得一位小姐落泪,陈笙愿以今日中饭作为赔礼,不知小姐可愿赏脸” 苏堇一愣,哭红的眼四处看去,最后才反应陈笙是对她说话,连忙点头,“啊……好,好啊。” “稍后会有小厮来请,还望小姐稍等。”陈笙轻轻勾唇,然后顺着长长的走廊退走。 苏堇兴奋,这个陈笙也是好看到让人见之不忘,最重要的一点,陈笙年纪够啊,差不多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吧,这才是苏堇的同龄人,同龄人交流才没有代沟。 芙湘和芙潇相视疑惑,南庭的规矩,除非戏子自愿,否则不论听者如何位高权重,都不能要求南庭的戏子做任何事。 今日之后,怕是…… “这个陈笙,哼!”有小姐贝齿轻咬,“下次本小姐也哭,看你还不让本小姐接触。” 虽然千般万般不愿,陈笙退台后,一众听戏的贵妇小姐也只能在各自的小厮引领下有序退场。毕竟是有皇家作为后台的南庭,没人敢放肆。 苏堇三人被小厮带到一处独立的小院,褪下戏服的陈笙就坐在小院的石桌边上,三千青丝仅以一根木簪绾发,散落的几缕显得随意,从苏堇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看到陈笙面部的轮廓。 依旧是满目悲伤,陈笙看着他对面那个黑袍冷傲的男人。 “公子,苏小姐到了。”小厮轻声报上。 男子先陈笙转头,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苏堇一眼看到他黑若盲的瞳。 此生没见过他那样的眼眸,好似万刃沉渊,虽然遥远而不得见底,极致之处却有最诡异的一点星芒飘忽不灭。 也是这样的眼眸,有冻结人心的冷傲。 冰唇轻启,他问,“苏潇然的女儿?” (呜啦啦……有木有人愿意猜猜这黑袍男人是谁,有木有! 额,我好懒……依旧厚颜无耻求点击,收藏,求推荐,评论………哦哈哈,心好累,睡觉!) 第十章:可值得记恨? 苏堇的爹爹苏潇然,与当今国主是生死兄弟,抛下这一层关系,苏潇然还是凉国大将军,是为了凉国安定镇守边疆十年,人人称赞的大将军。[] 在凉国,敢这么直呼苏潇然名讳的人也不过当今国主,其余人,都只能背地里偷偷嘀咕几句。 而眼前这黑袍男子居然当着苏堇的面,就这么毫无波动的说出“苏潇然”三个字,哪怕此刻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为了捍卫自家将军,芙潇也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悍妇姿态。 “大胆,我家将军的名讳哪是你能直呼的,还不速速赔礼道歉!” 对面那黑袍男子轻轻勾唇,“苏潇然家的丫鬟倒是护主。” 陈笙却连忙起身,直接无视黑袍男子的言语向苏堇拱手道歉,“苏小姐,北擎是陈笙的好友,随意惯了,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望苏小姐见谅。” 看在对方是个罕见的冰山脾气的份上,苏堇不打算计较,更何况,苏堇不认为说到一个名字有什么错,所以咧嘴一笑,“没……”关系。 不等苏堇完整说完一句话,芙潇拉过苏堇护在身后,好看的脸上浮现着不死不休的倔强,“陈笙公子,你邀请我家小姐来吃中饭,你的好友就这么明嘲暗讽?北擎…”芙潇转而盯着黑袍男子,“那谁,你叫北擎,哼,虽然与秉辜将军同名,可这……” 从进院子就一直不语的芙湘却突然跪下,“秉辜将军,芙潇她护主心切,考虑不周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看在我家将军的份上饶她一次。” 芙潇愣住,秉辜……将军……?秉辜北擎? 曾经,秉辜北擎领兵出战,芙湘在人群中远远望见过,确实是那样一双直入灵魂的眼眸,而且,陈笙叫他北擎。(.无弹窗广告) 芙潇一瞬腿软,比知道自己呼了秦子夜巴掌那会儿还来得害怕,苏堇还来不及扶住她,她已经坐在地上了。 “芙潇,别怕别怕,小姐在呢!”苏堇想把芙潇拉起来,奈何这才十岁,并且肉嘟嘟的身子根本使不上劲,芙湘为了求情已经跪下了,苏堇只好抬头望着眼前的人。 陈笙见状,连忙上前,“苏小姐宽心,北擎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小丫头的无心之失,北擎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苏堇悄悄吞咽口水,心想,‘可这秉辜北擎的脸色好吓人’。 黑袍男子,也就是秉辜北擎,轻呷一口茶之后转头,看着苏堇,意味深长道,“莫非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不过几句话的事情,也值得我记恨?” “哪……哪能啊,秉辜将军大人大量,才不会记恨这种小事呢,只是我们需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我们需要检讨。” 苏堇知道,大多数的将军都是嫉恶如仇,最重要是不拘小节的脾气,加上终于亲眼看到传说中第一高手,苏堇内心的激动无人体会,也就借着言语来有意无意拉近距离了。 芙潇连忙搬弄好姿势跪好,和芙湘一起附和苏堇所言。“秉辜将军大人大量,芙潇言语冲撞了将军是芙潇不对,请将军……降罪责罚。” 为了不让秉辜北擎迁怒苏家,俩丫鬟也是拼了,连请求降罪这样的话也敢说。 “谁都会有言语之失,可别再说什么责罚了。”陈笙上前搀扶,芙潇却死活不肯起来。 “跪着,好看吗!”冷眸一扫,秉辜北擎把视线停在芙潇身上,等芙潇唯唯诺诺的站起,才收回视线。 陈笙作为主人,把苏堇三人引至石桌边上坐下,末了垂眸,藏起了他的满目悲伤,“苏小姐稍等,陈笙这就去将中饭端出来。” 芙潇和芙湘立马起身,“芙湘,芙潇给公子帮忙。” 与秉辜北擎同坐,芙潇真怕秉辜北擎会一掌打死她,毕竟刚刚说了不得了的话,有一种打心里的害怕。 至于芙湘,坐在秉辜北擎身边,那压力几乎压得她不敢呼吸,从陈笙让她们和秉辜北擎同坐,芙湘心里就拒绝得不得了,可陈笙说,都是他的客人,不需要拿身份说事,也本该同坐。 现在抓住机会,能离开一会儿是一会儿吧。陈笙思索之后点头,确实不忍让这两个丫头体会秉辜北擎与生俱来的冰冷。 至于苏堇,就她那看秉辜北擎的眼神,也不像是会害怕的人。 “小姐,芙湘和芙潇……”芙湘犹豫,不舍得让苏堇独自面对秉辜北擎,如果没有其他办法,芙湘宁愿陪苏堇一起面对。 “啊,”苏堇抬头,“你们去给陈笙帮忙吧,我没关系的。好不容易见到秉辜将军,我有很多话想说呢!” 回想之前,苏堇确实一直都想见识见识秉辜北擎,为此还说出过递帖子这样的话。可…… 见芙湘和芙潇犹豫,苏堇挥手,“去吧去吧。” 芙潇和芙湘三步两回首终于跟着陈笙离开之后,苏堇回头看着秉辜北擎。 “想问什么。”秉辜北擎顺手斟茶,末了抬眸。 苏堇却端正了坐姿,颇为正经道,“将军可知,堇儿早就期待能够见将军一面。” 秉辜北擎一顿,然后盯着苏堇清澈如水的眼睛,轻飘飘吐出两个字,“不知!” “不知也没关系,反正堇儿今日已经见到将军了,算是没了遗憾。”苏堇眨巴眼睛,“将军不愧是高手,玄法协调身体各处的比例,加上易经洗髓,就相貌来说,将军真是好看到让人嫉妒呢!” 苏堇眼里的秉辜北擎,一袭黑袍,自带着一股凌厉,面部完美如神刻,何况还有薄唇如冰,还有那一双让人深陷其中的眸子。 有了这样活脱脱的例子,苏堇对玄法的修炼越来越期待,也就越有动力了。 再看一眼秉辜北擎,苏堇感叹,“这样的人,就应该在战场上浴血!” 秉辜北擎闻言,对苏堇的看法已经从所谓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上升为不知天高地厚了,面色冰冷,秉辜北擎一字一顿强调,“你说我,好看?” 苏堇愣愣点头,比电视上所谓的爱豆,所谓本命,都好看。她一直是实话实说的。 察觉到四周的空气慢慢有凝结的迹象,苏堇反应或许不应该这么形容一个浴血而生的将军,石桌下的双手不自觉乱动,苏堇挽回道,“将军该不会因为堇儿说了真话,就要收拾堇儿吧!” 明显的激将法,秉辜北擎并不在意,只是看着苏堇微微晃动的身子,冷冰冰说了句,“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不会计较!” “啪…”石桌上,苏堇的茶杯应声而碎,炸裂的碎片划破了苏堇粉色的长裙。苏堇眼角猛然一跳。 (简介里肯为苏堇独战天下的人,第一次见面……似乎不太好! 那么,点击,评论,推荐,收藏哇大宝宝们!) 第十一章:这就是底线? 阳光斑驳,透过院子里几棵繁茂的大树落在秉辜北擎的脸上,苏堇有一瞬看不清他的表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没有秉辜北擎以为的哭闹,苏堇侧头,也抬手捻了捻被茶杯碎片划破的地方,最后似漫不经心开口,“秉辜北擎,你知不知道这件衣裳,是芙湘一针一线亲手做的。” 她叫他,秉辜北擎。语速很慢,似乎是特意强调什么内容。 所有人都觉得苏堇脾气好,能和府里府外很多人打好关系,说是平易近人也好,甚至是说她好欺负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谓的好脾气,更多是来这个世界必须接收的,她的习惯。 如今既然有人妄图触碰她的底线,她不介意稍微强势一点。 左右不过是凉国的一个将军,总不能就因为她言语之间有点点不中听就弄死她。 于是苏堇抬眸,直直看着秉辜北擎,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所以,请你,道歉!” 秉辜北擎不语,只是看着突然变得严肃的苏堇,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上,有一种让人不能无视坚持。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论表露出的脾气多么好,或者该说多么懦弱,只要有人触碰所谓底线,浑身的尖刺就能立马立起来,殊不知伤人伤己。 只是秉辜北擎也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苏堇,底线居然如此表面。 “呵,可笑的底线!” “若我说不呢!”良久,秉辜北擎收回视线,轻飘飘说出这么一句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苏堇闻言握紧拳头,此生就见不得有人轻视她所在意的人和事。 “你……”猛然起身,苏堇还想着能吓唬吓唬秉辜北擎,却不想膝盖碰到了坚硬的石凳,骨子里传来的痛感让苏堇当场蔫了气势!弯下身子蹲在石桌下面,有一种叫人不忍心的可怜。 听着苏堇强忍不住发出的闷哼,秉辜北擎没有这种怜惜的想法,却是莫名想笑。 “苏潇然的女儿,装腔作势罢了!” 秉辜北擎起身,路过弯身捂着膝盖的苏堇,头也不回,只是说,“烦‘苏小姐’转告陈笙,本将有事先走,这中饭,恕不能陪!” 这是苏堇进院子之后,秉辜北擎第一次自称本将,虽然也特意强调了‘苏小姐’三个字。 愣愣的抬头看着秉辜北擎离开,苏堇别扭轻哼,“凭什么给你传话,我偏不!” 不多时陈笙就端着中饭出来了,身后跟着芙湘芙潇二人,揉揉膝盖,苏堇重新站起来,对着陈笙就喊,“陈笙,秉辜北擎说他有事,不和我们一起吃中饭了。” “罢了,北擎最近也忙,就不耽误他了,咱们吃就是。”把饭菜摆好,陈笙噙笑。 南庭毕竟是皇家支持的戏院,就饭食来说,绝对好过普通官宦人家,苏将军府上素来节俭,和南庭也没有可比性。 或许是因为走了秉辜北擎,这一餐吃得极满足。饭后苏堇又和陈笙聊了牡丹亭,聊了凉国,未时之后才告别陈笙回了将军府。 在自家院子里,芙潇终于恢复了大大咧咧,这一天先是呼了秦子夜巴掌,后又冲撞了秉辜将军,还能好好的回到府上,芙潇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啊,小姐,小姐的衣裳怎么坏了,在哪里划的?”芙湘突然紧张,连忙挽上衣裙查看苏堇白花花的肌肤,看到没有淤血和青肿才松了一口气。 “我都没感觉疼呢,所以也只是划破了衣裳,还要让我们心灵手巧的芙湘给我补好。”苏堇揉芙湘,没说真话,也是不想让俩丫头担心,甚至是内疚。 反正是她自己惹来的事情,秉辜北擎只给她点教训,不,这根本算不得教训,这已经是不计较了。 或许是在南庭吃得太饱,苏堇晚饭也没吃,盘坐在院子里就开始修炼玄法,一直到戌时。 破开身体的枷锁之后,一般再有一两个月就能踏进第一层,之后就靠各自天赋,踏进第二层所需时间也各不相同。 芙潇和芙湘陪伴左右,方便及时给苏堇解惑,也方便苏堇后面吃喝的需要。 夜色愈浓,苏堇四周流溢的淡蓝色光芒愈明显。从院子的矮墙看去,居然隐约有包裹成球的征兆。 “苏潇然的女儿。”矮墙上黑袍的男人站得笔直,衣衫猎猎,黑暗中也叫人移不开眼睛。 “昨日就听说苏潇然的女儿脑部淤血散后能修炼玄法,今日一见,这般天赋比我也是不遑多让,又哪是一个‘能’字就概括。” “只是才第二天就能有这种征兆,依师父所言,确实得在苏潇然回来之前早做准备。” 从袖见取出一只玉瓶,黑袍的男人毫不犹豫,直接抬手一抛,看到玉瓶落在苏堇脚边,芙潇连忙捡起并且警觉的四处扫视之后,黑袍的男人轻身一跃离了矮墙,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过将军府的小院,最后推开侧门出去。 “什么东西?”苏堇在专心修炼玄法,芙湘转到芙潇身边,顺手接过玉瓶,拧开了放在鼻前轻嗅,“上好的外伤药,谁丢来的?” “管他谁丢来的,不明不白的东西可不能留在院子里,拿去给桂婆婆看看吧。”芙潇重新给玉瓶盖上,末了顺手把玉瓶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芙湘点头,也把这事放在一边,安心守着苏堇修炼。 陈笙亥时推开南庭朱漆的院门出来,穿一件青衣,三千青丝依旧以木簪随意的绾着。步子轻盈,看得出他玄法不弱。 一路过了梨花巷,陈笙转至长井街,秉辜北擎的将军府就在长井街。有黑袍的护卫打开侧门,恭恭敬敬的把陈笙请进将军府。 “陈公子可算来了,将军已等候多时。” “北擎情况如何?”一改苏堇看到的悲伤模样,陈笙连带说话都有了几分气势。 “看样子,还请陈公子照旧处理。”顺手把门关上,黑袍的护卫把陈笙领至秉辜北擎的房间门前。 “扣扣扣,将军,陈公子来了。”听到里面应声之后,黑袍护卫拱手退下,陈笙轻轻推门进去。 陈笙看到屋里的情况,秉辜北擎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坐在窗前,原本就冰冷的脸上此刻竟也毫无血色,那双眸子却更加幽深。 看到陈笙,秉辜北擎轻轻开口,“比上次,更是严重了。” (略略略………我不知道我想写什么。) 第十二章:疯子! 晚风轻拂,月光倾洒,苏堇闭眼修炼,隐约感受着天地间的玄力透过肌肤进入更深处,接着是浑身的舒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二十一世纪就有说法:肌肤也是会呼吸的,只是苏堇从来都没能真实感受过,如今借着修炼玄法有了这种奇妙的感受,难免就让苏堇有些贪念了。 于是修炼,一直持续到子时。 缓缓睁眼,苏堇发现芙潇和芙湘还在她身边守着,也努力支撑起一个淡绿色的光罩。 “芙湘,你们在做什么?” 芙潇和芙湘手指舞动,接着就看见淡绿色的光罩暗淡,然后消失。光罩消失后,苏堇猛然一抖,分明感到四周温度下降了不止四五度。 连忙起身给苏堇披上一件衣服,芙湘说,“深夜里院子冷,芙湘怕小姐着凉,就用玄力做了了光罩保温。” “所以小姐以后,还是在房间里修炼比较好!”芙潇和芙湘一起把苏堇扶起来,还一边解释,“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容不得人搬动,也不能太明显的外界干扰,像在小姐修炼之时给小姐披衣服或是在边上生火炉都是不可以的。” “我们就只能用玄力把小姐包裹起来。” 苏堇一阵感动,这俩丫头是真心为她好啊!对一个人好是从小事看出来的,大事考验人心,而小事成全感动。 苏堇觉得,或许什么时候拿件大事再考验这俩丫头,然后决定接下来的岁月,是不是都完全信任她们。如果是,那或许可以开始计划了。 把苏堇往房间送,芙湘让芙潇准备热水,“洗个热水澡,小姐就好好休息吧!” “对了,都这么晚了,小姐饿不饿?” 说起饿,苏堇还真没觉得,虽说没有吃晚饭吧,可修炼这么久之后不仅不饿,还有一种吃撑的感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于是苏堇摇头,“我不饿啊,芙湘饿吗?” “芙湘也不饿。”芙湘摇头,恰巧芙潇拎着热水进屋子,于是芙湘伺候苏堇沐浴。 而关于被芙湘伺候着沐浴这种事,苏堇想想也放开了,左右不过十岁小孩的身体,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大家都是……小孩子! 衣裳褪尽,芙湘却发现苏堇膝盖淤青的部分,一瞬脸色大变,“小姐,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不动声色踏进大澡盆,苏堇把膝盖没在水里,还弄了花瓣把白花花的小身板挡住,故作轻松,“就是……磕了一下,没事的。” 芙湘心疼道,“那…芙湘伺候小姐沐浴,之后再给小姐上点药吧。女孩子的身体有多重要,可不能留下印子。” “好好好,都听芙湘的。”苏堇一个劲儿点头,就怕芙湘控制不住哭出来。 芙潇还在拎热水,进门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芙湘眼里又是泪水,无奈摇头,“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就没学点我的性子呢,总是哭,也不怕惹小姐烦,哼!” 芙湘是一脸心疼的给苏堇上了药,明明苏堇毫无痛感,怎么安慰也没用,好不容易苏堇在芙湘的目光中睡着了,芙湘才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 “小姐睡了?”房间里芙潇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粥,看到芙湘推门进来,却囫囵着开口。 “睡下了。”芙湘转到小桌前一口咬着馒头,末了抬头看着芙潇的狼吞虎咽。 掰下一半馒头递给芙潇,芙湘轻声道,“我修为比你高,方才消耗也不多,你若是饿,就拿去吃。” 芙潇抬头盯着芙湘微微泛红的眼睛,“什么叫,你修为比我高。” “也就比我强一点点嘛,说得好像我很弱一样,不就是给小姐支撑了玄力光罩嘛,我还能消耗得饿死了?”眼角轻挑,芙潇把手里的馒头和粥放下,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谢了,可我已经饱了。” 芙湘发愣,从小姐开始修炼玄法,芙潇对修为这两个字越发敏感了。“什么时候,好好聊聊吧!” 长井街,秉辜北擎的将军府。 陈笙缓缓拔出秉辜北擎背上的银针,有乌紫色的血液顺着银针的尖端流出。 “今天就到这里吧。”顺手拿起金属盂把血液接住,陈笙起身,背对秉辜北擎,把银针和金属盂放下。 秉辜北擎提上里衣,坐在床榻上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久久不语。 “明天我会再来一趟,”转身对着秉辜北擎,陈笙弯身俯在秉辜北擎的肩上,声音低沉感性,“在这期间,你最好别再做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不然,就是我,也……” 秉辜北擎却抬手推开陈笙,黑眸如深渊,直接冷声道,“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 “那……你好好休息。”面色奇怪,陈笙垂眸,看秉辜北擎并没有搭话的意思,犹豫着也就推门出去了。 “陈公子,将军他……”守在门口的护卫见陈笙一脸不满的出来,心里立马悬起一颗巨石。 “他?”陈笙勾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过河拆桥的无情之人罢了。” 护卫低头,看样子,他多话了! “已经子时过,不如陈公子就在府上休息一晚吧。” 护卫连忙开口弥补,陈笙自然饶有兴趣的看他一眼,最后才道,“你家将军可没邀我留宿,若是明日他提剑来砍我,我不是死得冤枉!” 陈笙轻哼,大步离开将军府,只留下那说错话的护卫面色僵硬。 走出将军府的陈笙一直垂眸,等站在南庭院门的时候,再抬眸,已是那副叫苏堇也心疼的悲伤模样。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刚准备轻身跃上院墙,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声。陈笙悠悠转头,看着从古树上跳下来的黑衣男人。 陈笙就用他那装着整个世界悲伤的眸子看着黑衣的男人,故作姿态,“胡笙,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胡笙却突然怒喝,“在我面前用不着这副模样。” “是嘛,胡笙要赏月啊,”陈笙勾唇,提上衣摆迈步,一跃上了院墙,末了回头,“今夜是月色不错,可是陈笙困了,恕不能陪。”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当初我们明明……”胡笙知道陈笙故意,于是声声怒问。 陈笙依旧勾一抹叫人心疼的笑,轻飘飘的落一句,“回见!” 胡笙被陈笙这种态度气疯了,紧跟在陈笙身后跃上院墙,修长的手快速探出,陈笙弯身躲过,却还是落入胡笙怀里,陈笙挣扎,于是两人一起滚落草丛,就算如此,也不忘纠缠。 挟制着陈笙的身体,胡笙一口咬在陈笙的脖子上,一瞬已是满口血腥,胡笙闷声却依旧狠道,“你学医理,玄法上,你永远不如我,所以……” 胡笙突然落泪,“所以别想逃开我!” “疯子!”陈笙还在拼死挣扎。 (…………………………无话可说的本渣渣。) 第十三章:小姐天赋必是绝然 次日清晨,苏堇刚起床弄出一点动静,芙湘就端着梳洗用品进到屋里来,依旧是一副清秀的模样,苏堇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地方变了,苏堇也说不上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小姐,桂婆婆接了刑部周大人家的帖子,今天是不是就去周大人府上看看。”给苏堇绾了发髻,斜插了珠玉,芙湘轻轻开口。 “桂婆婆怎么说?”毕竟是为数不多知道她事情的人,桂婆婆的态度多少有点作用,何况在这个世界,苏堇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芙湘垂眸,“桂婆婆说,周大人是将军一手带出来的,不能因为将军不在国都就怠慢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意思,苏堇咧嘴一笑,这刑部周大人既是苏潇然一手带出来的,那或许就是一个士兵出身,可居然做了刑部侍郎,并且一做就是十年,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定。 至于桂婆婆后面那一句,怠慢! 何为怠慢? 苏堇对着铜镜做了鬼脸,之后才整理表情站起来,侧头对芙湘道,“那就如桂婆婆所说,咱去周大人府上转一圈吧。” 芙湘连忙应声。 说为什么周大人家的夫人小姐不来将军府看苏堇?那自然是因为,将军府素来节俭,没有多余的粮食招待来访者,再说,将军府似乎也没有适合用来招待访者的地方。[.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拎着芙潇刚从云九斋取回的百花糕,苏堇三人在桂婆婆别样的目光中走出了将军府。府门前有周大人家派来接苏堇的‘朴素’马车。 因为将军府和周大人家隔了五六条街,若是走路,按照苏堇的脚程怕得一两个时辰。所以既然人家都派马车来接了,苏堇也就乐得带着俩丫头上车。 马车里面布置还算不差,有软塌和小茶几,茶几上放着茶水和点心。 “苏小姐小心,马车这就出发了!” “嗯。”给车夫一个会意的声音,车夫点头,然后缓缓行动马车。 刑部周大人家不论占地还是布局都比将军府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单占地面积来说,已经比得上两个将军府那么大。更别说还有亭台水榭,假山荷池,蜿蜒长廊这种在将军府根本见不到的东西,若不是昨日去了南庭长见识,今日在这周大人家,苏堇真怕自己会出洋相。 周大人的正室身后跟着三个妾室,各自的身后又跟着四个丫鬟,所以就是迎苏堇,周大人府上已经出了十六个丫鬟,这几乎是将军府所有的丫鬟数量了。 听说周大人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每个人身后又是四五个丫鬟婆子,加上打理府上各种事情的下人,这数量怎么也能上百。 苏堇啧啧,可真是大手笔。 “周夫人,将军府上的情况夫人也知道,此番来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品,这是云九斋每日赠给小姐的百花糕,还请夫人不要嫌弃。”芙潇递上食盒,努力做出丫鬟该有的样子。 在别人家,芙潇可不想被人说将军府上的人没有教养,她不愿意给将军府丢人。 周夫人连忙让人接过去,“苏小姐能赏脸府上已是幸事,本不该牢小姐破费,又哪有嫌弃之理。” “既是登门拜访,哪里能空手呢!”苏堇顺势上前挽住周夫人的手,分明感觉到周夫人挣扎了一下,也就是一下,苏堇大概知道周夫人安了什么心。 周夫人略微尴尬,似乎为了掩饰而故意和苏堇熟络,连忙握住苏堇,周夫人道,“小姐言重了。” 有含笑的小妾缓步上前,轻挑细长的眉眼,意味深长,“姐姐,苏小姐是第一次来府上,怎么该也容妹妹们介绍一下吧!” 芙潇心里愤愤,什么第一次来府上,这么多年也没见你递过两次帖子啊! 周夫人笑道,“是了,妾身一见苏小姐就喜欢得不得了,居然忘了礼数,真是该打。” 说话间拉着苏堇转身对那三个妾室,一一介绍,“这是最活跃的是红媛,那是黄雪莹,这安静的是兰姜。” 三人遵身份高低纷纷向苏堇俯身,之后才是苏堇遵长幼向三人问好。 “时间也不早了,就请苏小姐移步莲亭,妾身准备了吃食,也好一边聊聊家常,随便啊,把府上那几个不成器的少爷小姐叫来和苏小姐认识认识,左右是同龄人,多少比我们几个夫人有话说。” 苏堇连忙摇头,故作天真,“才没有呢,堇儿觉得夫人很亲近,堇儿喜欢和夫人聊天。” “哎哟,苏小姐这小嘴儿甜的。”红媛掩面轻笑,听不出话里有几个意思,总之一伙人说说笑笑去了所谓的莲亭。 各自入座,周夫人先是仔细问了苏堇的身体情况,包括每日食多食少,睡眠状况。后来又故作姿态落了几滴泪,说什么一直没敢打扰将军府,最近也是听闻苏堇各方面都恢复了才敢给递帖子。 轻轻拭泪,周夫人道,“那些官宦人家隔三差五给将军府递帖子,大人也是害怕惹了小姐的烦,一直不让我们打扰小姐,如今可好,终于见着小姐了。” 苏堇起身,转至周夫人身边给她擦眼泪,依旧故作天真,“夫人不哭,您要是再哭,堇儿也要哭了。” “姐姐,说点高兴的事罢!”黄雪莹掩面,声音好似百灵鸟。 周大人闻言抽噎,破涕为笑,“是了,说说高兴的事情,听说小姐能修炼玄法了,苏将军那般天才的人物,想来小姐的天赋也是绝然。” 苏堇了然,这就是周大人一家的目的了吧。 于是苏堇低头,一副低落的模样。 芙潇刚想点头承认,芙湘却摇头示意芙潇闭嘴。这一幕落在周夫人和几个妾室眼里,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除了兰姜面色不忍之外,其余三人皆是一顿,末了眼睛里浮上一丝小看。 “夫人,”苏堇抬起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眸,可怜兮兮道,“不知道是不是堇儿太笨了,都两天了,堇儿也不能感觉到玄力的存在,堇儿是不是很没用啊。” 没了走心的安慰,周夫人就拍着苏堇的后背,“这也怪不得小姐,毕竟那淤血堵住了小姐这么多年,难免有些后遗症!” 看似安慰性的拍后背,可周夫人那力度,这是恨不得把苏堇给拍死。芙潇见状几乎暴怒,还是芙湘红着眼把芙潇按住了。 “咳!”红媛掸掸衣角起身,“姐姐,妹妹有点私事要处理,怕是不能陪着苏小姐了,这就退下。” 说完也不管周夫人和苏堇是什么表情,直接踩着莲步走人。没多久黄雪莹也找了借口离开,到后来,周夫人索性把苏堇交给似乎很好脾气的兰姜,陪自己的儿子去了。 “苏小姐,”兰姜垂眸,“姐姐们有各自的考虑,还请苏小姐不要怪罪。” “已是中饭的时辰,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与兰姜一同。” 苏堇拉着芙潇和芙湘,咧嘴笑道,“那就麻烦兰姨娘了。” (……………呜哈哈………睡觉去╭(╯^╰)╮,不评论不吐槽的大宝宝们晚安。) 第十四章:蓝色的眼睛 也许是周家一开始就有过打算,兰姜的院子靠近莲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兰姜的院子名叫兰苑,多是些清新淡雅的花草,连空气中都有淡淡的草木香。 苏堇和兰姜刚坐下,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的声音,当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一路嚷嚷,“娘亲,娘亲,夫人为什么不让我这会儿回……” 声音突然止住,苏堇回头就看到院门前站着的小女孩,五官极为小巧,是典型的小姐模样。 小女孩儿盯着苏堇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跑到兰姜身后躲着,可那一双干净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偷偷看苏堇。 “让苏小姐笑话了,这是妾身的女儿梓月,一向宠惯了,也不喊人。”兰姜轻轻拉过周梓月在面前,让她对着满脸笑意的苏堇,耐心教道,“来梓月,问苏小姐好!” 周梓月努嘴,轻哼着别过头,“我,我不,她的眼睛比我好看,我不想和她玩儿。” “梓月,你怎么能这么对苏小姐说话呢。” 周梓月轻哼,兰姜无奈,转向苏堇的目光满是歉意,“苏小姐,梓月她,真是被惯坏了。” “无事,梓月还小,堇儿也不会介意的。”苏堇凑近时不时转头偷看自己的周梓月,吓得周梓月一僵,立马变小结巴,“你……你干嘛!” “梓月觉得姐姐的眼睛好看对吗。”苏堇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 周梓月昂头,故作强势,“是啊,可那又怎么样,不就是颜色好看嘛,等我长大了我的眼睛也会变好看的。[]” 众人奇怪,大家的眼睛不都是相差不多的颜色嘛,还能是怎样的好看。若要说眼睛的形状和瞳仁之类的好看,在场最好看的反而是她周梓月。 “什么颜色,”兰姜抱起周梓月放在自己腿上,苦口婆心,“梓月这么小。可不能乱说话。” 周梓月却天真道,“我才没有乱说呢,她的眼睛明明就是最好看蓝色的嘛。” 蓝色?兰姜下意识看向苏堇,芙潇和芙湘却摇头,小姐和她们一起长大,她们连小姐身上有多少颗痣都知道,每天相处也没看到小姐是蓝色的眼睛啊!只是听听就知道是小孩子胡说。 只有苏堇猛然一顿。她以前就是天生水蓝色的眼睛,一双细看如一泓敛尽风光的春水,隐隐让人欲罢不能的眼睛。 可到这个世界之后,苏堇的眼睛是正常的棕黑色,那么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她忽略的东西。 场面微微尴尬,幸好有丫鬟低声提醒中饭已经准备好了,众人才慢慢转至用餐的地方。 而周梓月虽然口上说着不喜欢苏堇,却按捺不住好奇,一直到中饭结束也还是偷偷盯着苏堇。 “兰姐姐,帖子上不是说周大人有事给堇儿讲吗,周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中饭之后,苏堇和兰姜在兰苑闲聊,周梓月也坐在兰姜和苏堇中间。 兰姜是医女出生,对各种药草了解入微,恰巧苏堇感兴趣,聊着聊着也就忘了时间,等苏堇回神的时候,已是斜晖落尽。 “差点忘了,早前夫人就给我说过,说老爷出城了,苏小姐今日,怕是见不着。”兰姜隐隐不忍,若是苏堇修炼天赋差强人意也好,总不至于备受冷落到达这地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从确认苏堇毫无修炼天赋之后周家就不待见她了。 虽然是周家递出帖子,可目的达到之后,谁还会费劲心思讨好一个‘废物’。 说废物二字多少有些过分,但若真要说苏堇的作用,也还是得等他那个做大将军的爹爹回来之后,再做做面子工夫巴结她爹比较好。 芙潇瞪眼,刚准备怒喝几声却被芙湘拉住,轻轻摇头,芙湘低声,“忍着。”考虑到苏堇的想法,芙潇也只好作罢。 苏堇闻言故作可惜,末了起身,“既然如此,堇儿或许该告辞了。今日得兰姐姐不吝,堇儿所获颇多,这里先谢过兰姐姐。” “至于周大人……是堇儿无缘得见。现在时间也不早,堇儿就先回府去,他日再访,还望兰姐姐不要嫌堇儿麻烦。” 兰姜也是连忙起身扶起苏堇,“苏小姐哪里话,能与苏小姐相交已是幸事,何来麻烦。”周梓月抬头看着这两人,微微别扭。 “不是说过了,兰姐姐唤我堇儿便好,若是唤做苏小姐,难免生疏。”搭上兰姜的手,苏堇浅笑。 “堇……堇儿。”兰姜试探的轻声唤道。 “堇儿在。”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周夫人到最后也没露面,只能是兰姜安排马车送苏堇。 “喂……你有空的话,来陪我玩儿啊!”苏堇登上马车之时,周梓月突然吼出这么一声,末了别扭的跑开。 苏堇浅笑着点头,想来周梓月跑得那样快,也不能看到苏堇的笑了。 目送苏堇三人离开之后,兰姜转身看着躲在门后偷偷望苏堇的自家女儿,无奈摇头,“也就两岁的差距,梓月什么时候才能像堇儿这般知书达理。” 知书达理。兰姜猛然一顿。 苏堇与人相处,多是以电视剧里越来的手段,可她忘了,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这种与人的方法,太过成熟,成熟到,让人略有怀疑! 而兰姜之所以后知后觉,也是因为从小的教育让她觉得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理所当然有这种教养,现在想来,且不说几日前苏堇还因为淤血的缘故犹如智障,(啊噗噗……智障!)就说苏将军府上只有一个年纪偏大的桂婆婆,其余不是护卫就是十来岁的丫鬟,又是谁,教的苏堇这些! 马车上芙潇长呼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府了,一整天不开口说话,可把我憋死了。” 芙湘浅笑,给苏堇抚平衣裳褶皱的手顿了顿,末了抬头看芙潇,“今日算你能忍,回府上看小姐赏你什么东西。” “我才不要小姐赏赐呢,只要能跟着小姐,就是不发给我月钱我也认了。”趴在马车车窗上,芙潇昏昏欲睡。 苏堇却突然开口,“今日没能见见周大人,还真是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兰姜不是说了,周大人啊……出城办事去了。”芙湘明白苏堇想表达的内容,可现在毕竟是在周府的马车上,车外有马夫的耳朵,所以有些话,只能隐晦的说。 芙潇有些犯困,加上在这马车上顾及颇多,后面的时间马车上长久的安静,于是回到了将军府。 (一脸懵逼……………这个时间,微微一笑很倾城是不是结束了…………) 第十五章:算计 时间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逝,接下来的几天,将军府收到的帖子比起最近十年也不遑多让,只是因为桂婆婆的考虑,苏堇并没有再次出府,甚至连寻常的逛街也省了,整日整的被桂婆婆‘关’在院子里。[.超多好看小说] “小姐,桂婆婆说今日学宫廷礼仪,这位是桂婆婆从宫里给小姐请来的程嬷嬷。”芙湘推开院子的门进来,身侧站着一个老嬷嬷,似乎是极为和善的模样,可苏堇越看越觉得这程嬷嬷不是善茬,就程嬷嬷的面部表情来说,眉眼和嘴唇勾起的弧度,太过刻意。 程嬷嬷一见苏堇就俯身,“见过苏小姐。” “嬷嬷请起,”苏堇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把程嬷嬷扶起来,肉肉的小脸扬起一抹笑,“接下来的时间,就麻烦嬷嬷了。” 初步见了苏堇的行为,程嬷嬷也知道苏堇是个听话的主儿,于是暗自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定尽职尽责。” 事情来得突然,苏堇的早饭程嬷嬷就在旁边看着,一有错误就会被程嬷嬷手上的细条抽打,那力度可是一点不含糊。 “奴婢方才说过,喝汤时不可弄出声音。小姐请重新做一遍。” 芙潇和芙湘看得心疼,也差点和程嬷嬷杠上,可程嬷嬷,那是玄法位于第四层的老人,芙潇和芙湘怎么都不是对手,加上苏堇甘愿承受这些,一直眼神阻止二人。 饭后,程嬷嬷又在院子里纠正了苏堇行走,在屋子里纠正了端坐,对苏堇认真的样子也是越来越满意。于是到了中饭的时间。 认真纠正过苏堇中饭时的种种之后,程嬷嬷点头,“小姐今日辛苦了,奴婢明日再来!至于这两个丫鬟……”程嬷嬷若有所思,末了开口,“奴婢明日也仔细调教调教,就这样的水平,入了宫也是闹笑话!” 苏堇连忙起身,然后微微弯身行礼,“嬷嬷说的是,那就有劳嬷嬷。(.棉、花‘糖’小‘说’)” 程嬷嬷由芙湘领路离开,看着程嬷嬷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苏堇一屁股跌坐地上。 “我的天啊,这日子真是太难熬了。”没人知道苏堇这一天是怎么忍下来的,要不是古装电视剧积累了一星半点宫廷礼仪,苏堇今天怕是会被收拾得更惨。 芙潇心疼,“虽说小姐日后会进宫,可这程嬷嬷对小姐也太严格了。看看这不下十处的淤青,若是留下了印子,她倒是担着啊!” “严格一点好,若是不严格,我也学不进去。”苏堇嘟囔,今日所受之苦,皆是为了他日不受苦啊!听说宫里规矩多,一不小心就掉脑袋了。 最重要的是,封建时代的王公贵族,一般都讨厌过于规矩的贵族小姐。所以只要她苏堇做出一副小心翼翼,胆小怕事的样子,或许不等国主赐婚,那什么三殿下就先反对了,如此计划就成功一半。 后面的日子就可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苏堇,才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凉国束缚。 这真是一个无比远大的志向。 芙湘回来之后,几人商量着继续修炼,可桂婆婆又来话了,说让苏堇去东院,她有东西要交给苏堇。 程嬷嬷刚踏进宫门就去了一处宫殿,一路上遇到的宫女也都给她问好,可见程嬷嬷在宫里位置不低。 “嬷嬷回来啦。”开口的宫女也是宫殿主人身边的红人,看到程嬷嬷,也只是问候了这么一句。 “娘娘呢?”目光扫动没能见到此行目标人物,程嬷嬷问。 宫女轻笑道,“娘娘这会儿在漾池边上陪殿下喂金鱼呢,嬷嬷可是要等上一会儿?” “老身自己过去看看吧。”话罢,程嬷嬷转身。宫女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转身进殿。 殿内有一衣裳华丽的女子,斜倚在贵妃椅上,媚眼如丝。 宫女轻手轻脚的合上门,末了踩着碎步走到女子跟前,手里一把绚烂的羽扇轻摇。女子不说话,宫女也没胆子先开口。 “古月。”女子朱唇轻启,语气轻缓魅惑。 “古月在。”古月,也就是那宫女卑躬。 “程嬷嬷以前好歹是她身边的人,虽说是本宫相挟才来了本宫身边,可这毕竟,不可全信。”女子缓缓立直身子,轻轻抬手,古月立马会意的递上羽扇。 羽扇轻摇,女子又道,“等安排在她那边的丫头传来程嬷嬷的说法,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古月明白。” 程嬷嬷走出宫殿之后,并没有径直去漾池,而是如女子所想,去了国母的宫殿。一路小心谨慎,程嬷嬷小心推门。 “嬷嬷,这边来。”有宫女小声提醒,程嬷嬷也就跟着过去。辗转之后进入金碧辉煌的殿内,雍容华贵的女人端坐高位,正阖眼小憩。 负责扇扇的宫女见程嬷嬷,含笑点头之后俯身在女人耳边轻道,“娘娘,程嬷嬷来了。” 女人缓缓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程嬷嬷,“苏将军之女,如何?” “回娘娘,苏将军之女苏堇,模样自然不如娘娘倾国倾城,那脾气,也果真如传言那般,好得不得了,以至于,连个丫鬟都能没大没小。” “至于修炼,更是如周黄氏传来的,连最基础的玄力都还未能感受,这玄法成就已经固定。” “这就对了。”女人重新阖眼,“这种人才好控制,下月的宫宴,本宫一定为吾儿争取到苏将军这个助力。” 程嬷嬷点头,“奴婢会让蓉贵妃放弃苏堇的。” “这事,那贱,人是否已经清楚了?”女人阖眼之后,语气莫名舒缓,却依旧有着不容有疑味道。 程嬷嬷几乎完全趴在地上,连忙道,“奴婢回宫后还没能见到蓉贵妃,自然也无处告知。” “可想好怎么对她说了?” “蓉贵妃以三殿下为天,她认为配不上三殿下的人就绝不会给予接近三殿下的机会,所以奴婢以为,奴婢只需实话实说,蓉贵妃必定不能忍受一个废物成为三殿下的正妃。”在蓉贵妃身边三年,程嬷嬷自信还是了解蓉贵妃的。何况,蓉贵妃的脾气,宫里是无人不知。 女人闻言点头,“事成之后,本宫定会帮你把你家人救出来。” “谢娘娘。”程嬷嬷磕头,眼里有几滴泪水流转。 终于,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退下吧!” (…………………………凑字数的一章…微微一笑很倾城真好玩…………呜哈哈!) 第十六章:无机 将军府东院,和南苑一样,除了主卧有几分大户人家的模样之外,其余都是朴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颗盘根错节的老树在院子的一角,老树底下有供小憩的石凳子,桂婆婆就落座其中之一,双眼自然合上,气息绵长,犹如老僧入定。 苏堇身后少见的没有跟着芙潇二人,因为桂婆婆强调过,“请小姐一个人过来!” 在院前犹豫半晌,苏堇缓缓迈步,每一步都好似用尺子量过,差距不会超过……额,十公分。这确实是苏堇刻意了,奈何程度有限。 “还磨蹭什么。”桂婆婆猛然睁眼,转头看着磨磨唧唧的苏堇,“在婆婆面前,用你本身的习惯!” 苏堇一顿,或许是因为到这个世界之后,桂婆婆是第一个对她施展玄法的人,苏堇难免拘谨。以前有芙潇二人一起还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现在可是她独自面对……类似老妖,婆的桂婆婆,潜意识里就觉得束手束脚。 “可……婆婆今天不是才让程嬷嬷教了堇儿行走……”苏堇轻轻开口。 “婆婆说,在婆婆面前,不需要故作姿态,你是什么性子,婆婆会不清楚?”随手拂落左侧石凳子上的落叶,桂婆婆道,“礼仪只是为了让你应对入宫之事,平日里却只需要做苏堇。你该有这样的意识,这将军府里,如今你最大,婆婆也不过是个下人,不值得你惧怕!” 苏堇心道,若我玄法修炼有成,我也不可能这么怕你。 不过既然桂婆婆话到这份上,苏堇也就大步走上前,末了在桂婆婆左侧的石凳子上坐着。 “婆婆找我过来,到底是为何事。”眨巴着一双眼,肉嘟嘟的苏堇此刻竟也有莫名的气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就是这种气势,苏堇本以为会吓桂婆婆一跳,哪知道桂婆婆反而眼前一亮。 大手一挥,苏堇和桂婆婆周围立马浮现淡青色的光芒,确定没有人可以窥探之后,桂婆婆开口,“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各种姿态,落在婆婆眼里,甚至让婆婆都迷惑了,所以婆婆一直在想,你真正的性子,究竟是怎样。” 苏堇轻笑,“婆婆如今知道了?” “知道了。”桂婆婆缓缓点头,满是沧桑的眼死死盯着苏堇那不动声色的脸,最后凝重,“可,还需要确认!” 苏堇目光流转,对桂婆婆的防范加重,一字一顿,苏堇问,“婆婆想如何确认。” “足底生莲!”桂婆婆这话一出,苏堇表情立马严肃。 当初苏堇古装电视剧看太多,于是产生了一系列想法,十二岁时就去纹身店,在两只脚底各纹了半朵莲花,两只脚合在一起的时候,入眼就会是一朵完整的。 因为平时也没人注意,加上苏堇故意隐藏,所以除了她自己,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到这个世界之后,脚底的纹身居然也在,并且莫名从纹身时候的黑青色变成了血红色,也就是这个发现,才让苏堇有了相对疯狂的念头。 之后苏堇也巧言向芙湘和芙潇确认过,以前的苏堇,绝对没有这朵莲花。是以平时芙湘伺候苏堇沐浴的时候苏堇也刻意防范,桂婆婆又是怎么知道的? 缓缓抬眸,苏堇笑问,“这里十年,我以为婆婆早就弄清楚……我的身体了。” “十年……魂魄尚且不完整,一切都不能肯定。” 苏堇轻笑,她不能信任桂婆婆,毕竟是大事,如果桂婆婆背叛,她如今还未能成长起来,最后怕是落得可怜的下场。 桂婆婆能在将军府这么多年,并且大小适宜处理,自然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当即发下毒誓,“老身一生为了将军府,若是确认了苏堇,老身必定以性命相护,若违此誓,甘被扒皮抽筋,断骨炼肉,不得好死。” 桂婆婆句句真切,苏堇知道这样的世界,毒誓必是下了决心,于是在桂婆婆急切的目光中,苏堇点头。 得了肯定,桂婆婆也不非要苏堇脱鞋确认了,只要苏堇承认,绝不可能有错。 “足底生莲,有多少人知道?”在没有实力之前,苏堇一定要打探清楚全部的事情,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桂婆婆点头,“小姐放心,关于足底生莲的传说,整个凉国,知道的也不会超过三人。” “再就是,既然确定了是小姐,那样东西,也该交给小姐了。” 之前,桂婆婆对话苏堇,用的是‘你’这个字,可所谓的确认知道,桂婆婆重新用了‘小姐’二字,可见桂婆婆确认的内容,足以让桂婆婆震惊。 苏堇眼角轻挑,“什么东西?” “是那个人,要交给小姐的东西。”桂婆婆长呼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食指长短的方形盒子。 盒子整体暗红,却有各种颜色的线条纵横,看似杂乱无章,可最后居然也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网状结构,甚至所有的线条,都似乎是从盒子的锁眼延伸出来。 苏堇看过去的第一眼,有些迷糊,但紧接着,苏堇就有一种这盒子本来就属于她的感觉。 强掩激动,苏堇伸手接过,“这是……无机?” 呵,真是奇怪,她怎么会对这个世界的东西感到熟悉,甚至莫名吐出这两个字来。苏堇回神后勾唇,这个世界存在的目的,莫不是要她把骨子里的东西,全部激发出来。 “关于这个盒子,婆婆所知不多,那个人留下的话说,等小姐玄法第一层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苏堇挑眉,末了点头表示明白。 后面桂婆婆又特别嘱咐了苏堇万事小心,“为了不引人怀疑,还请小姐好好隐藏,至于皇室的赐婚,婆婆会想办法阻止的。” 桂婆婆不是普通人,这一点苏堇全是肯定了,毕竟皇室赐婚,没点本事,谁还敢说阻止二字。 别了桂婆婆,苏堇踩着步子回到南苑,既然不想让人起疑,桂婆婆自然不能跟着。 进了南苑,交代芙湘二人一些事情之后,苏堇连忙投入修炼。这不仅是为了自保,更多却是好奇那个叫做‘无机’的东西。 秉辜北擎的府上来了不速之客,此刻坐在正厅内,四周的气压低得吓人。 “秉辜北擎,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总之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还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黑衣俊朗的男子大声嚷嚷,秉辜北擎就是待在书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苍!”继续翻动书页,秉辜北擎说,“把他给本将丢出去。” 语气缓慢,却不容置疑。暗中有人点头,然后如一缕青烟飘出书房,不多时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几乎让整个将军府都震了几下。 接着就有黑影回到书房,单膝下跪,“爷,他死死抱着案桌,是苍自作主张,将案桌一起丢了!” 秉辜北擎听罢头也不抬,只是翻了下一页,半晌才毫无感情道,“重做一张!” 街角一处木具店,年迈的老头儿看着一袭劲装的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朴实仅剩的几颗牙,“苍护卫又来照顾生意啦,这个月都第七张桌子咯!” “………”苍冰冷的脸上浮现一丝奇怪。那人碰过的东西,爷肯定是要丢的。 (略略略……………苏堇马上要暴露本性了………) 第十七章:玉人阁 次日,程嬷嬷一大早来将军府,用一上午给苏堇复习了一遍入宫涉及的礼仪,然后在正午之前离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之后苏堇把芙湘和芙潇叫到房间里,点了一支气味奇怪的香,随着香味弥漫,芙潇二人昏昏欲睡。 就算桂婆婆肯定过芙潇二人可以信任,苏堇还是选择试上一试。 香是从桂婆婆那里得来的专门诱探秘密的茴孜,对付两个玄法第二层的丫鬟也绰绰有余。苏堇坐在桌前,芙潇二人木讷的端坐在左右的位置。 “你们对我,可是真心相护?”手拈一根银针,苏堇轻轻拨在桌上香炉的小孔,一双眼有意无意的扫过芙潇和芙湘。 二人虽然表情木讷,却异口同声立马回答,“奴婢保护小姐,是真心的。”这种状态下,她们自称奴婢。 “可有分毫异心?”苏堇抬手指着芙潇,“芙潇先说。” 于是芙潇开口,“奴婢此生只有小姐一个主子,奴婢做任何事当以小姐的利益为大,绝无二心。” 芙潇之后,芙湘也道,“天地为证。奴婢若生异心,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堇对这样的回答也颇为惊讶,按照兰姜所说,茴孜绝对是试探人最真实想法的迷香,那么是不是说明,芙潇和芙湘,完完全全,就是她的助力。 轻轻抬眸,苏堇从怀里拿出一个漆黑的小瓶,“这是我喂血认主过的噬蛊,能沟通吞噬者的灵魂,所以日后不论什么原因,只要你们敢背叛我,这小东西必定在一天之内把你们的五脏吞噬。现在,” 苏堇眸光一凝,轻喝道,“吃下去!”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可苏堇话刚落下,芙潇和芙湘直接就把小瓶接过,倒出里面同样漆黑的‘虫卵’,再张口,一气呵成。[] 如果没有茴孜的作用,苏堇或许还会担心这两个丫鬟故意而为,可既然有了茴孜,这绝对就是她们最真实的想法,这种服从程度叫人心惊。 苏堇眼里有光芒闪过。 既然身边有值得信任的人了,哪怕玄法的修炼还没能踏上正轨,苏堇也觉得有些事,确实可以开始了! 清醒后的芙潇按照苏堇的安排女扮男装出了将军府,然后在某条街道辗转几次躲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眼线,之后才壮了胆子进入玉人阁。 “哟,小弟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有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水蛇一样柔软的腰肢走上来,胸前浑圆的两峰好似刻意贴在芙潇的后背。然后女人在芙潇耳边呵气如兰,“这可不是小弟弟该来的地方,等小弟弟长大了,姐姐再免费指导小弟弟开荤,如何。” 女人这一眼那叫意味深长。 也对,芙潇的长相本来就偏向英气,加上此刻女扮男装,这一袭男装的质量看上去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又说那女人凑得近了,隐约还闻到芙潇身上淡淡的奶香,就料定芙潇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像这样的小雏儿,在这烟花之地,除了那些卖艺不卖身白莲花,其他女人,怕是没人想错过吧! 可芙潇是带着苏堇的任务来的,别扭的推开那女人,故意用玄法改变了嗓音。芙潇开口道,“庸脂俗粉,你能不能走开,少爷我可是来采花魁的。” “小弟弟,这花魁……”女人轻笑,也还想巧言挽留,于是伸出修长的手就想拦住芙潇。 “不要脸,你叫谁弟弟!信不信本少爷到鸨娘那儿告你一状。” 芙潇止步,猛然转头对着女人就是一阵大吼,声音之大,让四周的男女都不自觉的一顿。 女人也是被吓呆了,一脸尴尬。“是,是洛梅说错话了,还请小公子不要告诉妈妈。” 四周的人见有戏可看,各自搂着娇美人围上来。 “哟,我当是谁呢,洛梅姐姐。”来人似乎与洛梅有什么过节,还特意强调了‘姐姐’二字。 “这是,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啊。”青纱的女子明朝暗讽,踩着莲步上来芙潇身边,在洛梅张口欲言之时微微弯身对芙潇,“小公子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小公子想点哪位姑娘,让桂儿代为引路可好。” 芙潇挑眉,做出一副纨绔模样,“好啊,本少爷要点花魁,你带本少爷去花魁的房间。” “握草,老.子没听错吧,这小屁孩居然想点花魁,他是不知道红莲姑娘的价钱吧!” “也不知是哪家的败家子,就这么跑来玉人阁,丢人哟……”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开始打趣。也幸好来的人是芙潇,若是芙湘,早就该不知所措了。 于是芙潇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就盯着那个自称桂儿的女人,“喂,你到底带不带本少爷去啊。” “这……” 桂儿有些为难,洛梅却轻笑,“请小公子莫要为难我们桂儿姑娘了,昨日红莲姐姐的玉镯子丢了,桂儿姑娘啊,已是被妈妈和红莲姐姐下令不得靠近红莲姐姐的屋子了呢!” 这话说得明显,毫无疑问就是想表达桂儿的手脚不干净。周围有人唏嘘,看向桂儿的眼神都由一开始的别有意味的打量变成了嫌弃。 桂儿闻言发怒,“洛梅你可别胡说。” “我可不会胡说,毕竟不是小事,这玉人阁有几个姑娘是不知道这事的呢。” “我相信妈妈会还我一个公道,反而是你洛梅,前日红莲可是中了毒,你枕头下的东西可别被找出来了。” 两个女人开始互相爆料,四周的客人闻言色变,想不到这玉人阁里面有这么多事。 芙潇则是冷眼看着,就等这玉人阁的鸨娘出场了。 “早就听说玉人阁的鸨娘不似其他秦楼的鸨娘,平日里不亲自招呼客人也就罢了,甚至连见上一面都难。本以为还要用小姐的法子大闹一番,这下可好,这两个白痴女人自己就吵起来了。” 芙潇四处大量,终于看到二楼的转角处走来一个妇人,三四十岁的模样,风韵却丝毫不弱与玉人阁的姑娘们。穿一件朴素的衣裳,手里一把斑驳的团扇。 一路而来,脚下生风,也是衣袂飘飘,颇有几分韵味。转眼就到了面前,一双看破尘世的眼扫过芙潇,让芙潇也不自觉发颤。 就是站在那里,妇人身上的气势也足够让洛梅和桂儿闭嘴了,两人连忙低头,一副知错的样子,却还偷偷看妇人。 “各位,今日是我玉人阁出的差错,碍了各位的兴致。这样,今日酒水全部免费,算是素娘对各位的一点补偿。”素娘,也就是那素衣的妇人,轻轻弯身,垂眸,全然承受后果的姿态。 四周也是玉人阁的熟客,闻言自然高兴,连连点头,“素娘的面子,我们肯定给啊。” “那,素娘就在此谢过各位了。”末了素娘小声对洛梅二人轻喝,“丢人现眼,还不给各位爷道歉。” (点击,推荐,收藏,评价………………唔,心累!) 第十八章:分头行动 果真是人如其名,玉人阁的花魁红莲,一个着红衣的妖艳女子,却能有莲花一般的气质,这种感觉上的冲突才叫人欲罢不能。(.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此刻的红莲噙一抹笑,十指轻拂过琴弦,弦音切切,接着朱唇轻启,声声婉转的唱道:花儿最喜春光好,涟涟春水娇。 素娘缓缓落下青花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不说话,也不看芙潇。 “咳咳,鸨娘。”芙潇手里捏一把汗。这也叫深入敌营吧,虽说屋子里只有三个人,可那红莲和素娘,明显不会是好惹的主儿。 素娘闻言抬眸,纠正道,“唤我素娘就好。” “只是姑娘,”素娘打量芙潇,若有所思,“姑娘此行,竟是各种目的?” 芙潇一顿,虽然从素娘看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可被素娘这么摆在明面上的叫姑娘,芙潇还真是少见的觉得难为情呢。 “玉人阁的情况素娘必定是清楚的,因为地方偏僻,客人自然是少了,姑娘们难免就耍些手段,加上素娘是不太管事的性子,这么下去,除了红莲……”芙潇想起苏堇嘱咐的事情,略微措辞就开口,可素娘打断了她。 “姑娘说笑了,素娘开这玉人阁本来也不是为了敛财,仅仅是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姑娘一个栖身之地罢了,至于其他,素娘不想管。”素娘起身,轻轻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过姑娘既然是这种目的,还请姑娘慢走,素娘就不送了。” 从玉人阁生意萧条开始,打玉人阁主意的人何其多,若是想要转手,素娘早就把玉人阁交出去了,还能等到今天?真是痴人说梦。(.$>>>棉、花‘糖’小‘說’) 这不行,芙潇心想,小姐安排的任务可不能就以失败结束。连忙站起,芙潇冷哼,“素娘不敛财,可不代表这玉人阁的姑娘们肯这么省吃俭用一辈子。” “再说,玉人阁算得冷清,姑娘们靠着抢客人赚取小费,素娘也不怕伤了姑娘们的和气。” 红莲弹琴的手一顿,索性也不弹琴了,掩面起身,声音让人想起最多情的秋水,婉转温柔,好似一首歌。她说“姑娘此言差矣,国都大大小小的秦楼少说也有一二十处,我们玉人阁已是不错,收入和规模都是中等,姐妹们也是乐得清闲,哪里会伤……” “若是我家主子能让玉人阁成为凉国数一数二的聚宝屋呢!”芙潇一句话落下,素娘和红莲下意识侧头,四目相对,第一反应自然是惊讶,接着就被轻笑占据。 素娘摇头,“姑娘,请吧。” “你们以为我骗你们?”芙潇挑眉,出门时小姐可都说了,把玉人阁收在手下,可以收集情报可以敛财,电视里都是这么做的。 虽然芙潇也不能完全理解,甚至不知道自家小姐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有了这种想法,不过既然小姐想做,她芙潇,就是把小命丢了也要尽力去做。 “姑娘莫要说胡话了,不是素娘不相信,而是这,本就天方夜谭,毫无可能。”不得不说芙潇某句话打动了素娘。开玉人阁,最初的目的本来也不是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最初,她确实想把玉人阁做大,大到,能收敛足够的金钱去满足他。可事实呢,她素娘,不是这块料,所以她早早就失去他。 眼前的小姑娘说出的话太过骇人,却让素娘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如果,如果这是真的,玉人阁能……或许我还能把他找回来。 看着素娘眼里隐晦的想法,红莲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可芙潇还是感觉出红莲周身弥漫的期待。 眼里浮上一缕不屑,芙潇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于是重新坐回位置,还端起一杯茶假模假样的品了一口,最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头,“我只需要让你们知道我家主子一个大概的构想,你们会相信我的。” 不似芙潇的目的明确,芙湘是走了好几天街才发现一家贴了‘转卖’二字的药材店。提着裙摆进店,芙湘看到柜台上趴了一个穿青灰色衣裳的老者,头发花白,还露出一部分干枯的手指。 “请问老板在吗?”芙湘缓步走到靠近老者的位置,轻声道,“我是来看店铺的,如果也谈的拢,这店铺,我就接手了。” 老者闻言抬头,用一双浊黄的眼看着芙湘,声音里满是沧桑,“老板在后院打理药材,你自己去找吧。” 芙湘微微弯身,“打扰了。” 老者看着芙湘拂开帘子去后院,又重新趴在柜台,只是嘀咕,“说得简单,这事哪儿那么容易谈拢。” 药材店的后院有几块不大不小的药田,种植的也不过些常见的药材,因为还没有成熟,空气里的药香味还不浓烈,却清淡得叫人流连。 有一个青衣的中年人拿着小锄松一块空田,很是认真,甚至有点享受的味道。很少有人愿意把干活当做享受。 “姑娘可是来买药材?”芙湘站在院前半天不说话,中年人只好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情抬头问她。 “啊……不是,我是来谈药材店转卖的事情的。”一张小脸微微泛红,芙湘吐出这么一句话。 中年人愣住,半晌才才低下头,声音沉重,“姑娘来屋里谈吧。” 按理说孤男寡女,就算是顶着谈事的名头芙湘也不可能答应进屋的,可芙湘看得出来,这老板是好人。也是,能把干活当做享受的人,还能坏到哪里去呢,所以片刻犹豫后芙湘点头。 老板口中的‘屋里’其实是老板的书房,除了满满的医书,芙湘看不到一点装饰物的存在。老板给芙湘斟了茶。 “老板转卖这店,有什么要求吗?”轻呷一口之后,芙湘抬眸。 “哦,小姑娘唤我昌林即可。”昌林点头,“姑娘既然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 话是这么说,可昌林终归比芙湘年长太多,若是直呼其名难免惹事,芙湘索性也不打断昌林,任由他说着客套话。 略微思索,昌林转至书桌,取了一张纸,然后挥动紫毫写了满满一张纸的要求,最后才递给芙湘。 芙湘连忙伸手接过,只是看了一眼,芙湘都觉得这些要求太过奇怪。 “这……”轻轻抬头,芙湘看着昌林,半天没整理出合适的言语。 “姑娘有所不知,药材店是我半生心血,我肯定希望日后这药材店能够受人称赞。至于这些要求,姑娘若是不能答应,那就请姑娘放弃吧。” 看到芙湘的表情,昌林道,“若姑娘非得接手一家药材店,我知道长井街的杨记药材准备转手,姑娘可以去看看。” (我好懒………等回到学校就会勤快一点了………我是说,如果新学期,课程不算多的话。 就不喜欢一句话都不说的你们,我有情绪了╭(╯^╰)╮。) 第十九章:青木济 将军府南苑,安排芙潇和芙湘出门后,苏堇盘坐在院子里抓紧修炼,初步修炼玄法之时对外感知不够,所以到苏堇缓缓睁眼的时候,天边已是残阳如血。(.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小姐,成了成了!”芙潇风风火火跑进院子,衣裳飞扬。 苏堇起身,转至石桌前坐下,一双眼扫过芙潇,“你这是,想让多少人知道?” 芙潇一顿,自从知道小姐某一部分的想法之后,小姐似乎就变了,在她和芙湘面前,小姐比以前更加不悲不喜不怒。 再就是,小姐周身开始散发一种叫人见而不忘,叫人深刻的气势,并且随着深入修炼了玄法,这种气势变得越来越明显。 “小姐放心,我感知过了,四周都没有人。”芙潇突然小心翼翼,居然和平时的芙湘有的一拼。 苏堇点头后,芙潇凑到苏堇旁边,故意压低了嗓子,“玉人阁的鸨娘愿意让小姐做玉人阁背后的主子,可是小姐,那鸨娘有个前提,玉人阁现有的姑娘,一个也不能赶走。” 苏堇挑眉,“这就是她的要求?” “还是唯一的要求。”芙潇补充,“可是依我看,那玉人阁能上得台面的姑娘不过五指之数,一年之内让玉人阁挤下怡红院成为国都第一秦楼,或许,有点难。” “那就两年。”苏堇顺手端起茶杯,放在鼻间轻嗅,也不喝,只是若有所思,最后才决心道,“最多两年,玉人阁要成为凉国第一秦楼,是凉国第一,可不仅仅是国都的第一。” 苏堇强调后落下茶杯站起来,“等玉人阁的生意进入正轨,有足够的金钱之后,才能开展下一步,所以这事,不能拖!” 最后一个字落得芙潇心底一颤,顿时就血脉偾张,亢奋得不得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放心吧小姐,我会盯着玉人阁发展的。” “嗯。”苏堇已经真正相信芙潇和芙湘两个丫头了,听到脚步声接近,苏堇转头看着步子紊乱的芙湘走进院子。 “芙湘,你怎么了,小姐安排的任务没完成?”芙潇上前,伸手想要搭芙湘的肩膀,芙湘却闪身躲过,末了猛然跪在苏堇面前。 “小姐,是芙湘没用,一连看了四家药材店也没有一家谈拢的,请小姐责罚。”芙湘抽噎,瘦小的身子不停的抖动,苏堇居然还有一丝心疼。 把芙湘扶起来,四目相对,苏堇问,“你可曾尽力了?” “芙湘,芙湘……”芙湘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这样的小姐与昨天相差太多,虽然这样的小姐似乎更让人移不开视线了,可小姐周身的气势太过针对,压得她想哭。 芙潇自信了解苏堇,也了解芙湘。芙湘就是胆小,在苏堇面前尤其是。而这或许,是因为爱吧,因为爱,所以小心翼翼得叫人心疼。 苏堇听着芙湘略微干涩的声音,哪里会不知道芙湘做了多大努力,可既然事实如此,她没理由去怪罪芙湘。 唇轻启,苏堇道,“既然尽力了,为什么要求责罚呢。” “可芙湘,芙湘没有完成……小姐的……任务啊。”终于还是圈不住眼泪,芙湘这句话之后,哭得天昏地暗。 “芙湘不哭,”苏堇轻轻抱住芙湘,肉肉的下巴搭在芙湘的肩上,声音一如最开始的温柔,“我刚刚那样子,把我们芙湘吓坏了吧。” “我没有怪芙湘,”我只是条件反射的试探一次而已。 后面的一句话是苏堇内心的补充,现在看来,苏堇必须得把这两个丫头,列为自己的禁忌了,别人,碰不得! 芙湘抬头,一双泪眼望着苏堇,喃喃道,“芙湘不哭,芙湘还要给小姐完成小姐的任务呢。” “好,芙湘给我说说药材店的事情吧。”带芙湘坐下,苏堇循循善诱。 芙潇看着两人,心里居然有些嫉妒芙湘。“哼,就会哭,就会让小姐安慰,我…我下一次也哭!” 给芙湘递了茶,苏堇轻轻点头示意芙湘可以开始。芙湘就捧着苏堇递过的茶杯,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芙湘说,“芙湘出了将军府以后过了几条街,看到有药材店转卖就上去打听……” 芙湘讲事情的方法很是普通,只是按照时间的先后,平常的把事情说出来,也让人深刻她所做的每一件事。 芙潇却注意到芙湘身上的几处淤青,问原因的时候芙湘目光闪躲,最后还是苏堇逼着芙湘说的。 听过回答之后,苏堇突然有几分后悔,居然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跑去谈店铺转卖,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芙湘分明就是一块肥肉。 芙湘目前的境界,玄法第二层,虽然是这个世界大部分普通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可还是架不住同境界的人偷袭吧。也还好芙湘平日里还算注重实战,终于能平安回来。 拒绝了上药,芙湘继续把药材店的情况说给苏堇。 “青木济?”苏堇思索,然后摊手,“把他的要求给我看看。” 芙湘从怀里取出先前昌林手写的要求,“老板说接手青木济的人要了解药理,至于要了解到什么程度,还得见了面,随老板心情出题考验。” “上面还说,青木济的药材只能用来救人,需要发誓。” 芙潇一听,猛然发笑,“这算什么要求啊,我们只是卖药材,别人买去之后是不是用来害人,我们又怎么知道,难道还不卖了?” “应该是说,我们不能随抓药之人给的单子,不顾药力相冲胡乱就给人抓药吧。”芙湘看向苏堇,“小姐觉得呢?” “嗯。”苏堇却阖眼,“芙湘,你说这青木济后面还有药田,对吗!” “是的小姐,而且就芙湘看到的,药田应该用特殊的方法培育过,肥沃得不像话。” “那就行了,明日去这个青木济看看吧,能谈拢最好。”苏堇垂头,声音压低,“若是谈不拢……” 苏堇勾唇轻笑,芙潇二人一见,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管账老者离开后,昌林关了店门回到后院,然后走到他白天打理的药田里,找了一个坑蹲下。 青芒闪现,昌林的身形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而青芒消散之后,原本昌林蹲下的地方,多了一颗新鲜翠绿的板蓝根。 “主子病重,也是时候让我入药了。”板蓝根随着晚风轻轻摆动,昌林的声音由此传出,只是音量极小。 “可青木济是我半生心血,就这么丢下难免可惜,所以一定,要找个善良的人交付才行,今日那小姑娘尚可,只是不知道她背后的主子如何。” “不想了,还是规矩习作,让药力达到最强,这样才能报答主子的恩情!” 板蓝根的枝叶摇曳,终于随风而寂。 (我本是深山……一株包治百病的………板蓝根…………晚安,再见。) 第二十章:接手 一天的事情结束之后,苏堇平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一咬牙也就起了。[] 披一件月白色的衣衫,苏堇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天边那一轮圆月。 “我才十岁,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实现那个愿望。”低声喃喃,苏堇垂眸轻笑。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变回十岁,是一件大好事。 夜风带着凉意,透过窗户吹进屋子来,苏堇难免发抖。微微蜷缩了身子,苏堇再抬头,却发现矮墙之上,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心生警惕,苏堇刚准备做点什么,却见那身影转了过来,黑夜里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有那一双眼,因为玄力的存在,而闪烁青芒。紧接着,苏堇就毫无征兆倒下来,脑袋,对着窗台,直直扣下。 “碰!” 黑影眉头一皱,索性从矮墙上一跃而下,再大步走到苏堇的窗前,黑白分明的眼快速扫过苏堇的脸,发现只是额头有点红印之外并无大碍,这才把苏堇抱回床榻上,又犹豫着给苏堇盖了被子。然后在芙湘提着灯笼来查看情况之前离开。 苏堇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她不知道,也无从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暗暗发誓,就算身边有了信任的人,她自己,也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昨夜那人,很强!”强到苏堇毫无反抗之力,这或许有苏堇自己太弱的原因,可那种被碾压的感觉,还真是差得要命。 “小姐,你已经醒了吗?”听到屋里轻微的动静,芙湘轻轻扣门。 “嗯,进来吧。”把所有的情绪藏好,苏堇伸了懒腰。 青木济的位置虽然不是什么有五六条街交汇黄金地段,却也算不得偏,至于那块奇怪的青木招牌,更多是在众多漆金的店铺之中引人注目,有种刻意的味道。(.) 芙潇特意早早的过来青木济附近,想要探听青木济老板的一些事情,附近的百姓评论大多一致,无非就是说,青木济的老板,人傻。 “哦,你是问青木济的老板啊,”老妇人坐在门前,那一把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那老板,傻乎乎的,被多少人骗了药材还替人高兴半天。都十五年了,没见他赚过银子,这不,家都败光了,才想着把青木济给转卖了。” “就那青木济的位置,三条街道的交汇处,那地段……”旁边有人啧啧,“得多少人惦记啊,可惜人家老板说了,接手青木济的人,不能改店名,不能把那青木的招牌换了。” “要不然啊,半个月前老板刚贴出转卖消息的时候,就有人把店接手了。” “老板的要求太多,没几个人能做到。” 芙潇一一道谢,然后上茶楼把这些消息告诉苏堇,“小姐,既然这青木济事情这么多,我们为什么不换一家呢!” 苏堇勾唇,“因为,我对那药田感兴趣。” 落下茶杯,苏堇执折扇轻摇,“走吧,去谈谈。” 苏堇穿了男装,芙潇和芙湘则是改头换面成了‘别人家’的丫鬟,三人一行,从茶楼一路走到青木济,也不知惹了多少人驻足。 “那是谁家的小公子,真俊啊。” “就是那两个丫头太碍眼了,看上去傻乎乎的。” “他们往青木济去了,莫非是想接手青木济?看样子小公子会受打击了,青木济的老板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他坚持的东西啊,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呢!” 青木济,柜台的位置依旧趴着那个老者,旁边的昌林在清点药材。 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昌林转过头看到芙湘,自然也就猜出了走在前面的小公子是芙湘的主子,那个想要接手青木济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小公子,果然年轻,嗯……小公子?昌林眼角一挑,已是看出了苏堇的底细。 “老板。”苏堇迈进药材店,首先就礼貌拱手,她叫昌林‘老板’。芙潇二人也是微微弯身。 昌林点头,也算是回礼了,顺手把手里的药材放回原位,接着昌林起身。 “小公子既然乔装而来,必定是有所顾忌,”昌林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此处临近街道,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去后院谈吧。” 是昨日芙湘待的书房,昌林自己搬来凳子,围着书桌以外的小茶几摆放,然后沏了一壶清茶。 “本打算按古法煮一壶药茶接待姑娘,却不想公子如此积极,”昌林熟练的斟茶,接着又道,“药茶所需时间太长,只能麻烦姑娘将就这清茶了。” “是堇儿唐突来访,还请老板见谅。”既然昌林已经看穿了,苏堇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索性大大方方承认,还博得昌林一丝好感。 加上苏堇此刻姿态放得极低,让人根本找不到生气的理由。 “废话就不说了,姑娘既然想接手青木济,昨日列下的要求,想必姑娘也已经了解了。若姑娘坚持要接手青木济,我就直接出题考考姑娘的药理基础。” 昌林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札,当着苏堇几人的面开始翻动,“药典里面说,万物皆有阴阳之别,阴阳相冲亦相解,那么,”昌林凝眸,“姑娘可知何物解鬼茴草?” 对于药理,苏堇一直是感兴趣的,当日有兰姜给她讲过基础的部分,这鬼茴草,苏堇却没听过。 看到苏堇面露难色,昌林轻轻摇头,“店里还有东西要整理,恕不能陪了,姑娘随意。” “诶……老板,我家小姐还没说话呢,你就等一会儿吧。”芙潇和芙湘齐齐上前拦住昌林,看着芙湘突然泛红的眼,昌林无奈停下。 回头看见苏堇的背影,昌林叹一口气,“姑娘何苦为难于我。” “堇儿没有为难老板,”苏堇终于转身,眼里含着笑意,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看着昌林,苏堇说,“堇儿只是在想,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药理的自己,能否决心为了接手这青木济,把老板书房里数百本医书看完。” “呵,姑娘倒是打得好算盘。”昌林眼里闪过一道光,语气中有轻微的欣赏,“这书房数百本医书,俱是我苦心所得,甚至有不少世间独本,姑娘莫不是以为,我会将这些东西留下?” “先生开店既然不为名利,自然就是为了给天下百姓造福,堇儿以为,与其让这些珍贵的医书蒙尘,倒不如让堇儿学习,学以致用,才能真真造福百姓。”苏堇改口叫昌林‘先生’,就是说,在医药这方面,苏堇甘愿低一等,尊昌林为师。 “姑娘果然有备而来,这番话,我认了,药理考验算是姑娘过。” 芙潇二人相视而笑,只要昌林认了小姐,这青木济,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但是……”昌林这两个字一出,芙潇和芙湘立马就紧张了,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其余几个要求,还需要姑娘答应。” (唔………回学校了………课程好多………) 第二十一章:昌林 昌林承认,仅仅是半天的接触,他对苏堇的好感已经上升到了足够的高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所以不论苏堇内心究竟是何想法,单单从苏堇的言语和动作表现出的部分来说,昌林也愿意把青木济交给苏堇。 按照凉国的规矩办完各种手续已是五日之后,然后昌林告别了苏堇,一个人背着包袱出城。 迈过城门,昌林驻足回头,视线通过大开的城门停在三个小小的身影上,噙一抹笑,声音里居然带着叮嘱,“他日再见,望初心依旧。” 昌林不能确认苏堇是不是听到他最后的这句话,眼里满是笑意,昌林转身。 苏堇看着昌林一步一步走远,突然启唇喃喃一句,“我会的。” 一定会的! 凉国国都之外有山,山上多是王公贵族修建的别院,每一处,都极尽细致。 “扣扣扣。”昌林走到一处别院时,天空已经挂了圆月,轻轻扣门,昌林低声道,“是青木济的昌林,想借传送一用,还请管事开门。” “昌林?”院子里面传来一声嘀咕,“不是说等到九月回去吗,这才七月,莫非真是着急去死?” “咿呀,”开门的是一位七旬老者,虽然是半眯着眼,却掩饰不去眼里一股阴狠的劲儿。看到昌林,突然咧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板蓝根,老蛇我的身体最近出了些状况,能不能给我治治!” “身体之变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管事还是先让我进院吧,”昌林拱手,“进院之后,管事再给我详细说说情况,能治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医治。” 老者嘴一瘪,阴阳怪气道,“这话说的,好似老蛇求着你似的。”虽然老者口上不肯承认,身子却连忙一侧给昌林让了可以通过的宽度,“进来吧。[]” 老者只是普通的伤寒,只是混合了旧疾,第一眼看去才有些严重。昌林给煮了一壶药茶,老者基本就没有大碍了。 “还是你板蓝根厉害啊,不愧是天生的医者。”老者活动了筋骨,然后转头对着处理茶渣的昌林,“板蓝根,明日老蛇就给你开传送,你回去后,替老蛇给主子问声好,” “嗯。” 昌林抬头,“我走后,管事可否帮我照顾青木济。接手青木济的丫头玄法修为不够,若是遇见什么事,我……” “既然你都求到老蛇这儿了,”老者强调了‘求’这个字,末了摇头晃脑,“就放心吧,老蛇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手,可照顾一个青木济还是可以的。” 话才刚落下,昌林还来不及道谢,就见屋子里一闪而过白芒。老者瞪大三角眼,连忙跑过去,“白芒,是主子那边来人了。” 昌林一惊,放下茶壶就跟上去。 发出白芒的是屋子里一副山水图,老者和昌林赶过去的时候山水图已经暗淡了,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画里走出来。昌林连忙跪地,跟着老者阖眼。 “拜见大人。” 是个青衣的美人儿,五官精致,确实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起吧。”美人儿说。 昌林睁眼,然后起身,却发现美人儿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良久,美人儿才说,“昌林,主子病情加重,八月就需要你入药,你,是否准备好了,可有后悔?” “昌林早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后悔,”昌林坚定,“能为主子所用,昌林绝不后悔。” “可害怕?”美人儿抬眸,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昌林还是那样回答,“不害怕,死且不惧,何惧入药。” “好,”美人儿点头,“那现在就随我回去吧!” 芊芊十指轻抬,对着那幅山水画轻轻点下,然后一步迈入。 昌林看一眼老者,“青木济,就拜托管事了。”话毕,昌林跟着美人儿走进画里。(以为我这章还会继续写昌林吗,你们错了╭(╯^╰)╮。。。我还是写昌林小时候吧……唔,好可怕1。) 百年之前,昌林仅仅是深山一颗板蓝根,拥有微弱的意识,也只能感受日晒雨淋,在风里摇曳。 那时候没有昌林这个名字,所以他只是板蓝根。 如果不是那一天,那个白衣温润的男子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拂过他的叶子,板蓝根觉得,或许他永远没有幻化成人的一天。 “居然是两百年份的板蓝根,稍稍再用点心培养,就能达到入药的水平了。”白衣温润的男子轻轻勾唇,怎么说呢,如沐春风吧。 那时候板蓝根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居然还迎风摇曳,好似欢快一样。 然后白衣温润的男子就忍不住笑,“我可是要拿你入药,你高兴什么。” 板蓝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可能,因为那个人,是第一个对他讲话的存在吧。又或者,只因为风。 “罢了,既然你这么高兴,我也帮帮你。”男子咬破了指腹,挤出一滴鲜红的血落在板蓝根的枝叶上。 前所未有的舒坦瞬间占据全身,板蓝根望着男子,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意识里。 后来,后来男子把板蓝根附近的泥土和板蓝根一起提起来,带回了一个漆黑的大殿。 就这样过了五十年,被精心照料的板蓝根幻化了人形,白衣温润的男子给了板蓝根名字。 “昌林,等她回来,我就要拿你入药了。” 他说,如果昌林不想被完全入药的话,昌林就必须努力修炼,修炼到,只需要昌林身体的一部分就能作用的地步。 昌林不害怕为他死,可是昌林想陪着他,所以昌林努力的修炼,然后在十五年前入世,昌林去凉国国都开了青木济! 三年前接到消息,他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再一次回到漆黑的大殿,昌林沉默,或许是因为病重,大殿里并没有他执扇轻摇,对着大殿里的花草说话。 “主子在龙潭,你去看看吧。”美人儿阖眼,落下这一句话后离开。留下昌林! “咳咳,昌林回来啦,修炼如何?”昌林刚走到龙潭边缘,潭中心那个倚着冰床的白衣男子就说话了。 是熟悉的声音,可是言语之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他的青丝散落在冰床上,黑与白的冲击,让昌林猜不透他的想法。 而他那样虚弱,面无血色,也还是笑得温润。 “怎么不说话,可是在气我。”男子缓缓坐起来,远远看着昌林,“这些年不让你回来,是怕耽误你修炼,若是入药的时候需要一整个你,我可……” “昌林没有气主子。”猛然抬头,昌林肉眼可见变回年轻,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甚至连青灰色的衣裳都变成靛青色,青丝如瀑,柔软的落在两肩。 踏着潭水走近他,昌林跪在冰床面前,眸光氤氲,“昌林只是气自己,气自己非要听主子的话,把青木济交到适合的人手里。” “气自己,在青木济花了太多时间。” (呜啦啦呜啦啦……板蓝根!啪啪啪就打你们屁屁……为什么不评论,π_π你们变了,一点都不可耐╭(╯^╰)╮。) 第二十二章:近朱者 七月的凉国没有过分的炎热,经常连绵了细雨,于是一场雨后,连带着空气都无比清新。[] “按照爷的吩咐,长井街的杨记药材已经接手了。”一身劲装的侍卫半膝跪地,微微着低头。 秉辜北擎阖眼,分秒后再缓缓睁开,一张脸表情全无,冷傲得自然,“拿去送给陈笙。” “是。”侍卫应声后轻轻抬头,仰望面前的阅读信件的黑袍男人,欲言又止,“爷……” “何事?”秉辜北擎把视线从信件上移开,落在半膝跪地的侍卫身上。 “爷一早就让苍注意的药材店青木济,老板昌林已经离开国都了,接手青木济的,是苏将军的女儿,苏堇。” “苏潇然的女儿?”秉辜北擎眼里闪过深究,那个看似规规矩矩,底线却浅显得无趣的小丫头? “她倒是好本事。”秉辜北擎冰唇轻启,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奇怪的意思,可侍卫眼角分明挑动。‘这是爷第二次这么夸一个人,而那荣誉的第一个人,早就变成血水了。’ 喉头滑动,侍卫又说,“虽然苏堇为了避人耳目穿了男装,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改头换面,苍还是一眼看穿了她们的底细,爷……” “呵,”秉辜北擎一声轻呵打断侍卫,“苏潇然回来之前,帮她清理尾巴,以后,每半个月给我一次信息补充。” 侍卫虽然奇怪秉辜北擎此举,却聪明的没有问原因,只是垂头应了一声“是”,然后起身离开。 秉辜北擎侧头,转动手里的茶杯,万刃深渊般的瞳孔里酝酿了满满的探究,“苏堇吗,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得到昌林的认可。” “啪。”猛然用力,秉辜北擎手里的茶杯应声破裂,茶水和碎片溅了一地。 大手一挥,秉辜北擎推门出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习以为常的仆人在秉辜北擎离开后进屋,手脚麻利的收拾残局,又重新摆上一样的茶杯。 南庭,那个自称‘苍’的侍卫把一打文书证明摆在陈笙面前,“以后陈公子,就是这杨记药材的主人了。” 陈笙抬头轻笑,“这是,他给我的报酬?” “陈公子,爷希望公子明白,公子只是偶尔替爷治病的大夫,永远不可能与爷成为一路人。”劲装的侍卫继续道,“南庭的日子安逸,不代表在爷身边也能安逸,公子想要的,爷不能,也不会给。” “爷的意思是,今日之后,请公子不要再踏进将军府,最好,也不用再有联系了。”这是秉辜北擎一直想说的话,几次三番被陈笙打断,就只能让侍卫传话了。 “我不信!”陈笙突然站起来,音量高得吓人。 “既然当初他肯救我,他的心里,就一定是在意我的。什么不再联系,根本就是假话。何况,他根本离不开我,他身上的毒只有我能压制,若是赶走我,他………活不久!” 那是一双敛尽世间悲情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就那样直直的瞪着侍卫,侍卫有些恍惚。 “陈公子,苍只是一个侍卫,爷的想法苍不便猜测,只是事实如此,还请公子放宽心。”侍卫仓皇而逃。 陈笙眼里绽放泪花,一瞬就哭得天昏地暗。“三年,你就这么对我,就这么对我!” 泣不成声,陈笙几乎就此哭晕过去。是黑衣的胡笙从矮墙上跳下来,一把抱住陈笙,“我早就说过的,你们不可能,这世上除了我再也不会有其他人适合你,你该明白的!” 陈笙拼命摇头否定,两眼无神重复喃喃,“不是的不是的,他心里有我,一定有我的,你不要胡说。” 最后几个字是陈笙吼出来的,疯了一般,陈笙一拳打在胡笙身上。 因为此刻胡笙死死抱着陈笙,所以一拳的冲击算不上大,胡笙仅仅是感觉到轻微的阵痛。接着就是第二拳,第三拳……胡笙一直抱着陈笙,默默承受。 或许是因为累了,最后陈笙趴在胡笙的肩头,也不说话,只是抽噎。 “他不值得你这样。”胡笙轻轻开口,嘴角有血溢出。 陈笙勾唇,不存在值得不值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就好像胡笙对他……一厢情愿。 “我们……试一次吧。”良久,陈笙吐出这句话,很轻,很浅,可胡笙听到了,听得清楚。 ………………………………………强行分割……………………和谐社会………… 苏堇接手青木济到今天,已经两天过去了,除了让芙潇给玉人阁带去发展的计划,让芙湘了解青木济的运营之外,剩下的时间,苏堇不是用来研究青木济后院的药田就是翻看书房里昌林留下的医书。 在苏堇看来,玄法修炼用时太长,见效太慢,还是学医来得快,只要掌握了基础的药理,再配合阴阳之理研制一些毒粉,也算是一种快捷的保命手段。 于是不眠不休,连玄法修炼都开始懈怠了。 芙湘轻轻敲门,得到苏堇的同意之后进屋,“小姐,先生离开之前就已经和各大药材商打过招呼了,青木济可以马上进入正常的运作。” “嗯,店里还有板蓝根吗,我想到一个方子,需要实验一下。”把医书放下,苏堇起身往书房外面走。 略微回忆,芙湘跟在苏堇身后,“刚刚才清点了药材,去年收获的板蓝根已经买完了,院子里倒是还有一些,只是没有成熟。” 苏堇闻言一顿,“那就去其他药材店买些回来。” 回头看一眼芙湘,苏堇又说,“我也一起去,顺便看看其他药材店的生意如何。” 凉国国都的药材店少说也有十指之数,而离青木济最近的,也就是长井街的杨记药材。 “杨记药材在昨天已经转卖出去了,听说新的老板,是个医术极好的年轻人。”站在取了匾额的杨记药材店门前,芙湘低声给苏堇解释,“不知道,这新老板准备把店名改成什么样子。” “芙湘,”苏堇却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店,会和我们抢生意呢!” “小姐若是担心这个,不如……用些手段把这药材店也收在囊中。”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开始暴露野心的苏堇身边,芙湘这种邻家妹妹的白纸形象也慢慢染色了。 芙湘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极为小心,却也难以掩饰她眼里跳跃的兴奋。苏堇对此颇为欣慰。 “先看看吧。”苏堇率先迈步,一袭青衫猎猎飞扬。 因为不清楚新的老板会把店名改成什么样,暂且就还是唤作杨记药材吧。 杨记药材内面再重新装修,小厮忙碌的身影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也有人注意到苏堇,连忙上前招呼。“小公子好,小店新装,照顾不周还请小公子莫要怪罪。” “嗯,你们店里,可有板蓝根?”男装的苏堇压低了嗓子,颇为几分纨绔公子的气质。 “这……整块的是没有了,研磨成粉末的倒是剩了不少,不知小公子……” “那就包上几包吧,也省了我家公子再费心费力去研磨。”芙湘从怀里取出几两碎银子,轻喝道,“速度快点。” 小厮连忙接过,大嚷一声,“好嘞,公子稍等。” (新学期课好多哇……每天满课,一直到晚上九点……实在是,太可怜了。而你们,居然不给本渣渣安慰t^t。) 第二十三章:坚定 “听说这杨记药材已经转卖了,不知新的老板是什么人?”芙湘接过小厮双手递过的药包,突然开口试探。(.棉、花‘糖’小‘说’) 小厮憨厚的挠挠脑袋,“这个……新老板还没出现过呢,小的也不清楚,不过能答应前老板提出的价格,想来这新老板也非富即贵。” “小哥哥有没有猜测呢?”芙湘微微偏头,扬起一抹笑,看得小厮脸上一红。 “咳咳…”小厮故作神秘,就在苏堇以为小厮马上就要吐露什么消息的时候,小厮却突然收住表情,警惕性的四处看看,然后压低了嗓子,“公子不用打听了,小的是真不知道。” 瞅瞅那表情,分明是知晓一切的得意。 苏堇嘴角上挑,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小厮,然后苏堇轻轻开口,“酉时,长井街口的茶楼,好茶相侯。” 小厮咧嘴一笑,故作大声道,“小公子慢走。” “走吧。”苏堇只是勾唇就知道了小厮的意思,当即唤了芙湘,头也不回的离开。 芙湘一路上欲言又止,原本还担心苏堇就这么被拒绝了会回青木济,哪知道苏堇缓步就登上了长井街口的茶楼。 “如今在包房里,有什么问题,还是趁早问吧。”苏堇落座窗边的位置,自然启唇看着芙湘。 芙湘扭捏,半晌才问,“小姐,既然那小厮不愿意说,我们还来茶楼做什么?” 倒不是芙湘笨,而是那小厮最后的一嗓子,表情,包括声音都恰到好处表明了拒绝。 唤小二拎来了新茶,苏堇浅饮一口,又示意芙湘坐下,最后道,“既然那小厮有所猜测,按照剧情需要,他猜测的内容,一定逼近真实情况。再有……”苏堇转头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只有他来了,故事才方便发展,不是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苏堇挑眉,看芙湘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突然噗嗤一笑,“芙湘还小,以后就会明白了。” “小姐比芙湘还小呢!”芙湘嘀咕,被苏堇听到之后免不了又被苏堇笑话。 酉时,小厮准时出现在包房之外,探头探脑的推门,看见窗边的苏堇,立马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摆出小人作态。 慢吞吞的拱手,“公子,小的这厢有礼。” 芙湘会意后连忙虚扶小厮,“小哥哥快起来,这些虚礼早该算了。” “是是是,小哥儿快些过来,一路辛苦,先喝口茶解解口渴吧。”苏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重新换了杯子给小厮斟茶。 “这可使不得。”小厮推辞,步子却轻轻挪动。 顶着一张因为害羞而泛红的小脸,芙湘把小厮领到苏堇旁边,“小哥哥,既然我家公子都说了,你就坐下吧。” 小厮转头看一眼芙湘,就芙湘那小姑娘的作态,早就让小厮心猿意马了。一咬牙,小厮道,“我知道小公子的目的,小公子也别总拿这丫鬟妹妹来试探我了,我直说便是。” “喔?”苏堇索性放下茶壶,眼神示意了芙湘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厮,“说吧,杨记药材是怎么转卖出去的,接手的是谁。” 芙湘一顿,瘪了瘪嘴退回苏堇身后,那表情分明是说小厮故作聪明,“可要说聪明,谁能比得上如今的小姐,小姐可是连你会来这件事都猜准了呢!” 一昂头,芙湘眉眼之中都带着骄傲。 小厮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立马就后悔了前面的话,可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厚颜无耻的收回来,何况,面前的小公子一点也不像省油的灯。 清了清嗓子,小厮只好在苏堇突然变得凌厉的目光中开口,“是这样的,药材店转卖成功的前一天,我看到一个劲装的男人走进了前老板的屋子,接着第二天,老板就去办理了全部的授权转让文书。” “劲装的男人?”苏堇疑惑。 “是的,我以前还见过他。”小厮顺势坐在位置上,被芙湘略带娇气的瞪一眼之后又尴尬站起,接着道,“那是三年前,秉辜将军大胜而归,那个劲装的男人就是秉辜将军身边的副将……苍。” “按理说,这种战功赫赫的副将也应该侧身朝野才对,可就奇怪了,进宫面见国主之后,国都就没了苍副将的消息。后来……我在秉辜将军的府邸外面,一个木匠那里遇到了苍副将,从言语来看,苍副将现在是秉辜将军府上的侍卫。” 小厮端起茶杯,大口饮下,然后表情兴奋,“所以……” “所以,杨记药材的新老板,是秉辜北擎!”不同于小厮的过分兴奋,苏堇面色纠结,‘秉辜北擎啊,那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小厮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盯着苏堇有些扭曲的脸,小厮慢慢低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还敢直呼秉辜将军的大名,还真是……真是好胆。就冲这一点,老子……老子还就不收你银子了,老子自己走!’ 猛然抬头,小厮陪笑,“咳,那个,小公子啊,我知道的我都说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苏堇阖眼,语速放得很慢,“不是说,杨记药材店的新老板,是一个医术极好的年轻人吗,秉辜北擎的医术?” “回小公子话,这只是对外的说法,毕竟,秉辜将军他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适合放在明面上来说。” 苏堇点头,又看了小厮一眼,“赏!” 芙湘会意,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小厮,“这件事,还请小哥哥不要再告诉别人。” 把碎银子按在小厮微微发颤的手里,芙湘出言威胁。 “知,知道了,小公子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的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小厮也不过玄法第二层,面对气势突然强过自己的芙湘,一时变得结巴。 “去吧!”苏堇轻轻摆手,虽然是一副平和,不愿意惹事的样子,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算计,让小厮不禁心里一颤。 “小的告辞。”颤巍巍的,小厮拱手。慢慢退出苏堇的视线之后,小厮站在茶楼之外的转角,大口喘气,“握草,不过是两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吓人啊…………啊…啊……苍……” 杨记药材店一个小厮丢了,这是一天之后传遍长井街的消息,大家都说,因为那小厮太贼,总算被人给收拾掉了。 此刻的苏堇依旧坐在窗边,芙湘束手束脚的坐在苏堇对面。 “小…小姐,杨记药材既然被秉辜将军,我们是不是就……”芙湘欲言又止,想表达的内容却显而易见,无非就是因为惧怕秉辜北擎,而选择放弃杨记药材之类。 苏堇双手支着下巴,视线似乎穿过了对面的芙湘去了别的远方,像是回到最开始那样天真到百无聊赖。 “不行!”苏堇猛然把手放下,和桌面碰撞后发出一声闷响,吓得芙湘心里一跳。 而苏堇眼神坚定,“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我从小的愿望,必须努力去实现!” (每天都要说的话………点击,评论,推荐,收藏,谢谢合作,耐死你们哇……⊙▽⊙) 第二十四章:献上一计 苏堇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决定,行动绝对就堪称雷厉风行。当即拉了芙湘去秉辜北擎的将军府。 秉辜北擎被凉国国主封为永战将军,所以他的将军府,正门挂着国主亲自提笔的永战二字。 匾额自然是漆了金,哪怕阳光算不得耀眼,也足够让那匾额熠熠生辉了。不知道为何,看着看着,苏堇居然生出几分嫉妒。 眼神示意芙湘敲门,苏堇站在正门正中央,站得笔直,隐隐有一股不服气存在。 “扣扣扣……”芙湘上前,纤细的手指落在朱漆的大门上,碰撞出的声音算得上悦耳。 “咿呀…”大门应声打开,露出一个佝偻的老者,看到敲门的是个小丫头,疑惑道,“小丫头,做什么啊!” 芙湘微微弯身,“烦老人家通报一声,青木济公子风晟前来拜访秉辜将军。” 风晟是苏堇对外的名字,毕竟是要做大事,苏堇总不能用她苏将军独女的身份行事,那样目标太大,而且容易牵扯到苏潇然。 老者闻言,视线穿过芙湘落在苏堇身上,依旧疑惑,“小公子莫不是不知,将军府的正门只为皇室和正二品以上的朝廷官员而开,小公子若是拜访将军,还请去侧门,待侍卫通报之后方能进府。” 这一点苏堇确实不知道,而芙湘内向,加上对秉辜北擎的畏惧,自然也没有过多了解。 苏堇拱手,放低了姿态,“谢老人家告知,风晟这就去侧门。” 看着老者把门缓缓合上,苏堇沉默,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爷,苏小姐来了。”苍轻轻扣门,对房间里正皱着眉头的秉辜北擎轻道,“苏小姐如今,自称风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风晟?”秉辜北擎抬眸,“她是不知道晟这个字代表了什么?” 苍垂头不语,晟这个字啊,与当今国主的胜字相差无几。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皇室的可笑的尊严,凉国之人,取名字的时候都会避开与“胜”同音的字眼。只是不想那苏小姐,如此胆大妄为,挑衅秉辜北擎就罢了,连皇室也不放在眼里。 “罢,让她进来,本将倒要看看,苏潇然的女儿,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起身,秉辜北擎大步迈出,苍紧随在后。 秉辜北擎府上的侧门缓缓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着苏堇拱手,“风公子,将军有请。” 苏堇点头,由少年引路走进这将军府。 比起在外苦守十年而至今未归的苏将军,秉辜北擎这个在国都活动了三年大人物,自然更委重用,所以他府上的一切,就可谓完全碾压了苏将军府。 走过长长的回廊,苏堇远远望见暗红色的亭子里,似乎是顶天立地的铁血男儿。穿一件玄色的长袍,周身弥漫着冰冷和与生而来的傲气。 “风公子,阮庭是将军的会客之处,公子直接过去就好,至于公子的丫头,还请和俞一起在此等候。”少年止步,眼里春光潋滟。 芙湘和少年就站在原处,只有苏堇迈了步子走近那暗红色的亭子。 亭子的背面是一池莲花,这个季节不过微微露出尖角,却已经有了清香逸人。视线一直过去,可以看到隐没在对面竹林里小屋,意境十足,可苏堇猜不到用意。 “呵,风公子究竟是来拜访本将,还是……来观园?” 冷傲的声音响起得突兀,让苏堇迈步子的动作轻微一顿,却毫不尴尬,就那么稳稳的把步子落下,“将军说笑了,风晟第一次来将军府上,这景色一时看不过来,怕是失礼了,也触了将军的禁忌。”停在秉辜北擎面前,苏堇弯身,“风晟这里,求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堇说“求”。她并非真的无视他,只是那天之后,她怕。 秉辜北擎冷哼,“以前不知,你也算得巧言善辩,难怪能从昌林手里接过青木济。” “如果风晟没有记错,这应该是风晟第一次拜见将军,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将军这‘以前’二字,竟是从何而来。”苏堇当然在之前就见过秉辜北擎,那时候在南庭,在陈笙的院子里,算是不欢而散吧。 只是她现在是风晟,在秉辜北擎眼里应该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少年,为了不留下言语之中的差错,苏堇必须纠正秉辜北擎。 至于秉辜北擎肯见她一个名不见传的小角色,苏堇觉得,这或许是因为昌林。昌林说过,秉辜北擎对青木济有点意思,可惜最后也没有得到昌林的认同,而且秉辜北擎刚刚说,“难怪能从昌林手里接过青木济。”苏堇以为,那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是本将……记错了。”盯着苏堇过分清澈的眼睛,秉辜北擎一字一顿。 手也不抬,恢复了冷傲的秉辜北擎垂眸,“风公子请落座,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准备晚饭了,风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吃顿便饭再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我才刚来啊!’苏堇忍着一丝怪异,控制了表情,谦虚推辞,“风晟知道将军为人正直不喜私下相授,此次空手而来已是惭愧,怎敢打扰将军晚饭。” “风公子这个时辰过来,不是来蹭饭?”秉辜北擎声音突然变冷,连带这眸里的万刃沉渊都更加幽深。 看着眼前的男人,苏堇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贸然行动。‘坚定信念,执着那个愿望虽好,此番过来,确实是莽撞了。’这种时候就该表明自己的意思,面带微笑,苏堇轻启唇瓣,“将军误会了,风晟此次前来拜访将军不是为了晚饭,而是,有要事相商。” “何事!”收了气势,秉辜北擎顺手端起空茶杯,在鼻间晃了几下又重新放下,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节奏的点在空茶杯的上沿。 苏堇看到空气中一种肉眼可见的翠绿色物质凝聚,然后一股烟的窜进茶杯。再看去,空茶杯里已经有近半的翠绿色液体,清香四溢,比空气中的莲花香还来的舒服。 秉辜北擎却没有要递给苏堇的意思,只是一双幽深的眼有意无意扫过苏堇,等着苏堇开口谈谈她口中的要事。 “将军必定知道,凉国最大的药材商已经控制了凉国六成的药材资源,他们一个稍有私心的念头就可以让凉国百姓连最普通的药材也买不起,这种一家独大的现象,对凉国的发展可谓危害。风晟知道将军一心为凉国百姓,”不着痕迹的看一眼秉辜北擎,苏堇顿了顿,“这里,想要献上一计。” 古人有言,‘求一目的,必须冠以大义’,苏堇给自己的私心冠上凉国百姓的利益,直觉只有这样,才可能得到秉辜北擎的支持。 “讲。”药材商一家独大,确实是皇室一大难事,所以秉辜北擎是真的想知道,这个小小年纪就虚假到如此地步的苏堇,能说出什么解决之法。 (啊……自己坚持写吧,有没有亲耐的宝宝们守着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我会努力写完的。) 第二十五章:被耍了 风从莲池的那边吹来,带着花香扬起苏堇的衣角,秉辜北擎突然觉得,撇开苏堇的私心不说,那方法,确实可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风公子所说分庭抗礼,朝廷本身就能够做到,本将不认为需要借风公子之手。”斜晖落尽,尚有浅淡的光落在秉辜北擎面无表情的脸上,让苏堇有一瞬咬牙切齿。 拼命挤出一抹苦笑,苏堇解释,“风晟刚刚也说了,凉国如今最大的药材商是一品文官背后支持的,近年药材价格一涨再涨,百姓对朝廷的信心,或许已经……呵,有些话风晟不方便说,其中之意想来将军也懂得。” “风晟这里可以立下字据,若真能把药材资源夺回来,使其真正造福百姓,风晟绝对以百姓利益为先,稳定药材价格。” 苏堇想要控制药材店本来就不是为了暴利,暴利这种东西,靠后来的玉人阁就可以了。 而药材,虽说是为了方便她自己研究,可若能为百姓做一点贡献,在不损害她利益的时候,她也可以选择做。这并不冲突。 “风公子真是打得好算盘!”秉辜北擎抬眸,意味深长。 “将军说笑,风晟所言句句为实,何来好算盘?”哪怕这是苏堇计划的‘好算盘’,在秉辜北擎面前,苏堇也绝不可能轻易承认。[.超多好看小说] “呵,风公子是聪明人,可本将不笨。”眼里闪过凶芒,秉辜北擎恨不得用目光把苏堇千刀万剐,看看她脑子里究竟装着几个人。 一会儿是娇滴滴的苏家小姐,一会儿是有胆有识的风晟,胆小怕事却也强势姿态,懦弱至极却又气势惊人,一会儿率直天真,一会儿又道貌岸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自然的转换角色,偏偏也都演得入木三分。 而苏潇然的女儿,智弱,不过是最近才恢复的。 ‘苏堇,’就那样看着苏堇,秉辜北擎不着痕迹的挑起嘴角的弧度,饶有兴趣一般,‘本将,就不信你能一直演下去。’ “风晟愚笨,不太明白将军之意。”苏堇垂头,避开秉辜北擎犹如万刃的视线。 “本将想知道,风公子真正的目的。” 说吧,说你想要杨记药材,你不是特意找那小厮打听了吗。你想挤下谭家,成为凉国垄断药材的存在,下一步,就必须接手杨记药材。 秉辜北擎的目光带着一种力量,能看透人心,苏堇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无可奈何。 好吧!苏堇咬牙,再抬头已是噙了笑,“将军既然这么问,风晟就不作态了。” 顿了顿,苏堇道,“听说将军接手了长井街的杨记药材,就风晟了解到的,将军并不擅医理,不知可否……”可否转给我。 “杨记药材?” 苏堇点头,“正是。” “本将不擅医理,早已送出去了。” “………” 强忍住被当猴耍的感觉,苏堇再次开口,“不知将军,送给了何人?” “本将没有义务回答风公子的问题。”秉辜北擎面上一冷,苏堇一时半会真就受不了了。 “将军所言极是,是风晟放肆了。时辰不早。”起身,甩甩衣摆之后,苏堇拱手,“先前所说,还请将军仔细考虑,风晟就不继续打扰将军了。” 等不到秉辜北擎开口,苏堇只好迈步离开,刚走出亭子,秉辜北擎却突然道,“这个世界,玄法为尊,医理也好,毒道也罢,希望风公子不要倒置本末。” 苏堇一顿,心里生出危机之感。‘秉辜北擎怎么知道我专研医理毒道的?’他对青木济就那么在意,在意到,调查我?那是不是有可能,他已经查过我的身份,知道我是苏堇了! 停在空中的步子狠狠的落下,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谢将军提醒,风晟会记在心上的。” 芙湘看着苏堇一步一步走近,连忙迎上去。 “公子。”芙湘心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芙湘都能感受到秉辜北擎气势,可怜自家小姐顶着那么大压力待了那么久,要不是这个叫做俞的少年拉着她,芙湘真怕自己就那么冲上去。 “无事,回去吧。”苏堇摇头,示意芙湘先控制自己。 俞缓步上前,微微弯身,“公子这边请。” 送苏堇出府后,俞回到阮亭,秉辜北擎还在,手里依旧端着茶杯。 “爷。”俞半膝跪地,“苏小姐出府后,那桂婆婆安排的人已经暗中保护她离开了。” “嗯。”玩弄着茶杯,秉辜北擎若有所思。 “爷……” “讲。”秉辜北擎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习惯,苍也是,俞也这样,每次欲言又止,都只叫他一声。 得到允许,俞咬牙,“爷既然让我们帮苏小姐抹去尾巴,既然肯帮苏小姐,为什么,又不把药材店给她呢?” 秉辜北擎微微沉默,他是清楚的,眼前十几岁的少年比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药材资源能够为百姓所用,他的父母,是因为买不起药材治病,才双双离世。 “因为,她是苏潇然的女儿。”秉辜北擎说,“何况,杨记药材已经是陈笙所有,我无权干涉。” 俞慢慢抬起头,最后无奈又垂下,秉辜北擎离开后,苍负责把俞抗回房间。 “命都是爷给的,你别做傻事。”苍是这么说,然后给俞盖上被子出去。也不管苍是不是能听到,俞就在被子里嗡嗡的应了一声。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俞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探出半截脑袋,潋滟了所有春光的眼四处扫过,然后阖眼,似下定决心,俞翻身下床,接着推门出去。 苏堇在桂婆婆的帮助下避开一切可能存在的耳目,回到将军府已经是月光落满。 “桂婆婆,你安排的人,到底有没有给我清理干净尾巴。”直接去了东院,桂婆婆的房间里,苏堇这么问。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有人察觉了?”桂婆婆端水的手突然一抖,立刻紧张起来。可转而又说,“不应该啊,负责保护小姐的都是将军留下的人,这国都,除了那几个人,应该也没有人能够察觉小姐的事了。” “而那几个人,不会在意小姐如今做的事。”说到这里,桂婆婆已经被自己说服,连带着也就松了一口气。 只有苏堇皱了眉头,“秉辜北擎,有能力避开视线,查到我,对吗?” 苏堇猛然抬眸,对上桂婆婆一双浊黄的眼,让桂婆婆心里一颤,“能……秉辜北擎能查到……” 被耍了! 苏堇拍桌而起,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一直回荡着。呵,难怪他肯见她,难怪他第一次见风晟就说以前,是她太笨! “小姐,”芙湘扣门,贴着门低声道,“刚刚有人丢进来一个纸团,上面说,杨记药材如今的老板,是南庭的陈笙。” 第二十六章:第一层 事情发展得有些出乎意料,让苏堇也措手不及。(.无弹窗广告) 如今的秉辜北擎是苏堇心里一根刺,轻易不可能释怀,而陈笙,那个曾经给过她共情感受的人,似乎也没有帮她的理由。于是一股紧张感,蔓延开来。 这天夜里,苏堇配置毒粉一直到亥时,失败率百分之百,又想起秉辜北擎最后说的那句话,苏堇越来越觉得讽刺。 “我对玄法的执着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可有可无!”顾不得休息,发誓要成为强者的苏堇盘坐,一双眼缓缓阖上,调节呼吸去顺应天地间的玄力,然后控制玄力按照玄法记载的方法流转。不多时,苏堇四周环绕了淡蓝色的光罩,颜色较之以前却是深了不少,玄力也更加凝聚。 有黑影轻身跃下,踩着轻不可闻的步子靠近镂花的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稍微用力戳破窗户纸,看到苏堇周身的光罩。 “果然如此,”黑影收回视线,“常人从破开枷锁到第一层,需要两月,唯有天赋异禀的那种人,才能在一月之内达到第一层。” 黑影顿了顿,闪烁青芒的眼微微收缩,“还以为这丫头的天赋与我相差不多,如今看来,又何止比我好上一星半点。” “谁。”心绪有所波动,黑影的气息有一丝外漏,桂婆婆安排负责保护苏堇的也不是不中用的人,当即拔剑,警惕的四处扫视。 “怎么?”同伴突然紧张,那一声轻喝差点没吓死他。 “不清楚,刚刚似乎有什么……” “不清楚你就敢乱叫,也不怕打扰小姐休息。”黑衣的侍卫恨不得翻一个白眼,踩着步子擦过同伴,顺着矮墙巡视。 黑影靠着古树,抓住侍卫们巡视的空子离开,最后一眼落在苏堇的屋子,喃喃一句,“苏堇,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这一点无从得知,毕竟连察觉他存在的人也没有几个,谁又会在意他的期待呢! 次日,国都迎来了入夏以来第一场大雨,淅淅沥沥,把泥土也溅成绽放空中的花,长街里积水极多,就是落脚也无处。[.超多好看小说] 屋门紧闭,苏堇抓紧时间研究她的毒粉,从杨记药材买来的板蓝根药粉已经用去大半,却依旧没有一次成功。 “小姐,今天这么大雨,就不出门了吧。”芙潇把伞放在门外,抖抖衣裳上的水珠无果,索性把披衣脱了再进屋,一进屋就看到苏堇面前的紫砂炉子冒出阵阵青烟,几乎要把苏堇糊住。 芙潇连忙冲上去,手上流转着乳白色的轻烟,一把拉过苏堇,然后用乳白色的轻烟盖上气味奇怪的青烟。 “小姐,”芙潇急道,“你研究毒粉就研究,你怎么不保护好自己。”带着责怪,带着担忧,一双眼慢慢泛红。 “我只是换了方法,还不知道会有用,而且,那青烟或许也没有毒。”感受着手上传来芙潇的力度,苏堇有几分愧疚,“我下次,会注意的。” 芙潇闻言,咬牙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苏堇,良久,芙潇松手,勉强的笑笑,“就算小姐变成如今这副有抱负的样子,也还是不让人省心。” 自顾把紫砂炉子里释放青烟的粉末倒出来,芙潇拿了一个小瓶装好,“修炼玄法之后,对物质的利害有一种直觉,小姐……”芙湘把小瓶递给苏堇,“这粉末,是有毒的。” 苏堇抬手接过。 “我去看看芙湘。”芙潇转身推门,屋外有暴雨倾盆,她小小的身子就立在门前。 看着这样的芙潇,苏堇居然也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芙潇……” 芙潇闻言回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苏堇,这一瞬,她完完全全丢掉了骨子里的大大咧咧,安静而且叫人怜惜。如果苏堇没看到她眼里那一丝别扭和得意的话,苏堇会以为这样不真实的芙潇会是芙湘。 “我今天就不继续研究毒粉了,等雨停,叫上芙湘,我们去南庭。” “不行,小姐先答应我,在没有达到第一层玄法之前,都不会单独研究毒粉了。”大步走回苏堇身边,芙潇得寸进尺。 顺着床沿坐下,苏堇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说一句,“如你所愿!” 得到准确回复的芙潇勾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哼着小曲儿回到她和芙湘的屋子。“咳……芙潇,什么事这么高兴?”芙湘卧在床上,一张小脸因为发热流汗有些虚脱到没有血色。 按理说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少操心这儿操心那儿,可看到芙潇进屋,芙湘还是想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挣扎着坐起来,用她干净的眼睛望着芙潇。 “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姐总是安慰你了,”芙潇得意,凑近芙湘的耳边,压低了嗓子,“小姐就看不得你可怜兮兮,今天我就故意摆出内心受到了伤害的样子,小姐立马就答应我的要求了。” “芙潇,你……让小姐给你涨工钱?”芙湘一把抓住芙潇,“你怎么可以这样骗小姐呢,芙潇。”芙湘拉着芙潇一阵摇晃。 “啊呀不是工钱的事,小姐不是在研究毒粉吗,我让小姐答应我了,玄法达到第一层之前不会单独研究。我这都是为了小姐。” 一场雨持续了一整天,苏堇说的出门到晚上也没机会。 最不可预料的是,后面的几天,大雨一直没有要停的意思,药材店和玉人阁的问题慢慢积多,芙潇只好冒着大雨出去一趟。 而芙湘,喝了桂婆婆给的汤药,身子已是好了大半。因为不放心苏堇,才趁着芙潇去玉人阁的档口走进苏堇的房子。 苏堇已经没有研究毒粉了,盘坐在床上修炼玄法,表情凝重。 “小姐的修炼有点奇怪……”芙湘紧了紧衣襟,望着苏堇,“那周围似有似无的是什么?”芙湘看不到苏堇四周蓝色的光罩,只是隐约感受到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吧嗒…”芙湘正看得入神,突然从苏堇身上传出一声清响,芙湘连忙一愣,接着苏堇就睁眼了。 看到一脸惊愕的芙湘,苏堇轻轻皱眉,“怎么了,可是身子还没好利索?” “不…不是的小姐。”芙湘闻言回神,连忙摇头,然后就由心溢出笑意,“恭喜小姐达到第一层。” 看到芙湘没有大碍,苏堇才点头。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枉她十几天如一日的努力修炼,就在刚刚,苏堇终于突破到了玄法第一层。 这之后,苏堇只觉得身子轻了,低头一看,连肉嘟嘟的身子都小了一圈儿。 “无机……”苏堇抬眸,眼里闪过光芒,“是时候打开了。” 苏堇这么努力的修炼,除了变强自保之外,最大的诱惑就是桂婆婆交给她的,那个人留给她的暗红色盒子。说是玄法第一层之后就可以打开,苏堇有些迫不及待。 “小姐……”芙潇在门外嚷嚷,“我捡了一只狗回来。” (这不是一般的狗………这是坑。 好吧我承认了,这一章是挤出来的……我在研究修电脑,马上就成功了。) 第二十七章:小白 是一只被雨水和泥土混合着弄脏的小狗,蜷在门前,明明是可怜到目不忍视的模样,颤巍巍的抬起脑袋,却用它那一双给人凌厉之感的犬眸,警惕的打量四周。. 苏堇缓缓蹲下,略带肉感的手指轻轻去点小狗的脑袋,小狗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吼。 “看样子,这是一只不一般的小狗呢。”苏堇起身,似笑非笑。 “小姐,这小狗好凶的样子,一点也不温顺,咱还养不养啊?”芙湘皱眉,这么小就这么凶的小狗,要是咬了小姐可怎么办。 芙潇挡在小狗面前,一个劲的摇头,“小狗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凶一点或者是防范四周也正常,我好不容易把它抱回来,可不能不养。” “可这小狗也太凶了,抓破你的衣裳都是小事,要是伤了小姐,你怎么担责任。”芙湘少有的强硬,一句话,就是不能把危险的东西留在自家小姐身边。绝对不能。 芙潇转身抱起小狗,小狗挣扎,一直低吼着,或许是察觉了苏堇一直没有移开的视线,小狗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一只手按着小狗的脑袋,芙潇也坚持,“我不会让它伤害小姐的,我可以先训练它,或许以后还能保护小姐也说不定!” “芙湘,你没听过这种说法吗,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芙湘犹豫,芙潇知道自己的坚持就要得到回报了。 “芙潇,你衣服也脏了,先去洗洗吧,可别着凉。这小狗,我也给它洗洗。”苏堇突然伸手,芙潇怀里的小狗猛然一颤,周身僵硬,不知所措一般。 拒绝了芙湘的帮忙,苏堇用还不够熟悉的玄法裹着小狗进里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芙潇很快就拎来了温水,然后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小狗。原本分秒就能走完的距离,芙潇愣是把时间拖长了两倍有余。 房门被芙潇轻轻关上,苏堇勾唇,而还来不及行动,小狗自己就跳到水盆里,原本清澈的水瞬间被泥土晕染成土褐色。看着完全沉到水里的小狗,苏堇喃喃,“虽说这世界人与妖共存,你是妖的可能性很大,危险这种东西,我原本是不愿意留在身边。可你刚刚表现出的,让我想起我家小白。” 苏堇口中的小白是她十一岁的时候捡到的,就在小区的门口,是一只脏脏的小狗,拥有同样是凌厉的犬眸,同样是一副凶凶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它自己会跳到水盆里。 而在她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刚刚好一年的时间,小白走丢了,苏堇虽然没有哭,可终究无法释怀。 “以后,你就是小白了。” 小狗从水里抬起脑袋,苏堇看到它湿漉漉的毛发绽放雪白,和那个时候的小白,一模一样。 或许是感受了苏堇周身莫名的点点悲伤,小狗眼里闪过冰冷,又恰巧被苏堇的余光捕捉。 “小白,这毕竟是凉国,人类的国度,就算你有可能是妖吧,也请隐藏好你自己,好好做一只小狗,不然……被坏人拿去炖狗肉就怪不得我了!” 小白甩甩脑袋,飞溅的水花糊了苏堇一脸,等苏堇抬起衣袖抹干脸上土褐色的水珠再看过去,小白就像普通的小狗一样,一双晶莹的犬眸呆滞也灵动。仿佛之前表现出的凌厉,仅仅是错觉。 拿了干帕子给小白擦干,苏堇抱上小白出去,小白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再挣扎或是发出危险的低吼。 大雨停得突然,苏堇出门时天空中乌云散去,已经有阳光洒下。芙湘在门前侯着,芙潇还在换洗,所有的一切都是雨过天晴的模样。 “小姐。”听到开门声,一直注意屋里动静的芙湘立马站拢,看到了苏堇和她怀里安安静静的雪白的小狗。 “芙湘,你先带带小白,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把小白递给芙湘,在芙湘手忙脚乱的接过之后,苏堇重新合上门。 芙湘低头,喃喃道,“小姐可真厉害,那么凶的小狗,就洗了一个澡,这会儿居然这么安静。” 小白偷偷从芙湘怀里抬起脑袋,望了一眼苏堇的房门,片刻后不着痕迹的重新窝在芙湘手上。 而芙湘小心翼翼的抚过小白的毛发,小白立马就炸毛,从芙湘怀里挣脱下来,半蹲着身子,跃跃欲试的劲儿就恨不得咬芙湘一口。 芙湘手里快速流转了玄力,和小白无声的对峙。 “无机,无机!”屋里的苏堇猛然抬眸,从枕头底下拿出暗红色的盒子。 盒子上有各种颜色的线条纵横,杂乱无章,却怪异的吸引人的目光,让人久久不能把视线移开。 苏堇双手捧着暗红的盒子,手里跳跃着还不太受她控制的玄力,玄力慢慢攀爬上盒子,甚至是覆盖上盒子的每一个位置。 接着盒子的颜色开始改变,变成血一样鲜红的颜色,然后有橙色覆盖原本的红色,黄色再覆盖上橙色,逐渐叠加覆盖,一层又一层,似乎是按照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可苏堇细心发现,渐变的颜色当中,唯独,少了蓝色! 苏堇潜意识想要停下来,甚至脑子已经传出这样的信号,双手也想要丢下盒子,可为数不多的玄力,依旧朝着盒子倾泻,盒子也是不论如何也甩不开。 “怎么回事,玄力……不受我的控制!”苏堇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更大,满眼的不置信却找不到解决方法,最后只得咬牙坚持,“我就不信了,我整整第一层的玄力,还怕撑不破你这个盒子!” 少了一层顾虑,苏堇的玄力输出越来越快,到后来几近透支昏厥。 也是到最后,无机化作一道蓝芒,顺着苏堇的手钻进了苏堇的身体,苏堇自己没有注意到,这时候她的棕褐色的眼睛浮上轻微的蓝色。 瘫倒在床上,苏堇喘着粗气。 “无机,呼……无机就是,通灵之器,可惜不是我滴血锻造,算不上本命之器。” 苏堇早就让芙湘二人给她讲过武器的事情,芙湘说,玄法第一层开始,就能够使用一些特制的武器,可以帮助沟通天地玄力,提高攻击力。这些种特制的武器,就叫玄武器。 再厉害一点,难得一点的是通灵之器,有一定的自我意识,需要认主,却犹如稚子,认主全凭它们自己的感觉。 本命之器则不同,虽然本命之器也是通灵之器,可加上本命两个字,又是以人的鲜血长期锻造而得,几乎就是一生侍一主了。人死则器自毁! 苏堇得到的无机就是通灵之器,虽然已经成为了苏堇的所有物,可苏堇觉得,她短时间内,没有能力控制无机,以至于连无机到底是什么作用都不清楚。 “玄法的修炼,果然不能懈怠。”苏堇喃喃,“就算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为了真正了解无机,我的修炼,还得加快!” 第二十八章:那个满目悲伤的人 月色隐约,如一江春水缓缓流淌,潮湿而且漫漶,却总是出人意料的叫人沉迷。(.无弹窗广告)院子里有积蓄的雨水还晶莹点点,空气中还有泥土的香味。 小白蜷缩在角落里,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无精打采的,毫无生气可言。 芙湘犹豫许久,还是选择蹲在另一边,中间蹲着刚换洗完毕的芙潇。 “小姐不让人进去,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芙湘转头盯着小白,“这不知底细的小白就在这里蹲着我也不放心,万一它对小姐不利怎么办。” 芙潇嘴角抽搐,接着翻白眼,“得,要不我去拿被子过来,我们就在这里蹲一晚上,你负责防小白,我负责保护小姐!” “好啊!” 毫不察觉屋外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体力和玄力都消耗到所剩无几的程度之后,苏堇倒在床上,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睡死。 到半夜,芙潇和芙湘相继支撑不住,强忍了睡意看了一眼小白,却发现小白已经趴在角落睡着了,于是芙湘也紧了紧被子,放心的阖眼休息。 “叮…”小白一双犬眸猛然睁开,冰冷而凌厉,四下扫过之后缓缓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苏堇门前。 小白伸出一只前爪子碰了碰实木做的门,对小白来说,这样的门应该是有些重的,可小白微微用力,推开一个缝隙,然后从缝隙钻进苏堇的房间。 临近苏堇的小床的时候,小白周身散出微弱的白芒,白芒之后,出现的是一个寸缕不着,眼角生着红痣的银发男人。 坐在苏堇的床沿,男人沉默,冰冷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感,单单说那冰冷,溢出的一点似乎都能够把人冻结。 冰唇轻启,他说,“暂居疗伤,不得不防。”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上苏堇的额头,一缕白芒顺势钻进,最后一闪而过,隐没在苏堇的肌肤之下。 似乎是消耗极大,男人面上一白,一只手撑着床沿,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连平日隐没肌肤之下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嗯……”就算男人极力忍受,却依旧从紧闭的牙口之间传出一声闷哼,然后同样是白芒弥散,小白重新出现在苏堇的床脚下。(.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缓缓睁开一双略显迷茫的眼睛,小白轻声叫着,叫声无助。“小白?”苏堇勉强着坐起来,把在床脚打转的小白抱上床来,像那个时候一样,抱着睡! 次日清晨,芙湘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白,这一看……小白不见了。 连忙叫醒芙潇,带着哭腔,“芙潇,芙潇你还说呢,小白不见了……对了,小姐,它别进屋咬小姐去,你看你看啊,这门都开了一个缝!” 芙潇一听,那还得了,掀开被子就往苏堇的房间里冲,正巧苏堇抱着小白就出来,要不是苏堇反应及时,还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小姐……没事吧。”芙湘越过芙潇走近苏堇,担忧的同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看小白,只能无视。 “我没事。准备洗漱,然后去南庭。”苏堇去南庭找陈笙谈药材店转手这件事,因为大雨不歇而推迟到今天,如今既然玄法已经突破,大雨也停了,就没有理由继续放下去。有些事,必须要抓紧处理。 南庭依旧是南庭,大雨之后的第一天,希望借着听戏消磨时间的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已经聚拢在南庭的院前,只是不知何故,时不时有人落泪,甚至是哭得晕过去。 苏堇看到南庭旁边的小房子上,挂着白绫。 “怎么回事?”苏堇抱着小白,上前的步子下意识的放慢,“这南庭,可是死人了?” 凉国的规矩,红事正厅白事偏,南庭旁边的小房子就是偏,加上挂了白绫,谁都能看出发生的事。可苏堇不确认! “我去问问。”芙湘眉头轻皱,南庭死了人,这两天的大雨,可是没让一点消息传出来。 苏堇停步,等着芙湘去探听了消息回来。芙潇警惕的扫视四周,防备一些心怀不轨的人靠近苏堇。 没多久芙湘就小跑着回来了,停在苏堇面前,欲言又止。 “你这副模样,可别说是我们认识的人死了。”芙潇表情奇怪,可芙湘偏偏就点头了。 “不……不会吧!”嘴角抽搐,芙潇转头看苏堇,“小姐啊,这南庭……我们只认识陈笙吧……” “进去看看。”苏堇抱着小白走在前面,芙潇和芙湘紧跟在后。 苏堇缓步走近,慢慢也听清楚了四周掩面哭泣的官家小姐声声悲切。总归是陈笙一直以来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加上是南庭的红角,多少人爱惨了他那双敛尽悲苦的眸。 而那个满目悲伤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天灾人祸亦或是,对这个世界,对某些伤他痛他的人太过失望,以至于没了生命的欲,望呢! “苏……苏小姐?”有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堇回头就看到当初领她去陈笙院子的那个青衣。 确认是苏堇之后,青衣勉强一笑,“苏小姐,陈笙有东西留给你。” “什么?”不仅是苏堇,周围听到青衣此言的小姐夫人皆是一顿,然后每个人看向苏堇的眼神都变了。 呵,就是这个肉嘟嘟的小丫头吗,陈笙成为南庭红角之后唯一邀请的人,如今居然有东西留给她,真是好福气的丫头,哼! 而苏堇扬着一张略带天真却也规规矩矩的脸,茫然不解的望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青衣,“陈笙他……有东西留给我?” “是的,陈笙走之前交代的,一定要交到苏小姐手里的东西,青衣没有看过,所以不知道是何物!”青衣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小姐,进屋吧。” 于是几人一同进了南庭,走过几条长廊,走过花草铺满的小径,最后走进陈笙的院子。 “苏小姐稍等。”青衣弯身,然后退到屋里,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青衣抱了一叠厚厚的东西出来,用灰色的布料包着,苏堇也猜不到是什么东西。 把小白交给芙潇,苏堇双手接过青衣递来的,陈笙的遗物。 眼里泛着泪花,苏堇问,“陈笙他……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呢,他有那样一双眼睛,莫不是承受不住了悲伤才选择了轻生。 青衣垂眸,“青衣不知。” “那天陈笙叫青衣进屋,交代了一些事情,包括苏小姐这件事,然后陈笙就睡下了。”咬着嘴唇,青衣强忍泪水,却仍有晶莹的几滴落下来,在青石板上,碰撞出一声轻响。 “第二天,也就是前天,因为大雨,南庭不开门,陈笙也不需要唱戏,难得休息。可,一整天都不出门,不吃不喝,青衣觉得不对劲了,推门进去,却发现陈笙他………身子已经完全凉了……”弯下身子,青衣蹲在地上,突然泣不成声,泪如雨下也不够形容。 “如果……如果青衣早点发现陈笙不对劲……如果青衣……青衣能多上点心……” “陈笙……陈笙或许还活着……” 苏堇不太懂得安慰一个人,尤其是哭到不能自已的人。情之所至,只有痛哭之后,才能铭记吧。 苏堇抱着那一打厚厚的东西,也流泪,却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难过吗?难过。 “呜呜……呜呜……”芙湘捂着口鼻,眼泪却顺着脸颊淌下,强忍着别过头去,芙湘只能发出细微的哭声,可那眼泪,比青衣的泪来的还要无法控制。 芙潇是真正的强忍着,嘴唇都咬破了,却愣是不肯发出一点悲恸的声音,甚至连眼眶里的眼泪也生生兜住。 “陈笙……陈笙,你出来,我带你去见他啊!”陌生的黑衣男人疯疯癫癫,哭着笑着冲进院子,然后无视院子里的苏堇几人,直接推开陈笙的房门进去。 “他是……”苏堇小心翼翼。 青衣抹去纵横的眼泪,抽噎道,“是胡笙,当初和陈笙一起进南庭的人,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差的。” 胡笙在屋里找不到陈笙,自然又跑出来,视线扫过,突然咧嘴,“啊,陈笙一定是去找他了,找秉……” “啪嗒。”突然跳出的人一掌落在胡笙的后颈,胡笙应声倒下。 来人蒙了脸,只露出那双春光泄地的眼睛,看一眼苏堇,那人扛上胡笙跃上矮墙离开。 “来人,来人啊!”青衣慌了手脚,步伐紊乱却还是急忙跑出去。只有苏堇,因为反应不急,在原地站了许久。 时间很快过去,等到苏堇回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未时。苏堇打开那一打东西,最上边的,居然是杨记药材的转手文书。 (对不起……写嗨了……忘了字数………咳咳,我是说,晚安大家。) 第二十九章:归来 飞逝的时间可以带走很多东西,可以冲淡感情和伤疤。.而最想说的,是原本血淋淋的悲痛,只要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刻意揭开,时间以后,一切都会是能够接受的样子。 十多天的时间,算不得长,却足够让新人代替旧人,或许代替得不够彻底,可完完全全代替的那一天,终归会到来。 陈笙死后,胡笙疯得突然,后来索性被人扛走,找也找不到了。南庭的红角儿几天之内丢了两个,于是又大力吹捧了新人出来。终究不如那个满目悲伤的男人。 苏堇用风晟的身份接手了杨记药材,改了名字叫苍生济,对外就说:药材店不为赚钱,只求为百姓谋福,所有的药材价格都是最合理的样子,于是和青木济一样,很快就得了民心。 而玉人阁闭门训练,已经二十多天,再无客人可言。芙潇却知道,按自家小姐的想法,玉人阁必定是要一鸣惊人的。她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凉国的国都开始红绸结彩,沿街的店铺全都挂上了红绸,大红灯笼,就连将军府为数不多的丫鬟婆子也都忙了起来。 朝廷上那些原本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官员们也是隔三差五,甚至一天几次派人送礼,送拜帖,似乎是把堆积了十年的热情全部爆发出来了,而其中巴结之意不言而喻。 “各位请回吧,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且不说国主如何想法,单单一点,这若是就此给将军抹了黑,还请各位,后果自负!”原本还好言相劝的桂婆婆见来访者得寸进尺,只能强硬了态度。 好不容易送走了众人,桂婆婆转到苏堇的南苑,“小姐,将军明日就能进城,小姐可曾准备好面对了?” 苏堇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一根草逗着小白,“不需要准备。(.$>>>棉、花‘糖’小‘說’)婆婆不是说过,或许短时间无法接受,可我爹爹和娘亲最后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不然,我也不会允许婆婆派的那些人跟着我。” 话是这么说,可桂婆婆和那些负责保护苏堇的侍卫,甚至包括芙潇和芙湘二人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苏堇真正的打算。 药材店,仅仅是为百姓着想,替百姓谋福吗?怕也没那么简单! “不论如何,还请小姐先做好苏堇,至于风晟,暂时还是放在暗处吧。”桂婆婆摇头,末了又说,“对了,小姐该知道,负责保护小姐的那几个人,虽然明面上是将军留下的,实际却……” “我知道那是婆婆的人!”苏堇猛然抬眸盯着桂婆婆,桂婆婆被看得心虚。“婆婆的某些目的,怕是连我爹爹和娘亲都不知道吧,婆婆这是……一心要做我的人!” 苏堇这句话落得极为肯定,却也让桂婆婆松了一口气,字字沉重,桂婆婆道,“小姐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婆婆才是那个不论真相如何,绝对会站在小姐这边的人,婆婆……绝对不会做不利小姐的事情!” 看到苏堇沉默,桂婆婆轻叹一气,然后缓缓起身,轻轻弯下身子做了拜别礼,“小姐早点休息,婆婆就先退下了。” 苏堇看着桂婆婆离开,并没有任何动作,半晌,才轻轻勾唇,“如果真是我在意的助力,现在,可完全没有必要暴露出来。” 抬手揉了揉小白毛茸茸的脑袋,苏堇轻笑。小白也是亲昵的在苏堇手掌处讨好般蹭蹭。 亥时,国都的东城门悄悄打开,一匹白色的骏马嗒嗒走过长街,其上一男一女,仆仆风尘。 “潇然,你该不会……忘了家在哪条街了?”速度突然降下来,女子轻笑打趣。 苏潇然不恼也不尴尬,自家的夫人本来也该宠着,于是轻轻开口,“十年未归,国都的变化确实大了些。” “好了,还是我来控马。”女子穿一件青衣,话刚落下,就见女子轻轻跃起,腾在空中绽放出一朵青色的花,透着妖娆和魅惑,同时苏潇然后移,把前面的位置让出来,女子轻飘飘的落下,双手拉着缰绳,猛然用力,“驾!” 一声轻喝之后,白色的马儿飞射出去,在女子的控制之下,马儿迅速跑过长街,又几次转方向,最后停在将军府外面的街上。 “菀萝,怎么停下了?”轻轻搂过女子的小蛮腰,苏潇然抬眸,“都到这里了,菀萝不至于害怕吧。” 不似传闻中铁血无情的将军,在菀萝这里,苏潇然只是一个话语温柔的丈夫。 “我……我有些害怕见到堇儿。”转身把头埋进苏潇然的怀里,菀萝不忍到,“堇儿那么小,我……这么多年一直都能尽到自己的责任……我,害怕。” “要是堇儿不认我……” 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颤抖,甚至有泪水浸透了自己胸膛的衣裳,苏潇然连忙安慰,“堇儿是乖孩子,怎么会不认我们,我们的苦衷,堇儿会明白的。” “那,先不要招呼任何人,我们偷偷去看看堇儿。”抬起一双泪花溢满的眼,菀萝提议。 苏潇然闻言,纵身下马,也顺手揽过菀萝的盈盈一握的小腰,缓缓落地之后,苏潇然拍了白马,“逐云,你先找个地方待着,我和夫人去看看小姐。” 白马长嘶,然后迈开步子躲到长街转角的位置,甚至人性化的趴下身子,脑袋拼命的贴在地上。 “走吧。”苏潇然低头轻吻过菀萝的额头,在菀萝闷声答应之后抱着菀萝走过长街,最后跃上将军府防御的矮墙。 慢慢靠近南苑,苏潇然渐渐察觉了不对劲,“菀萝,堇儿的院子里,有生人!” 寒月高悬,黑影再次出现在苏堇院子的矮墙,闪着青芒的眼睛盯着苏堇房里溢出乳白色的光晕,黑影疑惑,“怎么会是乳白色的光晕,最近半个月的汇报补充可没说这个。” “苏堇,你到底在做什么!”黑影提起脚后跟,刚准备轻身跃下,靠近去一探究竟,却立马生生忍住。 猛然回头,黑影眼里青芒渐浓,“苏潇然?居然丢下回归的军队,自己先行了吗!” “可惜现在不是和你对上的好时间。”黑影调转方向,脚尖虚点,纵身跃出。 “阁下是何人,对小女有何企图!”苏潇然和菀萝各守一个方位,在黑影逃脱之前拦住。言语之中带着一股无法言明的气势,那气势化作利刃,直奔黑影而来。 可黑影的速度太快,加上无心恋战,仅仅是几个侧身就躲过了苏潇然的试探性攻击。 接着黑影几个连续的闪烁,终于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最后还放肆的留下一句话,“今日不便,他日必定好好向苏将军讨教!” 屋里,趴在苏堇的桌子上小口喝水的小白猛然一颤,再抬起脑袋,眼里有白芒一闪而过。 第三十章:爹娘! “此等身手在凉国并不多见,莫不是,他派来的?”黑影窜出去后,菀萝踩着步子走到苏潇然身旁,面上严肃,“他怎么会盯上了堇儿?” 十年边疆,苏潇然对国都了解并不多,加上照顾苏堇的桂绒不是一般人,既然桂绒没有特意书信,想来也不会有大事发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抬手揉揉菀萝的脑袋,苏潇然猜测,“或许,堇儿身上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的变数。” “将……将军?”察觉了苏潇然方才肆意的气势,几个侍卫来势汹汹,看到矮墙上的男女之后走生生止步,皆是满脸不敢相信。 “左傅?”苏潇然看着为首之人,眼角轻挑。 “真是将军。”侍卫们喜形于色,接着半膝跪地,“拜……”拜见将军。 没等几个侍卫完整说出那话,菀萝一急,连忙流转了玄力封住几人的口,“嘘,先别惊动了堇儿。” 侍卫点头,甚至自己抬手捂住嘴巴,菀萝这才挥手把玄力散去,然后苏潇然搂上菀萝,轻轻跃下矮墙,“事情稍后再汇报,本将先去看看堇儿。” “是!”尽量压低了嗓子,左傅目送苏潇然离开。 “快,给主子传信,将军回来了。”有人慢慢隐于夜色,健步如飞。 苏潇然和菀萝的玄力修为何其高,加上此刻故意隐藏,屋里的苏堇当真毫无察觉。 缓缓睁眼,苏堇吐出一口浊气,“第一层之后,每精进一点,都可以排除身体里部分杂质。” 肉嘟嘟的手指掐出怪异的兰花,兰花之上,有蓝色的玄力慢慢凝聚,透过玄力看去,那原本怪异的兰花一瞬美若空谷之中的幽兰,气息浅浅,偏偏勾魂摄魄。 “按照这个速度,半年之内我就能达到玄法第二层。” 注意到苏堇睁眼,小白对着苏堇摇尾巴,讨好的叫几声。 “对了,小白,小球!”跳下床榻,苏堇走到桌前,顺手抱起小白,然后轻点三下小白的脑门,小白立马张口,吐出一颗乳白色的小球。于是屋里乳白色的光晕一闪消逝。 看看小了一圈的小球,也仔细打量了开始打滚儿的小白,苏堇苦笑,“无机吐出来的东西,莫非只是照明。小白含了两个时辰,居然毫无变化!” 无机钻进身体之后,苏堇想方设法的把无机逼出来,今天终于成功。费劲力气打开无机之后,这颗乳白色的小球滚出来,可下一秒,无机再次钻进苏堇的身体,同样的方法,却怎么也逼不出来了。 因为不清楚小球的用处,苏堇打量之后就暂时收下,小白却突然窜出来,一口含住小球。而变化,白天或许看不出来,夜色浓郁之后,小白就变成了移动的光源。 见苏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小白连忙讨好的蹭蹭苏堇,可怜巴巴的叫上几声,用那一双灵动的犬眸望着苏堇。 苏堇无奈,把小球递给小白! 小白重新含住小球,片刻之后,周身再次散发乳白色的光晕,似乎是十分高兴,又跳到桌上趴在喝水。 突然,小白抬头,对着门的方向警惕,“汪汪……汪。”虽然是狗吠,可苏堇觉得,这一刻的小白,露出尖牙,立起尾巴的小白,初显凶狠,像狼! ‘一开始,小白展现出来的比现在这副样子更甚,所以,小白是狼,狼妖?’苏堇瞳孔猛然收缩,‘居然发出狗吠,还真是听我的话,好好伪装成了一条狗!’ ‘管你是狗是狼,左右已经给你喂了蛊虫,只要忠诚于我,护你又如何。’ 来不及多想,小白警惕之后,苏堇立马流转玄力,跃跃欲试! 屋门却咿呀着打开,伴着由心发出的笑声。“这小狗倒是警惕,堇儿还真是得了不错的宠物。” 缓步进屋的是一男一女,男人嘴角轻轻勾起。确实是一只不错的宠物,他不过刚落在门外,那声声警惕就已经响起。 男人一件玄色的长衫,墨发束冠。而身侧的女人青丝绾髻,发上并无过多妆饰,仅仅斜插了一根檀木簪子,发出阵阵香味,叫人欲罢不能。 五官精致,粉黛不施,却生生露出几分让人见之不忘的张扬。 挽着身侧男人的手进屋来,女人一见苏堇,眼里突然溢满泪花。再也顾不得其他,女人立马松开男人扑上来,一把抱住苏堇,喃喃道,“堇儿,是我的堇儿。” 苏堇周身僵硬,不知所措。理智告诉她,这男女来历不明,应该推开,可骨子里流出的莫名的亲切感,让苏堇不愿意有所动作。 而小白恶狠狠的就扑上来,却被男人轻手拂开,落在角落里,小白动弹不得! “菀萝,你可吓到堇儿了。”男人一开口,苏堇立马反应过来。 菀萝,那是这个世界,她娘亲的名字,那么……苏堇猛然抬眸,死死盯着男人,心道,这就是我爹,凉国第二高手,苏潇然!难怪会有莫名的血浓于水的感觉冒出来。 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身子僵直,菀萝知道是自己太激动了,缓缓松了力度,菀萝看着苏堇,满目慈爱却又小心翼翼,也担心也期待,缓缓开口,“堇,堇儿,我是娘亲。”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带上的亲切,看到这样的菀萝,苏堇莫名想哭,点点泪花似乎要落下,可贝齿轻咬,苏堇突然张不开口。 “堇儿?”苏堇不说话,菀萝心里一紧,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见面之前在脑子里示范了那么多种可能,谁能想到苏堇完全不开口呢! 承受不住的菀萝松开苏堇,躲到苏潇然身后抹泪,时不时传来的抽噎,让苏堇心里也不是滋味。 “堇儿该是被吓到了,明日……明日再说吧,你们娘俩都冷静冷静。”苏潇然抱起菀萝,最后看苏堇的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父爱?愧疚?还是其他! “爹,娘!”苏堇扑到门边,几乎是条件反射想要留住那两个人,那是一心为她着想的爹娘,这一刻不论真假,只因为爱,所以责任! 苏堇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她,最无条件支持她的,不是桂婆婆。只会是眼前玄色长衫的男人和青衣飞扬的女人。 苏潇然连忙止步,菀萝更是扑上来重新死死的抱住苏堇。这一刻,所有愧疚和不安都逐渐淡去,唯有亲情升温,在空气里久久升腾。 “娘在这里,娘在。”喜极而泣,菀萝的泪浸透苏堇的衣裳,苏潇然也是走近,大手把妻儿揽进怀里,“别在门口待着了,进屋吧。” (我………要卡文了吗………) 第三十一章:当自强 夜风带着轻微的凉意,在月色朦胧的夜晚轻拂树的枝叶,连深巷传来的狗吠也恰到好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可终归是深夜,转身进屋,苏潇然顺手把门关上。 就坐在苏堇的床上,菀萝拉着苏堇的手,久久也舍不得放开。一家人开始或许各有顾虑,显得拘束,讨论的内容也是仔细斟酌才敢开口,生怕有一言之失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堇儿今年都十岁了,”初见是这种害怕失去的小心翼翼,对着苏堇,菀萝手足无措,“是娘亲对不起堇儿,这么多年,却半点责任也未能尽到,堇儿……可怨娘亲?” 是那样一双泪眼婆娑,溢满了自责,愧疚,却依旧掩饰不去深深的慈爱。对面是这样的娘亲,作为有教养的官家小姐,苏堇怎么能不流泪迎合,作出心有共鸣的姿态呢。 “桂婆婆都给堇儿说过的,爹爹和娘亲都是为了堇儿才十年边疆,堇儿怎么会怨娘亲呢。”轻咬朱唇,眼眶里有晶莹点点划下,顺着过于柔和的面部轮廓,那泪水最后悬在苏堇的下巴,却怎么也不肯滴下。 再次搂紧苏堇,菀萝泣不成声,“我的堇儿长大了。” 苏潇然坐在离床不远的凳子上,看着床上的两人相拥哭泣,居然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我是,真的回来了吧,那是堇儿,魂魄完整的堇儿!” 既然苏堇不怨,菀萝也再无担心,大哭之后,开始天南地北的给苏堇讲十年里的所见所闻,而苏堇愿意听的,正是这些天地异事。 话匣子一瞬就打开,仿佛床上盘腿畅聊的根本不是母女,而是相互交心的姐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虽然有十年边疆的经历,可菀萝终究是玄法修为不错的大美人,周身上下都是不输于男儿的意气风发,张扬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所谓历经风霜之后沧桑的模样,在菀萝身上,更是找不到一星半点。 和苏堇坐在一起的菀萝,依旧是那样一张似乎吹弹可破的脸,那样一双张扬惊艳余生的眸,还有着三千的青丝绾发。 这样的菀萝,有真正的自尊和爱,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官家夫人强上千百倍。因为菀萝还能上阵杀敌,作出一番不输给男儿的事业来,而那些足不出户的夫人小姐,终生娇滴滴,只是男人的附属品。 “堇儿的玄法修炼一定不可以落下。人生在世,要活得精彩,可不能被束缚在深闺院子里。世界很大,总该出去看看,而玄法是走出去不可或缺的部分。”菀萝看不起那些只想着依靠男人的女人,活得懦弱,毫无意义。 她不愿意苏堇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如果苏堇现在已经有了那种将来单单依附男人的想法,菀萝觉得,一定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彻彻底底纠正苏堇的观点。 可话刚落下菀萝就后悔了,堇儿才十岁,自己说的什么深闺啊,直接嘱咐堇儿好好修炼不就行了!可苏堇很认真的点头,已经下了决心。 “娘亲放心,堇儿好歹是娘亲的孩子,不可能甘于深闺!”自有抱负,又怎么可能甘于深闺,且不说苏堇日后是否幸运的收获爱情,就算有那么一个人让苏堇产生了白头到老的想法,苏堇也绝不会成为附属。 苏堇愿意的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有,更多,却是平等两个字。这个世界以武为尊,可在以武为尊的上面,有男权二字。这个世界的女人,不论多强,最终都栽在男人手上,终于依附,屈于生活。苏堇绝不如此! 菀萝和苏潇然闻言,皆是满意的点头,他们看到的苏堇或许规矩,可骨子的劲儿,还真是像极了他们夫妻二人,果然是他们的女儿,不甘平凡。 “没错,我苏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与没点脾气。”苏潇然起身,对着苏堇,“以后,为父亲自指导堇儿修炼。” “谢谢爹。”没有故作表情,苏堇是真的感激。 是了,能为女儿安然而十年边疆的人,怎么可能不为女儿着想,他们都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东西摆在苏堇面前,任由苏堇挑选呢! ‘秦子夜说的赐婚,都用不着我出手,爹娘肯定不会同意,倒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想到这里,苏堇脸上的笑意生生浓了几分。 “扣扣扣……”敲门声阵阵,掩饰不去着急,接着就响起芙湘的声音,“小姐,出什么事了。” 刚沐浴到一半的芙湘听到苏堇那一声接近撕心裂肺的喊声,顾不得太多,披了一件衣裳就匆匆提了灯笼过来。芙潇那时已经睡下了,听到喊声却猛然坐起,跟在芙湘后面跑出来。 “小姐是不是想将军和夫人了啊,不怕不怕,将军和夫人明天就回来了……”还不等芙潇嚷嚷完,屋里,苏潇然大手一挥,房门应声而开。 连忙抬眸,看着屋里陌生的男女,芙潇和芙湘紧张,手里立马流转玄力,眼睛瞪得极大,就差大喝一声:‘你们是谁’了。 “这就是桂绒安排照顾堇儿的丫头?”轻轻眯眼,苏潇然打量道,“倒是不错,修炼天赋也好,敏感度也罢,都算得中上之资。就是,眼力差了些。” 那眼力何止差了一些,完全是没有好吧!常理来说,就算芙潇二人没有见过苏潇然和菀萝,可看看苏堇如今的状态,加上前面那一声,‘爹,娘。’聪明人都能猜出来了。 “爹,芙潇和芙湘都没有见过爹。”苏堇开始护短。而门外芙潇和芙湘闻言,双腿一颤,差点跪下去。 ‘啊,那就是将军和夫人?我真是活腻了,居然妄想动手。不对不对,就算是将军和夫人又如何,若是对小姐不利,我可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小姐的。’想着想着,芙湘坚定了目光,毫不惧怕。 接着和芙潇一起弯身行礼,“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起来吧,这些年也多亏你俩照顾堇儿。”菀萝隔着不远的距离轻轻抬手,肉眼可见芙潇二人弯曲的膝盖下浮起青色的玄力,缓缓把二人抬起。 苏堇眼前一亮。 让芙潇二人放心去休息之后,苏堇和苏潇然,和菀萝聊到子时,最后苏潇然回去东院,菀萝却留下了和苏堇一起。 因为早就确定了苏潇然回国都的日子,所以就算苏潇然丢下军队先回,东院的房子也绝对是被打扫到一尘不染的。 侍卫很快到东院给苏潇然汇报了国都近期的大小事,到苏潇然真正睡下,已经是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 第二天悄然而来,苏潇然穿上战袍,和回归的军队一起面见国主,一路上有百姓锣鼓相庆,已是万人空巷。 来不及与友人谈,甚至连事情都还来不及吩咐,很快就到了入宫的时辰,苏潇然带着妻儿在宫人的示意下轻扬马鞭过了宫门。 第三十二章:可否先行 过于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宫门,留下的只有空气里久久不散的女儿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宫廷侍卫努力站直了身子,想要给那白马上威风凛凛的将军一个不错的印象。带路的宫人也是极尽谦卑,身子弯得极低。 “将军,皇宫之内不允纵马,还请将军与夫人小姐同坐马车。这骏马,交与奴才照料便可。”宫人的嗓子尖锐,居然也带着莫名的嘶哑,话语里满满都是小心翼翼。 苏潇然好歹是知法守法的大将军,宫里的大大小小规矩虽不完完全全的了解,可也知十之五六,而纵马这一项,还真没听过。 至于先前与回归的军队一起面见国主,种种原因而未能骑马,也没能涉及这条规矩,确实不知真假。 “本将怎么不知宫里有这样的规矩。”苏潇然端正身子,浑身上下都是不容冒犯的气息。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该有的,叫人钦佩的内在,旁人学不来。 于是仅仅是外放的气息,就让宫人双腿颤抖,有些承受不起了。慌张跪地,宫人把脑袋贴近地面,“将军息怒,将军,将军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有人在宫内纵马伤了三殿下,国主怒急,于是下令规定宫内,不论何人,都不许纵马。” “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欺瞒将军啊!” 勾心斗角的地方,总少不了天生的戏子,又或许真是因为害怕,宫人居然开始抽噎,滚烫的泪珠滴在地上,也不知道会刺痛了谁的眼。 “苏将军。”有人纵马而来,临近的时候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身侧的宫人。然后来人轻点高傲的下巴,语气里与生而来的冷傲叫人心里一紧,“既然这宫人胆大包天惹怒了将军,不如直接送去奴库,也省得碍了将军的眼!” 奴库,是皇宫里处置恶奴和罪奴的地方,暗无天日,无止无休。有这么一句话,进了奴库,就好比去了地狱。 跪地的宫人一听,直接失禁,却强忍着吓晕的可怖,磕头求饶,“苏将军饶命,秉辜将军饶命啊,奴才,奴才……” “罢了,本将信了这规矩,把马牵下去吧。”翻身下巴,苏潇然把缰绳递过,那宫人感激涕零,连连发誓,“苏将军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照顾将军的骏马。” 苏潇然点头,然后对着来人。 来人正是秉辜北擎,习惯一件黑衣,依旧冰冷得高傲。或许难以想象,但刚刚那话,确实是从秉辜北擎的嘴里吐出来的。 秉辜北擎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去了解原因,直接说把宫人送去奴库这样的话,目的不得而知,可却引起了苏潇然的注意。 “早就听说凉国出了个将才,只是一直在边疆,未能一见,方才那宫人尊你秉辜将军?”在秉辜北擎的面前,苏潇然是长者姿态,而确实也应该是长者的样子。 秉辜北擎不过弱冠,虽然战功赫赫,玄法修为惊人,可在接近不惑的苏潇然的眼里,却依旧是新起之秀。 “苏将军见笑,先前北擎有事在身,未能及时迎接将军回归,还望将军勿怪。”秉辜北擎虽然这么说,言辞也是后辈的措辞方式,可那骨子里溢出的冷傲,甚至嘴角不经意的弧度,都让苏潇然眼角轻挑。 “凉国能有秉辜将军这样的人才,是凉国之幸!”没有直接说怪罪或是不怪罪秉辜北擎这样的话,苏潇然巧妙一转,倒是好好夸了秉辜北擎一番。 “苏将军唤我北擎便可。” 苏堇在马车里,听苏潇然和秉辜北擎你来我往,不禁捏了一把汗。“娘,”苏堇轻轻开口,“时间不早了,是不是知会爹爹一声?” “不急,这初见之战还没结束,关乎了日后的地位,在他们男人眼里,马虎不得。”菀萝紧握着苏堇的手,字字珠玑。 因为宫内不能纵马,苏家的马车里又坐着家眷,于是苏潇然和秉辜北擎缓步同行,马车缓缓跟着。 “苏将军,秉辜将军。”不断有官员靠近,行礼寒暄之后各自先行,“时辰不早了,下官先去侯着了。” 虽然很多人想趁机巴结,可若是耽误了时辰,怠慢了国主,那真是得不偿失。 “我说,我方才可是遇着苏将军和秉辜将军了,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客套得很呢!”举行宫宴的朝阳园内,坐在角落的官员和附近的人交头接耳。 “是嘛,我来得早,倒是没遇到,不过听旁边李大人说,两个将军似乎有什么分歧,交谈不是特别愉快啊。” “哼,劝各位一句,最好还是少说话。这种场合,我们这些连家眷都不能带进来的小官,还是少去揣度那等大人物。” 小官殃殃的闭嘴,翻个白眼。 靠近中心的位置,那些锦衣华服的存在却讨论得更加小心翼翼。“苏将军刚回国都就和秉辜……咳咳遇上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山不容二虎,等着看好戏吧!” “苏大将军到!” “永战将军到!”宫人尖锐的嗓子打断众人的交谈,对强者起身拜礼。 有宫人以后背为垫,想让苏堇和菀萝踩着他的后背下来,可菀萝是那样张扬的女子,甚至连苏潇然递过的手也没有理会。直接掀开车帘轻身而跃,稳稳的落在地面,然后才把苏堇抱下来。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秉辜北擎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看一眼苏堇。 “永战将军,堇儿想与爹爹一起,永战将军可否让堇儿先行?”苏堇对着秉辜北擎天真一笑。 苏堇此言一出,苏潇然和菀萝皆是一顿,不知苏堇的用意。 四周的宫人闻言更是冷汗直流,心说这苏将军家的小姐果如传闻一般,就算淤血已散与常人无异,却依旧天真至极。她也不想想,那可是永战将军秉辜北擎,能让苏潇然已是礼数,她一个小丫头,究竟凭什么! 园内的百官倒是听得不清楚,只是看着园前的几人,不明所以。 苏潇然已经先一步迈出了,菀萝拉着苏堇在秉辜北擎的身侧,气氛因为苏堇一句话而凝重。 苏潇然虽然对秉辜北擎了解不多,可仅仅从刚刚的交谈来看,也知道秉辜北擎不是好惹的性格。他是那样的人,比当初的自己来得还要无所畏惧,冷傲,或者该说是孤傲,目空一切,没人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北擎,小女……”苏潇然出言挽回,却不是卑微求原谅的姿态。苏潇然站得笔直,连拱手也没有,只是淡然的开口,淡然的看秉辜北擎把话接过去。 秉辜北擎知道很多事情,自然能猜到苏堇说这话的原因。只是其他人,秉辜北擎尚且不会轻易成全,何况此刻莫名和苏潇然对立,而既然已经对立了,又怎么能示弱。 所以秉辜北擎抬起他高傲的下巴,拒绝得不留余地,“苏将军多虑,只是恕北擎无法成全苏小姐,毕竟,凉国规矩甚多!” (t^t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 第三十三章:有何特别 远处有落尽的斜晖晕染天空,投下一星半点微弱的光落在秉辜北擎面无表情的脸上,和着身后血色的天空,像一副热血的画夺人心魂,叫人不愿动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可苏堇觉得有些碍眼。 “永战将军所言极是,规矩二字,哼。今日是我家堇儿失礼了。”菀萝轻甩衣摆,“如此,永战将军先请。” 没有咬牙切齿,菀萝这话,带着隐晦的威胁。好似在说,今日你驳了我家堇儿,我也记下了,早晚找回场子来! 苏堇看着秉辜北擎一步一步迈进,忍不住紧了紧拳头,菀萝轻轻捏过苏堇的手,苏堇缓缓抬头看着菀萝,脸上毫无难受,甚至还噙一抹笑,“娘,堇儿不在意的,本来也没想永战将军会让堇儿,堇儿只是……”只是试探而已。 “可是他今日驳了堇儿,总得记下,日后慢慢算账。”拉着苏堇,菀萝缓步走进园子。 朝阳园极大,各种布置也极尽讲究,就是装饰摆设也由国师仔细考量决定,说是能够聚气运。日出则朝阳,紫气当为运,园当名朝阳。 因为是宫宴的举行之地,此刻朝阳园顺安放了案桌,以百官品阶做标准,品阶越高,自然越靠近中央位置。 文武百官分列,苏潇然身为凉国大将军,肯定是武官第一位,也就最靠近龙座。秉辜北擎落座苏潇然之后的位置,与苏潇然不过距离一米,已经是极为接近了。至于二人的对面,也就是丞相等人。 “苏将军十年边疆守我国土,辛苦了!”凉国丞相褚国呈是个已临耳顺之年的老者,华服锦冠,还有几分和蔼之色。(.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凉国之人,除了某些对苏潇然过分关注的人以外,皆是不知苏潇然边疆十年的目的。 他们说苏潇然是为国,只有苏潇然自己知道,那原因之中的十之七八,是为了苏堇。只是也懒得解释了。 “为国效力,不敢言语辛苦。”苏潇然拱手,与褚国呈的讨论还算规矩,该有的晚辈姿态,确实做得足够。 “苏将军既然与永战将军一同进来,必定也已经认识过了。两位都是国家的良才,日后少不了共同卫国,平日,也多多走动才是。”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褚国呈做凉国丞相三十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光是他的智慧,这凉国就没有几个人是不服的。 于是秉辜北擎点头,“丞相所言极是,北擎早有此意。” 转身对苏潇然拱手,秉辜北擎勾唇,“苏将军劳苦功高,北擎自愧不如,宫宴之后,理当拜访。” “恭候!”苏潇然说恭候,褚国呈笑,“苏将军这两个字用得不对,好在也是那个意思,不过既然能和睦相处,也是凉国之福。” 附近的人闻声大笑,“是,都是我凉国之福!” 菀萝拉着苏堇到属于她们的位置上,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刑部周大人的夫人身上,意味深长却不言一句。 “周夫人,怎么了?”旁边有人看周夫人眉头一皱,连忙关心。 “无事,只是觉得,有什么……”落在身上的视线太过冰冷,周夫人下意识扫去,就看到最前面的位置,那个青衣的女人。‘是……苏将军的夫人,二品诰命菀萝。她盯着我做什么?’ 整理好表情,周夫人趁机对菀萝示好,菀萝却直接无视,转头给苏堇递了一块点心,“堇儿是第一次入宫,也尝尝这皇宫里的点心。” 凉国的规矩算不上多,就算国主未至,已经摆在案桌上的点心却可以随时开吃,只不过大菜,必须等到国主大驾之后。 “嗯,与云九斋的百花糕差不多,倒也好吃。”小口咬下,吃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露齿,伪装得成功,也就让人以为苏堇真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大户小姐。 周夫人见状,只能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做得明显,被苏堇察觉了,然后那二品诰命夫人菀萝对她不满。 “这可不妙了,”周夫人嘀咕,“原以为苏堇那丫头傻,玄法天赋差,却忘了她淤血已散,或许是个聪明人也说不定。” “周夫人,你还好吧?”身侧的人轻声询问,也顺着周夫人方才的方向望过去,‘那是苏将军的家眷,这周大人不是在苏将军手下好几年吗,如今苏将军回归,怕是如日中天,周夫人也不去巴结巴结。’ 周夫人抬头,挤出一抹笑,“陶夫人,明日与我一同去苏将军府上拜访吧,正巧把你介绍给诰命,也方便解决陶大人的事情。” 身边的陶夫人一听,连忙道谢,“就麻烦周夫人了,等宫宴结束,我,我回去,得好好备礼才是。” “确是应该好好备礼。”周夫人望一眼菀萝,意味深长。 “大殿下到!” “二殿下到!” “三殿下到!”宫人的声音一时不停,不待百官起身行礼,三个身影已经进了朝阳园来。 “拜见殿下……”行礼拜见的是没有特权的那一类官员,像苏潇然,秉辜北擎和褚国呈这等存在,因为有国主的****在,不需要给几个殿下行礼,甚至,需要几个殿下给他们行礼拜见。 都是劳苦功高的大人物,虽不能与国主平起,可在几个殿下面前,那也是不能弯下身子的存在! 三个殿下中,二殿下秦子夜尤为胆小,虽然走在中间,可一举一动却都带着小心翼翼。而秦子夜认得苏堇,也一直挂念着,是以进园的第一件事就是流转视线去寻找苏堇的身影。 看到那个张扬女子旁边的苏堇之后,秦子夜轻轻抿嘴,噙上一抹笑,似乎有让天地也黯然失色的力量。 “是谁让子夜如此欢喜?”秦子觞穿一件月白长衫,视线顺着秦子夜看去的方向移动,入眼的众多女眷,却不知秦子夜是为谁,于是缓步往前的同时不忘打趣,“莫不是子夜的心上人。” 秦子夜立马收回视线,微微低下头,“皇兄可别打趣我了,赶紧落座吧,父皇一会儿就该到了。” “二皇兄让我多关注苏将军之女,是什么意思。”紫金长袍的少年,也就是三殿下秦子唐上前与秦子夜并齐,浑身皆是天生贵气,“月前,二皇兄这话说得没理由,也不说原因。” 视线从秦子夜脸上转到远处的苏堇身上,秦子唐满眼探究,“那苏将军之女,究竟有什么特别!” “三弟,你就别问我了,待会儿父皇到了你就明白了。”秦子夜别过头,大步跟在秦子觞身后,紫金长袍的少年一顿,也加快步伐。 朝阳园入口到苏潇然的位置有一段距离,百官起身,只等三个殿下走过了自己面前,才敢缓缓坐下。 第三十四章:打趣? 凉国有三位殿下,大殿下秦子觞温文尔雅,君子如玉,尽受爱戴;二殿下秦子夜生就绝美,倾国之姿,惊为天人;三殿下秦子唐天赋绝伦,钻心玄法,不问世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由此,秦子夜的母妃无意得知的事情,哪怕后来在后宫某些圈子里流传,可秦子唐并不知晓。加上蓉贵妃打心里拒绝此事,也自信能完美处理,更加舍不得拿这些事去乱了秦子唐的心神。于是一个月,秦子唐依旧毫无察觉。 “见过褚丞相,苏将军,永战将军。”缓步至中央位置,三人拱手作礼。得到几个大人物点头之后,大人物身后的家眷才起身。 而说这话其实也不对,首先,年迈的褚国呈此次并未带上家眷,而秉辜北擎,尚无家眷可言。 秉辜北擎是孤儿,至今未有娶妻,于是孤身而来。所谓家眷,就只是苏潇然的妻儿,菀萝和苏堇罢了。 菀萝轻轻拉起苏堇,“虽然不屑,可这毕竟是皇宫,该有的礼数不能少,省得落人口实。” 苏堇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和菀萝一同微微弯身,小脸泛红,略有娇羞之态,“拜见大殿下。” 笔直了身子转一个方向,再次弯身,“拜见二殿下。” “拜见三殿下。” 秦子夜惊讶苏堇的作态,眼角轻轻跳动,勉强勾了一抹笑。“咳咳,多……多礼了,请落座吧。” 秦子觞看一眼秦子夜,心里了然,可对象居然是苏将军之女,那就该斟酌斟酌了,母后所说,要把握,要力争。 “子夜所言极是,夫人落座吧。”秦子觞拱手,这已经是过分讨好的尊重了。 菀萝颔首,和苏堇一起坐下,三个殿下也各自落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秦子觞在褚国呈旁边的位置,秦子唐又在秦子觞旁边,那么秦子夜。自然就在秉辜北擎旁边。规矩如此,不能逾矩。 殿下落座,周围的人自然开始巴结,而褚国呈三人欣赏后辈,顺便,变着法的提醒。 “说起来,三殿下和苏将军的女儿年龄相近,若是多作接触,保不齐日后有佳话传成。”褚国呈一双眼睛在苏堇和秦子唐之间打量,怎一个慈爱了得。 苏堇闻言一顿,连小口吃的点心也差点呛住她,菀萝连忙给她顺气,“老丞相就说说笑,堇儿怎么还给呛住了呢。” 菀萝哪里知道国主就打的这主意,苏堇也不便多说,只是摇头不语。毕竟是宫里的大人物才知晓的事情,若是她表现出什么,怕是会惹祸事。 秦子夜却连连点头,“丞相说的是,还得多请苏小姐来宫里,多和子唐接触接触。” 如若是这皇宫里还有谁会真正替苏堇着想,那就是秦子夜了。秦子夜曾经偷偷出宫,就是为了考验苏堇,那时候的苏堇把自己掩饰得彻底,天真活泼,还算得烂漫,无拘无束,在秦子夜看来也有几分特立独行存在。 所以秦子夜觉得,那样的苏堇,配得上自己的三弟,配得上那个天才。 秦子唐却皱眉,苏将军那女儿看上去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甚至时不时脸红,怕也不合适站在自己身边,重要的是,她那副样子,不是自己喜欢的。丞相应该是开玩笑,可若是继续谈论下去,难免被苏将军那女儿当真,还是早早说清楚吧。 “丞相,二皇兄,你们这么当众打趣,也不顾及苏小姐。”秦子唐无奈,又严肃着表情对苏堇道,“苏小姐,丞相和二皇兄是为打趣子唐,牵扯了苏小姐,还请苏小姐勿怪。” 勿怪?那是自然,看秦子唐的态度,这事百分百就吹了,苏堇高兴还来不及呢! “三殿下严重,堇儿,堇儿懂的。” 就是那副姿态,小心翼翼的大户小姐,规规矩矩毫无亮点,秦子夜突然想起,当初自己给苏堇说这事的时候,苏堇就是拒绝的,所以……她这是为了拒绝赐婚,故作姿态? 苏潇然听褚国呈和秦子夜说这意有所指的话之时,内心就已经开始拒绝了。自家女儿还这么小,日后总会遇到良人,三殿下虽然不错,可钻心玄法难免会冷落了堇儿,这可能的亲事,还是否认的好。 而秦子唐一句话,让苏潇然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对秦子唐有了意见,‘哼,我苏潇然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嫌弃。’ 不过……苏潇然抬眸,“丞相,如三殿下所说,你们打趣归打趣,可别扯上我们堇儿,堇儿脸薄,你们注意一点。” 褚国呈一顿,怎么听这话,这男女双方就看不对眼了,苏丫头模样也不差,何况还有苏潇然这么个强硬的爹,三殿下那也是人中龙凤,可居然拒绝了,让他一个老人家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也就算了,那……国主的计划怎么办。 “苏将军,是老夫考虑不周言语有失,恐你们误会,老夫可就认认真真的说,老夫方才所言并非打趣三殿下,老夫那是……”是什么,慈爱一笑,“老夫那是看好这俩孩纸。” “褚老丞相,我家堇儿还小。”菀萝轻笑,一句堇儿还小,那表达的意思可就不好说了。 一则凉国女子十三岁即可嫁人,苏堇已经十岁,即便是早早定下亲事也无可厚非,菀萝说苏堇还小,那是明确拒绝。 再则,是不是说,等再长大一些…… “那就再等丫头长大。”褚国呈眼里,苏堇和秦子唐,那必须成为一对儿,反正国主也要赐婚,他这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呵……”秉辜北擎不动声色,轻点茶杯的边缘,却没有再吐一个字出来。 气氛有一瞬的破坏,秦子觞连忙开口,“褚丞相,苏大将军………” “国主驾到!”关键之时,宫人尖利的嗓音打破僵局,场上所有宫人跪地稽首,除少数几位大佬微微俯身之外,百官皆是跪拜。 苏堇好歹也受过程嬷嬷教导,于是弯身,同场上所有人一起,“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人再次提起嗓子,“国母驾到!” 众人再拜,“国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蓉贵妃驾到!” “拜见蓉贵妃。”(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凑字的小渣渣……飞!) 苏堇弯着身子,头放得极低,也看不到传说中九五之尊的国主是什么样子,苏堇只是听到稳健的脚步声,猎猎风声,接着是大手一挥,衣袖飞扬的声音。 应该是坐上了那富丽堂皇,雕刻精美,却又睥睨群雄的龙椅,苏堇终于听到那一句,“众卿平身。” “谢国主隆恩。” 缓缓抬头,苏堇看到那高位之上,龙袍加身的男人,器宇轩昂也好,王者风范也罢,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气势,那是龙,龙将腾空,不属凡物,就是多望一眼,也是亵渎。 ‘那就是国主,同等于历史上的皇帝,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苏堇眼里闪过蓝芒。 (我顶自己个肺肺…明明不会写人多的场面,为什么还要写!一章下来,一个人说了一句话,这样真的好嘛t^t) 第三十五章:蔷薇 夜色渐浓,有素衣的宫女提一盏花灯款款而来,拜礼之后逐个点亮朝阳园的宫灯。[] 国主威严高坐,左侧是穿明黄色凤袍的国母,雍容华贵,嘴角噙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似乎以慈爱对天下;蓉贵妃受尽恩宠,自然打破规矩坐在了国主的右侧,几乎与国母之位齐平。 蓉贵妃一袭如火红衣,妖娆曳地,那张有着精致面容的脸,也是极尽祸国殃民的模样。 而苏堇微微抬起的目光,凝结在蓉贵妃身侧,那个轻摇羽扇的宫女身上。“那个宫女,长得真像古月!” 对于古月,苏堇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在那个世界,古月,可是苏堇唯一的朋友呢。 规规矩矩的坐下,苏堇不敢再望高位上的人,毕竟圣颜不容亵渎,加上苏堇很看中自己的小命,所以就算有强烈的好奇,愿望未达成之前,苏堇也只能选择隐藏。 “今日宫宴是为我凉国的大将军,众卿大可随意些,无需太过拘泥宫规。”国主为尊,既然国主都这么说了……好吧,众人还是不敢放肆,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 可嘴上必须附和,必须感恩,于是齐声,“谢国主隆恩。” “宫宴,就开始吧!”国主点头,国母自然就给身边的宫女示意,于是宫女悄悄退下。 宫人则亮嗓子,尖锐道,“宫宴开始!” “宫宴开始!”声音由中心往外推去,此起彼伏。 乐师轻轻挑动,器乐之声自然倾泻而出,隐有绕梁之势。接着就有舞女提着裙摆,踩着莲步出来,扭动腰肢,小露香肩,(旋转跳跃我闭着眼!)一颦一笑,美如画里人。 “那是……”众人瞪大眼,望着那凌空的紫色身影缓缓飘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台上的舞女顺势做恭迎状,面上虔诚,十几人合拢成一朵潋滟春华的花,而那紫色衣裳的女子缓缓落下,三寸金莲落在舞女做成的花心上,芊芊十指挽起兰花。 “啪……”器乐之声由轻缓骤变,隐隐冲天之势,萦绕空中,叫人眼前一亮,而那紫色衣裳的女子微微屈膝,一跃腾空,于空中绽放成蔷薇。 这样的舞太过惊艳,叫人动弹不得。 一曲舞罢,大部分的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然后舞女们缓步退下,只有紫衣女子留了下来,“蔷薇拜见国主,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是蔷薇,多愁善感也脆弱,叫人心疼。 国主含笑抬手,“赏!” “谢国主隆恩。”蔷薇弯身,又得到国主允许之后,蔷薇缓步至秦子觞的案桌前,犹豫着坐下。 也是这时候,那久久不能回神的大部分人才终于回神,除了惊叹再无其他,“空语花是凉国第一代国母所创,规定为凉国大小宫宴必演之舞,以往皆是由大舞女担任牡丹花神,今日竟以蔷薇为花神……真是大胆的创举。” “万万没想到,由蔷薇姑娘来跳这空语花,能如此惊艳。” 苏潇然却转头看看菀萝,嘴角轻轻勾起,“菀萝若是……” “闭嘴!”瞪一眼苏潇然,菀萝似乎是色厉内荏,很快别扭的错开苏潇然有些微妙的眼神,转而给苏堇喂点心。 “娘,堇儿…吃不下了。” 菀萝手上的动作一顿,突然心疼的揉揉苏堇的脑袋,“堇儿乖,堇儿还要长身体,多吃一点好。” 多吃一点好?或许吧,可苏堇不会这么觉得。 再这么吃下去,她非得胖成球不可,虽然修炼玄法,她并不需要刻意去节食去减肥,可若是这么个吃法,日后怕也没机会朝着愿望奋斗了,体型直接让一切变成梦! 抬起清澈的眼眸,苏堇小心提议,“娘,等真正上菜了,堇儿再吃点其他的可好。” “自然可以。”菀萝笑,“堇儿就休息一下,等消化了点心,待会儿再吃其他的。” 秉辜北擎距离苏堇也并不远,把菀萝和苏堇的对话尽收耳里,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苏堇,果真演得一场好戏,从来……都是一个戏子的素养,这一点,怕是连陈笙也不如!” 先前国母身边离开的那人领着宫人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晶莹色泽并且香气四溢的菜肴,对着高位弯身行礼,“国主隆恩,是否能够上菜了。” “准!”只是轻启唇瓣,这一个字竟好似跨越了亘古的时光,威严并且厚重。 宫女俯身,让后给身后的宫人一个示意,宫人连忙井然有序的摆放,最后拜别离开。 既然是接风洗尘的宫宴,客套之后就个人随意了。然后所有的女眷被国母和蓉贵妃带去另外的园子,朝阳园自然就留给文武百官饮酒论事,高谈阔论。 秦子夜一直不敢和苏堇说话,到苏堇跟着国母离开,秦子夜的视线才悄悄收回。 宫宴就是如此无聊,苏堇一走,秦子夜连待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不行,一定要亲自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三弟这么优秀她还看不上,这么故作姿态算什么意思。” 主意打定,秦子夜立马站起来,“父皇,子夜该回去看看母妃了。” 这当然是借口,可国主沉思半刻之后就点头应允,还叮嘱秦子夜说,“嘱咐你母妃好好休息,朕晚些再去看她。” “谢父皇。”秦子夜看一眼同样有些不耐烦的秦子唐,示意的眨眨眼,然后冲大佬们拱手,“褚丞相,苏大将军,永战将军,子夜这就先离开了。” 得到回应之后,秦子夜立马退出朝阳园,朝着紫云园赶去。 凉国三位殿下,只有大殿下秦子觞精心政事,与百官交谈甚欢,三殿下秦子唐只钻心玄法,至于对权力的热衷,或许是因为年纪尚轻,并未表现出来分毫。所以这种时候,秦子唐是不耐烦的。目送秦子夜离开,秦子唐随即起身,“父皇,子唐该回去修炼了。” “修炼之事不急,先随朕进殿,有些事需要让你们知道朕的意思。” 秦子唐内心拒绝,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跟着国主,同褚国呈,同苏潇然,同秉辜北擎和秦子觞一起进殿。 去紫云园这一路上,国母对菀萝母女似乎过分照顾,虽然不至于当着蓉贵妃的面对菀萝和苏堇嘘寒问暖,可那区别对待,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 蓉贵妃却连虚与委蛇都省略了,落后国母半步,蓉贵妃虽然全程含笑,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国母的意思,让你和大殿下多接触。”菀萝意有所指的错开国母之后,苏堇旁边,一直柔弱着浅笑的女子,紫色衣裳的蔷薇用只有她和苏堇能听清的音量,突然开口,“你当是聪明人。苏大将军是凉国最能影响未来国主的存在,按国母的脾气,她必定是要撮合你和殿下。” “如果真有那一天,殿下也愿意和你一起,我可以放手。” 谁稀罕你的成全! 苏堇一顿,恨不得破口大骂,为什么古人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她可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意愿呢! 她苏堇,才不愿意被深宫所缚,何况,凉国不过人类众多国度之一,还不足以打动她。 第三十六章:后宫之争 “蔷薇姑娘所言,堇儿不懂。[.超多好看小说]”苏堇扬起一张脸,望着满眼成全之意的蔷薇,轻轻开口。 蔷薇闻言低头,“如此,是蔷薇未能了解苏小姐,苏小姐大可无视蔷薇此言。” 莲步轻踩,蔷薇自然勾起一抹笑,流畅的转身,尽她最大力量来表现热情,虽然不敢去拉苏堇的手,却还是扬起嘴角,声音突然放大,“前面就是紫云园了,苏小姐的位置恰好与蔷薇相近,借着这个机会,蔷薇可要好好和苏小姐聊聊天呢!” 菀萝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国母,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拉着苏堇的手,笑得张扬,“能与蔷薇姑娘这样的大美人儿交往,还真是我们堇儿的福气。” “菀萝妹妹哪里话,”国母连忙纠正,“蔷薇美则美矣,却不及堇儿的模样来得叫人印象深刻,就算堇儿尚未长开,此刻,也足够与蔷薇齐平了,何来福气之说。” “再则,菀萝妹妹如此倾国倾城,堇儿自然不会差。日后,菀萝妹妹可不能如此说话,若是伤了堇儿的自信那可如何是好。” 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蓉贵妃闻言轻笑,“姐姐!”她转而看着国母,这姐姐二字咬字极重,“苏夫人是二品诰命夫人,是苏大将军的妻子,哪里能被姐姐唤作妹妹。这规矩二字,莫非是空壳子!” 如火的衣裳轻扬,犹如火焰在空中升腾,光彩夺目四个字尚不足以修辞。 蓉贵妃是那样的女人,不如菀萝张扬得深入人心,不如国母华贵雍容,却有富贵之气与生俱来。她骨子里有一种自信溢出,直接碾压国母,哪怕和同样自信得张扬得菀萝比,也是不遑多让。 自信二字才是蓉贵妃,也正是这无人能比的自信,叫蓉贵妃极尽圣宠。[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蓉贵妃轻轻勾唇,视线穿过菀萝落在苏堇身上,别有所指,“至于苏小姐这模样,中规中矩罢了,也值得姐姐这么讨好?” 紫云园就在眼前,而偏偏因为这几句话,一众女眷停在紫云园的园口,没有一人踏足。 苏堇沉默垂头,似乎是不知所措,胆小怕事的样子。一只手被菀萝拉着,苏堇就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捏着衣角,又微微颤抖,看上去有些可怜。 “蓉贵妃,你当真不顾及我的颜面,不顾及……” 菀萝心疼苏堇,刚开口却被蓉贵妃喝断,“大胆苏菀氏,在本妃面前也敢自称为我!” 菀萝似笑非笑,眸里有凶芒闪现,死死盯着蓉贵妃,菀萝继续道,“不顾及堇儿,你这是在逼我!” “你敢威胁本妃?”蓉贵妃逼近菀萝,精致的脸有轻微的扭曲,给人压迫感。 空气里的凝重让女眷们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压低了头颅,生怕‘战火’波及。蔷薇也是低头,这种时候,她不方便开口,因为,没有资格。 蓉贵妃带着气势越逼越紧,菀萝猛然抬头,面上毫不畏惧。笑话,她菀萝入宫,就算是为了苏潇然而守几分宫规,还真有人当她好欺负了。看样子,十年,很多人都忘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那么……菀萝一只手拉着苏堇,另一只手轻轻往上抬,有青色的玄力慢慢涌上。菀萝目光一凝,‘就让你们,重新记起来好了!’ 国母是乐得见这种情况,可不能表现得明显,连忙上前拉住菀萝,“菀萝妹妹,蓉贵妃她性子如此,妹妹勿怪。” 菀萝不愿意卖给国母这个面子,可苏堇恰到好处的挠了挠菀萝的手,不着痕迹看去时,又看到苏堇不动声色摇头,菀萝愤愤,也就散了青色的玄力。手也缓缓放下。 而国母看菀萝的动作,心里虽然觉得可惜,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又转身挡在二人之间,对着蓉贵妃摇头,苦口婆心的劝说,“妹妹这话,说得重了,且不说苏大将军劳苦功高,国主早就给了菀萝妹妹特权,单是妹妹所言,已是有损皇室颜面,若是让国主知道,子唐免不了被牵连。” “不如,妹妹给菀萝妹妹道个歉,这事就……” “道歉?”蓉贵妃抬眸,“姐姐这究竟是劝说还是别有用心的火上烧油呢。本妃长这么大,何时给人道过歉!” 本来就是国母的算计,可蓉贵妃不会跳进去,于是直言拒绝。 国母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奈何必须保持她母仪天下的大度,为了树立她一切以皇家颜面为重的形象,国母必须有所动作。于是挪动步子,转身对菀萝,“菀萝妹妹,今日之事是蓉贵妃不对,本宫在这里,替蓉贵妃给菀萝妹妹道歉,还是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菀萝含笑点头,“娘娘言重了。” 司空见惯了大戏,再惊心动魄也勾不起她的兴趣了,今日之事,要怪就怪她蓉贵妃扯上了堇儿。不过既然堇儿有自己的考虑,菀萝自然不会拧着不放。 蓉贵妃冷笑,直接转身进去紫云园。今日之事虽然由她故意挑起,却也有国母推波助澜,结局如何,还得看国主心里,谁更重要。 苏堇依旧低着脑袋,心里却一阵冷笑,后宫果然是戏台,演得一出姐姐妹妹相亲相爱却背后厮杀的好戏。 正考虑着,蓉贵妃身后那个拿羽扇的宫女突然一顿,不知何故停在了苏堇身侧,却没有任何动作,一个呼吸之后加快步伐跟上了蓉贵妃。 紫云园一直是后宫妃嫔与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闲聊的地方,前面已经说过了,日出则朝阳,紫气自然为运,而朝阳尊阳,紫云衬阴,由此分配。 苏堇迈进紫云园,惊讶于紫云园的布置。紫云园里盛放百花,芳香四溢,好似仙人之地,鲜花铺地,美酒盈樽,衣裳轻扬的女子低吟浅唱,于是岁月静好。 蓉贵妃气急以后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同众人一起待在紫云园,虽然众人闲聊之时蓉贵妃依旧闭口不言,可她似乎在等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不耐烦之色。 终于,国母开口了。蓉贵妃眼里跳动着不屑,就等着以言语羞辱那自讨欺辱之人。 “菀萝妹妹,十年前皇家就表露过态度,堇儿必定是要嫁入皇家的人儿,就是不知道,三位殿下,菀萝和堇儿衷于哪一位?”国母这句话自然吐露,毫无刻意的成分。 不同于蔷薇突然一顿的沉默,苏堇和蓉贵妃眼前皆是一亮。来了,重头戏。 蓉贵妃是这样的想法,就算苏堇配不上自家天才儿子,也绝不能便宜了国母和大殿下,哪怕把苏堇推给秦子夜也好。 而苏堇早就想好了拒绝,皇家……休想束缚住她! 菀萝轻轻摇头,“娘娘这话不对,堇儿天生不喜争斗,菀萝是不愿意让堇儿入宫受苦的。” “菀萝妹妹的意思……这是要拒绝皇家的亲事?”国母觉得难以置信,就是场上的夫人小姐也顿住了。 苏大将军的女儿将来会入皇室,这已经是凉国百姓人尽默认知晓的事情,可居然拒绝这等好事,苏将军的夫人,莫不是傻! 第三十七章:笑话! 后宫的生存规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奈何遇上菀萝这样不肯做作将就的人,奈何遇上蓉贵妃这样恃宠而骄故意挑事的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哪怕菀萝明白拒绝,国母也不愿轻易放弃,于是转而问苏堇的意思,苏堇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道,“堇儿,堇儿听娘亲的。” 终归关乎皇室的颜面,如今的苏堇可不会去碰钉子。以前是苏堇考虑不周,如今看来,与其这般直言拒绝遭人记恨,还不如让那些个殿下厌烦她的恪守规矩。 至于后世是否会流传她苏堇被某殿下嫌弃,沦为类似下堂妇之属的难听的话,苏堇却半点也不在意。 国母听苏堇的话,似乎有松口之意,连忙又引导菀萝,“菀萝妹妹,堇儿既然如此说话,想必是愿意的。” 除了菀萝这样不被世俗束缚的张扬女子,谁还能抵抗得锦衣玉食母仪天下的诱惑呢,就算苏堇是她菀萝的女儿,这被遗忘的十年,早就足够把苏堇变得世俗了。国母她是这么想的。 “堇儿?”菀萝疑惑,昨夜的交谈来说,自家女儿是不甘困与深宫院内的,那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苏堇缓缓抬头,只是给菀萝一个眼神,菀萝就明白了。[]可皇室又如何,还不配让她菀萝忌惮,又怎么愿意让自家女儿落得坏名声。 于是轻启朱唇,“娘娘,菀萝方才已经说明白了,菀萝,不愿让堇儿成为这宫里终将遗忘的……可怜人!” 字字清晰,这天下,怕是也只有菀萝敢当着一群后宫妃嫔的面,说身处深宫是可怜之人了。 这下不止是蓉贵妃,连一心算计的国母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当即严肃着表情,一字一顿的强调,“菀萝妹妹这话,过了!” 蓉贵妃却冷笑,“果然是大胆,在边疆十年,苏菀氏这脾气倒是越发的大,居然如此口无遮拦!” 而苏堇没想到菀萝会如此,为了她,不惜作对皇室。要知道,菀萝这一句可怜人,足够让皇室给她安上一个亵渎的罪名了。 “娘,”苏堇开口,眼里浮现担忧,心里,已经承认了菀萝这个以女儿为重的娘亲。 “无事,娘不过是实话实说,”菀萝轻抚苏堇的脸颊,轻轻浅浅的笑,“我家堇儿的将来,一定是堇儿自己决定,皇权也好,世俗也罢,都不能打扰。” 菀萝知道苏堇不会是池中之物,苏堇也表露过,她苏堇绝对不会驻足凉国这样一个地方,于苏堇而言,凉国只是一个垫脚石,这个世界才是苏堇的目的。 这一点,从苏堇开始计划野心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所以菀萝不惧怕凉国皇室,她肯不顾一切为苏堇扫除障碍。 “好一个苏菀氏。”被菀萝直接无视,蓉贵妃心有怒气,当即拍案而起,红衣飞扬,蓉贵妃抬手指着菀萝,“苏菀氏,言语侮辱后宫妃嫔,理当……杖罚!” “放肆!”国母不肯放弃苏潇然这样的助力,于是呵斥蓉贵妃,“本宫面前,哪里容你一个贵妃降旨,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国母。” 这或许才是国母的目的,菀萝所言可怜人并非十恶不赦,国母等的,只是蓉贵妃的怒不可遏。 见识了一场大戏的众官家眷齐齐低头,不听不看不评论,只希望被无视。这是她们第一次后悔来这宫宴! “姐姐,你这是要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包庇亵渎皇室的罪人?”蓉贵妃被国母一喝,自知上当,可上当了又如何,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于是掸掸衣角,重新坐回位置,面上平静,只是陈述事实一般。 后宫妃嫔众多,向来不缺聪明人,只不过各自考虑,或明哲保身,或暗藏隐忍罢了。蓉贵妃自然不会是蠢人,她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有她的道理,只是距离出效果,还有一些时间。 国母有自己的猜测,只是苦于无计可施,也只能任由蓉贵妃的不择手段。 “蓉贵妃,这可是二品诰命夫人,你一口一个罪人,竟是何居心。”平复了情绪,国母尽量让话语平和,可那言语之间的威严,叫人无法忽视。 蓉贵妃轻笑,斜一眼满脸淡漠的菀萝,又缓缓垂头,强调说,“苏菀氏,拒绝其女入宫,为一罪;道后宫之人可怜,为二罪;于本妃面前不守规矩,为三罪,敢问姐姐,”重新抬头,蓉贵妃盯着国母的眼睛,一字一顿,“她若算不得罪人,这天下,可还有人担得罪人二字。” 这就是国母和蓉贵妃的战争了,菀萝作为战争的引子,此刻完全置身事外,眼里只有苏堇。 “堇儿若是困了,我们就回去吧,左右这里的事情,也与我们无关。” 苏堇难得看一场比电视剧里真实千百倍的大戏,心里正兴奋,听到菀萝开口,一抬头就是一双绽放光芒的星眸。这样的眼眸,灿烂得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娘,我们再看一会儿吧,这样的大戏,可是难得一见呢!”苏堇越是打趣这种现象,心里就越想逃离这个圈子。勾心斗角就罢了,后宫的女人命途多舛,活得半点也不自在。 菀萝宠溺,“好,多看一会儿。” 没等国母和蓉贵妃偃旗息鼓,秦子夜终于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走来,远远听到那争锋相对的喝声,秦子夜心里一紧。 “坏了,不会是国母和贵妃娘娘为了苏堇的事情闹起来了吧。”秦子夜摇头,“那可不行,皇兄是蔷薇姐姐的,苏堇是三弟的,这都定好了,国母还争什么。” 秦子夜哪里知道,国母一心为秦子觞争苏堇是没错,蓉贵妃却是恨不得彻底得罪菀萝,目的明确,就是想让菀萝放弃自家儿子。 如今看来,蓉贵妃的目的似乎是达到了,可蓉贵妃还不能让国母轻易得逞,至少也让菀萝和苏堇看清国母的嘴脸才好。 于是越往后,蓉贵妃和国母的战争似乎偏离了主题,成为了身份和争宠的部分。菀萝和苏堇落得清闲,喝着清茶,看起戏来。 蔷薇也见事态无法控制,于是咬牙站起来,“娘娘,这事若是不能放下,不如,去求国主公证。” 空气一下凝固,压抑极了。这时园外传来宫人的通报,说二殿下到了。 “子夜来得刚好,本宫问你,国主是否还在朝阳园?”觉得蔷薇所言不差,而国母自信占理,想着去国主面前也好,国主总不能偏袒她蓉贵妃。 秦子夜微微俯首,“回娘娘,子夜离开朝阳园之时,父皇兴致尚浓,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身侧有宫女扶起国母,国母扫视四周,“今日,怠慢了各位夫人,待得了空,本宫重新宴请,还得与诸位常谈心。” 不说自己闹了笑话,只说怠慢两个字,这也是聪明人说话。 国母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怎么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蓉贵妃对峙,倒是有损形象。不过想想这些人也不敢乱说,日后也就有办法挽回。 “今日便罢,诸位先回吧,”国母轻轻挥手,末了转向准备起身的两人,“菀萝妹妹和堇儿,与本宫一起去朝阳园吧。” 第三十八章:兴趣 朝阳园内有供休憩的殿宇,飞檐斗拱,自然也气派非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秉辜北擎坐在苏潇然旁边的位置,等着苏潇然义正言辞的拒绝国主的提议。 还没有到赐婚的时候,国主仅仅是表露了态度,苏潇然脸上已经有无奈。 而话从国主嘴里吐出来,秦子唐就不得不仔细考虑了,哪怕心里有了决定,秦子唐也要考虑国主的面子,一时就没有开口,只是沉默。 “怎么,都没有意见?”高位上,国主眉头轻挑,不着痕迹和褚国呈对视一眼,然后点头,“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苏家那丫头,赐婚……” “父皇。”秦子唐再也无法考虑,直接打断国主的话,毫不胆心会冲撞国主这个问题。 看着自己宠爱的儿子,国主面上一凝,“怎么……”国主缓缓开口,吐字极慢,“老三不愿?” “父皇明鉴,子唐与苏小姐,并不合适。”触怒了圣颜又如何,秦子唐此刻也顾及不了太多。要他和苏堇那种恪守规矩的大小姐在一起,还不如要蔷薇呢! 蔷薇好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就是玄法修为也不弱,不像那个苏小姐,月前是智障,如今,是废物!苏堇那修炼玄法的天赋,秦子唐觉得自己完全没法接受。 “如你所说,苏丫头与你不合适,谁又与你合适?”国主这是真的怒了,声音满是冰冷,那样子,恨不得把秦子唐拆开了看看他那脑子。 秦子唐不擅长政治,只钻玄法,为人处世方面难免欠缺,可苏潇然还在面前,秦子唐他怎么就敢这么说话,这不是逼苏潇然吗。 “子唐……不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本来也是推脱之言,秦子唐可想不了那么多,总不能编出一整套谎言,“总之,子唐不可能和苏小姐……” 国主怒不可遏,恨铁不成钢,最后只吐出一个“你”字。 “哼。”苏潇然冷哼,上前拱手,脸上已经毫不掩饰怒意了,“国主,事已至此,微臣这里就表明态度,小女此生,不入皇室!” 他苏潇然的宝贝女儿,哪里轮得到秦子唐的嫌弃,而既然秦子唐已经嫌弃了,把原因归咎于皇室,那就是皇室一人得罪了他苏潇然。 左右他的宝贝女儿也不屑皇室,那么话,就该说绝一点。 褚国呈闻言一颤,“苏将军,你怎么和国主说话呢。赶紧的……” “褚老,”国主打断褚国呈,阖眼无奈,整理了情绪,微微踉跄了步子走到苏潇然面前,把手搭在苏潇然的肩头,长叹一声。 “潇然,”不是特别严肃的场合,国主一直于苏潇然兄弟相称,也习惯直呼名字来表现亲近,今天这么开口,国主前所未有的沉重,“你我相知二十载,怎么能因为孩子的事情就……” “老三!”国主突然喝道,“还不给大将军道歉!” 秦子唐这一点倒还知错,立马就弯身道歉,态度也还诚恳,就是关于赐婚,觉得的坚决,不留余地。 “微臣不过一介武夫,哪里敢让三殿下赔礼道歉。”苏潇然别过头,意有所指。 秦子唐不语,国主连忙接道,“潇然,就凭你我的关系,老三就是叫你叔叔也不为过,怎么就拧着不放了呢。” “微臣向来如此。”苏潇然退后半步,对国主拱手,“微臣这就归位。” 大手一挥,苏潇然退回位置上坐着,再不说一句话。 “父皇,苏大将军如今在气头上,不如,问问将军夫人和苏小姐的意见。”秦子觞见势提议。 国主点头,唤了宫人去紫云园请菀萝和苏堇。感受着殿内的氛围,国主心里突然后悔了,要不是苏潇然与自己的关系,要不是老三是自己宠爱的儿子,宫宴上就该直接下旨赐婚,哪里用得着这么曲折的问双方意见。 “永战将军对此,可有看法。”视线转动,国主终于看到位置上自顾饮茶的秉辜北擎。 秉辜北擎抬眸,瞳孔微缩,‘终于落到我身上了么。’ 轻扬衣摆,秉辜北擎起身,“回国主话,微臣以为,苏家小姐生性……不适合后宫,若国主心疼苏家小姐,一切,当凭苏家小姐的意愿。” “永战将军所言极是。”国主有些失神,看秦子唐的眼神突然变了味道。 秉辜北擎重新坐下,与殿内众人一起等着关键人物的到来。 衣裳华丽的众妃和菀萝苏堇一起走进殿内,而人群里没有秦子夜。秦子夜始终没有找到和苏堇细谈的机会,见过国母之后就回了自家的宫殿,那个生而魅惑的桃花妖病了,秦子夜要去照顾她。 众人拜礼以后落座,国母和蓉贵妃缄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对着女眷还好,如今的殿内,可是多了两个将军,多了一个老丞相,若是当众争辩,那才是真正丢了皇家的颜面。 “苏丫头,”国主一脸慈爱,轻声唤苏堇。 苏堇一顿,连忙低下脑袋,“臣女在。”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秦子唐深觉不齿,而秉辜北擎眼角轻挑,饶有兴趣的看一眼苏堇! “来,苏丫头来朕面前。”国主轻言诱惑,殿内有人大惊,国主对苏家小姐也太纵容了吧,国主面前,哪里是一个小丫头能去的地方。 “咳咳,国主…这…” 褚国呈再次出言,自然是提醒国主,可国主板着一张脸对褚国呈,“休要多言,朕就是喜欢这小丫头,来朕面前又如何。” 末了又含笑看着手足无措的苏堇,循循善诱,“苏丫头别怕,来朕面前。” 苏堇颤巍巍的看一眼苏潇然,然后轻轻咬唇,不敢言语,就这副样子来说,苏堇绝对是演出了精髓。看到这样的苏堇,秦子唐眉头一皱,越是坚定了拒绝赐婚的念头。 苏潇然抬手揉了苏堇的脑袋,“去吧。” 苏堇点头,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小步离开菀萝的怀抱,缓缓走上高位。这段路似乎极长,苏堇缓步走了许久也没走到,当真难熬。 于是国主大手对着苏堇轻轻一抬,苏堇被一股玄力带着,双脚慢慢离地,终于落到国主面前。 “拜……拜见……”苏堇急忙弯下身子想要行礼,国主却笑着阻止,然后国主问,“苏丫头觉得这皇宫如何,布置可还喜欢?” 老奸巨猾!瞳孔微缩,菀萝腹语。 苏堇立马点头,“喜欢,很喜欢。” “那,苏丫头可愿到宫里来生活?”此时的国主就是一只老狐狸,在诱导苏堇这只小白兔。 于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苏堇再次点头,话里带着欢快,“愿意啊。” “……”苏潇然和菀萝脸上一僵,秦子唐亦是。在场的人都以为苏堇就这么被搞定了,只有秉辜北擎面无表情,依旧饮茶。 ‘天生的戏子,你还真是,挑起了我的兴趣!’ 第三十九章:结束 月色浓郁,透过镂花的窗落下一缕恰到好处的朦胧月光,几乎把宫灯的光芒也比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苏堇被国主宠溺的搂在怀里,身子有些僵硬,怎么说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被四十来岁的国主搂着,那感觉也够销魂。 好在国主毫无察觉,在苏堇略带欢快的回答了愿意两个字之后,国主又问,“朕的三个儿子,苏丫头喜欢和谁玩儿呢!” 来了,得罪人的问话。苏堇低头掩饰跳动的眼角,糯糯道,“都……都喜欢。” 这种回答,国主只当苏堇没明白他问那话的目的,于是再明白一点的问,“若是让苏丫头选一个成亲,苏丫头选谁?” 众人屏息,就连秉辜北擎也少有的一顿,只等苏堇故作天真却又害羞的回答。 “臣女,臣女只把殿下当做哥哥,半点,半点也不敢奢望。”苏堇使劲摇头,就怕在场的人误会了。 听到这句话,菀萝和苏潇然松了一口气,秦子唐心里的石头同样落地,看向那肉嘟嘟的身影的目光有了几分认可。 而秉辜北擎面部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那嘴角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就是话到这个份上,国主依旧不肯放弃,继续道,“苏丫头不需害羞,不论苏丫头喜欢的是谁,朕都赐婚给苏丫头。” “可是,臣女真的只把几位殿下当哥哥啊,皇宫很好,臣女,很喜欢到皇宫来玩,可是臣女不想成亲。”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苏堇猛然把脑袋抬起来,对上国主那变了味道的眼睛,立马又低下脑袋,恨不得把脑袋贴在胸膛上。 “罢了。”国主释怀,“朕是第一次见苏丫头,苏丫头这性子和子夜倒是挺像,确实也不适合这勾心斗角的皇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国主抱起苏堇,迫使苏堇与他对视,“苏丫头喜欢来皇宫玩,朕就给苏丫头这个特权,苏丫头,可以自由进入皇宫。” 秦子觞喉头轻轻滑动,‘父皇还真宠这苏家小姐,做不成儿媳妇,居然给这样的特权,为了苏大将军,父皇……还真是什么特权都能给。’ 苏堇连忙道谢,胖嘟嘟的脸蛋儿泛起红晕,也是可爱。 “苏将军,苏小姐如此得国主喜爱,当是喜事一桩。”殿内众人,不论几分真假,皆是道贺。 此次宫宴的重头戏算是结束,国主留了苏潇然一家在皇宫一宿,褚国呈和秉辜北擎各自离去。至于园内被遗忘的百官,早在国母等人进殿之时,就已经被允离宫了。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秉辜北擎别了褚国呈,一人纵马长街。马蹄达达,在这静夜里异样急促刺耳。 有黑影奔跑于屋檐,紧跟在秉辜北擎之后,就这样一直到了永战将军府。 开门的是俞,似乎等了许久,听到马蹄声就有些迫不及待,最后他望着马上黑色衣裳的男人,轻咬嘴唇,微微俯身,“爷,你身子不好,怎么还这么晚回来。” 俞这话刚落下,秉辜北擎几乎是跌下马,好在一直尾随的黑影动作迅速,把秉辜北擎接住。 “快,请大夫!”黑影丢给俞这一句话,直接抱着秉辜北擎窜进将军府,俞连忙合上门,如黑影所说去请大夫。 凉国皇宫有专门供朝廷要员及其家眷留宿宫中的殿宇,因为苏潇然身份特殊,所住的殿宇也是极尽奢华,就那大殿来说,已经是苏将军府一半那么大了。 宫女小心翼翼的伺候,苏堇却总觉得不如芙湘伺候得舒坦。遣了宫女离开,苏堇泡在浴盆里,抬手捻起盆里的花瓣,“今日之后,凉国之人应该也不会再提我嫁入皇室的事了,总算解决一桩难事。” “之后,就可以专心修炼,可以创建我的势力了。” 从浴盆里站起来,温水从身上滑过,却依旧留下点点晶莹,在宫灯的光芒之下,存在于苏堇肌肤上的熠熠华生。被浸湿的秀发也是黏糊在尚未发育的身体上,有一丝难受。 苏堇伸手扯过丝绸的衣裳,随意裹住肉嘟嘟的身子,然后苏堇推门出去。 菀萝在房里等了多时,见苏堇出来,连忙拿了干净的帕子给苏堇擦头,“你这孩子,就这么出来,也不怕受凉。” “不是有娘嘛,娘不会让堇儿受凉的。”苏堇趴在菀萝怀里,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弄湿了菀萝的衣服。 菀萝闻言,索性丢开帕子,直接用玄法帮苏堇把头发弄干,“话不是这么说,那要是……要是娘亲不在堇儿身边呢,堇儿若是不能照顾自己,让娘亲如何放心。” “娘……要离开堇儿吗?”苏堇抬头,一双眼盯着菀萝,莫名有些紧张。 “娘亲不是这个意思,娘亲只是愧疚这些年,没能参与堇儿的成长,没能教导堇儿。”菀萝所想,不过是脑补了苏堇这些年没有真正的依靠,于是菀萝愧疚。 “因为娘想要堇儿好好的,娘是为了堇儿才受了十年风沙,这些话,堇儿昨夜已经说过了,堇儿不怪娘。”重新窝在菀萝怀里,苏堇喃喃,“至于娘说的,未能参与堇儿的成长,那么以后的日子,娘就守在堇儿身边,教堇儿做一个自立自强的人。” “大将军之女,理当担起巾帼不让须眉几个字。”苏堇并非要上阵杀敌,她这话只是想表明,她苏堇,日后绝不能比男儿弱。 男儿立于天下,女子又有何不能。 一直以来就是男权束缚了众生的观念,而苏堇不受束缚,她才敢说这番话。 菀萝点头。她和潇然的女儿,本就不该比男儿弱,他和她都是那样的人,凌云壮志,不甘束缚,若不是凉国国主与苏潇然的交情,他们还不屑凉国。 所以苏堇,作为他们女儿的苏堇,从骨子里就不可以有半分懦弱! 是菀萝,一直都小看了苏堇。 苏潇然立在门外,欣慰的勾唇,不过脸上很快就闪过痛苦,“这已经是第二个晚上了,看这架势,还得‘独守空闺’好几天。得找机会和堇儿说说,总不能一直由她霸占菀萝!” 宫宴结束之后,国主特意去看了那桃花妖,一阵耳鬓厮磨,最后却去了蓉贵妃的殿宇。 “今夜,你又闹出什么事了,看素君那样子,你闯祸不小。”鱼水同欢覆云雨,之后国主搂着肌肤也点点泛红的蓉贵妃,宠溺的开口。 蓉贵妃就趴在国主的身上,媚眼如丝,高傲的下巴不停去蹭着国主的胸膛,最后缓缓开口,“姐姐似乎很希望苏家的丫头能与大殿下喜结连理,很是巴结那母女,蓉儿自然是看不过。” 既然最后谁也没能拉拢苏潇然,蓉贵妃也懒得再说其他,只是把部分过错,归结在自己的不满之上。是聪明的女人,由此来让帝王的欲罢不能。 “你这脾气,还真是半点也不怕素君。”国主轻轻点上蓉贵妃的额头,宠溺也无奈。 蓉贵妃却故意板脸,“还说蓉儿呢,明明在蓉儿的屋里,却两句不离姐姐,你倒是……”芊芊十指夹住国主胸前立起的小点儿,微微用力,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说,“你倒是找姐姐去啊。” 国主吃痛,猛然翻身把蓉贵妃压下,一口咬在蓉贵妃白皙的天鹅颈上,“小妖精,还有力气吃醋,看来是朕没有尽力,那就继续刚刚的事情……” (小河蟹哪里逃,快到碗里来!) 第四十章:风头一时盛 凉国百姓皆是这般传言,说苏将军家的小姐,深得国主的宠爱,被国主摒弃了规矩封做郡主,赐名馥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馥宁郡主享有的特权半点也不比其父苏大将军少,且不说能随意进出皇宫,单是赏赐的金银物件儿也足够叫人眼红。 “以前不都说,苏家小姐会嫁给某个殿下吗,这怎么就成郡主了。”茶楼里有人饮茶,和周围的人私语切切。 “这就是你消息不灵通了吧,”那人大笑,颇为得意道,“还不是因为那苏家小姐傲气,不愿意嫁入皇家。” “再说了,就苏将军和将军夫人的脾气,怎么可能让苏小姐去那勾心斗角,如履薄冰的皇宫受苦。” 众人点头,“兄台所言极是,就是不知道那几位殿下是什么想法!” “我…”那人原本是大嚷嚷的,突然反应过来也就压低嗓子,神秘兮兮道,“我给你们说啊……” 茶楼里有一个老者,面上有些阴狠的味道,张着一口黄牙,三角眼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想不到板蓝根说的丫头这么厉害,得了青木济不说,居然连杨记药材也弄到手了,还改的什么苍生济,倒也拉拢人心。” “现在可好,受尽皇宠,做上郡主了吗,那青木济还经营不经营了?” “不对不对,苏堇是苏堇,风晟……是风晟,只是老蛇就这么去,会不会被当做别有用心!”老者抬起一只手剔了剔牙缝之间的茶叶,粗鲁的吐出,老者活动了筋骨起身。“管他呢,反正老蛇也只是帮她照顾青木济,若是她当老蛇别有用心,老蛇还乐的清闲,回去别院里待着也好。” 顶着风晟的身份蹲在青木济后院的药田里,苏堇突然听得一声响,于是急忙迈了步子走出。[] 店铺里坐着一个老者,拿了一根不知是什么植物剔着牙,暂时负责管账的小厮跌在老者的面前,面上痛苦,似乎也动弹不得。 原本挤在药材店的几个百姓这会儿已经退出了店铺,在门口打望,等着看好戏。 “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苏堇脚上一顿,强忍了情绪开口,她说话极慢,气势缓慢压过,逐渐加重。而老者面不改色。 一双三角眼斜着瞥一眼手里微微变色的枝丫,老者砸吧嘴,“没什么意思,老蛇我就是受昌林所托,来照拂你。” 老者突然转头,三角眼死死盯着苏堇,似乎把苏堇解剖了看穿了。 “可依风某看,老人家这是,闹事!”忍着心里的忌惮,苏堇努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暗处,苏潇然安排的两个保护苏堇的影卫缓缓拔剑,已经准备好了雷霆出手。 “你爱信不信。”老者冷哼,没有要解释或者是证明的意思。 苏堇轻轻低头,陈述语气,“老人家若是想让风某相信,怎么也该拿出证据来!” “证据?”老者眉头一挑,“没有证据。” “你若是不需要老蛇照拂,老蛇就回去了。”老者不急不慢的站起来,手里甩动着枝丫,居然有几分神秘存在。 苏堇一咬牙,出口就留住了老者,“等等!” 老者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步子应声而顿。幽幽的转过头来,“就等你这句话呢!” “走吧进去吧,老蛇给你证明,省得你不放心!”老者轻哼,却更像自顾嘀咕,“小小年纪,防备心就这么重,也不怕让人寒心!” 苏堇莫名觉得尴尬,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她苏堇的目标太大,而轻信一个人,后果太严重! 苏堇回到将军府,小白立马就扑上来,窝在苏堇怀里一阵叫唤,最后被菀萝抱开。 “堇儿,你还小,别太累了。”菀萝心疼这样的苏堇,却又不能不尊重苏堇的选择。不论苏堇做什么,作为娘亲,菀萝肯定要成为苏堇的后盾。 苏堇沉默,半晌后才轻声道,“堇儿不累,为喜欢的事情去奋斗,堇儿觉得很满足。” “娘亲,”苏堇抱住菀萝,像个孩子,而确确实实是个孩子,“谢谢娘亲和爹爹,可以成全堇儿。” 是成全!苏堇表露过自己的意思后,苏潇然答应苏堇不去过问,也安排了两个影卫帮助苏堇。 那是彻彻底底属于苏堇的影卫,认苏堇为主子之后,就算是苏潇然和菀萝问话,没有苏堇的同意,他们也绝不会多说半句。 所以从皇宫回来已经三天,苏潇然和菀萝仅仅是知道苏堇自己在张罗势力,具体如何,却是半点不知。所以在这一点上,苏潇然和菀萝知道的部分,甚至不如桂婆婆知道的多。 抱着小白回到南苑,苏堇一边修炼一边等着芙湘和芙潇回来。芙潇和芙湘近两天负责玉人阁的事情,回来得稍微有些晚,苏堇也慢慢习惯了。 到申时,有宫人传旨,赐馥宁郡主,也就是苏堇,府邸一座。 国主赐给苏堇的府邸极大,几乎是原苏将军府的四倍有余。苏堇也清楚这是国主的手段,因为苏潇然不执着于物质,若是直接赐给苏潇然,唯恐苏潇然会直接拒绝,而明面上是赐给苏堇,苏潇然也就无话可说,甚至为了个女儿一起,苏潇然还必须搬进新的府邸。 新的府邸临近长井街,与秉辜北擎的府邸也不过一条街的距离,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翻新重置,苏潇然一家人在秋天住进了苏堇的郡主府。 百官来贺,几乎把新府的门踩烂,苏堇则趁此机会认识了大批官宦子弟,甚至是王公贵族。 皇室之中,最先来拜访的却不是秦子夜。那天秦子觞穿一袭月白长衫,就那么走进馥宁郡主府,差点没被府上的侍卫当不速之客丢出去,虽然秦子觞长得并不像那些会闹事的人。 而每天特意来拜访的人实在是多到无力照顾,苏潇然索性办了小型的宴会,方便这些官宦来贺乔迁之喜,并且把话说死,当天之后,再也不接受任何来访。 于是除了秉辜北擎,身处国都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包括一些富贾浩浩汤汤,力争在苏潇然面前露个脸。 国主自然也到了,领着自家三个儿子,虽然只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却是极大的给了苏潇然面子。这一时又沦为佳话,在坊间传了数年也丝毫没有淡化的意思。 玉人阁经过四个月的重整训练之后,在苏堇搬迁后的半个月内惊艳重出,多少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去望上一眼,之后却怎么也放不下了。 “我擦,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哪个秦楼能做成这个样子,真是,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唉,玉人阁之景,当比之为仙境,仙境你懂吗!” “仆仆意风尘,几人堪沉沦,当难掩倾世,难掩……” “小生恨不为富贵,把红莲姑娘带回家伺候着,省得被尔等粗鄙之人以色视之。” 后来有人赋诗,以此来说玉人阁重出之时,给人的惊艳。 说: 秦楼冠玉人,艳名天下闻,风头一时盛,举世可为恩。 (啊啊啊啊,后面,后面就该让我们家苏堇长大了,女主该有的年纪!呜哈哈,为什么我感觉前面有坑忘了填……π_π) 第四十一章:书生 “嘿,听说了吗?”街道上有粗布衣裳的百姓挑着担疾步而来,给周围的人分享消息,“玉人阁今年的花魁,锦言居然也入候选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锦言,那不就是两年前临街洪寡妇家卖掉的二丫?”轻摇折扇的书生立马站直了身子,摇头晃脑叹息道,“洪寡妇啊洪寡妇,当初非说二丫是个赔钱丫头,如今可好,居然机缘巧合入了玉人阁,这也是另一种意义的飞上枝头了,就是不知道洪寡妇得哭成什么样!” “是啊是啊,这玉人阁还真是……真是厉害啊,居然让二丫也变成聚宝金盆。”挑着担的百姓放下担子,也想跟着书生附和几句以显示自己不是一般的粗人,可话到嘴边,也不过厉害二字。一时惹了周围的人大笑。 “行了,明日就是玉人阁选花魁的日子,大伙儿一起去凑凑热闹。”有人嚷嚷。 “去!tmd砸锅卖铁也得去瞅瞅啊!”“自然也去,这也算凉国的大事件了,不去的是傻子。” 在众多兴致浓烈的百姓之间,书生低下脑袋,突然喃喃一句,“也不知道今年的选花魁,是否依旧由红莲姑娘主持。” “………卧槽,你管他谁主持呢,有好戏看不就得了。” 粗布衣裳的百姓重新挑起担子,试了试轻重,然后迈开步子,“红莲姑娘啊,都老了,没什么好看的,就该让上一届的花魁来主持。” 四周的人摇着头离开,只有书生,看着人们离去,听着那挑担子做生意的人叫卖,“嘿……烧饼,烧饼,武三郎家的烧饼嘞,便宜又好吃的烧饼!” “呵,”书生轻笑,“粗鄙之人,哪里知道红莲姑娘的魅力。(.无弹窗广告)” 摸了摸钱袋,书生一咬牙,“明日把字画贱卖了再凑钱去看选花魁,今日,今日果然还是要去看看红莲姑娘。” 书生的步子迈得极快,三步并作两步,甚至用上了玄法,好不容易行至玉人阁的门前,却发现由于天儿还早,玉人阁尚未开门迎客。 “那就再等等,再等等。”书生甩起衣裳下摆,在玉人阁的门口,像诸多醉鬼一样蹲着。路过的人把他当傻子。 “那不是……”有人好奇出声,却被同行之人拉住,摇头示意其不要说话。 “别管别管,这些被玉人阁勾引住的人都是疯子,一言不合就会暴起,你莫非忘了赵钱媳妇不让赵钱逛玉人阁,被打得半死的事情?” 那人嘴角抽搐,哪里能忘啊,赵钱就在她家隔壁,她可是亲自见过那阵势的。抖抖身子,那人连忙拉着同伴离开,因为有几个趴在玉人阁门口睡觉的醉鬼已经幽幽转醒了。 “哟,”有醉鬼看到书生,张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打了一个嗝,“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蹲在玉人阁门口呢,嗝……” 书生皱眉不语,往边上挪了挪,可醉鬼摇摇晃晃的走近,自来熟道,“你是瞅上了哪个姑娘啊,嗝……老子也瞅上了一个姑娘,她每天迎客的时候都冲老子笑,老子也就只瞅她。啧啧,话说她那身段,那******,小妖精一个啊哈哈哈。老子还觉得她对老子有意思。”醉鬼自然的把手搭在书生的肩头,冲着书生呼出一口满是酒味儿的气,“可是老子没钱进去玉人阁,哎……你借点钱给老子呗!” 书生直觉醉鬼的玄法修为与自己相差无几,可哪怕醉鬼如此欺负人,书生也是不能不忍。扭曲着一张脸,书生缓缓抬头,“小生。小生没钱。” “卧槽,没钱来什么玉人阁啊,你以为老子好骗啊。”醉鬼大怒,直接向书生的钱袋探出手,然后轻微用力,勾过了书生的钱袋。如此还没忘,醉鬼在书生接近冒火的目光中颠颠钱袋,还一副颇为嫌弃的模样。 “真tmd穷!”醉鬼把钱袋里为数不多的钱翻出来,仅仅是一锭十两银子。醉鬼又把钱袋丢出去,“老子今天也能进玉人”阁…… “啪!”醉鬼倒飞出去,脑袋撞在石头上,出了血。然后醉鬼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立马又偏向一个方向大口吐血。 “噗……”醉鬼抬头,喘着粗气爬过去捡落下的银子,疯魔一般重复,“老子的,老子的钱,是老子的钱啊!” 那双布鞋落在醉鬼的手上,鞋的主人用力碾过,醉鬼立马放开声音惨叫。“臭小子,臭小子……啊啊啊啊,你松开老子,松开啊!” 踩着醉鬼的就是双眼泛红的书生,先前打飞醉鬼的也是他,那时他用尽了力气,真是用尽了力气啊。 那个醉鬼,他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抢他的钱,那可是见红莲姑娘的前提,怎么能被一个醉鬼抢了去。先前那些人对红莲嗤之以鼻的时候书生也忍了,如今。如今么,如今忍不了,忍不了了! “这是小生的钱!”书生瞪大眼睛,加重了脚上的力度,然后醉鬼想要反击,刚抬起头来,书生一拳落下。 因为有玄法作用,醉鬼的脸肉眼可见的肿起来,并且肿起的速度极快。书生见状,像是上了瘾,两只手疯狂的落下,犹如雨滴的密度,直至醉鬼彻底昏死过去。 书生一屁股跌坐下,从醉鬼紧握的拳头中扣出银子,突然就笑了。 四周被醉鬼那惨叫惊醒的其余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颤巍巍的看着近乎疯魔的书生,动了动喉头,咽下了口水。 很快就有衙役提了官刀过来,大致问了情况之后,用破坏国都秩序为由把书生和醉鬼关进牢房。 衙役们拉书生走的时候,书生似乎才回过了神,可还是死死拉着玉人阁门前的柱子不肯离去,最后居然还哭了。搞得衙役们很是无奈。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叫你自己闹事,被抢钱就被抢啊,报官不就没你事了,打什么人啊你!”为首的衙役用玄法控制住书生,才让人把书生扛去了官府。 没有人注意到,玉人阁对面酒楼的二楼,一扇窗轻轻合上。屋里年轻的女子转到桌前,颇为享受的小酌一杯酒,然后一只手撑着下巴,手指顺势轻点脸颊,“有趣,有趣啊,那个书生似乎不一般,只是如今么,还入不得本姑娘的眼。” “得先帮帮他,让他出来,然后才能看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女子猛然站起来看着窗户的方向,目光也似乎透过紧闭的窗户落到了对面玉人阁里。 “对了,”女子突然拍打自己的脑袋,带着后悔劲儿,“玉人阁也到了迎客的时辰,我该回去汇报了啊!” “瞎看什么热闹,真是!” 书生在牢房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被衙役放出来了。站在官府的门口,书生眉头微皱,“什么贵人这么有面子,要被关上一个月的罪名居然一炷香就结束了。” 使劲玩玩脑袋,书生打起精神,“以后再想,以后再想,我还是先去玉人阁吧。” 官府门前来往人本来就稀少,如果注意一点,书生肯定会看到那个年轻的女子,可是书生着急去玉人阁,甚至直接和年轻的女子擦肩而过。 事后女子强忍怒意,使劲挤出一抹笑,咬牙切齿般,“很好,本姑娘放着正事不做来拯救你,你……你妹啊!哼。” 第四十二章:扛出去 秦楼冠玉人,艳名天下闻,风头一时盛,举世可为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说这玉人阁乃是天下众多秦楼之中,最为厉害的一个,其内各位姑娘,那艳名更是世人皆知,到了什么地步呢,到了举世都可沦为玉人阁恩客的地步。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事实上,玉人阁只是在人族某些国度有点名头,在妖族那边,或许有些妖精听说过,可远远没有达到‘最’之一字。 可就算如此,玉人阁的成就也绝无仅有了。先说凉国,玉人阁在凉国各大城池皆有分阁,大大小小那是十几家。再往大了说,玉人阁分阁在别的国度也有涉猎,而总阁自然是在凉国国都,也就是苏大将军府邸临街的那处玉人阁。 玉人阁分阁要选花魁,在当地看来那就是大事件了,如今却是总阁一年一次的选花魁,那些个候选之人,自然也是各有千秋的妙人儿。 如此一来,吸引的视线就更多了,有不少人奔波数日来凉国国都,甚至连周围国度的不少王公贵族也来凑热闹。 这也是玉人阁的影响力! 华灯初上,玉人阁临近的几条街都挂满了花灯,人声嘈杂,可以看出各人脸上的兴奋。 “啊,城守军都就位了,接下来就是那些大人物出场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因为玉人阁给凉国带来极大的经济收益,凉国朝廷之上,大部分人对玉人阁都是持保护态度。所以玉人阁的大事件,凉国也尽力施以援手。 这一点,从三年前开始,凉国就有诸如放出一小队军队来维持选花魁的秩序之类的动作,至于放出的数量……随着玉人阁的影响扩大,城守军自然越派越多。 此刻的玉人阁内,姑娘们各自红妆,丫鬟则是忙前忙后,检查所有的布置。 “锦言,一会儿你第一个上。”红衣女子踩着莲步走到正梳妆的粉裙少女面前,递给少女一块漆金的木牌。 锦言颤抖着手接过,“知道了。” 见少女有些紧张,红衣女子又安慰道,“上去之后,保持平常心就可。” 锦言抬头,一双眼像是落满枫叶的林子,自带惊艳和苍凉,紧了紧手里的木牌,锦言轻启朱唇,“红莲姐姐放心,锦言晓得。” 红衣女子就是红莲,是当初那个红衣妖艳,却有莲花一般气质的女子。纵使时光荏苒,红莲身上那矛盾得叫人欲罢不能的感觉依旧没有半点消退,甚至因为时间的沉淀,还多了些醇酒般的韵味。 红莲沉默,对上锦言那样一双眼睛,最后才缓缓吐字,“你懂得就好。” “我还得去给芷兰她们送牌子,你好好准备。”红莲抖抖裙摆,转身就要离开,锦言却突然出声,“红莲姐姐。” 红莲闻声顿住,转过头来看她。锦言一瞬变得扭捏,樱桃似的小嘴张了几次也不见发声,最后是红莲忍不住要问了,锦言才低声喃喃,“公子,公子会来吗?” “会吧!”红莲依旧顿住,声音里隐藏着期待。 “玉人阁有今天,乃是证明了公子之才。不过锦言,”红莲沉声,“你最好把你的心思收起来,公子那样的人,不是我们这种身份能去妄想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力气,帮公子获得公子想得到的一切。” 红莲说,“我们只能无怨无悔做公子脚下的枯骨,连公子的红颜也不是。” 锦言泪眼婆娑,银牙死死的咬着唇瓣,生怕眼泪会落下来。红莲说的那些,她怎么可能不懂,只是把事实这么赤裸裸的摆在面前,锦言觉得难受。 “锦言……都明白。”缓缓低头,伴着一滴晶莹吧嗒落地,锦言说出这五个字。 红莲转回来拍拍锦言的后背,“一会儿好好表现。” “嗯。”从嗓子挤出这一声,低着头的锦言看到红莲迈开步子出去。“这玉人阁女子无数,又有几个不视公子为神呢。” 锦言咬牙,最后实在忍不住哭,就趴在妆台上。这种情况,自然而然的,锦言就会想起那一天。 那一天她娘要把她卖掉,不是卖到秦楼,而是卖给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商贩做第九个小妾,多亏了那个人。 翩翩着一袭白衣,从时光的那头走来,他对她勾唇浅笑。 红莲发放牌子之后,差不多也到了玉人阁开门的时间,红莲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了柴房。 柴房里有个书生,被五花大绑丢在草堆里,书生看到红莲,立马兴奋的哇哇大叫,根本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境地。 把布团从书生嘴里扯出来,红莲捂住书生张开就要说话的嘴,摇头示意,然后红莲无奈,“红莲多谢公子垂青,公子昨夜的行为红莲不愿深究,这就放公子离去,公子走侧门吧,红莲已经安排好了。” “红莲姑娘,小生不走,小生……”书生连连摇头,“昨夜是小生考虑不周,可是红莲姑娘,小生是真心喜欢红莲姑娘的,小生……” 红莲听不得这些话,要不是锦言认得这书生,要不是……红莲真恨不得让大姑娘弄死他。 可事实就是,选花魁的事情已经赶上来了,红莲没功夫搭理他,也不愿意看他被大姑娘弄死。 直接招呼了两个龟奴把书生扛出去,红莲交代龟奴仔细看着书生,明日才能松绑。省得他闹事! 扩建之后的玉人阁,占地比馥宁郡主府也不遑多让,除去姑娘们各自的小屋,玉人阁同样修筑亭台水榭。 而最靠近长街的秦楼主建筑修三层,一层大众,二层官宦富贾,三层乃是真正大人物才能涉足的地方。由此自然越往上越精细。 至于最开始的位置偏僻这个问题,早在玉人阁重开之时就成为了绝佳条件,根本就是带动了附近长街的发展。 此时的长街人潮涌动,也有马车排排队好,马车的主人或是坐在马车里,或是下了马车寻找小伙伴谈笑。 “要我说,花魁这东西,还得是芷兰那样的,空谷幽兰般不容亵渎。” “屁话,那样的有什么劲儿,还不如锦言呢,那一双眼睛,真是叫人心疼。” “还是得红莲,妖娆,有味道,老就老点,也不过二十多岁!” “卧槽,红莲三年前就不参与花魁评选了好吗!” “你们这些俗人,花魁可不仅仅是外貌和气质,关键还得是才艺,清画的绘画才叫人惊叹……” “你怎么不说芦吟的嗓子…” “夏琴的…”众人讨论不休,面红耳赤就快打起来了。关键时刻就是城守军出面,这也是城守军在此的作用。 “时间,差不多了。”一辆马车里,白衣的公子让小厮撩开车帘,望了一眼天空,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厮点头,“公子宽心,有城守军在,想必也不会出乱子。” “希望如此。”白衣的公子垂眸,小厮一见,立马把车帘合上,静静等候时辰。 时间缓缓流逝,夜色自天边铺展开来,然后天空突然绽放烟花,玉人阁的大门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打开。 番外:陈笙(写写玩) 不知出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记忆以来,在秦楼里受尽欺辱,终于在那样一个不见五指的夜,逃了出来。 他们拿着火把,像寻求猎物的狗,呵,本来也是秦楼里的狗。他们叫着嚷着,破口大骂着也还紧追着不放。 我踉跄了步子。跌倒在泥泞。 “嘿,地滑,那小子摔了!” “tmd少磨蹭,天可凉着呢,早点抓了回去。” 他们越来越近,我挣扎着爬起来。疼,周身都疼,或许伤了什么地方,而来不及仔细感受了。 那只大手从黑暗中伸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转头,看到那个扒过我衣裳的龟奴一脸愤怒,愤怒之外则是让人不耻的淫,秽。 呵,在客人面前规规矩矩还有几分害羞的龟奴,此刻真是恶心得让人作呕。 “臭小子,养你这么大,老子还没开始玩呢,你居然敢跑!”他另一只手糊过来,巴掌落在脸上,钻心的疼。 我咬牙忍受,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龟奴瞅着无聊,转手扯住我的衣襟,回头对其他人喊,“我抓住他了,回去求姑娘打赏吧。” 他们拳打脚踢,多少不堪入耳的话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然后他们把我拖回去。 那热闹非凡的秦楼已经近在眼前,我阖眼,却依旧不肯认命。 “哎。”这样一声叹息,是从黑夜里传出,像是跨过了时光,沧桑也无可奈何。 那个声音说,“倒也是个苗子,想想还是不甘心放下。” 龟奴们慌了手脚,直觉告诉他们来者不善,可秦楼就在眼前,咬咬牙,他们也就各自忍着,一言不发。 只有那个拉着我的龟奴,一双鼠目四下扫动,最后故作无所畏惧,大声嚷嚷着以掩饰内心,“什么人,鬼鬼祟祟想要干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不不不……老夫不会做什么”那声音一连四个不字,就这么否认,可接着他就说,“只是这孩子,老夫要了。” 他从黑暗里走出来,穿一件灰白色的旧衣裳,拿了酒壶,虽然其貌不扬,却有几分高人的气质。 我缓缓睁眼,看到他之后,自嘲的笑笑,心道:啊,一个变态的老头。莫非我要换一个地方,然后继续被欺辱,甚至,要被这个老头,强迫那样的事情! 那老头儿在之前我就见过,他在秦楼里,和一个妙龄的风尘女子翻云覆雨,结束之后他来后院闲逛,看到了我。我不会忘记他那两眼放光的样子。 老头的话有些隐晦的狂,龟奴们见来者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儿,于是对视点头,一群人丢下我冲上去,居然不忘宣誓所有权。 “死老头,敢在老子手上抢人,活腻了吧。” “老变态,这小子是我的。” 老头儿轻笑,手里有玄力慢慢凝聚。 那年我七岁,被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带去了罕有人至的山谷。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参王成精,因为大限将至,突发奇想才会收下一个人类做徒弟。 而他之所以决定收我,是因为我身体里一半的血,属于药精。 他教我药理,让我进深山采药,并且说,不论我采药是否正确,最后都得我自己熬了服下。 就是在这样的逼迫下,我对草药,对药理才能有飞快的进步。 十二岁的那年,老头儿丢下我离开,把我交给一个唱戏的女人。 “老神仙说,你没有名字?”女人异常温柔,低眉浅笑,叫人莫名温暖。 名字?七岁以前,那些人叫我臭小子,而老头儿,叫我喂。 我不语,她立马就懂得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她小心翼翼。 后来她叫我陈笙,她说将来唱戏,总归离不了‘笙’这个字,而陈,是她的姓。 那女人有一个与我一般大的儿子,她教他战地之曲,教我唱牡丹亭。 “陈笙。”她总是这么叫我,眼里溢满慈爱,“你唱得不对,眼神,当再悲伤一些。” 后来,她爱极了我唱牡丹亭时候的样子,就算那一年冬天,她病入膏肓,临走,还央求我唱给她听。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诸断井颓垣…… 我隐藏得极好,所有人都没能知道,那一年春天,我爱过她,而她,亲吻过我满是悲伤的眼眸。 遇到秉辜北擎的那一年,我十八岁,和胡笙一起,从边城到国都,路上他对我百般照顾,虽然也一直冷着脸。 “陈笙,野菜不干净,我这里有干饼,你拿去吃。” 我不肯,他就冰冷这一张脸跑出去,到夜深也没回来。我思索良久,终于决定去寻他。 “谁,谁在哪里!”路过河滩,我看到隐约的人影,“胡笙吗?”我问。 半晌也没能听到回应,我猜他已经昏死了。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不过他是她的儿子,我怎么都该救他一命。所以我提着衣摆慢慢过去。 “不是胡笙。”费了力气把人翻过来,看着他青紫色的脸,我突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毒,倒也有趣,可以试着解毒看看。”我的包袱里一直背着老头儿留下的银针,于是取了银针出来,又扒下那人的衣裳。 尽管也难为情,毕竟以前,最是厌恶这种行为。 他的身材是真的好,比玄法修为不俗的胡笙还要好上几倍。比例也好,肌肉分布也罢,当真就称得上完美。 心里有奇怪的感觉生出来。 他的警惕心极强,次日一早,他的眼猛然睁开,有青芒闪过,顾不得身子的不适,居然一把拉过我,冷冰冰的,他问,“你是何人?” 何人?当然是救命恩人。可是他把我压在地上,我突然就不愿意回答了。 心跳加速,我别过头去。 我没想过他是这样狠的一个人,见我不语,他立马就流转了玄力,死死掐在我的脖子上。有黑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行了,你的毒可还没解干净呢。”我反过来把他压住,随手拿起银针给他放血,他强忍着挣扎的想法,就那么看我把银针深深的刺进他的胸口,眉头轻轻抖动。 他的毒太过奇妙,我居然没能彻底解除,可他走了,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胡笙在正午回来,提了叫花鸡,是他赶了一夜的路,去前方的城池买来的。 “总不能一直吃野菜。”胡笙说。 后来我们到了国都,入了南庭,成了红角,胡笙说,要和我一起。 那天月色极美,胡笙的脸有些泛红。 “你知道的,”我用那双伪装得悲伤的眸看他,“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都是男人,而我,并非断袖。 直到我知道我救下的人,是凉国的将军,秉辜北擎。或许是因为执着解决那毒,或许是觊觎秉辜北擎的身体,我几次三番送上门去,也自以为可以成为他的谁。 真是好笑,那明明,是我一直讨厌的关系啊,居然…… 像我拒绝胡笙那样,秉辜北擎啊,对我拒绝得彻底。 所以报复他,所以毁掉自己。 真脏,真脏! 胡笙留下的痕迹,真是脏。而真正脏的,只有自己! 他们说陈笙死了,他们忙前忙后,我轻轻阖眼,前所未有轻松。 (这么写……好奇怪啊,我果然不会这种。) 第四十三章:妖? 夜空有烟火盛放,长街里灯火辉煌,玉人阁附近人潮涌动,热闹程度几乎也能称作万人空巷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于是玉人阁在万众瞩目之中缓缓打开那一扇主门,一个龟奴噙着笑站出来,对着众人弯身行礼,接着是旁边几扇门,同样有模样不错的龟奴噙笑行礼。 素娘踩着碎步出来,一袭素色长衫却猎猎飞扬,“素娘再次,问各位爷晚上好。”素娘微微俯身,毫不做作,倒也恰到好处。 “好好好,素娘也别多说了,这就让我们进去吧。”人群里一部人人开始嚷嚷。 “是啊,这时间也不早了,就别多耽误大家了吧。” 素娘闻言莞尔,“各位爷这是急了。” “废话,这能不着急吗,到底是视觉盛宴,怎么就……” “既然如此,素娘就宣布进场了,三楼的各位爷,先请!”素娘俯身,然后和龟奴一起退后让出一天路。 玉人阁进场有规矩,最尊贵的三楼客人先行,接着是二楼的官宦富贾,最后才是大众百姓。因为大众百姓最多,若是先让大众百姓占据了一楼,难免会妨碍后面的进场。 城守军已然就位,他们当然知道兴奋的人最难控制,好在这些年威慑着,才能让这些人稍稍听话了些。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到人群的前面,有龟奴连忙扑过去当人肉踏脚。车帘被小厮轻轻拉开,接着就有白衣翩翩的公子探出身子。 灯光落在那公子的脸上,映着他有些朦胧苍白的脸,因为朦胧,自然也就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依稀觉得,是个绝世的美男子。 由小厮搀扶着,白衣翩翩的公子上去了三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是谁啊,气息好奇怪啊。要是能靠近一点就好了,仔细看看的话,或许可以……”大众最喜欢的事情之一,讨论大人物。这白衣翩翩的公子既然能上三楼,那就是大人物了。 “可以什么,老子都没见过他,居然第一个进场,真是…哼!” “你没见过,我还没见过呢!,至于他为什么第一个进场……”旁边有青衣猥琐的男人翻个白眼,末了又思索,“听说褚丞相有个独苗子孙孙,生而体弱,活不长,所以被全家人保护着。看他有几分像褚丞相,应当就是那独苗孙孙了,今天该是第一次出府,难怪面生。” “是嘛,你知道的可真多。”先前那人眼前一亮。 “那是,小爷我好歹也是国都的小灵通,小爷什么不知道啊!” “是是是,那,那小灵通你再说说,这会儿进去的是谁。” 青衣猥琐的男人抬头,望了一眼那吊炸天的少年,眼角抽动,“你连他都不知道,这些年你还真是白活了。” “那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国都第一恶霸,偏偏国公府那些人宠他到没有底线。不过……”猥琐男人若有所思的转头,“你该不会不是国都人吧,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对面的少年一顿,眼里闪过几许慌乱,“我……我不是国都的,我那是跟着家族来国都走生意,正巧遇到这样的大事,这才来凑凑热闹。” 猥琐男人轻笑,“你不是凉国人!”肯定的语气,这句话之后,他再次看到少年眼里的慌乱。 “不……不是。”少年低头,心说别说凉国人了,我连人都不是呢。在人类的世界辗转这么多年,我还是这么笨,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诶,你怕什么,玉人阁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这又是玉人阁的大事,就算是别国人,来凑凑热闹也是正常的。”猥琐男人咧嘴露出一口牙,一双大手大力拍在少年的肩头。 少年踉跄,“嗯嗯,我,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猥琐男人看着少年慌张逃开,突然意味深长,笑得微妙。“小妖精,被小爷抹了追踪香,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又是一笔意外之财啊,哈哈哈……” 看看四周有人盯着自己,猥琐男人连忙闭嘴,警惕的打量四周。 这时候,三楼的贵客已经入场结束,下面就是二楼的官宦富贾。天下并不以秦楼为耻,尤其是玉人阁这种连皇室都承认的秦楼,所以王公贵族也好,官宦富贾也罢,都是明目张胆的进入,毫不掩饰。 人群里有两个龟奴在寻找什么,被大众发现之后很快就离去。于是到了大众入场的时间,众人疯狂涌入,大部分人总想趁机混进去,场面一时难以控制,差点把城守军气哭。 最后是城守军的队长,以他玄法三层的修为威慑众人,场面终于恢复正常,于是大众付钱进入,留下那些没钱,只能看稀奇的大部分人在长街里张望。 “咳咳……噗,啊噗,小兄弟,咳咳你做什么啊。”角落里,书生几乎跳起来。 正使劲抖落衣裳上透明香粉的少年一顿,眨巴了大眼睛看过去,这一看就不得了了,夜风把他好不容易抖落的香粉吹到角落里,粘染在书生的身上是小,怎么还能钻到书生的鼻孔里去呢。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啊!”少年扑上去,一双手飞快的扑扇,可就是弄不下那香粉。 “这是,追踪香?”书生拧着鼻子感受了一下,然后奇怪,“小兄弟这是得罪了谁……不对,这种劣质的追踪香怎么有点像小灵通的东西……” “小灵通…兼顾收妖,追踪香这种东西他也只会用在妖身上……”书生僵住,看向少年的眼神立马变了,那极力忍住不晕过去的样子真是吓坏了少年。 “我……我不是妖啊,”少年连忙退后一步,双手不停的摆动,“我真的不是妖,我走,我走行了吧,你别怕别怕啊,我,我不吃人的。” 话到最后,反而是少年瘪着嘴带着哭腔。‘天啊,人类怎么这么可怕啊,都六年,六年了,我还是怕。’ 书生颤巍巍的看着面前的妖,似乎,比自己还胆小啊,应该是初级的妖吧,那…是不是可以稍微的相信一下,这么胆小的妖敢来人类的地盘,或许有什么要紧事。 “小……小妖,你来人类地盘做什么?” 少年再次顿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强调道,“我,我真的不是妖。” 见书生一脸抽筋的样子,少年又说,“我,我叫月衡,是灵不是妖。我来人类的地盘,是为了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明明一副胆小至极的样子,明明害怕得结巴,可说到那个人的时候,书生分明看到少年眼里闪着光,呵,如果这样的妖……哦,灵,灵是什么东西,就说他是妖吧。如果这样的妖都不值得相信的话,那么人心,是不是太可悲了。 “你要找谁,或许小生可以帮你。” “真,真的吗!”少年兴奋抬头,可很快又泄气,“我都找了六年了,走了好多地方,可是,可是我找不到。” “这样啊。那不如……你先帮小生一个忙吧。”书生小心靠近少年,四目相对,显得认真! 第四十四章:闹事 夜色越来越浓郁,蚕食了长街,有夜风拂过,于是连灯火也摇摇欲歇。(.) 这时候所有的热闹,灯火辉煌也好,万人空巷也罢,都似在另外的世界,而分割世界的,正是这漫漫长夜。 “月……”书生犹豫着开口,声音有些突兀,于是书生压低嗓子,冲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喊,“月衡。” “哎……我在呢!”月衡捂着嘴,声音从指缝间窜出来。 书生小心翼翼的挪步,“你先看看有没有人,没有的话我们就翻墙进去。你可别忘了拉小生一把。” “哦,我,我先看……啊!” 听到月衡的惨叫和重重落地的声音,书生背脊一凉,打了个寒颤,“月…月衡,你没事儿吧。” 墙的另一边,月衡拍拍屁股站起来,“没事儿,这边没人,我把你弄过来啊。” 书生抬头望着矮墙,就等月衡拉他了,可望了许久也没见人,就在书生兀自担心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拉了自己一下。 动了动喉头,书生试探着低头。 “书生,你看什么呢?”月衡蹲在书生脚边,仰着一张微微兴奋的脸。 书生突然想起,妖这种生物和人啊,不一样,就是那天赋本领也让人嫉妒得发疯。“月衡,你的天赋本领……”遁地?那是土拨鼠。可为什么一开始要选择翻墙呢,害他误会! “我的天赋本领?”月衡快速眨眼,最后肯定道,“还没激发出来呢,遁地的话……嗯,是一只善良的土拨鼠教我的。” “小生还是翻墙吧。”书生自顾走到墙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过墙。然后一人一灵鬼鬼祟祟往喧闹的方向过去。 玉人阁临街的主楼里,所有人都已经落座,这种时候,就算是向来喧闹的大众也安静下来。.一个个如狼似虎,目光灼灼望着那洒满花瓣的圆台。 有红衣妖艳的女子款款登上园台,眉眼似每个人记忆的样子,甚至有一股熟悉感从骨子里渗出。哪怕是初见此女,她也能让人生出这样的感觉。 微微俯身,她朱唇轻启,声音如历经岁月的醇酒叫人心醉。 “各位爷,我玉人阁选花魁这条规矩,已经有六年之久,多余的话想来各位也听够了,今日,红莲就不做重复。” “那么,玉人阁总阁,第六届花魁之选,开始!” 红莲这开始二字落的颇有气势,台下顿时疯狂,众人开始嚷嚷着自己中意的候选花魁。 “以前啊,总听他们说玉人阁如何如何,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三楼,那个被小灵通冠上褚丞相独苗孙孙的白衣男子轻轻开口,言语中有几分佩服。 旁边的小厮点头,“玉人阁能有今天,自然不可能是凡物。今日也是多亏了公子,顾一才能看到这样的大场景。” “对了,我第一个进来,没惹什么人不高兴吧。”白衣男子突然想起这一点,眉头一皱,“爷爷说,如果我来玉人阁,三楼也好,总不能招人记恨。” “公子哪里话,以丞相的地位,在凉国,又有几人能比得上公子,就算是不高兴又如何,他们还不得忍着。”顾一,也就是那小厮轻哼,头抬得极高。 “话不能这么说。”白衣男子摇头,正准备给顾一教育一番,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门外传来的声音有几分肆无忌惮的狂,听音识人,顾一也觉得来者不善。 “小爷乃是国公府的小公子,不晓得里头,是不是褚丞相家的短命鬼啊?” 他说短命鬼,顾一立马不答应了,这国公府的世子恶霸惯了,居然跑到自家公子面前来撒野,该死的! 顾一提了一身玄力就要冲上去,白衣男子却轻轻拉住顾一,摇头着低声道,“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我们能忍则忍,何况,世子所言乃是事实。”自己,确实是过不久的短命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这世间。 “可是公子……” 不等顾一说完,门外再次出声,“里头的,是死是活你知一声啊,可别是发了病,污了玉人阁这样的好地方。” 白衣男子带一抹苦涩的笑,却还冲顾一道,“去吧,开门迎一迎世子。” 顾一不服,却不得不听命,“是,公子!” “世子,我家公子可不是世子平日里欺负的那些人,还请世子言语之中,多多注意。”顾一开门,顶着一张欠抽的脸,对着衣冠华丽的男子,说出这颇具威胁性的话。 不得不说,顾一胆子挺肥。而顾一就是在赌,赌这国公府的世子,不敢对丞相府放肆。可顾一注定错了,对方,毕竟是十恶不赦的恶霸啊。 国公府的世子,名叫秦岩,此刻搂着一个香肩半露的女子,笑得张狂,“哟,”他说,“小爷怎么不知道,丞相府上的一条狗也这么有脾气,美人儿你知道吗!” 秦岩一口吧唧在女子的颈项,生生烙上一个鲜红的痕迹,那种感觉,让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子不禁颤动,一声百转千回的喘息也顺势从女子口中吐出。 “世子就别折腾桂儿了,这花魁之选马上就进入正题了,世子当真不坐下来好好的看嘛!”白皙的手臂挽上秦岩的脖子,女子撒娇。 “看,当然要看,可看选花魁之前,小爷得找回场子,”秦岩转头,冲白衣男子咧嘴,“你说是吧,短命鬼……褚封。” 褚封就是白衣男子的名字,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秦岩口中吐出,褚封并于什么感觉,可下一秒,秦岩大手一挥,“来个奴才,把丞相家不长眼睛的狗打残了丢去门口。” “世子。”褚封连忙站起来,“先前是褚封不对,不该先世子进场,褚封在此,向世子道歉。” 褚封拱手,身子弯得极低,姿态自然全无,可秦岩不肯就此打住,当即松开桂儿上前,捋了长袖,甚至把手都抬起来了,恶狠狠道,“道歉有屁用啊,你可是抢了小爷的风头。” 那巴掌带着风呼啸着落下,褚封闭眼承受,却久久没有疼痛落在,缓缓抬眸,才看到那一只抓着秦岩爪子的玉手。 是一个女子,年纪轻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玄力修为却是不俗,褚封居然看不透。 秦岩吃痛开始嚷嚷,于是他的奴才冲上来,女子面不改色,抓住秦岩的手加重了力度,秦岩一张脸立马扭曲。 而就在那群奴才接近女子的时候,门外突然窜出一个少年,束手束脚的几个动作居然也踢趴了所有人,接着颤巍巍站到女子身后,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玉人阁内,任何人不得闹事,这是朝廷下的批文,世子莫不是要与朝廷作对!” 女子嘴角轻挑,“还是说,世子以后,都不想来玉人阁乐呵!” “你,你是谁啊,你既然知道我是世子,你觉得你威胁我……啊,松手,松手…疼疼疼……”秦岩的脸越发扭曲。来人既然敢对他这样,想来也是玉人阁的大人物,可那又怎么样,只要不是得了朝廷免罪牌的风公子,不是那什么大姑娘二姑娘,敢得罪他,那就是找死! 于是一旁的桂儿终于回神了,轻轻俯身,冲女子行礼一句,“大姑娘。” 呵,秦岩真想就这么晕死过去。 (呀呼呼……要学车了要学车了,已经准备好牺牲。) 第四十五章:用处 月衡和书生偷偷靠近主楼,里面的热闹已经足够感染他们了,于是连忙加快了步伐,躲过龟奴的巡查钻了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月衡小兄弟,你瞅瞅,那就是红莲姑娘,”趴在角落里,书生满眼兴奋,“红莲姑娘要上台了,今年的花魁之选果然还是红莲姑娘主持。” 月衡点头,虽然他看不出那红莲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书生,不过既然书生执着,那么他就勉为其难,故作高兴的点点头好了。 “噫…”月衡抬头看向三楼的某个地方,“那白衣的公子就在那个房间。” 书生还在对着圆台上的红莲痴迷,月衡却突然站起来,嘀咕着什么,还有几分难以控制的兴奋。 “月衡,你做什么呢。”书生一把拉住月衡,迫使月衡重新蹲下,四目相对,书生疑惑,“叫你看看红莲姑娘啊,你站起来做什么,也不怕被发现了。” “我,我饿了。”月衡轻咬嘴唇,激动之余浮上几点委屈。 “你先忍一会儿,等这里结束了,小生带你去吃烧饼。”书生拍拍月衡的肩膀,正准备多安慰月衡几句,圆台上,红莲却开口了。 红莲道,“各位爷,我玉人阁选花魁……”书生闻言,立马转头盯着台上红衣的女子,原本对月衡的愧疚感则一闪而逝。 月衡索性咬着衣角,幽怨幽怨!可这种状况未能持续,圆台上的红莲不过说完了一句话,月衡就觉得有一股阴冷笼罩上了自己的后背,颤动的身子转头,入眼的是锦织的裙摆。 “烧饼有什么好吃的,不如,本姑娘请你们吃板子啊!” 就这话,就这声音,虽然压低了音量,却更能听出强忍的愤怒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书生一顿,和月衡一起缓缓往上移动视线。 一个女子,模样倒也精致,却不会给人以细腻感,当是性子外向,大大咧咧吧,白皙的手插在腰上,生生作出了野蛮状。 “这位姑娘,小生…小生和月衡小兄弟……”书生喉头滑动,不受控制的开始结巴。那姑娘,气势好吓人,好吓人啊。 一双手颤巍巍的抓上月衡,两个弱者就差抱着大哭求饶了。 “哼,居然敢这么溜进来,该说你们找死呢,还是找死呢。”女子不屑,下一秒就这么把两人拎起来,“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们。” 是三楼的一个包房,女子扣门,得到里面的允许之后才推门进去,顺便,也把书生和月衡丢进去。 “芙潇,你这么兴冲冲的出去,就拎了这两个人进来啊”素衣的女子清婉,踩着碎步走到月衡面前,身子微微蹲下,“这个,是妖吧!” “管他是什么呢,既然敢溜进来,那就让他们做几年龟奴还清入场费吧。”芙潇大步到窗前,到一袭青衣的少年面前,讨好一般,“是吧公子,就让他们做龟奴。” 书生听到芙潇二字的时候就恨不得一头撞死了,芙潇那是个什么人呢,是玉人阁雷厉风行的大姑娘啊,在玉人阁那就是天一般大的人物。 又有直呼芙潇名字的少女,那…那一定就是二姑娘了。这两人姑娘凑到一起,于是窗前那个冷冰冰的公子。 书生眼睛瞪得极大,但很快就阖眼倒下,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回荡:传说中的人物,那就是风公子。 月衡自然也害怕,可偏偏就不敢晕倒不敢有所动作,他只是望着那个青衣的公子。就从背影来看,那公子真是瘦弱极了,而周身的气质很好,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然后那青衣的公子在月衡跳动的视线中转过头来,冰唇轻启,他说,“玉人阁如今不缺龟奴,你,可有什么能做?” 像是冬日凛冽的河水,叫人半点反抗都无法生出来,那是直接入骨的东西,能冰冻了人心。 月衡连忙趴下,不敢再直视他。 “我,我……”我叫月衡。 月衡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可芙潇怒喝,“你什么身份,也敢在公子面前自称为我?” “小的,小的月衡。”月衡抖动身子,立马改口,说话也顾不得结巴了,一口气道,“是灵,可以感受恶妖,会打架,会做饭,会吃饭……” 他突然抬头,看着青衣公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很是诚恳的强调,“小的,很能吃饭。” 芙湘噗嗤一笑,抬手戳了月衡的脑袋,“这么胆小,这么能吃……饭,一点也不像妖。”芙湘强调了‘饭’这个字,一般来说,妖都是不屑人类的饭食的,可这只小妖,当真有趣。 轻轻抬头,芙湘望着那双似汇尽凛冽雪水的眸,勾唇浅笑,‘小姐或许会逗上几天。’ “真好,有得玩了。”芙潇再次拎起月衡,“小妖,倘若不给你吃饭,你会如何?” “我……小的不是妖,”感受着芙潇周身的气势,月衡连忙改口,但还是要强调,要纠正,“小的方才说了,小的是灵,是感受恶妖的灵吖。” 月衡是这么对芙潇解释,可视线一直跟着窗前沉默的公子。大眼睛眨巴,‘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可以帮我找到我存在的意义。’ 果然,那青衣公子在月衡期待中开口,“芙潇,有人要闹事,你过去处理一下,顺便,带上这只妖。” “公子放心,芙潇会处理好的。”就那么拎着月衡,芙潇大步出去,月衡一脸生无可恋,可还想纠正,一直嘀咕,小的是灵,是灵吖。 朝地上的书生踢几下,芙湘小步回到青衣公子身侧,“小姐,芙潇说这书生有用处,到底什么用处啊?” 芙湘称呼青衣公子为小姐,所以这青衣公子,确确实实就是扮男装的苏堇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馥宁郡主也好,公子风晟也罢,苏堇都能完美转换。 或许就是因为苏堇骨子里的戏份,似乎除了秉辜北擎那个人,除了青木济的老蛇和为数不多相关人员,再无其他人有幸知道苏堇即是风晟这样一个事实。 苏堇抖动衣摆,一双眼毫无感情的扫过地上晕死过去的书生,“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天赋。” “而他的用处,自然就是我们需要!”一直都是漫不经心,可最后一个字落下,苏堇眼里闪过精光。 圆台上,红莲已经宣布了开始,第一个候选花魁,也就是那个叫锦言的女孩子,抱着一把琵琶,美人半遮面。 芙潇把月衡丢在门口,冷声道,“自己见势进来,若是不能叫本姑娘满意,本姑娘一定让你吃板子。” 话落,芙潇直接迈步进屋,一把抓住那个衣冠华丽的恶霸。 月衡果然在合适的时间冲进来,芙潇点头承认月衡之余,冷着嗓子,“玉人阁内,任何人不得闹事,这是朝廷下的批文,世子莫不是要与朝廷作对!” (看电影去啦………) 第四十六章:花魁之选 桂儿微微俯身,尊芙潇一句大姑娘。 “大姑娘,世子是桂儿的客人,桂儿没能及时劝住世子,是桂儿的过错。”桂儿满目柔情的看一样秦岩,最后向芙潇求情,“桂儿求大姑娘责罚。” “行了,既然初犯,那就请世子带上那群狗,回自己的房间吧。”芙潇意味深长的斜一眼桂儿,接着就松开秦岩。 “谢大姑娘!”秦岩牙痒痒也无计可施,只能藏着心里的愤怒,然后大手一挥招呼地上打滚的奴才,“没用的东西,还不扶小爷回去。” 桂儿得了芙潇的同意,跟着秦岩离开。 “褚封,在此谢过大姑娘。”秦岩走后,褚封拱手,惨白的脸上有几分无奈,以及,几分疑惑。 总感觉,那后面进来的小兄弟,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褚封又说不上来,那是……欣喜? 芙潇有意打趣褚封,于是故作不明所以,挽了袖子坐到桌子上,似笑非笑,“谢我什么?” “谢……”褚封顿了顿,一个大男人,谢一个姑娘的救命之恩,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大姑娘,我家公子是谢大姑娘的……”顾一知道自家公子所想,连忙上前,芙潇却一句话接过。 “哦……我知道了,谢我帮你教训那秦岩,对吧。”芙潇从桌子上跳下,大步走到褚封面前,凑得近了,芙潇看到褚封惨白的脸上浮起红晕。 “这就不用谢了,是我家公子说有人闹事我才过来的,要谢,就谢我家公子吧。时间不早,芙潇就不打扰褚公子看花魁之选了。告辞!”芙潇搭上月衡的肩膀,“走了月小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月衡嘀咕,而分明就是强调,“是月衡。”说话之余,月衡又一次偷偷看了褚封。 芙潇食指弯曲,和拇指搭起一个弧度,“蹦哒”一下弹在月衡的脑门,“就你话多。” 褚封看着那个女子缓缓走出了门,突然有些紧张,“大姑娘。”他喊住芙潇。 芙潇自然转过头来,“褚公子唤我芙潇即可。” 褚封点头,又一次拱手,“芙潇姑娘,风公子之恩,褚封改日携礼感谢,今日,却是要谢芙潇姑娘。” “嗯,褚公子的谢意芙潇收到了。告辞!”芙潇第一次觉得,迂腐这个词应该用在褚封身上,这一声又一声的谢,她都快不好意思了。于是拉上月衡,几乎落荒而逃。 “公子。”顾一合上门又回到褚封身边,“锦言姑娘已经上场了,我们是不是到窗边看着?” “嗯……好。”褚封收回愣愣的视线,有些落魄的走到窗边。 “公子这是……对大姑娘……”顾一试探,毕竟褚封的情况顾一看在眼里,那分明是动心了。 至于有几分是因为芙潇从秦岩手里救下了他,顾一不清楚,唯一确认的,就是他家公子,褚丞相的独苗孙孙,褚封,对玉人阁的大姑娘,有了感觉。 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褚封立马转过头盯着顾一,话里带着他自己难以察觉的恼怒成羞,“顾一,休要胡说。” “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哪里有资格……”哪里有资格去肖想那样一个朝气又能干的芙潇姑娘呢。 褚封黯然垂头,顾一这才觉得自己惹了大事。 圆台上,锦言素手拨弦,弦音切切,倒也叫人心疼叫人有几许共情,接着锦言就开口了,声声婉转,她唱: 寒夜重楼凭栏月,泪纵圆缺,与君对饮梦中别,亭台深院相思切。 她唱:无人识我相思切,唱这半曲相思阙。 台下有人拍手叫好,窗前的苏堇却清清楚楚看着锦言眼角滑落的泪花。 “小……公子,芙湘看出来了。”站在苏堇身侧,芙湘银牙一咬,“锦言这是有喜欢的人了,这小妮子,还没开始给公子做事呢,就……” “我却不后悔当初买下她。”苏堇以为,锦言是可造之材,至于她所谓的相思,唱词中已经看出是无果之物,也就不需要刻意去防范。 再说,玉人阁的规矩之一,若是想离开,随时可以,苏堇不会去强迫谁留下。 芙潇拉了月衡回到苏堇旁边,朝圆台上望了几眼,又让月衡把地上的书生弄醒,这一屋子人才算开始的正常的讨论。 一曲唱罢,锦言缓缓起身,先是对着各个方向的看客俯身,末了开口,声音里却舍弃了唱那相思之时的悲切。有几分隐忍和调皮,这是众人能看出来的。 “锦言在这里,谢过各位爷的捧场。”再次俯身,锦言赢得阵阵掌声。勾唇浅笑,锦言谦虚,“幸得各位爷厚爱,锦言才能位这候选花魁之一,再次感谢各位爷。” “锦言妮子,你再这么谢下去,其他姑娘都不用上场了。” 台下有人打趣,锦言当即一笑,“这位爷所言极是,锦言资历尚浅这就退下,还请各位爷欣赏芷兰姐姐的才艺。” 锦言提着琵琶退下圆台,芷兰立马从对侧的阶梯登上。 “小女子……芷兰。”芷兰俯身,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并且刻意停顿,让人心里一紧,也正是这心里一紧的感觉,叫人深刻。 芷兰是那样的美人儿,眉心点着朱砂,一双眸脉脉含情,明明是风尘女子的多情模样,却生生蔓延开让人不可触及之感。 空谷幽兰一般,见二不忘,于是余生皆是这样的身影,鲜活在脑子的每一个角落,直至死亡,才终于被搁浅。 “芷兰姑娘,今天弹古筝吗?”有人回神,望着龟奴抱上圆台的古筝,而芷兰拂了裙摆席地而坐。 “芷兰今日,弹一曲梅花三弄。”芷兰颔首,一句话说完,台下立马安静,也算是屏息以待吧。 梅花三弄之梅花引,以古筝乐之,生生多出几分空谷之中幽兰绽放之感,这就是芷兰所能了。以全新的方式去诠释古曲,非但不让人觉得怪异,反而叫人沉醉其中,久久醒不过来。 如风拂梅落,而梅傲然。天地间当有这样一枝梅花,遗世独立,静候岁月。 古人常以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以此形容乐者之能,芷兰这一曲结束,台下之人,却不愿把眼睁开。那古筝声声,似乎还在耳畔亲昵,欲罢不能也不过如此。 “玉人阁当真厉害,竟能揽获芷兰姑娘这样的妙人儿。”房间里有人兴奋得站起来,信誓旦旦,“本王,定要得到芷兰!” “王爷,这毕竟是凉国,还请王爷忍耐。”有劲装的男子摇头,自家王爷,非得栽在女人手上不可。 旁边却有人轻笑,“三哥,这可是玉人阁总阁,是有凉国皇室特批的,断然不可能像在宋城,任由你胡闹。” “对了,依金钰猜测,玉人阁的风公子,今日应该也在玉人阁,三哥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第四十七章:目的不纯 圆台上,清画命人铺上宣纸,接着执笔舞墨,行云流水的动作叫人移不开视线。(.$>>>棉、花‘糖’小‘說’) “清画姑娘的墨宝,可值百金!” “上个月不就流传出了一幅,听说被尚书家的二公子得了,花了二百五十金呢。” 有人闻言讥笑,“二公子那败家子,为了讨清画姑娘的欢心,可是把祖上传下来的名师之作卖了,才换得这二百五十金。尚书大人气得不轻,这才把二公子禁足。” “是嘛,难怪今日都没见着二公子嚷嚷呢。”几人讨论的声音放得极低,讨论的毕竟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他们可不敢放肆大嚷。 清画左手拂着右手衣袖,最后一笔落下,才缓缓将紫毫放到边上。又接过丫鬟双手托着的印章,在画的右下角落下清画二字。 末了清画俯身,也真是温婉如画的气质,“各位爷,清画今日所作凭栏月,请各位爷点评。” 两个丫鬟立即捻起画的两角,任由画完整展现众人眼前。 这画,并未着色,仅仅是以墨的深浅来表现凭栏月这样一种意境。似乎是寥寥几笔,却有一股苍凉溢满,与先前锦言所唱相思阙遥遥呼应。 “这……若是清画姑娘与锦言姑娘一同,绝对可以碾压芷兰。” “无知。”有人讥笑否定,“芷兰哪是清画和锦言能比的,去年花魁之选,若非芷兰姑娘染了风寒,这花魁之位,哪里轮得到清画。” “你怎么说话呢,这玉人阁内顶尖的姑娘哪个又是你我能评价的,而你这么抬高芷兰贬低清画姑娘,不就是因为你向清画姑娘讨墨宝被拒,耿耿于怀罢了!” “各位爷,”清画轻轻皱眉,“玉人阁的规矩各位爷也明白,清画不便多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还请各位爷平心静气,欣赏芦吟妹妹的歌喉。”清画退后一步,再次俯身,然后从一侧的阶梯退下圆台。 圆台上花魁之选如火如荼,三楼,苏堇盯着面前小心翼翼把脑袋埋进手臂,颤抖着身子却不发一言的月衡。 轻点茶杯,苏堇勾唇,语气明明舒缓,也还给人不容置疑之感,“你是说,褚封身上有恶妖。” 恶妖,多半是些生前无恶不作,死后还魂魄不散害人害己不肯往生的妖精,这样的恶妖,一般不为人所察觉。就算有人有幸察觉了,也无计可施。 只有天地生的灵,以恶妖为食,是恶妖唯一的克星。可是灵这种奇异的存在,千百年也难出现一只,所以大多数的人类,几乎忘记灵了的存在。 而苏堇之所以了解,是因为无机。 苏堇玄法第一层达到巅峰之后,从无机里弄出了七彩小球。和先前被小白吃掉的乳白色小球不同,七彩小球上面,居然爬满了文字。之所以说爬满,是因为那些字,会因时移动。苏堇称七彩小球为万古书。 万古书记载,天地之灵,每每出现,就绝对伴随着天地间的大事件,那样的事件,改天换地。 月衡头也不敢抬,只能彻彻底底的趴在地上,把头窝在手臂之间,瓮声瓮气的肯定,“月……小的不会错的,真的就是恶妖。” “抬起头来。”苏堇瞳孔微微一缩,几乎是命令般的对月衡。 于是月衡颤巍巍的抬头,一双流转泪花的大眼睛试探的看看苏堇,“小的抬起来了。” “你说你是灵,怎么证明。” 对上苏堇毫无感情的眼眸,月衡心里一阵发凉。这种事情该怎么证明啊,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妖,他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是灵,而如果只是言语的强调,确实没有说服力。 要不然,他月衡也不至于到今天,还被人当妖来除。 “小的……小的能把那个白衣公子身上的恶妖吃掉。”月衡话罢,立马又把头埋下去,可想想不对劲,对面那人刚刚叫他把头抬起来,于是月衡又抬起头,却不敢直视苏堇。 “呵,芙潇,让人带他下去,换一身衣裳。”苏堇站起来,青衣一甩,又半蹲在月衡面前,一字一顿,“以后,你跟着我。” 月衡一愣,芙潇和芙湘的表情则是飞快的变化,然后芙潇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铃铛,铃铛声声脆,有龟奴闻声而来,轻轻扣门。 芙潇面色古怪道了一句,“进来吧。” 于是两个龟奴卑躬屈膝的推门进来,又听芙潇的命令把月衡带出去。 这个时候月衡才回神,冲苏堇感激的点头,“谢谢公子相信……相信小的,小的一定会好好给公子捉恶妖,只求公子给小的大米饭吃。” 龟奴俯身退出房间,顺手也把门合上,芙潇和芙湘对视一眼,最后芙潇上前,“咳咳,公子,这灵………” “应天地运势而生的存在,命格高于人和妖,是人之上的万物之长。”苏堇看一眼圆台上正入情歌唱的芦吟,轻飘飘说出这段话,芙潇听不懂这话里面,苏堇隐藏的情绪。 “既然他比人类来的高贵,如今却怎么落的这个下场。”芙湘嘀咕,缓步到苏堇边上,手里一把团扇有气无力的扇动。 苏堇轻哼,“因为人们都忘了,他自己…也忘了。”忘了那样的存在,甚至忘了存在的意义。 “对了,把书生交给红莲,让她每月十五的子时注意书生的变化。” “公子放心,芙潇懂的。” 苏堇抬手解除施在书生身上的玄法,书生悠悠转醒,看到苏堇,第一反应就是求饶,“风公子,小生所言句句属实,小生真的只是爱慕红莲姑娘,并没有到玉人阁来偷东西啊。” 先前月衡听芙潇的话把晕倒的书生弄醒,苏堇就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一抬手,用玄法裹住了书生的感知。如今书生转醒,目光扫动之余发现少了月衡,才觉得事情不妙。 “既然如此,你去红莲手下当个龟奴吧。”芙潇是充当这样的角色,当即就拎起书生出门去。 书生喜极而泣,“谢风公子,谢大姑娘。” 芙潇拎着书生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了苏堇和芙湘,芙湘美眸眨动,“小……公子,现在也没外人,芙湘就说了。” 苏堇点头,示意芙湘可以开始。 于是芙湘走到苏堇身前,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脆生生的开口,“杀生楼洛央来报,此番借着玉人阁选花魁的时机,陈国常顺王爷和四殿下金钰,带着陈国郡主凤伶入凉,雪陇国的启月公主女扮男装………” 芙湘一口气说了许多,苏堇把信息过滤,再结合今夜玉人阁的客人分布,立马就清楚了那些目的不纯的人分别在哪个房间。 “公子对外,也不过弱冠之龄,这些人带着身份尊贵的女人过来,其意,倒也不言而喻。”芙湘不满,“可他们不知道,公子的身份丝毫也不比他们弱,公子可是凉国唯一的郡主呢!” 圆台上,芦吟还在唱:君不知,章台笙歌不含羞,月榭楼高锁烟柳。 苏堇勾唇,“芙湘莫不是想多了,再有两月,凉国国宴,他们许是冲着凉国的殿下来的。” “公子风晟,仅仅是有头脑的商人,还不足以让他们兴师动众!” 苏堇说这话的时候,芙湘生出莫名的骄傲来。 第四十八章:打赏 玉人阁花魁之选共七个候选之人,呼声最高的自然是芷兰,往后分别是书画了得的清画,歌喉绝佳的芦吟,以及,年纪最小的锦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另外的三人差了许多,可放在外面,也绝对是艳压群芳的存在。 此刻红莲带着七个候选花魁登上圆台,站在最前方,“玉人阁花魁之选,才艺展示到此结束。” 红莲与七女一同俯身,台下掌声,叫好声久久不绝。 “请各位爷理智打赏,获得打赏最多之人,就是玉人阁今年的花魁。”红莲又道,“三楼和二楼的客人可在房内等候,会有专门的丫鬟前来求赏。玉人阁人手有限,就麻烦一楼的客人将打赏放进右边的木盒之中。红莲代玉人阁,再次谢过各位爷。” 这是玉人阁敛财的手段,仅仅是一次花魁之选的打赏,就能够支撑玉人阁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支出。 褚封点头,“风公子当真聪明,难怪能教出芙潇姑娘那样的人。” 有丫鬟轻轻扣门,褚封让顾一拿出面值为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丫鬟。“请问公子,这是五百两赏给哪位姑娘的?”丫鬟小心翼翼。 褚封略微思索,印象里,芙潇姑娘在的时候,台上是个叫锦言的姑娘,唱的,似乎是相思阙。 “是赏给锦言姑娘的。”褚封浅笑,“褚封无用,此番拿家里的银钱来花,也希望风公子不会嫌少。” 丫鬟俯身,“公子哪里话,还得谢过公子打赏呢。” “倘若公子无事,奴婢这就退下了。” “姑娘慢走。” 褚封连忙拱手,丫鬟却把身子俯得更低。 丫鬟退走后,褚封坐在窗前,看着圆台上的七位候选花魁,轻轻咳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顾一连忙给褚封披上衣物,苦口婆心,“公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就先回府吧,一会儿丞相该出来寻您了。” 褚封却视线飘忽,“顾一,你说芙潇姑娘,会不会出来代替风公子说几句话呢,这毕竟是玉人阁的大事。” 顾一摇头,没想到自家公子这么轻易就栽了,难怪这么多年丞相都不让公子处府。 三楼另外的房间,秦岩搂着桂儿躺在软榻上,一群奴才则守在门口。 “扣扣……”敲门声扰人,秦岩不满的翻身,顺势按下桂儿的头,迫使桂儿的红唇落在他因为衣裳半敞而露出的肌肤上,接着嚷嚷,“还敲门做什么,小爷不是说了,打赏给芷兰,打赏五百金嘛!” 门外的奴才委屈,“世子,你忘了给奴才金票了。” “……”秦岩听罢,有一瞬的停顿,接着就破口大骂,“死奴才,这就是你打扰小爷的理由?tmd,一会儿回去赏你二十大板,然后你就带着你的破烂滚出国公府。” 门外有奴才跪地求饶,秦岩却懒得理会! 桂儿轻轻抬头,媚眼如丝却溢出情,欲。言语之中满是诱惑,桂儿呵气如兰,“世子,让他们闭嘴嘛,桂儿不想被他们打扰。” “小美人儿乖,小爷马上处理好。”把桂儿放在一边,秦岩翻身起来,取了金票,大步走到门前,丝毫不在意自己袒露的胸膛。 把金票递给前来的丫鬟,秦岩嚷嚷,“呐,这是打赏芷兰的,整整五百金,一会儿记得让芷兰来小爷屋里。” 丫鬟惶恐,“谢世子打赏,只是,世子的要求,还得看芷兰姐姐的意思。” “倘若无其他事,奴婢这就退下了。”丫鬟落荒而逃,秦岩愣了愣,然后怒道,“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该死的……” 秦岩还想闹出什么事了,软榻上的桂儿却百转千回的叫了秦岩一声,“世子,桂儿还在呢。” “来了来了,小妖精。”秦岩愤愤作罢,猛的合上门扑到桂儿身上。门外那群奴才,表情又何止一个丰富。 玉人阁二楼,金钰和常顺王爷就打赏之事起了冲突。 “老四,这可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能打赏那锦言两百金呢。”常顺王爷喋喋不休,“本王没有逼迫你打赏芷兰姑娘已是念着兄弟之情,如此,你打赏那锦言的银钱,绝不能比本王打赏给芷兰姑娘的银钱多。” 常顺王爷顿了顿,沉声道,“本王希望芷兰姑娘做花魁。” “可是金钰比较喜欢锦言。”金钰轻轻勾唇,似乎是挑衅,“三哥若是不满金钰的所为,金钰无话可说,却也绝不会轻易改变对锦言姑娘的心意,只是……三哥大可打赏给那芷兰三百金,金钰不会有半点意见。” 常顺王爷冷哼,“老四可别忘了此行目的,银钱哪里是这么花的。” “三哥这会儿记起此行的目的了?”金钰挑眉,“打赏之言可是三哥先提出来的,并且开口就是百金,金钰只是不想锦言姑娘落了下风才准备打赏一百一十金。” “可,不是三哥不服,抬价了么!”金钰似笑非笑的盯着常顺王爷的眼睛,“既然三哥打赏芷兰一百五十金,金钰自然要打赏锦言两百金。” 常顺王爷气急,身边的侍卫却不愿意待在这样的环境,找了借口把门去了。 “扣扣……主子,求赏的丫鬟来了。”侍卫在门口提醒。 常顺王爷和金钰立马站起来,“让她进来。” 丫鬟有几分落落大方,进屋先是俯身问好,然后抬起手里的透明圆盘,“求公子打赏。” 金钰和常顺王爷相视一眼,然后各自从怀里掏出金票。 “这是本公子赏给芷兰姑娘的,三百金。”常顺随手把金票丢在透明圆盘里,表情得意。 丫鬟连忙道谢,又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眼看着金钰。 金钰眸光流转,有意无意的扫过常顺王爷,然后把手里的金票整整齐齐的放在透明圆盘上,“小丫鬟可看清了,这是本公子打赏锦言姑娘的,三百五十金。” 金钰刻意强调了‘三百五十金’几个字,看到常顺王爷眼角抽搐,金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谢两位公子打赏。”丫鬟浅笑。这可是二楼收到打赏最多的一次,就冲这一点,最后落到自己身上的奖励也绝不会太少。 丫鬟俯身,整理情绪准备出门,常顺王爷却喊住她。 缓缓抬起头,丫鬟看到常顺王爷咬牙下了决定,又从怀里掏出金票放在丫鬟手里的圆盘,“本公子再加一百金,依旧是打赏给芷兰姑娘。” 丫鬟退出房间之后,常顺王爷对着金钰冷哼,“到头来,胜的还不是芷兰姑娘。” 金钰轻笑,“三哥错了,胜的,是玉人阁。” 常顺王爷一顿,就听金钰接着道,“虽然是打赏给这些候选花魁,可真正的胜者,只有玉人阁的风公子。不论如何,总算达到目的了。” 金钰漫不经心的擦过常顺王爷坐回位置上,“对了,金钰还听说玉人阁总阁的花魁之选,打赏上了五百金者,可得风公子一坛醉花酿。那可是凉国国主也赞不绝口的佳酿啊!” 第四十九章:小点心… 玉人阁的一楼放置了一排木盒,盒子上边标注了圆台上七位候选花魁的名字,一楼大众的打赏就是投放到木盒里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红莲噙笑看着因色消费的大众,觉得时间差不多后,开口宣布,“玉人阁花魁之选,打赏到此结束。” “请各位爷回位,我玉人阁的特色点心已经端上来了,各位爷可以免费品尝。而下面的时间,我们会派专门负责统计打赏的人来统计打赏,不会太久,也请各位爷不要担心。” 红莲话一落下,清一色的粉裙丫鬟托着透明圆盘鱼贯而入,每一桌都放下一碟排盘精致到不忍落筷的地步。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丝丝浸骨。 “果然是玉人阁总阁,玉面酥在宋城可是天价,这里居然能免费品尝。”常顺王爷坐直了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夹起一块面酥。 金钰却小心翼翼拿银针插了又插,见银针毫无变色才缓缓把面酥拿到面前,“三哥可得稳住了,这重场戏还在后面呢。什么醉花酿,冰芙蓉,莲花鸡,对了,还有那什么火锅,鸳鸯锅什么的……想想就觉得这钱没白花。” 侍卫从粉裙的丫鬟端来了玉面酥,就立马从门口回到房间里,只等金钰发言结束,侍卫跟着就尝了一块。 “嗯,玉面酥这点心,听说还是风公子弄出来的。见之通透如玉,品之口齿留香,就是放在宫里作为招待国使也高调得厉害。”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有丫鬟道,“公子,二楼之品玉芙蓉,请公子品尝。” 侍卫闻言,那叫一溜烟就窜到门口,板着一张脸却从愣住的丫鬟手里接过透明圆盘,“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侍卫说,然后合上门转身。 常顺王爷眼里放光,“不是我说,哪有侍卫想你这么不规矩,快给本王,给本王先吃。” 金钰则似笑非笑的抬起手,“你这小侍卫,真是把你宠坏了,半点规矩也没有,还不如三哥说的那样,先给我们尝了。” 侍卫下意识把玉芙蓉护在怀里,“我又不是真的侍卫,配合你们这么久,这次,先让我尝吧。” “你再那么捂着……该融化了。” 侍卫一惊,也就是那一惊的时间,金钰伸手夺过,拿着一把亮光光的铁勺就落到玉芙蓉上…… 玉人阁的规矩,花魁之选时,一楼大众免费一样特色,二楼两样,三楼三样,所以褚封所得,还比金钰等人多了一盏醉花酿。 明显的区别待遇,可偏偏没人觉得不公。这个世界本来就弱肉强食,谁要是还去强调公平,那才是愚蠢。又何况,玉人阁对一楼大众,已经很大方了。 “如何?”三楼房间里,苏堇抬头问芙湘。 “回公子话,本次花魁之选,打赏上了五百金的有五个房间,三楼两个,二楼三个。已经让人把帖子送过去了。”有月衡在旁边,芙湘言语也不敢太自由,于是规规矩矩。 苏堇看一眼站在对面的月衡,微微思索,“给褚封也送张帖子。” 月衡眼前一亮,口水都差点流下来,“谢,谢谢公子。” “这可不是为了让你果脯。”苏堇起身,圆台上此时已无一人,可苏堇就是看着圆台,最后幽幽一句,“褚老丞相于国之忠,总不能让他没个继承之人。” 话虽如此,芙湘却从中听出一点试探。如自家小姐所说,灵这种存在高于人类,总不能因为月衡一味强调就信了他。 “公子,如果要给褚封送帖子,你可得准备好接受他的道谢了。”芙潇缩了缩脖子,“那真是……三句离不开谢字。” 苏堇轻笑,转移话题,“愿意今夜****的九人,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公子就放心吧,等打赏统计结束,花魁授花环之后那九人立马就可以上台。”十七岁的芙湘说这样的话也面不改色,想当初,也就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芙湘那张脸差点红得炸开。 是了,那时候芙湘十二岁,怎么能主持这种事呢!可苏堇偏偏就把事情交到芙湘手里了,不论如何,就是害羞得要死芙湘也要完成。 偷偷看一眼苏堇,芙湘满眼崇拜。就是这样的小姐,才叫人移不开视线啊。 “玉面酥不是小点心,这****之争,才是真正的小点心。”眸光流转,苏堇轻轻开口。 月衡看着这样的苏堇,心跳不禁慢了一拍。 等众人玉面酥差不多消化的时候,红莲踩着步子走上圆台,身后跟着换了衣裳的书生。书生手里捧着折成莲花的纸。 “各位爷久等了,本次花魁之选结果已出,此刻就在红莲身后这莲花之上。”红莲俯身,“下面,红莲会报出七位候选花魁所得打赏金额,以此透明。” 台下喧闹,或者该说是兴奋,恨不得冲上去抢过莲花一看究竟。 红莲缓缓打开手里的纸条,看过之后会心一笑,多少人被这一笑乱了心神,书生自然也在其中。 “花魁之选所获打赏第五名……夏琴。”红莲声音自然放出,通过玄力作用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所获打赏,共三百金又四百银。” 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玉人阁揽金,可这第五名所得就已经让人眼红了,那……第一名,或者该说总共所得……得堪比一国一年收入吧。 不愧是凉国的聚宝盆! 红莲还在继续,每报出一个数字都让人恨得心痒痒,他们完全忘了自己为这个数字做了什么样的贡献。 “花魁之选所获打赏第三名,锦言……所获打赏,共五百金又九百银。” 到这里,红莲突然卖起关子,“这第一名到底是芷兰还是清画,红莲不知。” 台下立马大嚷,“怎么会不知道呢,玉人阁今年又要搞出什么事情,年年如此,都这份上了还卖关子,这就是玉人阁过分了啊。” “各位爷少安毋躁。”红莲轻轻开口,“红莲此刻只能说,第二名所获打赏为一千三百金又一百银,第一名所获打赏为一千七百金又八百银。至于具体为何人,红莲还得拆了这莲花才能知道。”丝毫不理会台下被数字惊呆的大众,红莲从书生手里接过莲花。 当着众人的面,红莲把莲花拆开,入眼是凤舞龙飞的两个大字。红莲了然,又耐心的把纸折好,最后才在众人嚷嚷不休的叫喊中抬眸。 “恭喜……” 众人屏息,二楼和三楼的部分人则把脑袋身出窗户,就那样直直的盯着红莲。 红莲莞尔,这才接着道,“恭喜……清画。” 清画一惊,台下则又大部分人拍桌立起,“怎么可能!” “各位爷莫急,红莲还有话没说。”红莲转向台下芷兰的方向,轻轻点头,“恭喜清画,获得第二名。玉人阁今年花魁,为芷兰!” 她们把芷兰迎回圆台上,给芷兰带上一个朴素的花环。 “那就是风公子亲手编的花环啊,比去年好看一些了,风公子的手艺见长。” 清画对着台上的芷兰浅笑,轻轻启唇,“恭喜你。” 花魁之选算得结束之后,素娘上了圆台,“下面是大餐之后的点心,****宴!” 第五十章:公子有请 玉人阁的人性之处,在于绝不逼迫,所有的一切都凭阁里的姑娘们自愿,也因为这样,姑娘们才忠心,以玉人阁为心里的第一位。(.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红莲主持花魁之选,素娘主持****之宴。从素娘踏上圆台,宣布****之宴开始,圆台上的红绸缓缓落下,透过轻薄的红绸,依稀有几个曼妙的身影起舞。 与人魅惑,不是半缕不着,当是那欲说还休,欲拒还迎;当是,犹抱琵琶恰到好处一抹娇羞。圆台上的红绸的作用就在于此。所以台下的人才一阵火热。 有人婉转唱:伊人红妆懒,辗转难成眠,只等鱼雁相思传。 最后一字落下,红绸中探出九只素手,顺势缓缓拉开红绸,那九个身影曼妙的女子走到众人的视线内,齐齐俯身,“给各位爷问好。” 台上之人,或是清纯,或是妖艳,或是温婉,亦或是冷傲,各有千秋,叫人欲罢不能。 于是素娘再次上台,站在九女之前。“玉人阁的****宴与花魁之选同期,这规矩,各位爷必定早也熟知了。” “可素娘在此还想强调一次,这九位姑娘虽然是第一次接客,可床笫之术,也绝对担得起炉火纯青四个字。”素娘再次俯身,“若各位爷没有疑问,素娘宣布,****宴,开始。” 台下众人开始叫嚷,如同打了鸡血。因为前面花魁之选是大饱眼福,后面的****宴才是他们能参与的部分,就算这九女最后会落入二楼和三楼,可,重在参与嘛。 “褚公子,我家公子有请。****宴后,褚公子可移步谪仙居,这是邀请帖。”丫鬟眉眼弯弯,一副乖巧的模样。(.) 顾一颇为意外的把镂花的帖子接过,又连忙道谢。等丫鬟退出去,顾一才无法控制了表情,喜形于色,恨不得拉着褚封转上几圈。 “公子公子,风公子居然邀请你呢,这其中必定有芙潇姑娘的作用,看来芙潇姑娘……。” “顾一。”褚封打断顾一,生怕顾一说出点什么奇怪的话来。然后想想这样的打断太过生硬,于是又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谪仙居了。” 顾一思索,“虽然刚刚的丫鬟说****宴后,可,如果我们对****宴不感兴趣的话,现在就可以去谪仙居了。” “那好,我们这就过去吧。”褚封顺手接过顾一手里镂花的帖子,推门出去。顾一连忙跟上。 玉人阁的楼梯转角处有专门负责引路的龟奴,褚封把镂花的帖子递给龟奴检查,也不知龟奴着重看了什么地方,立马就确定了。 做了个引路有请的动作,龟奴弯身,“公子请。” 谪仙居在玉人阁的后院,一路花香为伴,自然得叫人流连沉醉。走过了蜿蜒的长廊,走过了亭台水榭,褚封停在一处漆朱的高楼。 龟奴再次弯身,“公子,谪仙居规矩甚多,小的不能进入,还请公子稍等片刻,后面会有专人来迎接。” “多谢。”褚封拱手。 龟奴回礼之后上前,在谪仙居前面的空地上放下一朵鲜红的花。 很快就有人从谪仙居下来,脚步声略微急促,最后声音止,褚封抬头,看到穿一件水蓝色衣衫的月衡,不知为什么,看到月衡,褚封心里有奇怪的感觉生出来,几乎动摇了他的思绪。 龟奴见月衡,虽然陌生,可并不妨碍他对月衡行礼,然后龟奴对褚封告别,就退下了。 忍着心里的欢喜,月衡冲褚封拱手,“不……不晓得公子前来,有所怠慢,还请公子恕罪。” “是褚封来早,怪不得…”褚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月衡,若说月衡是龟奴,可那一身衣衫,明显也不一般……莫非是…风公子身边,比芙潇姑娘位低一点的亲信之人? “怪不得小公子。”褚封低头,说出这么一句话。 月衡立马慌了,连连摆手,“不……不是的,月衡不是小公子,月衡是……”是主子刚收的奴仆啊! “月小衡,还不把褚公子接上谪仙居来。”芙潇脆生生一声轻吼,虽然叫月衡心里一颤,可落在褚封耳朵里,那就是天籁。 “是,是!”月衡弯身,“褚公子请。” 谪仙居有三楼,一楼布置古董玩物,也有几件奇异的玄武器,在一楼重要的位置相互沟通。毫无疑问,若是有人敢乱闯,玄法第五层以下,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顾一缩了缩身子,“难怪刚刚那龟奴说谪仙居规矩甚多。” 空气里有药香,不知来处,就好似本生就在空气里蔓延着一样,有让人昏昏欲睡的作用。而通向二楼阶梯的地方,白雾弥漫,叫人看不清楚。 月衡抬起手里的玉器,对着一楼通向二楼的阶梯弹出一道青色的玄力,肉眼可见白雾缩回两侧的墙壁里。“褚公子请。” 褚封闻言拱手,先月衡一步迈上阶梯,转角的地方有些昏暗,而玉人阁,以夜明珠照亮。 “一个秦楼能有今天的地位,当真不属凡物,那风公子,究竟是怎么的一个人啊。此处为谪仙居,莫非风公子就是那谪仙么。”褚封的脑袋转得飞快,转眼已经踏上了二楼的平台。 入眼是白色的轻纱,依稀可见轻纱的那边,窗户落地,窗纱摇曳,布置较一楼精细的布置简单了无数倍,可偏偏无法让人生出简陋的感觉。那七张寒玉案桌环形摆放,有寒气升腾,迷了视线。 “褚公子,请。”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拂开白色的轻纱。褚封侧头看去,就见那姑娘明眸善睐,一双眼却好似看透了人心。 褚封连忙拱手道谢,缓缓迈步,对着那青衣的公子走去。顾一紧紧跟在身后,月衡则小心翼翼的看芙湘一眼,末了跟在芙湘后面。 那青衣的公子此时碾花,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磨砂盘上轻轻滑动,花粉四溢,在阳光下悠然舞动。 褚封难得因一个男子失神,怪只怪那人气质不俗,叫人不愿意移开视线。那样的人啊,当真如谪仙一般不悲不喜,褚封生怕一个眨眼,月光下青衣碾花的人,就会消失不见。最重要的,褚封害怕青衣公子旁边,那个年轻的姑娘会和青衣公子一同消失。 “褚封,谢风公子邀请。”心服口服,褚封以为,如果不是风公子,这个世界当不会有第二个芙潇可以打动自己。 苏堇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冲褚封点头,清冷如月的嗓音叫人透心微凉,她说,“褚公子客气,请落座吧。” “扣扣扣……”传来的敲门声让金钰收了心神,再看这****宴也进行得差不多,来人的目的金钰已经猜到。 于是给侍卫一个眼神,侍卫微微不满却无可奈何,只能勉强自己去开门。 还是那个落落大方的丫鬟,第一件事就是俯身问好,然后递上镂花的帖子,中气十足道,“请公子移步谪仙居,我家公子有请!” 第五十一章:洛神 月色笼罩的谪仙居朦胧,沾染了一股不染俗世的味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谪仙居的四周,花灯八角晶莹,折射之后的光生生溢满奇异之感,让人眼前一亮。 按理说,夜已深,****宴后,苏堇也不该再设宴招呼‘贵客’,只是苏堇的规矩,从来都不是依照常理,一切由心,由自己高兴就好。 常顺王爷和金钰在龟奴的引路之下缓缓接近谪仙居,途中遇到了接到邀请的另一个人。那人衣冠华贵,面上不羁且过分张扬,正是秦岩。 “哟,这谁啊,小爷怎么没见过。”恶霸属性的秦岩立马凑上去,嘴角一抹欠抽的笑。 金钰较常顺王爷理智,本来也不打算多去计较,无视就好,可常顺王爷,不愿意做省油的灯。 “秦世子没见过本……公子,本公子自然也没见过秦世子。只是秦世子恶名昭彰,本公子早有耳闻,如今一见,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秦岩立马青筋暴跳。一直以来他所骄傲的不就是无法无天么,这人居然说他‘不过如此’,他这是在逼他。 “你找死!”秦岩拳头紧握,一言不合就出拳。 金钰见状,眼里闪过不屑,而还是故作紧张的拉过常顺王爷,“秦世子,这里已经接近谪仙居了,若是打起来,怕也没法给风公子交代。” 秦岩一顿,是了,这可是风公子的地盘,风……风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自家老子也得对风公子礼让三分。 咬牙,秦岩深呼一口气,心道,小爷今天还就忍下了。 “哼,你给小爷等着,这里的事结束之后,有你好果子吃的!”秦岩冷哼,接着冲龟奴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带路!” 在秦楼这样的地方,龟奴虽然委屈习惯了,可面对秦岩这样的人,他还真有点后悔带路。 秦岩踏上谪仙居二楼的时候,突然收了那股子无所谓惧怕的狠劲儿,强迫自己勾勒了笑意,秦岩问苏堇好。 “风公子,秦岩在这里,给风公子问好了。”秦岩拱手,显得怪异。而苏堇点头回礼,手轻轻抬起示意,“世子请坐。” “谢风公子。”束手束脚的,秦岩转到没有人的位置上,一双眼放肆的扫过已经落座的另外几人,也包括最早到来的褚封。 常顺王爷和金钰跟在秦岩后边,成为最后到达的人,问好之后落座仅剩的位置,客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做那一只出头鸟,于是连空气也在一瞬安静得可怕。 “本不该在今日连夜设宴招待各位,”苏堇轻轻开口,食指在寒玉的案桌上轻扣,不知不觉就仿佛控制了众人的心跳。接着苏堇说,“而风某明日有要事,这才不得已……望各位不要怪罪。。” “风公子哪里话,能得风公子宴请已是庆幸,感谢尚且来不及,谁还会怪罪呢。” 开口的是一个紫金长袍的男子,许是天性使然,他话里有几分阴柔。 不论开口者身份为何,既然有人抢了巴结的风头,秦岩几人也不可能就此放过机会,于是立马附和,“这位……咳,说的不错,能得风公子宴请,乃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芙潇闻言轻笑,可很快就止住。 故作正经,芙潇道,“我也该去招呼上餐点了。各位不如趁这机会,先认识认识?” 这只是提议,芙潇勾一抹笑退出二楼,苏堇身边就只有芙湘和显露胆小的月衡。 而芙潇的提议,若是苏堇不点头,场上的人是不敢轻易开口的,又何谈认识认识呢。 这本来也是苏堇试探的手段,见来的七人皆是一副以她为首的姿态,自然也明白他们的顾及,于是给了台阶,“是风某疏忽,各位可先认识认识,毕竟,接下来一些事,若是不知称谓,进行会有困难。” “上酒。”苏堇冰纯轻启,听到芙湘应声之后转而对众人道,“各位,我们且以酒助兴,边喝边聊。” “风公子破费。”知道即将上来的是那叫人垂涎三尺的醉花酿,众人拱手。就是褚封也难得的抿了抿嘴唇。 芙湘很快从帘后托了一壶酒出来,银制的酒壶精致,又镶了切割极美的透明石头,在灯光下流光四溢。 缓步走到众人中,芙湘微微俯身给众人倒酒。那是做过千百遍一样的熟练,只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带着轻微绿色的醉花酿从酒壶嘴以完美弧形流下,然后芙湘收手,酒杯刚刚满,不多一滴,自然也不少一滴。 “二姑娘的控制力,当真惊人。”金钰噙笑,看芙湘最后一个给苏堇倒酒,接着最后一滴滴落。那是酒壶中的最后一滴,也是装满苏堇面前酒杯的最后一滴,这当中的考究,叫人惊叹不止。 苏堇轻笑,“不过是借着玄力的控制,算不得厉害。”芙湘也是含笑退回苏堇身后。 “就算是借着玄力,这天下怕也没有几人能做到二姑娘的地步吧。”陌生的男人略带邪魅,轻轻开口。话到这地步,苏堇也懒得去争言语,仅仅是笑而不语。 顺手端起酒杯,苏堇轻呷一口,然后阖眼享受,感受身体里慢慢升腾的火苗。 醉花酿得小口的尝,这一点天下共知,一口喝太多,会坏了味道,至于醉花酿的妙处,向来都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褚封放下酒杯,对着四周拱手,“朝野无位,孑然一身,姓褚名封。” 紫金长袍的男子立马回礼,“在下是江南一带,做锦缎生意的南宫祁。” “……”秦岩一见,这可不能落风头,连忙站起,“小爷……咳,在……下是国公府的世子,秦岩。” “姓金,这是我兄长金铎,在下金裕。” “金钰?陈国的……”褚封疑惑,那不是陈国四殿下么。 “不不不,在下是富裕之裕,不敢与陈国殿下同名。”金钰摇头拱手。自己身份特殊,总不能就这么暴露,眸光流转,立马给常顺王爷和自己改了名字。 苏堇了然,在场七人,五个从别国来,金铎,金裕,南宫祁吗?当是陈国,雪陇国之人。剩下的两人,黑衣者当为疆国外族,锦衣者,当是妖! “拓拔姜寅,疆国之人,特来观赏玉人阁盛事。”黑衣者算的诚实,或许是他自己明白,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那青衣的公子,他那一双眼,看过太多隐瞒,几分真假,当是一眼看穿。 最后一人轻笑,白皙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唇瓣,“洛神,可惜我不是神。”是妖啊! “洛神……”苏堇抬眸,“真是好名字。” “风公子客气,风公子敢冒着凉国国主的忌讳取名风晟,可见风晟这名字,才是真的好。”洛神似笑非笑,此话一出,空气立马死寂。 这洛神,是来闹事的吧! 可苏堇转而一笑,不做深究,“洛公子所言不差,风某确实取得好名字。” 芙潇安排的事情渐渐走进众人视线,粉裙丫鬟们逐个摆放餐点,慢慢就有香气弥漫。秦岩咽了唾沫,跃跃欲试。 “时辰已晚,风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如此,请各位动筷吧。” 第五十二章:恶妖 场上觥筹交错,似乎极尽和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洛神缓缓举杯轻呷,“风公子弄出的餐点,比国都最大的酒楼还好上几倍,也难怪能抓住这么多客人。” “洛神斗胆,不知风公子可不吝,教洛神酿这醉花酿。” 手上一顿,金钰轻笑,“洛兄这算盘打的不对,醉花酿这种绝品可不是洛兄几句话能骗到手的。” “呵,金兄不是风公子,如何就断定洛神妄想!”洛神抬眸,眸光流转中有一股似笑非笑。 “洛兄此言差矣……金裕以为……”金钰还想打消洛神的念头,正开口,秦岩却重重落下酒杯,“够了!风公子请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讨这讨那的。还有没有点自尊,你们莫非是乞丐不成。” 没想到秦岩在这种场合也能说这样的话,好在苏堇内心足够强大,轻点案桌,苏堇开口打破凝固的空气,“世子之言,过了。” 落到身上的视线太过狠辣,可秦岩以为,在场除了风公子,没人可以让他生出怯意,于是昂起头,一副不服就打一架的架势。 放肆的眼扫过众人,秦岩最终拱手对苏堇,“风公子,在座众人,秦岩只服您一个,其余人,身份地位都在秦岩之下,所以不论秦岩说话怎么难听,他们都得受着。” 洛神闻言轻笑,也懒得和秦岩计较,只是一声略带不屑的“呵!” “风某谢世子厚爱,不过…”苏堇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场上诸位皆是风某的客人,还请世子给风某一个面子,莫要再语出惊人。” “至于世子先前之失……”苏堇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起身,对着秦岩以外的人,尤其是对洛神,深深的弯身,“风某在此,替世子向诸位道歉。” “风公子言重了,世子天性如此,我等并不在意。”金钰轻笑,心道,这也就是凉国的世子,上不得台面,只能在自以为比他差的人面前耍狠,可在场,谁会比他差呢。 其余人点头附和,就剩秦岩似乎落了个里外不是人,不仅没巴结到苏堇,似乎还把众人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吧,反正小爷谁也不怕。秦岩别扭的转头,然后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醉花酿一饮而尽。 “世子。”褚封见状,想要出言提醒,可刚开口,秦岩立马摇手。 “咳咳……无事,本世子受得了。”秦岩故作无所谓的轻咳,一张脸却红得要烧起来。 南宫祁和常顺王爷全程看戏,因为插不上话,就只顾吃菜。而拓拔姜寅的目的就是吃菜。 场面好不容易安静了些,苏堇却投出一颗石子来勾起波澜。却见苏堇拂了后摆坐下,接着刚刚洛神的话,“洛公子方才之言,风某自有考虑,未能及时回答,还请洛公子不要介意。” “……”众人手上一顿,洛神则是把自己无比宝贵的醉花酿也洒了出来,连忙整理了情绪,洛神抬起他魅惑的眼眸,“风公子的意思……” “醉花酿的酿造材料,风某可以放出来。”苏堇不介意把话说明,在场都是聪明人,如果有所求,接下来也都该提出来了。 洛神虽然兴奋,可还是觉得事情不会简单,于是警惕,“洛神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玉人阁的秘酿,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拿出了,此刻就是褚封也一脸好奇,更不用说其他人那眼睛冒光的贪婪模样。 “风某只是说酿造材料,其中步骤如何还需洛公子自己去摸索,这代价,自然就用不着。”苏堇的打算,连芙湘二人都不见得能完全猜到,其余人自然警惕十足。 既然不知用意,总也不能落了下乘,洛神拱手,“洛神以为,就算风公子只是列出酿造材料,洛神也绝不可能理直气壮的接过来。代价二字,总归是要的。” “不错,醉花酿一直是玉人阁不外传的东西,此刻就算只传出酿造材料,那也是诚心付出了,风公子若有需要,大可直说。”拓拔姜寅是直来直去的外族,顶着刚毅的脸,黑色的衣衫也掩饰不去一身肌肉结实,而肌肤,当是古铜色的。 苏堇勾唇,“既然如此,风某就坦诚一些。” 因为其余人没有另外的所求,又似乎其实都是冲着醉花酿而来。 所以醉花酿的酿造材料,苏堇共书写了五份,常顺王爷和金钰一份,褚封则没有。秦岩想想还有些激动,那一副欠抽的脸似乎也因为激动而有了那么几分可以忍受的部分。 “承风公子不吝,洛神在此起誓,此方绝不外传。”一目十行,洛神记住方子上的材料,下一秒直接就转了‘玄力’把方子碎成粉末。 那一夜,苏堇收下的他们的代价,不过是一句口头承诺。从三楼房间下来二楼,褚封已经离开,苏堇又赠给剩下的人每人一壶醉花酿。 谪仙居的设宴到此就结束,各有所得却不知真正的意义在何处。说到底,也是苏堇的算计。 他们以为苏堇要的口头承诺是无奈之举,谁又知道苏堇为此埋下了多少伏笔。 已经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只是散场之时,南宫祁最后擦着苏堇的手臂离开,若触有柔软,乃是束缚之后,呼之欲出。 “风公子。” 南宫祁突如其来的娇羞让芙湘会意的转身,而苏堇勾一抹疑惑,“南宫……姑娘?” 末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连忙拱手,“风某眼拙,无意冒犯,望……姑娘见谅。” 而南宫祁没有言语,低着头缓缓转身离开,最后却是决心一般,冲苏堇回眸一笑,又轻声道,“不干风公子事,是南宫自己凑上来的。” “明日午时,南宫想请风公子聚聚,不知可否。” 芙潇把褚封和顾一敲晕,让月衡拖进了玉人阁后院一间客房,“月小衡,是时候证明你的能耐了。” 月衡咽了口水,“芙潇姐姐放心,小的一定能把恶妖弄出来吃掉。” 话一落下,月衡弯身,白皙的手轻轻探向褚封的口鼻,然后流转了水蓝色的玄力,稍稍用力,就有东西被拉出来。 那是黑色的粘稠物,看得芙潇一阵恶寒,可眼睛舍不得移开。一定得看清楚了,一会儿还得给小姐汇报呢! 随着被拉出的黑色粘稠物越来越多,褚封原本苍白的脸上慢慢浮上血色。可时间慢慢过去,月衡却有些勉强了,一个劲儿的嘀咕,“恶妖,恶妖你给我出来,别以为……别………” “碰…”月衡倒飞出去,把近处的木桌砸了个稀巴烂,来不及去扶起月衡,芙潇看到吗黑色的粘稠物快速缩回褚封的身体,接着褚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猛然睁开的眼冒着黑光,褚封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居然让玄法第四层的芙潇生出危机感。 月衡自己爬起来,立马冲到芙潇前面拦住被恶妖控制的褚封,“恶妖,你…你怎么……” “怎么…大爷怎么就醒了!”依旧是褚封的声音,可那说话的方式,那语气叫芙潇心里一紧。 ****宴结束,小灵通四处寻不得月衡,最后站在月衡和书生翻墙的位置,久久沉默。 “找死的小妖,居然敢偷偷进玉人阁。” 第五十三章:当初 恶妖控制着褚封的身体,把脑袋转得蹦吧响,接着他咧嘴,咧出一个无比夸张的弧度,芙潇真怕他把褚封的嘴撕裂了。[.超多好看小说] “哟,小娘皮,怎么躲在那小妖的后头,来,陪大爷乐乐啊。”大手一挥,有黑色粘稠的物质顺着褚封的指尖流出来,然后恶妖一转,那黑色粘稠物质就蠕动着,张牙舞爪般铺展上来。 芙潇下意识退后一步,可一看月衡还在前方站得笔直,那无畏的模样叫芙潇心生意外。 月衡是那样胆小的人,此刻却坚定的挡在自己的前面,芙潇知道自己有相信月衡的意思了。于是强忍着恶心上前,从腰间解下苏堇送的玄武器长鞭。 “啪…”芙潇手一挥,长鞭在空中碰撞出一声脆响。“看本姑娘不收了你。” 恶妖桀桀的笑,“大爷一定狠狠地疼你,小娘皮!” 月衡周身流转水蓝色的玄力,或者该说是流转的灵力来得更合适,灵力瞬时蔓延开来,如同打破黑暗。而却快速围拢成光罩,把芙潇死死的护在里面。 “恶妖,我们单挑啊,单挑啊。”月衡站在光罩里,开始挑衅恶妖。 恶妖下意识的停顿片刻,只有那黑色粘稠物质还在空中扭动,铺天盖地的,压抑至极。 “小子,你也是妖……为什么护着人类呢。”恶妖眼角轻佻,“过来大爷这边,大爷罩你!” 照自己的脾气,应该不分种族,一律都残忍杀死才对,可恶妖现在不敢妄动。不知为何,对面的小子总给自己天敌的感觉。 不论如何,先把小子稳住,弄到小娘皮再说! “恶妖你死心吧,我跟你才不一样呢,我……我要把你吃掉!” 芙潇闻言,再也没有忍住,中午的饭都差点吐出来。“停,月小衡,别再说了行吗,听着恶心!” 那种恶心的东西,月衡居然也下的了口! 月衡委屈,对面的恶妖却怒了,顾不了许多,直接恶狠狠的扑上来。.“小娘皮,就冲你这一句恶心,大爷一定好好疼你。” 没有多华丽的招式,那张牙舞爪缠上来的东西足够腐蚀一切的存在。君不见,连地面都发出恶臭了么。 可万物生,总会有天生克制的存在,于是恶妖触碰到月衡的光罩,黑色粘稠物质立马被分解。 “该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恶妖咬牙,逐渐疯狂,不要命一般冲上去。“大爷可是恶妖,谁能克住大爷,看大爷破了你的光罩!” 不论相生相克如何,若是对方不顾一切,那就一定会有效果出现。芙潇看着穿透光罩蠕动着接近的恶臭物质,长鞭一挥想要发散那恶心东西,那恶心东西却飞快的顺着长鞭攀爬上来,逐渐浸透皮肤,从指尖渗入血流。 芙潇连忙调动玄力去压制,却助长了那恶心的东西,而芙潇的手,肉眼可见发黑。 “月小衡!”芙潇咬牙,可噬骨的疼痛让芙潇不自觉大吼,“月小衡,快,快帮我。” 月衡立马转身,手指飞快舞动掐诀,补上那个漏洞,自然也截断了钻进来的黑色粘稠物质。然后月衡调动灵力落在芙潇的眉心。“芙潇姐姐,把它逼出来。” 恶妖见状,好不容易勾起的笑意立马停住,甚至气极喷出了颜色更黑的粘稠物质,然后恶妖喉头滑动,“不对,不对。这小子大爷现在收拾不了,大爷…大爷还是先养养。” 黑色粘稠物质消失得突然,芙潇好不容易在月衡的帮助下逼出了那团物质,抬起一张发白的脸,就看到褚封软趴趴的倒下。 黑色的粘稠物质还在地上蠕动,似乎是没了恶妖控制支撑,显得有些怏怏,也毫无活力。 “恶妖他,缩回去了?”月衡脸色同样不好看,他怎么知道那恶妖如此不要脸。 留下芙湘处理玉人阁之后的事,苏堇隐匿身形离开玉人阁。 换了衣裳,恢复了苏堇的身份,苏堇登上一辆马车。 “小姐,现在回府吗?”马车上,束着丫鬟髻的绿裙女子脆生生的开口。 芙潇和芙湘是玉人阁风公子的左膀右臂,馥宁郡主苏堇身边的丫鬟却是一个叫绿芙的丫头。 知道芙潇二人为苏家小姐苏堇丫鬟的百姓,大多知道六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 似乎是冲那一条苍老的蛇妖而来,蛇妖腾空直面雷电,最后重重的跌落在苏将军府上,被苏家小姐的两个丫鬟,也就是芙潇和芙湘二人所救。 于是在苏将军府乔迁后的某一天,一个恶狠狠的老者,嚷嚷着报恩,说什么要给恩人更光明的前途。 “正巧公子缺两个知心的丫鬟,老蛇愿意给恩人推荐过去。”老者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表现几分骄傲,当着百姓的面,老者又说,“我家公子日后成就不可估量,跟着公子可比在这郡主府有出息。” “那又如何,芙潇是不会离开小姐的。”把苏堇护在身后,芙潇面对着老蛇,有几分色厉内荏。 芙湘则是犹犹豫豫,“芙湘自小就跟着小姐,芙湘也不想离开小姐。您老人家的好意,芙湘心领了。” “郡主,你看看,这俩丫头如此衷心,你就不愿意让她们更好吗?”老者昂头,“虽然老蛇承认,郡主如今得了圣宠,可这圣宠是不是能长久,老蛇也不用说明,郡主自然晓得。” 苏堇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看芙湘二人,最后对着老者,犹豫道,“堇儿自然希望她俩好,可是,她们也离不开堇儿,堇儿没有理由非要把她们送给你家公子。” “再说了,你家公子为人如何尚且不知,堇儿怎么能把她们往虎口送呢。”苏堇嘀咕,可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不免就心疼苏堇,开始切切老者的不是了。 “郡主啊,老蛇在这里起誓,芙潇芙湘俩丫头是老蛇的恩人,老蛇绝不会恩将仇报。这样……”老者思索,“明显人都看得出来郡主心疼丫头,自然也肯替丫头谋合适的出路,老蛇在这里就把话放在这里。” 老者把音量方法,似故意让众人做个见证,“芙潇芙湘两个丫头以后绝对掌握实权,手下管着成百上千的人。身份绝对叫人嫉妒,叫人不敢得罪。” “当真?”苏堇眼里泛着泪花,强调道,“若老人家真能做到如此,堇儿愿意把芙潇和芙湘交给您,可是,堇儿害怕日后想起……会……” “小姐,我们不走!什么将来,我们都不要。”芙潇和芙湘抱着苏堇痛哭,那路上的百姓也是纷纷摇头。这样衷心的丫头,这样为丫头的未来操心的主子,也真是少见了。 可老者又冒出言语,“郡主若是害怕日后想起,老蛇也还有一言。” “老蛇可以把你们三人的相关记忆锁起来,左右我家公子不会轻易重用心有前主的人。这本来也是老蛇的打算,如今说明了也好!” 老者最后还是带走了记忆被锁的芙潇二人,最后答应苏堇的要求,也不过是不要改了她们的名字。她总是觉得,或许有一天,听着这两个名字,还能想起来。 最重要的,老者承诺的将来,必须要百姓见证才行。 毕竟是苏堇本人点头的事情,就算苏潇然心疼女儿,就算朝廷上国主愤怒,也不可能再去强迫结果改变。 那么,就让天下人见识见识,那蛇妖口中,未来不可估量的公子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苏堇是真忘了芙潇和芙湘,至少在众人看来如此。而事实如何,也只有参与这件事的人才能知道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秉辜北擎轻笑,“果真不凡,居然能的妖族的帮助。” (………突然想起的坑……填得奇怪,也就凑合了t^t我不想改前面的。来呀,有本事喷我吖!) 第五十四章:夜袭? 马车缓缓驶过长街,黑夜里有马蹄嗒嗒,惊醒了临街的百姓。(.$>>>棉、花‘糖’小‘說’)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这种人就该去死。”有人猛然坐起,恼怒的嚷嚷几声之后又摇摇晃晃的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绿芙抬头看了看苏堇,“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为了趁早回去馥宁郡主府,车夫听了苏堇的话抄小路,可绿芙注意到,随着越走越偏僻,自己小姐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苏堇却没有直接回答绿芙的话,只是微微发狠,也不知道是对着什么地方,对着什么人,冰唇轻启,她说,“终于……来了么!” 谁来了?绿芙疑惑,可身体条件反射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浑身都是紧张的味道。那车夫与绿芙相同,一双鼠目警惕的扫视四周。 “噗呲……”利器破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绿芙立马扑倒苏堇身上,想要做苏堇的肉盾。 是失力感,绿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后背,不过还好。绿芙抬头,看着并无大碍的苏堇,勉强一笑,接着就侧头倒下。 对方来势汹汹,直接无视了车夫和绿芙,踏着月光而来。 苏堇轻轻挪开绿芙,掸掸衣角站起来,然后自己撩开车帘,就那么好不惧怕的站在月光下黑衣蒙面的人面前。 “呵,不敢见人么,蒙面?”苏堇勾一抹鄙夷,以此挑衅。 来人一言不发,瞄准苏堇之后,大手一挥丢出几根细针,而细针破空而来,直奔着苏堇的眉心和心口。 是真正的杀意,来人真就是来杀她的,如果她躲不过去的话。(.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压制到第五层,还没有取我命的资格。”苏堇瞳孔微缩,与此同时脚尖点地,借着玄力,苏堇凭空而立。 不等细针接近,苏堇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出,手指拈花,不过呼吸就夹住了三根细针。 可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对面那人眸光流转,再抬手,原本被苏堇死死夹在指尖的细针再次动了起来,并且以极大的力度来摆脱苏堇指尖的控制,朝着苏堇的眉心移动。 苏堇吃力,可不敢轻易丢掉细针。这细针受那人控制,可以随时改变方向,可以……随时增加推动力。 “无机。”看着来人慢慢接近自己,苏堇心里漠然念出这两个字。像是获得了力量支持,苏堇一咬牙,直接把细针捏断,然后水蓝色的玄力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细针爆成粉末。 细针并非真正的针,只是来人玄法太强,从天地间吸取了玄力凝结,也难怪可以受他控制了。 “原来如此。”苏堇心里冷笑,“这种程度,别说使用无机,就是随便一件玄武器拿出来对抗,都是我丢人现眼!” 于是看着翻倍而来的细针,苏堇眼角轻佻。沟通了天地玄力做成一个简单的防御,然后…… “凝!”苏堇只是低声吐出这个字,而肉眼可见她四周的玄力以一种叫人咋舌的速度凝聚成水蓝色的圆球,在月光下发出不容忽视的光芒。 对面黑衣人一顿,自己都没有察觉眼角的惊讶,然后大手一挥,细针加快了速度。 “破!”依旧一个字,苏堇落下的时候,水蓝色的圆球逶迤着光芒飞奔出去,与细针碰撞到一起。苏堇看到对面那人丢了一个玄力保护光罩扣住了马车。 不大不小的爆炸,让远处长街都有了几许震动,可或许因为距离太远,长街里百姓也只以为是错觉。 苏堇轻飘飘的落下,一双眼无所畏惧的盯着来人,“继续!” “初次,合格!”来人冷傲开口,声音却有些嘶哑。而不等苏堇喘口气,来人缓缓拔剑,长剑遥遥的指向苏堇的眉心。 “现在,我会用我三成力量,而你,全力对抗,”他的眼似万丈深渊,最深处却摇曳着一点星芒,此刻,他就用他那双眼盯着苏堇,一字一顿,“我要看看,这两年,你的进步。” 苏堇轻笑,“如你所愿!” 芙潇听月衡的建议,把那失去活力的粘稠物质装进玉瓶,然后看着月衡在褚封身上布置了所谓灵力。 “怎样,控制住了吗?”见月衡怏怏的倒下,芙潇连忙上前。 “唔,芙潇姐姐,现在看来,似乎是月衡估计失误了。”月衡抬起头来,一张脸表现的生无可恋。“月衡一直都这么以为的,月衡是灵,天生就是恶妖的克星,而恶妖对我无计可施。” “可发生了刚刚的事,芙潇姐姐……”月衡勉强的笑了笑,“如果不是月衡灵力不够,这恶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不会……不会坏了褚封公子的根基。” 芙潇直觉不妙,是非常不妙的哪一种,“月小衡,你这话……什么意思。”芙潇自己都没有注意语气里的颤音,那是害怕了,可害怕什么呢,芙潇说不上来。 月衡自责的低下脑袋,“恶妖吃了褚封公子的根基,以此来恢复伤势。” “月衡如今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再把恶妖扯出来,恶妖有了防范,应当,也不会让褚封公子好过……褚封公子……怕是活不过半月了。” “可是月小衡,你刚刚不是在布置什么吗,就没有一点作用?”拉着月衡的衣襟,芙潇不自觉的放大了音量。不同于月衡的自责,芙潇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有作用有作用,可,”月衡疯狂的摇头,然后停下,用一双溢满泪花的眼望着芙潇,“可是…可是……那最多也就限制一下恶妖的吸食速度,褚封公子……还是活不过半月啊!” 月衡最后一个字落下,就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都怪我,都怪我太弱了,弱就弱吧,偏偏还自以为是,如果,如果我不是灵就好了,不是灵…… “不是灵的话,就不会信誓旦旦的来,不会刺激恶妖,那么褚封公子……虽然会日渐消瘦,可……终究是能活到明年的。”月衡越是哭到不能自已,脑子里的想法就越疯狂。 就好像,他突然站起来,顶着一张被泪水弄花的脸,浑身抽噎着推开门疯跑出去。 “月小衡。”芙潇没想过这件事会给月衡这样的刺激。那毕竟是个初入俗世的孩子,因为善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因为自责,才让情绪转变得突然。似天昏地暗,丢了生的理由。 “月小衡你给我站住!”芙潇一跃而起落在月衡的前面,一双手死死的抵着月衡疯狂向前冲的劲儿。 “不该是灵,不该是……”月衡此刻感觉不到外面,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疯狂得想要逃离。他哭着嚷着,不知所措。 “啪!”这耳光落得极重,月衡的哭喊一瞬停住,愣愣的抬头,月衡不可置信的望着芙潇。 (唔………刚刚到yy直播………唱歌去了………于是忘了。) 第五十五章:下不为例 “芙潇姐姐……”和着月光下熠熠华生的泪花,月衡愣愣,有些委屈。 “月小衡你听着,”芙潇稳住自己的情绪,修长的手捏着月衡的双肩,一字一顿,“一切皆有变数,事情没有真正来临之前,你都不能断定褚封半月以后的生与死。” “何况,你是灵啊月小衡,是高于人和妖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所说还有谁可以灭了恶妖,那就非你莫属了。” 世人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此刻的芙潇就是如此,顿了顿,芙潇又道,“被恶妖缠身的人那么多,褚封不过是其中一个,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去解救。褚封身上的失误并不能成为你自责甚至是放弃一切的理由,那是警觉,是让你更努力。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话,你懂不懂!” “我……我……”我懂。月衡瘪嘴,可是褚封公子的事情,放不下。 芙潇缓缓松开月衡的双肩,突然自嘲的一笑,“你以为你在怪你自己,其实,你是在怪我吧!” “才……才没有!”月衡一急,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芙潇,“不关芙潇姐姐……”不关你的事。. 芙潇却瞪一眼月衡,“怎么没有,怎么不是。如果不是我太弱,如果你不是为了帮我逼出那东西,恶妖怎么可能有机会缩回褚封的身子,所以……” “你在怪我!”这最后的几个字重重的落下,让月衡心里一紧,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月衡看到芙潇一直到手肘都发黑的后手,再想想芙潇如今的语气,他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自责的喃喃,“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怪芙潇姐姐呢,弱的只是月衡,只是月衡啊。” 芙潇当真觉得月衡脑子倔,所以不论她以什么方式去开导,他都听不进去吗,只是一直强调自己的错?当然不可以这样! “好,既然你不怪我,我们就来说说。”强行拉着月衡坐在后院一处石凳子上,芙潇轻笑,“你想逃离是吗。” 不是问,芙潇的语气肯定得让月衡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翁声回答,“是。” “月小衡,难道在你看来,犯了错不需要补救,直接逃离就可以了吗!如果你回答是,那么你就走,算我芙潇瞎了眼,看错了人!”是芙潇的质问,目的是为了让月衡清醒,所以毫无情面可言。 在月衡看来,这就是撕裂了他仅剩的自尊。或许芙潇说得对,他就是胆小,不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逃离吗,那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所以,是他错了! “芙潇姐姐,芙潇姐姐我们回去吧。”月衡踉跄着往回走,一路喃喃,“就算是褚封公子要死了,我,我也要给他道歉,不论我下场如何,不论……” 芙潇一听,这可不行,连忙跳起来和月衡并排走,“月小衡你记住,以后不能对公子以外的任何人提及你是灵的事。以后制服恶妖,也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所以褚封的事情,道歉就道歉,不准说恶妖,不准说你是灵!”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芙潇只知道,灵或许对自家小姐有用,而既然对自家小姐有用,就绝不能让其他人惦记。 回到房间,顾一已经醒了,看到褚封要死不活的昏死在另一边,顾一大惊失色,“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醒醒啊……呜哇哇……公子,公子你别吓顾一。” 褚封是被顾一的哭喊闹醒的,一睁眼,褚封只觉得浑身都提不上劲儿,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是发病了? 勉强抬起手搭在顾一后背,褚封低声问,“什么事,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公……公子。”顾一死死抱住褚封,立马转为喜极而泣,“公子你可吓死顾一了!” 褚封浅笑,让顾一把自己扶起来,“这是哪儿?”褚封问。 “不知道。”顾一的记忆只停留在谪仙居的二楼,自己应该是偷偷喝了公子的酒,醉了?所以这就是玉人阁里面,可……为什么自己和公子会在地上躺着。 “咿呀……”房门被推开,顾一连忙转头,满是警惕。 而进屋来的是芙潇,褚封藏着欣喜,冲芙潇拱手,“芙潇姑娘好,褚封方才失礼,可是醉了?” “褚公子确是醉了。时辰不早,褚公子可是要回府?”芙潇原本的借口并不是褚封喝醉,可既然褚封这么问,芙潇自然乐得回答。 褚封努力忍着身子的不适,在芙潇面前站得笔直,“今夜谢风公子宴请,也谢芙潇姑娘照顾……褚封……褚封……” “碰。”不等一句话说完,褚封侧身倒下,也幸亏顾一反应及时才给褚封做了肉垫子。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顾一大惊,连忙把褚封翻过来,自己也换了姿势,弯着身子凑近褚封。 “月小衡,去把芙湘叫来。”芙潇急忙走近,伸手探了褚封的呼吸,然后月衡一咬牙就冲了出去。 月光洒落得凄凉,照着苏堇缓缓滴落鲜血的手,算不上狰狞可怕,隐约有几分唯美之感。 是了,苏堇穿着那水蓝色的衣衫,在月光下站得笔直,手里拿一把长剑,有血顺着长剑流下。那是她自己的血,手臂受了伤,流了血。 对面那人轻哼一声,也不知是不屑还是认同,而却缓缓走近,递了装药的小瓶,“知道你药理不俗,可这样的疗伤圣药,你还弄不出来。” 苏堇轻笑着抬头,“若我说,我能把这药的成分提炼出来,然后自己做出药效相差无几的药粉呢!” “那是你的能耐!”那人转身,“夜深了,你回去吧!” “秉辜北擎,大家都这么熟了,你蒙面有意思吗?”苏堇提着剑走到那人面前,猛的一伸手,扯下了面巾。 那人一顿,然后冷着一张脸看苏堇,“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这个词不该用来威胁苏堇,尤其不该从秉辜北擎口里吐出来,于是苏堇轻笑,“有些人啊,就是矫情。什么下不为例,以你秉辜北擎的能耐,阻止我也不过一个念头的事情,非得等我给你扯掉了才来告诉我下不为例!。” “苏堇!”秉辜北擎面上一冷,“别太放肆。” “呵……秉辜将军慢走,本郡主有伤在身,就不送了。”苏堇回到马车,透过车帘扬起的一角看到外面的秉辜北擎。 月光下的男人一袭黑色劲装,一双眼微微阖着,然后苏堇看到,他的嘴角似乎有什么溢出了来。 “是血吗……他身上的毒……”眉头微皱,可紧接着苏堇就摇头,秉辜北擎和她,不过相互利用罢了,何苦去担心他的事情。 拿出细针扎了绿芙和车夫,绿芙幽幽转醒,看到苏堇无恙也才放心了。对着车夫,绿芙有些凝重,“赶紧回府!” 第五十六章:不请自来 “你到底是谁!”直直的盯着矮墙上站得笔直的黑影,苏堇小心后退,“你的目的呢!” 这已经是苏堇第三次看到这个人了,对她来说,这人真是强到无法对抗,他的一个眼神或许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可他,应该别有目的。 他在苏堇警惕的目光中抬起一只手,声音冰冷,他说,“你…不需要知道。”至少,现在是不需要知道的,现在的你,没有资格。 “等等,”苏堇却突然勾唇一笑,自顾的猜测“能进入这郡主府,能不被我爹爹发现……这凉国,应该只有你了吧。” “秉辜北擎!”猛然抬头,苏堇无视那人手里准备弄晕自己的玄力,只是盯着他,死死的盯着。 虽然是一字一顿的肯定,可没人知道苏堇颤抖的内心要用多少力气去压制。苏堇只是说,如果他是凉国人,那他必定就是秉辜北擎,可……若他不是凉国人呢,那么唯一的把握,就是他暂时……对她没有恶意。 苏堇看到他缓缓抬起的手收了回去,正暗自松一口气呢,下一秒却毫无征兆的倒下。脑袋磕在窗棂上,红肿一片。 “倒也不笨,不枉我多次帮你。”黑影小心翼翼把苏堇抱回床上,又给苏堇盖上被子,“不出意外的话,下次……” 苏堇醒来,已是深夜,目光扫动之后,苏堇轻笑,“秉辜北擎,可别告诉我,你是看上了我的天赋,准备教我玄法。” “我倒宁愿相信你是怕了我爹爹,所以才想看着我,或许想借我威胁爹爹。可你错了,我才是要做大事的人,我爹爹,更愿意的是云游四海,这一点,我以为从我接手青木济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看来……秉辜北擎,你还真是……猜不透呢!” 次日一早,苏堇就让芙潇给永战将军府递了帖子,说要去拜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用的,是风晟的身份。 第二次到永战将军府,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叫做俞的少年,“将军已等候多时,风公子直接过去就好。” 还是那个亭子,秉辜北擎穿一件黑袍坐在那个位置上,有风从远处吹来,吹起他额前的发。 “有话直说!”头也不抬,秉辜北擎做着老动作,也不过是敲打茶杯的边缘,然后从天地间汲取玄力来当做茶水。 苏堇甩甩衣衫后摆,坐到秉辜北擎的对面。 “秉辜北擎,我们把话……坦白了说吧。”轻轻抬眸,苏堇的眼里有一股坚持。苏堇说我,说我们,就是在秉辜北擎面前,已经暴露了自己一部分的真实。 “可以。”毫不犹豫,秉辜北擎端起茶杯,将里面好不容易装至一半的液体一口饮尽。 “苍生济,是你让陈笙就给我的!”不是疑问,完完全全的肯定。当初所有的可能都指向秉辜北擎,只是苏堇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帮她,不明白,为什么陈笙会死了。 “是。”苏堇聪明,他一早就知道了,何况这件事,长了眼睛的人应该都可以看出来。 “昨晚……是你!”瞳孔微缩,苏堇咬牙切齿。 “是。”秉辜北擎以为,昨夜,苏堇不是已经喊出他的名字了么。 “目的呢?” “呵,苏堇,本将希望你知道,坦明了说话时你提出来的,可你,毫无诚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冷到骨子里,似乎也让空气的冻结。 苏堇一顿,接着就是轻笑。是了,这个世界,苏堇不希望扯上苏潇然,可终归需要一个后盾,而这个后盾不值得她心疼和难过,她和他,应当相互利用。于是秉辜北擎出现了,那么,就是他吧。 “我,风晟。”苏堇略微强调,她看到秉辜北擎眉头轻佻,可懒得顾及,于是接着说,“要为这个国家创造最大的财富,而我现在太弱,需要力量支持。” “具体一点。”看着这样的苏堇,秉辜北擎心里轻轻一跳。明明不过十来岁的丫头,野心还真是大! 苏堇沉思,组织了语言,“我接手药材店是为了民心,接手秦楼玉人阁,则是真正的敛财。” “你相信我,最多两年,我会让玉人阁为凉国创造最大的财富,这种财富,足够让国主拨给你军队,从头到尾的装备力量。”苏堇以为,一个将军,或者还说一个真正的将军,绝对是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能够拥有最好的装备条件,苏堇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苏堇说完,秉辜北擎居然毫无表情变化,只是冷着语气,“不够具体。”他说。 苏堇一愣,她可没准备把所有细节打算都告诉秉辜北擎,话说,这个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听他的话,具体具体再具体! 好吧,有求于人,该低头就低头。 “咳咳,我决定给玉人阁全新的发展模式……具体就……” “昨天,我以为你很聪明。”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秉辜北擎轻轻勾唇,“现在看来,真是笨得可怜!” 苏堇早就知道秉辜北擎的心思不好猜,可也没想到,一言不合就说她笨!她笨吗,为了不做电视剧里苦逼的,总被人欺负的女猪脚,她已经很努力的学着强大了,甚至完完全全把她的野心放出来。有野心作为支撑的她,怎么可能笨。 “装备军队,并不能打动我。”这次,秉辜北擎自称为我,也给了苏堇说服他的方向。 苏堇勉强一笑,然后说,“玉人阁敛财当是贪官污吏的银钱,甚至,是去他国敛财,以此来让凉国富强,让百姓……” 秉辜北擎当是好官,而好官,自然为百姓着想。苏堇觉得,冠以家国大义,秉辜北擎能最快同意。 “本将凭什么信你,若是你敛财害民呢!”猛然一拍案桌,秉辜北擎把苏堇吓了个结实。 可是事已至此,苏堇只能忍,立马抬手做发誓状,苏堇别过头去,“我风晟…” “苏堇。”秉辜北擎挑眉提醒。 “好!我苏堇再此对天起誓,若有半点对不起凉国,对不起凉国百姓的想法,以天地为束缚,此生玄法不得精进,此生,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同样拍了案桌,苏堇咬牙对着秉辜北擎,“这下,将军满意了吗!” “怎么帮你。”惊讶于苏堇的毒誓,秉辜北擎有一瞬不敢去看苏堇那张年轻的脸,于是低头敲着茶杯,等着苏堇开口。 “我需要将军保证,让苏堇是苏堇,让风晟是风晟。”苏堇阖眼,缓缓提出这样的要求。秉辜北擎是聪明人,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秉辜北擎稍微思索,接着就说,“我会安排一些人给你处理好尾巴,直到你自己有能力抹掉尾巴为止。” “还有就是,将军要尽力的教我玄法,我需要能保护自己的力量。” “可以,至于如何教,本将用自己的方法。”这是秉辜北擎昨晚就有的想法,苏堇这样的人,本来就不甘心平庸。不过,苏潇然教她还不够,居然来找他,可见他比苏潇然,强! 那一天具体谈了多少苏堇已经记不清了,唯一可以说的,秉辜北擎答应的东西是完完全全做到了。她苏堇答应的,也一样做到了。 马车终于驶进馥宁郡主府,有年迈的家仆轻轻合上门,那门一声咿呀,把黑夜里的黑影挡在了外面。 “一转眼,六年了。”黑影捂着心口,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 第五十七章:多灾多难 芙湘的药理是在青木济学来的,因为接触的都是昌林留下的经典医书,这看病治病的本事也是比一般的大夫好上不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芙湘取了银针给褚封扎了三针,然后褚封幽幽转醒,之后才由芙潇把褚封送回了丞相府。 “芙……芙湘姐姐……”月衡张口,准备承受后果。 “好了,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芙湘轻轻点头,给月衡一个放心的眼神,“公子人好,不会乱发火的。” “月衡知道了。”看着芙湘移步出去,月衡脑袋无力得垂下。是了,那公子,人好。可他毕竟是惹了事,凭什么想着毫发无损的让这件事过去,他倒宁愿公子发火,甚至是罚他。 月光落得柔和,院子里,马车缓缓停在斑驳的竹影上。绿芙扶着苏堇从马车下来,菀萝连忙迎上去握住苏堇有些冰凉的小手,“怎么回来这么晚,也不怕娘亲担心。” “看你,都冻坏了吧。” “娘~~堇儿倒不觉得冷,只是娘,你就在院子里等堇儿这么久,爹爹该不高兴了。”苏堇眼里跳跃着打趣,那是菀萝可以清楚看到的东西。 “你这孩子,”故作恼怒的拍了苏堇的手,菀萝又拉着苏堇进屋,“滋水下段大雨半月,百姓受苦,你爹要出主意,娘亲就不打扰他了,今夜,娘亲同堇儿睡。” 滋水下段大雨引起堤坝崩溃这事,苏堇一早就是知道的。杀生楼三天前就已经传了消息过来,滋水下段堤坝崩溃,大水漫了城镇,四天过去,也不知百姓是否还承受得半点损失。 “娘,治水和稳定百姓这事,堇儿有个主意。”苏堇顿住,对着菀萝勾唇一笑。 次日早朝,国主居高位,问朝堂之上的百官,“众卿可知,滋水下段大雨半月,我国百姓正生活在水火之中,一夜已过,谁……可曾有解决之法?” 朝堂上立马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褚丞相清了喉咙中的痰液,上前一步,“国主圣明,老臣以为,为了避免往常官吏私吞救济之金,本次救济金的发放,当由……” 百官立马屏息,等着褚丞相提出一个可行的名字,而这等好事,能落到自己身上最好。(.无弹窗广告) 褚国呈是真的老了,又咳了几声,最后才不急不忙道,“老臣以为,苏大将军是最好的人选。” 苏潇然面不改色,显然这种事他早就见惯不怪了,只是,他却有更好的方法。 百官只是听了褚国呈的建议就开始附和,国主也准备点头了,“苏将军,你以为如何?” “国主圣明,”苏潇然上前一步拱手,“天灾人祸,向来都由朝廷拨款救济,这一点,微臣认同。” “只是人之天性,天子降下救济,百姓不需劳作就可获得大量的银钱,怕是会加重百姓骨子里的惰性,不利于国家发展。虽然近几年有风公子赋税充盈了国库,照这么一律平等的救济下去,国库,也会空!” 虽然苏潇然说的就是事实,可这么多年,应该说凉国统一以来一直如此,谁都知道盲目救济的弊端,可那又如何,总不能放着百姓不管吧。 “以苏将军所言,这还不该救济了?”有迂腐的文官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低到像是嘀咕,可其中的不屑之意毫不掩饰。 褚国呈也是犹犹豫豫,或许是因为太老了,脑子反应有些慢了。 国主挑眉,等着苏潇然继续。苏潇然的性子如何,他早就了解进了骨子里,他苏潇然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必定是有更好的方法,而且国主觉得,这个解决方***成为史书中的一部分。 苏潇然听文官不屑,也不恼怒,只是微微转身,对着那个开口说话的文官,那文官一顿,不知所措。 然后苏潇然一字一顿,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禀国主,微臣之计,乃是以工代振!” “以工代振?苏将军能否详细讲解一番。”国主眼前一亮,差点从高位上下来。如果,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当是绝顶妙计。 连国主都是这样一副样子,其余人自然更加兴奋,眼冒金光无外是。 众人反应在苏潇然意料之中,因为他昨晚也是这么兴奋的,在他宝贝女儿苏堇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都拍案叫绝了。 在朝堂上踱步,苏潇然稍微组织语言,“堤坝崩溃导致大水泛滥,百姓流离,安顿百姓虽为重中之重,而根本之法却是修复堤坝。与其等大雨停下,官兵去修复堤坝,倒不如以工代振,调动百姓的积极性。而我们,把救济之金作为百姓工作的酬劳。” “…………”短暂的安静之后,百官喝彩。 “苏将军所言……极是!” “此计甚好,乃是一箭双雕之用。” “苏将军不愧为我国贤良,可文可武,乃是百官典范。” “我凉国有苏将军这样的……”最开始就嘀咕的文官有些尴尬,瘪了瘪嘴,终于奉承,“是我凉国之幸。” 国主大笑,“好,此事全权交于苏将军去办。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国主圣明。”一个正三品的文官上前,“臣有事要奏。” 递上册子,很快就有宫人来接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承上。“国主,凉国北面,与雪陇国交接的岐山之南发生地震,灾区……只在凉国境内。” 国主猛然抬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天前,是驻疆军士来的急报,原本该由周大人上报……可周大人……”文官欲言又止,转而道,“他们只能就近递给了微臣。” 周大人,就是当初的邢部尚书,六年的时间足够上他往上爬了,如今官居从二品,倒是威风得很。 “啪。”国主怒急拍案,直直盯着周大人,怒道,“周施从!你可有话说。” 周施从慌张跪地,“国主息怒,国主息怒啊,微臣是被冤枉的,微臣从来没有见到过驻疆来的军士急报!” “张大人,你为何陷害本官,这样的罪名……你……”周施从突然抬手指着先前说话的文官,怒目而视也毫无作用。 朝堂上有人开始嘀咕,那语气,完完全全是针对周施从。苏潇然却摇头不语,他曾经的部下,如今,与他毫无干系,周施从是好是坏,都由国主评定。 国主喝道,“够了,退朝之后,你俩再慢慢理论吧,孰是孰非朕还分辨得出来。” “子觞!”国主转而叫秦子觞,秦子觞连忙上前听令,“岐山之事由你负责,居所重建,同用以工代振的方法。” “儿臣领旨!”秦子觞甩了衣摆下跪,眉目间满是担忧。 褚国呈则是缓缓摇头,“凉国,这是怎么了,要不是有风公子赋税充盈国库,这些年的天灾人祸,凉国怕是早就……哎!” (附上几句话吧,很久都没有嘀咕了,而确实是我嘀咕,或许只是想一吐为快。 关于友情,本渣渣现在很是头疼,在她们面前不能够说,因为害怕失去,但这里,几乎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天地了。 我总是这样以为,和她们打成一片,我是她们的不可或缺,而事实,我太过自以为是,她们眼里的我可有可无,因为我卑微。 今天的事情啊,真是伤透了我。我是可以直接无视的存在,她们高兴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却像哈巴狗一样的凑上去,真是,好没用的自己。 自以为是的小丑,真的,该改了,因为脾气,小丑也有。) 第五十八章:婆婆老了? 正午的阳光落影斑驳,有女子穿一件绣花的衣裳缓步走上小楼。[.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大姑娘?” 女子自然是恢复的女儿模样的南宫祁,而真正的名字当是南宫启月,雪陇国以才闻名的启月公主。她的身后跟着模样小巧的丫鬟,登上小楼,南宫启月没有看到自己念了一夜的人,那个有些张狂的青裙子的姑娘正无所拘束的抬起一只脚搭在案桌上。 于是南宫启月有些疑惑,可随即就想,这大姑娘是玄法第四层的强者,怎么可能没有察觉自己的靠近,所以这一切……必定是做给自己看的。 芙潇不慌不忙的把脚收回来,然后起身对南宫启月行礼,“姑娘好。” “大姑娘,风公子……不来吗?”虽然早就猜到这种结果,可南宫启月一直都有幻想,她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最起码也能单独和他见上一面。果然是她想多了么。 玉人阁的风公子,凉国,甚至是人类国度都赫赫有名的存在,那样的不可触及,那样……叫人不忍亵渎。 他是秋时月,清冷,清冷又唯美了人心。 芙潇重新站直,毫不惧怕的与南宫启月对视,眉眼间有笑意,芙潇说,“姑娘何须多此一问。” “姑娘既是聪明人,必定也知道我家公子不喜私交。姑娘若是没有要紧事,芙潇这就回去了。” 当着南宫启月的面,芙潇大步迈出,直接与她擦肩,那样子简直气疯了南宫启月的丫鬟。 “大胆!”丫鬟突然开口,而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要不是芙潇向来胆子大,这一吼,还能把芙潇吓着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芙潇冷哼,然后就转身盯着那丫鬟,“大胆?你确定这是对本姑奶奶说话的语气?”轻轻挑眉,芙潇漫不经心又道,“姑奶奶给你一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芙潇半分也不惧怕南宫启月,苏堇给的自信,足够让她当着一国公主的面教训公主的丫鬟。 丫鬟气急,分明想要找回场子,却被南宫启月一瞪,于是气场全无,规规矩矩的缩回南宫启月的身后,头却时不时抬起,恶狠狠的看一眼芙潇。 “大姑娘,这丫鬟言语有失,待回去了,我自然会好好管教。”南宫启月轻轻低头,似乎是弱者的姿态,而语气中的不屑之意越渐浓烈,掩饰不去。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终究是我南宫启月的丫鬟,怎么也轮不到你同为丫鬟的芙潇来教训,就算是风公子的人又如何,还能上天了? “那就请姑娘赶紧些管教,毕竟不是谁,都像芙潇这么好说话的,”似笑非笑,芙潇轻轻挑眉,“若是什么时候这丫鬟得罪了其他的谁,那一言不合……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对姑娘的名声,怕是不好。” “能纵容这样的丫鬟,这种罪名,也不知姑娘担不担得!” 怎么都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以前的芙潇太过大大咧咧,可在苏堇身边六年,就算是这六年,也能够让芙潇学会很多东西,比如,在什么样的时间做一只笑面老虎,在什么样的场合放肆! “谢大姑娘提醒。”南宫启月突然想通,对着芙潇勾唇浅笑,意味深长,“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丫鬟,管教成大姑娘这样既能干又有眼力劲儿,还会说话的丫鬟。” 她说芙潇是能干的……丫鬟,虽然事实如此,可就这么由她说出来,还真是满满的不屑。而却没有表现得明显,她笑得那样干净,看不出半点心机。 而芙潇面上并不在意,回以笑意,心里却给南宫启月划了一把大叉。 “姑娘说笑了,只要不是哑巴,谁还不会说话呢。”故意曲解南宫启月的意思,芙潇看着南宫启月一顿,然后芙潇趁早转移话题。 “可芙潇还是谢姑娘看得起。时辰不早,芙潇该回去向公子复命了。”轻轻俯身,芙潇道,“姑娘留步,芙潇告退。” 一直到芙潇走下小楼,南宫启月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丫鬟见芙潇走出了视线,才愤愤的朝着芙潇走去的方向冷哼,“公主,风公子如此不给公主面子,公主何不就这机会把那丫鬟留下,给风公子一个教训。” “那丫鬟也是目中无人,不给点教训,小奴真替公主……” 没了外人,丫鬟就自以为得自家公主的宠可以恃宠而骄,可现实就是,南宫启月狠狠的瞪了丫鬟。“我们此番目的,是不顾一切的代价把风公子挖去雪陇国,而不是为了一时之气,彻底去得罪他。” “不过那芙潇,不……应当说风公子身边的人,还真的,都不简单。” 苏潇然意气风发的回到馥宁郡主府,刚迈进院门就大笑,“菀萝,堇儿,满朝文武都认可堇儿说的以工代振,我苏家的丫头果然争气。” 正吃中饭的菀萝放下木筷,颇为不耐道,“如果你要说你成功摆脱了我们娘俩要去滋水下段救灾了,也等吃完饭再说。” 苏堇抬头,笑而不语,自家爹娘这隔天就小打小闹,早就习惯了。毕竟是生活,小打小闹是恩爱,也因为了解,所以肆无忌惮。 “我……我这不是……”苏潇然示弱,他那里舍得丢下她们娘俩,居然还说是摆脱,谁都知道他不想接手这件事,可是圣命难违…又关乎百姓生死存亡,其他人,他也真的不放心。 苏潇然小心翼翼的落座,然后旁边的桂婆婆给苏潇然盛一碗暖胃的汤,桂婆婆已经老了,行动难免不顺畅,洒了半碗汤在木桌上,又连忙拿帕子去擦。 “桂绒,你近来身子也不好,就在院里休息吧,府上这么多下人,也不是非要你伺候。”顺手接过帕子,苏潇然自己麻利的擦干,再抬头,桂婆婆正一脸愧疚。 菀萝站起来走到桂婆婆身边,抬手握住桂婆婆的手,也对上桂婆婆那愧疚的眼,“桂妈妈,潇然都这么说了,你就好好歇歇吧,劳碌了大半生,怎么也该享享福了。” “咳咳,是老了,确实老了。”桂婆婆轻咳几声,余光落在苏堇身上,又强调了几句,“也照顾不了你们多久了,就让……”就让我把最后的力气也用在伺候你们一家身上吧。 “婆婆……”苏堇摇头打断桂婆婆的话,同样走到桂婆婆边上,“一直都是婆婆在照顾堇儿,如今婆婆上年纪,也该堇儿照顾婆婆了。” 从菀萝手里不动声色的接过桂婆婆的手,苏堇沉了沉情绪,“爹,娘亲,堇儿也吃了差不多了,就让堇儿送婆婆回院子吧。” 桂婆婆还摇头,强调自己还能做事,可苏潇然和菀萝都同意苏堇的提议,于是苏堇扶着桂婆婆别了二老,最后走进桂婆婆的屋子。 “婆婆有话就直说。”苏堇能有今天作为风晟的成就,少不了一开始桂婆婆的帮助,桂婆婆的身子苏堇懂得,所以今天在苏潇然他们面前,桂婆婆突然这副样子,居然半点都等不急,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桂婆婆颤巍巍的坐到床榻上,轻轻阖眼,等到再睁开的时候,眼神犀利如芒。 “那个人,来凉国了!”桂婆婆如是说。 第五十九章:命阁 天地第一阁为命,打的乃是通天晓地的名头,就为这通天晓地四字,天地两族,人也好,妖也罢,全都趋之若鹜。[] 命阁之主看他物,只需一眼。一眼知一生,生于何地,终于何处,又因何而终;一眼知破解,于是知如何改命而活。 都想逆天改命,与世而活,所以不知死活的到处寻找命阁,终于死在寻找的路上。 命阁所在,外人不得而知,只有那些接受了命阁之主的任务,从命阁出来的人,或者妖,才能用最特殊的方法,回到那个叫人欲罢不能的地方。 世人只知命阁之主这号人物,却无缘得见,就连当初命阁之主和苏潇然交易,苏潇然也未能见得命阁之主真容。而桂婆婆信誓旦旦,说命阁之主,来了凉国! “婆婆如何肯定?”听到命阁两个字的时候,苏堇心里猛然一紧,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那家古朴的店,匾额上的大字,就是命阁。 所以那个面无血色的好看男人,是命阁之主?她,早就见过他了? 桂婆婆猜到苏堇会疑问,于是点头,“小姐可还记得那个铃铛?” “铃铛……唤醒我的那个?”苏堇记起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眼,入眼的那个银白色的铃铛。苏堇记得上面有镂花精致,核心是水蓝色的珠子,珠子里凝结一只小虫,宛若琥珀。 可那铃铛,不是和小白一起丢了么。哦,说起小白,那样一小只伪装成狗的雪狼,和那个世界捡到的小白一样,被苏堇养了一年,也就一年而已,然后就……丢了。 桂婆婆凝重,却还是点头道,“铃铛,名叫轮回铃,是一件顶级的玄武器,接近通灵。” “婆婆研究了十年,和轮回铃有了一丝感应。轮回铃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所以当轮回铃回到他手上的时候会异样活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桂婆婆顿了顿,苍老的脸上浮现几许不可忽视的沉重,又强调说,“小姐,轮回铃确实已经回到他手上了,而刚刚婆婆感应到,轮回铃入了凉国。” 苏堇听罢猛然站起,冰唇启开,眼里闪烁着光芒,“影子。” 有黑衣蒙面的人轻飘飘从房梁落下,半膝跪地,“影子在。” “动用杀生楼情报网,我要知道这个人的行踪。”苏堇记得当初催眠了她,让她来这个世界的人,于是执笔几画,速写了那个人的模样。 把画像交给影子,苏堇才推门出去,桂婆婆在后面轻声问,“小姐如何知道命阁之主的模样?” 苏堇顿住,也不回头,只是低声,“其实,我不确定他是命阁之主。” “那……”桂婆婆欲言又止,那小姐为何要画像。 “不确定他是命阁之主,但是,他肯定是命阁之人。”落下这句代表了肯定的话,苏堇踩着步子出门。绿芙在门口候着,苏堇一出来,绿芙立马上前扶着苏堇。 “小姐,今日可还去青木济?” 是一叶扁舟,轻悠悠的荡在滋水流速最缓的一段。扁舟上有三人,两男一女,皆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一个穿靛青色衣衫的男子轻轻摇动船桨,却时不时用余光去偷看正把手浸在河水里的白衣男子,然后那个青衣的姑娘就沉着一张脸,“昌林,好好摇桨。” 昌林,是了,就是那个被取了部分入药的板蓝根,是把青木济交给苏堇的昌林。 于是那个白衣温润的男子的身份就明了了,是那个病殃殃的,昌林的主子。 被青衣的姑娘一喝,昌林自知理亏,于是别过头看着前面愈见湍急的河水。“主子,听说前面溃坝了,我们还是改道吧。” 白衣温润的男子轻轻把手抬起来,有水花附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阳光下也是熠熠生辉,叫人不自觉被吸引。 他说话极缓,声音,让人想到三月拂细柳的清风,他说,“既然入了凉国,也该去看看当初那丫头。” 微微低头,他看一眼腰间银白色的铃铛,末了抬头对着昌林,“改陆路吧。” 青衣姑娘眉头轻皱,“可是主子,您的身子……”受不得马车颠簸啊! “还是等些日子,等凉国修复了堤坝稳定了流水………” “容洇这是不信我?” “自然不是,容洇只是担心。”青衣姑娘就是容洇,一个五官精致,入画的女子。 “容洇姐姐,”昌林突然开口,他以前叫容洇大人,后来,后来他给白衣男子入药,身份提高了,昌林说,“若是担心陆路马车颠簸,昌林可以用妖力稳定马车。” 容洇垂头,“主子非得……在乎这一点时间吗?”她是不希望自家主子受半点苦的,可,她又怎么舍得驳了他的意。 “十六年了,无机既然没有大的变化,说明苏家那丫头不是她,无机,总该拿回来。”白衣男子顿了顿,然后就轻轻勾唇,“时间自然得抓紧些。” 她么?容洇沉默,就是她才害得主子永远都一副让人心疼的病样,偏偏主子毫不在意,主子的眼里,还真是只有她呢! 为了找到她,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终于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到什么程度呢,到了就算用了板蓝根入药,也不过恢复十之五六的程度,当是无药可救的。 这是一个反复的过程,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病重回到寒玉床上,再也起不来。容洇一直都心疼他,几百上千年的心疼,可…… 容洇终于服输,轻轻抬起头和白衣男子对视,“容洇,知道了。” 青木济和苍生济是凉国最大的药材店,全国分店,甚至还开到了别国,和玉人阁一样,百姓皆知,青木济和苍生济也都不过是公子风晟的产业。 风公子的药材店为民,所有的价钱都在合理,所赚,也不过理所应当的部分。因为有青木济和苍生济的存在,凉国因无药治病而死的百姓几乎没有了,于是百姓称赞,连坊间都传唱。 因为这不可忽视的贡献,凉国皇帝甚至不去追究风晟名字中的晟字。 如苏堇一开始说的,玉人阁敛财,药材店,却是收拢人心的部分。虽然大多数的时间,苏堇都在研究药材,研究药理,更多是为自己的私心。可不论苏堇目的如何,百姓看到的,都是公子风晟的好心肠,都是公子风晟的为民着想。 耳濡目染,这也是芙湘跟在苏堇身后,医术不弱的原因之一。 青木济后边的药田,就老蛇的话说,自有乾坤,只是现在的苏堇和他都看不出来罢了,于是苏堇自己研究类似转基因的技术,弄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丫头,老蛇要离开几天。”把包袱丢在桌子上,老者露出一口黄牙,“重要的人来了,老蛇要去迎迎。” 苏堇把好不容易研磨好的药粉小心装到玉制小瓶里,连头都不抬,“去吧。” “咳咳,丫头,那……”那工钱?笑话,一只修为不俗的蛇妖居然惦记工钱,而事实就是这样,老蛇搓搓手,一副猥琐样。 “带薪假没有,回来守几天夜班补上。”把药粉装完,苏堇才幽幽抬眸,“你自己选。” “不就是夜班嘛,老蛇守就是了,哼。”老蛇直接拎起包袱转身,“走了走了,不送。” “我也没想送你………” “………”这就尴尬了! 第六十章:拐着弯的骂 从小楼出来,芙潇顺路去了褚丞相府。(.$>>>棉、花‘糖’小‘說’)褚老丞相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府上各处也就比当初的将军府好那么一丁点,也还是与身份不太相符。 由素衣的丫鬟带去褚封的小院,芙潇看到树荫下披着玄色长袍却依旧怏怏的人。 “公子,玉人阁的大姑娘来了。”丫鬟轻声提醒,芙潇清楚的看到褚封一顿。接着顾一就转头过来迎芙潇,褚封也是挣扎着站起来。 “褚公子当心。”褚封比起昨天真不止弱了半点,他,连自己站起来都成问题。所以芙潇有些内疚的扶住他。 “叫芙潇姑娘见笑了。”颇为惭愧的低下头,褚封一时不敢去看芙潇。自己都是将死之人了,可不该去奢望。 芙潇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顾一,然后自己扶着褚封回到软椅上,“褚公子言重,哪里来的笑话。” “不过,”芙潇顿了顿,看着褚封愈发苍白的脸,犹豫着转移了此次目标,于是问,“褚公子可是酒醒了?” “醒了…醒了。”生怕回答慢了叫芙潇生气,于是褚封连忙点头,还特意强调了一遍。“褚封无用,半杯酒也能醉成这副样子,好在现在酒醒了,也没继续闹笑话。” 褚封口中的笑话,是他昨夜晕倒在地上的事情,他不知道恶妖的存在,就算如今身子愈发的虚弱,他也只当自己命该如此。 芙潇知道全部的事情,所以她不敢面对褚封,她只是,礼貌性的过来看看。 恶妖的吞噬速度渐渐慢了,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半月,褚封会慢慢的,慢慢的病入膏肓,直到无药可救,直到死亡。然后恶妖会窜出来,去危害其他的人。 “褚公子……总以为自己是笑话吗?”芙潇摇头,这个褚封,要么见面就是谢,要么,张口闭口都是笑话二字。(.)他总以为自己是笑话,以为自己会闹笑话。这样的褚封,居然让芙潇都心疼了。 如果他能好好的,他该做他喜欢的事情,他该自信,而不是,觉得无药可救的自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褚封被芙潇问住了,就连放下东西出门来的顾一也是一顿,“芙潇姑娘此言,是何意?” 芙潇轻笑,“昨夜花魁之选,褚公子敢第一个入场,那必定是有所计算的,既然有计算,公子当不是俗人。那时候,芙潇以为褚公子怎么也有自己的脾气,却不想因为这病殃殃的身子,褚公子生生把自己磨成这副样子。” “褚公子在芙潇这种丫鬟身份的人面前都觉得自己闹笑话,殊不知,这样的褚公子,自己都成了一个笑话!”最后几个字,芙潇落得铿锵有力,着实惊吓住了褚封。 然后顾一砸吧砸吧嘴,猛然发怒,“大姑娘,你……” 褚封立马瞪向顾一,在顾一不服气的冷哼之后才对芙潇拱手,“芙潇姑娘……褚封……”褚封向来如此,却不知如何就让姑娘厌烦了。至于那第一个入场,完全是因为褚封第一次去玉人阁那样的地方,褚封,不懂得规矩。 可芙潇不会给机会让褚封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芙潇轻甩衣袖转身,临了才微微一顿,“芙潇不会为刚刚的话道歉,褚公子还是仔细的想想吧,是不悔的绽放,还是拖着这身子,卑微到尘埃里去。” 直到芙潇大步走出去,褚封也没改变姿势,他刚刚站起来想去拉住芙潇,是的,不顾一切的,去留下她,不论如何,他都想给她解释。 可是芙潇走了,走的那样快。最后褚封跌在软椅上,呼吸急促,“顾一你说,我当真,活得狼狈,活得卑微吗?” 他从小的教育就是一个礼字,或许也有身子太弱的原因,他不太愿意去反驳任何人。 可是今天,有人来打醒他,教他要不悔的绽放,要活得像自己。那确实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可,他这样的身子,如何敢去不顾一切的绽放。 顾一缓缓低头,“才不是,公子这是脾气好,公子别去在意芙……芙潇姑娘的话。”顾一不想提芙潇这个名字,可他一想,自家公子已经栽到芙潇手上了,他不希望自己一句话让公子不开心。 “脾气好吗?”褚封望着芙潇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是……好到没脾气吧……”没脾气,所以,在芙潇姑娘眼里,就懦弱了。 芙潇姑娘喜欢的,当时风公子那样的人,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担得起芙潇姑娘的喜欢吧! 去边疆巡查的永战将军秉辜北擎回来了,全城百姓迎接,阵势与当初苏潇然回来一般大。 跟随的十几人的小队在秉辜北擎身后,皆是骑着马,马儿摇摇晃晃的路过青木济。摇摇晃晃,在苏堇眼里那就是摇摇晃晃,半点纵马驰骋的英姿也没有。 有百姓聚集在青木济的门口,对着为首,一袭黑衣的秉辜北擎叫着嚷着,表达着崇拜。 “永战将军,永战将军!” “永战将军辛苦了!” 秉辜北擎在黑色的骏马马背上冷着一张脸,连点头都懒得。苏堇时刻谨记自己是风晟,于是轻轻挑眉,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同志们好……” “首长好……”苏堇自顾自,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可秉辜北擎不懂,刚刚好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苏堇冰唇轻启,他看得懂,只是不懂得意思。 “首长,同志……嗯?”眉头轻皱,秉辜北擎转过头去,可忍不住又转过来看苏堇。这时苏堇已经开始自顾自的说下一段了。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苏堇一顿,对上秉辜北擎探究的目光,带着戏谑,苏堇再次启唇,“将军,作为百姓的公仆,百姓心疼您辛苦的时候,您或许该回答,为百姓服务!” 秉辜北擎看得懂唇语,可看懂苏堇的吐字是一回事,理解其中之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于是愈发不解,却愈加确定不是什么好话。 马蹄嗒嗒,终于彻底路过青木济,百姓也是紧跟着离开,没了百姓的嚷嚷,青木济立马清静。苏堇合上青木济的店门,悠悠回到后院继续弄她的药材。 没多久,苏堇就听到动静,轻笑一声,苏堇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穿一件黑衣,比自己还高出两个脑袋的男人。 “将军有事吗?” 来人自然是回到将军府后又急忙过来的秉辜北擎,他实在是不放心,苏堇这丫头太古怪,言语混乱就算了,可他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着了道。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四周玄力涌动,让苏堇动弹不得,然后秉辜北擎把苏堇逼到墙角,抬了手挡住苏堇妄图退开的缺角,冷着脸问,“你又在……拐着弯的骂我?” 就算苏堇平日里伪装习惯了,可这类似壁咚的姿势,还真让她的心有点怪异的跳动。而秉辜北擎感觉到了苏堇不正常的心跳,于是自以为是的猜测,苏堇她,就是拐着弯骂了自己。 “该死!”猛然的一拳,秉辜北擎一只手砸进了墙壁,然后墙‘吧嗒’,出现一个空洞。 苏堇……心疼了。 “秉辜北擎,你最好给我把墙补上!” 第六十一章:争锋相对? 苏堇板着脸给秉辜北擎斟茶,然后甩甩衣摆坐到秉辜北擎的对面,盯着秉辜北擎面无表情的脸,一言不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秉辜北擎端了茶杯在鼻尖轻嗅,感受着苏堇不太友善的目光,冷傲的眼眸一顿,立马就落下茶杯,轻声喝道,“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苏堇瞥着那茶水洒了一半,突然轻笑,“若是将军无事,风晟就不送了。” “这就是你说话的语气?”秉辜北擎稳稳的坐在凳子上,没有离开的意思,而语气,比苏堇还来得冰冷。 苏堇轻轻扣响桌面,“请将军,在风某还能控制住怒火的时候,离开!” 苏堇说,请离开!没有太过鲜明的怒意,这句话从苏堇嘴里吐出来,生生叫人无法忽视,这其中,也包括了秉辜北擎。 “苏堇!”秉辜北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忽视苏堇这个人了,于是在苏堇还是风晟这样一个身份的时候,秉辜北擎叫她去苏堇。 这是威胁,而苏堇一眼明了。 “你……欠本将一个解释。”终于把话说完,秉辜北擎等着苏堇开口,可苏堇依旧轻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果然是翅膀硬了。”一脚踢开凳子,秉辜北擎站起来,然后逼近苏堇,四目相对,秉辜北擎刻意放慢语速,“可你别忘了,本将能把你捧起来,自然就能把你狠狠的抛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是吗?”依旧对着秉辜北擎的眼睛,苏堇挑眉,“将军以为,风某今日的成就,还有谁能够接手代替!” 这是苏堇的自信。如今的凉国,不能没有玉人阁,也不能没有青木济和苍生济,在有些膨胀的苏堇看来,别说他秉辜北擎一个将军,就是国主,如今也不敢轻易动她。 “你可以试试。”秉辜北擎的反应太镇定了,好像他真就有把握。同时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让苏堇生出担忧,她害怕那样的可能,害怕秉辜北擎可能得一句话,就会把她打回地狱。 秉辜北擎已经抖了衣摆,迈着步子走到了屋门口,也没有再回头的意思,这让苏堇有些慌张了。 “等等。”来不及多思考,苏堇喊出这一声,接着就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秉辜北擎已经停下,转身居然对着苏堇露勾出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苏堇觉得自己上当了,不过,谁还没个年轻好骗的时候呢。重要的,不就是不让坏人得逞么! “将军走之前,先叫个人来修好墙壁吧。”苏堇强装镇定,“还有,方才将军浪费的茶水,值五两银子。将军若是喝了还好,全当风某得款待,不过……既然是将军浪费……” “凉国新法,国之重要时刻,不得浪费。所以这银钱,还请将军交给风某,风某也好对凉国有个交代。” “没有其他话?”秉辜北擎瞳孔微缩,对着苏堇生出一股无力感。苏堇不按常理出牌,这也是他们一直僵持不下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自己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苏堇点头,接着就拱手,“回将军话,该说的风某已经说过了。” “好!好啊!”秉辜北擎猛然的大笑让苏堇心慌,可还强忍的慌乱,看着秉辜北擎轻轻吐出后面的……夸奖? “果然是苏潇然的女儿,虎父无犬子,当真好!” 苏堇听到秉辜北擎说,“苏堇,你惹怒我了。” 秉辜北擎推门出去,苏堇坐在凳子上越想越不对劲,那三个‘好’字来得奇怪,叫人心惊,叫人耿耿于怀。那感觉,就好像你一直以来的对手,突然意味深长的夸了你。 那不是夸耀,那是……暴风雨的警示啊! “玉人阁发展的太快,一路过来顺利得出人意料,青木济和苍生济也是,击垮了谭家。按理来说我应该无所惧怕才对。可……”苏堇抬手感受了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失神,“可现在想来,真是太顺利了。或许,这才是秉辜北擎的底牌!” “我以为可以撇开他了,却没想到,真正的合作,或许才刚开始。” “秉辜北擎,当真威胁到我了。”一开始,苏堇只以为是自己从那个世界带来的新鲜玩法推动了玉人阁,所以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朝着她规划的发展过去。苏堇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秉辜北擎身上的毒不是凡物,按理说,一个小国的将军,不可能接触到那样的毒物。 苏堇眸光一闪,一字一顿,“秉辜北擎的身份,不可能就凉国将军这么简单。也就是说,或许他真有可能,毁掉玉人阁!” 芙潇从褚丞相府上出来,刚回到玉人阁就看到月衡死气沉沉的蹲在角落,手里拿着打扫卫生的湿帕子,两眼无神,然后月衡就在芙潇疑惑的目光中,拿起帕子擦了眼泪。 月衡长得白净,皮肤也好得让不少女子都嫉妒,而那打扫卫生的湿帕子,就算是洗过,此刻落在月衡的脸上,也还是留下清晰的两条污痕。 “噗……”刚发出声音,芙潇一想不对劲,得严肃,于是板起一张脸看着月衡,月衡听到声音,则是慌里慌张的站起来,有些束手束脚的。 “月小衡,让你擦阶梯,你都擦干净了吗!”芙潇轻喝。 “芙潇姐姐……我,我还在擦。”胡乱的用手抹了眼泪,月衡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成为了小花猫。 “我说你………”芙潇还想说几句,楼上芙湘却从窗户伸出脑袋,“芙潇,你上来,有要紧事需要你去做。” 芙潇抬起手指了指月衡,最后只好作罢,连忙跑上楼去。楼上芙湘已经准备了两大坛子的醉花酿,芙潇一上楼,芙湘就把醉花酿递给芙潇,“主子说永战将军回来了,得送两坛酒过去,顺便……” 芙湘抿了抿嘴,“顺便给永战将军带句话,就说……说公子……咳,月事。咳咳脾气没控制住,言语之失请将军原谅。” “诶,永战将军回来了,”芙潇眉头抖动,“那小……公子不是又得一个月月事三四次?” “也不知怎么,公子和永战将军总是言语不和。公子辛辛苦苦酿的醉花酿,有一半都拿来给永战将军求原谅了。永战将军也是,非得去挑公子话里的刺儿。”芙湘越想越觉得替自家主子不值得,于是把醉花酿放在芙潇的手里,自己转身就去投入其他的事情。 罢了,只要不和永战将军扯上关系,芙湘还是很淡定的。 书生如愿待在了红莲身边,就算是做下人书生也心满意足。 “红莲姑娘,芙湘姑娘说这胭脂不错,可以拿给姑娘们试试,那是不是该让人来领啊。”书生带着一个妇人,妇人手里拎着篮子,有充鼻的香味从篮子里溢出来。 妇人似乎是极为规矩的人,知道什么地方该看什么地方不该看,总之那头,是低得极低。 不等红莲开口,一个老妇人就走上来,“哪里能麻烦姑娘们来领呢,得由老妇送过去……诶,这不是柳妹子嘛。”看到送胭脂水粉的妇人,老妇人眼前一亮。 第六十二章:找个婆家 老妇人得了红莲的同意,带着柳姓妇人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又给柳姓妇人倒了一杯水,最后,老妇人坐到柳姓妇人的对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柳妹子,咱们得有六年没见了吧。”老妇人砸吧砸吧嘴,“就这六年,玉人阁是飞跃了,可你李婶子我,再也没了路子赚私钱。” “婶子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可我那孙媳妇还没着落呢,柳妹子,你说这……”老妇人顿了顿,一双沧桑的眼满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的柳姓妇人。 她们的合作,就算到六年前止也已经有十多年,合作的方法,无非就是老妇人作为给玉人阁进货胭脂水粉管事婆,指使负责提供胭脂水粉的柳姓妇人添点假,然后从中获利五五分罢了。 可六年前,玉人阁突然换了主子,歇业几个月,柳姓妇人也就丢了玉人阁这么一个冤大头。 后来玉人阁重新开业,蒸蒸日上,自己也调动了一群人研制胭脂水粉,却居然比一些以此为生的手艺人做得还好,自然也就没了柳姓妇人生意的机会。 好在柳姓妇人志不在此,也就趁这个机会淡出了玉人阁附近,和玉人阁断了关联。这次柳姓妇人重临凉国国都,完全是因为那个人的猜测。 可在那之前,柳姓妇人不介意和老妇人重新打好关系。 故作犹豫,柳姓妇人目光闪躲,“李婶子,如今玉人阁自己研制胭脂,我这小生意,怕是……入不得玉人阁的眼了。” “诶。”老妇人苍老的脸立马板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柳妹子,那一切,不是还有婶子我嘛,怎么说婶子也是玉人阁的老人,说话,也有几分重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老妇人突然压低嗓子靠近柳姓妇人,“柳妹子只管把价格抬到合适的位置,把假添在合适的范围,其余的,都交给婶子!” 柳姓妇人咬牙点头,“那就这么定了,还是五五分!” “那是自然,”老妇人面上有几分得意。接着又说,“婶子老了,腿脚也不利索,还是麻烦柳妹子送到玉人阁里面来,正好叫她们看着。” “作假嘛……要当着她们的面,如此,才更不容易被怀疑。要说我们以前,就婶子和你在将军府外面接应那点就不对,当初不是还差点被发现了。” 人上了年纪,忍不住就会话多,老妇人也是这样,在柳姓妇人有些后怕的点头之后,老妇人又问,“对了柳妹子,这六年你跑哪儿去了,婶子去你住的地方也没找着你。” “喔……我那是……”柳姓妇人低头,“回老家办了点事,结果被拖住了。” “难怪呢……”老妇人嘀咕。 苏潇然要去滋水下段监督救济和堤坝修复,国主给了他一天的时间准备,包括了清点人马和救济金。 这些年凉国经常有天灾人祸发生,所以流程也极尽简单,不过半天时间苏潇然就清点结束,然后他坐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那个青衣的女子忙前忙后给他收拾包袱。 “菀萝。”苏潇然起身,迈着步子走到菀萝身后,然后直接从后面搂住菀萝,“此去少说也得半月,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你不是说,想顺着滋水游历一番么,这正是……”正是机会! 菀萝却一顿,“不成,堇儿可离不了人。” “堇儿已经是大人了,哪里需要我们一天到晚的守着。”苏潇然加重了力度,似乎要把菀萝埋进身体里,然后又闷声道,“再说了,下个月堇儿都十六了,十六是什么概念,那罗大人的女儿今年十六,人家儿子都两岁了。” “我就想,是不是也该给堇儿找个婆家了。”省的她一天到晚妨碍着我俩。 苏潇然是这么觉得,以前确实就亏欠了苏堇,可这六年……已经六年了,苏潇然越来越觉得菀萝太惯着苏堇,甚至到了可以忽视他的地步,这可不行。 而菀萝一听苏潇然想给苏堇找婆家,立马就慌了,使劲儿挣脱苏潇然,然后转身和苏潇然四目相对,“苏潇然!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不是……那个……菀萝啊……”苏潇然看着菀萝的反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巴子。于是此刻,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被菀萝逼得结巴。 菀萝愤愤摇头,对苏潇然失望到一个程度的冷笑,“堇儿可是你女儿,是我身上落下的肉,你居然这么迫不及待想把堇儿嫁出去,你……你真是打的好主意!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哦,我苏潇然的女儿就该立足天地,不能成为男人的附属,什么我苏潇然亲自教玄法……呵。” 菀萝把苏潇然当初信誓旦旦的话重复了一遍,苏潇然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是啊,被自己媳妇这么说,还真是,脸上过不去呢,可偏偏菀萝说的都是事实,苏潇然连反驳都无力。 有走走停停的丫鬟见状,连忙捂住耳朵快速走开,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会被灭口。而菀萝还没完。 “也不用等到明天了苏潇然,”菀萝把手里还有些空的包袱丢到苏潇然手上,“你现在就出发吧,免得到时候堇儿知道她爹早早就想把她嫁出去,免得堇儿伤心!” 菀萝把头高高的昂起,阳光映照着她的眼睛有些发红。而菀萝前面说的话,分明都是气话,两个都是用生命来爱的人,丈夫也好,女儿也罢,又怎么可能真的就为了之一而怒斥另外的一个呢。 苏潇然说要给苏堇找婆家,把苏堇嫁出去的时候,菀萝她是真的慌了,她突然害怕有一天,苏堇会离开她,会成为别人家的媳妇,这么一想,菀萝自然就接受不了。 “菀萝,是我说错话了,你……你可别哭啊。”苏潇然突然手忙脚乱,最后只好重新死死的抱住菀萝,一开始,菀萝或许还有别扭的挣扎,慢慢也就稳定了,也还是抽噎着。 轻轻拍着菀萝的后背,苏潇然安慰道,“好了好了,就算是玩笑话我以后也不这么说了,我们堇儿会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我也绝对不把堇儿嫁出去,如此可好?” “不好。”把头埋在苏潇然的胸前,菀萝顺势在苏潇然的衣服上抹了眼泪,然后抬起头,“万一堇儿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还能不让她嫁嘛!” “……她,就算她喜欢,那还不得过了我这一关!” 菀萝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 (想说苏潇然这么宠着菀萝。 有附近的人来问我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什么样的男孩呢,这是个具体而又抽象的表述,那么我说,或许世界上大多数的女孩都喜欢那样男孩,我不例外,你也一样。 你希望有那样一个男孩,对你的好多过对别人,你是不一样的,在你面前,他肯丢掉他所谓的英雄主义,他肯低下头来宠溺你) 十月的某一天,没有人关注的写手,还在坚持。t^t其实,其实本渣渣也想要推荐,想要评论,可是本渣渣不想强迫任何人,所以本渣渣一个人在角落里哭,本渣渣不说出来。t^t。 第六十三章:红尘一只妖 苏堇迈着步子从青木济出来,一抬头看到残阳如血,透过老树的枯枝,有鲜红的光落下,落得斑驳陈旧,却自有美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视线落在远处永战将军府上最高的小楼的尖端,微微蹙着眉,苏堇嘀咕,“虽然不知他说的有几分真假,可,总感觉有些不妙。” 无力的摇头,苏堇转身对着坐在案上算账的老者,“今日早些关门吧,明天就过节了,你也回家准备准备。” “谢公子。”老者连忙站起来,对着苏堇拱手,然后又说,“等老头儿把手里的账目算清楚了,老头儿也就回去了。公子放心。” 苏堇招的自然是有责任心的人,于是认可的点头,刚回头就看到火急火燎赶来青木济的青衣奴仆。苏堇认得那奴仆,是国公府的世子,秦岩身边的人。 青衣奴仆赶得太急了,头埋得极低,也直接路过门口的苏堇走进青木济,然后冲到案桌边上,一把提起正算账的老者,“快快快,快点给我抓这些药,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慢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诶……别急别急,你松开老头儿,老头儿给你抓药就是了。”从青衣奴仆手里接过处方单子,老者半眯着眼打下青衣奴仆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只手。 青衣奴仆有一瞬的尴尬,可一想这是苏堇的地盘,也就忍了又忍,看着老者抓药的速度,他恨不得自己动手。(.无弹窗广告) 苏堇敏锐的发觉事情不简单,于是回转,“需要什么作用的药材?”路过有些目瞪口呆的奴仆,苏堇问老者。 “哦,都是些补血补精气的药材,有些还少见,也就是我们青木济和苍生济才有点存货。”老者搭了凳子,从最高处拿出一个密封极好的盒子,“也就这些了,不知道够不够。老头儿还得称一称。” “吧嗒。”苏堇看了一眼处方,正准备拿其他的药材,却听得一声清晰的跪地声,那奴仆跪在地上,却抬头望着苏堇。“风公子,风公子您可帮帮忙,快点抓药吧,我家世子怕是等不及了。” 他开始磕头,脑袋碰着地面,发出一声声的闷响,而苏堇看到他额头的血。 没有多问,自然也没有刻意去安慰奴仆,苏堇条件性的大手一挥,然后装有处方上提到的药材的盒子顺势打开,又各自飞出处方上需要的数量,最后药材们规规矩矩的落在纸上。苏堇才几下包好。 老者称了那药材,好在足够,于是递给地上磕头磕疯了的奴仆,“药材的剂量若是不对,反而会成为杀人利器,老头儿不得不谨慎称一称。” “懂的懂的,多谢风公子,这是药材钱。”奴仆把一袋银子递给老者,然后对风公子拜别,这之后,他低着头才飞快的跑出去。 “秦岩到底出什么事了,居然需要这么多补血补精气的贵重药材,他国公府……不应该没有啊?”苏堇坐到临近的凳子上,一双清冷的眼里满是探究。 双眼猛然放光,苏堇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不论事实如何,直接过去国公府,一看便知。” 国公府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加紧了步伐,忙前忙后的,在秦岩的院子里走走出出。 有衣冠华丽的妇人也在院子里走走停停,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叫那个苍老的男人心烦,“别晃了,给本侯好好坐着。” 男人猛然发声惊吓了妇人,妇人颇有不干的咬咬嘴唇,然后带着几分怒气坐在男人旁边,“侯爷,妾身这不是担心世子嘛。” “你还好意思说担心岩儿?”男人面上有些狠辣,突然转身抬手掐住妇人的脖子,“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这个妖精……啊,居然敢,……” “侯爷,侯爷饶命啊侯爷。”周围的丫鬟一见男人发怒,立马跪地求饶,也不管男人的怒火是不是针对她们。 “妾身……妾身没有……咳咳。”妇人疯狂的挥舞着手,想借此换得一线生机。 可男人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男人脸上的愤怒,愤怒和阴狠攀爬上眉梢,于是妇人慢慢失了力气,连挣扎都缓慢了。 “哼!”男人把奄奄一息的妇人丢在地上,冷哼着,让丫鬟把妇人带下去。 原本就沉重的氛围因为这,于是沉闷,隐隐叫人喘不过气来。一碗又一碗的汤药被端进秦岩的屋子,一个素衣的妇人一碗一碗的接过,然后一口一口喂到不省人事的秦岩口中。 “岩儿,岩儿乖,吞一点,吞一点下去。”妇人不停的喂,泪眼汪汪也还坚持着,就算九成的汤药都从秦岩嘴角流下,妇人也还是机械的重复动作,那就是,喂药,喂药! 男人踏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屋子,看到那一幕后,突然难受,又飞快的退出房间。然后有人来报,说风公子来了。 “风公子?莫不是去青木济买药,被他察觉了什么。”男人抬头,“不过也好,风公子医术不凡,或许可以……” 于是有些兴奋的对着仆人命令,“快,快请风公子进来。” 苏堇被国公府的气氛吓到,像是笼罩了乌云,空气也似乎极低,低到,压抑。苏堇越来越好奇秦岩遇到的事情,于是越加眉头紧锁。 国公府的侯爷站起来,对着苏堇拱手,“风公子,请风公子救救小儿吧。” “侯爷言重,风某前来正是为此事,不知世子情况如何,又因何如此?”苏堇的嗓子压得极低,让人联系着国公府此刻的氛围,于是男人愈加无奈的叹息。 “风公子有所不知……” 秦岩向来好色,国公府也就这么一个世子,自然也受尽宠爱,所有人都任由他秦岩的喜好去。 于是昨夜,别了苏堇回府,这路上,秦岩就看上了一个游荡的红衣女人,因为那女人极为美艳,秦岩就直接把女子骗回了国公府。 然后就是花言巧语,好不容易把那女人骗到的床上,侯爷的一个小妾却花枝招展的跑去勾引秦岩。三个人就那么赤裸裸的对着,然后女人就问秦岩,“你不是说,就爱我一个吗……” “呵,男人的话你也信啊……”不等秦岩昂着头把话说完,那女子立马变了脸。那是一只狐妖,血红色的毛发,叫人不敢直视。 秦岩和侯爷的小妾都是被吓得失声,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狐妖扑倒了秦岩,接着一口咬在秦岩的脖子上,“你这个大骗子,我恨不得把你吸干。” 小妾终于找回了声音,想要大声哭喊,想要求救,可刚发出一个声音,就被狐妖一眼吓呆,接着小妾就晕过去了。 再醒来,是次日清晨,也就是今天。床上赤裸裸的秦岩半死不活,然后他们找了大夫,大夫无计可施,只说严重失血失精气,只能先补。至于能补到什么地步,就看侯爷们愿意了。 而问题是,侯爷舍得珍贵的药材,可秦岩张不开口啊。 “那庸医,直接处死了。又去请了御医,都没有更好的方法,这才抱着希望先给岩儿补血……”侯爷说完,整个人似乎更老了一些。 苏堇看了秦岩的情况,突然想起万古书里说,“红尘一只妖,专顾无情笑。” 第六十四章:狐妖 “风公子,可有法子?”侯爷和素衣的妇人皆是满眼希冀,那样子叫人不忍摇头。.是为子女肯不顾一切的父母,苏堇没理由让他们寒心。 “风某,确实有办法,可……”苏堇轻轻摇头,可那方法,或许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素衣的妇人连忙拉住苏堇的手,可很快又反应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苏堇,“风某请直说……妾身……受得了。” 话虽如此,可在素衣妇人眼里,风公子如此欲言又止,那法子必定不好施展,或许有些强人所难,可为了自己的岩儿,就算代价是她的性命,她也绝对连眨眼都不会眨一下。 在侯爷和素衣妇人眼里,苏堇是下了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解决之法,她说,“侯爷必定知道,照如今的发展,世子……活不过今晚。” “而唯一解决之法……是让那狐妖,放下对世子的愤怒与恨,甚至是,让她,成为世子唯一的世子妃,连理既成,生死同。” 苏堇最后几个字落得极重,重得侯爷和素衣妇人连心跳都有一瞬的停止,“那……那……”侯爷动了动衣袖,有些无措的又收回,言语有几分混乱,“那可是狐妖!” “狐妖又如何,”素衣妇人猛然站起,思路比侯爷来得清晰,“只要能就岩儿,狐妖又如何。” “你可别忘了,昨夜就是她害得岩儿……谁她知道日后会对岩儿做出什么。”侯爷重重的落下拳头,有木桌应声裂开,然后侯爷转头盯着苏堇,“风公子,这当真是唯一的法子吗?” 苏堇沉声,“确实是唯一的法子。” “是让世子就此……”有些话不需要说明,大家也都明白,于是苏堇转而道,“还是放下仇怨,让世子做回一个钟情之人……” “那可是狐妖!”不等苏堇说完,侯爷就过分激动的打断,这是侯爷第二次说这句话,与前面所说一字不差,“是伤了岩儿的狐妖!” 苏堇对此也不恼,轻轻勾唇,“侯爷有所不知,红尘之妖,钟一人而终一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若真能让狐妖与世子一起,日后,狐妖不仅不会伤世子,还会以周身修为护世子一世,从某些程度来说,这或许是一桩好事。风某前面也说了,连理既成,生死同!” “言尽于此,侯爷可以仔细思考,只是这时间……”苏堇话毕拱手,“侯爷想好之后,可以通知风某来做后面的事情。风某有事在身,就此告辞。” 坐回位置,侯爷连起身送送苏堇的心情也没有,只是沉默,旁边素衣的妇人同样不言一句,从丫鬟手里接过汤药,妇人继续重复动作给秦岩喂药。 几息之后,侯爷猛然站起来。“来人啊,本侯要进宫。” 为了唯一的儿子,侯爷也顾不了许多,直接求国主赐婚,然后派了人马满国都的寻找那狐妖,可眼看着天都黑尽了,狐妖的下落却没有半点头绪。侯爷只能去求苏堇。先是青木济,又到苍生济,最后才到了玉人阁。 苏堇在玉人阁的谪仙居,芙湘在侧,微微俯身给苏堇斟茶,“公子,侯爷怕是要来了。” “嗯。”从桌上的竹篮里捻起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苏堇轻轻碾着,然后把花粉洒在茶杯里。一饮而尽。 “公子当真要帮秦世子?那……褚封公子呢。”芙湘逮着机会就给苏堇说了褚封的事,可月衡暂时太弱,苏堇也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苏堇还没到可以忽视一条人命的地步。 苏堇长吸一口气,“走吧,去国公府。” 侯爷他们找不到狐妖,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红尘妖的习性。苏堇再次踏进秦岩的房间,驱散了屋里所有的丫鬟婆子,也包括素衣的妇人,侯爷也在屋外等着。跟在苏堇旁边的,只有芙湘一个人。 芙湘听苏堇的安排在屋里点燃了一只香,是茴孜香,原本是为了试探和迷惑人的一种迷香,只是不知道苏堇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苏堇走近秦岩,又掀开的被褥,露出秦岩毫无血色的手。然后苏堇去解开秦岩的里衣…… “咳……公,公子,这男……”男女授受不亲。芙湘别扭着欲言又止。 “芙湘,你可记得我教你医理时说了什么。”面不改色,苏堇手里的动作半点也不曾停下。她对秦岩没有非分之想,所以秦岩在她眼里,只是一具人体,没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芙湘有些惭愧,“公子说,医者医人,当不论贫贱,不论老少,不论男女……可…” “行了,过来帮我,我说,你扎针。”把秦岩的里衣彻彻底底的脱下,露出了秦岩孱弱也同样没有血色的半身,苏堇对芙湘命令。 芙湘不敢违背,只能听苏堇的话对着秦岩扎了十多针,苏堇在旁边缓缓引动无机,生生从无机里分出一缕蓝光,然后蓝光顺着秦岩的眉心进入,没一会儿,芙湘就看到秦岩缓缓睁眼。 那眼神不似秦岩平素的样子,眸里有轻微的悲伤,有愤怒,也有疑惑,各种交织,叫人不愿意与他对视。芙湘别过头,把位置让给苏堇,于是苏堇坐在‘秦岩’的对面,轻轻勾唇。 “你……是谁?”不知道是不是苏堇那一抹笑惹怒了‘秦岩’,好的,我们直接称呼她为狐妖。狐妖看着苏堇,突然发怒,眼里交织的叫人欲罢不能的东西瞬间变成燃烧的愤怒。确实是愤怒,和着如火的红色妖力,几乎灼伤苏堇的眼。 接着狐妖快速出手,一把抓住苏堇的手。也是电闪雷鸣之间,芙湘还来不及反应,可苏堇紧接着就面不改色的说,“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安全的话,你随意。”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狐妖有些手抖,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的愤怒慢慢淡下,接着目光四下扫动。 苏堇就笑,肯定的语气,“红尘妖不会杀人。” “你……你怎么知道?”狐妖有些无力的松手,芙湘立马拉过苏堇,死死把苏堇护住,就像保护小鸡的母鸡一样。哦,原谅我用了奇怪的形容,可事实如此。 苏堇无视芙湘的保护,再次走到前面,走到狐妖的对面,苏堇说,“红尘一只妖,专为无情顾,若得有情人,不悔相思渡。” “你成为红尘妖的时间太短,这才被秦岩骗了,既然已经交付了身子,若是秦岩死了,你的结局,也不需要我多说吧。”看着狐妖的眼睛,苏堇显得真诚。 “秦岩他自小就是恶霸,怕也只有你这样初入红尘的红尘妖能够制服,你既然待在他身体里,他的想法,你当是有所了解了。”苏堇自顾的说,却也没忘观察狐妖的表情变化。 苏堇看出来了,狐妖对这个骗了她的人,有几分不忍。这也是红尘妖的可悲之处。 狐妖缓缓低头,因为占据着秦岩的身体,于是芙湘看到让她咋舌的一幕:秦岩,那个国都最目中无人的恶霸,居然脸红了! “他……他心里确实有我,他说那话,是因为放不下面子。”狐妖想起钻进秦岩身体的时候,秦岩脑子里的,居然是他们欢好时,她满脸通红的娇羞模样。 “既然如此,你何不与他结为连理,携手终老。”事情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却也算意料之中。能被秦岩骗到手的红尘妖只可能是初级,而初级的红尘妖,多半是容易动心的。 “不行,不行。”狐妖突然警惕后退,“他……他既然被那么多女人纠缠,还不如与我一同死了,也图个清净!” 第六十五章:连理既成 红尘之妖醉红尘,也迷恋红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们渴望人世间的爱情,她们渴望携手爱人,择一城终老,然后,寻常般老去,终于死在这俗世红尘。 红尘妖轻易不会把自己交出去,因为一旦把自己交出去,她们就只剩两个选择,要么丢尽修为与那人白头到老,那么……杀掉那人,换来自己的重生,而却再也不会痴情了。然后她们会变成滥情的红尘戏子,结局却是孤独终老。 于是摆在这初入红尘的狐妖面前的,也只有这两个选择。 “我宁愿把他耗死,然后散了修为去下面陪他,这样,我和他也算是圆满。”狐妖泪眼朦胧,却倔强得不肯让眼泪落下来。狐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苏堇。 “你的名字是什么?”猝不及防,苏堇转移了话题。 狐妖反应不及,于是抬头看了苏堇,连忙回答,“我……我叫胡慧儿。” “胡慧儿,”苏堇细细品着这个名字,接着她就轻笑,“你只说你和秦世子的圆满,那……你可知世子是侯爷唯一的后人,你这样做,有些自私。” 胡慧儿可不愿意在乎那么多人的感受,她只知道,要么,她和秦岩一起死,要么,他们一起活。可是一起活又怎么样呢,秦岩滥情,他不会专一对她,那还不如死了。 “自私就自私吧,我顾不了那么多。”控制着秦岩的身体,胡慧儿起床,缓步走到窗前,“你看啊,外面那么多人,环肥燕瘦,必定都和他有些关系,很脏,可是我既然把自己交给了他,我不会任由他继续脏下去。” 苏堇算是明白了,胡慧儿担心的从来不是侯爷的反对,甚至不在乎侯爷是不是会灭了她以为快,从始至终,胡慧儿只是不满秦岩有那么多女人罢了。(.无弹窗广告)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可不就是红尘妖的所求么! 苏堇轻笑,“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么?” “红尘妖的能耐,从来都是把人迷得晕头转向欲罢不能,你完全可以由此抓住秦世子。”缓缓迈步,芙湘紧跟在后,然后苏堇站到胡慧儿的身后,“未来如何,只有活着才能去见证发生,不是吗!” “那……那你帮我。”胡慧儿一双眼冒着红芒,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苏堇幽深的眸子,莫名坚定,“你不是普通人,你能把我弄出来,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苏堇有备而来,当即一笑,满口答应,“好。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胡慧儿紧张,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 “还没想好,等到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来讨你的帮助。”苏堇自顾转身,让芙湘把东西拿出来。芙湘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小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打开,露出里面静放的褐色药丸。 把药丸一分为二,苏堇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无法把握秦世子,这药,你喂一半给他。” 一日之内,国都的第一恶霸秦岩择日娶妻的消息就传遍了,百姓皆是三五一群的讨论,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听说是个漂亮女人,却能够管着那……那恶霸。” “日后咱们也能好过一些吧。毕竟这…秦世子娶了妻,总会顾及那世子妃。”百姓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从各个角度,来让自己为秦岩娶妻高兴。 说的是择日,却也不过是两日之后。有些仓促却也无可奈何,苏堇说了,一日不办着婚事,胡慧儿就一直待在秦岩身体里,耗到秦岩油尽灯枯。 侯爷等不及,秦岩更等不及,于是仓促布置了国公府,宴请了几个朝廷重员,至于那些抱着巴结的心态来吃喜酒的官宦,侯爷愣是没给半分好脸色。 苏潇然在两天前去了滋水下段赈灾,毕竟在苏潇然眼里,百姓重过国公府。而菀萝不屑这种事情,于是国公府的喜宴,苏将军府上没有一个人前来。只有丫鬟送来了喜礼。 苏堇以风晟的面貌而来,作为证婚人。 按理说以苏堇的年纪,这证婚人是轮不到苏堇的,可苏堇作为促成这婚事的唯一力量,生生就被侯爷推到了证婚人的位置,于是苏堇穿一件月白长衫,站到了秦岩和胡慧儿的中间。 “开始吧。”苏堇轻轻点头,看了一眼穿着如火嫁衣的胡慧儿。 这是苏堇第一次见胡慧儿,隔着薄薄的盖头红纱,苏堇看到胡慧儿那张精致的脸。当真精致,精致得让苏堇也有几分羡慕,这就难怪秦岩把持不住,费尽心思也要把胡慧儿骗上到床上了。 胡慧儿是个尤物,叫人见之不忘,欲罢不能。也隐隐有一股苏堇才有的,让人不能动弹的力量。 听到苏堇说话,胡慧儿当即抬手,然后咬破食指,生生挤出一滴艳红的血,然后那血凭空漂浮,缓缓飞到面无表情,有些呆滞的秦岩的眉心。 胡慧儿轻轻启唇,“红尘作誓,连理既成,生死同!” 苏堇看到浸入秦岩眉心的那一滴血缓慢抽丝,带着秦岩的气息又连接在胡慧儿的眉心。然后秦岩一双眼突然变得黝黑,与胡慧儿对视。 “慧……慧儿,你你你……是狐狸?”片刻后,秦岩回神,有些结巴。 “是。”在秦岩有些崩溃的目光中,胡慧儿点头。然后秦岩有些疯魔,注意到旁边的苏堇和台下有些茫然的众人,虽然不太清楚状况,可秦岩还是立马躲到苏堇的身后,带着哭腔,“风公子救命啊。” “世子,风某恭喜世子与世子妃喜结连理。”苏堇面不改色,转身对秦岩拱手,把秦岩弄糊涂了。也是这时候,秦岩终于注意到胡慧儿身上嫁衣如火,而他,穿着同样的喜服。 踉跄着冲下高台,秦岩扑倒激动得浑身颤动的侯爷身上,大嚷哭喊,“爹啊,怎么回事啊,那可是狐妖,狐妖,你怎么把我卖了,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啊爹。你就不怕就此断子绝孙嘛。” 秦岩慌不择言,连断子绝孙这种词都用上了,这就把侯爷气得哟,周围的宾客却是更加疑惑了,隐隐有各自的猜测,可都心照不宣。 侯爷闻言,一下一下拍打在秦岩的后背,“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还有,那不是狐妖,那是你的世子妃!” 连理既成生死同,侯爷死死记着这句话,刚刚的仪式侯爷在下面看得清楚,自己岩儿,和那狐妖是完完全全的联系上了,这辈子终归是要在一起的。为今之计,就只能劝岩儿接受了。 “岩儿,你听娘说……”素衣的妇人今日特意穿了件喜庆的衣裳,眉头微微蹙,她走到秦岩边上,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于是秦岩更加崩溃,望着台上的苏堇和胡慧儿,嘴角有些抽搐。 “风公子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此刻秦岩居然向苏堇求证。 于是苏堇点头,“还请世子好好照顾世子妃。”这话就明白了,那是世子妃,虽然算不得明媒正娶,也是三拜九叩之后的。 “如此,玉人阁还欢迎我去嘛!”秦岩嘀咕的同时,台上胡慧儿的气势疯长。 第六十六章:来者不善 从国公府出来已经是申时,午后的阳光有些惬意,落得慵懒,一如高楼斜倚懒云鬓,一如脉脉含情的女子。. 芙湘撩开马车的帘子,跟在苏堇后面登上马车。有前来巴结的人依依不舍却也惺惺作态。马车缓慢移动,终于驶离了众人的视线。 “听闻秦世子的证婚人是玉人阁的风公子,不知这风公子现在何处?”迟来的秉辜北擎策马扬鞭,堪堪停在众人的前面。就算如此,也足够让众人惊慌失措了。 有人小心翼翼的站出来,对着秉辜北擎行礼,“永战将军,那风公子刚走……刚刚才走……额,往苍生济的方向去了。” 秉辜北擎听罢,当即就要策马而去,侯爷却从人群里挤出来,“永战将军,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将军何不进来坐坐?” “秦世子的新婚之礼北擎稍后派人送来。”秉辜北擎表达得委婉,侯爷却愿意装傻,大笑道,“诶,将军能来已是给了本侯的面子,哪里还能麻烦将军破费呢。” 侯爷说面子,隐隐有威胁的意味儿。深意就是,倘若秉辜北擎不进去国公府坐坐,那就是不给他面子。可秉辜北擎才没有心情去在乎侯爷的面子。 “侯爷……”冷傲着一张神刻般的脸,秉辜北擎幽幽转头,“北擎有些私事要处理,恕不能陪!” 话毕,也不管侯爷脸色难看,直接策马离去。 “侯爷侯爷,永战将军向来如此,你可悠着点悠着点啊。”旁边有人见侯爷脸色越来越阴沉,连忙‘提醒’。 “哼,秉辜北擎,真是越来越不把本侯放在眼里了,什么私事,还能把本侯给无视了!”猛然一甩衣袖,侯爷愤愤的退回国公府。 苏堇的马车很快驶去玉人阁,还不等轻拂了衣摆踏上谪仙居,秉辜北擎已经踏着步子跟了上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风晟!”又旁人在的时候,秉辜北擎这样称呼苏堇。四周有玉人阁的丫鬟连忙低下头离开,生怕无意听到什么可以让自己掉脑袋的事情。 因为啊,永战将军的语气真是很吓人。 苏堇挥手让芙湘退下,然后兀自走上谪仙居二楼,临上阶梯,苏堇回头看一眼秉辜北擎,“将军若是不嫌弃,还请上二楼!” 以谪仙居的布置,谁还敢说嫌弃两个字。苏堇如此自谦,不过是想起前些天与秉辜北擎不算愉快的谈话罢了。在没有真正弄清楚秉辜北擎的背景的时候,苏堇,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瞳孔微微收缩,秉辜北擎轻哼,“风公子既然诚心邀请,本将自然不便回绝。” “将军请。”强忍着抽搐的眼角,苏堇侧身给秉辜北擎让道,秉辜北擎也不矫情,当即踏上。 谪仙居二楼,在那日宴请了秦岩等人之后已经撤下了寒玉桌子,这会儿薄纱轻舞,还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唯一剩下的寒玉桌子就是苏堇的那一张,桌上摆放着待放的小花,和着玉制酒杯里弥散开来的叫人沉醉的酒香,也让人不自觉的勾唇,觉得是一种享受了。 月衡还在擦拭二楼为数不多的摆件,突然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黑衣的秉辜北擎,对上那双万仞沉渊般的眼睛,月衡的心跳猛然一顿。 “你…你…你……恶…恶…恶……”月衡咽了唾沫,有些结巴,接着苏堇就出现在月衡的视线里,眉头一皱,苏堇斜一眼月衡,“这里暂时不需要你打扰,先退下吧。” “哦,那……那月衡就退下了。”努力把头缩回衣襟中,月衡几乎是落荒而逃。 秉辜北擎看一眼被踉跄的月衡撞得移了距离的小椅子,眼里探究,“玉人阁什么时候,居然还招男倌了?” “将军怕是误会了,不过是打扫卫生的龟奴,还入不得风某的眼,又如何能做男倌。不过将军此言……呵,若是将军需要*****话就这么吐出来,顺理成章到让苏堇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啊,这么多年几乎习惯了,她和秉辜北擎的对话,从来都是这种戏谑,或者该说,是这种挑衅的模式。 苏堇忘了前不久自己刚生出的念头,没有弄清楚秉辜北擎身份之前,她都不要去惹他。 果然是一手遮天的风晟做久了,有些膨胀了,膨胀了!还记得当初,当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苏堇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绝对能讨好所有人。 不过话都出来了,反悔也来不及,苏堇等着听秉辜北擎冷嘲热讽。果然,不等苏堇说完,秉辜北擎一个斜眼扫过,那眼神带来的温度几乎让苏堇心慌。 转身直接坐到寒玉桌子上,秉辜北擎有些不屑,或者是冷傲的启唇,“哦,风公子的意思是,若是本将需要***风公子肯委屈自己……来本将府上伺候本将?” 不去接下苏堇口中的月衡,秉辜北擎丝毫不顾及语言转换的死板,直接把话转到苏堇身上。而奇怪的是,苏堇居然有几分不可言明的高兴,似乎是为秉辜北擎没有发火。 “原来如此,”苏堇轻笑,“世人皆知凉国的永战将军不近女色,早就猜测将军有断袖之癖,今日一看,将军这是对风某有……”苏堇是打算继续戏谑的,可没想到秉辜北擎会一把拉过她。 突然的失力让苏堇不受控制的顺着秉辜北擎用力的方向跌进秉辜北擎的怀里,忍不住的出声,不是惊呼也不是疑惑,仅仅是自然从轻启的唇间渗出来的闷哼,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里久久不散,让秉辜北擎不自觉的挑眉。 一双眼毫不掩饰愤怒,而愤怒之后,是少女隐忍的羞涩。秉辜北擎看得清楚,于是放任苏堇离开。 “将军,这里是玉人阁,还请将军……”咬牙切齿,苏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而秉辜北擎毫不尴尬的打断,“既然风公子以为本将对风公子有意,”刻意强调了‘风公子’几个字,秉辜北擎缓缓站起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迫着苏堇,语速极慢,也是刻意的强调,“本将就证明一下,方才,本将并无心动。” “倒是风公子,心跳快了几分!”这才是秉辜北擎的戏谑,瞅瞅,瞅瞅那原本如同死水的眼睛,此刻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好的,就算她苏堇败了,那也就败在她两世为人还没谈过恋爱吧,败就败在她年轻,还没经过时光的沉淀。她可不是秉辜北擎那种心无波澜的‘老人家’! 苏堇不再说话,随便坐在软榻上,等着时间流走。秉辜北擎见状,虽然发觉自己可能言语不当,可一直以来都是这种相处模式,一时也改不了,再说了,他可不会认错。 于是苏堇沉默赌气,秉辜北擎就自顾轻扣案桌,从天地间汲取一些精华来饮。秉辜北擎也喝醉花酿。 天渐渐黑了,苏堇重新变回苏堇,登上了绿芙所在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回馥宁郡主府。因为有一段路相同,于是秉辜北擎骑着马走在苏堇的前面。苏堇撩开车帘往前看,第一眼一定就是秉辜北擎所骑之马那摇摇晃晃的马屁股! “无聊!”苏堇愤愤。抬头再看去,秉辜北擎却突然加快了速度,苏堇终于如愿,这下别说看马屁股,就是那策马之后飞扬的尘烟也看不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临近了馥宁郡主府,马车猛然一顿,黑暗中有人提刀,虎视眈眈的,自然是来者不善。 第六十七章:危机 黑影慢慢接近,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香味弥散开来,苏堇连忙捂住口鼻,又出言提醒绿芙,“快屏住呼吸。[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绿芙有些慌乱,刚有所动作,下一刻却和车夫一般倒下。马儿似受惊了,开始胡乱的奔跑,最后一头撞到街角的大树上。好在苏堇反应算快,在黑影的攻击落下之前窜出了马车。 一抬头,走进视线的是三个黑衣人,蒙着脸,看不真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来者不善。眼前的三个,加上隐匿在黑暗中的五人,总共八人。 黑暗中的人出手极快,几个动作就弄倒了暗中保护苏堇的四个影卫。事实如此,苏堇心里生出几分不妙。来人与秉辜北擎无关,看来要动真格。 “只是……”苏堇疑惑,她此刻是苏堇,应当不会得罪这些人,可对方如此大费周章,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苏堇甚至有这种感觉,势在必得……是对她苏堇,而非风晟,那么苏堇,该是胆小的,有些懦弱的样子。 “你……”咽了唾沫,苏堇小心后退,终于无路可退,抵着街角的墙面,那些人还步步紧逼。 “你们是谁啊……我,我可是郡主,我……我爹爹是凉国大将军,你们,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苏堇大声哭喊,也闭着眼,一双手胡乱的拍打。 可嚷着嚷着,苏堇慢慢失了力气,轻轻倒下。[.超多好看小说]有黑衣蒙面的人窜上来,一把抱起被‘迷晕’的苏堇。 “还以为迷香对这丫头不管用呢,”黑衣人低声,“原来只是耐受比较好。” “都说虎父无犬子,苏潇然戎马半生叫人佩服,却怎么生了这么个胆小懦弱的女儿!”旁边有人戳了戳苏堇的脑门,“如主子说,当初留下这丫头的性命是因为她的可用之处,如今终于到让这丫头奉献的时候了。” 有人不动声色的把苏堇扛起来。 对方八人,三个玄法第五层,五个玄法第四层,苏堇的修为在这里完全不足以对抗。轻易也不可能逃脱,只能先由他们去,后面,再见招拆招! 只是,他们口中的主子,口中,所谓当初留自己一命……难不成这就是害她幼年魂魄不全的罪魁祸首! 苏堇暗自咬牙,这就必须装晕到终点了。她倒要看看,初露狰狞的她的敌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他们扛着‘晕’过去的苏堇快速跃过长街,在黑夜中留下几缕残影,苏堇阖眼,耳听八方,摸索着他们行走的方向。 秉辜北擎眉头紧锁,略微思索后在空中刻下一个标记,然后标记隐没,恍若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终于来了!”秉辜北擎抬头看向某个方向,然后捂着心口一跃跳下马背,踩着黑夜中隐隐生辉的玄力腾空,稍稍跟着前面速度极快的一行人。 夜风很凉,吹动着苏堇轻薄的衣裳,让苏堇也忍不住轻颤,而那些人依旧狂奔,毫无察觉。 终点是国都内一处简陋的民宅,他们轻轻推开咿呀的大门,又转到干枯的水井边,有人率先跳下去,然后回头吹响了口哨。 “走!”扛着苏堇的男人第二个跳下,也尽量去护住苏堇的脑袋。后面的人逐个下井,一双双眼睛好似能在夜里视物,隐约有光芒闪烁。 井的底部原本应该是窄窄的圆筒状,可最先下来的那人转动了什么机关,生生在井壁上扣出一个供人通过的空间。 他们谨慎进入。通道蜿蜒,也纵横,莫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出现一扇石门,为首的黑衣人摸索之后转动一个小石头,石门应声而开。 是压抑的地方,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苏堇不敢睁眼,而已经有些后悔了,或许如今的她,根本没有能力来挑战她的敌人。 “老二,直接就把她放到祭坛上吧,反正主子明日就到了。”原本为首的男人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听得出来是一副受过重伤的嗓子。 苏堇听到扛着自己的男人应声一个‘嗯’字,然后就是刺骨的冰凉,比谪仙居里的寒玉桌子还冰,而应该是把她放在了所谓祭坛上。 “什么人?”刚放下苏堇,那个排行老二的人立马警惕,声音突兀,让苏堇差点暴露了心跳。 另外七人闻言,连忙拔刀警惕,而空气里的尘埃没有丝毫碰撞,没有任何声音,自然也就没有他人。 老二眉头一皱,然后收回武器,“老三,你出去检查一下。” “怎么了,咱哥几个一起,谁还敢来啊,再说这一路也没有任何异常啊!”被点名的老三嘀咕,可还是收起了大刀,有些不满的转过身去。 秉辜北擎借着修为优势和绝对的隐匿技能躲在门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五个人迈着步子离开主殿,然后那个老二开始往苏堇嘴里灌一碗鲜红的血水。 苏堇闻到腥味,自然的牙口紧闭,可接着就有一股力量逼迫着苏堇张口。 “大意了!也自以为是了!”苏堇咬牙,这些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再忍下去,或许就这么毫无反抗的被弄死了。那么久借着奇妙的无机,试一试反抗吧。 “啪!”快速的抬手打落男人的手,苏堇猛然睁眼,看到那个蒙面的男人眼里有惊讶,可紧接着就被不屑溢满,他冷哼,然后伸出那双长满茧子的手。 苏堇一跃而起,从无机里取出一把精致的玄武器匕首,两相对峙,苏堇看到对面那人眼里满是无动于衷和不屑。 “老二。”剩下的几人立马拔刀准备上前,那老二却挥手阻止,末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堇,额,虽然蒙了脸,可那双眼透露出来的就是毫无感情,自然也是面无表情了。 他盯着苏堇,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有趣,怕是苏潇然都不知道,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也是个擅长演戏的狠角色吧。” “玄法第五层,可比对外的玄法第二层强太多了,居然也是个天才!” 苏堇咬牙,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总不会这么大意到深入敌营才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以后,绝对要把危机消灭在萌芽时候。 而现在,就算危机已成势,也不得不暴露了,只求无机能真正起点作用吧。苏堇这样的想法越是强烈,她就越能感觉到无机的颤动,是……渴望着血液吗? 管不了那么多,苏堇不发一言,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带着不顾一切的冲劲儿,玄力流转,一时气势如虹。 老二轻笑,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连刀都不拔,直接以赤手来迎接苏堇凌厉的锋刃。 近了,更近了,苏堇估计着自己和那老二的距离,那老二太自信了,以为苏堇会蠢到自己扑倒他手里被他重新擒下,就是仅剩的那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苏堇咬牙,顶着那老二有些坚固的玄力拳头,强行改变了自己的动作弧线。 “嘶……”是划破皮肤的声音,苏堇一击得逞,立马抓住那老二发愣的空隙,跃过同样惊讶的另外几人,直奔石门而去。 “该死!”老二很快回神,也顾不得被划伤的眼角,顾不得眼角滴落鲜血,他立马拔刀,对着苏堇的右手砍出一道近乎凝实的刀芒。苏堇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在惧怕,而苏堇很明白,对方与她同一个境界,这样的愤而一击,她绝对不可能轻易躲过。 那就,牺牲掉右手吗? 苏堇挣扎着回头,直视那一道刺目的刀芒。“噗啪……” 第六十八章:共患难 夜色浓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步步紧逼,他们并不像平常的追击者大喊大叫,他们沉默着,步子飞快。[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就是这种莫名的自信,让苏堇也心慌。 “走这边!”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苏堇拉着秉辜北擎,被迫往山里躲。 侧头看一眼咬牙死撑的秉辜北擎,苏堇心里说不出味道,感动吗?绝对没有。拖油瓶才对! 那老二凌厉的攻击直奔着苏堇的右手落下,关键时刻是石门后的秉辜北擎用雷霆般的速度拉过苏堇。 那攻击是躲过了,可却惊动了所有人。他们不约而同的拔刀,每走一步都似落在苏堇心上,那蔓延开的压抑让苏堇不寒而栗。 “走!”他的半边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与平日里冷傲的秉辜北擎有些出入,而苏堇认得他的声音。 一把拉过苏堇,秉辜北擎从一开始的通道出去,而对面来了刚才出去负责检查的所谓老三。老三虽然不认得秉辜北擎,可苏堇是他出手弄回来的,此刻见苏堇往外逃,自然雷霆出手。 “还真有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活腻了。”老三那一套刀法行云流水,沟通了天地间的玄力疯狂凝聚,然后老三对着秉辜北擎一砍,玄力立马呼啸而来。 “滚!”秉辜北擎咬牙,同时大手一挥,天地玄力瞬时为他所用,直接以更快的速度形成反击,然后和老三呼啸而来的攻击撞在一起,终于抵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如果是平日,以秉辜北擎玄法第七层的绝对优势,根本也不需要怎么大费周章,而问题是,秉辜北擎本来就接近毒发,再一用力,苏堇立马看到秉辜北擎嘴角溢出的有些发黑的血液。 “滴答……”因为奔跑的姿势,秉辜北擎的血直接滑落他高傲的下巴,然后滴落在通道的石板地面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如果不是苏堇的接受能力不错,这会儿苏堇就该愣住了。而事实是,在秉辜北擎滴落血液的时候,苏堇快速反应,反手紧了紧秉辜北擎拉着自己的手。 前有提刀的老三,后有逐步接近的老二等七人,。似乎直接从老三的位置冲出去最为简单粗暴,可苏堇微微收缩瞳孔,拉着秉辜北擎贴着通道的壁上。 她看到那些人面上一紧,于是轻轻勾起一抹笑,在秉辜北擎也不明所以的时候扭动左手边一块小的凸起。 “蹦噶……”壁面应声转动,不过分秒就完全露出石门里面的空间。苏堇和秉辜北擎对视一眼,轻启薄唇,苏堇说“这种状态的你,还是该省省力气。” “哼。”秉辜北擎冷哼一声,然后和苏堇一起进入,石门快速的合拢,有些距离的八人几乎是拼尽全力也只能碰壁。 老二脸色最是难看,于是连忙扭动凸起,在石门又一次打开的时候带领着众人进入。 “苏潇然的女儿怎么会知道暗室!”视线快速的扫动却并没有看到苏堇二人的踪影,老二怒喝。 “先别说这个了,那黑衣的男人是谁啊,很强的样子!”和秉辜北擎对上了一招半式的老三眼里跳跃的跃跃欲试,似乎是把秉辜北擎当做对手了。 其余几人默不作声,只是敏锐的盯着地上乌黑的血迹。“他们中有人受伤……不对,是中毒了。虽然不是地宫里的毒,可似乎比起地宫的毒物也不遑多让。” “看样子,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管他来者何人,赶紧追才是要紧事!” 脚上的速度丝毫没有变慢,一行人目的明确,直接朝着苏堇和秉辜北擎离去的方向追去。 是个纵横交错的大地方,好在苏堇的方向感极强,并没有过多的弯路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可苏堇明白,这终究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秉辜北擎的毒发越发无法控制,到后来只能勉强行走,连玄法也用不上了。 通道里有浓郁的血腥味儿,四周的壁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而苏堇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动物的声嘶力竭。“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咳咳……”秉辜北擎抹了嘴角的乌血,有气无力的解释,“这是人族中最神秘的力量之一,我们所在,是研毒分会。那些人,自然就是研毒分会的上层力量,监制研毒!” 苏堇一顿,眉头一皱,“我可没听说过。” “呵,我早就说过,玉人阁也好,青木济或是苍生济也罢,你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根本入不了这些老牌势力的眼。”秉辜北擎忍不住摇头,苏堇终究还是弱了,虽然成长速度快得惊人,可终究也不过六年时间。而这些势力,都是几百上千年的积累。哪里会有可比性。 这就加重了苏堇的危机感。再抬头,苏堇看到秉辜北擎越加难看的脸色,而后边传来渐渐清晰的脚步声,“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虽然我也不弱,可敌人太多,我最多能对付三个。” “你现在的状况,怕是一个都应付不了吧。”苏堇不明白秉辜北擎凑上来的目的。要说,如果没有秉辜北擎,她或许会受伤,可逃出去的几率远远比带着如今形同废物的秉辜北擎要大吧。 罢了罢了,秉辜北擎也是为了来救她,她总不能丢下他不管。 “前面是出口。”不去在意苏堇的话,秉辜北擎轻轻落下这一句,然后倒头在苏堇有些单薄的身上。“若是觉得我无用,就把我丢在外面。” 感受着秉辜北擎冰冷的身子,苏堇心惊。那根本就不是人的体温了吧,那……真的就是……太凉……了! 苏堇甚至有这样的想法,把秉辜北擎放在温水里,那温水或许立马就变的冰冷了。 “我……”听着身后衣衫猎猎的声音,苏堇咬牙,“我……哼……这次,算我欠你的。” 努力把秉辜北擎背起来,苏堇先是踉跄了几步,而后很快找到感觉,背起秉辜北擎就往出口冲。 到底是修行之人,就是秉辜北擎比她高比她重,可在玄力的帮助下,苏堇还是步步生风。 月色中显得朦胧的出口对着绵延的山,那山长着陌生的轮廓,陌生的……呵,陌生的山。 可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出口处那朦胧的光辉,是……“有传送功能的膜!”苏堇算得上认清了自己势力。果然,在这些神秘的势力面前,她真是,半点也不够看! 管他前面是猛虎还是豺狼,终归是不能后退了,那就拼他一次。苏堇莫名坚定的迈出去! “放我下来。”被苏堇背着出来的秉辜北擎轻轻抬眸,看到远处后立马开口。 苏堇忍不住翻白眼,却还是把他放下,她能看到秉辜北擎做了怎样让人惊讶的努力才摇摇晃晃着却没有倒下去。 然后身后的声音更近了。苏堇看着山的方向,一把拉起秉辜北擎,“走这边!” 秉辜北擎面色惨白,浑身也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任由苏堇拉着……不,更合适的是‘拖’这个字,苏堇是拖着他走。 “丫头,你可想好了,那山……”追来的老二一见苏堇准备的动作,连忙出言阻止。 那山,可不是寻常的山啊……就算是第七层的人进入,也是九死一生。而苏堇进入……是,会死的吧。 第六十九章:从前有座山 老二言语中的警告被苏堇忽视,眼看着苏堇反而加快了速度往山里窜,老二面色有些难看,立马舞动了大刀,对着秉辜北擎砍出一刀刺目的玄力攻击。[.超多好看小说] “噗呲……”秉辜北擎丝毫没有躲过的可能,于是苏堇念着秉辜北擎冒死前来的恩情,用力把秉辜北擎甩开,然后用自己的后背去接下了老二的一击。 玄力攻击极快,划破了肌肤,最后被骨子抵消,却在皮下凝固了一部分。因为速度惊人,甚至没有一丁点的血液流出,表皮已经合上了,而皮下,有淤血。淤血和着凝固的玄力,成为苏堇的暗伤。这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苏堇一咬牙,忍着肿痛重新上前拉住秉辜北擎,尽最大的力量加快了速度逃离他们的视线。因为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不敢进山! “老二!主子不是说要活的吗,你怎么还下狠手。”老三怒冲冲的对着老二,最后却无可奈何的看着苏堇离去的方向。 “哼!”老二愤愤,一把扯下蒙脸的黑巾,露出一张阴狠的脸,“你们留下,我……自己去追!” “老二,”有人想要阻止,可看着老二决心进山,也只能咬牙承受,“千万小心!” 老二面不改色,对他们而言,进山的代价太大,他们不愿意跟他一起他也不介意。何况,不过一个中毒的男人,一个空有修为却不懂实战还受了伤的小丫头,他就不信他抓不回来! 等老二的身影终于离开了视线,才有人对老三解释,“老三,老二他的想法应该是重伤那个男人,然后让苏潇然的女儿被迫停下。那样,自然也用不着进山了。只不过……” “只不过没想到苏潇然那女儿对自己都狠,居然敢直接拿后背去接老二的攻击!”老三收缩了瞳孔,莫名对苏堇生出一股佩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一个养尊处优的丫头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苏潇然教得不错。” 苏堇的速度渐渐慢了,秉辜北擎的情况也越发严重,甚至有些不省人事了。 “咳咳……”这是秉辜北擎少有表露的无力模样,乌黑的血咳落,连花草也凋落。 知道自己情况不妙,秉辜北擎动了动手指头,“你听我说,现如今我们没有条件放出毒血,只能用另外的方法来压制。” 先前老二的一击,苏堇尽量避开了重要部位,可时间久了,依旧有些恍惚。死死的咬着嘴唇来硬撑许久,这会儿听秉辜北擎说话,苏堇一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听‘见识惊人’的秉辜北擎的解决方法。“你倒是说啊!” “我知道这座山的东南……咳,东南方向有寒池,可以有治疗作用。”秉辜北擎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苏堇身上,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居然也觉得这个丫头可以作为他的力量。所以他愿意……去依靠她了吗?呵,真是搞笑,不可一世的秉辜北擎居然到了需要依靠一个女孩儿的地步,当真……可笑! “哦……你知道?”苏堇轻轻挑眉,心里生出被算计的感觉。可是怎么可能是算计呢,石门是她苏堇打开的,这条路是她苏堇走出来的,到这山上,也是她苏堇自己的选择。所以……苏堇摇头,心说一定是她想多了。 “我尽力去吧,你再坚持一会儿!”使出吃奶的劲儿,苏堇重新把秉辜北擎拖起来。 总之不可能再背了,苏堇后背有伤,所以只能委屈秉辜北擎靠着她单薄的肩头了。 山是很奇怪的山,长满了剧毒的植物,苏堇必须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在黑夜中张牙舞爪的毒物。而空气里天然的迷幻物质是不可避免的,于是苏堇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 “嘶……”苏堇猛然睁眼,还是手里那把曾经划伤了老二的匕首,此刻刺着一条斑斓的小蛇七寸的位置,小蛇吃痛的摆动,然后苏堇再用力,直接把小蛇刺穿。 “吧嗒。”小蛇僵直的瘫下,苏堇才立马收回匕首。 “喂,你不是说你知道这山么,那你说说,这山是什么样的存在。”苏堇动动手臂,迫使秉辜北擎皱着眉头缓缓抬起脑袋。 “为什么他们不敢进来,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毒物?”苏堇停下脚步,侧头看着秉辜北擎。 “咳……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进来?”本来就被毒伤得难受了,又听到苏堇这种问题,秉辜北擎只觉得脑袋疼。 苏堇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周,但,怎么也不能在秉辜北擎面前表现出来,于是故作深沉,“你不知道什么叫‘搏’吗?就是因为不了解,不知者无畏,才可能绝处逢生吧!” “之前的情况,还不是绝处,现在才是!”毫不给苏堇面子,秉辜北擎怒而一言,连咳血都忘了! 苏堇当然知道是自己大意,这一点从她自愿被抓来,妄想弄清事实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是不知道反省。到底是来这个世界后一直都顺利,顺利到让她膨胀,所以才有如今的事情来磨砺她吧! 于是苏堇不语,只安慰自己说,秉辜北擎毒发了,体谅体谅他,就不和他对峙了。 苏堇不说话,秉辜北擎只能再次咳出乌血,对上苏堇终于用上了无奈的语气,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的就是,苏堇太让他……失望了。 “罢,现在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石门存在的。” 苏堇一顿,“我不是说过,我的感知特别强。”这个理由……秉辜北擎抽抽嘴角也就承认了。然后苏堇又拖着秉辜北擎,继续往前,秉辜北擎也开始说这座山。 狐岐山,与凉国北面的岐山相连,却是妖族的地盘。更准确的说,狐岐山的内围才是妖族的地盘。 狐岐山的外围是毒物的天下,在外围,一切都是有毒的,包括天地间的玄力,妖力,甚至连呼吸的空气也是。 “难怪……咳咳…难怪我觉得这里的空气不对劲儿。不过狐岐山……我当是听说过,似乎不是这个样子。”所谓不知者无畏就是这种表现,起先的苏堇不知道空气是有毒的,因为这个地方的毒存在得太和谐,苏堇丝毫不会察觉。 而现在话从秉辜北擎嘴里吐出来,说空气和玄力都有毒……苏堇立马就有这种感觉。嗯,头晕,头晕…… 有藤蔓缓慢的爬上来,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还好苏堇反应极快,匕首也好,直接刺在藤蔓最粗壮的根茎上。“死!” 藤蔓疯狂的挣扎,然后从被苏堇刺破的地方吐出粘稠的液体,那液体洒在苏堇和秉辜北擎身上。秉辜北擎的脸色立马变黑,一口乌血吐出,有些踉跄的倒下。 “怎……”苏堇咬牙,甚至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可下一秒,还是和秉辜北擎一样倒下。毫无反抗的机会。 藤蔓依旧爬动,几乎把苏堇和秉辜北擎裹成茧一样的东西。 月下有人踩着枯死败落的树枝而来,一袭红衣如血,惊艳得叫人无法动弹。 来人缓缓落下,然后踩着藤蔓的根茎走近苏堇和秉辜北擎,有些惨白的唇轻启,他颂道,“从前……有座山……” “狐岐山!外来者……该死!” 老二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浑身的细胞突然开始尖叫,踉跄退步,老二拼了命往外面跑。 “该死,该死,还是遇到了!” 红衣那人却轻笑着转头,对着狂跑的老二伸出一指,“外来者……该死哦。” 第七十章:回来了 玉人阁所在的长街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目的也还是玉人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今儿个可是芷兰成为花魁后第一次出场呢,说是要接着花魁之选那天的梅花三弄,弹奏后面的内容。”一楼大众里有人喜形于色,对着邻桌的人挑眉。那意思就是说,看大爷知道的这么多。 邻桌的人不屑,“你是不是傻,这都是两天前传出来的消息了,现在来玉人阁的,哪个不是冲着芷兰来的。” “哎,可惜了秦世子…那…那恶霸,偏偏在今天成亲,还被世子妃管得死死的。”说话的人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了,这年头,还能被媳妇管死的……真是窝囊。而后话锋一转,人又说,“不过也好,亏了世子妃那样强势的人能治了秦世子,咱们也能好过一些。” 金钰和常顺王爷摇着折扇走进玉人阁,然后在大众眼红的目光里走上二楼,有明眸善睐的丫鬟轻轻推门,“两位公子请。” 坐到木桌边,金钰问前来送糕点的丫鬟,“不知可否请大姑娘过来一趟,就说金裕又要事相商。” 耐着性子等了几天,金钰总算等不及了,有些事情果然还是该先谈妥了。比如……请风公子去瞧瞧家里那知书达理的郡主! 丫鬟微微俯身,“公子稍等,容弯弯去问问。” “金裕?”芙潇挑眉,“他终于等不了了。” “注意点分寸,别太过了。”芙湘轻轻合上窗户,她刚刚看了,对面二楼的房间里,陈国的常顺王爷和金钰迎面对坐,却没有看到凤伶郡主。 抖抖衣摆,芙潇跳下案桌,“放心,我只是去逗逗他俩。谁上他们打主意打到咱家公子身上了。” “扣扣扣!”丫鬟轻轻扣门,“金公子,大姑娘到了。” 金钰连忙起身开门,看到青衫的芙潇,立马噙笑,“大姑娘,几天不见,倒是越发标致了。快快快,请进请进。” 芙潇轻笑,“那日宴会匆匆,未能与金公子多做交谈,却是不知金公子如此油嘴滑舌。” 芙潇说油嘴滑舌,可金钰毫不在意,当即迎了芙潇进屋,又请芙潇落座。常顺王爷这才起身点头,问候一声“大姑娘”。 点头回礼,芙潇落座。她早也看出来了,陈国此行,以金钰为主,毕竟常顺王爷的心性,确实难当大任。 金钰笑,“金钰所说是大实话,哪里油嘴滑舌了。” “就金公子嘴甜。”似笑非笑,芙潇理了理耳边散落的发,“说说吧,金公子特意找芙潇过来,可是看上芷兰了,要芙潇安排安排?” 常顺王爷一听芷兰,立马坐直了身子,“大姑娘,那芷兰她……” “咳咳,”金钰见常顺王爷大有兴趣,立马瞪常顺王爷一眼,然后笑眯眯的对着芙潇,“金钰可不是为了芷兰姑娘来的。” “我是,我是啊!”常顺王爷连忙接话,还故意强调了,“我是为了芷兰姑娘来的。” 芙潇故作为难,“就算公子是为了芷兰而来,可玉人阁有规矩,若是芷兰不愿意前来,芙潇怕是帮不上忙了。” “……”略带歉意,芙潇抬头看着常顺王爷那突然僵住的脸,莫名有些开心。 金钰则再次重申,“大姑娘,金裕可不是为芷兰姑娘来的,金裕此番,乃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芙潇收回视线,轻轻挑眉,“金公子可是要见我家公子?” “果然是大姑娘,已经猜到金裕此行的目的了。”金钰不会放过任何言语讨好的机会,为这,他不惜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 芙潇起身准备走出房间,金钰和常顺王爷连忙挽留,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大姑娘这是……”金钰小步跟上芙潇,也出言询问。 “金公子太看得起芙潇了,”芙潇停在门边,手已经用力,门缓缓开了一条缝,然后芙潇又说,“芙潇不知道公子在何处,怕是不能传给公子……金公子的想法了。” 金钰一顿,早就听说风公子住处很多,既然不在玉人阁,那……会不会是在青木济或是苍生济呢。于是拖长了尾音,“这………” “金公子若是不嫌麻烦,可以去青木济看看。”芙潇轻笑,“向来公子也是愿意与金公子交谈的!” 苏堇夜里都是会馥宁郡主府,金钰肯定是找不到的。可那又如何,芙潇本来就是来逗金钰二人的。 芙潇推门离去,金钰和常顺王爷对视一眼。台上那个叫芷兰的花魁还在轻轻拨弦,那梅花三弄自有悠然,很快就引人入胜。于是台下有人屏息,有人摇头晃脑沉醉。 金钰留下一些银钱,然后和常顺王爷出了玉人阁。一路到了青木济,可青木济已经关门了,然后又抱着希望去了苍生济,去了他能猜到的苏堇可能在的地方,却始终见不得苏堇的影子。 无奈又回到玉人阁,对面坐着芙潇。 “劳烦大姑娘,若是明日见了风公子,还请给风公子带一句话。”金钰垂头,“就说接下来的三天,金裕会在四方客,恭候风公子。” 四方客是凉国国都有名的大饭店,从来都是王公贵族们交友的地方。这四方客在凉国的地位,就是玉人阁也完全不能代替,当然了,四方客的收入也完全比不得玉人阁。 芙潇点头,“芙潇懂得了,若是见了公子,这话必定带到。” 见金钰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芙潇又问,“不知金公子可还有其他事情?” 常顺王爷立马清了清嗓子接话,“不知芷兰姑娘现在是不是有时间……那个……额……” 芙潇轻笑,正准备再逗逗他俩,门外却突然传得急促的扣门声。金钰一顿,末了开口,“进来罢。” 进屋的是起先那个名叫弯弯的丫鬟,她眉间有几分担忧,却还是按照玉人阁的规矩先给屋里的人行礼,然后才对着芙潇,“大姑娘,二姑娘央您过去一趟,有些着急。” 不是要紧事芙湘是不会来打扰她的,芙潇察觉不妙,连忙告别了金钰二人,疾步去到芙湘所在的地方。 “啪。”猛然推门,芙潇迈步进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入眼是满脸痛苦的月衡,躺在床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而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芙湘在一旁给他扎针,却没有丝毫作用。 “芙湘,月小衡这是……”芙潇踟蹰,声音突然放低。 芙湘慢慢收了银针,一面摇头,“不清楚,但是他说……他要找的人,出现了!” 昌林生了火堆,容洇在旁边架了一口锅,正熬着草药。那个白衣温润的男人坐在马车上,一双眼极尽空灵。 “主子,该喝药了。”容洇拿了玉做的小碗装了汤药,踩着莲步走到白衣温润的公子面前。 那公子却望着天边划过的星火,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容洇。”公子轻轻启唇,“她终于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 (呐,你们都知道,这个白衣温润的男孩子,名字是云凉河。我很喜欢他!π_π 呐,你们都该知道的,月衡找的人,就是苏堇,是苏堇啊。π_π好了我去睡,这周就要考科一了,对的,后面本渣渣就要学着倒车入库了。) 第七十一章:被困 四周当是虚无,因为苏堇此刻的无力,和数年前一样,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真实,她终于重新感受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苏堇自然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睁不开眼睛,而她却前所未有的迫切着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叫她无力了十几年的虚无。 心口的位置似乎有微弱的暖意,逐渐蔓延开,终于还是温暖了身子,慢慢的,居然也让苏堇生出贪恋。 “无机……”第一次,苏堇在这种感受的时候张开嘴,虽然只是吐出微弱到不可听闻的“无机”两个字,可到底是不小的突破。而苏堇说无机。 命阁之主留给苏堇的东西叫做无机,在苏堇玄法第一层的时候化作蓝芒,又顺着苏堇的手指钻进了苏堇的身体,最后栖息在她心脏的位置。 这么多年以来,无机除了吐出些似乎毫无作用的小球和给予苏堇不少帮助的万古书,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可现在,苏堇被困的这个时候,无机发光发热了。 眼皮重得要死,可苏堇还是借着吐出无机的劲儿,慢慢的,慢慢的把眼皮抬起来。与此同时,心口的位置,无机像是要烧起来,灼痛感突然蔓延。 于是这虚无中,苏堇睁眼,仅仅是睁开了一丝,可透过那狭小一丝,苏堇还是看到了那样的东西。 那是,触目惊心的红! “哈……”猛然坐起来,苏堇立马抱住脑袋,喘着粗气,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回神了?”苏堇的旁边是秉辜北擎,毒发的痛苦已经过去了一半,此刻的秉辜北擎算是恢复了那股子……“刻薄”。至少在苏堇看来是这样。 身边有熟悉的人,且不说值不值得相信,几乎是骨子里,苏堇就像是有了依靠,“这是哪儿?”微微侧头,苏堇望着正在穿衣服的秉辜北擎。 衣服是前面才脱的,秉辜北擎比苏堇先醒,看苏堇面部扭曲的难受,于是脱了外衣给苏堇盖上,然后苏堇一翻身一坐起,衣服就落到了秉辜北擎手边。顺手一拿,秉辜北擎这才不急不忙的穿上外衣。 “狐岐山!”重新系好外衣,秉辜北擎抹了嘴角干裂的血痕。 其实秉辜北擎想回答说这是一个山洞。是的,山洞。四面都是坚硬而且潮湿的洞壁,只有顶上那个出口,有月光倾洒。 “那……鬼生藤……”苏堇迟疑,她不敢确定那藤蔓是不是被秉辜北擎砍死了,毕竟,那时候的秉辜北擎在毒发最严重的时候,空有玄法第七层的修为,却连她都不如。所以……究竟是谁救了他们呢! 秉辜北擎目光扫动,最后停在苏堇身上,眉头轻皱,“不清楚。” 苏堇咬牙切齿,这一问三不知还真是考验耐心,“所以你醒了多久?” “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秉辜北擎才这么简明扼要,加上是在这种对四周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当真是多余的半句话也懒得说。 “一盏茶的时间吗,你居然还对这里一无所知?”苏堇紧了紧衣裳站起来,如秉辜北擎一般大量四周,也还戏谑般,“永战将军也不过如此。” “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话,针锋相对也罢,我可以奉陪。”话虽如此,秉辜北擎却慢慢靠近洞壁,又伸手感受了湿度。 苏堇理亏,也懒得计较,眼角轻佻,苏堇当即跟随了秉辜北擎的动作,“南面洞壁比北面更潮湿,当是有流水经过。狐岐山只有一处水源,唤做洑水,从内围的妖族之地南下,到达外围,滋养毒物。” “可,如果这里真的靠近洑水,那外面的毒物,就绝不会弱。”苏堇和秉辜北擎都知道,作为唯一的水源,能在靠近洑水的地方蛰居的就只能是相对的强者。 苏堇和秉辜北擎本来也能对付这种境界的存在,可问题在于,狐岐山外围这一切,都有毒,这毒恰恰就成了克制他们的存在。 更何况,苏堇也好,秉辜北擎也罢,此刻都各自受限,实力也只能发挥六七成。 目光流转,苏堇凝重,“或许是什么厉害的毒物把我们从鬼生藤手里抢了过来,然后作为储备的粮食丢在这深坑里。” 这也无不可能,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苏堇二人总不能冒冒失失的跳出去。再说了,这坑这么深,洞壁潮湿又光滑,他们根本也出不去。 那就只能等了吗?怎么可能,再等下去那不就是死!还是饿死,想想都丢人。 “我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秉辜北擎死死的盯着洞壁上一处不太明显的痕迹,等苏堇注意到他的动作走近他的时候,秉辜北擎才说,“鬼生藤。” 无厘头的一句话,却让苏堇身子也猛然一颤,眼里探究,苏堇抬手拂过那个痕迹,“是了,这么深的坑,如果不是有其他的通道,就只能是鬼生藤借着天赋把我们放下来,否则,这种高度,我们必定是会摔成骨折的。” 而此刻,他俩除了原本带来的伤,竟然再无其他半点不适。 苏堇苦笑,“可那又如何,鬼生藤死死克制着这种状态的我们。” “或许,不仅仅是鬼生藤!”秉辜北擎眼里寒芒一闪而过。 对上苏堇探究的目光,秉辜北擎冰唇轻启,“能不能引出他们,就看你了!” 苏堇终于肯承认秉辜北擎比她更阴险这个事实了,于是在听了秉辜北擎这不明不白的话之后,她就彻彻底底的愣住,总觉得背后有一股浸骨的凉意。 绿芙悠悠转醒,又抬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发生……什么事了?嗯……我怎么在这儿,小姐呢………”思路随着这句话开始正常延伸,于是绿芙一双眼越瞪越大,终于猛然跳起来,目光四下扫动,也放声呼喊,“小姐……小姐……” 街道很空,一个人影也没有。远处驾车的马夫扭曲的躺在地上,流了不少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那马确实是死了,撞到了街角的大树,头破血流。 绿芙突然反应过来,自家小姐,这是……“被人劫了?”可直觉告诉绿芙,事情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劫人这么简单,或许……是什么暗中的对手,要对小姐下毒手呢! “不行,得赶紧找桂婆婆。”绿芙带着哭腔,又跑了几步路找到同样晕倒的几个影卫,二话不说就是骤雨般落下的巴掌,“醒醒,都醒醒啊,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啊!” 影卫的修为比绿芙高,若是回府报信速度也绝对比绿芙快,想到这里,绿芙更是加重了力度。 有影卫的脸很快被打肿了,也才悠悠睁眼,“绿芙姑娘,出什么事了……我,我怎么睡着了……嗯?”影卫闷哼,“我的胳膊脱臼了。” 绿芙哭道,“别管脱臼了,你赶紧回府找桂婆婆,就说小姐被人劫走了,生死不明!” (终于想起来了……可怜的丫鬟绿芙还躺着呢……于是把她弄醒了……呜哈哈) 第七十二章:还是该死? 夜风轻轻,透过虚掩的窗缝吹进屋子,把最后还袅袅的烛烟吹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桂婆婆缓缓走近床榻,抖抖了外衣上沾染了一天的灰尘。 “哔叽……”屋顶上传来这样一声隐晦的声音,桂婆婆有一瞬间的疑惑,接着就叹气,“出来吧,这会儿也没其他人。” 黑影迅速落下,半膝跪地在桂婆婆跟前,“婆婆,小姐遇险,请婆婆派人着手帮忙。” “怎么回事儿?”面上突然闪过戾气,桂婆婆一把抓住黑影的脖子,“说清楚!” “我们保护小姐从玉人阁回来,中途,有八个修为远超我等的人冒出来,他们似乎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用了迷香,只有几个兄弟因为和他们交手,被卸了手臂。”黑影尽量让头低下,他不敢看桂婆婆凶戾的眼睛,可还是接着说,“等兄弟能醒过来,小姐已经不见了。” “废物。”桂婆婆一掌拍在案桌上,一双眼像黑夜里最阴冷的毒蛇,顿了顿,桂婆婆才问“可还记得是什么样的迷香。” 关于暗中的敌人,桂婆婆自然有猜测,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那……那小姐的事情不就要暴露了?桂婆婆前所未有的担忧。 黑影略微思索,立马就回答,“迷香的香味很奇怪,像是茴孜,可,又比茴孜的味道淡……” “像茴孜的迷香?”桂婆婆一双沧桑的眼猛然一缩,心里的结论让她有些不愿意相信。(.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可事实如此,那就必须赶紧把人救出来了。 “拿着我的牌子去找鬼一,让他调动二十人的精英小队去城东轱辘街七十二号的民宅,从枯井进入,不惜一切代价把小姐救出来!”从床头拿出一块紫红色的木牌,桂婆婆丢给黑影。 黑影领命离去,桂婆婆站在窗边,脸色难看,“不论如何,在我的计划成功之前,必须瞒住菀萝。” 转至床头,桂婆婆摇动床头的铃铛,一边摇动还一边低声喃喃,“来……来……来吧,这可是你报恩的机会,这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是一缕袅袅的烟,慢慢在空中幻化成苏堇的样子。是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有眉眼弯弯,似乎脉脉含情,也有睫毛长而浓密,像是天鹅栖息在她脸上,接着是不施朱而红的小唇。 “婆婆。”微微弯身,‘苏堇’问桂婆婆好。 今天的苏堇回来的有些晚,菀萝在院子里等了许久,才有绿芙搀扶着苏堇回来。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回来的倒是越来越晚了。”连忙上前拉住苏堇,菀萝眉头微蹙,“虽说娘亲和爹爹答应了不去过问你的事,可堇儿也别让娘亲担心啊。” “娘,堇儿知道了,堇儿以后会早些回来。”‘苏堇’垂头,拉着菀萝的手轻轻摇动,一副乖巧的样子。 “好了好了,娘亲也没有怪堇儿。”菀萝停下,宠溺的看着苏堇,“堇儿饿了没,娘亲给堇儿留了夜宵。” “嗯……堇儿饿了。”苏堇连忙拉着菀萝进屋,只有绿芙顿在原地,有几分失神。 菀萝没能和苏堇同睡,今天的苏堇在菀萝看来有些奇怪了,倒不是因为苏堇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而是…… “堇儿今天太………太嗲了,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嗯,或许该像潇然说的,给堇儿找个婆家?让她对她相公发嗲?” 想想刚刚夜宵时候苏堇那样子,菀萝都觉得鸡皮疙瘩了。“真是太不正常…可别是憋久了,毕竟天天忙些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没有时间去结交英年才俊了。” (好烦,写得我都混乱了,寝室里一直在闹……心烦啊心烦!啊啊啊阿西吧!) 苏堇背对着秉辜北擎,面对着南面的洞壁,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阖眼,“秉辜北擎,”苏堇轻轻开口,“我还是个孩子啊,你确定要我来做这种事?” “小孩子?”秉辜北擎挑眉,“你是说身子?” “你……”苏堇气急,她自认自己的发育不算差!猛然转身,苏堇又睁开眼睛盯着秉辜北擎,可看着秉辜北擎那张冷淡又颇为傲气的脸,苏堇只能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无奈松开,“呵,是啊,我就是小孩子的身子,可那又怎样,你不还是小孩子的脑子吗!” 秉辜北擎唇角抽动,也懒得和苏堇计较,扫一眼苏堇,于是冷冰冰道,“如果你愿意耽误时间,我无所谓。” “哼!”苏堇愤愤,重新回到一开始的位置,然后屏气凝神,尽最大力气去调动玄力,然后玄力慢慢围拢,再围拢,终于围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的茧。 苏堇能感受心口处,无机传来的热度,暖暖的,像是支持。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后背的暗伤,在无机暖暖的热度支持下慢慢蠕动着,蠕动着把封死在皮下属于异物的老二的玄力挤出来。秉辜北擎看到苏堇后背,原本只有一丝血迹的位置慢慢渗出血来。 瞳孔一收,秉辜北擎屏息。 “继续。”秉辜北擎此刻的作用就是指挥,用他的见识来指挥开出一条路来,可这路,不是为了登顶从上面的口子出去,而是,为了吸引鬼生藤的注意。更重要的,也是探探那可能存在的另外的……强者。 苏堇听到秉辜北擎说话,只能咬咬牙继续,于是一盏茶后,淡蓝色的玄力茧逐渐加深颜色,到后来,秉辜北擎甚至无法看到里面的苏堇是什么样子。 唯一可惜就是秉辜北擎依旧在毒发的时段,不然,就算需要顺其自然的凝聚玄力,也根本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 “差不多了,放!”秉辜北擎后退半步,看着苏堇在自己这句话后把玄力茧重重的撞在洞壁上。是很大的动静,几乎把这坑给震塌,也差点把他俩活埋了。 关键时刻是顶上迅速伸下的藤蔓,准确的缠绕上苏堇二人的胳膊或者是腿,顶着塌落的泥土把二人拉回了地面。 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在回到地面的一瞬,秉辜北擎和苏堇立马雷霆出手,玄力凝结成最直接的攻击,各自落在舞动的藤蔓上。 “呲……”藤蔓吃痛,立马收回去,最后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幻化成一个深青色衣裳的少年。少年捂着胳膊,对着苏堇和秉辜北擎恶狠狠的瞪眼。 “鬼生,你先回去吧。”远处传来这样一个声音,似穿越了亘古,带着时间最深处的魅惑。 苏堇听得这声音,连忙看一眼秉辜北擎,却见秉辜北擎也是一脸的凝重。果然啊,能命令鬼生藤的家伙,那可是能够让巅峰时期的秉辜北擎也不得不三思的存在。 这下可有得费口舌了。 说话那人是踩着月光而来,一袭红衣胜火,生生夺走了月的光辉,像是浴火的凤凰,而凤舞于飞,惊艳了世人。 他就那样落在苏堇的前面,眸似敛尽春光的三月桃花,是真正的脉脉含情,叫苏堇也自惭形秽。 他噙了一抹祸国殃民的笑,有些苍白的唇轻轻启开,他道,“狐岐山的规矩,外来者,该死的呢!” (写得我好难受………五十分钟都过去了,还在闹………可怜了我的思路……对了,现在报时,23:10。谢谢!) 第七十三章:狐妖,夜清! 不知为何,面对着红衣妖孽的男人,苏堇总会不自觉的觉得背后凉意浸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于是可以得出结论,和秉辜北擎放在明面上的冷傲不同,眼前这个人……把自己真实的部分隐藏得极深。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苏堇有些高傲的下巴,而苏堇无力反抗,甚至是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感受下巴的位置传来浸骨的凉,只能被迫着看着那双桃花般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当真是可怜的模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脸上还有点点血迹。原本明亮诱人的大眼睛此刻微微失神,原本不施朱而红的唇也是惨白,她不曾见过自己这副模样,于是转为惊愕。 惨白的唇微微张开,他笑,“外来者,该死。可……你勾起了我的兴趣呢!” 秉辜北擎紧了紧拳头,可还是无力的松开,他如愿见到了所谓强者,可,毫无胜算。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这丫头吗?秉辜北擎眉头紧锁。 “兴趣?”苏堇看着他眼里的自己轻挑了眉头,然后摆出一副荣幸至极的嘴脸。嘴角自然上扬,眼睛则是笑成一条细缝,“那真是堇儿的荣幸呢,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堇儿是什么地方引了大人的兴趣,堇儿好继续发扬啊。” 红衣妖孽的男人一顿,他万万没想到苏堇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么,他能接受。于是轻笑着收了挑起苏堇下巴的手,然后放在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轻抹动,“你叫堇儿?” “对的。”苏堇连忙点头,然后她看到红衣妖孽的男人扑哧一笑,“叫我夜清。”他说。 “夜清?”秉辜北擎心跳猛然一顿,看向红衣男人的目光立马变了味道。是火热,是跃跃欲试,可接着就变成了担忧。 就秉辜北擎的了解,狐岐山的王,夜清,乃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笑面虎,喜怒无常有,心狠手辣有,可这都不足以成为秉辜北擎担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秉辜北擎担忧的是另外的部分,有说夜清,面对女人的时候,那种特殊的癖好。 在秉辜北擎看来,苏堇聪明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个真正的天才,可……在夜清面前,她完全就是小虾米了好嘛。 秉辜北擎所有的内心活动都掩藏得极好,除了夜清没工夫去在意之外,苏堇甚至没有半点察觉。 于是在夜清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苏堇摆了可怜兮兮的姿态,“夜清大人,堇儿真的只是误入了狐岐山,夜清大人能不能饶了堇儿这一次呢,堇儿不想死。” “如果是堇儿……”夜清故意拖了长音,然后也是勾唇浅笑,“自然可以活。可那个人……” 夜清把视线转到一边面无表情的秉辜北擎身上,“或许还是死掉比较好呢。” 话刚落下,苏堇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立马就有红色的妖力缠绕上秉辜北擎的身体,并且在一个呼吸之内极尽收缩,苏堇甚至能看到秉辜北擎的脸被红色的妖力细丝割破,然后有略微发黑的血顺着他显得刚毅的轮廓滑落。 就算是突如其来的‘灾祸’,秉辜北擎也还是面不改色,冷傲着一张脸看着夜清。 “夜清大人……”苏堇自己都察觉了声音里的颤抖,是啊,那毕竟是秉辜北擎,是她亦师亦友的存在,不论怎么算计都好,她总不能看他在她面前受尽折磨吧。 “我说过了,叫我夜清!”眼里有火一样叫人移不开视线的红芒闪烁,夜清的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几乎是咧到了耳根的位置,像只狐狸。 苏堇几乎被吓到,于是踉跄着退后了半步。再抬头,秉辜北擎依旧是那副样子,面不改色,而红色的妖力细丝几乎勒进骨子里。 苏堇甚至可以看到秉辜北擎翻起的肌肤下,红色的妖力细丝越发的红到触目惊心,那红中还带着隐晦的黑色,隐约散发着叫人作呕的味道。 而到底是用人血养的东西,红得叫人恶心。偏偏秉辜北擎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眉头却似因为痛苦而渐渐皱起。 是这样的秉辜北擎,她不能视而不见。暗自紧了紧手,感受着心口处无机传来若有若无的渴望,苏堇咬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夜清,你过分了!”无机听从苏堇的意愿,顺着苏堇的经脉转至右手的位置,然后化作蓝芒从食指指尖窜出来。带着惊人的气息和夺目的光芒,无机快速冲向夜清的后背。 “噗……”一击则中,夜清喷出的血在夜空里绽放成花朵,终于又化作红色的烟缓缓的消散。手上控制的红色妖力细丝一瞬断裂,夜清踉跄了步子,满脸惊愕的转头看苏堇。 而苏堇只是抬手,无机就带着夜清鲜红的血回到苏堇手上。无机还在兴奋,还在苏堇手心转动。触感是粘稠的血液,有些腥味。 缓慢挪动到秉辜北擎的前面,依旧和夜清对视,而苏堇像是看不到夜清受伤的表情一样,只是不着痕迹的问秉辜北擎,“你是不是傻了,为什么不反抗。就算你现在毒发,你怎么也该有一点反抗的余地的吧。” “呵,他不会真的杀我。”这种莫名的自信让苏堇气得跳脚,虽然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自信,可白白受伤很好玩吗? 感受了苏堇四周渐渐冷冻的空气,秉辜北擎动了动筋骨,“他在给我放毒。” “放………放毒?”苏堇愣住,又终于肯仔细看看夜清那张魅惑至极的脸上显露的强颜而笑,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咳咳……”夜清注意到那两个人终于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于是故作难受了咳了几声,“堇儿下手…还真是狠呢。” 秉辜北擎走到苏堇的前面,成功打断苏堇的尴尬,然后他对着夜清拱手,“狐王,今日之事,北擎在此谢过。” “人类凉国的将军…秉辜北擎吗,本王早有耳闻。可今日饶你,是看在堇儿的面上。”或许是秉辜北擎点出了夜清狐王的身份,夜清理了理衣襟,也摆出了范儿,自称本王。 “我的面上?”苏堇疑惑,她可不记得自己和这狐王夜清有什么交集,更别说她的面子了。 夜清浅笑,踏着月光缓缓走近苏堇,“自然是堇儿的面子。”不着痕迹的扫过苏堇手里还转动的无机,夜清一瞬勾笑,那是叫月光也黯然失色的笑。 苏堇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偶尔大开的脑洞,轻吟那首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夜清担得起祸国殃民这个词,唯一的可惜,他是个男人,若真这样形容,怕是不太尊重。 有些话,以秉辜北擎的脾气不可能问,而苏堇没有顾虑,“既然狐王是看了堇儿的面子,为什么还把我们丢在那坑里。” “先前已经强调过了,堇儿还是唤我夜清。”夜清勾唇,“至于堇儿的问题……本王要确认一些事情,自然需要稍加试探。”感受着背后火辣辣的疼,夜清那桃花眼里也绽放了笑意。 那个时候,夜清收了老二的性命,再回来看鬼生藤的时候,突然就察觉了奇怪的气息,很淡,淡到让夜清以为是错觉。 “鬼生,这猎物先留着,本王有用。”夜清知道那东西只有在其主人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动作,而这个动作一旦开始就绝不会终止,直到彻底鲜活。 被鬼生藤包裹的苏堇确实是生死攸关了,于是无机开始动作,而这个动作需要时间,总不能让鬼生藤把苏堇吸成虚脱吧,所以夜清让鬼生藤把苏堇二人丢在坑里。 此刻的苏堇是夜清猜测的样子,夜清自然高兴。于是毫不在意背后的伤,“堇儿可愿到狐岐山做客?” 秉辜北擎和苏堇皆是一顿,心里生出危机感! 第七十四章:痛快 夜清口中的狐岐山仅仅是内围属于纯粹妖族的一部分。(.$>>>棉、花‘糖’小‘說’)苏堇被夜清抱起,踏空而行,远远就看到月光下,那接近山顶的宫殿绵延。 宫殿并非所谓的金碧辉煌。在苏堇眼里,狐岐山的宫殿更像是月桂蟾宫,隐约有朦胧的光华笼罩着,叫人心生向往。 “堇儿以为我狐岐山的行宫,比那凉国皇宫如何?”注意到苏堇隐晦的情绪波动,夜清扬一抹笑。叫天地失色,果然是妖孽! “各有千秋罢。”有秉辜北擎在旁边,苏堇可不会说什么奉承妖族的话,更何况,她可是凉国人。不论在外看来凉国多么的弱势,那都是她该拼尽所有去维护的祖国! 稍微落后的秉辜北擎看一眼苏堇,眉头轻皱,却并不说话,仅仅是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然后和夜清一起落在宫殿前的平地上。 有长着狐狸耳朵的小狐妖连忙拿了大衣走上来,对着夜清轻轻俯身,“拜见吾王。” 夜清噙笑,稳稳的把苏堇放下,又从小狐妖手里接过一件大衣贴心的给苏堇披上,“堇儿言语还真是谨慎呢。”夜清拈了手指扑哧一笑,“那凉国皇宫我去看过……嗯,布置倒也中规中矩。” “是吗。”苏堇调动脸上的肌肉回给夜清一个略显夸张的笑。 “莫非堇儿不是这么觉得?”顺着长长的阶梯开始往上,夜清轻轻拉起苏堇的手,看到苏堇摇头否认后又转头对秉辜北擎,“想来秉辜将军也察觉了,如今本王眼里只有堇儿一人,所以那顾及不周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狐王客气。”从见到夜清开始秉辜北擎就一直面无表情,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仅仅是在无意中瞥到苏堇,看到苏堇在夜清面前颇为烂漫的样子,眼角有些跳动罢了。 夜清闻言噙笑点头,然后一只手理了理苏堇身上的大衣,“一会儿进殿,堇儿要不要先去偏殿沐浴,再换身衣裳,然后吃点我们狐岐山的特色食物。(.$>>>棉、花‘糖’小‘說’)嗯……这之后,我再安排堇儿休息?” “堇儿自然都听夜清的。”无事献殷勤这种事苏堇自然懂得,可现在她和秉辜北擎都受制于夜清,别说夜清如今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就算夜清真的心怀不轨,他们也无计可施。 所以与其把语气放僵,还不如暂时和谐一点呢! 夜清用来招待苏堇二人的虽然并非主殿,可宫灯光华流转照着的宫殿自有朦胧,倒也别有美感。 苏堇由长着狐狸耳朵的小狐妖带去了浴池,有披着薄纱的狐妖上前,微微俯身后开始给苏堇宽衣。 “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可以。”陌生的地方,总该谨慎些,何况从桂婆婆的话来看,她脚底的莲花印记是绝对不能让旁人看到的。 狐妖一顿,面上有些慌乱,于是连忙跪下,苏堇看到狐妖身上的薄纱滑下,然后胸前的浑圆终于挣脱,就那么暴露在苏堇的面前。狐妖紧张,“小妖知错,求姑娘别赶小妖出去。” “知错?”苏堇可不知道狐妖哪里错了,所以这么胡乱认错,有意思吗? “你们都没错,我只是不习惯人伺候而已。”顿了顿,苏堇又说,“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犹犹豫豫的,狐妖相视求证,然后终于在苏堇有些不耐烦的目光中颤巍巍的退出去。 背上的伤口重新结痂,或许是因为肌肉层增长愈合的缘故,苏堇总觉得伤口附近有些痒。这些都算不上事,问题是,粘在伤口处的衣服参与了结痂,一扯衣服伤口又疼。 “如果不是无机,这伤口也不会这么快和衣服粘在一起。”苏堇努力转过头去看看自己的后背,尽管什么也不能看到,可那种尽力的感觉还真是值得。 “罢了,先把衣服扯下来,弄开伤口也没关系,后面总会好的。”这样一下决心,苏堇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 “呲……”要把几乎长好的肉重新扯开,还得把粘在一起的衣服一点不落的扯下,那种痛楚可比快刀割破肌肤来得厉害多了。 所以就算苏堇做足了心理准备,真正扯开的那一瞬,也还是忍不住出声。 狐妖的耳朵极为灵敏,在听到苏堇牙缝里挤出的那一声闷哼的时候,守在外面的狐妖就开始担心了,“姑娘……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苏堇条件反射似的应声,然后用玄力覆盖在伤口的位置,又丢掉鞋子,接着就沉到浴池里。 浴池里有花瓣,苏堇彻底沉到池底之后,偏殿里似乎再也没有了人气,有连续一段时间的死寂。 水真的就是柔软至极的存在,泡在水里,苏堇只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舒服。于是很久之后,苏堇终于浮出水面,一双眼缓缓打开,就那一瞬,她的眸像如花绽放。 夜清给苏堇准备的是一件如火的衣裳,没有过多的花纹装饰,纯粹的红色居然也美得叫人惊艳。 衣裳的后摆极长,逶迤一地,莫名有些雍容华贵存在。于是有小狐妖搀扶着苏堇走去用餐的殿宇。 秉辜北擎和夜清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的时候,入眼就是那样一个苏堇,从未见过的模样,可不仅仅是叫人眼前一亮可以形容的,那真是……有美人儿兮,见之不忘。 苍带着一队人从永战将军府出来,确认了秉辜北擎留下的记号之后,一行人才火急火燎往城东赶去。 没过多久,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苍敏锐的察觉了另一队人的靠近。连忙挥手招呼身后的兄弟停止了前进,苍小心翼翼的隐藏,却发现后面的来人与自己目的相同。 抱着黄雀在后的想法,苍机智的带着人跟在了后面。 到了目的地后,苍总觉得后面的来人对这地方过分的熟悉,可却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自家主子说的对手。 果然,在和六个黑衣人打照面的一瞬,两方势力就大打出手了。 虽然六个黑衣人在数量上输给了对方二十个人,可耐不住黑衣人修为高啊,这么一来,就是真正的平分秋色,不,当是两败俱伤。 接着苍带着一队‘黄雀’就窜出来了,“现在老实回话,否则……就死!”苍这一句话颇具威胁。 “呸,无耻!”老三愤愤,对着苍吐了口水。苍旁边的人见状,提了剑就刺向老三的臂膀,“再吵吵,信不信老子割了你舌头。” 老三气急,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哼,要不是老大和老二都不在,就算你们做黄雀,也还是一个死。” “就你话多,真以为老子不敢割你舌头是吧!”苍旁边的人跃跃欲试,也还是被苍阻止。然后苍蹲在老三的面前,“我就两个问题,回答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呵…笑话,我既然被你们捆在这里,就没想过痛快的死。”瞥了瞥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同伴,老三冲苍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问,回不回答是你们的事。”苍重新站起来,兀自问道,“今夜是不是有一男一女来了这里?” “他们现在在哪儿?” 老三旁边被划烂了脸的男人听罢突然大笑,“一男一女?”他发出桀桀的笑声,找死一般的语气,“确实有,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噗嗤……”老三惊愕的转头,刚刚还鲜活在身边的人,此刻掉了脑袋,有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像是玉人阁中央那所谓的喷泉。 缓缓转头,老三看到苍在擦拭他的长剑,瞥了一眼老三,苍道,“我说了,回答我问题的人,我会给他个痛快。” “那么剩下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苍的样子落在老三的眼里,已经是半个恶魔了。 第七十五章:链相思 是宫灯映照的人儿,三千青丝自然散落在肩头,映衬着愈显白皙的肌肤。[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而那一袭红衣如火,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撞进了人的视线,于是绽放于眸心的花朵,再不可能遗忘。 “果然还是红色衬堇儿呢,”夜清眼角轻佻,像是戏谑。又移了位置到苏堇边上,抬起手碰了碰苏堇的脸,“堇儿很适合狐岐山,是不是……就留在狐岐山陪着我呢。” “堇儿谢夜清厚爱。”苏堇巧妙的错开夜清伸过来的手,又微微俯身,“可堇儿终究是人,总该回到人类的社会,狐岐山,不适合堇儿。” 夜清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修长的手就僵在空中。下一刻却猛然挑起苏堇的下巴,泛着红芒的眸对上苏堇伪装得干净的眼,一字一顿,“堇儿该懂得,若我不放手,堇儿也离不开这狐岐山。” 苏堇隐隐吃痛,也还是勾出一缕合适情景的笑,夜清见状加大了嘴角的弧度,眼里的红芒更甚。 “呵,”秉辜北擎身影闪烁,瞬息就到达苏堇的旁边,然后一伸手,直接把苏堇拉到怀里,这一系列的动作结束,秉辜北擎才冷傲着抬眸,“狐王,是不是该上菜了。” “那就上菜吧。”夜清似笑非笑,转回原来的位置上,又招手让小狐妖们着手上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然后他斜倚,意味深长,“秉辜将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难怪敢在本王手里抢人了呢!” “还得多谢狐王帮北擎放毒。”抱着苏堇走近长长的饭桌,秉辜北擎把苏堇放在自己旁边的位置。和苏堇对视一眼,秉辜北擎轻轻阖眼。 “谢倒是不必,本王早也说了,帮秉辜将军那小忙,都是看在堇儿的面上。秉辜将军若真要谢,或许该谢谢堇儿。”小狐妖已经端着色香味俱有的菜品上来了,夜清轻轻扫过菜品之余才说了这样的话,而视线留在苏堇身上。 他看着苏堇故意噙笑,看着苏堇和秉辜北擎‘挤眉弄眼’,总觉得心里不似自己想的那样舒坦。 ‘我是要利用她的不是吗,可我居然觉得他们的交流碍眼了’。夜清不动声色摇头,努力丢掉这种想法。 “堇儿何德何能,竟得夜清看重。”苏堇这话是要告诉秉辜北擎自己和夜清毫无关系。 虽然不知道夜清为什么张口闭口都说是给她面子,可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了好,省的日后误会。于是苏堇虽然还是笑着,却在语气里都带了点生疏。 “堇儿是无比优秀的人,夜清自然会看中。”夜清毫不在意四周的小狐妖的惊愕,对着苏堇深情款款,又一次邀请说,“只是不知道堇儿,愿不愿意被夜清看中,然后留在狐岐山呢?” 苏堇说“看重”,而夜清所说“看中”,这一字之差可谓千差万别了。 秉辜北擎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皱眉,只是说,“狐王多情,可这丫头担不起狐王的情,还请狐王注意言辞。” “秉辜将军又不是堇儿,如何能替堇儿来拒绝。”夜清轻轻抬头,完完全全是戏谑的语气。“再说了,这男未婚女未嫁,合理暧昧正常言辞,哪里就需要注意了?” “丫头脸薄,可听不得狐王的暧昧。”秉辜北擎脸色渐渐阴沉,“至于狐王口中女未嫁,本将或许得说两句了。” 秉辜北擎改了自称为本将,这一下就让对话的意义变重了,重得苏堇承受不起,于是索性不说话,只是噙笑,只是沉默,做好秉辜北擎口中,脸薄的,会脸红的丫头。 “这丫头自幼就定了亲事,于情于理,都不是狐王能戏谑的对象。”秉辜北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不管苏堇看自己的眼神如何,那都是说出来的事实。 “秉辜将军这话可不对,既然只是亲事,那日后的事情尚且说不准,谁又能保证堇儿不会爱上本王呢!”夜清面对秉辜北擎的时候,自称为本王。而他说,“爱”! 秉辜北擎有一瞬的停顿,然后就轻哼,“人妖殊途,狐王莫非不知?” “凉国国主不还有一宠妃为桃花妖么。”眼角微抬,夜清刻意加重桃花妖那三个字,“所以这人妖殊途的说法,于本王无用。” “狐王这是要强行留人?” “不不不,本王绝对会尊重堇儿的选择。” 小狐妖很快结束了上菜,大部分都退走后只剩下六个站在殿内伺候用餐。 苏堇作为二人争论的核心,本就毫无心情参与他们语言的针锋相对和明嘲暗讽,只等上菜结束后,夜清那看似歇战的一声缓和,“动筷吧,边吃边聊。” “再拿些果酒来,”夜清隔了极长的距离给苏堇夹菜,却给小狐妖命令。 看到苏堇眼里跳动的疑惑后贴心给苏堇解释,“夜里凉,喝点果酒可以暖暖身子。” “狐岐山的果酒不醉人,挺适合堇儿的。”夜清说,“如果堇儿真的要回去,走的时候,我可以送堇儿一些果酒,这样一来,说不定堇儿每每饮酒的时候就能想起我来,然后就改变主意,肯和我在狐岐山生活了呢!” 苏堇心说做梦,却还是对着夜清颇为娇羞的一笑,“蒙夜清厚爱,可,如秉辜将军所言,堇儿确是担不起。” “罢罢罢,这会儿也不说这事了,我来给堇儿说说狐岐山的菜品吧。”夜清起身,转到苏堇身边,一举一动都亲昵至极,看得秉辜北擎眼角抽动。 “呐,这是链相思,必须要十年份的露香果和当年生的莲子配合狐岐山源头滴落的洑水熬制两个时辰,然后留取汤汁,再新制莲藕为丁以紫砂锅焖,整整又一个时辰才能摆盘上菜呢。”夜清就近夹取了莲藕,眉眼噙笑,“堇儿快尝尝。” 是什么样的味道呢,链相思入口的时候苏堇更加疑惑了。十年份的露香果还未成熟,虽然清新,却涩得可怜,和新生的莲子一起,有些像电视剧里表现的相思的味道。 相思当是如此,微微甜,却是涩的。难怪唤做链相思呢。 仅仅是汤汁落在了舌尖,苏堇就隐约能感其情的酸涩了,再细细咀嚼那有些脆的莲藕。莲藕才是那链相思中的链字。都说藕断丝连,呵,藕断丝连,相思漫,唯一不能说断这个字。 苏堇没有过念念不忘的人,自然也不懂相思,而这一瞬,她居然有那么一点懂了。 “如何?”夜清轻轻抹去苏堇滑下了泪,“堇儿觉得这链相思中的相思,不能与我有点关系吗?” 这是说不准的,日后提及相思,苏堇会想到这盘叫做链相思的菜,至于喂给她吃相思的这个人……不,准确当说……喂给她吃相思的这只狐妖,以苏堇的脾气,当是记不起的。 轻轻摇头,苏堇轻声道,“夜清的话,堇儿不知道如何回答。” 秉辜北擎见状,当即夹了自己面前只有青白两色的菜品。接着就是一顿,又放下筷子,兀自道,“相思固然稀奇,却担不起一道好菜的评价。” “或许狐王可以去玉人阁尝尝那火锅,人间百味,理应囊括相思。” 苏堇闻言,恨不得喷给秉辜北擎一口盐汽水,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你们不给我赞π_π) 第七十六章:好玩儿 酒已过了三巡,苏堇斜靠在椅子上,听秉辜北擎和夜清你来我往,终于把话题扯离了她身上。(.$>>>棉、花‘糖’小‘說’) “岐山地震,狐王可有耳闻?”秉辜北擎说岐山的地震。狐岐山与岐山之近,夜清或许才是最先察觉那地震的,可秉辜北擎这样问,其意…在挑衅。 “哦……岐山地震了?”眼角轻佻,夜清故作惊讶。演戏谁都会,而夜清,尤其喜欢装傻,于是笑道,“这事……本王还真没听说。” “遭此劫难,凉国百姓可还好?”似乎是关心,可苏堇看着夜清那张脸,看着那极致魅惑的轻笑,怎么也会生出些奇怪的感觉,诸如幸灾乐祸之类。 秉辜北擎轻哼,还准备说些什么,殿门外去突然传来脚步声,有小狐妖轻声,“王,公主醒了,这会儿在琼殿侯着呢。” “这就到子时了么?”夜清低声,可接着就起身,又转到苏堇身边,“既然已经晚了,堇儿也早些休息吧,夜清有事要去办,怕也不能继续陪着堇儿了。” 苏堇等的就是这话,早就巴不得夜清离开,如今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稍微的休息休息了。 “夜清去忙吧,堇儿一个人可以的。”为了在夜清面前树立出乖巧的模样,苏堇无时无刻不在浅笑。眉眼弯弯,颇有邻家小丫头的亲昵。 “堇儿真听话。”轻轻揉了揉苏堇的脑袋,夜清才对着秉辜北擎,“秉辜将军,芙月殿这边的房间就留给堇儿休息了,稍后会有小妖来带秉辜将军去别处休息,还请秉辜将军在此稍等一会儿。夜清还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照顾不周,还望将军莫要怪罪呢!” 秉辜北擎闻言拱手,少有的沉默。 夜清走后,也就半盏茶的功夫,有小狐妖小心翼翼的进殿,然后领着秉辜北擎去别处的殿宇休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苏堇只是走了几步路就到了自己睡觉的屋子,于是也顾不上修炼了,直接就躺在床上。虽然一开始睡得浅,可后来……终究是睡着了,睡熟了。 夜清走在最前面,有粉色宫装的小狐妖吃力的跟在后面,终于到了所谓琼殿,夜清在殿门前顿住,小狐妖则堪堪撞上夜清的后背。 “王……小妖……小妖知错。”狐岐山的小狐妖,除非被狐岐山的王特别看中,接着赐名,其余兢兢业业的小妖都是没有名字的。她们都自称小妖,无论雌雄。 夜清眉头轻皱,然后低吼,“滚!” “王息怒,息怒,小妖这就滚,这就滚。”小狐妖立马躺在地上,努力的翻滚,心惊肉跳才滚出了夜清的视线。 有小狐妖对着夜清行礼,然后轻轻推开殿门。夜清轻甩红色的衣摆,大步走进殿内。 如先前小狐妖报告的,公主在琼殿侯着,如此夜清走进琼殿,第一眼看到的,自然就是那一袭血色长裙的女子。那是狐岐山的公主,夜清一母同胞的妹妹。 “小妖说皇兄带了个人类的女人回来。”听到推门声,夜月辞缓缓转头,最后对上夜清三月桃花般的眼眸,认真道,“皇兄怎么会带了人类回来,可别是动心了!” 狐族就是狐族,天生魅惑的妖孽,何况夜月辞还有着高贵的血脉呢。不同于夜清叫人动弹不得的惊艳,夜月辞是那样的狐妖,叫人看到的第一眼,忍不住就想生不***的想法。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夜月辞踩着碎步走近夜清,每一步都似踏在心上,叫人忍不住拿心跳去附和她的脚步。而夜清毫无异样,看夜月辞的目光莫名柔和。 “皇兄怎么可能动心呢?”夜清轻笑,抬手搂过夜月辞,桃花眼里闪烁着戏谑,“那丫头还不如我们月辞好看呢……那丫头……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整个一搓衣板!” “既然如此,皇兄带她来狐岐山,好吃好喝供着是为了什么?”把夜清紧贴在自己胸前的身板推开,夜月辞轻轻勾唇,“可是好玩儿?” “好玩?”夜清挑眉,“自然是好玩儿的。” “皇兄可介意月辞也去逗逗她?”夜月辞自信这个世界上她最了解夜清,他可不是为了所谓好玩就会带陌生的家伙回狐岐山的性子。 那么,那人类女孩的身上总该有什么吸引夜清的东西,嗯,若真是有用的东西,倒可以送给他,或许还能帮到他。 夜清一听就不答应了,夜月辞聪明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想法他也能猜到,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还在这里,她怎么能一天到晚想着别人呢。 “月辞,皇兄可把话放在这里,你千万别去招惹她,她身上那样东西不是你能接触的,它绝对有力量能伤到你。退一步说,就算你费劲得到了,拿去送给他,现在的他也根本承受不起。”捧起夜月辞的脸,夜清严肃,“皇兄答应你,等他恢复了,皇兄一定把东西借给他,一定帮助他统一妖族。” “月辞,你相信皇兄!”夜清总是对夜月辞无可奈何,只能这么走一步算一步,话是说出来了,日后怎么做可还不一定呢。 “皇兄六年前突然学占卜之术,可是为了那人类女人手里的东西?”不去正面回答夜清口中的信或不信,夜月辞却问这样的话。 夜清不愿意骗她,于是点头,“是!” “如此,皇兄一定要做到刚刚答应月辞的事情。”夜月辞把下巴搁在夜清的肩头,“月辞知道皇兄不会骗月辞。” 夜清松一口气,重复道,“皇兄不会骗月辞。”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直接从人类哪里抢过来,反而要好吃好喝伺候那人类呢!”再次抬头,夜月辞用她春水般泛滥的眼望着夜清,“月辞不懂。” “嗯……”夜清受不了夜月辞这样的眼神,于是扭捏,“是……是祖书里说的,无形!” “无形?”夜月辞身子一僵,不可置信道,“传说中,命阁之物?” “是。”夜清把该说的都说了,反而还松了一口气,“这下月辞知道皇兄为何不杀人夺宝了吧,这时机尚未成熟,一切,还得等她经历人间百态之后……” “罢了,由他去吧,时间也不早,该去看他了。”夜清反手拉起夜月辞往琼殿深处去。扭动主殿床榻下的机关,走过长长密道,夜月辞看到那冒着寒气的千年寒玉做的冰床,看着其上穿白衣的男人。 “大殿下,”夜月辞轻道,“月辞来看你了。” 洛神正蹲在密室里研究醉花酿呢,突然就有消息传来,说有分会被人偷袭了。 “偷袭?”洛神眼里闪过凶芒,“这种事很稀奇吗,派人去找回场子不就行了,还用得着来报告本少主?” 手里的动作不停歇,洛神严格按照苏堇给的醉花酿的需要材料添加,而来穿消息的那人跪在地上,声音突然放低,“可是少主,研毒分会刚抓了苏潇然的女儿。” “苏……苏潇然的女儿!”洛神手上一顿,下一秒就有青色的烟雾升腾,好吧,既然已经失败了,洛神好好算算账,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在那去偷袭研毒分会的人身上。 “该死的,还愣着干嘛,赶紧调动人手去研毒分会啊废物。”一巴掌扇飞地上跪着的黑衣手下,洛神怒喝,“找不回苏潇然的女儿,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洛神,在玉人阁调侃风晟名字好的那个人。不晓得你们是不是忘了,反正我是忘了。 哦(⊙o⊙)哦,对了,本渣渣写的这个要上架了,日常嗨t^t。) 第七十七章:危机感 临近寅时,有墨色的云慢慢遮挡了天空那一轮月,夜月辞不舍的退出琼殿,留下夜清和那白衣冰冷的男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方才,月辞告诉我,”男人冷漠,眉眼轻抬,一股浸骨的寒意直逼夜清,未见冰唇启,四周却有他的声音在说,“你得了‘无形’!” 夜清闻言苦笑,他就知道自己又被卖了。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这妹妹还没嫁呢,怎么能一个劲儿的胳膊肘外拐! 而也没想瞒过眼前的人,于是夜清点头,“诶……可不是得了‘无形’,仅仅是知道了下落,离得到还有些日子。毕竟时机还未成熟,就算我能力滔天,也夺不来!” 男人一顿,盯着夜清看了好一会,良久才转身望着不见繁星的夜空,“打扰你们也久,下个月圆之夜,我就回去。” “这个不急。”夜清摇头,“狐岐山还是能多养一个你的。再说,月辞对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就真的放你回去面对危险,她还能不闹我?” “那是你的事。”男人甚至连一个可怜的眼神都不给夜清,干脆的转身会到琼殿,夜清还想跟上去唠叨几句,男人却大手一挥,殿门猛然合上,叫夜清吃了闭门羹。 “白秋寒!”夜清瞳孔骤缩,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抢我妹妹就罢了,居然还敢把我拒之门外………你…你……哼,算你狠。” 罕有的好觉,苏堇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看到有些陌生的房间,猛然一激灵。 “狐岐山。”懊恼的拍了自己的脑袋,苏堇长呼一口气,“千防万防,那酒里还是被下药了。” “因为是帮助睡眠的药……所以没被察觉吗?夜清只是为了让我好好睡一觉,还是……趁我睡熟了……”思路理到这里苏堇才越觉得后怕,连忙尽自己所能检查了身体。 “没有异样……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最可怕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被人做手脚,而是明知道自己身体被做了手脚,偏偏自己无能为力? 苏堇突然觉得整个身子都凉了,凉到了心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一直都很小心,从夜清踏着月光走到她面前,从她看到他开始,苏堇从来也没有放松过警惕。虽然表露的是那样的性子,可她真的调动了所有神经来防范了啊。 房间里此刻没有其他任何人,我是说,没有其他任何小狐妖。只是苏堇一人,显得有些空,于是苏堇抱着脑袋,恨不得撞几下墙来把自己撞醒。 “呵,能做一族之王,夜清……果然不是善茬!”在床上坐了许久,苏堇终于想通,也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房门口,苏堇缓缓拉开房门。 “吱呀”房门有些厚重,弄出的声音让苏堇有些措不及防,而真正让苏堇阖眼的,是阳光,接近正午的,炽热的阳光。 能让苏堇睡这么久,苏堇也不得不佩服夜清了。 房门外早就有小狐妖等候,此刻见苏堇起床,也连忙行礼。“姑娘,姑娘请先回屋吧,小妖伺候姑娘梳洗。” 苏堇点头,瞥了一眼门前小面积的积水。一群小妖几乎是鱼贯而入,很快就各司其职,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而最提心吊胆的还是伺候苏堇洗漱的小妖们。 “昨夜可是下雨了?”苏堇睡得熟,也是看见积水才有这么一问。 “回姑娘话,是早上落的雨,方才刚停。”小妖身子一颤,差点没跪下。 小狐妖都这么怕她?苏堇挑眉,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夜清是暴君一类的角色吧。如果不是平日里夜清对小狐妖们太狠,小狐妖们怎么可能因为她是夜清带回来的人就对她……这么惧怕! 罢了,就算聪明的苏堇猜中了大部分的事情,可如今受制于人,还是装傻挨过这一劫吧。 “你们不需要这么怕我,都起来吧。”苏堇摆出她作为苏家小姐,摆出她作为馥宁郡主的对外形象,只是弯弯一笑,做出平易近人的样子,她以为这样就够了,谁又能知道小狐妖们更是害怕了呢! 于是又得出,夜清……折磨人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卧槽,遇上变态了。苏家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我不说话总行了吧。就那么任由小狐妖们摆弄自己的青丝,苏堇终于等到小狐妖说,“姑娘,王交代过了,无论姑娘是什么时辰起的,梳洗之后都请姑娘到芙月正殿用餐。” 夜里毕竟是夜里,昨夜里,苏堇尽力观察了芙月殿,可到了白天,入眼也还是与昨夜观察的有不小的差别。 秉辜北擎似乎到了许久,此刻坐在小院里,微微阖着双目,似乎在养神。 “怎么样,过去了吗?”苏堇问的是秉辜北擎毒发的事情。秉辜北擎的毒发只有六个时辰,毒发之前或是之后完全正常,玄力修为自然也是自身巅峰。 秉辜北擎抬眸,也不看苏堇,只是轻道,“我竟不知,你对时间如此没有概念。” 这句没有概念,一则告诉苏堇六个时辰已过,他已经恢复了,二则,是在暗讽苏堇一觉睡到这个时间。呵,巳时。 “罢了,是我多此一问。”苏堇才不肯认输,败在夜清的药上是她太弱,那等她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药理就是了。而秉辜北擎这个人,一恢复了就这副姿态,真是气人!“不过……永战将军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也不见夜清啊?” 没见到夜清,苏堇心里的却危机感愈来愈重,这股危机感不知来处,却让她无法忽视。 美眸微阖,苏堇暗自咬牙,她总要弄清楚危机感来自哪里,或者说,来自何人! 秉辜北擎却起身,几乎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堇,一双眼黑如深渊,毫无感情,“狐王为一族之王,可没那么多功夫来招待你一个人类的丫头。” 他突然不想苏堇在他面前提起夜清这个名字,不想听这个名字从苏堇嘴里吐出来。不想! “是,永战将军所言极是。倒是堇儿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了。”苏堇挤出一抹笑,“永战将军慢慢养神吧,堇儿想四处走走,也不陪着将军了。” “堇儿告辞。”招呼小狐妖跟上,苏堇甚至连早中饭都没心情吃了,直接指了一个方向,让小狐妖带着她去。 在苏堇略施小计之后,小狐妖成功‘弄丢了’苏堇,可是不敢立马上报,总抱着希望想自己就这么把苏堇找到,这就给了苏堇需要的机会。 偷偷翻过一面矮墙,苏堇蹲在角落里。“夜清,你既然敢算计我,我怎么也得给你送一份小礼物作为回礼不是。” 矮墙的这边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井,就苏堇的观察,这口井可不浅,用作投毒再好不过。地理上可都说了,这地下水的补充啊可是相对的,苏堇就不信毒不能流通到其他地方。最好还能和洑水联系起来,那样,这小礼物的分量就有些重了。 警惕四周无人后,苏堇从无机里取出自己研弄了许久的毒粉,然后一个劲儿的往井里洒。 苏堇早就有所发觉,昨夜之后,无机似乎更能受自己的控制了,于是收起或是拿出,都由苏堇一个念头决定。再也不用那么拼命的把无机逼出来! 做得差不多了,苏堇就计划着回到小狐妖的视线中去,可一抬头,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衣冰冷,顶着一头银发的男人啊。只是一个背影,怎么就让苏堇心惊肉跳了呢! “……”做贼心虚也好,怎样都好,苏堇顿住了。而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心里的危机感,爆表了! “咳……你……你好,我是夜清的客人,我,我迷路了。”管它呢,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他刚来,什么都没看到呢! 听到苏堇说话,男人慢慢才转过头来,像是之前就没察觉苏堇一样。也是他慢慢转头,苏堇才看到他,看到他苍白的脸上,眼角那一颗惊艳余生的红痣。 (对不起我写嗨了!) 第七十八章:那小丫头的运气 白秋寒在狐岐山待了两年,早就把狐岐山走遍了,于是理所当然,找到了最喜欢待的地方。(.无弹窗广告) 除去疗伤必须在琼殿密室,白秋寒一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井边,在这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之下。 因为身份特殊,平日里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他,可是今天。白秋寒看着鬼鬼祟祟走到井边的人,看着她往井里投下毒性一般的药粉。 不知道怎么就生出这样的想法,白秋寒借着他修为的优势,不着痕迹的落在她面前,而她终于得意的抬起头来。看到他,她脸上一僵。 “咳……你……你好,我是夜清的客人,我,我迷路了。”苏堇是这么说。话说完之后,苏堇发现转过身来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眼里毫无情感,冰冷,冰冷得叫人连放肆呼吸也不敢。 呵,这可比秉辜北擎的冷傲来得强烈多了。所以她苏堇到底是什么要命的运气,居然几次三番,遇到这一类动辄要她命的人。 “怎么来的,怎么离开。”他的声音似融化的雪水,比冰雪还来得凛冽,他不该是人,因为他真真是半点情感也没有流露。 苏堇真是头痛了,这是什么意思,放她走?可她现在能百分之百确定,他一定看到她做的事情了,可为什么! “公子……堇儿不懂。”故作胆小,苏堇把脑袋垂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白秋寒早就知道苏堇是这样的人,天生的戏子,对表情和语气拿捏的绝对好,白秋寒早就知道的,毕竟那一个月,不是白白相处的。 是的,一个月。就算有五年没见,可苏堇出现在井边的时候,白秋寒还是立马就知道了,这是凉国苏潇然的女儿苏堇,他曾经的‘主人’,他留在她额头的东西还熠熠生辉着呢! “你懂的。”是肯定的一句话,就那么重重的落下,差点吓得苏堇身子一颤。 “可是公子……”苏堇正说着,一直都悬在心里的危机感终于爆发,条件反射似的侧身,却被白秋寒一把拉过。[] “噗呲……”勉强从白秋寒怀里伸出脑袋,苏堇看到原先他们站的位置被一滩毒水浸没,毒水顺势往下,腐蚀了地面,生生裸露了老树的根。 这个时候苏堇才反应过来,她的危机感从来都不是来自白秋寒,只是因为遇上了,所以被祸及。 “出来!”把苏堇放下,白秋寒冷眸扫过四周。 “……”这一声后,空气似乎也静止了,落针可闻。 正午的阳光正好,晃得苏堇也有些眼花了,可白秋寒就那样一双眼,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确定了方向。 暗中的敌人不肯出来,他就把他们逼出来! 轻轻抬手,有妖力跟随他的抬手飞快的凝聚,那凝聚的速度叫苏堇咋舌。最后凝聚成为的是一只巨型利爪,快如雷霆,随着白秋寒指间轻弹,利爪暴射而出直落到绿藤覆盖的墙面。 “哧…”是划破肌肤的声音,苏堇看到白秋寒攻击落下的地方有鲜血喷洒,然后就是一只什么动物的爪子从绿藤中滚出来,一直滚到了苏堇的脚边。 “动手。”一击之后,四面八方都传出这样一句带着阴狠的声音,于是……风动,把老树的枯叶卷了极高。 “不想扯进来就赶紧滚。”白秋寒一把拎起苏堇,接着就往墙外一扔,虽然也还是语气冰冷,可苏堇觉得,这或许,不是坏蛋属性的存在呢,他或许只是生人勿近的脾气而已,只是不习惯说话! 单单是落下的时间,苏堇就觉得漫长,而还有攻击顺着苏堇形成的抛物线追踪而来。 是一包毒水,苏堇甚至觉得,若是被这一包毒水沾到,她就可以被腐蚀的尸骨无存。“卧槽!”苏堇怒了,一念起,无机至。 无机的流转速度或许不如白秋寒凝聚攻击的速度,可也绝对不弱,旋转之余,无机直接把毒水吸进自己的空间。 然后苏堇强行改变白秋寒加在她身上的弧度,生生改了降落的位置,终于成功站在了矮墙上。 白秋寒的四周,有不下十个的黑衣人,也有一个来势汹汹的对着苏堇扑过来。看那样子,还真是要弄死他们的节奏。 “小丫头,受死吧!”黑衣人提一把大刀,对着苏堇就砍出一道凌厉的攻击。 呵,就苏堇的感觉,这黑衣人也就和她修为一样,最多就加上战斗经验比她丰富,可这,不足以成为他的骄傲,更不足以成为他自信取苏堇性命的资本。 然后就是,他居然敢叫她小丫头,再怎么说,她苏堇也有十六岁了,在凉国几乎就是剩女一类的等级,呵,小丫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无机越来越收发由心,苏堇假装要和黑衣人拼命,甚至迎着刀芒上去,于是黑衣人轻笑,只觉得苏堇必死无疑,不由得就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苏堇突然一个弯身,不仅躲过了刀芒,甚至靠近了黑衣人,然后无机流转,吐出刚刚吸进的毒水。 “啪……”那一包毒水打在黑衣人的身上,声音那叫一个突兀,几乎连下面战斗的声音都不能掩盖住。于是黑衣人一呆,接着就愣愣低头,看着毒水慢慢腐蚀了自己的衣裳。 “就是现在。”苏堇不敢去赌黑衣人有没有解决毒水的办法,于是立马从无机里拿出匕首,由玄力操控着匕首飞射而出,直奔黑衣人的心口。“噗…”一时鲜血直流,黑衣人从空中重重的落下,惊扰了地面的尘埃。 剩下围攻白秋寒的黑衣人心里皆是一惊,他们只当苏堇是个空有修为的小丫头,怎么也没猜到苏堇可以这么狠。于是飞快对视,分出两个黑衣人重新杀向苏堇。 白秋寒倒是猜到过苏堇的实力,他只是……没想到苏堇会留下来。他重伤未愈,对付这些家伙终究太过勉强,也幸好苏堇还愿意给他分担,可,苏堇或许就逃不掉了。 “白秋寒,那小丫头方才不过是运气才杀了十二,你可别以为她可以帮你。”十二和十一死了,老八和老六又在刚刚和白秋寒动手的时候受伤,老大肯定心烦,于是这么一喝。吓唬白秋寒,也安慰自己人。 “可以试试!”白秋寒手里,妖力不断的凝聚,又飞快的打出,因为特意隔开了距离,黑衣人飞溅的鲜血并没有落到白秋寒身上。依旧是那件白衣,半点尘埃未得染! “哼,强弩之末罢了。”黑衣人中的看大望见白秋寒嘴边溢出的鲜血,立马勾出夸张的笑。 “你重伤未愈,此刻又强行凝聚妖力,再想恢复真是难比登天呐……你以为为什么我们兄弟才中期就敢来挑衅你……那就是为了强行毁你根基!”老大发现自己这番话之后白秋寒依旧面无表情,虽然佩服白秋寒的心性,可也更加愤怒了,大手一挥,“干死他!” 剩下的黑衣人相视点头,愈加的毫无保留,甚至有人已经把攻击打到了白秋寒身上。 黑衣人老大见状大喜,继续挑衅,“白秋寒你也看到了,今日或许不止能毁你根基,哥几个运气好的话,能直接提你脑袋去领赏!” “若是痛的话,你就喊出来吧白秋寒,毕竟是受伤了,没人会笑话你。”黑衣人老大一边游离在白秋寒附近,一边不顾代价的对着白秋寒疯狂攻击,他真是高兴疯了! 而白秋寒是那样的妖,别说只是割破肌肤的皮外伤,就是见骨的重伤又如何,他总能忍着。 “哧……”这不是白秋寒的嘴里发出的痛苦之声,仅仅是,仅仅是黑衣人老大的攻击划破了白秋寒的肌肤,落到了骨子上的声音而已,仅此而已! “白秋寒,你好样的,就不信你能一直忍着!”黑衣人老大气急,连带着表情都扭曲了。 “你可以试试!”依旧是‘试试’这两个字,白秋寒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啪!”不远处又是尸体重重落地的声音,黑衣人老大看去,居然还是自己的兄弟。他口中毫无用处的丫头拿着匕首,一袭红衣如血,居然也有睥睨一切的气势。 第七十九章:生或死 “狐岐山的人马上就来了吧,你们确定还要继续?”眼角轻佻,苏堇突然放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而这句之后,谁都能听到越来越近的声音。 “我们可没想着…能够活着回去啊。”黑衣人老大索性扯下面巾,露出那张刀疤纵横的脸,狰狞般大笑,“兄弟们,今天之后,家里的小家伙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是拼死一搏,苏堇看到又有黑衣人窜上来,终于在她眼前各自妖化。是斑驳的巨蟒,是苍鹰,是狼。总之就是一些看着就不好对付的妖。 而并不仅仅是她面前的这几个,危机之余苏堇瞥了一眼白秋寒那边,白秋寒几乎是瞬间就被一群牛鬼蛇神般的家伙包围。 那一袭白衣染血的男人显得那样单薄,虽然气息惊人,可在苏堇眼里依旧可怜了起来。生人勿近的冰冷又怎样,此刻的他……可是猛兽眼中的食物啊。 “小丫头,你还有心情去关心他?不知道哥几个把你杀了他会不会露出破绽呢!桀桀桀…”杂毛狼口吐狂言,接下来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 “呵……我可还没亲手杀死过妖呢,刚刚那两个是以人形死掉的,一点都不痛快。”苏堇轻笑,“你们仨就不一样了,飞禽走兽,想想都带劲儿。” “不知死活的人类,哥几个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带劲儿!”空中的苍鹰猛然拖长的啸声,一瞬惊空遏云。 像是暴射而出的利箭,直接破空而来,那狠劲儿是逼向苏堇心脏的。来得太快,也似乎是苍鹰的最后一搏,带着苏堇无法躲避的禁锢。 “既然躲不过,那就迎!”苏堇咬牙,把匕首转到左手上,然后右手中,飞快旋转着无机。 苍鹰转眼而至,空气中似乎渐渐多了烧糊的羽毛的气味,越来越浓的糊味儿让白秋寒一僵,冒着被黑衣人老大变成的斑斓虎重重一击的危险,白秋寒转头看向苏堇。眼里第一次有了冰冷以外的东西。 接着白秋寒就看到,苏堇是咬着牙抬起了右手,朝着暴射而来的苍鹰丢出了什么东西。一个奇怪的盒子?不……那是,无形? 白秋寒的眼里,无形以稍微慢的速度迎上苍鹰,在对上的那一刻,无形绽放出三根细丝缠绕了苍鹰的翅膀,可苍鹰对自己都那么狠,也就是和空气的摩擦都让他烧光了皮毛,怎么可能烧不断无形绽放的细丝! 仅仅是一顿,苍鹰很快就无视了无形继续冲向苏堇,唯一的庆幸就是苍鹰的速度终究是减慢了一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于是苍鹰临近苏堇的时候,白秋寒看到苏堇缓缓抬起的左手。 玄力疯狂的涌入,苏堇的脸上甚至都有了充血,看上去有些吓人。然后苏堇拿右手挡在前面,也就是苍鹰的尖喙穿破她右手是停顿的刹那,苏堇咬牙把匕首刺进苍鹰的后背。 这之后,苏堇猛然后退,顾不得洒落的鲜血,顾不得伤,仅仅是稍微拉开了距离,苏堇就勾起因为失血而开始泛白的唇,轻飘飘的吐出一个“爆”字。 匕首的爆炸震死了苍鹰,于是苍鹰的血肉混合着落下,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让苏堇也眼红。这是苏堇少有表露的决绝的一面,叫人震惊。 苏堇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不光是惊讶了白秋寒,更多的却是惊愕了冲着白秋寒来的那些妖。一时间居然连攻击白秋寒都忘了。 白秋寒是抓住机会从破口冲出来,接住了几乎踉跄倒下的苏堇。 “我没事,夜清他们应该快来了。”苏堇摇头推开白秋寒,接着变化姿势,硬是要站直了和白秋寒背对背,因为,那些家伙回过神后又一次围上来了。 总共十二个黑衣的家伙,苏堇杀了三只轻伤一只,白秋寒是一早就杀了一只,后面却只能重伤了两只。 倒不是因为白秋寒无用,而是因为那么多家伙包围着他,他根本没有办法成功击杀任何一个。于是重新围上来的,还有八个,这八个对如今的苏堇和白秋寒来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尽力拖住蟒和狼,其余的,就看你了。”苏堇警惕,“十个呼吸之后,不论生死,这一切都该结束。” 虽然黑衣的家伙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可如果能活,谁又会执着死呢,于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会逃走,更不会选择同归于尽,这也给了苏堇和白秋寒的机会。 而虎妖又开始嚷嚷,“你们俩都伤成这样了,我就不信夜清能在我们割下你俩脑袋之前赶来。” 苏堇确实是重伤了,她甚至有这样的感觉,再拖下去,她的手或许就废了,同样会废的,还有白秋寒的左腿。 “少说废话,谁生谁死可还不一定呢!”轻轻阖眼,苏堇长呼一气,匕首已经毁了,可无机里,还有其他的武器,于是取了长剑出来,剑之所指,竟然也叫对面的狼妖一颤。 “不……我可是不可一世的狼妖,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类的丫头吓到。”狼妖这样安慰自己,可不自觉开始往后挪动的脚,把他的内心想法暴露得彻底。 “老四,上!”虎妖是老大,老大一开口,怕是少有不从,于是狼妖咬咬牙,张牙舞爪的重新扑上来。 是躁动的妖力,几乎把空间都压垮,苏堇作为压力的正中,拿剑的左手开始打颤,而还是死死咬着牙硬撑。 白秋寒想帮忙,可他自己也是分身乏术,对方四个一起发动攻击,叫他连动弹都困难,四面八方来的妖力,几乎把他彻底禁锢。 “你方才,该走。”眉头一皱,白秋寒顶着巨大的压力抬起一只手,然后苏堇就感觉后背虎妖的妖力被白秋寒吸到了他手上,强势掠夺! 苏堇轻笑,“白秋寒是吗……你刚刚没看到,是他们不让我离开,想把我一起收拾了吗?”这句话之后,苏堇猛然举起长剑,对着来势汹汹的狼妖一剑落下,同时大吼一声“滚!” “噗……”狼妖这么奋力一击怎么可能被苏堇不太擅长的左手给摧毁了,反而是借着这个机会,狼妖一只爪子重重的落在苏堇的肩头,差点没把苏堇给拍趴了。 白秋寒一只手支撑着苏堇,虎妖和一众弟兄同样抓住机会,立马对白秋寒发动酝酿已久的攻击。 不管白秋寒之前怎么掠夺妖力,那也不过十之一二,此刻那剩下的妖力席卷着周围的一切铺天盖地的卷来,几乎是瞬间就把苏堇和白秋寒卷到了妖力暴动的中心。 同样被卷进的,还有和苏堇距离太近的狼妖。 到这时,也才过去了五个呼吸,离夜清到达,怎么也还有三个呼吸呢。就这三个呼吸,足够让重伤的苏堇和白秋寒死在妖力风暴里了! 虎妖就是这么自信,就算这酝酿的最后一击让他没有了再战之力,嘴角的血几乎淌了一地,就算剩下的他的兄弟都半死不活的跌在地上,此生再无恢复的可能,他也还是自信。 “兄弟们,这下他们必死无疑了,再有一会儿,咱们就拎上白秋寒的脑袋回去领天大的赏赐。” 为了所谓的赏赐,他们愿意冒着被夜清收拾的风险等在这里,就他们看来,如果白秋寒死了,夜清绝对不可能为了死去的白秋寒而得罪他们背后的大人物。 “只是可惜了死去的兄弟,咱们一定好好照顾他们的妻儿,尤其是老四。”老四就是狼妖,是在最后被他们误伤的。说到这儿,有几只气息奄奄的妖变作了人形,躺在地上突然落泪。 夜清是踩着飞散的枯叶而来,看到空中呼啸的妖力风暴,立马就上前。 “噗哧…”夜清正打算弄散妖力风暴,以此来挽回,可刚刚靠近就听到风暴里传来了声音,并且,越来越明显的声音。 “碰!”妖力风暴猛然炸开。完了,这种程度,就算是他夜清也没有把握挨过来。 那么白秋寒……如何能! 无奈退回来,夜清原本魅惑的桃花眼里突然绽放了愤怒,“你们……真是该死!” “……”虎妖一顿,顶着压力陪笑,“狐王息怒……左右白秋寒……”已经死了,没必要…… “噗。”虎妖是想说完来着,可不等夜清出手,紧跟在夜清身后来的黑衣男人就出手了。只是一道玄力细针,虎妖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提不起劲儿了,这是被……封住了? 好强的人类,应该也是狐王相差无几的存在,只是狐王都没有命令,他怎么敢出手。虎妖颤巍巍的抬起脑袋,惧怕的望了一眼黑衣的男人。 黑衣男人自然是来凑热闹的秉辜北擎,可是,如果不是矮墙上的红色的衣料,秉辜北擎或许也真的就只是来看戏,可那衣料,分明是苏堇留下的。 秉辜北擎暗自握拳,该死,苏堇怎么会参与进来。可事已至此,不论苏堇参与进来的原因,这些害她生死不明的家伙,都该…… 对着几只奄奄一息的妖,秉辜北擎近乎咬牙切齿,“上百种刑法,都得让你们…尝遍才行!” (日常嗨t^t) 第八十章:云凉国! 老蛇从青木济请假,说是有重要的人会来,他去迎迎。在滋水下段的一个小镇上,老蛇在镇子口的茶馆里坐了大半天才终于把人等来了。 昌林充当了马车,穿一件靛青色的衣裳坐在前面,时不时拍拍拉车的马匹,容洇则在马车里面,心疼的看着浅浅睡下的白衣温润的男人。 猛然踢开屁股下的木凳子,老蛇急忙冲上来,对着昌林就喊,“哟,果然还活着呢。” 昌林一僵,还来不及说话,容洇就从马车里伸出来脑袋,“蛇,主子在休息,你再闹试试!” 老蛇立马闭嘴,悻悻的垂头。 马车里浅睡的男人却慢慢睁眼,听着容洇这样说话,不由得浅笑出声,“容洇,我可不是那些胡乱罚人的主子,你这样,可是会坏我形象。” “主子你就好好休息着,一会儿到了地方容洇自然会喊你。”退回马车,容洇给男人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嘀咕着,“至于这些管教下属的事,容洇权权掌了。” “如今姐姐不在,容洇可不能有半点懈怠,自然要把主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容洇突然垂头,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小家子气,男人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于是点头,“如此,就辛苦容洇了。” 容洇闻言勾唇,“能为主子做事是容洇的福分,可没有辛苦二字。”一张小脸微微发红,容洇低着头又伸出马车。 “你来这里多久了,可有安排好住的地方?”目光扫动之后,容洇重新把视线凝在老蛇身上,严肃了语气。 老蛇低声,“老蛇来这里有一天了,住的地方自然已经安排妥当。” “那就带路,马车上终究不如床榻,可不能苦了主子。”容洇话一落下,立马就再次退回马车里。 老蛇一顿,拍拍屁股也小心控制动静,接着坐到昌林旁边,开始指路,“这……”一开口,老蛇觉得声音有些大了,于是压低嗓子,“这边走。” 有苏堇的大事业,落到老蛇手上的物质自然不会少,所以老蛇安排的地方,必定就是这小镇上最好的……那当然,由于小镇本身等级不高,所谓最好也不过国都中等水平而已。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容洇小声唤醒自家主子,“主子,地方到了,先进去吧。” 去凉国国都这一路可不是都能有落脚的小镇或是驿站的,毕竟这一行人虽然目的是凉国国都,可就白衣男人身体状况来说,在荒郊野外突然停下歇脚也是常事。 夜渐渐深了,老蛇出去寻些野味,昌林生了火堆,容洇在旁边架了一口锅,正熬着草药。那个白衣温润的男人坐在马车上,一双眼极尽空灵。 “主子,该喝药了。”容洇拿了玉做的小碗装了汤药,踩着莲步走到白衣温润的男人面前。 “嗯。”男人缓缓抬手接过小碗,正准备一口喝下,却突然周身一颤,似有什么常人所不知的感应,男人望着天边划过的星火,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容洇。”他手里的小碗‘啪嗒’落地,而已经没有多余的注意去反应摔碎的小碗了,他轻轻启唇,有些激动,“她终于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 容洇看到他眼里闪烁的东西,那么真,那么耀眼,那么的……迫不及待。真是碍眼,可是容洇强颜而笑,“嗯,真是,太好了。” 她看着他踉跄着下了马车,走到昌林面前,“昌林,昌林,赶紧把蛇叫回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是,可是主子,你先回马车上,其余的让昌林来做。”刚刚白衣温润的男人说的话昌林都听见了,心里的苦涩不需要别人知道,昌林以为,只要他高兴,自己都可以成全。 “好,我回马车,你们赶快些。”白衣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原本苍白的脸被兴奋塞满,这一眼看去,居然少了那股病殃殃的感觉。 容洇连忙过来,从昌林手上接过自家主子,“主子交给我,你去找蛇。” (你们都知道这个白衣温润的男孩纸是云凉河,你们都知道……好吧,后面我就直接说云凉河了。 然后关于时间的问题。老蛇是在秦岩出事那天请假走的,用一天的时间到达小镇,又等一天等到云凉河,然后和云凉河一起往国都走一天,到了这天晚上,刚好是秦岩和胡慧儿成亲,苏堇自愿被掳走的这天……呜哈哈。凑字完毕,下面继续!) 有了这样突发的不可忽视的事情,这一行各自不凡的四人赶去国都的速度可谓叫人咋舌,原本剩下的两天的路程,居然用一个晚上又半天就赶到了。 马车驶进国都已经接近巳时,这个时辰可不是去拜访的好时辰,于是听了老蛇的建议,一伙人在青木济落脚。 之前老蛇不知道苏堇和云凉河的‘渊源’,甚至连昌林也未能了解。他们都只知道自家主子曾经帮过一个人,然后把无机作为有可能的信物留给了那个人。 如今看来,昌林也好,老蛇也罢,他们和苏堇的相识,或许是冥冥中的命定。 老蛇带着昌林看了苏堇折腾了许久的药田,云凉河就坐在后院里打量这一切,容洇则拿了小毛毯给云凉河裹上。 “主子,一会儿去苏潇然府上,是不是得按他们的规矩递张帖子?”随手用妖力灌溉了药田里稀奇古怪的药材,昌林突然抬头,“毕竟有说入乡随俗。” “蛇不是在她手下做事吗,直接让蛇叫她过来青木济一趟不就行了?”容洇不会轻易接受递帖子这样的建议,因为这帖子一递,就显得自家主子处在弱位。她不肯。 老蛇一听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弯了身子卑躬屈膝般,“容洇大人有所不知,苏堇她如今自有事业,对外,老蛇我是公子风晟的人,与苏堇没有过多交集。” “那就叫风晟过来!”容洇面上一冷,突然放出气势,倒是吓了老蛇一跳。 云凉河却轻轻勾唇,“容洇,”他轻声唤道,“给馥宁郡主府递帖子吧,说明日拜访,但是今夜,我想去看看。” 容洇总不能不听云凉河的话,于是点头,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老蛇和昌林,最后才交代了昌林照顾好云凉河,末了推门出去。 “主子,这容洇大人和容滟大人当真是亲姐妹?”老蛇悻悻,这差别怎么这么大。 云凉河看了容洇离开的方向,“确是一母同胞,我看着稳婆把她俩抱出来的。” “……”云凉河说着,突然面上一僵,昌林连忙上前,“主子,出什么事了?” “她……她出事了!”猛然站起来,云凉河踉跄在昌林面前,昌林立马扶住他,又听他命令说,“快去馥宁郡主府,看看她如何了!” 老蛇听罢,慌里慌张就迈开步子,云凉河却摇头,“不行,还得我自己去看看。” 云凉河身子不好,可不代表他弱,这么说吧,云凉河认真起来,老蛇和昌林,就算再加上容洇姐妹也不会是云凉河的对手。 此刻云凉河推开昌林,轻轻点地,接着就窜出去,老蛇和昌林也只能看到云凉河飞舞的衣摆。 途中的容洇看着云凉河飞快的超越自己,马上就知道事情不妙,也顾不得从正门去送帖子,下意识就努力跟上云凉河的速度从矮墙跳进馥宁郡主府。 最后是停在苏堇的屋门前,看着屋里正斟茶的粉裙少女,云凉河差点跌倒。 “不……不是她。”咬着嘴唇,云凉河甚至不去在意屋里诧异的人,轻轻阖眼,云凉河的手指飞快掐诀,有白色的轻烟袅袅而起,很快就在云凉河面前勾勒出一幅画。 画的最初是一处远山,然后由远而近,停在一处宫殿里……有妖力风暴席卷着,云凉河可以感觉得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妖力风暴里。 “噗……”来不及有所动作,云凉河一口鲜血喷出,于是摇摇晃晃的倒下。 (早点发了早点睡…周末愉快……然后本渣渣明天继续上课……对了对了,本渣渣科一过了……呜哈哈…) 第八十一章:爆炸了 妖力风暴终归是简单粗暴的,那架势,分明就恨不得把风暴里的一切都撕扯掉,全都扯成碎片才好。 风暴里白秋寒死死抱住苏堇,生怕自己一松开苏堇就会被风暴撕裂。怎么说他的肉身都比苏堇来的强横,多多少少还能多撑一会儿。 “等夜清到了,一切都迎刃而解。”苏堇是被白秋寒护在怀里才有力气说出这话来自我安慰。 早前苏堇可没有猜到虎妖会计划出这种程度的攻击。呵,最后关头为了彻底抹杀白秋寒,顺便也抹杀她,不惜以此生修为再无精进为代价么,当真可笑。 “噗哧…”风暴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声音,伴着杂毛狼妖最后的惨叫,妖力风暴猛然炸开。 白秋寒下意思的把苏堇揉进怀里,眉头轻轻皱起,接着就浑身绽放了白芒。苏堇只能看着白秋寒的胸膛慢慢虚化,然后白衣散去,终于变成了不染纤尘的纯白色毛发。 是睥睨一切的雪狼,踩着妖力风暴,也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吸食暴动的妖力。这在明眼人眼里,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妖力风暴虽然是聚集了大量妖力,可这样的妖力太难控制,谁还妄图吸进体内呢,那不是把自己最柔软的内脏暴露给最锋利的刀刃么! 而白秋寒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他再有一点一滴的迟疑,死得就是他和苏堇。死,并且死得难看,或许也尸骨无存。白秋寒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炸开的妖力风暴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迅速升空,以白秋寒的猜测,这风暴是要到达高空,然后真正的炸开,最终像烟火一样的绽放。 到那时候,就算他疯狂的吸食妖力,也无法挽回,该死的,还是得死。 暴躁的妖力一丝一丝进入白秋寒的身体,身快就捣毁了白秋寒的经脉和内脏,白秋寒死死咬牙,却依旧有殷红的血从嘴角滑下,沾染了纯白色的毛发,有些碍眼。 “白秋寒……”苏堇努力抬头看着几乎崩溃的雪狼,惊愕,气氛。她早知道他是妖,仅仅不知道本体为何。 如今看到他变回本体来保护她,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他。故作天真么……还是说,把他当做值得信赖的朋友,对他显现她的野心和报复。 “我不需要你护着我。”把脑袋从白秋寒怀里抬起来,有狂乱的妖力形成劲风拍打在脸上,苏堇只觉得难以忍受。可白秋寒呢,他为了护着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忍受,默默的忍受。 我……才不需要你来保护! 很早以前就说了,苏堇不愿意成为弱者,不愿意做男人的附属,既然这样,她有什么理由躲在白秋寒的怀里,安想着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并且妄想着很快过去。 苏堇说服不了自己,于是在白秋寒初露痛苦的目光中挣脱了白秋寒的爪子,咬着牙走到风暴的中心,苏堇妄图用玄力催动无机。 可…他们所在毕竟是妖力风暴的中央,就算苏堇体内有玄力储存,外面却没有多余的玄力能供苏堇催动,而且,这可是数个修为处在中期的大妖不惜代价才弄出来的妖力风暴,这绝对是可以轻易弄死苏堇的恐怖风暴。 “啪!”一道劲风袭来,恰好打在苏堇握着无机的左手,苏堇吃痛,几乎是下意识就松开无机。 “……无机!”苏堇一双眼瞪得极大,却已经无能为力,无机被风暴带去另一边,一同过去的,还有苏堇落下的血。 然后苏堇倒射回来,白秋寒顶着风暴冲上,重新把苏堇按在怀里。 “自讨苦吃!”白秋寒说。 “无机,无机丢了。”苏堇有些失神。她太自以为是了,这一路过来,有了秉辜北擎的帮助,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她开始自负,自以为是,呵! 自以为是,结果被抓到那个奇怪的地宫也好,逃到狐岐山遇到夜清也罢,甚至自愿被牵扯进白秋寒的恩怨里来,现在,居然还自以为是可以改变这个妖力风暴? ‘醒醒吧苏堇!’苏堇咬牙,‘你也就是这个世界芸芸众生之一,又凭什么骄傲。你这样弱,这样弱!’ 她觉得自己弱的一瞬,周身的气跟随她的想法,突然就淡了下来,让她看上去有些怏怏的,也毫无生气可言。 幼时的白秋寒经历过这些,仅仅是一眼他就猜到苏堇为什么转变。于是自然也知道要让苏堇重新站起来,甚至是更加坚定某种信念,必须要趁热打铁。可,他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 “苏堇,你不该…怀疑自己。”仅仅是这短暂的张口,白秋寒也觉得自己的血流出不少,再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溢出的血和着苏堇的伤口溢出的血液,已经把苏堇浸成了血人。这是苏堇的红衣裳也掩饰不去的红。 白秋寒的纯白的毛发也彻底被染红,这一刻他是真正的血狼,而非所谓,雪狼。血狼立在风暴之中,渐渐摇摇欲坠,也还死死把红衣的苏堇按在怀里。 “怀疑自己吗?”苏堇轻笑着抬头,她并没有怀疑自己啊,白秋寒未免想得太多了,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她也愿意在死之前逗逗他,“我们马上就要死了,怀疑不怀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该是这副样子。”被风暴越卷越高,白秋寒已经没有力气再吸食妖力,慢慢开始缩拢身子,也还是把苏堇护在中间。 在苏堇看来,白秋寒也该是接受了事实,事实就是,他们马上就要死了,在风暴彻底爆炸的那一刻。 “哦……那白秋寒以为,我该是什么样子呢!”苏堇只觉得好笑,她什么样子,她还能是什么样子。 如果这次能大难不死,等她回去,她非得拼了命的修炼,修炼到,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威胁到她。可那前提,她得活着! 她得好好的活着!对了。苏堇眼前一亮。 没有任何事件说明被卷入妖力风暴就非死不可,事情没到最后的时候,一切都有转机,她又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生呢。 这么一想,苏堇在白秋寒面前,在所有人面前都努力压制的东西才真正爆发出来,前面所谓弱掉的气,在这一瞬疯狂猛涨…… 被卷走的无机猛然一顿,快如飞光,直接撞散呼啸的妖力去迎上苏堇滴落的血。像是好不容易的饱餐,有些撑着了,无机摇摇晃晃,在妖力风暴发出一个信号的时候才窜出去。那速度,比全力的秉辜北擎还快。 白秋寒真是撑不住了,停顿了许久才回答苏堇,“是什么样子……当由你决定。” “我要好好的活着,活得比所有人都好。我要做这个世界上金字塔尖的人,要这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威胁我。我要是最自由的样子!” 一般来说,妖力风暴上升到满足彻底爆炸要求的高空需要十五息,苏堇昂起头说这话的时候刚刚过去十三息。然后妖力风暴发出尖锐的声音覆盖上原本的呼号,白秋寒立马把苏堇按住。 “啪碰……” 刚飞到半空的秉辜北擎和夜清生生止住,接着就是倒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妖力风暴爆炸开。像是盛放的烟火,就算是在正午的阳光下,也差点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第八十二章:死要见尸 “堇……堇儿。”夜清望着盛放在空中的花朵,脸上满是无措,而很快的,这些无措都被愤怒替代,猛然转头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妖,夜清眼里有红芒燃烧。 “该死,你们!”手一抬,夜清直接把虎妖吸到手上,修长的手掐着虎妖的脖子,夜清看着虎妖挣扎,求死不能,然后幽幽道,“就像秉辜将军说的,绝不会让你们好死,那就先叫你们尝尽人类的极刑再来受受妖族的刑法好了。” “咳……咳咳,狐王……你……你可想……想清楚了……为了一个死掉的白秋寒,你…确定要……要得罪……咳咳。”虎妖这种时候也不忘威胁夜清,或许在他看来他是在劝说,可落在夜清耳里,虎妖是找死。 于是面不改色,夜清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叫虎妖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堇儿,是本王未来王妃,白秋寒则是本王未来妹夫。你以为,本王可能放过你们?”夜清勾唇,“别说只是他的一条狗,就是他,伤了本王至亲至爱的人,本王也不惧与他对立!” 夜清说苏堇是他未来王妃,这可吓尿了虎妖,他原以为,苏堇怎么都只是个人类小丫头,果然是他太天真么。 而秉辜北擎一顿,狠狠的瞪了夜清一眼,“她与狐王半点关系也没有,还请狐王自重。” 秉辜北擎疾步冲出去,夜清就拧歪了虎妖的脑袋,又把奄奄一息的虎妖重重丢到地面以后,夜清对着刚刚赶来的一众狐妖卫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赶紧去找!” “是!”卫兵没见过夜清这么发火的样子,于是落荒而逃一般各自散开,只留下几个把奄奄一息的虎妖众压进狐岐山的监狱里。 “小妖,这里的事情不准告诉公主,若是后面公主来找本王闹,在场的你们,也都不用活了。”甩动衣摆,夜清这话落下之后就轻点地面一跃而起,对着他注意到的一道光降落的方向赶去。 夜清一直不敢承认是自己大意了,白秋寒在狐岐山养伤,他却还害他生死不明,说起来或许有些丢脸。 而关于这个地方,这口井的问题,白秋寒很早就发现了,而他每天还敢来这里等着,除了自己有把握活着以外,就是想看看到时候刺杀他的,都有哪些种族。可他们等了太久了,渐渐也就放松了警惕,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刺杀来临。 对这,夜清甚至没有半点察觉,可见虎妖一行计划良久。那毒水,虎妖弄不出来,那个家伙也弄不出来,看来就是白秋寒猜测的,虎妖的背后,可不止一个他。 最无辜的或许就是苏堇了,莫名被卷入,甚至连无机的下落也找不着,这才是夜清觉得最愤怒的地方。 狐岐山,除去狐族宫殿的位置,大部分都是盘踞的老树的地盘,这些老树许多都有了灵性,好在修炼成妖的只是少数,这就给狐妖卫兵们提供了不少方便。 夜清踩着干枯的树枝走在林子里,鬼生藤很快就追上来,拿藤蔓触了触夜清的手,“狐……狐王,刚刚……鬼生…好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鬼生,你现在沟通林子里所有生出了灵性的植物,叫它们注意刚刚爆炸落下的东西……尤其让它们注意,这附近,有没有一个盒子。” 夜清说的盒子自然就是无机,他们祖上也把无机叫做无形,从这个方面来说,夜清对无机的了解,远远高过苏堇对无机的了解。 而夜清此刻这么说,说一个盒子而非盒子的碎片,那他必定是知道,无机在刚刚的爆炸中,可以完好无损。 鬼生藤听罢,立马窜进林子的深处,夜清则缓缓迈步,在林子里寻找可以作为依据的线索。 “狐……狐王。”鬼生藤很快就回来,得意的拉着夜清的手,一副求夸奖的样子,“这……这边。” “找到了?”夜清噙笑,跟着鬼生藤往林子深处走。一路上鬼生藤都嚷嚷,“盒子……盒子,怕…怕!” 无机的厉害之处自然不是它一棵鬼生藤能明白的,惊于无机的凌厉,鬼生藤嚷嚷着怕也是理所当然。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鬼生藤突然警惕起来,浑身的藤蔓也都紧张得立起,夜清一顿,抬起头幽幽的看着对面的秉辜北擎。 “哟,秉辜将军也在啊。”夜清轻轻勾唇,也不看秉辜北擎手里一个冒着死气的小盒子,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紧了紧手里的小盒子,秉辜北擎冷哼,“呵,狐王真是打的好算盘,可如今这盒子在北擎手里,有些话,就请狐王说清楚。” “秉辜将军真是高估本王了,有些话啊,本王还真就说不清楚了。”夜清执意装傻,秉辜北擎半点办法都不会有,于是秉辜北擎冷笑,“既然如此,这盒子想来也没什么用。” 秉辜北擎只隐约听到夜清要找盒子,他以为这盒子对夜清无比重要,才想着借此套出什么话来。而夜清对无机有着近乎盲目的相信,自然不会相信秉辜北擎能捏碎无机,于是噙笑,看着秉辜北擎慢慢使劲儿。 “啪…”手上刚轻轻用力,那冒着死气的盒子立马碎开,碎片则慢慢化成死气,从秉辜北擎手心散出。 夜清一顿,看着盒子裂开后冒出的两个白色的光点,脸色有些难看。 (分割……………………………………) 云凉河摇摇晃晃的倒下,屋里的‘苏堇’和绿芙面面相觑,一时也手足无措。 “主子。”容洇接住云凉河,好看的眼里满是心疼,“主子,你这是何苦呢!” “狐岐山。”云凉河喃喃,“她……在狐岐山。”无机活动之后,云凉河才确认了苏堇,借着这些,云凉河才能去一窥苏堇的命。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的命是云凉河不能彻底窥探的,那个人,就必定是被确认的苏堇了。 “容洇,给狐岐山的信使传音,她不会死,让他们不惜代价,一定要找到她。”虽然妖力风暴爆炸开了,可云凉河相信,有无机保护着的苏堇,绝对能好好的活着。 只是他前一秒还这样肯定,后一秒,却仿佛听到了无机的哀鸣。无机……也遭受劫难了? 绿芙看着自家门口出现的陌生人,在苏堇疑惑的目光重要犹豫了一会儿,绿芙终于迈开了步子,“喂……你们谁啊?” 云凉河受了反噬,又一口血吐出之后就晕了过去,只有容洇,因为心疼云凉河为苏堇的付出,在看到屋里那个冒牌货的时候本就气不打一处来,谁知道绿芙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大手一挥,容洇拂开绿芙,再冲着‘苏堇’一收手,就把‘苏堇’吸到手里。 “你……你……你想对我家小姐做什么。”绿芙挣扎着起来,又听容洇冷笑,立马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你是谁,为什么仇视我?”‘苏堇’眉头轻皱,自然不明所以。 “冒牌货!”容洇不屑,这样的人连作她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作出气筒也会脏了自己的手。 一把将‘苏堇’丢在地上,容洇扶起云凉河,直接跳上矮墙离开。‘苏堇’还抬起头来望着她,居然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在。 第八十三章:古月 狐岐山唯一的水源唤作洑水,从狐岐山巅流下,流过了狐岐山的林子和不大的平原,也算是养了狐岐山一方的妖精。 古月是蛇妖,修为也还凑合,她能住在靠近洑水的地方,完全是因为她娘有着中期的修为。前些年古月去人类的国家报恩,这一去就是十年,如今终于回家。 “总算不用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精心算计的样子了,这十年,憋的我天性都快消散了。” 踩着步子走在洑水边上,古月突然看到洑水被染红,并且随着她越往上走,洑水更是红得触目惊心。 “这是谁死在了洑水里,居然能把洑水给染红了。”古月加快速度,心想既然这血还没被洑水冲淡,那死人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绝不能让死人污染了洑水,这毕竟是大家唯一的水源。”古月这么想,终于也望见了前面半身被浸在洑水里的人。 一男一女,似乎还没死透的样子。古月小心翼翼上前,惊讶于男人完美的相貌的同时也把男人护着的少女弄出来。 “苏……苏堇!”是那张熟悉的脸,柳眉弯弯,此刻却紧锁着,当是在昏死之前还经历着极大的痛苦,以至于连昏死了也还不能放松。 “可是苏堇不是在凉国国都么,怎么会来了狐岐山,还被伤成这个样子。”疑惑归疑惑,古月可不会见死不救,于是招呼了路过的小妖,“男女授受不亲,那只兔子,你过来帮我把这个男的搬到我家里去。” “古月姐姐,你不怕古阿姨教训你吗?”原本跳动的兔子精转到古月身边,一把扛起白秋寒,兔唇一咧,“古阿姨不是说不让你带陌生的家伙回去么,古月姐姐不担心他们恩将仇报啊?” “呵,这个男人既然这么护着苏堇,想来也坏不到哪里去,至于你说的陌生的家伙……”古月抱起苏堇,瞥了瞥兔子精,“这个人我认得,性子也还好,绝对是做不出恩将仇报这种事的。” “好了好了,废话什么,赶紧弄回去,对了对了……”古月转头,“喂,那只鸟,麻烦你去找老头儿过来一趟。” 站在树上看戏的小鸟一顿,抬抬翅膀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古月姐姐叫我吗?” “不是你还是谁啊,赶紧的,一会儿人死了没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啊别啊,我去我去,我马上就去了古月姐姐。”小鸟一个激灵,拍拍翅膀立马飞出去。 古月口中的老头儿是狐岐山这段位置医术最好的药精,平日里附近有谁受了伤都是找老头儿医治,左右大家都是妖精,也相当于邻里间的相互照顾了。 一路上有妖精看到古月和兔子精各自抓着一个人,连忙大叫,“天呐天呐,古月姐姐回来了,古月姐姐要吃人了,天呐天呐…” “闭嘴!”古月突然一喝,四周立马寂静了,一众小妖都颤巍巍的望着古月。古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可还不得不解释,“乖啦你们,这俩人受伤了,看样子也是仇家动的手,你们这么嚷嚷。还不得把坏人招来了?” “可……万一古月姐姐救的是坏人呢?”小妖闪着一双大妖精,满是求知。 “闭嘴闭嘴,苏堇可不是坏人。行了,都别说了,不论后面谁来问有没有奇怪的人,你们都说不知道。懂了吗?” “懂了。”小妖们齐刷刷的点头,看着古月抱着满身是血的红衣女孩儿离开。 兔子精悻悻,盯了盯白秋寒,“这人长得可真好看,日后我也要变成这个样子。” 回到自家的洞府,发现自家娘亲不在,古月立马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把苏堇放在自己的石床上,一转头发现兔子精正费力把白秋寒也弄床上了,“喂兔子你停下…这男女还授受不亲呢,就把他丢地上吧。” “都是重伤,你怎么还能区别对待呢。”兔子精嘀咕,可一感觉了古月颇具威胁的一眼,立马抖了抖身上的毛发,直接把白秋寒丢下。 “好了古月姐姐,我到外面去等老头儿。”落荒而逃般,兔子精飞快的窜出去。 古月摇头,然后就着手把苏堇染血的衣裳脱下来,可能是触碰了苏堇的伤口,脱到一半的时候,苏堇的眉头皱得愈加厉害。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古月咬牙,“呐,要是不赶紧脱下来,后面会很难办的。你就忍忍吧。” 动作越发的小心,可古月还是听到苏堇闷哼,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脱这单薄的衣裳愣是花了差点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古月看着苏堇血肉模糊的身体,长叹一气。 “对人类来说……苏堇啊,你这副身子是肯定会留疤了。现在就看老头儿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祛疤吧。”古月知道这些疤对女人来说是多么恐怖的噩耗,可是没有办法,人类的愈合能力从来都弱。 用妖力大致给苏堇包裹了一层,然后古月拿东西给苏堇盖上。 “兔子,进来把这男人的衣裳也脱了,省得后面难做。”古月这么一喝,兔子精立马又冲回来,三下五除二,根本不管白秋寒是不是会疼,反正白秋寒也面无表情,兔子就当他不疼吧。 “古月姐姐,拿什么给他盖着吧,我怕你一会儿见了会把持不住。”兔子精一边拿妖力包裹好白秋寒,也还不忘打趣古月。 而古月对白秋寒可谓半点兴趣也没有,随便拿了东西给白秋寒盖上,然后古月就听到老头儿嚷嚷的声音。 “诶,鸟儿你别着急别着急……先放我下来,我恐高啊。”虽然是不急不慢的说着,可任谁都能听到老头儿话里的颤音。 “古月姐姐说了,要是人死了就要收拾我,我才不想被古月姐姐收拾。”小鸟叽叽喳喳,终于把老头儿放下。然后又扯着老头儿进到古月的洞府里来。“老头儿你快去看看啊。” 药精颤颤巍巍靠近古月的石床,“这急不得急不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没听过啊,真是的,我可是老人家,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古月丫头你说说,你从哪里捡来的。”慢悠悠的蹲在地上,药精那手碰了碰白秋寒的额头。 “从洑水边上捡来的,应该是被坏人追杀,所以你们出去都别乱说话,最好都说没见过。”古月拉起药精,“先别管地上这个了,你得先治治床上这个。” “先治床上的,治床上的。”小鸟一听古月发话,立马飞上去扯药精的衣裳。兔子精则看戏一般,蹲在角落里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药精一颤,“床上那个不打紧,地上这个稍微严重一些嘛。古月丫头别来打断我,再闹,就都给我出去。” “诶,我说老头儿,我要救的可是床上这个,地上这一位,只是顺带的。要是床上那个死了,就算地上这个活了我也会弄死他陪葬的。”古月愤愤,盯着药精说出这番话。 “死不了死不了,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药精的行为落在古月眼里就是倚老卖老,可是没有办法,谁让现在就只有药精能治呢。白秋寒就算了,可是……那毕竟还有赤身裸体的苏堇呢。 “不行,那可是个丫头,万万不能让你老头儿占了便宜。”古月开口,小鸟立马附和,“不能,不能!”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药精慢慢站起来,“这是外伤药,你拿去给那女孩儿外敷,再用妖力催动让她吸收药力,那些伤口用不了几天就都能长好了。” “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这俩都没醒?”古月打量手里的小瓶,有药香从瓶里溢出来。 “……因为,他俩脑子受了冲击。”药精摇头,“都是小问题,养几天就好了。” “那你摇头干什么……” “哦(⊙o⊙)哦……习惯,习惯……” “他们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什么呢!”药精抬起一只不听颤动的手,指着古月一阵无语,“以后……以后可不能胡说。” (古月,凉国皇宫,蓉贵妃的丫鬟。现代……苏堇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呜啦啦。) 第八十四章:出走 古月和兔子精分别给苏堇及白秋寒上药,又细心用妖力催动让他们吸收了药力,然后才迈了步子出去。 洞府前聚集了不少妖精,一个个都是忘穿秋水的表情,看到古月出来,立马也围上来,“古月丫头真回来了,小子们都说你救了两个人类,那俩人类现在如何了?” “也就那样吧,老头儿不是都说了,死不了的。”看着洞府前大大小小的妖精,古月皱眉,“我说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一会儿我娘回来,有你们受的。” “咳咳,说到你娘……”有与古月年龄相仿的妖精上前,“你才刚回来,就说这段时间,你娘是绝不允许这两个人类留在府上的,不如,先把人放我家养着,你有空也能来看看。”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古月轻哼,“是小鸟告诉你苏堇是个小美人儿吧,你居然想打苏堇的主意,也不怕我把你割了!” 场上懂得这话的男妖皆是下意识的夹紧双腿,有些尴尬。兔子精咽了唾沫,“咳,古月姐姐,我得回去拔萝卜了,先……先走了啊。” “我……我门前那树要结果了,我还是回去守着,免得被贼给偷了。” “我……也走了。”一时间,大部分的男妖都各自找借口离开,只留下一些年幼不懂事的小妖面面相觑,“古月姐姐,他们走得好快啊。” “算他们懂事!”古月盘在洞府前,身边围了一群小妖,小妖们叽叽喳喳,“古月姐姐古月姐姐,人类的地方好玩儿吗?” “也就那样吧。”古月可不会说自己被束缚在凉国皇宫里,并没有出来见过太多世面。 小妖们却很兴奋,“听说人类也可以吐火,还会让狮子跳舞,古月姐姐,那是不是真的啊。” “嗯……不就是杂耍和舞狮子嘛。”古月翻翻白眼,她也是听宫里的宫女说的,倒是没亲眼见过,但是,听说会很热闹,挤满了人,所有人都会拍手叫好呢! “那……那是不是真的有酸酸甜甜的串串,比酱果还好吃。” 看着小妖们闪闪发光的眼睛,古月轻轻咳嗽,“那叫冰糖葫芦……”古月才不会告诉他们,她也只吃过一次,还是苏堇给她的。下意识咽了唾沫,古月咧嘴,那冰糖葫芦还真挺好吃的。 天渐渐黑了,小妖们都围在古月身边,兴奋不减。苏堇和白秋寒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而古月的娘亲,那赫赫凶名的蛇妖古绛已经回来了。 看到洞府前盘坐的古月,古绛面无表情,“早料到你该回来了,如何,恩情可是还清了?” 一边说着,古绛迈着步子走近洞府。 “都还清了,可是……又欠下了其他人的恩情。”古月低头,缓缓站起,然后有意无意的挡在洞府口的中间。 小妖们瑟瑟发抖,在看到古绛那一刻突然闭嘴,再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古绛和古月,然后用余光瞥洞府里面。 古绛一顿,眉头轻佻,“你是说洞府里那两个?” “娘亲我发誓,等他们醒了就让他们离开,只是这两天,能不能……” “不能!”古绛拒绝得毫不犹豫,几乎是斩钉截铁,“为娘早就说过,外人,不能在洞府过夜。不论男女!” “可是苏堇不是外人,她……”古月不放弃,还想着说服古绛,颇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想法。 “就算是你的恩人也不行!”古绛冷着一张脸,“现在立马把他们都弄出来,省得脏了洞府。” 古绛就站在洞府前,也不进去,看样子是非得让古月把苏堇和白秋寒弄出来,否则这事,怕是没完。 “娘!”古月急了,一股子倔强劲儿却还在眼里打转。 这一切落在古绛眼里,那就是愤怒,“古月你听着,若非他们是你恩人,今日他们进了为娘洞府,为娘就能把他们吃了!” 小妖们各自吞咽了唾沫,齐齐转头望着古月,“古月姐姐古月姐姐,把恩人弄出来吧,去我们家去我们家。” 古月胡乱抹了眼泪,“好。”她大吼,“弄出来就弄出来,那是你的洞府,我也是外人,今后我都不会进去了!” 小妖们一顿,眼睛瞪得极大,浑身肌肉都下意识的紧缩,他们就看着古月怒冲冲的进去洞府,然后抱着苏堇,下身变化了蛇身把白秋寒卷着,就这么出来。 把这些看在眼里,古绛也面上也没有太过剧烈的表情,只是不屑,“今日你若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您大可放心。”古月轻笑,被一群小妖围着,在小妖们担忧的目光里走进林子的深处。 有小妖颤巍巍的回头看了一眼古绛,注意到古绛并没有情绪波动,于是嘀咕,“古阿姨一直都这样,一点都不担心古月姐姐呢!” 古月只是默默流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就是这样,让围在身边的小妖更加担心了。可谁都不敢再开口,黑夜里只有古月的蛇尾摩擦地面的声音。那么突兀,那么凄凉。 是古月太天真了,这么多年她只是作为古绛的女儿在附近耀武扬威,似乎是风光的,只要提到她娘亲古绛,那些妖精都得对她示好,可是回到洞府呢,永远都是古绛冰冷的脸。 古月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古绛的母爱,这次一出去就是十年,古月还天真的以为十年没见,古绛多多少少会对她好一点,容忍一点,于是冒着古绛的忌讳把苏堇和白秋寒弄进洞府,想着只要古绛愿意稍微接受苏堇,她就安安心心待在古绛身边,不管古绛是不是冷脸对她。 可,古绛怎么就能一点情面都不讲,这分明是要逼走她。走就走吧,天大地大,她古月又不是非得依靠古绛。 总有一天,她要站在比古绛还高的位置上,戏谑她当年如何对她,然后感谢古绛当年的肯生下她的恩情。至于养育之恩,呵,没有养育之恩。 等着吧古绛!古月遣走了围在身边的小妖,自己蹲在林子里,也盘成一圈。 夜里太凉了,苏堇和白秋寒都有伤在身,古月只能努力点了火堆,最后抱着苏堇沉沉的睡去。 “哒哒哒。”有小妖小心翼翼的靠上来给白秋寒灌进了一点妖力,又重新把熄灭的火堆弄燃。 走近古月的时候发现古月眼角的泪珠,于是轻轻拭去,小声道,“古月姐姐不哭,我们陪你。” 月衡躺在玉人阁后院的院子里,一整天都是怏怏的,芙潇从丞相府回来,又开始忙碌玉人阁夜间的生意,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没有人来关心月衡。 “月衡小兄弟。”书生跟着红莲走过后院,无意中瞥到月衡,那副怏怏的样子真叫人心疼,于是停下来问,“你这是怎么了,病了?要不要找二姑娘来看看。” 红莲把手里的账本塞给书生,然后伸手探了探月衡的额头,“没发热。” “嗯,我…没事。”月衡轻轻抽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赶紧干活,别躺在这里偷懒。”书生悻悻,连忙就讨好红莲,“红莲姑娘,咱们走吧。” 红莲点头,带着书生离开,却还是不放心月衡,回头一看,月衡自己翻身到地上了。“……”红莲皱眉,“还是叫大姑娘来看看吧,总觉得这月衡有什么要紧事。” 月衡躺在地上望着月亮,突然落泪,“你在哪里啊,你遇到什么事了嘛,你怎么不来找我。” “唔…心好疼。” (唔……心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好想用scfa吐槽一下。π_π) 第八十五章:他丢下你 苏堇只记得那时候妖力风暴真正的爆炸开,有白秋寒死死的护着她,然后白秋寒拿出了一个乳白色的珠子。苏堇觉得眼熟,却不记得实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珠子了。 然后那珠子开始绽放了乳白色的光晕,把暴躁的妖力挡在外面的同时冒出肉眼可见的涟漪。涟漪一层一层的推进,让苏堇也免不了头晕脑胀。 “只是睡一觉,不会死。”就算白秋寒这么说,苏堇也还是担心,可精神越是集中,头也就越晕,到后来,几乎是无机拖着一条长长的蓝色光尾冲上来的时候,苏堇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风暴都过去了么?”苏堇动了动手指,然后眼珠开始转动,“身子……好重。” 轻轻抬手,苏堇碰到一只手,一只搭在自己胸前的冰冷的手。猛然睁眼的同时,苏堇大喝,“白秋寒,你手放在哪里呢!” “唔……苏堇。” 是迷糊的女音,苏堇怔怔的看过去,入眼是一张颇具古典美的脸,最好的形容词也不过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宛若凝脂。可那一双眼是真的好看,像是天上的星星,叫人忍不住就陷进去了。 她穿了一件绣花的衣裳,绣的是大大的牡丹,富贵荣华,此刻衣裳轻轻滑落,她香肩半露,配上那样一双眼睛,几乎成就了最勾魂摄魄的美色。 “……你,是谁?”苏堇确定自己不曾见过眼前的美人儿,可美人儿这样抱着她睡,还知道她是苏堇?莫非,白秋寒其实是雌的,可…这明明是蛇妖! 苏堇一只手搭在美人儿的蛇尾上,突然心惊。这可如何是好,刚出虎口,又入蛇窝? “我是古月啊。”古月迷糊,怎么苏堇醒来就失忆了?不妙啊不妙,若苏堇真的失忆了,她还怎么询问苏堇来狐岐山的目的呢! 看苏堇一脸僵硬,古月又提醒,“凉国蓉贵妃的丫鬟古月啊!” “古月?”苏堇防范,不动声色挪动身子,“我确实认得一个古月,她也确实是凉国蓉贵妃的一等丫鬟,可前些日子她犯了事,已经被贵妃娘娘处死了……” “再说,古月也不如姑娘漂亮。”瞥到不远处还昏迷的白秋寒,苏堇大概知道这蛇妖是救了他们,可,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死去的古月呢。 “哦。”古月猛然拍了自己的额头,“我说呢,居然忘了变幻。” 察觉到苏堇想和自己拉开距离,古月索性自己也站起来,“反正都这样了,我也不怕告诉你。” 甩动着下半身长长的蛇尾,古月故作高深,“如你所见,我就是一条蛇妖。一百年前蓉贵妃的爷爷巧合之下救了……我娘,我娘就许诺日后会报恩,这不,到蓉贵妃这一代,提出的要求居然是让我娘去给她当十年丫鬟,保她得凉国国主独宠。我娘懒得去,这事就落到了我肩上。” “蓉贵妃疑心重,又见不得身边有人比她年轻貌美,我才变得平凡一些,装得老练成熟一些。”怕苏堇再怀疑,说到这里的时候古月还特意变回了苏堇记忆中古月的样子。于是接着说,“前些日子十年期满,我就计划了回来了。” “刚到狐岐山,就在洑水边上捡到了你和那个男人。”古月恢复了自己的原貌,拿尾巴远远的戳了戳白秋寒的胸膛,“呐,苏堇你说,这你都醒了,那男人怎么那么没用呢,居然还躺着。” 说起白秋寒,苏堇的目光凝了凝,之前白秋寒做的一切在苏堇眼里慢慢可疑了起来。他似乎对她了解颇多,他叫她苏堇。当时情况太危急苏堇也来不及多想,如今看来,苏堇当初只是自称堇儿,并没有告诉白秋寒说,她是苏堇。 而且那之前,他那么肯定的说她懂,那语气,不是过分的了解是说不出来的。最后就是,他看到那样强势的一个她,居然没有半点意外! “哼,”苏堇冷哼,只觉得白秋寒不顾性命的保护她,是为了什么东西,无机吗?他看到她拿出无机的时候,眼神似乎有点变化。 “那就看看,咱们到底谁先藏不住!”苏堇喃喃,又勾了勾唇,然后才回头对古月浅笑,回答古月关于白秋寒没用的问题,“可不是他无用,而是因为要保护我,他受伤太重了。” “男人保护女人本来就天经地义,这可不是什么不醒来的理由。” 古月轻哼,苏堇却不太认同,素来是男女平等,古月这话,未免把女人想得太弱,太理所应当了点。 “好了,古月,不说这个了,”握住古月的手,苏堇酝酿出感动的泪花,“还得谢谢你救我们。” “没……都是应该的,还说什么谢谢啊。”古月微微脸红,可却把下巴高高的抬起,有几分得意。 “对了,”古月凝重,“苏堇来狐岐山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伤成这样!” “是这样的……”苏堇拉了古月重新坐在地上,大致给古月说了自己的遭遇,当然了,该省略的地方省略,该夸大的部分夸大。苏堇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叫古月也忍不住佩服苏堇的讲述方式。 而古月却怒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苏堇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动辄就丢性命的事。再怎么说,苏堇才人类玄法第二层,这么多事,也幸亏她能抗过来。 “放心,我保护你们回凉国去,那些个小毛贼小妖精我还不放在眼里。”长长的蛇尾重重落在地上,一时枯叶纷飞。 “嗯……”苏堇正想故作感激的拉住古月,却听得一声浅浅的呻吟。于是飞快和古月对视一眼,连忙凑近了白秋寒。 “你终于醒了。”看到白秋寒睁眼,苏堇连忙抱住白秋寒,眼里泪花翻转,一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的样子,在古月眼里,这分明是喜极而泣。 白秋寒身子一颤,接着就瞥到古月,也猜到苏堇又要开始装单纯装弱小了,索性就不说话,只是从喉咙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嗯”字。 “喂,你这个人还真是的,没见苏堇这么担心你吗,你就不能安慰安慰苏堇?”古月皱眉,对白秋寒的意见莫名大。 苏堇的本事白秋寒早就清楚,对于苏堇能这么快得到支持者和保护者,白秋寒真是半点也不觉得奇怪。 可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古月争论任何事情,也懒得交流,周身的气质似乎可以把人冰冻,白秋寒曲了双膝,自己缓缓站起来。苏堇见状,稍微给白秋寒搭了把劲儿。 “姑娘救命之恩,白某在此谢过,可白某如何,姑娘无权干涉。”虽然是道谢,可白秋寒冷冰冰的语气反而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什么叫无权干涉!古月气急,当即就挽了袖子,做泼妇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刚刚说得不对吗……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若要回凉国,可与她一起。”白秋寒直接无视古月的叫骂,理了理衣角,眉头微皱,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身上陌生的衣裳,总之又给苏堇说,“我们两清了。” 然后,白秋寒就在苏堇的疑惑和古月愣愣的目光中踏空离开,真是连头都不回。 “……” “苏堇。” “嗯?” “你和他不是过命的交情么,怎么我才说两句,他就丢下你走了呢?” “……” 第八十六章:我干爹! 从下午到次日清晨,寻找了许久也未有结果,夜清和秉辜北擎都只能回到狐岐山的宫殿,四目相对,各自冷漠,也不发一言。 红衣的狐岐山公主夜月辞焦急的走进殿里,直接无视了秉辜北擎然后站到夜清身边,“皇兄,你放他走了吗,月辞方才去琼殿,没有看到他。” 夜月辞若住的宫殿有特别的阵法,虽说是为了保护夜月辞,并且给予夜月辞绝对的安静才布置的,可这阵法,几乎就把夜月辞的宫殿隔绝在另外空间,所以狐岐山大大小小的声音,夜月辞是根本听不到。 “没有看到?”夜清眉头轻皱,“皇兄也没听他说要回去,莫不是出去散心了?”夜清可不会告诉夜月辞昨天发生的事情,若是说了,夜月辞可是会闹的,会怪他疏于防范。 可那口井本来就是狐岐山宫殿修筑的一个漏洞,加上白秋寒刻意为之,就是要引出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好吧,确实是他疏于防范了。这就更不能让夜月辞知道白秋寒遭受的内容了。 “是吗?”夜月辞盯着夜清的眼睛,只等夜清点头确认后才轻轻垂头,“那就好,我去琼殿等他回来。” 看着夜月辞带着情窦初开的少女的欢快出去,夜清才有空来搭理秉辜北擎,三月桃花似的眼睛笑得弯弯,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而语气确实带着威胁,“秉辜将军方才那声轻笑是何意?” “感叹狐王睁眼说瞎话罢了。”秉辜北擎起身,最后看夜清一眼,“在狐岐山打扰两日,北擎也不便继续打扰,这就该回凉国了。今早回来,乃是向狐王道别。” “秉辜将军这是……不想找堇儿了?”夜清挑眉,似笑非笑却依旧夺人心魄,见秉辜北擎面不改色,只好轻松摇头,“罢了罢了,秉辜将军慢走,堇儿……本王一定会找到的。” “咳,本王也送送秉辜将军吧。”甩甩衣摆,夜清缓缓站起。 “狐王留步,北擎认得回去的路,就不劳狐王亲自相送了。” “告辞。”秉辜北擎拱手,然后大步出去,夜清却突然在后面喊道,“秉辜将军,他rb王来凉国做客,还请将军带本王去尝尝那火锅。” 就算听到这样的话,秉辜北擎也丝毫没有停顿,只是头也不回的应了声,接着就消失在夜清的视线。 “该死的,白秋寒和苏堇,到底是生是死……无形,又在哪里?”重新坐下,夜清的手指轻轻划过茶杯的边沿,正对着清晨洒下的阳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直直出了狐岐山狐族的宫殿,秉辜北擎又在狐岐山寻了苏堇好一会儿,一直无果,也只能先回凉国,“苏堇,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玉人阁也好,青木济也罢,都还用得着你。” 秉辜北擎确认了方向,往最开始苏堇把他带出来的地方去。狐岐山里凉国国都不算近,就算是以他的速度也得四五天,左右他的毒现在也控制住了,还不如通过研毒分会的传送回去呢! 还有一点,当初秉辜北擎没想太多就给苍留了信号,不论结果如何,秉辜北擎都该去看看。那毕竟是研毒分会,也不知道苍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秉辜北擎的感知从来都不弱,就算狐岐山很大,就算外围的毒物虎视眈眈,秉辜北擎依旧在午时之前找到了传送,他甚至在传送的附近看到了一具新鲜的白骨π_π。 毫不犹豫,秉辜北擎大胆迈步。 进入通道之后,充斥在鼻间的是浓郁的血腥,哪怕秉辜北擎在战场上闻过类似的味道,也还是愤怒于研毒分会的所作所为。 步子毫不停顿,凭着超强的记忆力,秉辜北擎很快就接近了最开始苏堇被困的大殿。秉辜北擎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接着就是石门猛然合上的声响。 “哼,给本少主听着,吃午饭之前,本少主要在饭桌上看到里面那伙人的脑袋。现在,给本少主破门。” 那声音自称为本少主,秉辜北擎多多少少就明白了,“永生会唯一的少主,洛神!” “刚刚还有一个声音,是苍。”秉辜北擎慢慢拿出一块面巾,熟练的蒙在脸上,眼里冒出的寒意叫人不禁发抖。又动了动手指,秉辜北擎猛然窜出去。 “啪!”是凌厉的破空声,洛神惊愕的抬头,只看见一个快成闪电的黑衣人冲向自己,那攻势太恶毒,洛神完全没有办法躲避开。 “哈……”洛神飞快的把嘴巴里积满的唾液咽下,然后拉过身边的手下挡在自己前面,“快点,保护本少主!” 周围正看着另一群人破门的手下立马冲到洛神的前面,妄图用血肉之躯来挡在秉辜北擎的攻击,甚至还生出不切实际的活捉秉辜北擎的想法。 “碰……”冲天的玄力直接把面前十几个人冲散开,眼看着就接近了洛神。洛神却一咬牙,爆炸了自己手里的玄武器,并借着那股子反冲力退后出一段距离。 “这……这……和他的力量一样……怎么也是玄法第七层。”看着秉辜北擎毫发无损,洛神立马慌了,一双腿忍不住的发抖。 然后秉辜北擎踩着步子,不急不慢的逼近洛神。 “停!”洛神大呼,“我知道你强,玄法第七层,可那又怎样,我干爹……可是永生会的主子,修为与你相同不说,手下人更是数以千计,你若是杀我,我干爹……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洛鬼吗。我并不怕他!”秉辜北擎露出的那一双眼满是冷傲,死死的盯着洛神,叫洛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秉辜北擎的声音太年轻了,这就难怪洛神会猜测秉辜北擎日后的成就。所以洛鬼的威胁,洛神算是失败了。 “你……来这里,是不是要救里面那些人?”洛神只能咬牙一赌,毕竟死这个字,他还不想那么早就去触碰。 “这样,里面那些人你可以带走,你甚至可以带走我……我,我功夫很好,我可以伺候你。求……求你别杀我。”秉辜北擎越来越近,洛神甚至轻轻阖眼,一双眼含着泪水,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洛神突然扯下衣裳,露出雪白的胸膛。 “我可不是洛鬼!”没那么变态的嗜好。而秉辜北擎本来就没有真要取走洛神的性命,毕竟洛鬼不是善茬,秉辜北擎只是想小小的教训洛神一下,而现在,他被洛神恶心到了。 秉辜北擎直接把后背对着洛神,因为实力,所以不惧怕偷袭。轻轻扣石门,秉辜北擎轻道,“是我。” “主子?”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可也还好,毕竟还活着。于是连忙打开石门,一伙剩下六个人,全都低着头,无颜以对秉辜北擎,“主子,是我判断失误,折损了兄弟。” “回去说。”秉辜北擎现在没工夫处罚苍,最后也没看一眼洛神,直接无视通道里数十个永生会的打手和正梨花带雨般咬着嘴唇的洛神,带着剩下的人,剩下的人收起自家兄弟身体的碎片和断骨,缓缓走过通道。 在最后一人踏出的时候,秉辜北擎又突然放了一道玄力攻击,攻击在通道里炸开,一时血肉横飞。 “我的人,总不能白死。”秉辜北擎说。 然后又听到洛神大喊,“那谁,我干爹不会放过你的。” “呜呜,早知道就不把干爹推走了。” 狐岐山,一个奇丑无比的小人儿在洑水边上嘀咕,然后探手从洑水里摸出一个盒子。 盒子整体暗红,却有各种颜色的线条纵横,看似杂乱无章,可最后居然也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网状结构,甚至所有的线条,都似乎是从盒子的锁眼延伸出来。这盒子,自然就是无机。 小人儿高兴得蹦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嗯,怎么还裂开了一点儿。” “还是拿回去给主子看看吧,至于那什么女人……不怪我,我是真的找不到。” 第八十七章:都不用活 狐岐山的外围,昼夜分明,所以黑夜之后,就是彻彻底底的白昼。阳光?32??过老树落下斑驳的光影的时候,古月就幻化了人身,小心拉着苏堇往狐岐山外面走。 “前面的竹屋是妖族古龄老前辈的居住之地,布置有简单的传送,苏堇若是着急回凉国,我们就去那儿吧!”古月说着,抖了抖衣摆上沾附的枯叶。 “嗯。”苏堇抬头,“若是借用那传送,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这得看老前辈的心情。当初我去凉国可是足足伺候了老前辈三天呐!”古月咋舌,“不过也还好,若是自己赶路,没个十天半个月我都到不了凉国。” 看到苏堇有些发愣,古月眼角轻轻抖动,“别担心,就算是……看在我娘的面上,古龄老前辈也不会过分为难我们的。” 掏出一条印花的纱巾,古月把纱巾披在肩上,“呐,就这条纱巾,能代表……我娘。”说到古绛,古月好看的脸上浮上些许苦涩。 虽然嚷嚷着离开,可,若真的没有古绛的威慑,古月当真是寸步难行。就算是为了苏堇,古月也必须要借用古绛的名头了,也就是这样,才让古月纠结。 苏堇向来敏感,一路上把古月的反应看在眼里,苏堇多多少少也能猜中一些情况。诸如,富贵的牡丹,是古月她娘希望的,古月的样子。 而古月虽然每每提及她娘都是那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依旧穿着那件绣了牡丹的衣裳就能够说明,在古月心里,古绛的位置无人可替代。 这就是天下母女的相处方式,哪怕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心的深处,彼此也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逆鳞。 “怎么了,苏堇不信我?”没有听到苏堇说话,古月连忙停下脚步转头回来看着苏堇。 “古月说什么我都信,只是古月,你要跟我一起去凉国吗?”聪明人从来不会去刻意探求某件事,聪明人永远会在最正确的时间,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苏堇是这样的聪明人,所以古月提到她娘的时候,苏堇才会问回凉国的事情。 “去啊,我的计划啊,本就是先在人类的国度过一段时间,而人类的国度中,我唯一对凉国有一星半点的熟悉。”古月眼里都是笑意,拉着苏堇的衣袖讨好的摆动,“这以后啊,就得麻烦郡主多多关照了。” “好啊,古月对我可还有救命之恩呢!”苏堇有心发展古月,自然愿意先给古月帮助,然后等时机成熟,古月又会是她一个不容忽视的助力。 “走吧走吧,先过去看看古龄老前辈。”拉上苏堇,古月的速度飞快,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站到了竹屋前。 竹屋有些破旧,也算不上大,只是门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池子边正垂钓的老人恍若静候光阴,死死的吸引着人的目光。 那是一副画,缓缓泄在时光的两端,叫人不愿意打扰,于是忍不住就安静下来,于是抛掉所有杂念,忘了言语。 “咳咳……这洑水里的鱼儿倒是越来越少了,一上午才这么一条小鱼儿。加上那边的俩丫头,三个人啊,怕是不够吃咯。”一个时辰后,老人终于拉起了鱼线,线的另一端扯着一条手指长短的鱼子。 池子沟通着洑水,这一点在苏堇看到池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目光大致扫动之后,剩下的时间苏堇都用来观察老人,而得出的结果就是,老人之强,为她平生所见。 此刻听到老人说话,又缓慢挪动了身子想要站起来,苏堇几乎是条件反射要冲上去,可毕竟古月还在边上,以她‘玄法第二层’的修为,也不应该在古月之前冲上去。 “不够吃就不够吃嘛,”古月拉着苏堇上前,靠近之后又松手示意苏堇去搀扶古龄。 “古龄老前辈若是喜欢,月儿和苏堇都不吃这鱼,全都给老前辈吃可好?”古月一把接过古龄手上的小鱼儿,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呐,现在这鱼在月儿的手上,老前辈若是同意借传送给我们用一下,月儿立马就去给老前辈把鱼煮上,反之……嗯,这鱼还这么小,要不再丢洑水里养养?”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古龄闻言却是摇头,无奈道,“你这丫头,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吃完午饭再谈,这就开始威胁了,你也不怕把老夫惹怒了!” 话到后面,古龄的语气突然严肃,叫苏堇心里一凉。她对这个老人并不了解,所以在古月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捏了一把汗,这会儿听老人强调的语气,只觉得不妙。 古月却笑,“月儿这么说还不是因为知道老前辈的脾气,老前辈不喜欢拐弯抹角,月儿这不就明说了么。” “那你也不该拿老夫的鱼儿来说事威胁!”古龄拍拍苏堇扶着自己的手,“民以食为天,这丫头,你说呢。” “啊……嗯,老前辈所言极是。”古龄几句话就表露出了自己的脾气,苏堇这才有了把握,至于怎么打动古龄……苏堇以为,就得从这条鱼儿下手。 十八年的华夏文明的熏陶,苏堇自信就鱼儿这一块,她绝对能抓住古龄的胃,那么……传送的事情就好说了。 古龄一听苏堇同意自己,于是挥手叫古月,“听见了吧,连这丫头都同意老夫。去吧去吧,先把鱼儿煮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我……苏堇。”古月瞪苏堇一眼,“好不容易可以把事情谈妥了,你还赞成他做什么嘛,这会儿,他非得叫我俩伺候好些天。” “没事的,能与老前辈这样的高人一起,接受到熏陶,乃是我俩的福气。”眉眼弯弯,苏堇虽然这么说,可要是古龄真把她俩留下,她非得毒死古龄不可。 “对了,我知道凉国玉人阁有一种吃法叫做火锅,左右这条小鱼儿也不够三个人,不如咱们试试煮火锅吧,多加些野菜野果,也能吃饱。”一开始古龄的话就表明了,这顿午饭,必定是他们三人一起,有了这个前提,苏堇才敢说出这一番话。 “听说火锅得有肉,又是野菜又是野果,火锅哪能这么多素,我还是去抓些鸟儿来一起煮。”古月把小鱼儿交给苏堇,看古龄一张老脸满是馋样,不由得扑哧一笑。 “诶,丫头,这火锅是什么东西?”古龄一张苍老的脸挤成一朵菊花,笑眯眯的靠近苏堇,想要求得一个答案。苏堇却浅笑,卖起关子,“等堇儿做好了,老前辈自然就会懂。” ……………分割……………… 菀萝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变了,或许真如那天夜里说的,不想再让菀萝为她担心,于是接连一天一夜都没有再出府,整日整的待在房间里,也不来腻自己了。 “可别是生病了。”菀萝摇头,又嘱咐府里的婆子给苏堇熬了鸡汤,午饭的时间亲自就给苏堇送去。 轻踩莲步,菀萝刚走近苏堇的院子就听到里面绿芙和自家女儿在说话。 “小姐可不会一天到晚待在屋子里,你再不出去走走,该惹人怀疑了。”是绿芙的声音,菀萝皱眉,可这话,是什么意思? 抬手阻止了身后丫鬟婆子准备启唇通报的口,菀萝沉了一张脸,听屋子里,自己的‘女儿’变幻了声音回答绿芙,“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昨日那女人说我是冒牌货,就说明已经被人看穿,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今天之后我就回去,也算得上两清。” “不行,小姐还没找到,你不能走。” “碰。”房门被猛然踢开,绿芙颤巍巍的转头,入眼就是菀萝那一张强忍愤怒的脸。 “…夫……夫人……”绿芙被吓到腿软,再看那假苏堇,尖叫一声就变成一道青烟。 菀萝猛然出手把青烟死死的抓住,然后有一张扭曲的脸幻化在菀萝的手上,极尽悲痛的样子。唇轻启,菀萝的一双眼有愤怒溢满,“若是理由不能让我满意,你们……都别想活!” 第八十八章:祸女? 苏堇还在处理食材的时候,古龄就好奇的凑了上来,是赶也赶不走的那?34??好奇。等苏堇生了火,又把所有该放的东西都放进锅里,一伙三人才围成一圈。 食材很快就都熟了,在锅里翻滚着,冒出的香味叫人欲罢不能。古龄立马动了筷子,眼疾手快夹起来小鱼儿头。 “哦……哦,入味儿,好吃。”古龄吃了一辈子的鱼,早就练就了叫人咋舌的速度。苏堇只是看到古龄不顾烫嘴,直接就把小鱼儿头塞进嘴里,然后再张口,吐出一堆鱼骨头。 这一发就不可收拾,苏堇完全来不及反应,古龄夹鱼的速度之快,苏堇连古龄动筷子的手都看不清,只是残影,在锅里飞快的跳跃之后,古龄的面前就是成堆的鱼骨。 然后苏堇听到古龄打嗝的声音,再抬头,苏堇看到古龄在拿鱼骨头剔牙。 斜一眼身侧的苏堇和古月,古龄砸吧砸吧嘴,“诶,你俩丫头,都看老夫做什么,吃啊!” “幸好我去抓了鸟儿,”古月默默翻白眼,“这鱼儿嘛,有老前辈在我是碰不到半点的。” “我吃野菜就够了。”苏堇垂头,古月却夹了鸟儿给苏堇,“你都这么瘦了,也该吃点肉了。” “啧啧,这么说来老夫也瘦,也得来尝尝这鸟儿肉。”无视古月冒火的目光,古龄慢慢动筷,速度极慢,似乎等着古月打断他的动作。 而古月嘀咕,“吃吧吃吧,吃完了借传送给我们用就行。” “……”古龄闻言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左手却轻轻一抓,四周立马有禁锢形成。 “老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堇见状一颤,刚要询问,就看到古月怒冲冲的站起来质问古龄,连手上的筷子也了丢出去,那“啪嗒”一声好不清脆。 “老夫看你俩特别对胃口,也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左右老夫也没几年活的了,不如你们就留下来陪老夫几年,暂时也别说传送的事情,等老夫归墟,这传送自然就是你们的。”看古月发火,古龄反而不慌不忙,兀自夹了野菜自顾自吃起来。 “你这老头儿……”古月气急,也顾不得什么尊老,指了古龄的鼻子就想大骂,苏堇深知不妙,连忙拉了古月的衣袖摇头示意,于是古月泄气,欲哭无泪,“你这老头儿,欺负人!” “亏了你是古绛的丫头,不然,刚刚你敢指着老夫的鼻子,老夫也能把你煮了吃。”古龄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苏堇在见到古龄以来的两个时辰中,第一次看到古龄变了脸色。 所以古龄,很在意这个? “不想被收拾,现在就给老夫把筷子捡回来,吃饭!”那一双眼里有太多隐藏的威胁,苏堇毫不怀疑,若是古月再有拒绝或是其他动作的反抗,古月就会死在这里。 于是苏堇扑腾了出去想捡回古月的筷子递给古月,却听得一声闷响,古龄一掌落在了小桌上。 上了年纪的家伙一般多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就罢了,还动辄以性命要挟。那一掌之后,古龄冷冰冰的盯着古月,眉头轻皱,沉声轻喝,“自己捡!” “欺人太甚!”古月被气得牙痒痒,古龄冷冰冰的看她,她就瞪大眼睛盯着古龄,对峙良久,结果嘴一咧,只吐出这四个字来。 “你是妖,不是人。”古龄打了嗝,“下回可别用错词了。” “……” 时间很快过去,随着一轮日月奔走,苏堇和古月已经被迫伺候古龄三天了,每天除了煮火锅就是煮火锅,还是煮火锅,而古龄却再也没能钓起一条鱼儿来。 “唉,这鱼儿啊,真是越来越钓不着了。”古龄收了鱼线,把鱼钩捏在手里,任由鱼钩刺破手指沾染上艳红的血液,一张老脸愣是没有丝毫变化。 苏堇上前给古龄披了一件衣裳,这慢慢就入秋了,天也渐渐凉了。蹲在古龄旁边,苏堇浅笑,“老前辈吃了半辈子的鱼,也该换换其他的了。” “其他的?吃不着。那再说了,老夫怎么说也是吃肉的,别想拿野菜野果来忽悠老夫。”兀自吮了被刺破的手指,古龄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子。 苏堇连忙跟上,“老前辈若是不嫌弃,那鸟肉也就一起吃吧。” “不吃,古月那丫头对老夫意见大的很,若是老夫吃她辛辛苦苦抓来的鸟儿,她怕是又要闹上几天。”话虽是这样说,可古龄转头看苏堇的那一双眼里,跃跃欲试根本忽视不了。 “我会说服古月的,老前辈到时候只管吃就是。”抖了抖古龄提供的粗布衣裳,苏堇踩着碎步就要走进竹屋。 “那丫头,这事不着急,你先过来。”古龄右手扯着苏堇,左手随意的收拢,强制的把苏堇和自己装进妖力围成的空间里。苏堇愕然,古龄却紧了紧苏堇给他披上的衣裳。 “咳咳,苏丫头,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也容忍,叫老夫也不得不佩服。” “老前辈这话,倒让堇儿接不下去了。”苏堇垂头,让古龄看不见她的表情。 “不需要接话,老夫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就好,至于你其余的不得已的秘密,老夫也没兴趣知道。” 苏堇抬眸,“如此,堇儿先谢过老前辈体谅。” “哼。”古龄轻哼,“那就回答问题吧,你……知不知道你是那个脚底生莲的祸女?” 古龄看得清楚,这问题一出,苏堇的脸就再也绷不住了,眼睛是疯狂的转动,却还是拼了命的掩饰。只是这一眼,古龄就确认了。 “老前辈……”苏堇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话,古龄立马摇头。 “老夫是喜欢吃鱼儿,因为老夫通习的命测之术从鱼骨而来。六年前,鱼骨的指示,祸女生,天下兴或是天下亡,将有祸女一念而起。老夫不太希望这天下变化。” 古龄长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老夫此问,乃是因为老夫钓上的那条被你煮了火锅的小鱼儿,指示了你为祸女。老夫不愿拿天下作为赌注,也就愿意放你离开。” “老前辈的意思,要把堇儿困在这里,直至老死?”苏堇的眼皮持续跳动,叫苏堇无比心慌,似乎,有个可以改变她一生的决定,就要从古龄的嘴里吐出来。 苏堇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她倒是想反抗,可对方是古龄,是比秉辜北擎等人还强横的,她平生所见的最强者古龄!苏堇完全生不起反抗之意,因为那苗头一冒出来,古龄就可以把她掐灭咯! “不……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古龄摇头否定,一双眼苍老,却死死的盯着苏堇,把苏堇的慌乱尽收眼底。 “老夫的决定……” ……………分割…………… 凉国近几天也人心惶惶,馥宁郡主丢了,国主大怒,派了城守军没日没夜的搜寻,连永战将军都被派了出来巡街。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王公贵族也开始在长街旧巷里寻觅,都想着能够找到国主最疼爱的馥宁郡主。当然了,若是能得了国主的高兴,把郡主赐婚给自己什么的那就最好了。 “妹妹也别太担心了,这毕竟是凉国。”国母雍容华贵,轻轻搭了手在菀萝的手背,“国主早就下令封锁了各关口,堇儿……定能找回来。” 蓉贵妃闻言轻笑,“姐姐与苏夫人还真是亲呐,莫不是还不放弃让苏夫人把馥宁郡主嫁给大殿下?” 菀萝不愿意到后宫看后宫的女人针锋相对,可………碍不住后宫的女人来馥宁郡主府‘安慰’她! 怎一个烦字了得! (被气哭………所以这一章到底写了什么!) 第八十九章:桂婆婆 凉国唯一的郡主苏堇失踪,还被闹得凉国人尽皆知这事儿,得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端着鸡汤去关心自家女儿的菀萝听到屋里丫鬟和一只妖的对话,于是踢了门进去,靠着不弱的修为震住了丫鬟和那只妖。 “若是理由不叫我满意,你们……都别想活!”菀萝一只手掐着妖的脖子,盯着妖的一双眼满是愤怒。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绿芙知情不报,是绿芙错了,求夫人责罚。”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绿芙咬牙。 “责罚?呵,”菀萝嘴角轻扬起,“故意逃避回答吗。” “好,好得很呐。你既然是堇儿捡回来的,自然等找到了堇儿再罚。”依旧死死的掐着那只妖,也不看绿芙的反应,菀萝微微阖眼,沉默了半晌,最后开口,“把绿芙关进柴房,严加看管,断了水和食物。” 就像菀萝说的,绿芙是苏堇捡回来的,这几年也依赖得紧,就算是考虑苏堇的感受,菀萝也不可能不留半点情面。 于是有人架上绿芙出去,绿芙也不求饶,只是喊,“夫人,既然夫人已经知道了小姐丢了,还请夫人一定要找到小姐。” 菀萝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要不惜代价去找苏堇。绿芙可以暂时放过,可这只妖……菀萝没打算轻易饶过。 绿芙的底子还算干净,绝对接触不到这种擅长幻化骗人的妖。所以那背后,一定有谁在计划着。 凝了凝视线,菀萝恶狠狠的盯着手里的妖,妖真是害怕极了,扭曲了一张脸,又开始尖叫,“啊啊啊,你放过我,这……都不关我的事,是桂绒,是桂绒说事情没有达到之前,不能让你知道你女儿丢了。” 这才是妖的本性,前面在桂婆婆面前那款款柔情的模样是苏堇对外才有的样子。 “桂妈妈?”擅长变幻骗人的妖,肯定是擅长骗人的,何况如今这妖直接就吐出了她后面的人是桂婆婆。不论几分真假,菀萝都不愿意直接无视这条消息,那……就只能找桂婆婆对峙了。 馥宁郡主府,桂婆婆的房门前,桂婆婆面上沉重。鬼一去救苏堇,也已经快过去两天了,偏偏没有半点消息,“莫不是被研毒分会那些人毒死了?” “不应该,不应该,这段时间研毒分会的头头不会待在分会,那么最厉害的也就是老二,鬼一虽然不敌老二,也绝不会连退回来的能力都没有。”桂婆婆轻轻扣响自己的膝盖,一下又一下,却怎么也想不通。 突然,桂婆婆猛的一顿,接着就摆出一副病殃殃的姿态,“咳咳……这人啊,就是老了,没用咯。” “桂妈妈可不老。”菀萝拎着那妖,缓缓走进桂婆婆的视线。注意到桂婆婆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妖表情却没有变化,菀萝愈加忐忑。 就目前来看,桂婆婆,要么是真的与这妖无关,要么,就是太能掩饰。前者还好,菀萝就是抹杀了妖也要护着桂婆婆,可后者……太可怕。 “夫人来啦。”桂婆婆不慌不忙的起身,对着菀萝轻轻弯腰。桂婆婆不称呼菀萝为小姐,是因为菀萝和苏潇然都同意,为了不让外人误会,桂婆婆管苏堇叫小姐,而菀萝,是桂婆婆口中的夫人。 “桂妈妈……不准备给我一个说法吗。”菀萝停在桂婆婆面前,几乎是一字一顿。 妖一直都注意着菀萝,也注意着桂婆婆,于是菀萝这话一出,妖立马蹦哒,拼了命一般的大嚷,“桂婆婆,桂婆婆救我。” “这只妖居然认得老奴。”桂婆婆自称老奴,好奇的盯着妖,似乎是有老人的和蔼存在,“夫人从哪里弄来的?又拿了它来讨说法,老奴当真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桂婆婆这种态度,倒叫菀萝有些心凉了,于是挨着桂婆婆坐下,“堇儿丢了。”菀萝说,然后转头看桂婆婆,“桂妈妈是不是早就知道!” “这……小姐丢了……老奴……”桂婆婆一心想要摇头否认,可看到菀萝紧了紧抓着妖的那只手,突然就顿住。 这种妖有特性,虽然撒谎骗人,可胆子小的可怜,若有人以其性命相要挟,那所言,必定为真。桂婆婆看得清楚,菀萝的手在妖的脖子上,那么妖,肯定是受了威胁。至于菀萝的问题,她心里,肯定早就有答案了。 于是桂婆婆怪异的点头,“老奴知道。” 菀萝没见过这样的桂婆婆,当即站起来用聚集了玄力指着桂婆婆,肯定道,“你不是桂妈妈!” “不是。”桂婆婆突然抬手,强制从菀萝手里夺过妖。菀萝惊愕,她是玄法第六层,可眼前假的桂婆婆,单单是那平淡的抬手,冒出的气势也已经是第六层的程度了。 菀萝连忙后退,死死的盯着桂婆婆,“你……是永生会的,堇儿是你们抓的!” “夫人多想了,小姐确实是永生会抓的,却与我无关,我……十年前就退会了。”菀萝过分聪明,既然已经被她猜到,那桂婆婆也不会拼命否认。 “呵,还真是不死心呢,说什么退会,可依旧找上堇儿了。”话虽至此,菀萝却有一点不明白,于是轻启薄唇,“桂妈妈她……” “早就死了。”对面的桂婆婆这样回答,回答得干脆。 “怎么死的。”虽然料到这种结果,可听到这样的确认,菀萝还是忍不住心疼,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阖眼,然后踉跄一步。 “我杀的。”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反正今天之后,桂婆婆也不打算继续待在馥宁郡主了。鬼一去救苏堇,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复,桂婆婆作为主导者,总该亲自去看看。 “你……”菀萝周身的玄力猛然爆开,所有对外的凌厉都直指桂婆婆。而桂婆婆轻身一跃,有些比菀萝更轻便的灵巧。 “夫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拎着妖,桂婆婆,暂且还这样称她,桂婆婆跃上矮墙看着院里几近疯狂的菀萝,这样的菀萝听不进话,桂婆婆可不会再去触霉头,所以她和苏堇的关系,暂且瞒着。 “那么山水有相逢,”桂婆婆说,“他日再见,或许就是合作。” 菀萝看着苏堇跳下矮墙离去,甚至没有力气下令府上的侍卫追上去。呵,玄法第六层,也不是府上的侍卫能够对抗的。 “夫人,城东轱辘街发现死尸,官府去调查的时候,有百姓说……”侍卫顿了顿,看菀萝怏怏的抬头,又才继续道,“有百姓说,前日夜里,看到有黑影跑过,为首那黑影,扛了一个白裙姑娘,官府差人调查,谁家丢了姑娘。” “……那日堇儿出门……穿的就是白衣。”菀萝瞳孔骤然收缩,又抬眸看那侍卫,“可还有什么消息?” “有……那发现死尸的民宅地下,有奇怪的地宫。” “永生会!”菀萝站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报上去,说馥宁郡主失踪,让凉国官府寻找。” 永生会再怎么久远,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一国出手,如此看来,由官府来查才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给将军传信,叫他回来。” 于是人人皆知馥宁郡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被人劫了。于是……一心想拉拢菀萝的国母特来看望,一连三天,菀萝也只能尽力忍耐。 第九十章:回城 午后的阳光莫名慵懒,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洒落下来,打在苏堇的脸上,一如时光斑驳。所以古月轻轻转头,看不清苏堇的表情,只感觉……苏堇有心事。 “怎么了苏堇,古龄已经放我们离开了,你怎么反倒有些闷闷不乐?”走在城外的林子里,古月远远望了一样沐浴在日光中的城墙,然后把目光凝在苏堇身上。 “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古龄给你说了什么?”苏堇不是那种会轻易表露心情的性子,此刻既然苏堇不回答,古月也只能猜测,而猜测,绝对是和古龄有关系的。 “没有啦,我只是,离家这么多天,不知道府上乱成什么样子了,有些担心。”苏堇调动脸部肌肉改变了表情,说这话的目的也无非防止古月乱想,可……这只是其中部分的原因罢了,最主要的原因,如古月所想,是因为古龄的话。 半个时辰以前,古龄把苏堇困在妖力围拢的空间里,然后他说,他的决定:不强制留下她,随着世界的轨迹任由苏堇发展。 这自然是好事,说明古龄马上就会松口,接着放她离开了,可古龄还说了但是。“但是一年内,老夫会慢慢放出祸女的消息,如此一来,就算老夫不点出你的身份,也总有明白人能够找上你。能不能逆了那些找来的人而活,就看你的运气了。” 而运气这个东西向来不是苏堇会寄以希望的东西,运气么,仅仅是虚无存在的,具有太多不确定性。苏堇可不会去拼运气。 那么,接下来的一年,不……接下来的时间,苏堇就必须拼了命的变强,强到足够作对天下人而活。这样巨大的压力,逼得苏堇喘不过气,于是凝重,外露的情绪叫古月都察觉。 古月拍拍苏堇的肩头,“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去之后,你先好好和你娘聊聊,然后就好好睡一觉,一觉之后,明天清晨的太阳会让你有好心情的。” “嗯。”苏堇点头。 “对了古月,”苏堇抬眸,“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送你回去之后,我就浪迹天涯呗。”古月依旧穿着那件绣花的衣裳,轻甩衣袖的瞬间,衣上的牡丹花绽放。 “你不留在凉国么?”猛然顿住,苏堇望着古月的眼睛,“留在凉国的话,我还能帮你啊!” “你想让我做你的丫鬟?”古月嘀咕,“我能想到留下的可能,就是作为你的丫鬟留下来了,可…我又不想当丫鬟了,我想当杀手,杀杀天底下的负心人。” “啊,对了,”古月昂头,“凉国有个杀手组织叫杀生楼是吧,我先去加入。以后苏堇有什么事的话,我还能帮你。” 杀生楼么,苏堇垂眸,那也是她的势力啊,古月若是加入,倒也不错。 “可…做杀手会不会很危险?”苏堇的表现落在古月眼里,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在担心自己,可除此条路之外,古月也别无兴趣了。 “放心吧,我怎么说也是初期高级的妖,相当于你们人类玄法第四层的修为呢。”古月一把将苏堇搂到怀里,轻轻拍苏堇的后背,“你要相信我啊,苏堇。” 是极温暖的感觉,这是苏堇第一次在菀萝和苏潇然以外的人身上生出这种感受了,所以,自己这是被古月的感情俘虏了吗,真的,有些贪恋了呢! 苏堇只是在古月的怀里抽噎,似乎是担心极了古月的将来。 “有人来了。”突然,古月松开苏堇,目光四下扫动,开始警惕,“凉国的城守军,做什么来的?” 既然是城守军,那就没有必要过分防备了,省得惹麻烦。城守军的头头感觉到人的呼吸,于是带着一队人小心翼翼的靠近来。 “馥……馥宁郡主?”头头看着躲在后面的苏堇,满是惊讶,可接着就是绝对的欢喜,“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 头头首先半跪,“城守军第三军第六分队小将,见过馥宁郡主。” 余下的城守军齐声半跪,“见过馥宁郡主。” 城守军们认得苏堇,那自然是之前国主给了画像。再说了,凉国馥宁郡主的美貌天下闻名,谁还不是见而不忘呢! 苏堇连忙走近,虚扶了城守军头头,“将军请起,堇儿竟不知城守军在寻找堇儿,给将军添麻烦了。” 城守军头头起身,又连忙和苏堇拉开距离,生怕冒犯了苏堇。“馥宁郡主有所不知,您失踪这些天,凉国上下都在寻您,只是不知道您……”怎么会在城外。 “哦,堇儿,堇儿遇到了一些事情,是这位古月姑娘救了堇儿。”苏堇退到古月旁边,给城守军的头头介绍古月。 头头点头,末了又问,“郡主,既然小将已经晕得郡主,可否容小将绽放通信烟火,给城中报告一声。” “将军请。”苏堇微微俯身,城守军头头却把身子弯得更低,“郡主,切莫折煞小将了。” 苏堇闻言,轻咬薄唇站到古月身边。接着就看城守军头头拿出一个拇指粗细的筒子,又调动了玄力点了筒子下面的红点,筒子一瞬冲天,最后在林子上方的天空绽放成红色的花。红色,在凉国表明平安,该庆祝。 然后城守军头头对着苏堇行礼,“郡主,时间不早,这就进城吧。” “好。”苏堇刚迈开步子,头头却再次行礼,“郡主请稍等,待小将叫几个人来抬着郡主。” “这……不用了。”苏堇摇头,她早该猜到的,在这个世界,地位两个字,绝对能压死大多数的人。 就是苏堇摇头,头头也还是坚持,“郡主身份尊贵,万万不能走这么长的路。” 这就让古月翻白眼了,这国都近在眼前,怎么就路途遥远了,“要不然,小将军背着我们苏堇回去吧。”古月似笑非笑的提议。 “这……古月姑娘,你如何能直呼郡主姓名。”头头一张微黑的脸立马涨得通红,“再……再说了,郡主身份何其尊贵,小将如何能以卑贱之躯去接触郡主。” 古月正想反驳,却听到有人冷笑,“本将倒是不知道,凉国居然有人肯这么巴结苏家小姐。” 城守军头头一听,脸色立马就变化,那声音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道,“世界以武为尊,馥宁郡主也不过玄法第二层,就算顶着郡主的名头,也不足以让你一个玄法第三层的城守军小将卑躬屈膝。” 那声音放大,吓的头头身子一颤,就算如此,头头也不敢说一句打断那声音的话。 于是那声音又说,“该如何就如何,本将不信,苏大将军的女儿连这点路都走不得!” “堇儿,堇儿能自己走。”苏堇对着空气说话,虽然她知道说话那人的位置,可,她毕竟只是玄法第二层,当是无法察觉的。 那声音听罢轻笑,“那好,本将就在城门,静候郡主。” 这话之后再也没有声音,头头颤巍巍的半跪,“恭送永战将军。”是的,永战将军秉辜北擎。 老远看到头头放出的信号秉辜北擎就冲上来了,然后听到头头这样须臾奉承,顿时就不满。 就如他所说,以武为尊的世界,苏堇对外毕竟只是玄法第二层,就算顶着郡主的名头也绝对担不起一个城守军小将这种巴结。若真那样进了城,落在那些老顽固的眼里,苏堇可就要顶上除了废物之外的又一个名头了。 他们会传她,恃宠而骄,奴役修者。自恃国主的宠爱,自恃苏潇然的宠爱,如此一来,对这个国家多多少少会有影响。秉辜北擎暂时不期待这种影响,更不愿意这种影响由苏堇而起。 苏堇是聪明人,这些,她比谁都看得明白。 “如此,郡主请!”头头弯身,给苏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刚刚发现……亲耐滴韭菜菜给弄封面了。。唔唔,么么。) 第九十一章:是敌是友 馥宁郡主无恙归来,全城百姓都乐得凑到城门看稀奇,随带表示表示自己对馥宁郡主的关心。于是百姓人挤着人,一时也喧闹得紧。 “诶,你说这郡主失踪这么多天,是被掳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人嘀嘀咕咕,“虽然郡主的修炼天赋不怎么样,可怎么也是个大美人儿啊,那被黑衣人扛走,可别是……” “嘘,嘘嘘,”旁边的人警惕的四处望望,看周围的百姓皆是兴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儿的言语,心里松气的同时压低了声音,“你不要命啦!” “我……我这不是猜测嘛。” “行了,就你我兄弟二人胡乱想想,可千万别叫旁人听见了。诋毁郡主,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给嘴缝上还不成嘛。”那人翻了白眼,“啧啧,就是可怜了日后的郡马爷,娶个郡主还不知道是不是戴绿帽子呢!” “你懂什么,馥宁郡主那般得宠,又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就算是绿帽子,也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戴呢。” “是是是,你说的是………诶,来了来了,你说这城守军怎么不懂事呢,居然让郡主自己走路,也不抬着?” 苏堇是穿着古龄给的粗布衣衫,落在众人眼里却依旧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有说法,真佳人,虽蓬头垢面,不掩国色。 苏堇虽然不至于真的蓬头垢面,可在众人看来,这真是苏堇最落魄的一次了。丢了锦衣华服,丢了精致的妆容,再也担不起馥宁郡主这称呼。 而却是真的美,眉眼弯弯,一双大眼睛像是春日欲说还休的花,那叫人一个念念不忘。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的馥宁郡主,尤其美。” 秉辜北擎骑着一匹白马在最前面,之后则是逐渐赶来的部分城守军和百姓。如果说庸俗的男人们盯着踩着碎步而来的苏堇,那么同样庸俗的女人,则是盯着意气风发的秉辜北擎。唯一的不同,盯着秉辜北擎的那些人,还包括对秉辜北擎盲目崇拜的城守军。 “真不知道国主怎么想的,不就是个馥宁郡主么,也值得让永战将军出来找,永战将军何其尊贵啊!”城守军中有小将轻声感叹。 话刚落下,旁边就有人讥笑,“哼,郡主,真是给苏大将军丢脸。还说什么虎父无犬女,若是抛下她是苏大将军女儿这重身份,在凉国,她也只能在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做下人了。” “诶这可不对,就算不是苏大将军的女儿,她可还是郡主呢,国主最疼爱的郡主。” “呵,你以为,若是没了苏大将军这重关系,她还能做郡主?” 两人看是各执己见,可就在这句话之后,立马就有人改变看法,“那可不一定是下人,就说她这样貌,怎么也是……玉人阁的红人儿。”说话的人声音自然压低,这毕竟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说出的话,谁还敢大声嚷嚷。 原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有人扯着不放,“没了苏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她的模样……哼,还不见得是什么样呢!” “事实就是事实,偏偏她就是苏大将军的女儿,偏偏她就是国主疼爱的貌美的馥宁郡主了。若真如你们瞎哔哔的,她也就不是苏堇。”秉辜北擎身边,苍冷眼看向几个嘀咕的小将,隔了十数个人,苍的声音在小将们耳边响起,“有功夫在这里像女人一样嚼舌根,还不如回去营里做百八十组训练。” “各位小将军若是觉得百八十组还不够堵住嘴,那就申请一下去边疆对付疆族!”苍这最后一眼警告之意明显,叫小将心底一凉。 于是陪笑,“苍副将言重了,我等言语有失,理当受罚,可……还是按照城守军的规矩来吧,那百八十组训练……太……” “既然觉得重,那就趁早闭嘴。” 小将们不敢再说话,于是把头垂得极低。接着他们就听到秉辜北擎说,“见过郡主。” 于是城守军和百姓们各自行礼,“拜见馥宁郡主。”瞥开苏堇在城守军小将们眼里的无用不说,单单是馥宁郡主这个名头,就足够让场上九成九的人给苏堇行礼了。 苏堇被这阵势吓得一顿,落在众人眼里也是自然,若苏堇面不改色的承受了这些,那才是不正常。 “都……都起来吧。”苏堇的声音极小,只有近处的几人能够勉强听到。 好在秉辜北擎知道苏堇的伪装,于是冷傲着一张脸,“谢郡主。” 秉辜北擎的声音是散在场上的,叫所有人都能听清,于是场上众人齐声,“谢郡主。”这之后,一个个才抬起头了,瞪着苏堇给秉辜北擎行礼。 “堇儿,见过永战将军。”苏堇微微俯身,表现得乖巧,看得众人欣慰点头。 古月和跟着苏堇一同回城的城守军对着秉辜北擎各自行礼,秉辜北擎懒得说话,只是抬手。 “城守军听令!”所有的客套之后,苍突然出声,那颇具严厉的声音叫城守军们一顿,接着就气势恢宏应声,“到!” “将军有令,郡主既归,城守军回!” “是!”这是对强者才有的,骨子里透出来的敬佩。终归是以武为尊的世界,苏堇为了暂时隐藏野心于是以弱示人,反倒落了下成。可苏堇,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城守军整齐离去,百姓们则是挤在道路的两边继续盯着苏堇和秉辜北擎,那各自的龌龊想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国主有令,郡主回城之后可回府歇息,明日一早入宫,国主有话要问。”秉辜北擎从始至终没有下过马,就连说话,也是高苏堇一等的感觉。这让古月很是不爽。 可,那又怎样呢,她还在凉国皇宫的时候就知道秉辜北擎这个人了,也被他的做事风格和浸骨难改的冷傲惊讶,所以……真的也无可奈何。 感觉到古月的情绪波动,苏堇紧了紧古月的手,末了才点头,“堇儿知道了,只是这些天,堇儿定是给永战将军添麻烦了。” “郡主知道麻烦就好。”秉辜北擎看着迟到的马车停在旁边,脸色有些变化,可还是忍了没有发泄出来。“既然马车已经来了,郡主就请回吧。本将还有些私事,这就不送郡主了。” 秉辜北擎策马离去,也不知叫这大街上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痴迷,晕倒了一片。 苏堇拉着古月踏上马车,把百姓们炽热的目光都挡在马车之外,却还忍不住掀开车帘望了一眼临街的酒肆。 “怎么了?”古月问。 “哦,没事。”没事,苏堇只是,感觉了一股炽热到要融掉自己的视线而已,那……到底是谁呢,又是敌是友? …………分割…………… “走吧!”年轻的公子缓缓起身,旁边立马有丫鬟过来搀扶。 “主子这下总该放心了。”绿衣的丫鬟无奈,“她命大,本来也死不了,只有主子瞎操心。” “噗,如此说来,确是我对她太不相信了。”她既然无事,一切都好。年轻的公子勾笑,看得丫鬟也痴了。 …………再分割………… 等到百姓也散去,粗布衣裳的男人才利落的起身,看着苏堇家马车驶走的方向,几乎是咬牙切齿,“苏潇然的女儿,等着瞧吧!” “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生……生不如死,哼。”冷哼之后,男人落下一文钱再木桌上,“小二,结账。” 这话之后,男人抽身离开。 “来咯。”小二兴冲冲跑过来,看着木桌上孤零零的一文钱,那叫一个欲哭无泪,“老板娘,老板娘,有人结账……少给了九文钱。” (…………昨天晚上………睡着了t^t,忘了发。) 第九十二章:深夜来人 回到馥宁郡主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然后梳洗之后到正厅见菀萝。先前还和菀萝姐姐妹妹叫得亲热的国母和满是不屑的蓉贵妃已经回皇宫去了,还美名曰,给菀萝母女单独相处的时间。 “堇儿,你可担心死娘亲了。”菀萝把苏堇紧紧的搂着,那溢满眼的担忧几乎就化作眼泪落下来。 “堇儿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抬手拍拍菀萝的后背,苏堇安慰菀萝,“堇儿可舍不得让娘担心,娘要再这样,堇儿该内疚了。” “好好……好,娘亲不说,不多问。”顺着苏堇给的台阶下,菀萝端着苏堇的肩膀,和苏堇四目相对,“那……堇儿受苦了,娘亲让下人准备了吃食,堇儿就多补补。” “嗯。” “对了娘亲,这是古月,堇儿此番能安然回来,全靠了古月帮堇儿。”苏堇噙笑,指了指在旁边有些拘束的古月。 古月的拘束,完全是因为菀萝的玄力修为给了她压力,不过也还好,看在苏堇的份上菀萝也只是试探,若真是完全针对古月放出气势,古月这会儿就该瘫倒在地上了。 “咳……古月,古月见过苏夫人。”菀萝的视线顺着苏堇的指向侧头看古月,古月立马就俯身行礼,只求现在不要触了菀萝的忌讳。 “妖?”菀萝眉头轻佻,“既然是你帮了堇儿,那于情于理,本夫人都该说一声谢谢,可,我们堇儿单纯,身边的朋友也好,总会需要我和她爹看着点。” “所以若是以后本夫人为了保护堇儿做出什么伤害古月姑娘的事情,还请古月姑娘看着本夫人爱女心切的份上,不要记恨。”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菀萝以前也并非这样毫不隐晦的威胁谁,最多就是强势一些,可远远达不到威胁的地步。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永生会开始动作了,一直信任的桂妈妈是永生会的叛徒伪装出来的,那么,就算是为了苏堇,菀萝也宁愿当当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了。 “娘……!”苏堇把菀萝的话听得清楚,同样清楚的还有古月。在苏堇看来古月以后很有可能成为她的人,那么此刻,绝不能寒了古月的心。于是百转千回的叫了菀萝一声,其中的委屈明显至极。 菀萝听罢眉头轻皱,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苏堇,可,方才所言句句为实,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菀萝绝对会以苏堇的安全为重。为这,菀萝不怕伤害其他人。 古月却迈步上前,然后对着菀萝弯身,“苏夫人言重了,古月虽然是妖,却真正把苏堇当朋友,别说日后苏夫人可能为了苏堇来伤害古月,就算是没有理由,苏夫人若是伤害了古月,看在苏堇的面子上,古月也不会记恨苏夫人的。”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菀萝可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对古月生出愧疚,于是点头,“古月姑娘能这么想最好,可怜天下父母心,本夫人先就谢谢古月姑娘了。” “苏夫人哪里话。”古月起身,站得笔直。皇宫三年,谁还不会伪装了自己演戏呢,不过古月,是真的羡慕苏堇有这样疼爱她的娘亲,不像她自己,和古绛…… 这样的地方不适合她待,她怕她会嫉妒,“呼……”古月轻呼一口气,“苏夫人,苏堇既然已经回来了,古月就该走了,这馥宁郡主府不适合古月,古月也不多做打扰。” 苏堇闻言一顿,没想到古月这么快就要离开,这……她们才刚说了几句话啊。 “古月……”条件反射似的出言阻止,苏堇轻咬红唇,“古月,你……能不能……”能不能留几天。这是苏堇表现的,古月以为苏堇正常的反应。 “苏堇,我早就说过了不是吗,呐你放心,以后我有时间一定来看你。”古月轻轻抱住从菀萝怀里出来的苏堇,下巴轻轻抵在苏堇的肩头,古月噙笑,“以后有人欺负你,你也告诉我,我帮你找场子。” “嗯……”苏堇抽噎,强忍了泪水,“嗯,你可别忘了你刚刚说的。” “我会记得的。”慢慢松开苏堇,古月揉了揉苏堇的脑袋,“那,我就走了。” “古月姑娘。”菀萝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和一只妖依依惜别,虽然觉得看着不舒服,可不论如何,也该尽尽地主之谊,哪怕不留古月住一晚,也该留她一起吃顿饭。 朱唇轻启,菀萝轻道,“怎么说古月姑娘也算得堇儿的恩人,这时辰也不早了,古月姑娘不如留下来吃顿晚饭吧。” 这是菀萝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古月如何想都与她菀萝无关。 为了苏堇,菀萝必须要把她骨子里的防范拿出来了,拿出来,然后对着苏潇然和苏堇以外的所有人。 看了苏堇满脸期待,古月终于留下来吃了这顿晚饭,之后谁都没能留住她。她是踩着月光离开的,绣花的衣裳的月光下绽放的惊艳妖娆。 “娘,怎么没见桂婆婆和绿芙?”菀萝眼里,苏堇这些天真是累坏了才对,于是晚饭之后,也不叫苏堇修炼了,直接让苏堇上床躺着准备休息。 苏堇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从我回来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时辰了,怎么都没见着她们呢。”苏堇直觉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又不敢直接问菀萝,只能旁敲侧击。 “堇儿可是玄法第五层,那古月如何以第四层的修为帮助了堇儿呢?”菀萝挑眉,故意转移话题。 “娘……!”苏堇故作板脸,“古月自然有她能帮堇儿的地方,可现在堇儿问的,是桂婆婆和绿芙。” “娘亲说了,堇儿可不许哭。”菀萝把苏堇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感受到苏堇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才阖眼道,“堇儿的桂婆婆……早就死了。” “陪在堇儿身边的,是那个杀了桂婆婆,又护了堇儿十几年的女人,可,她不是堇儿的桂婆婆,不是娘亲的桂妈妈。” 苏堇听的身子僵住,菀萝的悲伤是溢出来,然后弥散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让苏堇有些喘不过气。 是吗,桂婆婆早就死了,一直以来苏堇接触的,都是那个杀了桂婆婆然后冒名顶替的人? 苏堇对真正的桂婆婆毫无感觉,因为没有过接触,可……为什么菀萝的话让她这样难受。 “娘,别难过了,堇儿和爹爹还在,以后……堇儿和爹爹都会一直陪着娘。”菀萝最后说桂妈妈,是因为奶娘对菀萝来说,是年少时候唯一的陪伴。苏堇突然很心疼菀萝。 “嗯,娘亲相信堇儿。”轻轻松手,菀萝任由苏堇抬起头来望着自己。 “对了,还有绿芙。”菀萝也一双泪眼看着苏堇,“绿芙的事情,由堇儿决定吧。就算堇儿表面天真,可娘亲知道,堇儿比谁都聪明,做事比谁都坚决。” 所以苏堇去看了绿芙,柴房里不吃不喝三天,绿芙早就没有丝毫力气。苏堇推门进去的时候,绿芙还趴在角落里,听到开门声连头也不抬,总之就是动也不动的。 “绿芙,我回来了。”苏堇这话一出,绿芙立马就抬头,看到苏堇,突然就哭了。 ……分割……… 拒绝了菀萝提出的一起睡的要求,苏堇一个人躺在床上默不出声,因为她知道,以秉辜北擎的性子,今夜,他肯定会来,会问她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吱嘎……”窗户被推动,苏堇睁眼看着小心翼翼走进来的黑影。 黑影提了刀,一副来者不善的气势。而苏堇瞳孔猛然一缩,心道:这样的身形,不是秉辜北擎! (你们不知道一个学医的孩纸,临近期末是多么的难熬。) 第九十三章:不要命了 秉辜北擎刚踏进苏堇的院子,立马眉头一皱,接着就纵身一跃,快若闪电从窗户跳进屋子。 屋里苏堇正紧着身上的棉被,和一个黑衣人冷冷对峙。那黑衣人提一把冒着寒光的刀,眼睛半眯着,月光照出他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苏潇然的女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黑衣人猛然放声,接着就提着刀冲向苏堇,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后背暴露在秉辜北擎眼里。 苏堇毫不慌乱,眼里甚至还闪过几丝不屑,连下意识的后退都省了,就抬头看一眼秉辜北擎,等着秉辜北擎出手。 “咻!”秉辜北擎在苏堇看他那一眼后抬手,在指间凝了一根玄力细针,手腕微微用力,细针直接没入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僵住,良久,他突然大笑,转头看着秉辜北擎喝了一句“叛徒!” 他的眼瞪得极大,苏堇甚至可以感受他的愤怒和失望。所以这来杀自己的黑衣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叫秉辜北擎叛徒呢?苏堇微微阖眼,目光饶有兴致的在秉辜北擎和黑衣人直接流转。 “回去告诉他,从今往后,苏堇由我护着。”大手一挥,秉辜北擎直接借着玄力把黑衣人送出屋子,然后窗户利落的合上,把黑衣人的愤怒和喊叫都隔绝在外面。 “你真不要命啦?”苏堇听到黑衣人这么喊了一声,联想到秉辜北擎所中之毒,苏堇不由得皱了眉头。 或许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黑衣人只是嚷了两声,后面自然就落荒而逃。 重新回到床榻上,苏堇倚着红木的床,一副慵懒的模样,“说说吧,什么叫叛徒。” “与你无关。”秉辜北擎坐到桌子旁边,自顾倒了一杯水。 苏堇平素最讨厌秉辜北擎这种态度,当即站起来走到秉辜北擎身边,“怎么会与我无关,你也看到了,那人可是要杀我,而你认得他,又说今后你护着我。你觉得不说清楚,我还会信你吗!” “你会信。”苏堇或许不知道秉辜北擎的自信来于何处,可事实在眼前,秉辜北擎就是自信了,自信得让苏堇措手不及。 “你又不是我,我若是不信,你以为你……”愣了半息,苏堇轻笑讽刺,而秉辜北擎抬眸,“你会信我。” 他这样强调了一遍。 “好,那我再问一个问题。”苏堇端坐,直勾勾的盯着秉辜北擎的眼睛,“你的毒,是不是和刚刚那黑衣人背后的家伙有关。” “这个……同样与你无关。”秉辜北擎凝了凝目光,看着苏堇眼里几近爆发的忍耐,冰唇轻开,“倒是你,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堇儿多谢永战将军对堇儿如此关心,可是呢,这是堇儿的私事,与永战将军无关,所以永战将军也不需要知道。”苏堇在这种时候自称堇儿,又叫他永战将军,秉辜北擎知道苏堇生气了。 可那又如何,有些事情现在不适合苏堇知道,因为一旦说出来,事情怕是有变。这样一来,秉辜北擎倒宁愿一直瞒着她。 “不说便不说。”你好好休息,“我就回去了。”秉辜北擎看着苏堇气鼓鼓的小脸,不自觉的摇头。 “你站住!”苏堇立马蹦起来,一把拉住秉辜北擎的衣袖,“我有一样小武器丢了,你派人去狐岐山帮我找找!” 苏堇说的小武器自然是无机。和白秋寒在妖力风暴的时候无机就丢了,后来跟古月一起的时候也旁敲侧击,甚至拜托附近的小妖帮忙也没找到。 这么一来,苏堇几乎是放弃了,可……现在秉辜北擎居然有事不愿意告诉她,她就拿这事来打击打击他好了。 “以你的势力,还不够找一件武器?”苏堇的行为在秉辜北擎眼里有些反常,但具体是什么地方,秉辜北擎一时还说不上来。他倒要看看苏堇耍什么花样。 “那……堇儿毕竟只能算是新起之秀,怎么也比不得永战将军势力强吧。”苏堇轻轻俯身,“先说,堇儿丢的是一个盒子样的武器,上面有除了蓝色以外的所有颜色。如此,就麻烦永战将军帮堇儿找找了。” “夜也深了,永战将军就回府去吧,堇儿……等永战将军的好消息。”苏堇把脸色有些难看的秉辜北擎推出屋,又连忙把门合上,背抵着门,苏堇轻笑,“男女有别,堇儿也不送永战将军了,永战将军慢走。” “盒子?”门外,秉辜北擎细细琢磨这两个字,“那时候,夜清也找盒子,那盒子,到底是什么?” 想了一会儿也不明白,秉辜北擎索性离开馥宁郡主府往自己的将军府回去。 猛然一顿,秉辜北擎站在路边,此时夜深人静,空气里除了脚步声和风吹衣角的声音,就只剩了秉辜北擎淡若惘闻的呼吸。 “不需要跟着我,我早就说过,再也不会回去。”四周都是静静的,而秉辜北擎说出这句话。 长街的转角突然有琐碎的声音,然后那个黑衣人板着一张脸走出来,“你真的不要命了?” “毒,我现在基本能控制。”秉辜北擎看着黑衣人,面无表情。 “什么叫能控制,越来越频繁的毒发,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痛苦,你说你能控制?”黑衣人苦笑,“你自己说,如果那时候你不和师父闹翻,如果师父还按时给你解药,你现在的玄力修为,是不是怎么也得第七层中段。那样的话,你哪里还需要时刻担心因为毒发导致修为跌落呢!” “我从来没担心这个。”依旧是面无表情,秉辜北擎这种样子不仅仅是让苏堇烦,也让眼前这黑衣人烦。 “这可是你说的。”黑衣人额上有青筋暴起,“就你现在的对事态度,我早晚能代替你的位置,然后,代师父清理门户。” “我等着那一天。”秉辜北擎低头,对上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黑衣人的眼睛,“那时候,我们或许能认认真真的战一场。” 黑衣人抽噎,看秉辜北擎和自己擦肩而过,突然对着秉辜北擎的背影大喊一声,“师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秉辜北擎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为此做出任何停顿或是其他。回到将军府后,秉辜北擎前来伺候的俞推了出去,然后自己泡在热水里整整一个时辰,到水凉透了也没有任何动作。 “北擎,从今天起,老夫……就是你师父。”上位的老头顶着一张不高兴的脸,肆意打量着秉辜北擎。 秉辜北擎连忙下跪行礼,“徒弟北擎,拜见师父。” 老头教他武功,把他丢到一群凶残的野兽之中,然后是妖群,最后才是人性的战场。 “你要记住,修为不代表一切,只有冰冻了自己战胜了人类,你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强者。严格说来,你甚至不需要尊重老夫,可老夫毕竟教你一场。” 这一年秉辜北擎十七岁,玄力第五层,那老头说他教他一场,他不能背叛他。老头给了秉辜北擎一颗发黑的药丸,然后丢了秉辜北擎在人类的战场。 老头叫秉辜北擎记住,他的敌人,是一个叫苏潇然的家伙。 火光凄厉,把黑夜都照亮。秉辜北擎突然听到哭声,听到,长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秉辜北擎感觉有个女人把自己塞到了床底下,强忍了痛苦和悲恸还安慰他,“北擎乖,北擎不要出声,一定……要活下去。” 秉辜北擎拼命去看清女人的脸,也伸手想要触碰,一切,却都破碎。 水很凉了,俞还轻轻扣门,“主子?” 慢慢放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抬起的手,秉辜北擎冷笑,“十八年了……” 第九十四章:给你报仇 次日一早,由菀萝陪着苏堇进宫,给国主一个关心苏堇的机会。皇宫自然还是那副千年不改的样子,苏堇和菀萝被宫人带到殿门。 “郡主,苏夫人,”宫人俯身,“国主和国母稍后会移驾来此,还请郡主和苏夫人稍等片刻。” 宫人轻轻拉起殿门前的珠帘,苏堇抬头看去,就看到那端坐的大殿下秦子觞和二殿下秦子夜。 “子夜见过苏夫人”秦子夜听到宫人尊郡主和苏夫人,立马转头盯着殿门的方向,等苏堇迈了步子进殿,秦子夜就小跑到苏堇面前,先是给菀萝行礼,菀萝点头后,秦子夜就一把握住苏堇的手。“苏堇,你可算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听说你丢了,我……我都偷偷出宫去寻你。”六年,秦子夜生就绝美的脸庞早就长开,较之以前,倒是更让人嫉妒。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堇见证了秦子夜的成长,又或者是看过了狐妖夜清,看过了白秋寒那些家伙,秦子夜这等叫天地失色的美貌,在苏堇眼里也就平淡了起来。所以除了那点点的嫉妒外,苏堇对秦子夜没有丝毫占有的想法。 “堇儿知道给子夜添麻烦了,堇儿……”苏堇瞥了一眼慢慢起身,然后走近自己的秦子觞,故意顿了顿,又表露了委屈。 秦子夜轻轻皱眉,“苏堇,我不是说了,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这么装,我可看过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子夜,堇儿好不容易回来,你也别问得太紧了。先叫苏夫人和堇儿落座吧。”秦子觞终于缓步走近,对着菀萝行礼,“子觞见过苏夫人。” 就算菀萝被升了一品诰命夫人,也还是担不起秦子觞秦子夜两个殿下的拜礼,可国主太看重苏潇然,顺带也看重苏潇然的妻子菀萝,于是给了特权,让菀萝不需守尊卑对凉国众殿下行礼,甚至反让殿下们给菀萝行礼。 “大殿下多礼了。”就算有特权在身,菀萝也不愿意坦然接受秦子觞的拜礼。皇室太复杂,她可不愿意落人口实。 秦子夜偷偷看一眼苏堇,“皇兄说的对,就请苏夫人和堇儿先入座吧,父皇也该到了。” 苏堇和菀萝刚顺势入座,殿外就传来了宫人尖锐的声音,“国主驾到。” “国母驾到。” “蓉贵妃驾到。” 殿内众人连忙各自行礼,只等那穿了明黄色衣衫满脸威严的男人坐上高位,轻轻抬手之后,众人才敢起身。 “朕的馥宁郡主可算安然回来了,这些天,可真是……”国主欲言又止,不动声色看一眼菀萝,国主才接着道,“馥宁过来朕身边,让朕,好好看看。” “谢……谢国主关心。”苏堇难得扭捏,可对方毕竟是一国之主,苏堇现在还不想这么对上。踩着碎步,苏堇小心走上高位。 蓉贵妃瞥一眼国母,然后把视线转到苏堇身上,突然冷哼一声。 国主让苏堇和自己同坐,正准备开口问问苏堇这些天的经历,又听一个宫人低声在耳边道,“国主,苏大将军赶回来了。” “还不请进来!”国主轻喝宫人,宫人连忙小跑出去。 “馥宁,你爹爹回来了,你可高兴?”国主对苏堇的宠溺远远超过了对自己几个儿子的宠溺,这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国主没有一个公主。 凉国国主的后宫,到现在也只有三人,一是母仪天下的国母素君,生育了大殿下秦子觞,二是极尽盛宠的蓉贵妃,生育有三殿下秦子唐,三,是那个生了二殿下秦子夜,却日渐多病的桃花妖。 她们三个,唯一的遗憾也是没有给国主生上一个公主。“哼,若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没被那贱人逼着打掉,若是,那就是一个公主,苏堇这丫头,也不可能!”蓉贵妃咬牙,看国母的目光渐渐阴冷。 国主问苏堇高兴不高兴,苏堇自然高兴,可问题是,苏潇然回来,国主他高兴吗? 苏堇点头,“爹爹回来,堇儿自然高兴,只希望爹爹此番回来,不会耽搁滋水的救济工程。” “苏大将军到!”随着宫人这一句话落下,另有宫人连忙拉开珠帘,苏潇然大步才迈进殿内。 “微臣拜见国主,国母,蓉贵妃。”苏潇然的头只是微微下垂,是恰好可以看到高位上苏堇脚尖的位置。看到苏堇无碍,苏潇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潇然,这大老远的你还赶回来,可是不相信朕能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女儿?”国主盯着苏潇然,眉头轻挑,“再说你着急回来,那滋水下段的救济,可有完成!” 滋水下段的救济还没有进入正轨,苏潇然却因为他女儿丢了,而至滋水下段上万百姓于不顾,国主也不知道该不该罚了。可吓唬一下还是必须的。 苏潇然抬起头来,只是盯着国主,一言不发。 “国主恕罪,是菀萝太过担心堇儿,这才给潇然传信,希望他回来。”菀萝抖抖衣摆,先是站起来看了一眼苏潇然,接着就对着国主跪下,“若是国主要罚,罚菀萝一人便可。” “娘……”苏堇在高位上,微微挪动身子,然后用一双含泪的眼望着国主,“国主,爹爹和娘亲都是为了堇儿才……都怪堇儿太弱叫人抓了去,是堇儿……” 苏堇的表演在蓉贵妃看来太过拙劣,而本来就是苏堇刻意为之,为的,也不过让国主打消吓唬苏潇然的念头罢了。 “父皇,苏大将军爱女心切,决定难免有失,还请父皇看在苏大将军这些年劳苦功高……”秦子觞见势不妙,立马给求情。秦子夜紧跟在后。 国母一心要拉拢苏潇然一家,现在真是给人情的机会,她可不会轻易袖手旁观,“子觞所言不差,不若……” “行了。”国主冲自己儿子和媳妇儿板脸,“朕如何会不知道潇然的脾气,也不过一说,你们还借机拉拢了?” 国母语塞,却见蓉贵妃笑得花枝招展,“姐姐这次,倒是心急了呢。” “本宫是难得心急一次,”国母轻笑,“对了,今儿个,也没见着三殿下呢,不知这三殿下,最近在忙些什么?” “自然是忙着修炼,子唐的玄法天赋极高,昨日突破了第五层,这会儿在巩固呢。”说起自家儿子,蓉贵妃就得意。 “哦,子唐突破了?”国主喜形于色,又得了蓉贵妃的确认,当即点头,“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来人,去库里把那株大补的百年仙参拿给三殿下。” 国母本意是打击蓉贵妃,却不想给了蓉贵妃一个炫耀的机会。‘该死,这贱人瞒得倒是真紧,那些奴才居然一个都没有察觉,如今居然还得了赏赐。明明,那仙参是我儿子觞的。’ 秦子觞听到说秦子唐突破到第五层,脸色有些僵硬,可还是和秦子夜一起称道,“三弟本来就厉害,这下,我俩还真是比不上了。” 苏潇然站了许久,终于受不了这种后宫的争斗,秦子夜两人谦虚之后苏潇然拱手,“微臣也该落座了。” “哦……是,来人,给苏大将军安一张桌子。”国主有意晾一会儿苏潇然,可既然苏潇然都说话了,国主也不方便继续下去。 “不了,微臣与堇儿她娘一桌便可。”不等国主开口,苏潇然直接走到菀萝旁边坐下。 气氛终于回归正常,国主重新把目光凝在苏堇身上,开始了最开始的目的,“馥宁,你且说说那抓走你的是什么人,朕给你报仇。” 第九十五章:只是警告 苏堇给国主说了永生会,说了传送和狐岐山外围的毒物,说了古月和守着竹屋的古龄。却始终没有提及狐岐山内围的狐妖们和那个似乎知道很多事情的白秋寒。 那毕竟是大妖,是让苏潇然和秉辜北擎都忌惮的大妖,修为相当于人类玄法第七层,如果苏堇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别人信或不信,都会给苏堇带来不小的麻烦。苏堇不笨,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国主怒而拍桌,“永生会居然打朕的馥宁的主意,真是该给他们一些警告了!” “国主以为,仅仅是警告而已吗?”苏潇然冷着一张脸,“在国主眼里,微臣的女儿,您的馥宁郡主受了这么多苦,只需要一个警告就足够让这件事过去?” 苏潇然和永生会的恩怨其实也不该把凉国扯上,可他永生会千不该万不该对堇儿下手,如此,苏潇然不介意让凉国给永生会一点打击。 唯一可笑的是,永生会安静了这么多年,他差点忘了,他和永生会,那是不死不休的对头。 “呵,苏大将军这话可有点意思了,永生会毕竟是遍布人类国度的大势力,我凉国势单力薄,能给个警告已是冒着危险,苏大将军莫非想让凉国自寻死路,去讨打永生会不成。”蓉贵妃轻笑,“当初苏大将军肯落户凉国,除了和吾主的交情,更重要的原因,也不用本宫细说吧。” “蓉儿,朕与潇然的事情,几时容你一个妇人来插嘴。”蓉贵妃所说,句句为国主所想,所以国主是等蓉贵妃说完之后,才假模假样的喝了蓉贵妃一句。 蓉贵妃轻哼,不再言语。而国母和秦子觞秦子夜无力插话,自顾浅饮茶,恨不得那立马就针锋相对的人无视自己。 国主无奈,把目光转向苏潇然,“潇然,虽然蓉儿的话过了一点,可这……”毕竟都是事实。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潇然,咱自家的仇,可不用扯上凉国,”菀萝对上苏潇然的眼,认真道,“时候到了,咱们自己去和永生会拼,反正在边疆拼了这么多年,也拼得习惯了。” 菀萝本是极尽张扬的,可在这种场合,面对着蓉贵妃近乎咄咄逼人的话语,她不介意明嘲暗讽一下。再说,以凉国高层的懦弱,菀萝也没指望过让凉国替他们一家出头。 “菀萝说的是,左右这么多年为了堇儿,也烦了这权利,如今堇儿也大了,倒不如……”辞了这官,我们就带着堇儿,四海为家,也懒得被这世俗所缚。 国主可不会放任苏潇然把这样的话说完,明知是苏潇然和菀萝故意演戏,可国主赌不起。连忙苦笑着对身边的苏堇,国主摇头,“馥宁,你看你爹爹,又要说胡话了。” “微臣可没说胡话。”不等苏堇张了张嘴,苏潇然突然站起来,一双眼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国主,“微臣的性子国主知道,贵妃娘娘既然说那样的话,微臣也不介意证明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 “潇然!”国主瞪大眼打断苏潇然,一字一顿,“朕的脾气……你也该知道,朕…不会放你离开。” 接着国主也站起来,轻轻阖眼,“蓉贵妃方才之言,朕代她说一句抱歉。而你方才所说,就此打住,日后休要再提,时辰不早,你们一家就留在宫里用过午膳再回吧。” “朕还有折子要看,就不与你们一同了。”国主拂袖离开,谁都看得出他的生气,而却没有罚任何人。只是此刻苏堇一个人站在高位上,手足无措的样子,或许是国主给苏潇然的警告也说不定。 蓉贵妃冷哼着,在国主离开后大步离去,只有国母为尽主人家的礼仪,和秦子觞秦子夜一起陪着苏堇一家吃了这顿午膳。 从皇宫出来,苏堇一家直接顶着午后的阳光回府上,半点也没在外面停留。回府后,苏潇然连忙嘱苏堇去午休,然后自己和菀萝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为这‘久别’的重逢添上些私人的空间。 而很快就有丫鬟来传,说某某王公贵族,某某官宦富贾送来礼物,以贺郡主安然归来。 “这么多年,他们真是半点记性也没长。”苏潇然冷哼,“管他送的什么,都给本将丢出去!” “潇然,”菀萝拉住苏潇然的手,轻轻摇头,“若是有大补之物,还是留下好,也给堇儿补补身子。” “我苏潇然自己就没有好东西给我堇儿补身子了?”苏潇然挑眉,心说自己好歹是凉国第一武将,怎么能收那些刻意讨好之人的礼物,这不是丢面子,知法犯法么。 “就你那点俸禄,能买什么给堇儿补身子?”菀萝当即赏苏潇然一个白眼,“堇儿好不容易回来,不论如何,我都得好好给堇儿补补,任他别人怎么说,那些大补之物,我还就收定了。” 菀萝抖抖衣摆去前厅,精挑细选了十数根有些年头的参,又找了些妖丹一起装进特制的盒子。 “要不怎么说凉国官员富裕呢,就这些东西,随随便便就能送人,那屋里还不得金山银山啊。”一边装参,菀萝一边有意无意的斜过走到门口坐下的那人,小嘴儿微微撅起,“也就有些人,自顾自己的面子,总不替家里老少想想。” 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苏潇然听的,可菀萝的意思不是怪苏潇然,仅仅是戏谑调侃罢了,她和他的感情,不是物质能左右的。只是日子久了,总得找点事情来说,不然对不起小打小闹是生活这样的话。 苏潇然坐在前厅的门口,听菀萝故意言语之后无奈长叹,“想我堂堂凉国大将军,居然落得收礼才能养女儿的地步。唉,日子苦咯。” “别瞎感叹,还不把剩下的珠宝珍玩丢出去。”菀萝‘命令’了苏潇然,又自顾抱着盒子去厨房。她是要亲自下厨了。 苏堇午休之后被新升为郡主府管事婆子的柳婆婆领去了菀萝面前,硬是被菀萝逼着喝下两大碗补汤,苏堇差点错觉自己会留鼻血。 “娘,堇儿喝不下了。”端着一碗清香四溢的补汤,苏堇望着菀萝,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 “既然堇儿喝不下了,那……菀萝,不如就……”给我喝了吧,省得浪费。苏潇然是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菀萝,可是菀萝连半点目光都不愿意转到苏潇然身上。 菀萝只是苦口婆心的劝,“堇儿乖,把这最后一碗喝了,你的身体才有力量把那些疤给挤掉。” 这才是菀萝说要给苏堇补身子的原因。苏堇回来的时候菀萝就注意到苏堇露出的前臂上有疤,按菀萝的猜测,如果连前臂上都有伤疤覆盖了,那么身上一定更是伤疤纵横,她不愿意这些疤成为阻挡苏堇的存在,所以用尽办法也要让苏堇的身子恢复无暇。 恢复无暇的关键,在他们看来,可不就在于绝对的大补所提供的能量么! “可是,堇儿已经好了。”苏堇抬眸,对上菀萝满是怀疑的目光,顿了顿,也就把手里的大碗放下,挽起了衣袖。 第九十六章:日久生情 苏堇确实是好了。 狐岐山外围那只负责给苏堇和白秋寒看伤的药精本就不俗,就算是看着古月她娘的面子,药精拿出的药也不会太差,加上那些天古月一直认真给苏堇上药,还用妖力来晕散药力,回到府上的时候,苏堇身上的伤痕自己淡化得差不多。 可不论伤疤怎样的淡化,落在菀萝眼里,那绝对就是碍眼了,心疼了。菀萝生性张扬,若是她自己身上有伤她或许还毫不在意,可,那伤是苏堇身上的。 菀萝怎么也不愿意让苏堇有半点叫人能拿来作笑料的地方。 此刻看着苏堇白皙如玉的手臂,菀萝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个样子。” “娘,堇儿本来就要好了,昨天晚上让绿芙最后一次给堇儿上药,上药之后又拿生肌粉泡澡,这不就完全好了么,连一点疤都看不见呢。”拉上菀萝的手,苏堇轻轻的摇。 “堇儿不知道昨天看到堇儿的疤,娘亲有多心疼。”既然苏堇已经完全好了,菀萝也不用刻意避开某些字眼,不用担心一句话不对会让苏堇自卑了。 “唉,这人生在世,谁还没几道疤呢,我后背那些纵横的伤疤菀萝又不是没见过。”看菀萝这么紧张苏堇,苏潇然有些不答应了,嗯,虽然最开始菀萝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疤的时候,还哭了许久。 “那怎么能一样。”菀萝几乎是怒斥苏潇然,“你们男人总要有几道疤才更具男子气概,可我们堇儿就不一样了,必须的完美无瑕,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 “咳咳,”苏堇被菀萝这句话吓着了,虽然苏堇也不觉得身上有疤是什么天大的事,就像苏潇然说的,人生在世,谁还没受过几次伤,落下几道疤呢,何况是他们这种有大志向的人,身上连道疤都没有,怕是不服众。 “不是,菀萝啊,那因为堇儿身上有疤就不要堇儿的人,也不值得咱把堇儿托付给他吧。”那种人,可配不上自家堇儿。苏潇然把头轻轻垂下,对着菀萝的眼睛,浑身都带着一股认真劲儿。 菀萝听罢,视线在苏潇然和苏堇之间流转,末了点头,“也是啊。” “不过苏潇然,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反驳我。”菀萝突然板起一张脸,指着苏堇放下的最后一大碗药汤,“还不把这碗和光,然后把厨房里那些参啊妖丹啊丢出去。” 既然都用不上了,那还不如丢出去呢。这可不是菀萝怕别人说苏潇然私下收礼这样的闲话,菀萝只是觉得无用的东西,留下会占地方。 苏堇耐着性子在府上待了两天,第三天就偷偷化成公子风晟去了玉人阁。 这些天夜里,苏堇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窥视她,是敌是友尚且不清楚,可终归叫人不踏实。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芙潇直接推开谪仙居的门,大步迈进来,“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才忍住了没来找你。” 一屁股坐到苏堇的对面,芙潇大口喘气,“呐,先说咱自己家的事儿,月衡不知道闹什么事情,已经差不多七天没有吃一口饭了,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大米饭啊!”芙潇特意比了个夸张的大动作,看苏堇点头后又继续说。 “刚过了第一个月圆之夜,以红莲的观察,那书生确实有问题,我们也有些猜测,只是还不确定。” “再有就是前阵子不是因为脂粉的事情新招了外人么,结果那妇人和阁里的李姓婆子一起对胭脂做手脚,居然让包括锦言在内的好几个姑娘脸上长了疹子,芙湘可治了好些天了,半点都没见好转。” 不同于芙潇的愤怒,苏堇从头至尾都淡漠了表情,“继续说。” 芙潇喝了一大口茶水,酝酿了好一会,“再就是外人的事情了,陈国那几位连续七天来玉人阁,就为了见主子一面,说有什么要事相商,可芙潇看出来了,那日子越来越近,他们这是着急把凤伶推给主子。” “所以他们现在……在哪儿?”芙潇既然用那样的说法,苏堇猜测,能让芙潇到这时候还带着怒气,陈国那几位此刻有九成的可能又在玉人阁死等。 果然,芙潇一听就哼哼,“还能在哪儿,银子太多,在咱玉人阁点了一壶小酒,也不叫姑娘,就慢慢熬着呗。” “主子要去见见?”反应过来后,芙潇挑眉问苏堇,“那还有人想见主子,主子是不是也见见?” “什么人,似乎给你的印象还不错。”苏堇轻笑,顺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故作饮茶状。 “那可不是,和陈国那些人比起来,这位公子那真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那一袭白衣裳……啧啧。”芙潇轻佻眼角,“说不定主子会喜欢呢。对了,那公子的名字芙潇还没问,不过,他是待在青木济的那条老蛇带过来的。” “嗯,那就先安排见见这个白衣公子,阁中之事和陈国那些人,都往后挪挪。”苏堇端茶杯的手一顿,视线从茶杯处微微上移落到芙潇身上,却听芙潇突然安静,似乎无话可说了。 把茶杯轻轻放下,苏堇问,“褚封公子近来如何?”苏堇记得月衡做失败的事,可却肯定了月衡是灵这事实。毕竟是她点头让他们去着手的事情,苏堇可没打算就这么牺牲了褚封,而自己什么也不做。 而一提起褚封,芙潇的脸色立马变得不太正常,犹豫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欲言又止。 “褚封公子近来身子是越发削弱了,可精气神还算不错,毕竟有芙潇三天两头的陪着。”芙湘缓步进屋,抖抖了衣摆然后给苏堇弯身行礼,努力扬起一抹笑,芙湘轻轻启唇,“芙湘,见过主子。” 苏堇点头让芙湘起来,“芙湘来说说,这三天两头的陪着是个什么意思。” “自然是有情况啊。”芙湘对着芙潇别有深意的一笑,叫苏堇也不禁开始琢磨,芙潇,可别是和褚封日久生情了。芙潇喜欢谁都可以,可褚封毕竟,是个活不长的人,苏堇怕日后,芙潇会难过。 芙潇为芙湘这句话不屑,丝毫没有发现苏堇眉间的担忧,只是给了芙湘一个白眼,“主子可在这里呢,你别瞎说。” “有没有瞎说,主子日后总会知道的。”芙湘肯定的点头,莫名自信。 “不论如何,芙潇,”苏堇顿了顿,稍微组织了语言,“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也不要让我看到你难过。” 芙潇难得沉默,缓缓把头放下,“芙潇知道。” 这一声知道,苏堇不敢肯定芙潇是对她哪个要求来说的,苏堇只知道,这之后,芙潇有短暂的失落。等到再抬头,芙潇在苏堇眼里,已经是强颜而笑了。 芙湘对自己弄出来的氛围不太满意,她似乎多嘴了。那就转移话题吧!芙湘走近苏堇,面上凝重,“主子,杀生楼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高层的杀手们会在近几天来国都,狐岐山的事情也全全放给永战将军的人去找。” “嗯。”说起杀生楼,苏堇也不自觉多了几分严肃,“让杀生楼的人注意一点,这些天可能会有新成员加入,记住,给一个叫古月的丫头多点试探。这之后,就可以大胆的把任务交给她。” 苏堇要重用古月,这是在狐岐山就想好的,如今终于能多一助力,可也免不了试探。苏堇也深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种话,所以试探结束之前,苏堇都不会用古月。 芙湘连忙点头,“芙湘会安排下去的。” “那么现在,”苏堇起身,任由芙湘给整理的衣角,“就去见见老蛇带来的那个人吧。” (日久生情的是芙潇,褚封是打从一开始就对芙潇……咳,对吧。) 第九十七章:好久不见 虽然是华灯初上,可涉及颇多的玉人阁早也开门接客了,云凉河规矩的坐在二楼某房间的窗边,任由容洇给他披了件衣裳。 容洇对云凉河的关心,似乎仅仅是丫鬟对主子。也对,经过上次的事情,容洇怎么也该懂隐藏自己感情的重要,朱唇轻启,“主子,天凉了,你身子弱,可别再生病。” “容洇啊,”云凉河盯着缓步上楼的青衣公子,“你说她还记不记得我呢。” 转动了手里的小盒子,云凉河竟然有几分紧张,虽不至于手足无措,可他那轻微颤动的手,叫容洇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必须记得主子。”主子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可以不记得主子。容洇轻轻咬唇,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主子别多想,等她进屋来……” “容洇可不许胡来,不要吓着她。”轻轻阖眼,云凉河打断容的话,又接着说,“开门去吧。” 门外,苏堇刚抬手准备开门,就听门咿呀一声,然后苏堇抬眸,入眼的是个穿淡青色长裙的丫鬟。 丫鬟的长相算不得绝美,仅仅是轮廓柔和得不像话,似画中人,用不着惊心动魄的美,却足够叫人深刻了。 “风公子,请吧。”容洇点头,然后给苏堇让路,芙潇跟着苏堇想要迈步进入,容洇却抬手阻止,“大姑娘,我家主子与风公子有些话要说,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容洇顺势迈步关门,把自己和芙潇挡在门外。芙潇看着容洇,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容洇说的好有道理,可芙潇有些担心苏堇呢。 “咳,容洇姑娘若是不嫌弃,咱们就去隔壁聊几句吧。”芙潇以为,在门口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借机打探打探呢。 芙潇知道容洇的名字是因为听到那白衣公子唤她,而白衣公子的名字,芙潇没敢问,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告诉苏堇,叫苏堇注意的东西。 去隔壁吗?容洇闻言视线一抬,目光凝在紧闭的房门上。就算隔着门,看不到里面任何情况,可容洇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最后才点头跟着芙潇去了隔壁的房间。 苏堇进屋,还没能抬起头看看窗边那人,却听容洇猛然关门。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或许会条件反射的回头盯一下那门,甚至是暴起冲出去。 可,这些年习惯了处变不惊的苏堇只是微微一顿,接着就噙笑,“公子这是何意?” “是容洇觉得,或许该给我们一些独处的时间。”云凉河缓缓转过头,对上苏堇那双强装淡定的眼,轻轻勾唇,笑如夏日南来的海风一般温润,他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是那张脸,当初也让苏堇小小的犯过花痴的脸。柔和的轮廓,苍白,少有血色的样子叫人心疼,只是比起那时候,如今的云凉河的脸色,要好上许多。 “你……还记得我?”云凉河的眼里跳跃着含蓄的喜悦,却控制不住的站起来。 “才过去了六年,怎么可能不记得你。”重新面对云凉河,苏堇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感激?激怒?不,或许都不是,六年的时间足够让当初充斥大脑的念头消失殆尽,也确实消失尽了。重新对上云凉河,苏堇出乎意料的淡然,我是说,如果没有深藏眸底的那一丝强装的淡定的话。 “六年?”云凉河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叫苏堇误会了,他和她,可不仅仅是六年没见啊。从那时候数过来,除去这些天他夜里偷偷作法看她,他和她,怎么也有好几百年没见了。 “是啊,六年前如果不是你,我可不会来这个世界,大家也算熟人,加上你是老蛇带来的,咱们也都没必要装了。”苏堇扶了云凉河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云凉河的对面,“我猜到你是命阁之主,而以你命阁之主的身份,必定也算出了我的一切,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命阁之主确实能看穿很多人的一生,却不包括你。”对苏堇的话有些疑惑,可云凉河此刻也顾不得深究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绝不能叫苏堇误会。 “我看不穿你的一生,仅仅,能大致推测你的祸福。” 云凉河这句话让苏堇一顿,这么说来,苏堇要想真正实现自己的野心,还不得不把云凉河拉拢过来呢。而云凉河,既然能来见苏堇而不担心身份暴露,是不是说明,云凉河是愿意和她成为一路人的。 “你只需要知道,我会尽全力帮你就是了。”看着苏堇发愣,云凉河突然噙笑开口,温润得叫人不愿意怀疑。 “你……”你怎么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苏堇轻轻启唇,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却惊愕的捏了一把汗。 “虽然不能看穿你的一生,可……这么近的话……”云凉河抬手大致比了一下和苏堇伸手可触的距离,“我能读心。” 云凉河能读心,这真是苏堇始料未及的,于是知道这件事之后,苏堇面上都有些僵硬,却还是故作淡然。 “你若是不喜,我不读便是。”这句话后,苏堇看到云凉河闭眼,深呼一口气后再睁眼,苏堇看到云凉河眼里闪烁星空。 有说探求天意,下成者作卜,诸如长街旧巷里装瞎子,作卜算命算姻缘的所谓神算子之流;中成者观物,一如古龄以鱼骨求;上成者,则是识星空。 万物与星空相对,星空所移所变,对应都是人世的变化,因为星空之大,所以识星空者,必定是大成之人,由此来说,上成者识星空。 而云凉河的眼里敛尽星空,难怪敢传那样的名头出来。 轻点木桌,苏堇沉声,“露出这样的眼睛,你就不担心吗?” “看到这样的眼睛,你就没有真正想起点什么吗?”云凉河反问,那一双星空似的眼里满是期待。 “想起什么?” “我。”云凉河的眼睛突然爆发了吸力,苏堇挣脱不掉,只能任由自己身上似乎是无比重要的东西钻进云凉河的眼睛里。 接着苏堇就看到,似乎有一座山,山顶有树,树下存在了孤零零的草屋。 “云…凉…河!”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带着解脱,苏堇顺着声音的来向望去,只看到一个白衣的女人浑身染血,脚底踩着莲花,正对着她笑。 那一幕太叫人深刻了,苏堇一惊,再睁眼,充斥了全部视线的只是云凉河那一双星空般闪烁的眼。 “你……看到了什么。”犹豫半晌,云凉河开口问。 “一个女人,嚷着云凉河三个字,眼里有解脱。”苏堇垂头,只觉得心慌。那个女人脚底踩的莲花,居然与她脚底的印记一模一样,这,该不会意味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说完话之后,苏堇没听到云凉河接话,重新抬头,却看到云凉河耐心的看着她,“怎么?” “你该不会,就是女人口中的云凉河吧。”苏堇一双眼瞪得极大,那云凉河又跑来找她,不会是要告诉她,她就是那个踩着莲花的女人,她和他,以前是那样命苦的恋人? 不对不对,为什么要说恋人,那……仇人也说不定呢。苏堇使劲儿摇头。 “我的名字,确实是云凉河,可你,不是她。”至少现在还不是。 不是就好,得了云凉河的确认,苏堇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对了,”云凉河重新从怀里拿出那个在容洇开门时被藏起来的小盒子,“无机我已经努力修复了,可最后的几步,还得由你淬血完成。” “你怎么……” 把无机递给苏堇,云凉河道,“我方才就说了,我能推测你的祸福。”因为能推测,所以为自己的无用痛苦。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来救你就好了。 “碰!”突如其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让苏堇一颤,她倒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玉人阁闹事。 “外面出什么事了?” “回公子,月衡他从三楼跳下去了。” 第九十八章:为何跳楼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苏堇抬手,离开了月衡的手腕,又顺手拿了被子给月衡盖上,接着走进隔壁屋,苏堇视线凝在那个叫弯弯的丫鬟身上。 弯弯俯身,“公子有所不知,月衡近些天不吃不喝,身子虚弱得紧,大姑娘就特意留出三楼的一间屋子给月衡养着。这一来四五天本来也没什么事,可刚刚弯弯去看他,却见他踉跄着出了屋子,又……又在栏边望了望,然后,然后他就翻下楼了。” 月衡总归不是寻常的奴仆,芙潇也是考虑到月衡本身灵的这一层身份,才咬牙给安排了三楼的房间给月衡养着。可月衡真是半点都不知道感激,索性整日整的躺在床上,一双眼呆滞着。 “或许是他终于知道饿了,想找点东西吃,走出屋子后失足才跌下去的。”芙潇猜测,“或许根本也不是跳楼呢,毕竟,我们也找不到月小衡会选择跳楼的刺激条件。” “月衡从三楼落下去之前,你可曾听到他说了什么没有?”芙潇的猜测不无道理,可苏堇愿意再问清楚一点,而弯弯作为事发的第一个目睹人员,苏堇只能先问她。 弯弯眨眼,又轻轻咬了嘴唇,“似乎……似乎是说了什么,他来了?” “谁来了?”芙潇连忙追问。可弯弯也只是个规规矩矩的丫鬟,能记起这几个字已是尽力,哪里还会知道月衡口中的‘他’。 看着弯弯欲哭无泪,苏堇摇头,“罢,等月衡醒了再试探试探,现在都各自去忙吧。” 弯弯如释重负,立马小心翼翼的带上门出去,半刻也不愿意多待。 “玉人阁还有些事情需要风某去处理,云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风某也就告辞了。”对着角落里的云凉河拱手,苏堇这会儿才是风晟的姿态。 云凉河闻言一顿,接着就笑,“不用太在意我,你随意就好。” “如此……风某告辞。”苏堇迈步,又停在门前突然抬眸,阻止了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芙潇,,“芙潇就留在这里看看云公子的需要。” “是,主子。”芙潇垂头,替苏堇开门,等苏堇走出去老远后,才轻轻把门合上。 “云公子,既然我家主子都发话了,云公子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提,芙潇会尽力满足。” 苏堇一个人去见了陈国的金钰和常顺王爷,客套几句后,金钰立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目的之一。 “让风公子见笑了,当时有外人在场,金钰总不方便和风公子详谈。”金钰双手给苏堇奉茶,“如今也是机会难得,才敢告诉风公子金钰的身份。” “早前不知道常顺王爷和殿下的身份,怠慢之处还请二位见谅。至于殿下所说之事……”苏堇故作深思,“且,容风某考虑几日。” “不晓得风公子需要几天时间,那我们可等不了了。”常顺王爷刚开口,金钰脸色立马就尴尬了,怎么听自家没用的哥哥这话,显得自己一行人多着急似的。他不知道这么一来自己会处在下方,不好谈条件么! 好在苏堇不太在意这些,毕竟苏堇从来都没打算娶一个郡主。于是轻轻勾唇,弧度也恰到好处,“三日即可。” “那好,三日之后,金钰会带着凤伶在四方客,静候风公子。”该说的都说了,金钰自觉已经尽力,可客套话说的还不够,“对了风公子,方才那跳楼……咳,若是有用得着金钰的地方,风公子请尽管开口,力所能及,金钰必定不会推辞。” “殿下客气,这等小事可不敢打扰殿下。”与人交往,客套本来就必不可少,苏堇这么多年,必修的东西之中也有客套,这客套话说来自然也是一套一套的。 “话就到这里,总之他日风公子有用得着金钰的地方,也就知会一声。” 常顺王爷听苏堇和金钰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咳咳,那就不打扰风公子办事了,我们这也……”也该各自寻乐了。 那笑轻微猥琐,苏堇和金钰皆是一眼明白常顺王爷的所想,当即相视点头,苏堇拱手告辞,“风某那里还有一壶醉花酿,便赠于二位,愿尽兴。” “那就谢风公子厚赠了。”…… 月衡许久都不见醒,苏堇索性去看了锦言等人因为用劣质胭脂而感染出的疹子。那疹子叫人觉得触目惊心,晕红了整张脸不说,居然还化了脓。 “公子,锦言的脸……是不是没得救了?”锦言一双眼通红,像是兔子,叫人心疼极了。 芙潇说那疹子顽劣,找了多少大夫也治不了,顶着那样一张叫人不敢直视的脸,谁还能不哭呢。 “有救。”或许是苏堇太过淡然表情让锦言看到了希望,当即浅笑,虽然那笑吧……有些慎人。 “抬起头来。”苏堇手指做拈花状,肉眼可见玄力快速在苏堇的指间凝结成细针,锦言轻轻阖眼抬头,把那张长满疹子的脸完完全全的放在苏堇面前。 之前,或多或少的考虑,锦言都是不敢面对苏堇的,毕竟是这样一张让她自己都不能忍受的脸,她怕脏了苏堇的眼睛。也幸好是苏堇,让她知道不论如何,都该面对。 苏堇拿玄力凝结的细针刺破了锦言脸上一处疹子,放了脓液出来,锦言眉头轻皱,又死死咬着红唇,一声不发。 “疼?”苏堇问,手上却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是更快速的刺破另外的疹子。 “不疼。”确实是不疼,锦言这种的举动,仅仅是担心苏堇会嫌弃她。不管苏堇先前给锦言做过怎样的思想工作,可真正面对,总会有些纠结。 “那些说治不好的大夫,只是担心放脓后脸上会留黑印,不敢动手罢了,却不知这疹子既然化脓,就必须放出来,留久了,反而会毁了整张脸。”苏堇是这么自顾自的说着,也不在意是不是有人附和自己。 “之后我会研制一些祛印的膏药,你也别担心留下印子的问题。”刺破疹子是个细致活,可苏堇越来越熟练,刺破的深度每一下都刚刚好。 锦言听罢闷声,“锦言相信公子,锦言不担心。” 前面也说了,刺破疹子是细致活儿,苏堇刚给锦言把疹子处理完了,还没来得及粗略的上药,就有丫鬟急冲冲的跑来,“公子,大姑娘说,月衡醒了,叫您去看看。” “你来给锦言上药。”苏堇把药盒递给临近的丫鬟,一转头却看见锦言欲言又止,“可还是担心?” “不,不是的,锦言不担心。”锦言连忙垂眸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月衡他既然醒了,公子还是早些去看看吧。等锦言好了,能出门了,锦言也得去看看月衡呢。” “嗯。”丫鬟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盒,苏堇很快就轻甩了衣摆出门去。锦言却一直盯着门的方向,半天也没有动作。 “姑娘,还是先上药吧。”丫鬟犹豫良久终于开口,锦言却失落了。 月衡醒了,可拼了命要下床,那突然爆发的力气之大,叫两个龟奴都按不住。 “你们就放我出去吧,要是慢了,她可就走了。”月衡带着哭腔,一个劲儿的想要挣脱龟奴的控制,旁边的芙潇甚至能看到月衡周身开始弥散了淡蓝色的灵力。 苏堇迈进屋来,看到的同样是这一幕,眼角轻佻,苏堇看到月衡停下了挣扎,愣愣的抬头,也愣愣的盯着自己。 “为何跳楼?”苏堇要试探月衡,最好的试探言语也就是这一句,正巧月衡与她对视,正巧,月衡眼里慢慢涌上了欢喜。 “因为你。” (关于疹子……虽然本渣渣学医……咳咳,因为上课不听课,所以本渣渣还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才能准确的表达出那个意思,左右疹子有很多类,那就疹子了。勿怪t^t。) 第九十九章:我娶你吧 屋里只剩了苏堇来面对月衡,仅仅因为之前月衡那一句‘因为你’。苏堇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叫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现在收起你那副欢脱的表情,认真来回答风某的问题。”苏堇索性坐到床边,装得严肃。 龟奴退出屋子之前听苏堇的话把月衡按在了床上,好在看到苏堇后月衡也懒得反抗了,只是用他那双略带天真的眼睛盯着苏堇,半刻也不愿意移开。 于是现在苏堇严肃,月衡不得不克制一点。目光微微收回,月衡像小姑娘一样垂头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手指还一个劲儿的拨弄。 “那…你就问吧,月衡一定都实话实说。”说到这里,月衡突然没控制住欢喜,扑哧一下笑出声。 “……”察觉了苏堇四周的凝重,月衡立马把嘴死死的合上,努力做出方才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的这样自欺欺人的假象。 “罢,”苏堇给月衡一个白眼,“你方才说跳楼是因为风某,这话,从何说起?” “你还记得最开始月衡说的话么,月衡说月衡是来找人的。”月衡突然认真,抬起头对上苏堇的眼睛,“现在月衡知道了啊,月衡要找的人,就是你。” “那……为什么跳楼?”这一点正是苏堇不能理解的,照月衡这么说,找到……她么,好吧,就算月衡真的是要找她,那既然找到了,为什么还跳楼呢。 “月衡没想跳楼,”月衡一口否定,“月衡……月衡茶不思饭不想饿了好几天,迷迷糊糊醒来就感觉到你来了,所以很高兴啊,想跑出去见你,谁知道会失足掉下去呢。” “既然是失足,为何风某之前问你为何跳楼你没有反驳这跳楼二字。”虽然苏堇一度觉得可能是月衡太虚弱了,虚弱的都听不清她的话,可就算这样,该问的问题还是一个都不能少。 果然,听了苏堇此问,月衡委屈了,“见到你太高兴……没注意到你说了什么。不过不过月衡真的是失足掉下去的,月衡可不会跳楼。” “你如此强调失足,可是想让风某叫木匠来把那仅有的几处观赏栏杆给修高?”故意抬高音量,苏堇盯着月衡。 “月衡没这么想过。”苏堇步步紧逼,让月衡有些措不及防,只能委屈自己把头垂得更低。那小模样,比小姑娘的委屈还叫人不忍。 “罢,”轻轻扣响床沿,苏堇提醒月衡抬起头,“下一个问题,什么叫做,你要找的人……就是风某!” “你看看就明白了。”月衡那一双眼突然顿住,苏堇看到他渐渐变成淡蓝色的眼珠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青丝未束,仅仅是拿了一根檀木的簪子随意绾起几缕,又斜插了发上,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味道。 眉是细眉,少了几分英气,却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商人该有的样子。苏堇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这样的自己,只能是轻笑了勾唇,刚想开口问月衡此举何意,却发现月衡眼里的自己的瞳子,突然变了颜色。 是变成了水蓝色的眼睛,细看如一泓敛尽风光的春水,隐隐让人欲罢不能。这才是苏堇记忆里自己的眼睛,所以说…… 苏堇轻轻移开视线,若有所思,“你是说,因为这双眼睛,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得到确认的月衡更加欢喜,怎么看苏堇怎么喜欢,越看越喜欢。 苏堇阖眼,“找到之后呢,你可有什么打算?” “自然有打算,”月衡立马掀开被子,一把握住苏堇的双手,表情认真,认真而有几丝羞涩,一字一顿,月衡说,“既然找到了你,那……肯定是要……嫁给你的。” 月衡的脸变得通红,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苏堇甚至能感受到月衡的脸上传出来的热度。而问题不是热度……是,嫁! “你不是大姑娘,怎么嫁。”苏堇是咬牙才忍着没把月衡的手扔开,而是严肃,严肃,继续严肃,最好能就这么让月衡打消念头。 偏偏月衡下了决心,也越是羞涩,头几乎埋进手臂的位置,却还是坚持,“月衡不管,月衡一定要嫁给你。” 从那个时候月衡就不叫苏堇公子或是主子了,他一直对苏堇说‘你’,这是要搞事情。 “可风某没有断袖之癖。” “月衡不管,月衡……大不了月衡不让你娶了,月衡给你做***********要命! 苏堇长呼一口气,“可……风某是女的。”不管了不管了,苏堇可不会娶一个少年,别人说她怪癖不说,她自己心理那一关也过不去。 虽说苏堇一直想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弱,虽说苏堇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属,可……这也不代表她不想嫁,而会娶一个男人吧。这,太可怕! “女的?”月衡轻轻抬头,目光在苏堇的胸口停了停,苏堇一抽手就给月衡一个耳刮子,“看什么看!” 月衡一只手捂着被苏堇打的半边脸,一只手还拉着苏堇的另一只手,终于也不觉得委屈了,甚至是咧嘴笑。苏堇真怕是自己一耳刮子给月衡打傻了。 “女的就更好了啊,月衡可以娶你。” 苏堇终于确认了,月衡从三楼跌下去,脑子摔坏了!一定是。苏堇索性就不说话了,面对这样不顾一切的月衡,苏堇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而月衡却越加兴奋,“那……月衡是叫你娘子呢,还是叫你名字呢,晟儿?娘子?” “月衡喜欢叫你娘子。”月衡突然凑近苏堇,一张脸通红,“娘子,月衡可以亲你吗,嗯……他们说亲亲表示喜欢,月衡喜欢娘子。” “啪!”苏堇反手就是一耳光,把月衡推回床上,苏堇连忙起身退开一段距离,想想还有些后怕,她也就一个发愣的功夫,这初吻……还能丢了? “娘子,他们说打是亲骂是爱,你是不是爱月衡了。”月衡两边脸都被苏堇打肿,此刻自己捂着脸,还一副痴汉模样。 “月衡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想被我丢出去,你就给我听话。”苏堇严肃,指着月衡的鼻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反驳!” 苏堇难得这种程度的严肃,月衡连忙坐正,点头如捣蒜,“嗯嗯,月衡都听娘子的,一定都听娘子的。” “不准叫我娘子!”苏堇气急,就不喜欢这些脑子有坑的笨蛋。 “那叫什么,晟儿吗?” “……”这么一规定一疑问真麻烦。苏堇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桌子上,没错,就是桌子,这真是要被月衡气得释放天性了! “现在听我说,你别给我插嘴!”苏堇的表情是恶狠狠的,月衡连忙点头,又紧了紧被子。 苏堇深呼吸,再呼吸,终于平复,“第一,我和你是没可能的,我不可能娶你,更不可能嫁给你,所以,不准叫我晟儿,更不准叫我娘子。” “可……”这是不公平的东西,月衡条件反射似的出口想反驳。却被苏堇一声颇具威胁的“嗯?”给吓得住口了。“你……你继续。”月衡低头,委屈度直接超过了前面所有委屈的总和。可苏堇才没工夫心疼他。 “第二,我可以让你让你跟着我,毕竟我们之间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联系……”苏堇看一眼正委屈的月衡,轻哼一声,“但是,还是那句话,你必须,必须完完全全听我的话,不许反驳!” “第三……” “第四……” “第…咕噜……”苏堇顿住,瞥到月衡的无地自容,“饿了?” “嗯……”毕竟这么多天没吃饭了,那可是他月衡最喜欢的大米饭。不对不对,月衡自顾摇头,现在最喜欢的是娘子,是……娘子。 就算苏堇不许他叫,他还不能自己在心里叫叫了?想到这里,月衡不自觉的勾唇。 “月衡你给我听着,最好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丢了!” 第一百章:冲你来的 玉人阁永远都纵于喧嚣,苏堇让人月衡送了七八碗大米饭之后就从月衡待的屋子出来,门外芙潇连忙上前,“主子,秦世子带着世子妃来了……” “来便来吧。”苏堇顺着栏杆往下,一眼看到锦衣华服的秦岩牵着胡慧儿正左顾右盼,“一会儿给胡慧儿送一盘玉芙蓉过去,再叫芷兰去弹弹小曲儿助助兴,聊表我意。” “哦,主子可还要过去聊几句?”居然说让芷兰过去,也不怕……咳咳,芙潇捂嘴轻笑,跟着苏堇缓步下楼,又故作正经,“秦世子有些日子没来,这次居然带上了世子妃,应该是找主子来的。” “你随便应付就是,这个时辰我也该回去了。”轻轻摇头,菀萝越来越担心她,也就给她规定了最晚回家的时间。苏堇也是不得不遵守着,否则,菀萝一哭那可不得了。 “那……是不是去给云公子道个别,他这会儿在二楼等着呢。” “懒得在意了。”苏堇瞳孔微缩。 云凉河那个家伙,虽然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可却是个可怕的存在呢,平日里若不是必须,苏堇还不太愿意去接触他,哪怕他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模样。 “芙潇,再过一会儿你就去见云凉河,说我家里有规定,也就早回去了,怠慢的地方,还请他看在老蛇的面上,不要多计较!” 之前苏堇没猜过老蛇是属于命阁的,那么,给她青木济的昌林既然能拜托老蛇来给她帮忙,必然也和命阁脱不了干系。反正事情都这样了,苏堇不信云凉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拿家里的规定来做推辞,再好不过! “芙潇知道了。”芙潇一直把苏堇送到后院,突然看到一间漆黑的小屋子,眸光一凝,“咳,主子,那制作劣质胭脂的妇人,可是明日来审?” “我明日再来吧。”明日再审,苏堇顺着芙潇的视线看过去,那里面,除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李姓老妇人的气息,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其他人…!苏堇猛然跃起,接近小黑屋后一掌把门拍下,果然,里面只有李姓老妇人蜷缩在角落,却没有看见另外的人。 芙潇连忙跟上来,目光飞快的扫过小黑屋,下意识咽了唾沫,“主子,芙潇立马让人去追。” “不急。”追也来不及了。苏堇拉住芙潇,若有所思的扫过小黑屋里的一切,包括那个被惊醒了正浑身颤动的李姓老妇人。 “她什么时候逃的?”芙潇恶狠狠的看着那角落里战栗的妇人,希望还能问出点什么。 苏堇却摇头,“她舌头都被拔了,你还指望问出什么吗。” 老妇人的舌头确实是被拔了,角落里血浸了一地,因为时间不短,血腥味慢慢被霉味给盖住了。芙潇皱眉,“难怪一股子血腥味,不过,她舌头是丢在哪儿了?”芙潇凝了玄力在眼部用来扫视小黑屋的地面,有些奇怪。 “舌头在她手里。这么多年你的关注点还不在正题上,芙潇,”苏堇迈步,“你也向芙湘学学。” 芙潇偷偷吐舌头,虽然自己的问题和逃掉的家伙没什么关系,可耐不住自己好奇啊。 李姓老妇人安静得可怕,哪怕一直害怕得颤抖,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她甚至没有扑到苏堇的脚下咿呀。这一点,太不正常了。 “李氏,舌头没了,你还可以写!”苏堇站到老妇人面前,老妇人小心翼翼的抬头,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她半张脸,而还能看出血迹斑斑的样子。 老妇人的手上除了干裂的血迹就是泥土,看上去已经连城外的乞丐也不如。 “唔唔……唔唔…”老妇人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看到苏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极大,然后就是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后退,一直到抵着墙角,无法再退为止。 “主子,那个柳妇人居然如此狠毒,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芙潇还是抓紧去把她抓回来吧。”虽然觉得李姓老妇人的遭遇没什么可怜,芙潇却开始为苏堇担心了,有人想对玉人阁下手,可不就是对苏堇……对风晟不利吗,这种事,芙潇绝不姑息! “不急。”苏堇依旧是这两个字,接着就半蹲下身子,用玄力迫使李姓老妇人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你和她合作,是为了银钱?当初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唯一有个相依为命的孙子,就算是现在你也不肯交代任何东西,因为……她拿你孙子威胁你了!” 苏堇用了肯定的语气,老妇人听罢猛然瞪大眼睛,眼泪就从瞪大的眼里毫无顾忌的流出来。柳姓妇人确实是拿她的孙子威胁她来着,那时候她们作假的事情败露,被关进了这小黑屋子。 “柳妹子,是你,是你往胭脂里放了毒!”李老妇人肯定。柳妇人那时候还奇怪,也想不透,于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对啊,我可没往胭脂里加东西,毕竟是来赚钱的,我不可能断自己的财路。” “可那些姑娘的反应确实是感染了那毒……莫不是我做胭脂的时候,不小心混进了毒粉?”柳妇人开始嘀咕,李姓老妇人听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在一边责怪柳妇人。 前几天还好,柳妇人就忍着受着李姓老妇人的责怪,可那一天,屋顶落了一片树叶进来,柳妇人看了树叶之后,一切都变了。 “如果不想你孙子死,就帮我逃出去。”柳妇人拔了准备大喊的李老妇人的舌头,又用她唯一的孙子进行了威胁,之后,就让李老妇人挖洞,她也就逃出去了。 “所以你没逃,是因为保护你孙子?”芙潇用脚抹去地上老妇人写出来的东西,眉头轻佻。 老妇人无奈点头,已经生无可恋了。 叫了龟奴带老妇人去就医,芙潇送苏堇去谪仙居。“主子,这些天你小心一些,那柳妇人怕真是冲着你来的。” 芙潇都能想到的东西苏堇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何况经历过一次之后,苏堇再也不会像面对研毒分会那样大意了。 照李老妇人的说法,柳妇人是在苏堇会国都后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然后突然变狠,昨天也就逃出去了,所以如果柳妇人真的是冲苏堇而来,那么也就这两天,她绝对会有所动作。 而那动作,极有可能是投毒。 “我会注意的。”苏堇微微停顿,“姑娘们脸上的疹子,你叫芙湘有时间去处理了,刺破之后让脓液流出来,然后拿药粉敷上几天,留印的事情我后面来解决。” “知道了,”把苏堇送到谪仙居下面的地道入口,芙潇叮嘱,“可千万小心,别像上次似的被人给掳走了。” 苏堇出了玉人阁转身就上了马车,绿芙轻轻合上车帘,知会儿马车出发。 ……分割……… 秦岩进了屋子也还拉着胡慧儿,脸上有几分不满,“都叫你不用来了不用来了,小爷把东西给风公子送来不就行了,你可没看见楼下那些色鬼一个个看你那样儿,真叫小爷火大。” “可我想当面谢谢风公子,他毕竟是我俩的证婚人。”胡慧儿坐到秦岩腿上,顺手揽过秦岩的脖子,轻轻呵一口气,“你还敢气,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你可是……”这烟花之地的常客呢!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刚刚去叫风公子那丫鬟怎么还没来。”说起以前,秦岩自知理亏,那…还是少说的好,他可不想今夜回去之后就睡客房。 嗯……说起来,胡慧儿不愧是只妖精,咳……叫人,欲罢不能啊。 “扣扣……” “进来。”秦岩抱着胡慧儿回头,却见得一个气质不俗的女子抱着古筝进来。 “芷……芷兰姑娘。”秦岩立马瞪大眼,要不是胡慧儿轻轻捏了他的大腿,他或许就冲出去了。 “世子好,世子妃好。”芷兰轻轻俯身,“公子要事在身无法前来,特让芷兰过来给二位弹曲儿助兴。” “好,代小爷谢过风公子。” “……”胡慧儿眉头微蹙,“风公子……这是何意?” 第一百零一章:竟被毁容 “娘亲答应过堇儿不去插手堇儿的事,如此一来,堇儿是不是也该遵守和娘亲约定的,戌时之前回家!”菀萝坐在院子里,看到苏堇踩着莲步回来,于是幽幽出声。 苏堇自知理亏,连忙加快了步伐走到菀萝身前,又弯身到菀萝怀里,“娘,这次真的是临时有事给耽搁了,绝不会有下次。” 举手做了发誓状,苏堇瘪嘴,“再说,上次之后,娘和爹不是又派了人来保护堇儿么,堇儿不会有事的。” “那你把保护你的人挡在屋外,要是……”要是有人提前埋伏在那院子里边,他们都来不及救你。菀萝对苏堇是越来越无计可施了,偏偏苏堇还一副可怜巴巴发誓不犯的样子,真是……下不去狠命令。 苏堇嘀咕,“那堇儿在那处屋子里就是为了磨合药理和毒术,本来就不喜欢旁人在场,那……万一被偷学了怎么办。” 玉人阁谪仙居地下的通道通往一处宅子,因为地方偏僻,根本也没有人能察觉二者的关系,自然就不会有人怀疑到苏堇头上。 至于苏堇为了名正言顺而对菀萝和苏潇然的说法,不过是她要保命不能全靠玄力,还得学会制毒和解毒,毕竟他们得到对头之一,有擅长制毒的部分。 菀萝担心她,也不止一次的让苏堇就在府上拿一处院子来制毒,可苏堇说,“这得秘密进行,谁知道府上有没有混入对方的细作呢!” 苏堇说的对,慢慢的菀萝和苏潇然也就同意了。只是除了制毒这一点,苏潇然和菀萝对苏堇的计划再无了解,这也是菀萝始终不放心苏堇的原因之一。 可,谁让那时候他们都答应了苏堇,绝不插手苏堇的计划呢。现在想来,真是太大意了。 菀萝故作无奈摇头,语气却宠溺,“是是是,娘亲的堇儿是药理和毒术的天才,这会儿研究出来的东西叫七老八十的经验医者也自叹不如,当然不能见人偷学了去。” “嗯嗯,娘,时间也不早了,堇儿这就去洗漱然后修炼一会儿,接着就休息了。那么,娘亲也早些回去吧。” “罢了,为娘这就走,堇儿就可以随意了。”菀萝故意变化了语气,叫苏堇有些无地自容,好像是她苏堇这句话真真就是赶人一样。 菀萝是走了,绿芙当即去端了热水准备伺候苏堇梳洗。 “啪嗒!”这一声响得突兀,绿芙心生警惕,小心迈开步子往屋外望了几眼,“嗯?是猫啊,居然把矮墙上晒的东西弄下来了。” 绿芙把东西重新放回矮墙上,再端了热水送到苏堇屋里。“小姐,先洗洗脸吧,一会儿修炼结束,再泡泡热水澡,睡眠会好些。” 拧了帕子,绿芙递给苏堇。 苏堇却皱眉,声音突然低得吓人,“弄热水的时候,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绿芙同样警惕的压低声音,目光四下防备之后才小声道,“郡主嘱咐了绿芙近些天万事谨慎,绿芙很是小心,所有的事情都是绿芙亲力亲为,没有叫旁人插手,所以弄热水的时候,绿芙不曾让其他人靠近。” “不过,方才有一只猫……”绿芙突然瞪大眼,回身就要换掉热水,“郡主,是绿芙大意了,绿芙这就换水去。” “不用了。”抬手阻止绿芙的行为,苏堇接过绿芙手里的帕子,在绿芙惊愕的目光中沾了水抹在脸上,又拿帕子擦脸。 绿芙立马僵住,手足无措起来,只能轻声一句,“郡主……” “无事,”苏堇洗脸之后回到床榻上,表情无比淡然,“绿芙可曾听说过,将计就计。我到要看看,这柳妇人能牵扯出什么来。” “可是郡主,这万一……”万一那些人手段太毒,小姐受伤了怎么办。绿芙脸都皱了,看那样子随时可以哭。 “绿芙要相信,郡主我,已经很久没打过无准备的仗了。”感受着脸慢慢涌上一股无法忽视的疼,苏堇轻轻勾唇,心说,胭脂里果然是不小心混入了一点,如今这量,是要让她的脸烂掉啊! 次日一早,苏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真是气得牙痒痒,绿芙在旁边轻轻咬着唇瓣,那样子,我见犹怜。 “郡主,如今,可如何是好。”绿芙垂头,也不知道是心疼苏堇的脸还是……害怕看到如今苏堇那张脸。毕竟那模样,还是很挑战的。 “行了,出去嚷嚷吧,就说本郡主毁容了。”小心对着镜子碰了碰自己脸上红肿的疹子,苏堇深吸一口气,在绿芙踉跄着跑出去后,苏堇突然大叫,“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绿芙被苏堇这突然来的一下吓趴了,可始终记得苏堇的话,于是狠了心在府上乱嚷,“来人呐,快找大夫来啊,郡主………郡主的脸……郡主的脸……” “绿芙,郡主的脸怎么了。”刚升馥宁郡主府管事婆子的柳婆婆一把拉住绿芙,脸上满是担忧,“你倒是说啊,郡主的脸到底怎么了。” “呜呜……柳婆婆,还是赶紧找大夫吧,不然,不然郡主的脸怕是会烂了。”绿芙抽噎,挣脱了柳婆婆的手,继续在府上乱窜乱喊。 柳婆婆心里一紧,什么叫脸……烂了? “哎呀,还是赶紧过去郡主那边看看。” 等菀萝赶到苏堇院子的时候,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满脸担忧的丫鬟婆子,苏堇性子好,平日待大家也不薄,一大早听到绿芙嚷嚷,谁都会跑来看看苏堇。 可苏堇把自己关在屋里,那是谁也不让进,这不,连一直伺候她的绿芙都在门口侯着了。 菀萝迈进院子就听到苏堇的哭声,立马就心疼了,走到门边轻声,“堇儿,是娘亲,出什么事你给娘亲说说好不好。” “你现在如何了,倒是叫娘亲看看,让娘亲知道啊。”在门口好一会儿,菀萝始终没听到屋里面苏堇的说话的声音,她只是哭,几乎哭抽过去。 长呼一口气,菀萝把视线转到门口跪着的绿芙身上,“绿芙,郡主究竟如何了,你嚷嚷的又是什么东西。” “回夫人,郡主她……她,”绿芙抹了眼泪,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抽抽,“今日一早,绿芙如往常一般等郡主起床梳洗,一进屋……一进屋就看到小姐脸上长满了疹子,那疹子个个都小指头那么大,密密麻麻的,眼看着就要化脓了……” “够了!”苏堇冷笑,“你最好和这件事没关系,否则!”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听绿芙大致描述之后,菀萝更是心疼,也只能把无名火发泄出来,等到她突然顿声,却依稀听到屋里苏堇说话的声音。 “娘,你进来吧。”苏堇轻轻放开了门栓,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小手来拉了菀萝落在门边的衣袖。 “都给本夫人在外面等着。”至少,等我看看我家堇儿的情况。菀萝也顾不得有大夫慌里慌张被拉拢,直接把所有人挡在外面,自己则是进屋。 “堇……堇儿。”苏堇拿了轻纱遮面,可就算如此,隔着那薄薄的轻纱,菀萝还是能看到苏堇脸上密集的凸起。 “娘,堇儿一开始没给娘商量就是担心娘不同意,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为了不让娘伤心,堇儿就坦白了说。” 苏堇给菀萝大致说了自己的计划,也感受着菀萝周身渐冷的气息,说到底都是没办法的事,菀萝总觉得亏欠了苏堇,所以对苏堇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很是不满。 “堇儿可知道,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菀萝恨铁不成钢,抬了抬手也没敢把苏堇脸上的轻纱挑去。 “堇儿自然知道。” “堇儿可知,若是这……治不好了,可就真的。”摇了摇头,菀萝又退一步,“就算治好了,那留了疤,又当如何。” “反正堇儿不着急嫁人,何况,若真以貌取人,堇儿宁愿一辈子不嫁,也好陪着爹爹和娘。”苏堇抱住菀萝,撒起娇来丝毫不比弱。 ………分割……… 馥宁郡主的容貌遭人嫉妒,现……被人投毒导致毁容。这消息,在一上午就被传遍了国都。 秉辜北擎提笔的手一顿,接着就轻笑,“现在的女人,对自己都这般狠。” 第一百零二章:以身犯险 苏潇然好不容易再赴滋水救济,刚到半路,又听说自家宝贝女儿中毒,容貌尽毁,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去。 “副将!”苏潇然调转马头,临走冲身边的副将喊,“滋水救济全权交给你去处理,国都不安全,我可不会留她们娘俩自己面对了。” “驾!”等不到副将点头答应,苏潇然直接策马离开,一路尘土飞扬,呛住了副将,“咳咳……”副将抬头,无奈摇头,“将军啊,你可别落尽别人的算计了,咳咳。” 馥宁郡主府如今是只准尽不准出,就算是一队一队的大夫进了府,看过苏堇脸上已经彻底化脓的疹子,也只能被迫在郡主府住下,确切些说,是被困郡主府。 这是国主下的命令。本来也是,这事关郡主的名声,国主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带着苏堇的情况出去胡言乱语。 “朕的馥宁,经受不起流言蜚语了。”国主坐在案边的软榻上,任由蓉贵妃倾身靠着自己,颇为可惜的轻声叹后,国主又道,“御医这会儿也没有半点法子,只能寄希望于青木济的风……风晟了。” 说起风晟,国主就牙痒痒,哼,要不是看在风晟对凉国的贡献上,单单是这一个晟字,朕就能把他给处死了! “怎么了蓉儿?”国主说话之后见身侧的蓉贵妃罕见的没有言语,反而不习惯了。 “先前和她一起去探望,蓉儿没兴趣看看您的馥宁,现在,倒想有了兴趣。”蓉贵妃轻轻抬头,意味深长,“所以…这貌美如花的馥宁是变成了什么样子,居然叫您这般紧张。可是……担心没法给苏潇然交代。” “蓉儿还是这么聪明。”国主顿了顿,“朕确实是担心没法给潇然交代,毕竟馥宁那脸……”啧啧,他去看过了,根本就是辣眼睛,看过之后,国主觉得自己都犯密集物体恐惧症了。 “正好,由蓉儿去见风晟,叫他去给您的馥宁看看。”公子风晟,蓉贵妃眼角轻佻,听说是个妙人儿,倒该见识见识,最好,能为我所用。 蓉贵妃的心思国主如何能不知道,可也没办法,谁让这小妖精深得自己的心呢,“也好,若是由蓉儿把风晟带去,那或多或少,你们的关系都能缓和一些。” “嗯。”蓉贵妃点头,“蓉儿果真瞒不过您。”只是,这目的可不是缓和与苏潇然一家的关系,仅仅,是借机拉拢风晟罢了。 听说风晟清冷,少与人交情,如今,也只能拿皇室的身份去压他一压。 只是,这青木济除了那算账的老头兀自拨弄算盘,就只剩下坊间流传的老蛇妖在清理药材,怎么这么大个药材店,就没人来招呼自己呢! 蓉贵妃轻哼,身侧的丫鬟立马会意,于是开始嚷嚷,“怎么的,这青木济连个招呼客人的小厮都没有吗,能不能过来个活人,给我家主子上座。” “咳咳,”老蛇颇具威胁性质的咳嗽两声,然后不急不慢的转头,一双冰冷的眼毫无顾忌的扫过蓉贵妃,“这儿,把处方拿过来就会给你抓药,可要是搞事情,还上座,哼,老蛇脾气不太好,一言不合就喜欢吃人!” 蓉贵妃轻笑,“老前辈怕是误会了,蓉儿是来找风公子的,并非有意惹事。”最多,就是给皇室立下点威严罢了。 “不知可方便,让蓉儿与风公子见上一面。” “那可不巧。”老蛇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加上那一口泛黄的牙,硬生生挤出些痞意来,目光放肆打量过蓉贵妃,老蛇一屁股坐到柜台上,“我家公子啊,早前就离开国都,去外边处理事情去了。” “老蛇…”昌林把脑袋从帘后伸出来,示意老蛇进后院。 而昌林这一声吸引了蓉贵妃的注意,一侧头看到个模样不错,年纪轻轻的男人,当即就挑眉,“不知这位是……” “招呼客人的小厮!”老蛇愤愤,也不继续搭理蓉贵妃,自顾甩甩衣摆转回后院。昌林不明白老蛇的意思,不过也懒得在意,合上帘子同样退回后院。 “诶,”老蛇和昌林进了后院,这青木济的店铺中就只剩了算账的老头,蓉贵妃几时受过这种无视!“哼,这青木济的人好生无礼,看样子,还得去求旨让青木济关门了!” “就得让这青木济关门,空打了为国为民的旗号,却什么也不见作为。”丫鬟跟着蓉贵妃就大声嚷嚷,恨不得让青木济附近的人都来看上一看。 事实证明丫鬟成功了,有一群好奇的百姓凑到青木济的门边,三五嘀咕的望着青木济里面,也听丫鬟越嚷越大声。“啧啧,这丫头准是青木济的对头派来闹事的,尽胡说。” “青木济明明就是为国为民,她哪里来的信心居然敢这么嚷,也不怕叫了那些受过青木济恩惠的亡命之徒来弄死了她。” 丫鬟可没听百姓的低估,她只知道自己嚷来了一大群人,心里甚至得意,自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青木济了。 蓉贵妃眉头微蹙,只能对此刻店铺里唯一的人沉声,“再不给个说法,这青木济,就关定了!” “唉,这位夫人,你可得想好了。”一直埋头算账的老头缓缓抬头,“青木济在凉国那可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若是关闭青木济,凉国百姓当如何?对了,您可别以为关闭青木济对我家公子会有什么影响,您当知道,这天下想拉拢我家公子的大有人在,到时候……” 话不多说,点到为止就好。蓉贵妃没想到青木济一个外招的算账先生也能威胁自己,还真是,气死人了! “呵,那又如何,天下想拉拢风晟的大有人在,那想拉拢苏潇然的如何不是,若是在风晟和苏潇然中二选一,恐怕还是选择苏潇然的人多吧。”蓉贵妃轻笑,“风晟有能力救治苏潇然唯一的女儿却自以为是不施以援手,如此,可是得罪了苏潇然!” 蓉贵妃故意把这事和苏潇然扯上关系,就不信这青木济的人还无动于衷。 算账老头轻叹一口气,索性就不说话了。 “夫人若不嫌弃,这郡主府,云某就陪夫人走一趟。”人未至而声先闻,蓉贵妃只觉得这声音温润,温润进人的骨子里了。缓缓转头,只看得先前进后院的老蛇和那靛青衣裳的男人掀了帘子,接着就走出一个白衣温润的公子来。 蓉贵妃从来没有见过眉目温润如此的男人,像是三月的清风,像是画中仙。而此刻,他噙笑而来,缓缓走近了自己,就更像是一池潋滟的春水,叫蓉贵妃的心不自觉的颤动了。 “不知公子是……”蓉贵妃轻轻俯身,摆出自己最善解人意的模样,笑意轻浅,所有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蓉贵妃觉得,这样或许能给眼前温润的男人一个好印象。 “夫人有礼,”昌林拱手,“我家公子是风公子的好友,名唤云凉河,医术与风公子承一脉,或许能给馥宁郡主看看。” “不可。”蓉贵妃摇头,“若是治不好馥宁,云公子怕也不能出来了,这……绝对不可。” “夫人这是不相信我家公子的医术?”昌林皱眉,他怎么觉得这蓉贵妃对自己主子……嗯,心怀不轨。而老蛇从头到尾是看戏的心理,反正容洇不在,他也懒得插手保护云凉河的任务了。 蓉贵妃越是摇头,“云公子既然与风公子承一脉,那医术自然不可能差,可如今事态不对,云公子绝不能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云凉河微微阖眼,“夫人多虑了,云某既然敢去,必定是有信心的。” “可……”蓉贵妃还苦苦挣扎,心里莫名就怨起风晟来,若不是风晟不在,又怎么可能让着云公子犯险。 “夫人,”云凉河轻轻颔首,“请吧。” 第一百零三章:你敢摸我! 馥宁郡主府单分出了一个院子,给那些妄图借苏堇毁容这件事而一夜天下闻名的江湖骗子们住。 百姓们都说苏将军家的人对郡主太过关心,关心则乱,于是病急乱投医,白白叫那些江湖骗子捡了便宜。 这被困郡主府,本来也只是对那些有真才实学却对苏堇所中之毒毫无办法的医者,对那些滥竽充数的江湖骗子来说,有吃有住,乃是正中下怀。 对外,菀萝只说,“江湖医者也罢,谁敢肯定说他们没有自己的一套救治方法呢,万一刚刚好,就有人能解了这毒呢!” 可是从传出郡主毁容已经两天过去了,馥宁郡主府住下的江湖骗子有了数十人,偏偏谁都对苏堇的脸无计可施。而这平白多出的数十张嘴,对不算富裕的馥宁郡主府,也是一个不小的消耗。 于是又有眼力不差的官宦给馥宁郡主府送东西,这会儿他们可学聪明了,名贵的珠宝玉石不收,这柴米油盐酱醋茶你总能收吧。 如此一来,苏堇也不矫情,大手一挥就收下来,隔天就有粮食堆不下了。 “娘,国都外面有不少流落的乞丐,这装不下的粮食,就拿出去做施舍吧。”苏堇以轻纱蒙面,在菀萝面前也不需要故作悲伤。 “也好,总算能腾出些位置。”菀萝起身,“那施舍这事儿就叫绿芙出去主持吧,也代你在外面露个脸。” 菀萝准备刚迈步出去,就看到有丫鬟急冲冲的赶来,“夫人,夫人,蓉贵妃又来了,还带了个年轻的公子。奴婢无用,关于那年轻公子,奴婢什么都没看出来。” “是嘛?”菀萝启唇,“他们到哪儿了?” “到……到”到院门口了。丫鬟咽了唾沫,还没等把话说完,就有蓉贵妃似笑非笑,声音在院门口响起,“这不就到了,苏夫人,也不来迎迎本宫?” 菀萝不情愿,迈着小步子缓缓走近蓉贵妃,“见过蓉贵妃,不知蓉贵妃前来为何?”为何,还能是为了什么,菀萝心知肚明,这蓉贵妃就是来嘲笑自家堇儿的。只是不知道那白衣公子……嗯?莫名有点熟悉。 “云凉河,见过苏夫人。”云凉河轻轻弯身,声音温润似江南潋滟的水。菀萝点头,重新把目光放在蓉贵妃身上。 “馥宁遭此算计中毒毁容,本宫自然是带了医术高超的医者来给馥宁看看。”蓉贵妃轻笑,“苏夫人,咱们再怎么不和,那馥宁也是国主的心肝宝贝,本宫可不会不懂事。” “嗯,馥宁呢,怎么也不见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蓉贵妃立马开始挑刺。 “堇儿不方便出门,贵妃娘娘若是真关心堇儿,何不进屋去!”苏堇遭毁容,本来就‘羞于见人’,蓉贵妃偏偏这么问,还真叫菀萝火大。 而云凉河从始至终都是噙笑,那笑叫人不愿意把任何的迁怒落到他身上。蓉贵妃瞥了一眼云凉河,突然反省自己刚刚的语气,然后就勾唇,“本宫自然是关心馥宁,如此,还请苏夫人带路,让本宫看看馥宁。” 绿芙一直候在门口,见众人有了靠近的意思,立马下跪行礼,“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这一声是给苏堇提醒,于是苏堇又拿起一块轻纱,把头也死死的蒙着,只留了一双疲惫的眼出来。 几乎是踉跄的,苏堇到门口,也轻轻俯身,“堇儿,堇儿拜见贵妃娘娘。” 蓉贵妃暗自皱眉,分明是嫌弃的,毕竟一靠近苏堇,充斥了鼻间的都是一股子恶臭味,腐烂,也叫人作呕! 原本蓉贵妃就没想有所动作,可一斜眼就见云凉河动了动身子想去扶起苏堇,立马就不答应了,“唉,馥宁身子不适,可不需要行礼。”忍了恶心,蓉贵妃先云凉河一步把苏堇扶起来。 苏堇感动,“谢贵妃娘娘关心,可……堇儿并无大碍,这该有的礼数,堇儿得做好。” “礼数是礼数,却怎么也得分情况,不能被礼数给束缚死了。”苏堇起身后,蓉贵妃迅速抽手,这一幕落在苏堇眼里,苏堇也仅仅浅笑。人性如此,苏堇也懒得在意了。 “云……”云凉河想照礼数给苏堇行礼,蓉贵妃连忙插在中间,“馥宁,本宫今日也只是来看看你,见你没有想不开,本宫也就放心了,那好……”本宫就该回去了。 蓉贵妃越来越不希望云凉河接触苏堇这个脏兮兮的恶心的丫头,恨不得赶紧带着不染纤尘的云凉河离开。 “那……贵妃娘娘”慢走,不送啊,也赶紧把云凉河那可怕的家伙领走吧。苏堇弯身,眼里跳跃着庆幸。 而菀萝眼角轻佻,“贵妃娘娘还是第一次带男子一起出宫呢,菀萝还不知道这位云公子是做什么的,有几分好奇,怕是让贵妃娘娘见笑了。”苏堇缓缓抬头,颇为惊讶的望着菀萝,却再也不说话了。 蓉贵妃只心说既然知道叫人见笑,那还问什么问,也不怕丢人。“咳,”当着云凉河的面,蓉贵妃总得是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云公子……云公子是…” “是先前贵妃娘娘说的医术高超的医者吧。”菀萝轻笑,“堇儿这些天看了不少大夫,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云公子既然是贵妃娘娘带来的,想必也不会差。” “那就拜托云公子了。”很快的弯身感谢,菀萝给了云公子一个轻佻的眼神儿。蓉贵妃把菀萝的动作看得清楚,那还真是气得牙痒痒。 “云某学医理,本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此为本分事,苏夫人说拜托二字,倒是生疏。”云凉河终于有机会可以在蓉贵妃之前说话,于是抓紧时间,“云某需要先看看郡主的脸,做了评估方能计划解毒。” “还请贵妃娘娘与苏夫人暂时离开。” “云公子,本宫在旁边看着就成,云公子不需要在意本宫。” 蓉贵妃是担心苏堇会对云凉河如何如何,于是强烈想要留下,菀萝虽然担心云凉河会对自家宝贝女儿不利,可既然蓉贵妃想留下,她如何能让蓉贵妃得逞。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这医术高超的医者在医治的时候,都不喜有人打扰,所以咱们,还是出去吧。” 蓉贵妃势单力薄,无法对抗菀萝和云凉河的坚持,于是愤愤出门了,在院子里和菀萝阴阳怪气的针锋相对。 昌林和绿芙是在门口候着,于是屋里就只剩下苏堇和云凉河。 空气里有淡淡的腐臭味,是从苏堇的脸上散发出来的,云凉河却毫不在意,缓缓抬手就把苏堇脸上的轻纱揭下。 “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把轻纱解下,若是捂久了,后面也不太好处理。”云凉河轻轻抚上苏堇的脸。 苏堇轻哼着扭头,“还敢来摸,你也不嫌弃脏。” “你可不脏,”不摸便不摸吧,云凉河自顾斟茶,然后手指轻轻弹动,茶水就像水蛇一样扭动起来,又缠绕上云凉河的手指。 “嗯,外面那个人,是昌林吧。”努力不去好奇云凉河的所为,苏堇抬头望了望门口的身影。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有影子印在门边,莫名瘦小。 “是,他是板蓝根修成的妖,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以前,是为了适应人类的社会。”这一点云凉河也不否认,或许是时间到了,云凉河终于再次抬手,把手指间的茶水蛇点在苏堇的眉心。 苏堇只觉得凉,居然还有几分轻松和舒服,“你做了什么?”懒懒的抬眸,苏堇问云凉河,“为什么我感觉还不错。” “是简单的小手法,缓解疲劳的。”云凉河对上苏堇的眼,认真道,“如果你需要,我交给你就好。 第一百零四章:坏人冒头 入夜之后,蓉贵妃被身边的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后背刚刚靠住,蓉贵妃立马变了脸色,“让人密切关注郡主府的情况,特别是……云凉河。这云凉河的所有动作,吃了什么,见过什么人,几时给那丫头医治所有的一切,要每天给本宫汇报。” “是,娘娘。”丫鬟立马垂头,做得乖巧听话的模样。 蓉贵妃对云凉河太在意了,洞悉这些的菀萝再看云凉河,目光也有几分变味儿,“咳,云公子说有法子能让堇儿的脸恢复如初,只是不知,云公子几时正式给堇儿治疗。” 嗯,这云凉河外貌当真不错,若不是有了潇然,若不是自己年纪不小,菀萝真有可能对云凉河生出什么想法来,毕竟如今,像云凉河这样干净的人不多了。 不过那蓉贵妃,居然敢生出那样不堪的想法,她是要把国主当昏君? 苏堇抬头望了望菀萝的脸,突然觉得头疼。就菀萝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别说云凉河能读心,就是她苏堇,也完全能猜到菀萝是生出了奇怪的想法吧。 可别是觉得云凉河不错,要把我嫁了。苏堇瞪了瞪眼,深觉自己的猜测有很大真实性,于是欲哭无泪。“娘,这事儿不急。” 不急,是说菀萝脑子里可能存在的把苏堇嫁给云凉河的想法,而菀萝皱眉,“堇儿,你也知道这疹子留久了可不好恢复,如今正好有机会……” “娘,如果不是想找出暗中的人,堇儿也不需要承受这份东西,如今那人还没动静,堇儿可不能就这么被治好了。”索性四周没有外人,只是云凉河和她们母女,苏堇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苏堇没注意,自己下意识就把云凉河归结为,不是外人!这叫云凉河很是满意,可菀萝不知道云凉河可信,所以在苏堇这话之后,菀萝脸色一变,立马转头盯着云凉河。 “苏夫人这是何意?”云凉河噙笑,毫不在意菀萝的威胁。 “……” 苏堇有意放出消息,所以在第二天,凉国国都大街小巷里都有百姓在说,“说是青木济风公子的好友,风公子有事外出,就由那云公子给郡主医治。” “不知云公子医术如何,能不能让郡主那张漂亮的小脸儿恢复如初呢!” “这…我姑姑家二儿子他媳妇的侄女儿在郡主府做事,听说是……嗯,那云公子只能初步控制郡主的脸不继续腐烂,这能不能医好暂且无法肯定,更别说恢复如初了。” “那就好。”人群里有人喃喃,然后逆着人潮走进小巷,又转进一处败落的院子。 “柳妇,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个冒出来的云公子只能初步控制恶化,也就是说,咱们可以去做下一步了。”合上院门,一脸凶狠的男人大步流星走到正研磨药粉的柳姓妇人面前。 “咱们等了这么久,计划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能在那女人眼皮子底下弄死她女儿了!”男人伸手碰了碰脸上狰狞的伤疤,笑得同样狰狞,“终于,能叫她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男人越想越兴奋,从袖间拿出一把匕首,男人在空中胡乱的划了几下,却大放厥词,“我要看着她痛不欲生,然后拿匕首划烂她的脸。” “那就抓紧时间吧,苏潇然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让他们一家黄泉再见。”柳姓妇人抖抖衣袖站起来,顺手拿起一张面具,又把装有药粉的小瓶握在手里,“准备着走吧!” “站住!”郡主府的护卫大刀一横挡在两个衣着朴素的人面前,一双冷眸上下打量,没见着异常,又才问,“做什么的。” “护卫兄弟,”男人弯腰,把自己极尽卑微的位置,“我们是陈国人,游历至此,听闻凉国郡主身中奇毒惨遭毁容,特来看过。” 又介绍了身边的妇人,“这是我家老夫人,也是半辈子学医,医术之高超,比之御医也不遑多让,加上有些偏方,所以这郡主的毒,我家老夫人估计也能试上一试。” “哦?”护卫抬眸,“既然如此,那……老夫人就请进吧。来个人,带老夫人去郡主的院子。” 这老妇人自然就是柳姓妇人,跟着一个护卫进了府,又转而跟着一个丫鬟到了苏堇的院子。 苏堇的院子有一股腐臭味儿,远远就能闻到,柳姓妇人估摸着时间刚刚好,于是紧了紧衣袖里装药粉的小瓶。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把小瓶放进怀里。 “老身见过郡主。”还没进门,柳姓妇人就在门口弯身行礼,她身后的男人也是低头,可云凉河敏锐的感觉到男人低头的时候,似乎有些算计,连空气都有瞬间的冰冷。这不禁叫云凉河勾唇浅笑。 “婆婆请起。”苏堇坐在屋里的软榻上,整个脑袋都蒙了轻纱,只有那一双眼露了出来,满是疲惫。“还请进屋来。” “郡主,方才老身进了屋子,闻着那一股味儿,老身就确定了,郡主这毒,老身能解。”柳姓妇人迈着步子走近,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是吗,那……还请婆婆赶紧救救堇儿吧。”苏堇连忙踉跄着起身,云凉河一眼明白,于是扶了苏堇靠近柳姓妇人。 柳姓妇人太自信了,她总觉得这馥宁郡主府上不会有人认得她,可她不知道,玉人阁,芙潇早就给苏堇看过柳姓妇人的画像。柳姓妇人千算万算,总没算到苏堇就是风晟。 所以从柳姓妇人走进苏堇视野那一刻,柳姓妇人的复仇就注定失败了。而苏堇没有立马动手控制住柳姓妇人,就是因为苏堇相信,柳姓妇人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毕竟苏堇明白,自己作为馥宁郡主的这六年,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们是冲着爹娘来的,只是因为我对外是弱者的表现,他们才选择从我下手。” 苏堇瞳孔猛然一缩,然后低头隐藏情绪,又把手搭在柳姓妇人的前臂,“婆婆,你救救堇儿,堇儿不能没有这容貌啊婆婆。” 苏堇挤出几滴眼泪,在柳姓妇人的衣裳上擦了擦之后再抬头,以一双泪眼望着柳姓妇人。 因为刚刚恰到好处的摆动弧度和力度,苏堇抬头的下一秒,遮面的轻纱蓦然落下,露出苏堇如今不堪入目的脸。苏堇慌张极了,连忙转过身去轻声哭泣。 “诶,老身,老身自当尽力为之。”柳姓妇人摇头,没想到自己弄出的东西这般厉害,可惜了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 “郡主请先坐下,让老身细细看看您的脸,后面老身会给郡主研磨一些药粉出来给郡主敷上。”把苏堇引至软榻坐好,柳姓妇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然后用帕子在苏堇的脸和自己的手中间隔着,小心翼翼的探了苏堇脸上的疹子。 “婆婆,这,可还好治?”苏堇泪眼汪汪,叫旁边的云凉河心里一颤,她如今,倒是会演戏得很。 柳姓妇人点头,“好治好治,敷上药啊,再过半月就能好,只是会留下不少黑印。” “那……那……”苏堇抽泣,“那样,还不如让堇儿去死了。”一转身把头埋进软榻,苏堇拿了小毯子把脑袋死死捂着。 “堇儿是想让娘亲跟你一起去了么,说什么死!”菀萝听说又有人来给苏堇医治,连忙带了丫鬟过来,一进门就听苏堇这样叫人恼怒的话,菀萝立马明白,这会儿来的人不简单! “苏夫人好。”柳姓妇人和身侧的男人弯身,而菀萝直接无视这两人,走到苏堇旁边,抱着苏堇就是一阵安慰,“好了好了,堇儿一定会好的,娘亲会不惜代价,找最好的医者,一定会让堇儿恢复。” “娘。”苏堇反手抱住菀萝。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劝说,苏堇‘终于’平复下来,于是菀萝问柳姓妇人,“这位老夫人,你若真能治好堇儿,这府上任何东西,只要你想,本夫人都可以作为报酬送给你。” “苏夫人此话见外,老身既然学医,自然是为救人的。这是老身自己研制的药粉,对这毒,当有些作用。”还以为是万众瞩目中,柳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 第一百零五章:一网打尽 柳姓妇人手里的小瓶一拧开,苏堇和云凉河立马觉得不对劲,那药粉的味道出乎意料的浓,像是刻意要掩盖什么东西,而这……比之先前叫人长疹子的毒,厉害得多。 “这要是抹在脸上,半天的功夫,怕就能叫脸烂透,烂到骨子上。”苏堇心情复杂,那,她是继续承受呢,还是…… “老夫人,你年事已高,手脚怕是不便,左右这云公子也是医者,不如,你说,云公子上手。”虽然菀萝不知道那药粉有什么古怪,可万事小心,再怎么样,比起意图不轨的柳姓妇人来说,云凉河算得上自己人! 云凉河闻言轻俯身,又抬了手逼得柳姓妇人不好拒绝,“是云某考虑不周,如此,这上药的事情就由云某来做,老夫人在旁指导就是。” “这……就麻烦云公子了。”柳姓妇人不敢坚持,如今只希望那云公子是个半吊子……半吊子……诶。 “老夫人,这药粉的味道有些奇怪,有几样药材云某居然闻不出是什么。嗯…可能是云某医理所及狭窄,不知老夫人可否赐教。”云凉河噙笑,似乎是不懂就问,可柳姓妇人总觉得这人知道些什么,不然,他怎么那么可怕呢! “这药材的掌握毕竟是日积月累堆出来的,云公子尚且年轻,有些不懂得那是正常。”柳姓妇人低头,“而云公子所说赐教,应当换个场合,如今么,还是以郡主为紧要。” 低下头的柳姓妇人眼里闪烁阴狠,嘴角也是不自觉的上扬。赶紧给那丫头上药吧,到时候,老身也方便推脱说是你手上有毒,谁让你要从老身手里接过这药瓶呢,既然你接过了,那就是死啊。 这么一得意,柳姓妇人再缓缓抬头,却发现云凉河一直噙笑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云凉河又突然上扬嘴角,“老夫人说的对,现在,当以郡主为重。” 菀萝不方便催促,也不敢催促,只能耐着性子看云凉河慢慢托起苏堇的脸,然后抖了药粉出来。 柳姓妇人一见药粉落到苏堇脸上,立马松一口气,或许是觉得此行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叮嘱,“云公子,那药粉不要敷得太厚。” 哼,那人还说这苏堇钻心药理,说这苏堇玄法修为有隐瞒,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又说这云公子,半点防备都没有,就算老身那毒罕见他不认得,也该留个心眼才对。 “云某懂的。”停下手上抖出药粉的动作,云凉河拿了东西把药粉晕开。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是正常至极,云凉河的手在苏堇脸上动作敷药,苏堇闭眼承受。 可苏堇知道,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落到自己脸上。云凉河,果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不行,看着药粉慢慢晕上了苏堇整张脸,菀萝轻轻皱眉,接着望了一眼房梁,“怎么还有灰,可别是闹耗子了。”闹耗子的话,就该把耗子除了,是这个理吧! 柳姓妇人同样抬头望上一眼,嗯,是老身错觉?怎么觉得上面有古怪。果然是为了复仇,太敏感了吗? 身侧的男人桀笑,面具下的一张脸扭曲,“苏夫人可需要小的帮忙抓耗子?” “这府上虽然不富裕,可买耗子药的银钱还是有的,就不劳费心了。你们还是抓紧把堇儿给治好吧。”左右命令传出去了,菀萝阖眼,后面就该把家里的耗子除了! “苏夫人啊,这郡主,怕是治不好了。”男人语气慢慢攀附上阴冷,叫菀萝心里一颤。 “你什么意思,老夫人刚刚才说能治好,而且,这药粉已经敷上了。”菀萝皱眉,分明是不相信男人所言,所以求证柳姓妇人,“老夫人你说,我家堇儿,是能治好的吧。” 柳姓妇人摇头站到男人旁边,“你啊,就不能再等等嘛!”云凉河顺势一顿,苏堇则勾唇,看吧,他们既然自以为已经得手,那就该吐出点信息来了。 “不能等,她害我这么苦,我恨不得早点让她伤心难过!”男人一把扯下面具,露出那张伤疤狰狞的脸,又狰狞的把脸凑近菀萝,满是阴冷,“菀萝,看到我这张脸,你就该想起你当初做过的事情了!” 云凉河见状,条件反射性的就把苏堇护在身后,苏堇轻笑,“若是他不吐出他背后的主谋者,就麻烦你读心了。”云凉河点头。 “我做过什么事?”菀萝略微思索,可真就想不起来。 以前除暴安良的时候,划过太多人的脸,所以这个人是因为什么事被划脸,菀萝真就记不起,毕竟这张脸的辨识度有些低。 男人一听就怒了,“你最好努力的想,不然,就等着给你……”男人没时间把威胁的话说完,菀萝一把拧住男人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 “我就说不清楚,你能怎样!”男人这一句反问欠抽至极,叫他的同伙柳姓妇人都摇头不已。 “还是老身来说吧。”柳姓妇人大胆走到菀萝面前,“你女儿苏堇方才敷上的,其实是能把骨子也腐蚀的毒粉,也就是说,你女儿苏堇要死了,菀萝。” 菀萝气急,那云凉河还给堇儿上药! 是感觉了菀萝的担心,苏堇从云凉河后边伸出脑袋,“娘,你放心,云凉河没给我敷药粉,那是他的障眼法。” 柳姓妇人一听不得了,这么说来,事情是早早的败露了? “娘知道了,现在娘要教训坏人,堇儿躲好,别辣了眼睛。”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云凉河高看几分,然后菀萝一脚踢趴男人,换手把柳姓妇人抓紧,那力度,是恨不得把柳姓妇人的手给抓断了。“你们修为一般还敢来我面前惹事,果然是来找死!”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没了你女儿,也还有这郡主府上百人给我陪葬,黄泉路上,我也不孤单!”男人完完全全就是破罐子破摔,也就是他的破罐子破摔,又吐出了惊人的消息。 府上的……上百人陪葬吗!所以家里出的耗子,是要做什么。 “呵……苏堇运气好,苏潇然的运气可不会这么好!”柳姓妇人被云凉河的障眼法气急,突然咧嘴大笑,“算起来苏潇然这会儿也到城门了,也该……发作了!” 呵,渡阳散,玄法第七层又如何,该发作的时候,就在城门逮个女人……那可真是丢尽脸,又把菀萝气死! “潇然……”菀萝踉跄,提起力气再给柳姓妇人一个耳光,“你们究竟是为什么来报复,为什么!” 男人慢慢爬起来,抹了嘴角的血,“当然是因为你是菀萝,所以来报复啊。” “我们老大等不及了,柳妇一接到命令连钱都不赚了,就为了叫你生不如死啊哈哈……咳咳。” “娘,堇儿有些问题,让堇儿来问吧。”苏堇示意云凉河,然后上前,同样一把抓起柳姓妇人,柳姓妇人大惊,“你…你的玄法修为……” “第五层。”打击柳姓妇人,最好能气得她神经错乱,苏堇是打着这样的想法才会把真实修为说出来。事实就是,这真的打击到柳姓妇人了,那趴地上的男人甚至喷血,“怎……怎么可能,老天不公!” “好了,现在我要问问题,你老实回答!” “你做梦!”柳姓妇人嘴硬,为了表明决心,还特意死死要紧牙口。 “为什么肯定会有府上的上百人给你们陪葬?”苏堇不顾,反正有云凉河能读心,管她柳姓妇人牙口多紧! 柳姓妇人冷笑不语。你以为安插了十几年的孩纸是用来做什么的,还不就是在关键时候放火! 云凉河眉头轻皱,“昌林。” 昌林在屋外,本来云凉河跟苏堇独处的时候,昌林和绿芙都是在门外的,后面柳姓妇人来了,因为担心屋里人太多会闷,昌林和绿芙也就一直在门口候着。此刻听了云凉河叫他,昌林立马进屋。 (头晕……头晕………要哭。) 番外:菀萝 清晨的阳光洒落长街,有早起的姑娘着青衫,绾云鬓,踩着莲步款款来,长街里原本还喧嚣的贩子一瞬僵硬,连叫卖都忘了。 “你,过来。” 青衫飞扬的姑娘随手指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小女孩颤巍巍的走近,“菀萝大姐姐,这…这朵花送给你,你……你”你别在耳边一定很好看。 “这是菊花儿!”青衫的菀萝敲敲小女孩的脑袋,“你不知道菊花是送死人的吗,你这是咒我?” “唔唔…菀萝大姐姐,牙丫拿错了,你不要打牙丫哇……唔唔。”小女孩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顾清晨地面湿冷,直接就捂着脸大哭。 旁边的贩子们连忙低头,只求别被菀萝看到。 菀萝一只手僵在小女孩的脑袋上方,敲也不是收回也不是,不过,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怕她了。 “行……行了,你起来吧。” 就算菀萝这么说,小女孩也只是强忍了抽泣,却死也不肯起来,菀萝没法子,只能先假装离开,走近一个卖胭脂的妇人。 “大妈,我今天就十四岁了,你要不要送我一盒胭脂呢。”菀萝瞥到身后的小女孩拍拍屁股起身,又立马跑到身后的小巷,终于逃离了她的视线。 我,有这么可怕吗,切! 收回视线,菀萝盯着卖胭脂的妇人,“你这话是让我随便选是吧。” “是是是,菀萝小姐看上哪一盒,只管拿走就是。”妇人低头,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那行,我全部都要了。”在妇人惊愕的目光中,菀萝直接把妇人摆放胭脂的竹编品端起来,然后冲身后喊,“桂妈妈,你来帮我把这些胭脂拿回去,正好送给府上的小丫鬟。” 临近四十的桂绒有些发福,小跑起来身上也是肉肉乱颤,“小姐啊,今儿个日子特殊,小姐还是早些回府,等着才俊们来提亲吧。” “桂妈妈,我才十四岁啊,别一天到晚说提亲成亲行吗。”菀萝特意强调了十四岁几个字,把竹编品放在桂绒手上,菀萝索性靠着自己不弱的修为窜出去。 身后桂绒还在无奈,“小姐,小姐。” 被‘抢’光了胭脂的妇人愣愣半晌,终于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趁着菀萝离开,旁边的贩子这才敢靠上来安慰妇人。 “没事没事,你这才第一次被抢呢,我可都被抢了四五次了。” “我被抢了七八次,不过都是抢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几文钱,那后来桂妈妈还补偿给我五钱呢。” 妇人越听越不是滋味,“可是,可是我家孩子生病了,还等着我卖了胭脂给她买药呢。” “放心吧,桂绒很快就会给你钱了,你这可是赚了。”旁边有贩子嫉妒,“你那些胭脂要卖完不定什么时候呢,一会儿桂绒回来,你可就是有钱人了。” “菀萝小姐这是在帮你。唉,菀萝小姐就是这样,帮人也不求感激,还非得叫人误会。” 妇人一听,索性就在街道边上等着,可一直到日落西山也没见桂绒回来,更别说给她银子了。 然后等妇人心灰意冷的回家,却发现自家孩子已经死在被窝里了,那身子都僵硬了。 桂绒跟着菀萝一直出了小镇,可在小镇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菀萝的影子,不免疑惑,“可别是看错了,小姐兴许就没出镇子呢,再说,这胭脂总端着也不是个办法,那……” “这胭脂怎么卖?”有年轻的丫头凑上来,小脸还有几分羞涩。 “额,这胭脂不卖,不卖。”桂绒摇头,这可是小姐买来给府上丫头的,怎么可能卖出去。对了,还没给那妇人银子呢。 年轻的丫头愤愤,“不卖,不卖你搁镇口来干嘛啊你。”一秒破功,没想竟是个暴脾气。旁边的少年一下就不答应了,指着丫头的鼻子,“你……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我。”丫头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这就完了? 桂绒低头,端着胭脂离开。她才不承认是自己破坏了少年心中丫头的形象,“那只是无意中让少年看清了丫头而已!” 菀萝蹲在草堆里,看着四五个粗布衣衫的小贼扛了一个姑娘进路边的茅草屋,紧了紧腰上的长鞭,也就悄悄凑上去。 “说好了,我要是把那姑娘救出来,你就承认我不比男人差。”趴在门边,菀萝侧头对身边抱剑的少年。 “嗯。”少年点头,“其实你声音可以小一点。” “我……”菀萝刚准备呵斥少年,就听草屋里有人警惕,“谁,谁tm在外面想坏老子的好事!” “你们这样的人,也难怪嘴巴不干净。”少年在里面出声的时候快速闪开,菀萝却一脚踢开草屋的小门,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屋里五个猥琐的小贼。 落尽的斜晖在菀萝的身后绽放,菀萝一袭青衫,干净利落,还有股子张扬,叫小贼也移不开视线。甚至有小贼舔了舔嘴唇,“哟,是个送上门的小美人儿。” “老子可还没尝过这样好看的小美人儿呢,待会啊,老子……” 不等小贼猥琐的话说完,菀萝长鞭一甩,呼啸的长鞭就落在小贼的嘴角,“啪嗒。”闻声是肌肤裂开,然后就有鲜血落下。 菀萝轻笑,“呵,不干净的嘴,用血来洗就最有效果了。” 小贼中立马有人慌乱,却自顾壮了胆,“小美人儿下手还真狠,一会儿看老子怎么折腾你,非得叫你在老子身下哭。” “收拾一个不够儆百,那就全部收拾了。”菀萝长鞭挥舞,加上那股认真的表情,还真让草屋外抱剑的少年有了兴趣,“这女孩儿,还有点意思啊。” 玄法第三层的菀萝收拾五个玄法第二层的小贼,怎么都有些勉强,可只要不让那些小贼近身,菀萝自信可以把他们全部打趴。 “小心。”少年一抬头就看到有小贼偷偷溜到了菀萝身后,拿了一只迷香,正准备吹呢。 “无耻,居然还敢用迷香!”少年怒,抬手就是一截玄力攻击,玄力直直闯进小贼的后背,小贼应声倒下。 最后是菀萝长鞭一甩,面前就跪了一排小贼,“女侠饶命,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哼,人渣!”菀萝轻哼,“想生还是想死,你们自己决定。” “生。想生啊,女侠,我们都想生。” 五个小贼,有四个都嚷嚷着生,只有一个轻笑,“噗,男人怎么生啊。” “死就死吧,十八年后,不还是一条好汉么!” “好,我成全你!”就算少见有小贼这么骨气,不过他既然都说了死了。菀萝也没有理由不成全他,“那么,十八年后再见了!” “啪。”长鞭落下,一条狰狞的裂痕就出现在小贼的脸上,好不可怕。 那姑娘是得救了,千谢万谢也总算送走了,然后菀萝把少年拖下马,自己悠悠的策马扬鞭。 “我今天生日,不小心弄哭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但是我又让一个妇人卖出了所有胭脂,还救了刚刚那个姑娘,你十四岁,做过什么吗?” 少年低头,“似乎没有,师父管得紧,那时候还没机会下山。” “哦,可怜。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菀萝回头看不急不慢跟在后边的少年,脸上浮现张扬。 “叫我苏潇然。” (呜啦啦呜啦啦,一不小心把菀萝写成这种女孩子了。下一章继续番外?果然还是看本渣渣高兴吧。) (早睡早起,晚安!) 第一百零六章:府上走水 苏潇然手里提着一个猥琐的男人打马进城,脸色有些难看。城守军见状,连忙扑上来,“苏大将军,您怎么回来了。”怎么这消息传得这样快,这才三天呐。 “怎么,本将还不能回国都了?”提起这事儿苏潇然就怒不可遏,他尽心竭力为这个国家,可这个国家居然连他妻儿都保护不了,真是笑话!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城守军把脑袋垂下,又听苏潇然一声冷哼,然后就是策马奔向馥宁郡主府。 城守军起身,意味深长的望一眼苏潇然去的方向,“凉国这下,要因为苏堇乱上一回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馥宁郡主府走水了。” “还摆什么小摊啊,赶紧跑吧,一会儿烧过来了跑都跑不掉。” 苏潇然策马,远远就望见自家府邸的方向有浓烟四起,待走得近了,又听到奔跑的百姓说馥宁郡主府走水!… “所以苏潇然,你逮了我又有什么用呢,你回来,也不过是给你妻儿收尸……咳咳……”苏潇然手上的猥琐男人蓦然大笑,结果被自己的唾沫呛着了。 苏潇然冷哼,一把扯下男人的腰带,在男人惊愕的时候又快速打结,接着就把男人丢到地上,然后他自己拉着男人的腰带。 “你想干什么……”男人害怕得声音都变了。苏潇然不语,直接策马。 马儿速度极快,扬起满地的尘埃,而男人的身子在地面摩擦,等苏潇然停在馥宁郡主府门口的时候,男人已经衣衫尽毁,裸露了被磨伤的肌肤。 “咳咳,”那灰尘可真可怕,男人咳嗽许久,“苏……苏潇然,tm的算你狠。” 馥宁郡主府的门口已经趴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个个都似受了极大的灾难,只是哭,看到苏潇然,一个个却也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将军,将军你快去救救夫人小姐吧,小姐的院子太远,护卫们根本来不及去救啊。” 又齐齐跪了一地的护卫,“属下无用,未能保护好夫人小姐,求将军责罚。” “还有多少人在里面?”翻身下马,苏潇然拖着男人往府里走。 旁边有护卫回答,“还剩小姐院里的人和北院的医者。不过北院的火势不如小姐院里火势大,也已经有一队人救北院的医者去了。” “将军,火势最大的就是小姐的院子,属下去了好几次也没法靠近。”那火真是太恐怖了,恶人刻意而为,也不是他这样的小小护卫能抵抗的。 “好好安抚百姓。”苏潇然是打算了自己冒着大火进去,身边护卫立马紧张,“将军放心,百姓自然有人安抚,只是将军,里面太危险,还是再让属下试一试吧。” 火势基本控制在了馥宁郡主府内,虽然没有继续往外蔓延,可里面,绝对是能直接把人烧成灰的温度,苏潇然毕竟身份尊贵,不太适合亲自进入火场。 “本将的妻儿,本将自己救。”依旧拎着嚷嚷求救的男人,苏潇然接过旁边护卫递过的冷水。 “啪。”冷水浸骨,苏潇然却连寒颤都没有,淋湿自己之后,苏潇然迈步。 “将军,属下与你一起去吧。”护卫怎么也不放心苏潇然,连忙跟随苏潇然的动作,又站到苏潇然身后。 苏潇然手里的男人嚷嚷,“行行行,你跟他进去,就留我在外面怎么样,这温度太高了,我怕。” “本将不想再说第二遍。”安抚百姓就安抚百姓,还凑什么热闹啊。 苏潇然走进火场,第一感觉只有灼热,湿衣服也就几个呼吸被蒸干,接着就是汗把衣服打湿,可也不过呼吸之间,流出的汗已经没有时间滴落了,几乎刚刚冒出就被蒸发掉。 依旧是黏在骨子上的灼热,叫人恨不得把皮都撕下来才好。 “啊啊啊,苏潇然,你怎么也是玄法第七层的高手,你能不能调动点玄力保护保护我啊。”男人尖叫,“我可不想死,不想被烧死啊。” “闭嘴!”苏潇然目光扫过男人,男人立马禁声,一张脸皱成菊花,还欲哭无泪。 苏潇然一跃而起,脚上有玄力包裹,初步把炽热隔绝在外,只留下他自己可以承认的温度。可他毕竟修为不俗,他能承受的和男人能承受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给你三息时间,把幕后黑手说出来,本将可以不把你丢下去。” “你还是把我丢下去吧,现在我宁愿被烧死,”男人咬牙,“反正在你这里我也没人权,你半点都不在乎我是不是被烧糊了。” 苏潇然闻声低头,看到男人一张脸被烧得通红,几乎被烧晕过去,可苏潇然没工夫在意他是死是活,瞳孔微缩,“这可是你说的!” “你……你又想干嘛。”男人拼命分泌出一点唾沫,又费尽力气吧唾沫咽下,一双眼疲惫,可还是盯着苏潇然。 苏潇然不语,脚上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手上用力,把男人抛出去。“啊…啊……救命救命呐,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离开了苏潇然的玄力范围,男人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温度,就那一瞬,他都快成人干了。 嗯,不愧是老大弄出来的火,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就算是玄法修为有成也难以承受。 苏潇然猛然窜出,重新把男人拎在手上,“说!” “我与你无冤无仇,我是被逼的。”男人气息奄奄,开始翻死鱼眼。 “自讨苦吃!”男人的回答之敷衍,苏潇然就不得不来点狠的。朝着苏堇的院子飞奔的同时,苏潇然时不时把男人抛出,男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小。 “叫的时候喊夫人,喊郡主!”苏潇然命令。 于是苏堇慢慢能听到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苏夫人………啊啊啊郡主……啊啊……~”破音了。 “要死一起死,反正老大弄出的这火,非玄法第七层不能熄灭。”柳姓妇人顾不得抹去嘴角的血迹,笑得狰狞,“能有你们这些人陪葬,老身可不亏。” “不亏……呕。”脸上伤疤狰狞的男人附和,却猛然呕出一摊黑血,“呕,也不怕告诉你们,以前,以前有研毒分会那个叛徒把苏堇保护得死死的,我们还没机会动手,可前些日子你把她逼走了,呕……又正好,正好苏潇然外出救济……呕,菀萝你再怎么厉害,总归是个大意的女人,所以,我们才在苏堇被找回来的这个时候动手啊。” “啪嗒。”火势越来越无法控制,苏堇侧身躲过一根掉落的房梁,脸色微微慢看,“娘,他们既然嘴硬,还是先让他们在感受感受外面的温度。” 菀萝点头,直接把手里的人丢到一米外,刚刚好是她们玄力不愿意覆盖的位置。 “啊啊啊,菀萝,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等你!”男人滚来滚去,钻心的热度叫他不能自已。而还是嚷嚷,“苏潇然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 “临死挣扎,呵,”菀萝轻笑,“你们还是没人愿意活命?” 柳姓妇人和脸上伤疤狰狞的男人就不用说了,都是硬骨头,菀萝问的,是后面被昌林拎来的一个丫鬟和一个护卫。 真是没想到啊,府上的耗子居然包括了两个,可惜还有一个叫她跑了,不然也放不了这火。 丫鬟犹犹豫豫,看了看玄力之外不停翻滚的男人,只能咬牙,“我,我就是死……” “咕噜咕噜。”丫鬟软趴趴的倒下,她是咬舌自尽的,毕竟在她看来,与其这么备受煎熬,还不如早点结束呢。 苏堇完全没有想过丫鬟会咬舌自尽,于是在护卫有动作的时候,苏堇一把捏住护卫的下颌。“没机会了!” “苏夫人……啊啊啊啊………郡主……啊啊啊啊。”那叫喊声越来越近,苏堇一众听得清楚,柳姓妇人同样听得清楚。 “这…这……罗三不是去……”柳姓妇人的眼瞪得极大,那不敢相信的样子,让苏堇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爹爹没事。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嗯,本渣渣寝室停电了。。。) 第一百零七章:房子塌了 是一身劲装的苍半膝跪地,在秉辜北擎面前,苍沉声,“主子,郡主府的火起得突然,苍没能……”没能及时提醒她。 “城守军可去灭火了?”秉辜北擎一顿,接着就起身,随手拿起一件外衣然后往门外走。 苍垂眸,“那火特殊,城守军还没围上去,最先反应的只有郡主府的护卫,可他们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也只能把火控制在郡主府内,怎么也不能将火扑灭。” “主子,”苍低声道,“郡主这次怕是……” “过去看看!”是前所未有的心慌,可笑,心慌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秉辜北擎眉头一皱,苏堇,你可不会这么容易被烧死,毕竟那妖力风暴你都挨过来了。 苍连忙跟在秉辜北擎的身后出去,可秉辜北擎轻身一跃,苍已经跟不上了,只能远远看见秉辜北擎的背影,再后来的几个呼吸,索性连背影都看不到了。当真是快,快到望其项背都是奢望。 馥宁郡主府的上空火蛇肆意,可有护卫和后到的城守军用玄力作为控制,火蛇也窜不出来,只是可怜了府上还没出来的其余人。 “快快,把医者们接过去,先给点水。”一伙护卫保护着一群医者冲出来,浑身都是通红,被烧坏的衣裳和泛红的肌肤混在一起,看上去好不狼狈。 “那是,永战将军!”有护卫眼尖,摇摇欲坠的同时还不忘四下扫视,一看到秉辜北擎,也像是看到了救星。 “永战将军,这火有妖性,我等无用不敢再靠近郡主的院子,求永战将军救救我们郡主。”护卫猛然跪地,加上这一声吼,四周的人立马注意到了刚落地的秉辜北擎。 “永战将军,求永战将军救救我们郡主吧。”在外人看来,这馥宁郡主修炼天赋极差,给苏潇然丢脸,可郡主府的丫鬟护卫都是看着苏堇长大的,对苏堇,那就像是对自己的妹妹,没有人会真正嫌弃自己的亲人,不论那亲人在别人眼里是如何不堪。 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丫鬟护卫,弄得一众城守军和刚救出来的医者面面相觑!怎么办,要不,也跟着求他一求,要不然,显得自己心肠不好。 “咳咳,求永战将军救救馥宁郡主。” 这种时候,秉辜北擎反而顿住,“本将方才看到苏大将军进去了,苏大将军,这是刚回来?” “诶,将军回来了?”刚从火场里出来的部分护卫疑惑,却见自己的小伙伴点头,“将军回来了,那可太好了。” 算是给这些后面出来的人一针强心剂吧,秉辜北擎迈步进火场。玄力环绕周身,秉辜北擎把所有的热度都阻隔在外。 苏潇然救妻救女心切,窜进火场之后的速度之快叫人咋舌。“这一路过去,他竟没发现这火的怪异?”秉辜北擎皱眉,果然是关心则乱,连警惕都忘了。 “罢,帮的是苏堇。”远远看着苏潇然赶去苏堇的院子,秉辜北擎突然转身,一双眼漆黑如墨,开始打量这些肆意舞动的火蛇。 而苏潇然终于临近苏堇的院子,看着那彻底被火蛇包裹的小屋,苏潇然气得眼睛泛红,“菀萝!堇儿!” 是喊得撕心裂肺,真是听着都能感受其中的悲恸。九死一生又重新被苏潇然拎起的男人长呼一口气,“我说苏潇然,以菀萝玄法第六层的修为,还要保护你女儿和她俩的丫鬟,她是坚持不到现在的。” “闭嘴!”苏潇然冷声一喝,在抬头,却看到那唯一还坚持小屋被火蛇攀附,接着就……啪嗒。塌了! “菀萝,堇儿!”尘世的悲恸就在于此,你什么都还来不及做,你一生所珍重的人却在你眼前化作飞灰。 越是这种时候,苏潇然越不可能放开手里的人,总得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然后血债血偿,手里的这男人是唯一的线索,不能丢,更不能,叫参与了这件事的这男人好死。 “给我喊。”苏潇然一把将男人丢到坍塌的小屋前面,然后自己也冲上去,抬手就是暴虐的玄力,直直把火蛇压下。“菀萝,堇儿!” “……”没了苏潇然的玄力保护,男人玄法第四层的修为根本抵御不了多久,可……苏潇然已经接近魔怔了,自己还是听话吧,“咳,…苏夫人……啊啊啊,郡主………唔唔啊。” “娘,”苏堇抬头,“是爹爹,爹爹回来了。” “是,他回来了,回来了。”菀萝眸里不掩饰欢喜,自家夫君可是玄法第七层,按柳姓妇人的话,是能熄灭这火的。 柳姓妇人怏怏,败了?这就败了?败就败吧,“苟活了二十年,也该去见我们家小樱了。” 苏堇不知道柳姓妇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给云凉河一个眼神,然后对着外面大喊,“爹。” 苏堇一众人并没有待在原本苏堇的房间里,火突然窜起来的时候,云凉河就知道那屋子是燃烧的中心之一,于是提议转到屋子外面的空地。 到了空地之后,苏堇却发现那火就是在空地也能无故冒起,还丝毫也不比有木头做介的屋子里的火小。似乎是以空气中的什么做燃料,防不胜防,众人无奈,只能进入旁边角落的屋子。 至于为什么不趁早出府去,这就得佩服柳姓妇人这一伙人聪明了,他们弄出的火似乎是特别计算过的,火一起就是绝对的大,尤其是苏堇这院子里的火成环形,他们也只能在区域内转移,只能转移出环形里的中心,离开苏堇最开始的屋子。 苏潇然正用玄力扑灭了火呢,突然听到一声……似乎是自家宝贝女儿…可,“堇儿不怕,爹爹来救你。” 他以为是幻觉了,这火叫他都觉得棘手,菀萝和堇儿,或许真的就扛不过来,更别说这屋子都塌了。 “嗯?”苏堇大喊之后没听到回应,而那个男声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还一直在喊着,可也听不清了。 “娘,爹他不会没听到吧,堇儿的声音还够大啊。” “让娘试试,”菀萝抬眸,长呼一口气,“苏……潇……然……” “……”苏潇然一顿,“没错,是菀萝的声音,可为什么从那个地方传来,明明这才是堇儿的屋子没错啊?” “菀萝……菀萝?” “在这儿呢,赶紧过来,屋子快塌了,你倒是过来把火扑灭啊。”确实是菀萝,苏潇然虽然疑惑,可,管他什么稀罕事儿,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重新拎起奄奄一息的男人,苏潇然朝着声音的方向去。 苏潇然还没走近,小屋里苏堇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娘,这屋,怕是要塌了!” “没事,你爹马上过来,马上就过来了。”没多余的功夫去在意半死不活的柳姓妇人几个,菀萝握住苏堇的手,努力不去害怕。 “不会有事的。”在菀萝面前云凉河少有说话,突然来这么一句,一点用都没有,根本也毫无感染力。 昌林和绿芙对视一眼,自觉闭嘴。果然,主子的事情他们就不该多嘴哪怕半句。 “小姐,是多好的人呐,偏偏有人见不得小姐好。”绿芙只觉得眼睛酸酸的,“一会儿要是屋子真塌了,绿芙一定拼了命护着小姐。” 轻轻迈步,绿芙靠近苏堇一些。而昌林和绿芙不同,自家主子的本事昌林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主子说不会有事,那绝对就能化险为夷。 “啪嗒……”又有房梁吱嘎,仿佛下一秒就会卷着火蛇落下来似的,而真的落下来,这个位置的众人绝对躲不过。 “一……” “苏潇然,你快点啊!”菀萝只觉得手心冒汗,可偏偏周围温度太高,半点汗液都没见着。 “嘶吱……” “啊!”菀萝把苏堇护在怀里,绿芙甚至跳起来想用身子去挡,而云凉河轻轻抬头,盯着那根缓缓倾斜落下的房梁。 火蛇消失得突然,四周温度下降却无比缓慢,在场除了云凉河跟昌林,其余人都是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 “碰。”昌林抬手就是妖力,妖力把房梁拍了回去,也稳稳的稳固了屋子。 苏潇然一脚踢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瞳孔微缩,苏潇然问,“你是何人?” 第一百零八章:为了报仇 “诶?”没等到房梁重重的落下,偏偏听得苏潇然一声轻喝,苏堇确认自己得救,于是小心从菀萝的怀里把脑袋伸出来。 “爹!”苏堇看着苏潇然,“你可算赶来了。” 菀萝早就抬头了,她眼里的男人是逆着阳光,提着一个俘虏,而依旧是顶天立地的模样。菀萝笑,刚刚她还以为这辈子会来不及见他了。 “没事了没事了。”没有功夫去嫌弃苏堇如今的模样,苏潇然一把将男人丢下,然后把菀萝和苏堇一起揽进怀里。 绿芙拍拍衣服爬起来,规矩的站到苏堇身后,长长的松一口气,昌林见状,也不回答苏潇然那猛的一问,只是默默退回云凉河身后。 云凉河噙笑看这一家子的喜相逢,很是识趣的没有说一句话。而云凉河识趣,不代表其他人也识趣。 侥幸活下来的柳姓妇人一看见被苏潇然丢下的男人,一双沧桑的眼睛就瞪得极大,“罗三!” 罗三,也就是被苏潇然拎了一路的男人半死不活的抬头,瞥到柳姓妇人,于是陪笑,“咳……柳妈妈,我,我可真是尽力了,苏潇然太警惕,太…咳警惕。” 想想罗三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还是绝对致命的打击。这些年他走了那么多地方,看过那么多人,人世百态之后,怎么也算得上一个演戏不错的……投毒者!嗯,何况他还有玄法第四层的修为呢,这在人群中也是极为难得了。 又不是和玄法第七……七层的苏潇然硬碰硬,他只是受命投点小玩意儿的毒罢了,这么安慰自己之后,罗三在国都以外三公里,苏潇然的必经之地蹲了下来。 “苏潇然是个好……好人。”罗三蹲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有些空旷的官道,“看到路上有受伤的百姓,就算他家里有事,也肯定会停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罗三恍惚听到什么声音,于是趴在地面认真的听,“嗯,一人一骑,这个时间,必是苏潇然无疑。” 连忙把衣服扯破,罗三又往身上抹了些泥巴,还丢出一个小药瓶,所有一切都做好之后,罗三顺直了一躺。 “帮帮我,帮帮我,咳咳。” 照罗三的想法,他是等苏潇然靠近之后装病,然后拜托苏潇然把远处那个他丢出去的药瓶捡给他,顺便把药丸倒出来喂给他吃就最好了。 渡阳散这种东西向来是口服无碍,几下就消化排空了,可肌肤碰不得,若是碰了渡阳散,那就……嘿嘿。 “咳咳,严肃!” 罗三盯着越来越近的一人一骑,在地上翻滚得越是无力,“帮……帮帮我……” 苏潇然确实是好人,瞥到地上的罗三,目光再扫动,立马就知道罗三是犯病了,而药在不算近的地方,反正以罗三这情况是不可能自己把药捡回来吃下了。 可是菀萝和堇儿…… 苏潇然凝眸,直接用玄力把药瓶吸到手里,然后翻身下马,一把捏住罗三的下颌,迫使罗三张嘴…… “唔唔……”罗三眼角跳动,不对啊不对,苏潇然怎么不把药倒出来呢,为什么直接往我嘴里倒,这不对! “这药……”苏潇然突然顿住,若有所思。 “咳咳,这药,这药没问题啊。”罗三陪笑,连忙把药吞下,“谢谢苏大将军救了在下一命……在下……” “沾了渡阳散!”苏潇然一张脸变得冰冷,交代语气都叫人生寒。“谁派你来的。” “我……我我只是平常发病,恰好被苏大将军你救了而已,苏大将军这么说……我……”我怎么像是计划良久啊。好吧,确实是计划良久,我明明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才怪! 一会儿半会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人出现在这里,或许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阻止他赶回去,苏潇然可不会让他们得逞! 直接拎起罗三,苏潇然策马回城。这一路上罗三可是把嗓子都喊哑了,真是打击,真是耻辱。 罗三抹了眼泪,望着柳姓妇人,“柳妈妈,想不到今日,我俩要死在一起了。咳咳……对了,他们都死了?” “你才死……了。”脸上有疤的男人缓缓抬头,早就气息奄奄,临近了死亡,可还算苟延残喘。 苏潇然慢慢松开菀萝和苏堇,这会儿有他震慑,柳姓妇人一众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只是他们三个将死之人,翻不起大浪。 什么,还有个耗子护卫?君不见,那边还有具尸体么,修为太弱,应该是被烧熟了。 “这火也熄了,你们…”可有话说。这些都是要伤害自己一家的人,苏潇然没打算就此放过,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幕后主手是一根刺,必须要拔出来。 “我们也没想活。”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柳姓妇人没想求饶,只是没能替可怜的女儿报仇,有些不甘。 “爹,还是让堇儿来问吧。”有云凉河读心,不管柳姓妇人说不说幕后黑手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要让柳姓妇人想到那个黑手。 苏堇是这次算计受伤最重的受害者,她提出这个建议,苏潇然自然不会反对,于是就点头,拉着菀萝站到旁边,时时提防柳姓妇人三个各种自杀的可能。 给了云凉河一个会意的眼神,苏堇靠近柳姓妇人,“我不问幕后黑手,不如,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想杀我一家。” “哼。”脸上有疤的男人冷哼,“当然是……咳,是为了…报仇。” “报仇?”苏堇凝眸,菀萝和苏潇然的曾经她没有过多的了解,可,怎么会牵扯出报仇这两个字,菀萝也好,苏潇然也罢,应该也不是会背负这样字眼的人吧! 柳姓妇人苦笑,“你可能早就不记得我了,也是,谁会记得一个被自己抢的小妇人呢!” “抢?谁抢的?”菀萝盯着苏潇然,“你以前抢过她,抢钱还是色?” 天大的冤枉啊,苏潇然深呼吸,肯定道,“菀萝,我真的不认得她。” “谁会记得一个被自己抢的妇人呢。”菀萝轻哼,重复了柳姓妇人的话。 “呵,抢我的,就是你菀萝啊。”柳姓妇人一语惊人,菀萝则是发愣,“我几时抢过你!” “二十年前,你十四岁,抢走了我的胭脂。”柳姓妇人捂脸抽泣,“那可是我准备卖了然后给我家女儿买药的胭脂,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我女儿……死了!” “死……死了?”菀萝抽抽,这么说来,好像是她的错。可她不记得自己有做过抢……胭脂?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跑出镇子,遇到了潇然,然后打跑了几个小贼,救了一个姑娘。”菀萝回忆,“回家的时候桂妈妈告诉我,日落后她去送银子,可卖胭脂的妇人走了,她四处打听想把银子送过去,是你搬走了。” “……”柳姓妇人愣住,接着就苦笑,“你有理,反正无处求证了,你说什么也没人反驳了。” “哈…哈,咳咳,你说打跑小贼救姑娘。”脸上有疤的男人大笑,“如此。你总该记起来了吧,看这道疤,你看啊……咳咳……”要死,要死了,不能太激动,不能。 最恨的就是那人毁了你的一生,你终于有能力去报仇,去站在那人面前,可那人却不记得你。哼,那就拼了命让你记起来! “总不至于,你们作恶,我教训了你们,你就来报仇吧。”顺带这么一想,菀萝确实记起了这个有疤了男人,苏潇然有参与,自然也记得了。 “可问题是……咳……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怒视,怒视! 我瞪死你!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写菀萝的番外……呜哈哈,π_π睡觉!!!!) 第一百零九章:太可怜咯 开始有风从破开的门吹进来,把菀萝的衣衫也吹得错落飞扬,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菀萝凝眸。 杀他全家吗?菀萝发誓没做过这种事,那时候的她对恶人只是略微惩罚,绝对不可能真的杀人。 再说当时的五个小贼,她最后也是全部放过了的,怎么可能再杀回去,灭了谁的全家。 “没有做过的事,别指望我承认。”菀萝迈步到男人面前,随手捻一缕玄力迫使男人抬起头和她对视,“现在你就说说,你所谓的全家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死的!” 菀萝的眼神太认真,认真得让男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了她。不,那天除了菀萝,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会接近。 “咳……说就说,”男人咬牙,“我家,就在镇子外的黄土高坡上,家里五口人,爹娘,和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是吗,”不等屋里的人说话,屋外突然传来秉辜北擎的声音,“你说的镇子,可是芙江镇?” “永战将军?”苏潇然抬眸,“不知永战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灭火的。”秉辜北擎回答这话也毫无感情,冷傲得紧,只是走近了男人,又问,“芙江镇外,北边的黄土高坡上,唯一的那处窑洞?” “你……你怎么知道?”男人惊慌,怎么感觉菀萝是真的不知道那事,而……这秉辜北擎,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连……那是唯一的窑洞都知道。 秉辜北擎逼得紧了,叫旁边的菀萝也觉得压抑,于是起身,“永战将军,这是对我们苏家下毒手的恶人,怕是还不需要永战将军出面审问吧。”真是挑衅! “苏夫人言重,北擎只是想对二十年前的事做个确认,并无审问之意。”秉辜北擎故作垂眸,视线却穿过菀萝的头顶落在菀萝身后的苏堇的身上。又轻轻勾唇,放肆的扫视了云凉河。 男人抽抽,猛然抬头望着秉辜北擎,“你的意思,是你杀的?” “是,也不是。”秉辜北擎转身对着男人,“那时候本将不过六岁多,连玄法也还没有修炼,可身边,有几个修为不弱的家丁。” 那年秉辜北擎才六岁多,还是天真的年纪,重要的是,那时候他们一家还算幸福。他的父亲先一步进去芙江镇给一个故人的女儿过生日,他是后面才被几个家丁保护着去的。 到了芙江镇,可还没来得及进镇,秉辜北擎他渴了。那时候的小少爷,倔起来谁都没有办法,于是把目光放在了那唯一的窑洞上。 “少爷,我去给你讨点水来。”一个家丁是这样说,然后小跑过去。可却再也没有回来,身下的几人觉得奇怪,于是一伙人一起过去。 “哟,几位有什么事吗?”秉辜北擎看到那个说话的人眼角抽动,视线穿过说话的人,秉辜北擎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钱袋,是刚刚那个家丁的,再就是,窑洞的角落,有血。 这是恶人!秉辜北擎小心退后,满眼都是担忧。 “你……你们这是……”秉辜北擎能看到的东西,家丁自然也能看到,可觉得不敢相信,芙江镇外怎么有这么一个小贼窝子。 “哈,媳妇儿,关门!”说话的男人大手一挥,“刚刚那个还没处理完,又来了这么几个家伙,咱们这回可是赚了。咳咳,” 男人方才和家丁对峙的时候受了点伤,可这都不碍事,什么都不如送上门来的肥羊重要。 杀死这一家五口是秉辜北擎下的命令,算是血债血偿。所以现在秉辜北擎面不改色,“这二十年来,你都恨错了人。” 这句话在脸上有疤的男人听来,是嘲笑,绝对的嘲笑。卧槽,“我跟你拼了!” 男人咬牙,再咬牙,然后猛然闭眼,周身玄力开始疯狂乱窜。 “他该不会要自爆吧!”苏堇皱眉,却听见“啪嗒”一声,男人周身的玄力凝结成锁链,直接把男人四肢束缚。 秉辜北擎冷道,“在这里,可轮不到你自爆。” “苏夫人若还有疑问,可以继续。”事情解决了,左右苏堇也没有大碍,秉辜北擎找不到留下的理由,抽抽脚也就准备离开。 “永战将军。”云凉河突然启唇,又轻轻点头,“方才那火,还得谢永战将军费力破了。” “举手之劳,何来费力一说。”就算是费力,也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说出来,秉辜北擎凝眸,瞥一眼苏堇。尤其,不能在这丫头面前说。 “苏大将军,北擎先告辞了。”只是迈步,秉辜北擎和苏潇然擦身而过,丝毫不在意苏潇然的疑惑。 所以这火,是因为秉辜北擎才灭的?他是做了什么?管他呢,倒是这个云凉河,或许还仔细的试探试探。 “先把这些没死的关起来,或者交给国主,择日再审。”苏潇然沉声下命令,可半天也没见人行动,突然才发觉,如今这屋里,似乎没有护卫…… “咳咳,”察觉了菀萝的目光,苏潇然抬手,“我来,我来。” 随着苏潇然抬手的动作,附近的玄力都飞快的凝结成锁链,把地上还活着的三人各自束缚,然后苏潇然再抬手,直接就拉起三人往外走。 不愧是苏潇然,玄法第七层,总算有些作用。云凉河轻轻点头,然后由昌林扶着走出去。 “将军。”那火灭得突然,外面的护卫立马就知道自家将军厉害,连忙集结一队人进来接应。“将军,这三人就交给属下吧。” 苏潇然乐得清闲,随手就把柳姓妇人在内的三人丢给护卫,然后发话,“回将军府。” 被烧光的是国主赏的馥宁郡主府,可不是将军府。将军府虽然清贫,却也是个去处,总不至于寄人篱下一般。 护卫领命,“是!” 苏堇的脸还没来得及治,所以蒙了轻纱,走到府门口的时候,那围拢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个个都盯着苏堇看,居然也让苏堇有几分不适。 “你只是你,不需要在乎别人眼里,你是什么样子。”云凉河慢慢和苏堇齐平,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苏堇明了。 本来就是,她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刚刚怎么就觉得难为情了,这路,可是她自己选择的啊。 索性昂头挺胸,也不怕百姓围观了。 “诶诶,苏大将军,您,您这……这府邸被恶人烧了,国主隆恩,将大殿下在外的行宫借于您……暂住。”有城守军立马凑上来表达好意,一张脸笑成一朵菊花。 “哼,替本将谢过国主,可郡主府被烧,本将还有将军府,就不打扰大殿下了。”苏堇语气之冷淡,叫城守军心都拔凉拔凉的。 遭了,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这般放肆,虽然是打了国主的脸吧,可……这也让苏大将军对国主有意见了啊。这可不妙了,苏大将军该不会和国主闹别扭吧……国主……不会因为苏大将军闹别扭,把苏大将军给撤了吧。 “看呐,那就是被毁容的馥宁郡主。唉,可怜咯。”府上一众丫鬟,一众护卫都跟着苏潇然回将军府去,四周的百姓却悄悄嘀咕。 “诶,那就是云公子吧,可真好看。” “这云公子要是能把郡主治好,郡主怕是要以身相许咯。” 百姓也只敢小声嘀咕,毕竟有苏潇然作为威慑。可也有大声嚷嚷者,喊着,“郡主,我已经找到好办法了,我可以治好你的脸呐郡主……” 这是被丢下的医者之一。将军府不比馥宁郡主府,那清贫,那占地……唉,装不下这些医者了,于是就让医者们各自回去。 可有人打着白吃白喝的想法,不愿意走! “有趣!”临街的阁楼上,有红衣男子轻理青丝,噙笑如花。“陌初,你说呢。” “回主子,确实有趣。”黑衣劲装的男子顶着一张冰块脸,只是启唇,毫无表情。 “掌嘴。”红衣男子抬眸。 “是。”陌初抬手就是一阵“啪啪啪”,一点也不含糊。 第一百一十章:不好对付 郡主府被一场怪火烧得一干二净,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于是一家老少包括护卫丫鬟也都转回苏潇然的将军府。 云凉河帮苏堇上了药,然后和苏堇一起去提问柳姓妇人。月亮是藏进了云层,于是绿芙点了灯,和昌林一起把柳姓妇人丢在苏堇的院子里。 “柳……婆婆。”苏堇启唇,“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幕后所谓老大,是凉国人。” 呵,休想诈老身,你愿意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反正都是死,老身也不可能把他是陈国王爷这事说出来。 冷哼一声,柳姓妇人抬头,“凉国人吗,老身也不清楚。” 云凉河凑近苏堇的耳边,把刚刚读到的内容轻声告诉,苏堇听罢,脸上噙一抹浅笑,“柳婆婆你不清楚,堇儿却是清楚呢。他一个陈国王爷,居然把手伸得这么长,让堇儿很是意外。” 苏堇刻意强调了陈国王爷几个字,她看到柳姓妇人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眼角有抽动,立马就趁热打铁,“摄政王么?” 陈国的王爷苏堇也见过一两个,尤其那常顺王爷,算得上一个草包。所以,能有这样算计,能有这样手笔的人,怕也只有那个一人之下的摄政王了吧。 苏堇的猜测不无道理,柳姓妇人听着摄政王几个字从苏堇口中吐出来,立马脸色大变,“罗三他们……居然敢背叛……背叛…”背叛王爷! 苏堇浅笑,逐步试探,有云凉国这个金手指一般存在的能人,苏堇很快就确认了几件事。 一则,所谓的幕后黑手就是陈国的摄政王,金齐;二则,金齐对菀萝,是求而不得。 可苏堇不懂,求而不得,就必须要毁掉么,还拿她苏堇做牺牲? “再把罗三弄上来。”苏堇现在只希望这活下来的三个人中,能有一个知道金齐的下一步计划。 昌林很快就拎了罗三上来,罗三躺在地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小女娃我告诉你,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要么就放了我,要么……就放了我。” “嗯,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如何?”苏堇脸上的面纱清扬,露出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的疹子,而苏堇还浅笑着,居然让人忘记了嫌弃。 罗三吧唧吧唧嘴,“那,具体是几个问题啊?” “不超过五个。”苏堇肯定,然后她就看到罗三点头,“行,只要不是让我为难的问题,我都回答你。” “那……你选择不回答的问题就作废,堇儿另外再问,可好?” “好,你问吧!”横竖都已经这样了,罗三觉得,既然苏堇没有强迫让他真实的回答,那随便胡诌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反正都是回答问题,仅仅是可信度不高而已。 苏堇瞥一眼云凉河,云凉河则是回给苏堇一个放心的目光,于是苏堇问,“你们的老大金齐,除了让你给我爹下毒,对你,可还有其他的要求。” 罗三一惊,他想好了胡诌,可……苏堇是怎么知道老大的名字的,柳……咳,她这是全部都说出来了?那,那就只能靠我罗三力挽狂澜了,到时候问老大要奖赏。 “咳,”罗三轻咳,“其实呢,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任务。” 这倒是实话,毕竟以他们的计划,若是苏潇然沾了渡阳散,那绝对是赶不回去救菀萝和苏堇的,于是这对付苏潇然一家的算计,就算完美结束。可还没计划下一步呢。 “那,你知道怎么联系金齐吗?” “不知道啊。”假话,那又如何,苏堇又不在意这些,反正到后来,这些在罗三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最后都会从云凉河的嘴里吐出来,然后进到苏堇的耳朵里。 “金齐有什么弱点吗?” “不知道。” “你是金齐的炮灰吧!”苏堇突然肯定,嘴角扬起的笑真是讽刺。罗三顿了顿,几乎变成了一字一顿,“不知道。” “好了,你走吧。”苏堇转身,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苏堇暂时也不会强求。 罗三抬头,惊愕问,“不是……不是五个问题么?” “是不超过五个问题。”苏堇抬手,示意昌林把罗三弄出去。罗三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哦对哦,不超过五个问题。” “咳。”罗三停下,“苏堇,你很好,很有魄力,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其实我不是金齐的人。”我的主子叫金钰。 云凉河眸光一凝,突然又勾唇。“金钰,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 试探之后,结合云凉河读心的结果,苏堇理出了几条可能。 陈国摄政王金齐手下有各类人,遍布人类的国度,这些人除了对付菀萝的这些例外,其余都是和金齐有共同对手可怜人。 说他们可怜,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鳏寡孤独一般的存在,也都被金齐给骗了。金齐找那些流浪在外的人,然后用各种不存在的‘证据’来证明这些人的杀父杀母或是杀妻杀子的仇人是某某某,然后这些人就为了报仇,成为金齐免费的眼睛,免费的打手。 而这些人傻,还视金齐为恩人。 “嗯,小姐,金齐这事儿,也挺简单的。”绿芙点头,居然敢说这种话。 苏堇苦笑,“绿芙你是不知道这些遍布人类国度的人有多难对付么。看似简单,也似乎是乌合之众,可他们聚在一起,就绝不是简简单单能解决的。” “就拿对付苏家这几个人来说,居然都能忍十几年,然后抓住机会雷霆下手,对我们造成这样的损失。绿芙,能掌控无数这类人的金齐,你还会觉得好对付么?” 苏堇摇头,“然后我们再说说那火,你我之力,也只能是送死。绿芙可别忘了,你家小姐我,可算是玄法第五层的高手。” “那怎么办。”绿芙摆出一张苦瓜脸,就算是她想法太天真,可总得想出办法来吧,毕竟金齐对付苏堇还没得逞,谁知道他还会生出什么毒计。 “其实……这事儿还真的简单。”云凉河轻轻启唇,一双眼里闪烁着星芒。 罗三鬼鬼祟祟从苏将军府上出来,接着就认准了方向往一处客栈去。有小厮陪笑把罗三带到一间房的门口,轻轻扣了门。 “谁啊。”金钰睁眼,从床上下来又走到小桌旁坐下,等着敲门的人回话。 而门外的罗三清了清嗓子,莫名对了一句,“四季夕阳醉,山青绿水回。” “罗三!”金钰起身开门,一眼看到罗三,“没人跟来吧。” “殿下放心,三儿机灵着呢。”罗三迈步进屋,顺手把门关死,然后对着金钰,满脸的讨好,“殿下,都妥了。” “你怎么从苏潇然手里逃出来的。”金钰警惕,以罗三的修为,怎么可能从苏潇然手里逃出来,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看来这罗三,不可信了。 “自然是……”是苏堇放我出来的,不过说那苏堇啊,还真是厉害,玄法第五层不说,那心智,那胆量,那魄力…… “咻…”罗三来不及多说话,紧闭的窗外突然飞进一根细针,直直的穿过罗三的脑门,不见鲜血流出,罗三直接毫无征兆的倒在金钰面前。 金钰惊愕,差点没喊出声来,好在反应还算迅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金钰小心警惕躲到小桌下。 许久后也没听到继续的动静,这才爬出来,伸了伸手去探罗三的鼻息。 “死……死了?” 秉辜北擎只影走在长街,周身的气息冷得吓人。他说,“她倒是相信我,居然敢就这么放人离开。” 第一百一十一章:辞官归乡 “苏潇然好大的胆子,居然还埋怨起皇室来了,他也不想想他那些年得罪的人有多少,要不是凉国护着他……他……”蓉贵妃讥笑,对上国主一双慢慢变得沧桑的眼,“以蓉儿说,您就是太宠着他了。” “凉国的将军,没了他玄法第七层的苏潇然,也还有秉辜北擎,他辞官也好,怎样都好,可没必要拼死拼活留住他。” 蓉贵妃对苏潇然不善,一方面是因为当初国主把苏堇赐婚给秦子唐的念头。 在她看来,苏堇那丫头除了模样不错,修为方面,只会拖累了自家儿子,甚至叫自己儿子成为天下人的笑话。这种骨子里来的厌恶,可远远高过苏潇然对自己可能的作用。 另一方面,则是蓉贵妃对菀萝态度的不满。不论如何,就算她放弃了苏潇然这个助力,也轮不到菀萝对她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胡闹!”国主猛然拍桌,吓了蓉贵妃一个激灵,差点也是花容失色。蓉贵妃没想到国主会因为苏潇然来呵斥她,所以在国主眼里,她的日夜相伴也不敌那个有妻女的苏潇然? 国主还不是国主的时候,蓉贵妃就知道国主有一个放不下的男人,可不想这么多年也……哼! 察觉到气氛不对,蓉贵妃又是那样一副受到打击的表情,国主长叹一气,放缓了语气,“苏潇然他对朕的作用,远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也别在这里说些胡话了,朕是不会让苏潇然离开凉国的。” “明日一早散了早朝,朕……要亲自去将军府看看馥宁。”国主话既然说出来了,就轮不到蓉贵妃再有反驳。 蓉贵妃坐在软榻上,半晌没有动作,“哼,他还能有什么大作用,不就是……”体力比本宫好么。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宫人尖锐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隐约有玄力的碰撞,这陪在国主身边的宫人修为不弱,怎么也是第六层的程度。 “老臣有本要奏。”褚国呈犹豫着站出来,一双眼苍老得叫人心疼。 国主皱眉,心里有些不妙,可这种场合,容不得他否决,于是启唇,“奏。” “老臣褚国呈,秦州人,于良德二十二年中状元,良德三十二年作凉国丞相,辅佐了两代国主,到今天…老臣……”褚国呈想辞官,就算是为了褚封,他也该淡出这浮华奢靡的圈子了。 “褚丞相,你这是…”国主没想过褚封的问题,他只以为是因为馥宁郡主府走水的事情,褚国呈对凉国,对他失望了。 可那些恶人计划良久,就算凉国治安良好,也不容易对付这些亡命之徒的垂死挣扎啊,这,又不是他的错。 “褚老丞相为国为民,如此辞官,未免可惜。”秉辜北擎启唇,话倒是说得有些意思。 国主还以为秉辜北擎这是帮着挽留褚国呈呢,连忙用眼神示意殿内的百官附和。 “是啊是啊褚老丞相,这……您要是辞官,凉国不就是亏欠了您嘛。” “您这为国为民大半辈子,总该给个机会见国家回报您呐。再说,这马上就要准备国典了……” 随着百官附和,国主看到褚国呈脸上有难色,当即抬手让百官停下,接着就满脸关心,“丞相,你若是辞官,叫朕可如何是好,好些事情,朕还得请教丞相呢!” “老臣辞官之后会回秦州去,这国家大事,从此也不过问了,至于国主的疑问,这满朝贤良,必定会有能替国主解惑之人。” “落叶当归根,求国主应允。”褚国呈坚决,可说不出辞官两个字,只能点到即止。 褚国呈居然用落叶归根做理由,国主是贤君,不可拒绝,只能阖眼,长长的一句,“准。” 准,说来简单,也就一个字,可国主知道自己丢失了多么大的一个助力,这么一来,就更不可能放弃苏潇然了。 退朝后,国主连忙带着十数箱子的礼物去关心苏家一行,临出宫门,却看到秦子夜跑过来,“父皇,子夜也想去探望馥宁。” “罢,一同去吧。”一队人是浩浩荡荡往那算得破旧的将军府去,一路上引了百姓的好奇围观。 “诶。听说苏大将军今日连早朝都没去呢。”有百姓嘀咕,“你说苏大将军是不是对国主不满啊。” “国主是君,苏大将军是臣,就算不满。苏大将军也不该表现出来啊。唉,也亏了国主贤明,非但不计较,还亲自去关心。” “有这样的国主,实属我凉国之幸啊。” “对对对,只求苏大将军别把府邸被烧这事儿迁怒国主,毕竟……” “你怎么说话呢,苏大将军和国主是那般……咳,怎么可能迁怒。” “国主驾到。”宫人嗓音尖锐得让人难受,可还得跪下行礼,于是护卫们齐刷刷跪下,“拜见国主,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殿下驾到。” “……”有人偷偷抬眸,还真就瞥到了秦子夜。完了完了,国主这会儿是计算好了来的,又带上了二殿下,可别是要把自家郡主赐婚给二殿下了。 想归想,该跪还是得继续跪,于是垂头,“拜见二殿下。” 云凉河算是被困在将军府了,苏潇然一大早就把云凉河叫去重新打扫过的书房,然后试探了整整半个时辰,等到再出来,苏潇然就严肃的宣布,从今往后,云凉河是将军府的……长驻医者! “爹,云凉河是个危险的家伙,你留他干嘛啊。”苏堇跺脚。云凉河这个人,只有需要的时候才该去接触,其余时间,万万不能过多相处,那可是会被洗脑的。 苏潇然点头,“就是因为他危险,爹才要留在身边时刻看着。” “可是爹,”他是那种留在身边反而更危险的人啊。 “国主驾到。”将军府不算大,可从大门到苏潇然的书房还是有一点距离,等到苏潇然也听到宫人声音的时候,国主几乎已经到了院门口了。 苏堇立马闭嘴,又拿了面纱把脸重新遮住,接着就和苏潇然一起走出屋子行礼。 “不需要多礼,都起来吧。”国主难得摆出一张算得温和的脸,轻轻把苏堇扶起来,“朕的馥宁,受苦了。” “堇儿不苦。”酝酿了点点泪花,苏堇装得可怜。苏潇然瞥一眼苏堇的表现,只是淡然,也没说一句话。 “是朕管理疏忽了,馥宁若是有苦也无需含着,直接说给朕听,朕以后……一定好好保护馥宁。” 国主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苏堇知道,他虽然是喊着自己,也似乎是对自己说的这番话,而却是说给苏潇然听的。 凉国的今天离不开苏潇然,凉国的将来,也少不了苏潇然。国主这是挽留,只是这放不下面子的挽留,让苏堇也觉不耻。 “堇儿当真不觉得苦。”苏堇阖眼,“堇儿知道今日种种皆因前日因,这事,本来也不该怪国主您,又叫堇儿如何说呢。” “这……潇然呐……”国主的目的是苏潇然,苏堇机灵没着道,还是直接表明意思的好。 苏潇然转身,“国主也不需扯着堇儿,您是君,微臣是臣,有什么交代,国主直说便可。” 国主听苏潇然说‘您’,突然就心痛得紧,罢了罢了,也就这样了,进屋再尽力挽留吧,没有其他人在,有些话才能说出来。 “那就进屋吧。”国主松开苏堇,“馥宁,朕与你爹爹说些话,子夜就交给你盯着一会儿。” “堇儿知道了。”苏堇俯身,把目光投给国主身后的秦子夜。 “正好我与你也有些话要说,咱们去你的院子吧。”秦子夜探出头来,说话是小心翼翼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喜欢T^T “苏堇,他是谁啊,怎么还一直跟着。”从苏潇然的书房到苏堇的院子,秦子夜一直疑惑,也耐着性子没有多问,可……为什么进了屋他还跟着,明明那丫鬟和那青衣的书童模样的人都留在屋外了。 “不用太在意他,他……只是给我治脸的。”苏堇拂拂凳子坐下,又给秦子夜倒了一杯茶。 “哦,那让他出去一会儿行不行,我……我是真的有话要跟你说,”看到苏堇的疑惑,秦子夜又故意压低的嗓子,“关于三弟的。” 苏堇挑眉,目光穿过秦子夜意味深长的落在云凉河身上,云凉河唇轻启,连眼角都是笑意,“殿下有所不知,郡主所中之毒恶劣,云某当时时注意以防恶化。” “殿下要求,恕难满足。” “他……他说的是真的啊,苏堇你的脸……还会恶化?”秦子夜慌乱,说话也不怎么利索了,一张嘴张了又合,也咽下不少唾沫。 再也管不了云凉河的去留,秦子夜只是犹犹豫豫,“三弟本来就……如今可怎么办嘛。” 苏堇不着痕迹瞪一眼云凉河,然后一个劲儿的安慰秦子夜,“能治好的,能治好的。再说,我不是早就表明意思了吗,我啊,是不会嫁入皇室的,三殿下也好,怎么都好,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么多年你也不烦。” “可是三弟真的很不错啊,”秦子夜垂头,“苏堇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如今又遭毁容,再这么下去,就真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不嫁咯,”反正我苏堇也不稀罕那些外貌协会的俗人。 秦子夜犹豫,“那……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我…我不嫌弃你。”最后一个字落下,秦子夜突然抬头,那双叫苏堇也觉得妖艳的桃花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苏堇,小心翼翼却也沾着深情,深情和期待。 这样的眼神看得苏堇有些发慌,她怎么不知道秦子夜居然对她生出来这样的感情,几时生出了这样的感情呢。 “子夜啊,”苏堇别过头去,“咱们认识也有六年了,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多做掩饰,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其实是当小弟弟,秦子夜的性子太适合做弟弟了。 “是啊,朋友。”秦子夜轻轻咬唇,“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帮你啊。” “殿下涉世不深,会生出这般想法也是自然。”云凉河踱步,食指修长,在嘴边轻轻捻着,“只是云某以为,这样的帮忙反会耽误了郡主。” “什么耽误!”秦子夜猛然起身,反应过于激动,“我可不想耽误苏堇啊,我……我是怕她嫁不出去了,会遭人笑话。” “殿下这般反应,必是连自己的心都没有想清楚,如何不是耽误郡主。”喜欢就是喜欢,可秦子夜连喜欢苏堇都不敢表现,只借口是朋友的帮助。云凉河轻轻摇头,这样的人,本来也配不上苏堇。 秦子夜沉默,眉头皱得叫人觉得愧疚。他是那样胆小敏感的人,会说出这番话已经是下了决心,这会儿遭受打击做出这副样子,如何能叫人不愧疚。 苏堇起身,“子夜不需要太在意他的话,他这个人啊……”说话都有深意,可不能被他套进去了。 “他说的对。”秦子夜突然打断苏堇,“我连自己的心都没搞清楚呢,我…我方才……说了胡话,现在就收回来吧。” “再就是,我这次是来看你的,这是给你的药膏,我母妃亲手做的,希望对你的脸有些帮助。”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秦子夜脸通红,几乎是双手捧着递给苏堇。 苏堇接过小药瓶,秦子夜立马快步到门边,末了再回头对着苏堇,“苏堇,等我想明白了,我就来娶你。” 苏堇突然想起六年前和秦子夜初见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突然的回头,说了一句什么话,好像是和三殿下秦子唐有关。然后这六年,秦子夜一直为了那句话在努力,一直都是不达当初定下的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而现在……秦子夜…… 苏堇有些失神,再抬头,秦子夜已经推门出去了,门口站着一脸迷茫的绿芙和昌林,盯着苏堇看了好一会儿。 云凉河迈着步子近了把门合上,又笑道,“我以为你会给我说说你和这个二殿下。” “你不是一眼知人的一生么。”苏堇挑眉,重新坐回凳子上。 “夸大的说法罢了,也值得你当真?”缓步走到苏堇身后,云凉河抬手给苏堇捏肩,“所以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出出主意是吗?” 苏堇阖眼,“秦子夜不适合我。” “我的城府不算浅,而他,是那样一个干净的人,何况,我对他从来都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苏堇说男女之情,那是她从秦子夜眼里看到的东西,秦子夜没想明白,而她,是不愿意承认。 一不小心就过去六年了,秦子夜的干净一直都让苏堇觉得惭愧,或许不是秦子夜配不上她,而是她苏堇,这样一个城府不浅,又颇有算计的苏堇,配不上秦子夜! 云凉河笑,“对我呢?” “什么?”苏堇睁眼,又仰头看云凉河。 云凉河依旧温润,像是三月的河水,他说,“男女之情,对我,你有过吗。”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居然这么问。”苏堇惊愕,这是怎么了,桃花运泛滥了,于是烂桃花多了? 先是醒过来的月衡一会儿嚷嚷着嫁她一会儿又要娶她,接着就是秦子夜莫名其妙来一段,不嫌弃她?现在可好,才相处了几天的云凉河居然也问她这样桃色四溢的问题。 可云凉河似乎是认真的想过了,嘴角噙着笑,连眼里都是溺爱般的东西,“以你的说法,六年前是我把你送来的,所以,我们认识六年了吧。”六年,很长了,也足够了。 “我选择狗带!”苏堇起身把云凉河往门的方向推,“行了你出去吧,我要想些事情,你在这里我没办法思考。” 还是秦子夜站定的那个位置,云凉河顿住,突然来一句,“方才……是见你心烦,逗你的。” 苏堇一愣,没有看到云凉河眼里一闪而过的苦涩。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的他们是初相识,她对他过分防范。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苏堇要思考人生了! “恭送国主!”苏潇然高呼着把国主送出去,所有的姿态都恰到好处,而偏偏只把国主送出了书房,再没有继续下去。 国主的脸色不太好,走出将军府后看到一边沉默的秦子夜,脸色就更难看了。 “子夜,你这是什么情绪。” 国主突然严厉,让秦子夜身子一僵,“回父皇,子夜……在想事情,想得入神了,难免……” “罢。”国主话锋一转,“你向来与馥宁关系不错,方才是聊了什么?” “嗯……子夜,子夜觉得,如今馥宁年纪也不小了,加上此次脸被毁容,这出嫁怕是有些困难……” “你这么跟馥宁说的?”国主的眉毛挑得老高。要不怎么说这二儿子胆小又天真呢,居然敢这么直白的说,也不怕话语伤了苏堇。 秦子夜垂头,“子夜是这么说的,子夜还说,若是馥宁真的嫁不出去,子夜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娶她。”秦子夜说出这话的时候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为了她去违背父皇的意愿,居然是这样的感觉。 国主是真的愣了一愣,他也没想到一直闷着的二儿子,居然也是有些胆子的。“你可知道馥宁是朕为子唐定下的。” “子夜知道,”秦子夜缓缓抬头,反正话都到了这地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可是三弟不喜欢她,三弟不愿意娶她。而子夜愿意。” “你喜欢她?”国主一张脸慢慢板起,周身玄力开始流转。秦子夜就有这种感觉,他要是敢说喜欢,国主肯定要一耳光扇过来。 而这里是将军府里,四周还有丫鬟和护卫,秦子夜觉得国主不会这么不留情面。再怎么气愤,也该是回宫以后,而秦子夜觉得,自己不应该害怕。 “是。” “子夜喜欢她。”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毁容或是其他,我就是喜欢她了。 要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了,云九斋里,她抱住他。 (……………临近期末,,,) 第一百一十三章:灾祸继续 “小姐,周小姐来了,咱们见么。”绿芙不急不慢走进院子,最后站在和云凉河下棋的苏堇身侧,微微俯身,“看周小姐那模样,怕是有些要紧事。” 苏堇略微思索后落棋,头也不抬,“那就请她进来吧,数月不见,确实也该和她说说她爹的事情了。” 对于周梓月,苏堇更多的是好奇,也因为好奇,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和周梓月维持不错的关系,所以周梓月她爹,那个曾经在苏潇然手下做事的喜欢惹事的周大人,总以为自己靠着女儿攀了高枝,做事也就越发不经大脑了。 而撞出的祸,还得靠苏堇解决一部分。 绿芙点头,又出去请周梓月。 “……”苏堇盯着棋盘,“云凉河,你这颗棋子是怎么落到这里的?”苏堇不记得自己有丝毫的疏忽,可怎么一转眼就落了下风,再这么下去,非输了不可。 “这样。”云凉河勾唇,索性用他修长的手指夹起棋子重新做了一遍。 “你怎么能落在这个位置呢。”落在这个位置,苏堇这一盘棋就必输无疑了。 “不落到这里,你就有一半的胜算。”云凉河顿了顿,“唔,那我悔棋一步,咱们继续?” “不用,输就输吧,反正梓月一来我也不可能陪你继续下棋。”只是苏堇想不明白,云凉河是怎么注意到那个位置的,明明和秉辜北擎下棋的时候秉辜北擎都会忽视的位置,反败为胜的关键…… “你刚刚读心了?”苏堇若有所思,接着就笑眯眯的抬头,“你也真是脸皮厚,下棋玩儿而已,也值得你这么认真?” “明明过分认真的是你。”云凉河起身,“好了,客人该到了,我重新去泡一壶茶出来。” 看着云凉河缓步进屋,苏堇眨眼,“什么叫我过分认真,我明明是遵守规则的好嘛,那悔棋,本来就不应该。再说……” “苏姐姐。”人未至而先闻其声,苏堇顺着望过去,许久才见得一角翻飞的水蓝色裙角。接着就是十三四岁明眸善睐的姑娘,踩着欲飞的步子扑到苏堇面前。 “苏姐姐,我来看你了。”本来也是个长相不错的小人儿,虽然算不上惊艳,却也足够是让人幻想的邻家女孩的模样,当是叫人心心念念的人儿。 苏堇轻咳两声,提醒一般,“梓月,你都快搂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哦哦,我不是故意的,爹娘好不容易又让我出来,我就太兴奋了。”周梓月连忙松开苏堇,又偷偷吐了吐舌头,“对了苏姐姐,我娘啊,让我给苏姐姐带了上好的药膏,对苏姐姐的脸一定会有作用的。” 周梓月坐到苏堇的旁边,满眼的期待,“苏姐姐收下吧。” “那梓月就替我谢谢兰姐姐吧。”苏堇口中的兰姐姐就是周梓月的娘亲兰姜,按理说周梓月叫苏堇为姐姐,苏堇再叫兰姜为姐姐就有些乱了辈分。而她们是各叫各的,全凭高兴。 “哦。”周梓月偷偷笑,“不过娘既然是苏姐姐的兰姐姐,那…谢或者不谢都没什么问题。” 苏堇扑哧一笑,末了又端正表情,“罢了,你此次过来,莫不是就为了探望我?” “那可不……”周梓月抬头,突然对上苏堇那双认真的眼睛,又轻轻垂头,像是认了,声音低得可怜,她道,“是……也不是。” “还不是我爹,前些日子又因为没有收到岐山地震的消息,被国主教训了,然后……要被派去什么不毛之地做几年小县令。苏姐姐,等国典结束,我们一家就要离开国都了。” 从周梓月的声音里,苏堇听不到半点落魄,只是不舍。毕竟是待了十多年的地方,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苏堇抬眸,“梓月可是希望我爹去国主那里求求情?” “不是不是,”周梓月立马摇头,“我是来给苏姐姐告别的,早些来告别……” 有些话周梓月说不出口,可周大人让周梓月来找苏堇,一定是抱着让苏堇求情的想法,可惜周梓月到最后,不想再麻烦苏堇了。 这些年爹爹惹事多,早晚都会被罚的,又何必把我和苏姐姐好不容易堆叠起来的友情给磨灭了呢。 “……”苏堇沉默,良久,大概是云凉河提着一壶茶出来的时候,苏堇才慢慢开口,“国典,梓月想去吗?” “想去。”凉国国典十年一次,举国同庆,各国来访,那重头戏的晚宴是重中之重,叫人神往。 可晚宴的入场门槛太高,只有位高权重的人物和正二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带上一两个家属进入,周梓月是没机会了。 “那,我带梓月进入吧。”苏堇说得认真,居然让周梓月彻彻底底的愣住了。然后云凉河轻轻斟茶,茶香才让周梓月回过神来。 周梓月结巴,“苏姐姐,我……我……” “她既然这么说,周小姐就信她吧。”云凉河的噙笑,也是这话之后,周梓月才把云凉河凝在视线中间。 之前,之前的周梓月太关注苏堇,以至于基本无视了云凉河这般惊为天人美如谪仙的谦谦君子,而既然看到了云凉河,周梓月已经不愿意移开眼睛了。 甚至不去纠结国典的事情,周梓月小脸通红,“苏姐姐,这……这就是给苏姐姐治脸的云公子吗?” “……”果然还是小女孩啊。苏堇暗自摇头。 ……………这一章多分割…………… 古月成功进入所谓的杀生楼,仅仅是对那暂时的头头洛央有几分不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呢,古月总觉得那洛央对自己过分关注了。 “可别是看上我了!”想想都觉得骨子也酥了,古月咽了唾沫,“千万别千万别是,就洛央……洛央?” “洛央他的长相就不是我喜欢的。”耸了耸肩,古月迈步走进试炼。 这些天各种试炼一个接一个,古月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外面,也就不知道苏堇受的苦。若是知道了,或许古月也早就不顾一切冲出去了。 洛央站到古月之前站的位置,冷眸扫动,随手招来一个黑衣人,“等她出来,就着手下一套魔鬼训练,必须在凉国国典之前把她训练到能拿出手。” “是。”黑衣人单膝下跪,姿态十足。 然后洛央就冷哼,“主子有交代,对她的试探可是适当增多,只要别把事情闹大,你们就随便试探。”反正我已经试探够了。 没错,就是刻意的试探,也不知道古月脑子怎么长的,居然会以为洛央看上她,要知道,洛央可是苏堇的人啊! 朝堂上又有大事发生了,因为苏潇然连续好几天不去早朝,也不去跟滋水下段的救济,朝堂上对苏潇然不满的迂腐文官们和秉辜北擎以外的武将大闹了一场,正闹的昏天黑地呢,就有急报送来。 “报,岭东急报,紫气升,天火降,岭东有两座山着火,火不灭,温度也越来越高,直叫百姓苦不堪言。” “……”凉国这是怎么了,又是大雨溃堤坝,又是岐山地震,这会儿居然降天火?你要说是森林起火可能还值得相信一点,可这………天火? 什么鬼,天要灭凉国? “国主,这个季节森林也不太可能起火吧。”有武将犹豫着开口。森林起火多是夏日,可这都秋天了。 “要不怎么说邓将军说话欠考虑呢。”文官轻哼,“急报上说的是天火,天火邓将军知道吗,就是从天上落下来的火,这火遇秋天干枯的树木,起火也不过意料之中。” 国主拍案,“都给朕消停点,现在可不是你们闹腾的时候,还不赶紧想法子解决岭东之火!” “说起这不灭的火啊,嗯馥宁郡主府上那场火就……” “报,秦…秦州,海……海啸了。” “……”你tm在逗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偷他出来 凉国近来多灾难,可也与褚国呈没什么关系了。辞官之后,褚国呈收拾了行李遣散了仆人,准备在夜里带着褚封低调出城。 “这一走,怕是再难见她了。”褚封支在车窗边流露着不舍,那一张脸惨白得吓人。 顾一怕褚封受了凉,连忙伸手把车帘放下,等褚封怏怏的转头看他,他才无奈,“公子,芙潇姑娘不喜欢见你这副怏怏的模样,你是知道的。” 顾一倒是希望激起一点褚封的精神,可没想褚封反而更加怏怏。 褚封垂头,连呼吸也弱了下去,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接着就听到褚封低声,“我倒是希望她再来说我两句。” “罢了,本来也是将死之人,何苦还奢望。”将死之人,为什么还要去奢望一个花儿般美好的姑娘的爱呢。褚封摇头,看得顾一心疼。 “公子啊,你可别这么想。”虽然知道自己说错话,可顾一不知道怎么挽回。唉,照这么下去,生生又添上相思病,公子要熬到秦州,怕是难了。 褚封轻叹,索性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半天也不说一句话。顾一小心翼翼的照顾,只求别在刺激到褚封。 三辆马车嗒嗒,很快就驶出了城门,芙潇站在城门附近的一处茶楼的窗边,呆呆的望着马车离开。 “你当真不去送送他?”芙湘走到芙潇的身后,声音也莫名沉重,“他此去或许就是永别,你也不去再见他一面?” 芙潇甩袖回转了身子,“当初本来就是我和月衡大意,害他至此也还没个交代,怎么敢再见他。” “那你三天两头跑出丞相府,不是去见他的,不是去照顾他赔偿他的?”芙湘偷偷勾唇,看着芙潇一张脸慢慢浮上红晕,眼里居然也闪过了算计。 芙潇却语塞,“我……我那是替月衡去赎罪的。” “不说了不说了,要治好主子的脸还需要些药材,我得去找药材去了。”慌忙逃离了芙湘的视线,芙潇靠在门边的墙面长呼一气,“以前也没觉得芙湘烦,可今天怎么还一直呛我。我……我和褚封明明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吗,可是为什么想到这里有些想哭呢。芙潇揉揉鼻子,迈着大步走开。 芙湘随便坐了下来,自顾斟茶浅饮,“嗯,芙潇她真的陷进去了,主子说帮……可该怎么帮呢?” “帮了之后,芙潇承认了自己的心又如何,那……褚封不是快死了么,恶妖蚕食至油尽灯枯,可没有办法治,毕竟那恶妖我们毫无应对的办法。” “唉。”芙湘摇头起身,“所以说啊,后面的日子芙潇可有的苦了。” “嗯?”刚准备迈步出茶楼,芙湘却猛然一顿,再抬头,入眼就是一袭青衫的苏堇。 虽说苏堇的脸还没治愈,可作为风晟,覆上薄如蝉翼的换面之物后,与先前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眼里闪烁着满足的月衡跟在苏堇的身后,也还算得乖巧。 “主子。”芙湘连忙上前搀扶着,“你怎么来了。这毒还没解彻底,你还当多歇歇才是。” “褚封的事终究不能让人不管,就算是为了芙潇,也得再上试一次。”苏堇走到窗边,往下看到正迈步的芙潇,嘴角轻扬,“先跟着芙潇,帮她看清自己。” 芙湘点头,莫名为芙潇捏了一把汗。主子亲自出手,芙潇可有的心疼了。 而月衡就看着苏堇,从头到尾也不说一句话,看上去倒也安静乖巧。 可苏堇受不了月衡的目光,那全是满足和类似溺爱的目光,叫苏堇都吃不消。那么索性就不去在意他,还是任由他高兴吧。 “诶,客官,这时辰茶楼也该打烊了,您说这……”有小二小心翼翼的靠上来,轻轻扣了门。 苏堇抬手示意芙湘结账,芙湘连忙递了碎银子给小二,“麻烦小二哥了。” “不…不麻烦,不麻烦。”小二拿了银子,突然有些紧张,苏堇领着芙湘和月衡出门去,小二连忙追上去送了一段路。 “你跑哪儿去了,还不赶紧收拾了关门歇息。”夜色渐浓,小二把苏堇送出去后再回来,掌柜的却板了一张脸。 小二陪笑,语气却小心翼翼得紧,“掌柜的,我方才送的那人……可是个大人物。” 掌柜的好奇,“什么大人物,这渐渐接近国典了,大人物确实也多了起来,可……你倒是遇上什么大人物了?” “嘿嘿。”小二反倒卖弄关子,“小的瞅那公子的模样,又瞅了那身边的丫鬟,再说这结账的碎银子……” “唉,自然就是那青衫轻扬风自……”舞,小二正怀着感情准备念上一段,掌柜的却两眼放光,“青衫轻扬风自舞,那不就是公子风晟么。” “……”小二翻白眼,把刚收的银子放账台上,也就兀自收拾去了。 夜里的长街自然别有味道,密密麻麻的灯火照亮了黑夜,星星点点的光和天空灿烂的星河一般绽放神秘。 说是万家灯火眠也还早了些,毕竟百姓也好,王公贵族也罢,理当觥筹交错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芙潇是在城门转悠了一会儿,最后咬咬牙,提着一盏灯笼就出城去了。因为玄法修为还不错,芙潇很快就追上了褚国呈一行渐渐慢下的马车。 隔了不算远的距离,芙潇看到顾一扶了褚封下马车。那一袭白衣的褚封真是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了似的。 “看也看了,我还是回去吧。”芙潇抽抽鼻子,抽身就想离开。 而黑夜中有人叹气,“唉,这人眉心已经开始发黑了,最多还有五天的时间。” 芙潇听罢,自然就顿住了。“五……五天?”她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动,可还拼了命的掩饰和不在意,连忙别过头,是没有可信度的强调,“那……也与我无关。” “你说无关便无关吧。”苏堇摇头,带着月衡从黑暗中走出来。至于芙湘,玉人阁正是生意之时,肯定是要回去看着玉人阁的。 “可是芙潇,褚封今日遭受的东西,多半是月衡造成的,一会儿你去把褚封偷出来,”苏堇说得认真,让芙潇也忍不住瞪大眼睛,而月衡垂头,安静的听苏堇继续说,“你把人偷出来以后,我会和月衡一起尽力把那恶妖弄出来。” “那,若是恶妖除了,褚封他能好吗?”芙潇激动,一双眼里满是期待。 苏堇勾唇,“之后叫他好生补补身子,自然是能好的。” “能好的能好的。”月衡附和着,又偷偷拉起苏堇的衣角,“晟……”儿。 “闭嘴,一会儿该怎么做怎么做,别惹事。”苏堇板脸。对月衡这种有用但是……不怎么受控制的家伙,苏堇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哦。”月衡闭嘴,垂着头倒有几分可怜巴巴,叫人心疼的意思。 ……分割…… 褚国呈虽然是趁夜离开,可满朝文武谁都有些路子,在褚国呈一家坐上马车的时候,路边就已经探子各自禀告自己的主子去了。 国主是坐在殿宇里,就算有身段极好的蓉贵妃在侧,国主的脸依旧是满满的无奈。 “可是在想丞相之位由谁来接?”蓉贵妃轻轻给国主按肩,“可惜后宫不干涉朝政,不然,蓉儿还真想给你分析分析。” “分析倒用不着,褚老丞相走便走了,新的丞相朕也有人选,朕担心的仅仅是这交接太粗劣。”国主摇头,“再就是,国典之事也当准备准备了,而潇然那边,他是一点重回朝野的心思也没有。” “朝堂上的事情蓉儿不懂,蓉儿只知道时辰不早,咱们也该歇歇了。”蓉贵妃捧起国主的脸,嫣然着凑了上去…… 刑部的周大人轻轻扣响桌面,沉思着沉思着,许久才开口,“褚国呈连国典都不参加,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人,剩下这些人,可有的罪受了。” “苏潇然的脾气可不是众人想象的那么好,这一点之前我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就知道了。国主失策,这次的凉国国典,是注定不会如往日那般顺利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生死之际 “公子,夜深了,您啊,还是回马车上歇着吧。”顾一给褚封披了一件衣裳,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再这么待下去,又得着凉,可不是叫芙……唉,叫老爷担心么。” 顾一轻易不敢再提芙潇,只能扯上褚国呈。好在褚封仅仅是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也觉得夜凉,自然就由着顾一搀扶他回到马车。 “今夜只能这么凑合着待在马车里了,”铺整了软榻,顾一说,“照老爷的说法,明天傍晚我们就能到芙江镇,可以住客栈呢。” 帮助褚封躺下,顾一又给褚封盖了好几层,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早些睡吧公子。” “咳……顾一,太厚了。”褚封怏怏,差点闷出汗来。 顾一瞪眼,“什么?厚?” “这还厚啊,公子莫不是想着凉。”嘟囔着嘴,顾一给褚封擦擦汗,“好了好了,擦擦汗擦擦汗啊。” 褚封躺在软榻上,连翻身也觉得困难,而顾一弯着身子蹲在软榻旁边,本来就疲倦得紧,加上空气里似乎有一股什么香味,顾一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芙潇的周身有玄力萦绕,借着月光朦胧,芙潇仅仅纵身一跃就窜上了马车,一眼看到软榻上熟睡的褚封,芙潇皱眉。 “扛就扛吧。”小心翼翼的上前,芙潇咬牙一把将褚封扛上。 脚踩虚空,芙潇的动作迅速得叫人咋舌,直到芙潇把褚封稳稳的放在苏堇面前,月衡一抬头,也还能看到空中有莲状的玄力慢慢消散。 “快点快点,我去附近守着。”不会让人打扰你们弄恶妖的。芙潇转身,迈出几步后又顿住,“迷香只有一个时辰,能不能争取在他们醒来之前把褚封送回去?” “不好说。”苏堇的目光死死凝在褚封身上,却挥手支走芙潇,“你去守着吧,也别想太多。” “晟…”儿,月衡凝了凝手诀,一抬眸就看到苏堇威胁般瞪着眼,抿了抿嘴,无奈嘀咕,“咳,可是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能叫你主子,不能。” “那就叫公子!”苏堇取出无机。在云凉河的指导下重新炼血过后,无机比之前来得更加随心所欲,那种从骨子来的亲昵感,显得真实。 苏堇白皙的手指划过无机上的纹路,抬头盯着月衡,“主子和公子,二选一。” “那还不如叫哥哥或是姐姐呢。”掐了手诀,月衡周身突然聚拢一些蓝色的灵力,灵力环绕在月衡四周,在这夜里看上去也颇有几分神秘和美感。 苏堇一愣,接着就轻声喝,“闭嘴,安心做事情。” “去。”月衡凝重,快速移步到苏堇前面,想着好歹能保护苏堇,然后控制四周的灵力席卷,直奔着地上的褚封过去。 “扑哧扑哧。”耳朵里重复着这样的扑哧声,苏堇看着蓝色的灵力不停钻进褚封的身子,然后有黑色粘稠的物质开始从褚封的毛孔冒出来,铺满一地,充斥鼻间的全是叫人作呕的味道。 紧了紧拿着无机的手,苏堇满脸防备。 “月衡会保护好……公子的。”大手一挥,月衡分离出一些灵力来做成保护光罩,一如之前保护芙潇一般把苏堇护在身后。 苏堇戳戳月衡的后背,“要保护我,你总得先学会隐藏自己的害怕。” “诶?”月衡整张脸都开始抽搐,而语气里还是疑惑。 苏堇摇头,“别抖了。”是的,抖。从黑色粘稠的物质开始外冒,月衡就一直在颤抖,最要命的是月衡居然毫无察觉。完了,这孩子已经被吓成感知障碍了。 “月衡没抖。”弱掉了气势,月衡嘀咕。 “明明已经面对过一次了,怎么反倒怕成这样。”苏堇看着月衡强迫了自己镇定,眉头轻佻,“再说,以芙潇的说法这恶妖还重伤着,所以比起上次要轻松不少……” “可,那毕竟是月衡第一次面对恶妖,第一次就失败……打击就太大了。”黑色的粘稠物质越来越多,月衡强忍着害怕,也死死盯着那些黑色粘稠物质慢慢聚拢成藤蔓状。 苏堇同样是高度紧张,毕竟那恶妖,是属于难以对抗的存在,而还必须刺激月衡,于是苏堇启唇,“你若是怕,等恶妖逼出来,你就可以回去。” 月衡一听果然就急了,连忙咬牙,“不,绝不,月衡还要保护你。” “那就好好保护我,最好是证明你能保护我!”手里的无机开始传递暖意,苏堇就看着恶妖控制着褚封睁眼。 月衡动了动手指,准备好随时掐手诀,只用了一个字来回复苏堇之前的话,他说,“好!”我证明给你看,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不就是恶妖么,我还天生就是恶妖的克星呢! “还真是不死心呢,居然还敢来,你真不怕我把这个人弄死是吧。”褚封的眼猛然一睁开,接着就有凶芒一闪而过。 褚封直直的站起来,看到月衡身后的苏堇,咧嘴就是桀桀样的大笑,“哟,这回换了个女扮男装的小娘皮,不错不错,知道大爷的喜好,还刻意防备了是吧,可惜啊,大爷就tm的眼尖。” “你你你闭嘴,不许说……”小娘皮!月衡发怒,周身的灵力就像不要钱似的呼啸而出,直直冲着褚封的脑门拍去。 恶妖讥笑,非但不躲还特意把脑袋往前送了送,“哦,既然你也不关心这个人的死活了,大爷就随你的心愿好了。来来来。冲这儿来!” 月衡还真是气得跺脚,拼了命调转灵力的攻击弧度,偏偏对恶妖无计可施。“恶妖,你有本事出来!” “大爷胆子小,大爷不出来。反正再过几天大爷就把这小子吃干净了,到时候,大爷还想钻进你旁边那小娘皮的身子里……唔唔,想着就销魂。”恶妖猥琐,一边还控制聚拢成藤蔓的黑色粘稠物质蚕食月衡筑的保护光罩。 “不是说换个方法,能把恶妖骗出来?”之前是月衡跃跃欲试,说不强迫性的拉出恶妖,只用灵力侵入,让恶妖四处溃散,最后在褚封体外聚拢,也算是把恶妖骗出来了。 而此刻苏堇看着不断回缩的黑色粘稠物质,感受着月衡的无可奈何,也就有些疑惑的问了月衡一句。 可回话的是恶妖,苏堇话刚落下,恶妖就桀笑,“这一点小娘皮有所不知啊,这家伙的力量太奇妙,大爷一下就记住了,既然已经知道是他,大爷就是宁愿吃点苦头也会不窜出来受制于你们。” “唉,可见大爷附身的小子与你们关系不错,就算是为了这小子,你们也不敢下狠手…” “噗。”恶妖正得意,月衡却抬起一双幽幽泛起蓝光的眼,面无表情的一抬手,原本算得温和的灵力立马有了暴虐倾向,急冲冲的拍向褚封的胸膛。 “咳咳……”苏堇眼里是褚封捂着胸膛喷了一口鲜血,再抬眸,苏堇看到褚封眼里闪烁着凶芒,是那种叫人心惊胆战的凶芒。 “是大爷太大意了,呵……呵呵哈哈,”褚封猛然凝眸,恶狠狠的,“今夜,大爷非把你收拾了,把小娘皮糟蹋了不可!” “你敢!”苏堇没见过这样的月衡,或许本来苏堇也不怎么了解月衡,总而言之,如今的月衡有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儿。或许,是因为她。 苏堇轻叹,“别伤着褚封。”月衡发起狠来,刚刚也看到了,根本就是不管褚封的死活。 “要么他死,要么我死!”月衡咬牙,谁在乎他啊,该死的恶妖,居然敢亵渎我娘子……额,公子! 苏堇见事情不妙,发展完全脱离了自己计划的轨道,而月衡已经迎着恶妖冲上去了,看那架势,是非得分出一个胜负的。 “不行,褚封要是死了,我可没法给芙潇交代。”苏堇咬牙,玄力流转在无机和她之间,认准时机,苏堇轻身一跃挡在了月衡和被恶妖操控的褚封之间。 “碰!” ………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要去睡觉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化险为夷 黑夜里,蓝色的光芒和黑色粘稠的物质碰撞在一起,算不上刺眼,可在黑夜之中,总也那么引人注意。 芙潇远远的望见,心里猛然一颤,“这……怎么这么大的动静……”正疑惑着,芙潇一抬头就看到有个白影超过自己,冲着苏堇的位置去了。 “小贼,你给姑奶奶站住,不准过去。”芙潇发狠,握着一把玄力聚拢成的长剑,纵身一跃就追上去,可芙潇发现,那白影的速度太快,见所未见的快,她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影冲进了对立的中心。 “难道……主子和月衡一起都只能和恶妖持平吗?”愣愣的望着黑色粘稠物质和蓝色的光芒相互消散,芙潇的眼角突然开始跳动。 “碰……”是震耳欲聋的响声,芙潇看着褚封从对立的中心向着她倒飞过来,速度惊人,还能听到凌厉的破空声。 “褚封!”来不及想太多,芙潇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冲上去,再纵身一跃,顶着反向的速度力量把褚封死死的抱住。 “哧……”芙潇在由冲击中心反向而来的力量面前终归是不够看的,就算她玄法第四层也一样。芙潇被这股力量狠狠的摔出去,然后在地面疯狂的摩擦,直至把衣服,把肌肤都给磨破才终于停下。 芙潇第一反应是看看褚封的情况,见他在自己的保护下并无大碍,才眉头一皱,“噗……”的喷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来。 这之后,芙潇再抬头,看着已经完全消散了蓝色光芒和黑色粘稠物质的中心地方,那里,苏堇扶着不知什么原因昏过去的月衡,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白衣的男人,而看不清模样,被黑色粘稠物质包裹的恶妖在他们的对面。 “那个白衣的人,就是刚刚的白影,云……凉河吗?咳…”芙潇疑惑,好在恶妖已经从褚封身体里出来了,出来之后,一定就可以收拾掉。 “你……你是什么人?”恶妖盯着云凉河,警惕着,也偷偷往后挪了挪位置,只想抓住机会就跑。 没办法,对面以多欺少,三个怼他一个,他又不是肯拼命的性子,只能先把命保住,能逃就逃呗,日后重振旗鼓,再找回场子就行! 云凉河面色有些苍白,就连本该微红的嘴唇也是没有血色的样子,而他浅笑,是对苏堇说话,“我一会儿不在,你倒是会惹事。” “你要是想说教也等把恶妖收拾了,回去再说。”苏堇盯着云凉河手里的无机,有些不能接受。 就算无机是云凉河给她的,可她既然进行了血炼,怎么也该受她控制才对。 而刚刚,她冲上去和恶妖对抗的时候,无机居然自己脱离她的掌控,飞出去后放出了细丝把‘褚封’缠绕上。 这就算了,毕竟是为了保护她,问题是,为什么云凉河一冲进来,无机就自己飞他手上了。 接着云凉河就那么自然的捏着无机,周身的玄力涌出来,也沟通了四周的玄力穿过无机,然后……玄力居然就变成了和月衡一样的蓝色灵力。 月衡惊讶,一双眼瞪得极大,手上的手诀掐得愈发熟练,也是有了无机的配合,居然把恶妖给逼了出来。 然后么,恶妖同样吃惊,盯着自己被黑色粘稠物质包裹的身子看了好一会儿,抽了。“啊……!”恶妖大喊一声,爆发黑色粘稠或许是想反扑,于是这力量把褚封抛出去了,同时…把月衡震晕。 云凉河抹了嘴角的血迹站在苏堇的前面,代替苏堇和恶妖对峙。 这回是真的面对恶妖,没有了褚封这个顾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 “哼,你们还敢无视大爷,”恶妖轻哼,被包裹在黑色粘稠物质中的眼里却一闪而过算计,“要不是你们人多……大爷才不怕你们呢。” “你怕了?”苏堇挑眉。恶妖说要不是他们人多,他才不怕他们,他这就怕了?不应该吧,再怎么怕也不可能这么赤裸裸的表达出来。 像是被苏堇发现了秘密,恶妖立马装腔作势,“有本事单挑!” “别耍小聪明,我们这边本来也只让他对付你。”苏堇指了指身前的云凉河。月衡是晕了,而她要照顾月衡,不就是恶妖么,就让身子单薄的命阁之主云凉河对付吧,再说,她可是借了无机给他用呢! 无机!哼。 “那……那就好。废话少说,一战决胜负吧。”恶妖话刚落下,黑色粘稠物质立马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不是对着云凉河,而是错过云凉河从两边向着苏堇和月衡缠绕。 “就说你是小聪明。”苏堇瞳孔微缩,抱起月衡轻身一跃,或许躲得有几分困难,毕竟怀里还有个晕过去的拖油瓶,可终究是躲过去了。 苏堇回头,张牙舞爪的黑色粘稠物质突然蔫了,半点活力也没有。 “啊……啊啊……欺负妖,欺负妖啊,这要在以前,大爷早就……啊…早就弄死你们了…啊,饶命,饶命啊……” 云凉河用无机弄出的蓝色灵力牵扯住了恶妖,灵力聚拢成一颗球球,把恶妖困在里面,自然就截断了张牙舞爪的黑色粘稠物质的活力。 然后灵力球球不断缩小不断缩小,不停消磨掉恶妖周身的粘稠物质,叫恶妖也痛不欲生。再顾不得面子或是其他,立马就嚷嚷起来。 “你动作还算快。”苏堇意味深长的看着云凉河,目光还有意无意的落在如今在他手上的无机上。无机,哼! “是他想声东击西,借着攻击你,然后逃跑,难免就放松了警惕,”云凉河噙笑,“别忘了,我可是会读心的呢。” 苏堇只觉得脊背一凉,读心啊,真是神奇的能力,看来以后和云凉河待在一起,必须要学会一样技能,比如,让自己的心也跟着撒谎。 “你就不担心我躲不过去,然后被这恶心的物质……”伤到吗?苏堇想找茬,脸上自然带着几分怒意。 云凉河顿了顿,却没有惊慌失措,“我……相信你啊。”相信你的实力,更重要的,我在你身上留下的东西,可以保护好你。 他相信她?这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相信,还真是让苏堇觉得胆战心惊呢。不过,既然是相信,苏堇抬眸,一字一顿,“我还不怎么相信你呢!” “你会信的。”又来了,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叫苏堇以为自己的一切都在云凉河的掌握之中,真是不舒服的感觉! 恶妖最后那一声惨叫也终于落下,灵力聚拢的小球最后也只有拇指的大小,蓝色的小球中间漂浮着黑色的小点,就在空中顿着,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云凉河一抬手,小球就落到云凉河手上,递到苏堇眼前,云凉河说,“恶妖的话,拿给这只灵吃或是拿给被附身的那个人随身带着,能补回一部分的血气。” “那就给褚封吧。”苏堇接过,“也好让芙潇放心。” 芙潇终于背着褚封靠上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主子,恶……恶妖被收拾了吗?”就算是远远的看到,芙潇也还是想得到苏堇的确定。 苏堇点头,把蓝色的小球递给芙潇,“和檀香珠串在一起,叫褚封每天戴着。” 凉国国典是慢慢接近了,朝廷也好百姓也罢,全部都得开始准备,尤其这张灯结彩,是必须在两个月之前开始的,差一天都不行。 褚封一行离开国都已经三天了,芙潇坐在玉人阁的窗边,看着窗外忙碌着的百姓,时不时就长叹一声。 “我们的大姑娘芙潇,这是害了相思病。” 芙湘在一旁一本正经的打趣,让芙潇放不下面子,当即轻喝,“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啊你,没听主子吩咐吗,赶紧挂灯笼去!” “咯咯……主子可不是这么交代我的,主子说要注意各国来使。”芙湘顿了顿,强调说,“特别是陈国来使。” “二姑娘,有你的信。” 门口,丫鬟弯弯扣门,递来封粘着花瓣的信,芙湘就在芙潇面前打开,接着就凝重,“主子猜测没错,陈国的摄政王已经秘密来了凉国,尤其这会儿,或许已经在国都住下了。”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再有几天本渣渣就考科二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这是闹事 “爷,凉国近来多灾多难,您说这国典,还能挽回凉国的气运吗?”长街里,少年穿着丝绸制衣裳,打量着四周的小贩,却对身前穿一袭紫金长袍的少年说话。 穿紫金长袍的少年眉头轻挑,略显阴柔的脸上满是不可一世,“挽回气运?” “小三儿,你跟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能说出这种没水平的话。你没听他们说吗,天火,天火,天要亡他,你以为凭一次国典,能挽回什么。” 小三儿顿了顿,心说这毕竟是凉国的地盘,自家爷说话也不注意一点,没见四周有百姓不善,开始盯着他们了么。 “咳,爷,那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去和公主汇合吧。”小三儿特意压低了嗓子,生怕再被人听到什么可以威胁他们性命的内容。 “着急什么,好不容易离开王都出来走走,怎么能再去被她管着呢。”紫金长袍的少年轻哼,“走,跟着爷去玉人阁总阁逛逛去。爷倒要看看,让她无计可施的风公子是个什么样子!” 小三儿欲哭无泪,这怎么成,按公主的要求,这进了凉国国都是必须要去找她的,绝不能放任……这个纨绔小王爷乱窜啊。 “不是,爷啊,咱们……”小三儿放肆去拉住紫金长袍的少年。 “就你一天到晚的怕她,怕什么啊怕,这不是去见识见识吗,又不是去闹事的。”少年一个冷眼就瞪得小三儿不知所措。 小三抽噎,闹事不闹事,谁说的准呢,你可是不可一世的雪陇国小王爷啊。 “赶紧的,找个人带路!” 小王爷要去玉人阁,他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呢,只是……回去以后公主又不可能真的罚小王爷,到时候受罚的还是咱小三儿。 用一两银子做报酬,小三儿很快就找到了愿意给他们带路的人,一路走过好几条街,远远就望见那明显高出长街里其余建筑的玉人阁。 “爷,玉人阁总阁果然名不虚传,好生厉害啊。”小三儿忍不住叹,眼睛里都跳跃着喜悦。 小王爷同样眼前一亮,只是碍于面子,不太愿意在这个带路的凉国人面前表露出来,“啪。”一巴掌糊弄了小三儿的脑袋,小王爷轻哼,“没见过世面的奴才。” 小三儿委屈,一路上再也不好说话了,只能时不时抬头望一眼玉人阁的建筑,心里暗自惊叹。 “这位爷,这就是玉人阁了,只不过现在没到时间,还没开门,您可能得等上一等了。”带路的凉国人拱手,然后指了指玉人阁对面的酒楼,“这酒楼如今也属于玉人阁,您可以到里面坐着等。” “对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喝到玉人阁的名酒醉花酿呢。”带路的凉国人砸吧砸吧嘴,兀自陶醉。 小王爷眼角抽搐,“行了行了,小三儿,把银子给他,赶紧让他走。” 小三听罢点头,给了银子就把人往外推,那人却兴奋得嚷嚷。“那位夜啊,您可一定要到酒楼里坐坐,这二楼的一个房间可以看到玉人阁花魁芷兰姑娘的梳妆打扮,这可是我舅舅的女婿他表哥告诉我的,一般人我可不会说呢。” “真是没见过世面,爷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啊,哪里还需要上酒楼偷窥谁梳妆打扮!”小王爷轻哼,末了突然问小三儿,“不过小三儿,你说那房间能看到花魁换衣裳吗?” “这…这小三不知道。”小王爷还是小王爷,癖好叫人无法拒绝呢。 “这都不知道,养你何用啊你。”小王爷一把糊弄了小三儿的脑袋,“走了走了,上酒楼二楼去。” 小王爷在酒楼等了一下午也没看见谁梳妆打扮,一直到玉人阁开门迎客才,小王爷才终于知道自己守错了房间。 “你tm的逗爷玩儿呢,爷不是说了要能看到花魁梳妆打扮的雅间吗!”小王爷习惯性的抬手,二话不说就糊弄了酒楼掌柜的脑袋,看得小三儿心跳都慢了。 不是说好不闹事吗,小王爷啊小王爷,你这是要逼死小三儿呢。 掌柜的过这么久还没被人这么对过呢,当即黑了一张脸,可客人至上这是公子教的,那就忍一忍风平浪静吧,“这位客官,老夫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你可以结账出去了。” “嘿…”小王爷抬高音调,眼看着就抬手了。小三儿立马握住,心惊肉跳,“爷,玉人阁都开门了,也已经有好多人进去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占一个二楼的房间吧。” “对,占房间……”小王爷一个激灵,“不对啊,爷怎么也要三楼的房间才符合身份啊。” 小三儿顿住,几乎忘了怎么附和,小王爷却一脚踢开小三儿,“还楞着干嘛,赶紧的去啊。” 小三儿连忙踉跄着跑出去,然后小王爷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酒楼掌柜的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就算公子不在,大姑娘也够让着纨绔吃一壶的。哦,方才秦世子也进去了,这纨绔对纨绔,还不知谁赢呢。” 小王爷一进玉人阁,直接丢了一叠银票,“带爷去三楼。”小王爷不可一世。 “这…请问这位爷是以身份去三楼呢。”负责相关事宜的丫鬟小心翼翼,尽量不去惹怒至上的客人。 “你管爷是什么身份呢,这些银票还不够让爷去三楼吗!” “这……您有所不知,”我们玉人阁三楼的进入标准可不是银票。再说,虽然人家是丫鬟,可每天经过人家这双手的金票银票,数也数不清,您这些银票又算什么呢。 不等丫鬟说完,小王爷立马打断,“什么有所不知,你当爷没到过玉人阁吗,爷是那种没来过玉人阁的土包子吗!” 往实际了说,这确实是小王爷第一次到玉人阁,在雪陇国的时候什么都管得紧,他连出宫都没几次。可,这怎么能说出来呢,他可是小王爷啊。 “居然在小爷面前自称为爷,你活腻了是吧,土包子!”小王爷话刚落下,身后就是这样一个比他还放肆的声音,最叫小王爷觉得自己弱的是,那丫鬟看到说话的那人,居然眼角抽搐了,卧槽,是抽搐了,什么人比爷还吊啊这是。 小王爷转头,第一眼是个男人,那下巴都快戳到天上去了,长得嘛……不如爷好看。第二眼是男人旁边的女人,啧啧,那身段真不错,不愧是玉人阁的小妖精。 秦岩同样在打量小王爷,嗯,就这阴柔,像个小娘们,长得倒也好看,那细长细长得像一根线的眼,那长得想夏天的杂草的睫毛,那……啧啧,烂樱桃般的小嘴。倒胃口! “这位姑娘,爷给你双倍打赏,你来陪爷如何?”小王爷有心和秦岩杠上,于是当着秦岩的面,想把秦岩身边的小美人骗过去,以此打脸秦岩。 而秦岩么,真就怒了,“你tm说什么呢,小爷的媳妇儿也是你能肖想的?你tm找死啊。” “媳妇儿……”小王爷一愣,接着就大笑,“哦哈哈,带媳妇儿逛青楼,我……”卧槽。 胡慧儿反手就是一巴掌,那力度,足够把小王爷扇飞出去。四周看热闹的人咋舌,突然噤声。 “爷啊。”小三儿连忙跑过去扶起小王爷,一张脸涨得通红还冲秦岩和胡慧儿吼,“你们太欺负人了,你,你们……” “慧儿打的好,极好极好。”秦岩无视小三儿的吼叫,反而笑着夸奖胡慧儿,听得胡慧儿嫣然,还有几分羞涩呢。 “给爷松开。”小王爷踉跄着推开小三儿,重新站到秦岩面前,“你知不知道……”爷是谁啊,你居然敢这么欺负爷。 “啪。”胡慧儿再次抬手,却被小王爷一把捏住,小王爷轻笑,“你以为爷……”还会被你打第二次么?笑话! “啪!”胡慧儿被捏住了,可还有秦岩么,秦岩冷哼着上前,同样是一巴掌扇出去,虽说没有把小王爷扇飞出去吧,可那脸迅速肿起来,还真吓人。 “你们……你们……”小王爷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的,下一秒就哭得稀里哗啦。他长这么大没吃过这种亏,难怪天要灭凉国呢,凉国人太无耻了。 “什么玩意儿啊,敢来玉人阁闹事。”秦岩昂头,冲身边一个丫鬟道,“去,给风公子说,小爷帮他收拾了一个闹事的家伙!”小爷把闹事玩哭了,小爷真tm的厉害。 房间里芙潇正和芙湘说陈国摄政王的事情,听到楼下的动静后也是在窗前看完了这场戏,芙湘浅笑,“这紫金长袍的,当是雪陇国的小王爷,南宫启梁。” 第一百一十八章:诸事不顺 芙湘抱着一叠账本下楼的时候,秦岩还拉着胡慧儿在嘲笑南宫启梁。一楼的其余人或许也不知道南宫启梁的身份,可单单看南宫启梁的衣着,大众也知道那不是自己可以趁机嘲笑的存在。于是一个个抱着看戏的心态,不参与不评论。 “啧啧,慧儿你看,这土包子居然穿紫金长袍,他也不怕三殿下一剑把他砍了。”秦岩顺手搂过胡慧儿,眼角轻佻着,看上去比南宫启梁还来得不可一世。 而胡慧儿眉头微蹙,考虑颇多,“夫君,他当不是凉国人,咱们这么做会不会给家里添麻烦啊?” “那…”又怎么样!秦岩刚准备开口,南宫启梁却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胡乱的抹了眼泪,嚷嚷着,“对…爷可不是凉国人,你们这么对爷……”是会挑起雪陇国和凉国战争的。 “啪!”秦岩一脚踢过去,“小爷说话你少插嘴,还有,别tm在小爷面前自称爷!” 小三儿冲上来把南宫启梁护住,小声叮嘱,“爷,爷,忍住忍住,咱们毕竟是暗自来凉国的,要是惹了事被拎回去,那……脸可就丢大了。” “那你的意思,这亏爷是吃定了吗!”南宫启梁不服,推开小三就要自己站起来,“听好了,爷要见风晟,爷……” “这位公子。”听到南宫启梁直呼风晟二字,芙湘终于噙笑从楼道转角走出来,抱着一叠账本,穿着一件淡青的衣裳,看上去倒也清秀得叫人眼前一亮。 大众连忙问好,“二姑娘,今儿是你留在阁里清账啊。” 秦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打击闹事者是小爷该做的,二姑娘就不用道谢了。” 胡慧儿听罢扯了扯秦岩的衣角,有些娇嗔的意思,“就你话多。”秦岩陪笑,立马闭嘴。 而南宫启梁和小三儿听到芙湘这一声,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用一双泪花泛滥的眼望着芙湘,就等芙湘给他们做主了。 芙湘先是对众人点头以示礼节,再冲着秦岩和胡慧儿俯身,“芙湘见过秦世子,见过世子妃。今日之事芙湘已有了解,这一声谢,是必须要对秦世子说的。” “咳……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这小爷和慧儿的事情还多亏了风公子,这些小忙小爷也是能帮就帮。啊……既然二姑娘都来了,小爷就不杵在这里凑热闹了。慧儿,咱们走吧。” 秦岩咧嘴,拉着胡慧儿就往楼上去,临了还回头冲南宫启梁喊,“那土包子,三楼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尤其啊,是你这样类似暴发户的家伙。” 南宫启梁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要不是小三儿拉着,他非得冲上去和秦岩打一架不可。 芙湘面不改色,只等秦岩离开。然后才走近南宫启梁。“今日之事,芙湘需要一个说法,请公子与芙湘一同去二楼。” “好……好。”不知道是不是芙湘太过淡然了,这股淡然的劲儿让南宫启梁觉得心虚,也就任由小三扶着跟在芙湘身后上了二楼。 这一路都是恍恍惚惚的,南宫启梁甚至连芙湘对大众说的那句“今日是芷兰上台,希望各位也能有视觉和听觉的极致享受”,也没能听清楚。 “这…这位……二姑娘。”在二楼某房间坐下之后,小三儿犹豫着喊了芙湘一声。 芙湘噙笑,“芙湘不过一个管事丫头,承大家厚爱给了二姑娘这样正经的称呼,只是这称呼从公子嘴里说出来,倒显得生疏了。” “额……小三儿是下人,担不起二姑娘如此称呼。”小三儿垂头,许久之后又手足无措的把目光转向南宫启梁,“爷,二姑娘挺好说话的,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啪!”南宫启梁回过神,猛然一拍桌,“爷没有闹事,可是他们欺负爷,你既然是这里的管事,你……你得给爷一个……一个交代。” 看着芙湘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南宫启梁是说着说着就无奈压下了自己的声音,可是转头一想,不对啊,爷凭什么要受这种气! “你瞅瞅,你瞅瞅。”南宫启梁指着自己肿起的脸颊和衣裳上秦岩的脚印,“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你要是不给爷一个交代,爷告诉你,你这玉人阁,难!办!了!” 南宫启梁最后一字一顿的吼,自以为气势足了,可说完之后长呼一口气,再看芙湘依旧面不改色,就噙着那抹笑,让南宫启梁以为自己失败了。 “这件事,请公子细细想想,在这玉人阁内,公子可有失礼之处。”看过事情发展全部的芙湘当然知道这件事纯属秦岩挑事,可这毕竟是凉国,总该让外来的雪陇国小王爷长点记性。 看南宫启梁少有的沉默,芙湘浅笑,“公子与秦世子的言语冲突确实是影响了玉人阁一楼客人的心情,顺带一说,公子您‘咻’的那一下,砸坏了两张桌子,加上被推翻的桌子共损失了四桌茶水饭菜。” 南宫启梁的心猛然一跳,“怎么……你们还想讹爷?爷可告诉你啊,要不是那小娘皮扇……‘咻’了爷,爷也不会用自个儿宝贝的身子去砸坏了桌子,你要讹,你讹那小娘皮去!” “公子当真如此想法?”芙湘起身,她嘴角那一抹笑看得南宫启梁心慌得很。倒不是南宫启梁这个纨绔徒有虚名,只是在之前,那被秦岩收拾的那一下,把他的不可一世都给磨掉了。 南宫启梁也是好不容易才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既然是偷偷来凉国的雪陇国小王爷,为了不被凉国举国攻击,还是低调…低调一些。 可低调不代表他堂堂一个小王爷要吃一个世子的亏吧,绝对不行,就算这二姑娘这般言语也不行。“咳,爷既然是在这玉人阁……对吧。”南宫启梁瞥了一眼面前的芙湘,吧唧了嘴又继续道,“那……打他媳妇儿的主意是夜不对,可……能动口他们为什么动手呢,那……不是说先动手的人承担全部责任么。” “再说了,爷可连还手都没有呢!” 芙湘心里笑道,你倒是想还手,还不是太弱了没能力还手么。 轻呼一口气,芙湘凝眸,“依公子之言……” “叫那个什么世子,来爷面前道歉。”南宫启梁昂头,又看到芙湘勾了勾嘴角,立马补充强调,“要不是看着玉人阁风晟的面子上,爷可不会就一个道歉这么简单处理呢!”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是王爷又如何,在凉国,你依旧赢不了一个世子。芙湘移步,亲自给南宫启梁斟了茶,“这,恕芙湘无法做到。公子若还想在玉人阁消磨时间,待赔偿了玉人阁的损失,芙湘也还欢迎公子,若公子非要借着一丁点的理固执不休……” 芙湘站定,眸里跳跃着光芒,“那就休怪芙湘按阁里的规矩出手了。” 南宫启梁背脊一凉,下意识的握住小三儿的手。怎么说他也是不可一世的小王爷啊,怎么在这凉国诸事不顺,还被人欺负了去。“小……小三儿啊。” “爷,爷,小三儿在,小三儿在啊。”小三儿咬牙,心说自家爷用劲儿真大。 “给……给钱,给她钱。”南宫启梁嚷嚷,“听说玉人阁的规矩很可怕很可怕的,夹手指头啊!” 把南宫启梁的反应看在眼里,芙湘勾唇。杀生楼的消息没错,雪陇国极尽宠爱的小王爷,果然是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家伙。 云凉河帮苏堇收拾了恶妖,或许是当时消耗太大,身子也就越发的弱了。回到将军府后,云凉河闭门一整天,等到再出来吧,苏堇也还能看到云凉河的脸色较之前差了许多。 苏堇可不会忘了那个叫容洇的丫鬟看她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毒。 “苏堇,容洇她太关心主子了,若是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你……”你可以与我说说。变年轻的昌林在苏堇面前也与之前不相同,怎么说呢,之前他是青木济的老板,现在,他是云凉河的手下人。 “我不会在意的。”苏堇抬眸,视线就穿过昌林落在那一袭青衣的女子身上。 而临近的院子突然响起护卫的声音,喊着,“永战将军!” 苏堇凝眸,秉辜北擎突然来访,要么吃饱了撑的,要么,就是真正的大事发生,这差距好似云泥,叫苏堇不愿意多猜测。 还不如过去探探呢!苏堇迈开步子。 “我与你一起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做个说客 秉辜北擎并没有进苏潇然的书房,只是在院子里,和苏潇然相对而坐。 “永战将军屈尊前来,是为何事?”苏潇然不怒自威,可这股子威严,在秉辜北擎看来,本来也可有可无。他秉辜北擎,可不是会被这点下马威吓住的人。 “只是受国主之命,来告诉苏将军一件事罢了。”秉辜北擎轻轻勾唇,“还请苏将军在职一天,自谋其事。” 从馥宁郡主府走水到现在,苏潇然近十天不去早朝不去参与朝廷的办事,国主是等不及才找秉辜北擎,想让他来说服苏潇然。 可秉辜北擎的性子,并不适合做说服人的工作。所以原本秉辜北擎是要拒绝,可又想想,正好能把消息交给苏堇,也就冷傲着一张脸过来了。 苏潇然冷哼,“既然如此,就请永战将军替本将带句话给国主,就说本将淡漠朝廷,自愿请辞。” “苏将军放心,这话,北擎自会带到,只是……”秉辜北擎顿了顿,余光扫到正踩着莲步靠近的苏堇,突然变换了语气,“朝廷上不少文官迂腐,提议给苏将军降罚。” “按凉国法律,朝廷要员无故不朝,一次罚俸禄半月,两次罚俸禄一月,三次罚俸禄两月……苏将军近十日不朝,理当罚取俸禄三年,照苏将军的俸禄,应上缴纹银三百两。这之后,苏将军才能说辞官之事。” 苏堇远远听着秉辜北擎条理清晰,心里却冷哼,“真变态!” “三百两。”苏潇然眉头轻皱,“这将军府…”正好可以抵三百两。 “苏将军。”秉辜北擎面无表情,“将军府是朝廷的,如果北擎没有记错,当初苏将军只是记录在册,借住这府邸。” 苏潇然挑眉,“……是国主说本将劳苦功高,赏赐将军府为本将个人所有。” “苏将军记错了,国主准备赏赐给苏将军的是城北那处府邸,可是当初苏将军婉言拒绝,国主也就没有强求。这处府邸,确实是苏将军从朝廷借来的。”秉辜北擎勾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过分劲儿。 苏潇然抬头,他怎么觉得秉辜北擎来者不善呢,劝他?恐怕也没这么简单,若真是劝他来的,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绝。 “永战将军所言极是。”菀萝从屋子里出来,怀里抱了一个小箱子。 苏潇然转头看菀萝,眼角有些抽搐,“菀萝,你这是…”想做什么啊。 “这些总算将军府的私人财产了吧。”菀萝把小箱子放在秉辜北擎和苏潇然中间的石桌上,毫不犹豫的打开,表现着箱子里两根补血补气的名贵参类。 都是前阵子馥宁郡主府走水,他们搬回将军府的时候,别人送的东西,菀萝只是挑了部分留下,本来是打算给苏堇补身子用的。 “三百两,或许还差点,加上这些,总该够了。”菀萝索性把斜插在发上的珠钗也取下来,大大方方的摆在秉辜北擎面前,“就麻烦永战将军顺路,把这些交给朝廷,至于这将军府,我们明日午时之前会搬出去,从今往后,苏潇然就不是凉国的将军!” “菀萝……”苏潇然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娘。”苏堇终于站到苏潇然和菀萝的面前,表情复杂。 菀萝把苏堇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慰,“凉国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们早也还清了,就趁这个机会和凉国撇清关系,你爹不忍心给国主说这些,自然由娘亲给他下决定。” “没了凉国,也就海阔凭鱼跃,此后江湖肆意,快意恩仇,还能把当年的仇与恨彻底解决了。”菀萝说这话的时候,张扬得夺目,也真是说到苏潇然的心坎里了。 苏潇然轻叹,“罢,既然菀萝把话都说出来了,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那就麻烦永战将军把这三百两交给朝廷,至于请辞,我明日一早就去面见国主。”不论如何,辞官都是要得国主同意,若不然,可是会被一国仇恨的。 而苏潇然决定了辞官,自称立马就变了,这也让秉辜北擎眼角一挑。 秉辜北擎是真没想到这一家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呵。”不由的,秉辜北擎勾唇,“北擎可没有义务替苏将军带去上缴之银。既然没能说服苏将军,北擎这就告辞了。” 轻甩衣摆,秉辜北擎起身离开。此行的目的是给苏堇带来消息,不过既然是这种情况,应该也没机会说了。 苏潇然看着菀萝,“是不是把府上的丫鬟护卫也遣散了?” “屋里还有几根参,拿去卖了就作为府上丫鬟护卫的遣散费吧。然后咱们一家,回芙江镇去。”菀萝拉着有些茫然的苏堇进屋,留下苏潇然和云凉河面面相觑。 “事情既变,当初说定之事可到此结束,云公子可自行离去了。”许久之后,苏潇然像是松了一口气,对上云凉河那双春水般柔软的眼。 云凉河噙笑,“凉国国典竟是这般叫人惧怕,连万万人之上苏大将军,也忍不住要逃离了吗?” “……”苏潇然眼角抽动,“就算前面说好不问你的身份,可现在,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将军府遣散丫鬟护卫在凉国百姓看来是件大事,尤其那些丫鬟护卫个个都不肯离去,抱着自己的行礼在将军府门口蹲了一下午,还想着自家主子能把他们再叫回去。 可一直到入了夜,那扇门也没打开过一次,然后开始有部分人依依不舍的离开,这其中,以管事柳婆婆最早迈步。 “云公子,云公子,将军真的要辞官归乡,离开国都了吗?” 云凉河从侧门出来,身后跟着拎行李的昌林和容洇。有迟迟不愿离开的丫鬟眼尖,连忙扑到云凉河脚下,泪如梨花雨一般落下。 “松开!”容洇的脸色立马阴沉。这低贱的丫鬟居然敢碰主子,当真活腻了。 丫鬟颤巍巍的松手,可那泪花泛滥的眼还是满怀着希望,就那样望着云凉河。 云凉河轻叹,“命该如此,强求不得。离开便离开吧。” ……分割……… 菀萝遣散了丫鬟护卫,只留了绿芙还在苏堇身边。所以晚饭,是绿芙帮着菀萝一起做的,瞥着菀萝得意的眼神,苏堇只能挤一抹笑出来,“娘亲的厨艺倒是……”不减当年啊。 菀萝很少下厨,这只是苏堇第二次吃菀萝亲手做的东西而已,那味道,有些像打翻了盐罐子。 瞥一眼绿芙,绿芙垂头,“绿芙可不敢阻止夫人的动作。”再说,菀萝要放盐,那根本就是玄力流转间的事情。 这些只是在苏堇停顿的分秒发生的事情,而苏堇一停顿,苏潇然立马接话,大声赞道,“好!” 苏潇然大口吃菜,趁着夹菜的空挡还满足的点头,“菀萝的厨艺还如当初那般好。” “那就多吃点。” 菀萝的味觉打从出生就有缺陷,因为爱,所以苏潇然不吝赞赏。苏堇像菀萝一样给苏潇然夹菜,看着苏潇然满足的表情,苏堇突然觉得,或许平凡一些也好。 可,古龄还存在着,他说过他会把苏堇是祸女的消息放出来,就算是为了好好的活,苏堇也不能有半点放松警惕。 回到院子后,苏堇坐在窗边等着天边那轮月朦胧住整个世界,然后绿芙回到旁边的屋子休息,苏堇抬头看着矮墙慢慢靠近的黑影。 “不愧是永战将军,我爹在家也敢偷偷过来。” “呵,”秉辜北擎嘴角轻轻勾起,一跃到苏堇面前,“你要的盒子没找到,但是……探子来说,夜清到了国都。” “……为了凉国国典?”苏堇皱眉,“凉国国典究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该想清楚的是,若是你们一家离开国都,你……玉人阁,杀生楼,青木济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章:不允放人 清晨,当天空划破第一缕白,接着鸡鸣响彻长街旧巷的时候,菀萝就轻轻推门,把苏潇然那被时光斑驳着的铠甲和朝服,与兑换的三百两纹银一起放上马背,然后苏潇然翻身上马。 “我和堇儿在末沽街那处宅子里等你。”菀萝抬头望着苏潇然,“你也别多耽搁,小心他把你套住了。” “不会叫菀萝和堇儿等太久,或许等不到早朝结束我就出来了。”苏潇然伸手揉揉菀萝的脑袋,“那……我就去了。” “嗯。” 菀萝点头,苏潇然顿了顿,接着就扬鞭,策马离去。这一去或许是火海刀山,凉国的那群老迂腐也好,那群热血的武将男儿也罢,都是阻力啊。更别说,还有那个掌握着万万人的国主。 苏潇然离开后没多久,绿芙就拎着行李和苏堇来了门口,登上租来的马车,菀萝也好,苏堇和绿芙也罢,都忍不住把车帘拉开,又看了看这将军府。 和被烧得彻底的馥宁郡主府不同,尚存着完好的将军府总也是个可供念想的地方。 “走吧,去末沽街。” 驾车的是将军府原先的护卫之一,因为一直不肯离去,就在将军府外的角落里蹲了一宿,苏潇然策马进宫之后,菀萝才把他拎出来,“会驾马车吧?” “额……回夫人,属下会。”刚好这一伙三个女人缺个马夫,于是凑合着把护卫带上了。 这马车刚刚驶开,陆陆续续就来了附近的百姓。“昨个儿苏大将军把丫鬟护卫都遣散了,今儿怕是就要走了,这不,为了谢谢苏大将军这些年照拂,我把家里的老母鸡拎过来了。” “诶,我拎了两只大公鸡。” “我这儿一筐鸡蛋呢。”百姓们叽喳,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将军府开门。 “怎么回事呢,这苏大将军若是要去辞官,也该趁早朝去啊,这会儿,早朝都快结束了吧,怎么还不去门?” “别是咱们来晚了,苏将军一家早离开了。” “……”t^t 苏潇然策马至宫门前,立马就有侍卫过来牵马,“苏将军,您今日怎么不穿朝服呢?” 苏潇然要辞官这事一夜传遍国都,就算是守宫门的侍卫也有耳闻,这么一问,不过是国主的安排,还希望借此挽回些什么而已。 “早就没有穿朝服的必要了!”苏潇然凝眸,把马背上的东西全都取下来,双手捧着。 迈步走到殿前,因为时辰尚早,在殿前等候的官员也不过寥寥几人。“咳咳,苏大将军,你当真要辞官?”有人畏首畏尾却还是凑上来。 苏潇然板着一张脸,“上缴的纹银都在这儿了,还能有假?” “咳…”来人立马闭嘴,貌似这其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可当初说这些东西,是为了留住苏潇然啊,怎么反而把人逼急了。 旁边有人冷汗直冒,原本的打算是借上缴纹银这是难为苏潇然,留住苏潇然,可……他为什么在之前送了补血补气的东西过去,可怕的是,苏潇然一家居然没吃,这会儿居然换了纹银来上缴……国主不会因为这事儿弄死他吧。 苏潇然一句话把人往死里逼,后面来的文官就更不敢说话了,只有少数和苏潇然关系不差的武将站到苏潇然的面前,“苏将军,这马上就要国典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国典之后吗?” “不能!”苏潇然凝眸。 “不是,苏将军……”武将还想再劝劝苏潇然,刚一开口,却听得宫人声音尖锐,“请各位大人入殿,早朝。” 武将只能忍了又忍,直到把那句话压下去,才跟着苏潇然进殿。身穿龙袍的国主坐在高位,满朝文武皆是俯身跪拜,“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国主抬手,视线却有意无意的扫过苏潇然。旁边的秉辜北擎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等着常规议事,还是等着苏潇然说话。 “各位大人,例行上奏吧。”宫人的声音依旧尖锐,那样子是要把苏潇然的辞官之言压到后面。 部分武将听罢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例行上奏这些时间足够那些想留下苏潇然的人想好措辞了。 “公公请慢。”苏潇然上前半步,立马勾动了殿上大部分人的注意,紧跟着就是心里悬起一块大石头,苏潇然淡然,“微臣有事上奏。” 国主眼角抽搐,和身边的宫人对了对视线,最后无奈,“呈上来吧。” 呈上的是苏潇然辞官的帖子,写得倒是极为认真,有理有据,说是朝廷上有人轻视他一个大将军,居然拿罚款来威胁他,他受不下这种轻视,索性辞官。 “苏将军。”朝堂之上,国主这样称呼苏潇然。 苏潇然立马抬高双手,顺势把装纹银的箱子,把铠甲和朝服递上,接着就高呼,“求国主成全。” “苏将军,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朝堂一片混乱,直到国主轻轻阖眼,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你这是在逼朕。” “国主多虑了,分明是他们先逼微臣,哦,从今往后,就是草民了,草民如何敢逼国主您呢?”苏潇然面上严肃。 苏潇然原本没想这么早离开凉国,照他的想法,怎么也帮凉国过了国典这一关,可秉辜北擎那句句占理,步步紧逼,或许他真的只是听国主的话,为了刺激他留下。而苏潇然受不了这样。 再有,这件事是菀萝帮他下的决心,以他的身份参与国典之危险,丢性命也不过正常,倒不是他怕死或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凉国和妻儿之间,他总该考虑妻儿的感受。 就像菀萝说的,这些年他为凉国做了太多,反倒是委屈了自己的妻儿,这种事,还是少发生的好。 “朕……不准!”国主一字一顿,咬字清楚,这声就在殿里回荡,叫殿内百官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秉辜北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国主示意的目光中上前半步,先是和苏潇然对视,少有的意味深长,“国与家,当先顾国,苏将军就是要辞官,也当在国典之后。” “臣斗胆,求国主开恩,准了苏将军的辞官文书,但是……需要在国典结束之后,才能落印。”这就是秉辜北擎的聪明之处了,国主略微思索后就点头,百官也是附和。只有苏潇然盯着秉辜北擎,眼里跳跃着凝重。 “我来这殿上不过走个过场,殿上的诸位,莫不是以为制住了我?”苏潇然同样有傲然,索性连草民这自称也不要了,当即昂头,“我要走,这殿上,可有谁能拦我?” “潇然,你当真要置凉国于不顾吗!”国主激动,连连拍响案桌,就差晕过去了。 “国主,国主,龙体珍重啊。”百官见国主这样当真是吓坏了,这,这要是怒急攻心可如何是好。 苏潇然阖眼,“我也是为凉国好。” ……分割……蘑菇街……末沽街! 末沽街的宅子,就菀萝知道的,仅仅是给苏堇研究毒和药理的地方,所以有一股药味也是正常。 “这,娘还是第一次来吧。”菀萝目光扫动,对这宅子也还算满意。 苏堇点头。这处宅子关系着玉人阁,而玉人阁,是苏堇暂时不愿意告诉菀萝和苏潇然的部分,自然就又哭又闹不让他们来。 现在么,如果只是一宿的话,想来他们也发现不了什么,苏堇在这件事上异常谨慎,所以密道也好,什么都好,她觉得都能很好的瞒过去。 刚想让菀萝回屋,护卫却急忙跑来,喊着,“夫人,小姐,不好了,属下刚刚在街口望见城守军拿着令牌去了城门,嚷嚷着今日城门不予放行,只准进不准出,怕是将军那边出问题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差别对待 金钰和常顺王爷急急忙忙赶到正厅的时候,陈国的摄政王金齐正坐在上位闭目养神。金钰眼角抖动,连忙拉着常顺王爷止步在下位,等着金齐先开口。 “怎么,在凉国待了些日子,这会儿见到长辈也不行礼了?”金齐缓缓抬眸,眼里闪过凌厉。 “钰儿给皇叔请安了,方才见皇叔闭目养神,钰儿不敢打扰,只能静候,还请皇叔原谅钰儿。”金钰拱手,表现也还算中规中矩,既不过分讨好,也不表现厌恶。 金齐仅仅是“嗯”了一声,算是回了金钰的问候,然后金齐看着金钰旁边颤巍巍的常顺王爷,目中有慈爱,“铎儿,过来皇叔身边,皇叔有话问你。” “是……是,铎儿这就过来。”常顺王爷,前面已经说过了,名叫金铎,只是因为从出身就顶了王爷的封号,这世间也少有知道他名字的人。 金铎小心翼翼,走几步又偷偷回头看金钰一眼,金齐见状,脸色微微变化,“铎儿依旧这般惧怕皇叔?” “啊,不是不是,只是铎儿近几日身子不适,走路难免慢了些。”金铎这么说着,脚上立马有抽筋的征兆,这就是心理作用了。 “身子不适,可是金钰没有照顾好你?”给身边的侍卫一个眼神示意,侍卫立马上前搀扶起金铎,然后金齐冷着一张脸对金钰,“当初同意让你陪铎儿一路,你可是信誓旦旦不让铎儿有半点身心上的不适!” 金铎回头看金钰,然后连连替金钰说话,“不是的皇叔,这与老四无关,是铎儿……” 金齐的想法金钰清楚,听到这声责问他也没准备解释,当即跪地,“是钰儿没有照顾好三皇兄,求皇叔责罚。”在金齐面前,金钰不能称金铎为三哥。 “那就掌嘴吧。”把金铎接到身边,金齐依旧冷着脸看着金钰,任由金铎怎么替金钰说话,金齐也是半句都懒得听。 毫不犹豫的,金钰垂头,抬起手就打得啪啪响,金铎愧疚的闭眼,看也不敢看。不小的正厅里就只有金钰掌嘴的声音众人浅浅的呼吸声。 早就见惯不怪了,陈国的皇室也好,百官也罢,没几个是真正把金钰当做一国殿下的,也是,宫女的儿子,就算沾着皇家的血脉,也不过是玷污。 亏了金铎不嫌弃他,因为年纪相仿,又一起长大,才打从心里把他当弟弟,可那又如何呢,在摄政王面前变得胆小的金铎,这种时候也帮不了他。 “啪……啪……”金钰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因为每一巴掌,他都用了力,这是要让他自己记住,至少,记住摄政王金齐对他做的一切。有朝一日,必定加倍奉还! “够了。”金齐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是如此,仿佛他让掌嘴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而非一国殿下。 金钰咬牙,“谢皇叔。” 谢,谢什么呢,谢他叫他如此清晰自己的定位,谢他,自以为是的让他继续活着。 “铎儿,”金齐连多余的目光都懒得投给金钰,当即转头看着金铎,“凤伶是否和风晟见过面了,风晟又是否同意转至陈国?” “这个……上次约好了在四方客细谈,可是风晟没有来,所以…风晟还没见到凤伶。可是,可是玉人阁来人说……风晟拒绝?”这事金铎也说不太清楚,毕竟金钰比他聪明,他们一起的时候,除了正常小打小闹小别扭,大事情都是金钰主持决定的。 金齐凝眸,语气生冷,“金钰。” 这是让金钰说话,金钰垂头,“回皇叔,到四方客的是玉人阁的大姑娘,意思很清楚,风晟自有考虑,短时间内不会将产业转至陈国。”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来凉国这么久究竟是做什么的!”金齐猛然拍桌,叫身边的金铎控制不住的跳起来,然后和金钰一起跪着,“皇叔息怒啊,是铎儿没用,是铎儿贪玩了。” 金齐本来只是针对金钰,可没想到金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即冷笑,“金钰,你可以啊,居然能把铎儿的心给蒙蔽了。” “钰儿不敢,是三皇兄厚爱……” “够了!”金齐怒道,“现在,给本王滚到柴房去,不准吃中饭也不准吃晚饭!” “是。”金钰无力反驳,对上金铎满是愧疚的眼神,金钰轻轻摇头安慰,然后金钰就起身,“钰儿这就去受罚,还请皇叔保重身体。” “哼,本王的身体尚可,用不着你关心。”金齐冷眼,等金钰退出正厅,金齐才让人把金铎扶起来。 “四表哥,你怎么了?”梳妆之后,凤伶款款而来,就等着拜见摄政王金齐了,可刚接近正厅,就看到金钰垂着头走出来,又看到他红肿的脸,“是摄政王……?” “没事,凤伶赶紧去拜见吧,我先走了。” 凤伶的眼里,到凉国后好不容易有些意气风发的四表哥,就这么被摄政王打回了没有尊严的原形。 揉了揉衣角,凤伶缓步进正厅,“凤伶拜见舅舅。”不论凤伶对金齐有多少不满,也不论在背后他们怎么称呼金齐,这种时候,果断就该亲热些称呼。 “起身吧。”金齐抬手,对凤伶也并没有表现怎样的亲近。只是叫人给凤伶排了座,然后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 “王爷。”有劲装的侍卫上来正厅,欲言又止,金齐阖眼,“时间也不早了,凤伶就先回去吧,然后铎儿,你去旁边的房间等着,一会儿皇叔还有话给你说。” “是。”金铎和凤伶一同退下,然后侍卫上前,“王爷,那件事失败后,苏潇然一家就回到了原先破烂的将军府,苏潇然则是从那天起就没去早朝,直到昨天,秉辜北擎去找苏潇然,大概是说了不早朝就罚俸禄的事情,把苏潇然逼急了。” “苏潇然当即遣散了丫鬟护卫,又筹了三百两纹银做罚款,今日一早就进了皇宫,当是为了辞官。” 金齐凝眸,“菀萝呢?” “一早就带着剩余的人离开了将军府,这会儿,不知去向。”侍卫自知这答案不足以让自家主子满意,条件反射就垂头。 “继续说。”金齐挤出一抹笑,有些慎人。 侍卫点头,“苏潇然辞官,凉国国主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会儿城门已经严加管理,只进不出了。” “这么说……他们就必须在这国都之中了,菀萝也是。”活动了十指,金齐跃跃欲试。 ……分割…… 菀萝在院子里来回走了数十圈,终于忍不住一脚踩踏了院里的石桌,“堇儿,你爹还没回来,可别是被困在皇宫了,现在城门又锁…不行,娘要去闯一闯皇宫,把你爹带出来。” “可是娘,如果连爹都被困住,你再去又有什么用呢,若是娘和爹都被困皇宫,堇儿又当如何。”苏堇倒不是真的担心苏潇然和菀萝被困之后她的将来,毕竟她还有风晟这层不一般的身份。她担心的是,菀萝再去,会成为国主的筹码,这反而对苏潇然不利。 “我们出来得早,不是别有用心之人,应该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娘,我们再等等,爹肯定会来的。” 菀萝犹豫,最后看着苏堇,用力点头,“娘听堇儿的。” (借着这章凑字数,说些事情吧。本渣渣用词也好,语言也罢,或许都是单一的,人物塑造或许是根本也没有,所以不期待有多少真正愿意支持我,等我成长的人。 他们说这个时代最不该说的话是‘你知道xx多努力吗’,我肯定是不会说这话的,毕竟我自认自己不是那种懂得努力的人。写东西,几乎是敷衍,这是我。 可终究是签约了,并不是为了写字能有几分报酬,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好好的督促自己真正坚持着写完。 不论渣,不论你们或是叹惋或是不屑,这是我会坚持的!) 【白秋寒冷冰冰的看着写字的那个渣渣,声音一如二月凛冽的河水,“不准备让我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辞官难 凉国的规矩,国主未允辞官而坚持者,当过刑场。苏潇然的修为极高,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要让他不还手,只是承受朝廷文官武将中五人的奋力一击,苏潇然就是不死,可还得掉一层皮。 “潇然,你可想好了?”国主移驾刑场,面上严肃。 苏潇然勾了勾嘴角,他是没想到国主会把这条规矩搬出来,吓唬他,以为他不敢么?笑话,既然你做事这般绝,这辞官也没得商量,我就承受给你看看。猛然抬眸,眸间星芒绽放,苏潇然道,“来吧!” 国主轻叹,“罢,武将之中,永战将军,郭副将,常……出,文官之中,卢丞相……出。” 被点到名的,不论心里是不忍还是痛快,都在这个时候迈出步子,然后秉辜北擎上前,众人只当他要第一个出手,不由得心里一紧。 那可是玄法第七层的秉辜北擎,苏潇然不防御的任由他一击,或许就会死了。 拂掌,肉眼可见玄力在秉辜北擎两掌间流转,阳光下,甚至有流光溢彩的美。秉辜北擎淡然,抬手就把叫人震惊的一掌拍在苏潇然的胸膛,接着就是“啪嗒”的一声,似乎是肋骨的断裂声。 “噗。”苏潇然被这股力拍出,踉跄了好几步,嘴一合,把差点喷出的鲜血强制含在口中,而依旧有血从他嘴角溢出,那鲜红的颜色,叫不少人心有愧疚。 秉辜北擎确实是下了狠手,苏潇然咬牙把血重新咽下,然后坚持,抬头望了一眼高位上的国主,“继续。” 那个被唤作郭副将的壮汉犹豫了半晌,总也不愿意走近苏潇然,不敢看苏潇然那双眼睛。国主见状,知道郭副将是念着苏潇然的知遇之恩,当即轻叹换人,“罢,卢丞相先来吧。” 卢丞相,是褚国呈辞官之后,这两天刚被提为丞相的忠臣之人,如褚国呈一般,他不站在任何阵营,他只为这个国家,为国主出力。所以如今国主有令,就算他只有玄法第三层的修为,他也会上前。 “苏……抱歉,”卢丞相抬眸,“从你递辞官文帖开始,就不应该再唤你将军了,如此,本丞就出手了。” “动手吧。”苏潇然阖眼,对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褚国呈的学生,凉国的新丞相也并没有轻视。 依旧是一掌,卢丞相落在之前秉辜北擎落掌的位置,分毫不差。如此,就算卢丞相修为一般,就这一掌,也让苏潇然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血。 而却没有踉跄,只是轻微恍惚,然后苏潇然抬起头来。 “本丞既为国主做事,便不得念及情分,还请……原谅。”卢丞相拱手,然后退后自己合适的位置。 “潇然,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国主为了留下苏潇然,也顾不得太多,先打一棒再给糖这种事向来有效,该停止则停止。 尤其五人中,才出手了最强和最弱的,剩下的三人可没谁是善茬。这要是继续下去,苏潇然也该废了,毕竟苏潇然现在的伤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苏潇然勉强勾了勾嘴角,“国主未免太小看草民了,”苏潇然自称草民,这让国主面上一僵,可接着苏潇然就轻笑,“草民既然承受了两掌,这就放弃,岂不是白挨了。” “继续!”苏潇然冷声。 国主闭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郭副将,动手!” 壮汉依旧犹豫,也始终没有迈出一步,最后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当即跪地,“国主恕罪,臣……当真做不到。” 有了壮汉的这个举动,另外两人立马跟着跪地,“求国主开恩。” “你们……”国主被气到了,怎么,在这些人眼里,他这个一国之主也可以被忽略了是吗,他们的眼里,莫非只有他苏潇然。 “罢,罢了,永战将军,他们既然不出手,那后面的,由你完成!”国主这话一处,满座喧然,“国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动手!”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国主更是愤怒,所以苏潇然这样的人,要么留下,若真的留不住,就死。以绝后患! 这时候什么兄弟情,什么信誓旦旦,都不如皇位来得重要,国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秉辜北擎轻轻阖眼,似乎有凶芒在眸里酝酿,“苏将军,”秉辜北擎依旧这样称呼苏潇然,“皇命不可违,北擎得罪了。” “啪。”一掌,苏潇然倒退,好在踉跄了几步后并没有倒下。 苏潇然抬头,有些疑惑,怎么回事,他和秉辜北擎可并无什么交情,可他如今是在……放水?可那第一掌,分明那样狠。 这一掌之后,秉辜北擎就停下了,“国主,微臣这一掌可当郭副将三人。”既然能当他们三人,这刑场,就算过了第一部分吧。 国主凝眸,第二部分么,那就开始吧。 “上邢架。” 有十数个宫人合力,缓缓抬上一个金属的刑架,邢架上的刑具种类齐全到叫人咋舌,历史上什么夹手指的夹脚趾的在这儿都弱爆了。 苏潇然可没想有一天这些东西会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国主既然敢不顾情面的把东西搬出来,他们之间……就注定把情义消磨尽了。国主是要他死在这里,这一点,苏潇然终于看出来了。 ………分割…… 青木济里,老蛇百无聊奈给人抓药,不由得羡慕起后院那几个有事可做的人来。“唉,苏潇然啊苏潇然,老蛇也帮不了你咯。” 老蛇摇头,时不时又望一眼帘后。帘后昌林和容洇围在云凉河旁边,云凉国随手捻起两片叶子。 “主子,你就给昌林说说,苏潇然到底怎么样了。”昌林关心苏潇然,仅仅是因为苏堇。苏潇然命途多舛,人生大劫之多连昌林这样半吊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昌林只是不知道,这一劫,苏潇然能不能过。 苏堇还小,若是就没了爹爹,那…… 容洇板脸,“主子身子一点都还没恢复,哪里有时间去管他。” “可是…”苏潇然毕竟是苏堇她爹,而苏堇,是主子找了许久的人。以前昌林还觉得,若是其他人,他肯定是和容洇一样的态度,可那是苏堇,是他也看中的人。 云凉河轻轻咳嗽,“命本如此……” “罢了,叫凉国皇宫里的人放点水吧,也省了她难过。”云凉河起身,凭空捻出一个银制的铃铛,“用这个传信。” 昌林小心翼翼接过,一抬头就看到容洇那副不满的表情,“容洇,你赶紧扶主子回去歇着吧,从苏潇然府上赶回来,主子也累了。” 容洇一听,连忙小心搀扶着云凉河。 昌林掀开后院的帘子,想从青木济的正门出去,刚迈出步子,就听见老蛇疑惑,“你是……” 侧头看过去,昌林就看见那个穿如火红裳的男人,噙着一抹祸国殃民的笑,男人侧过头来看昌林,“这青木济,交给我,如何?” 男人的眼像是桃花,敛尽了三月所有叫人黯然失色的芳华,配合那嘴角的弧度,配合那件如火焰绽放的红裳,竟然也能让无欲无求的昌林失神了。 “你……你是何人?”昌林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心说这个男人太邪魅,主子身子有恙,怕是不容易压制他。 “我吗?”男人挑眉,声音似亘古传来的魅惑,轻轻浅浅的,却好似要撞进人的脑子形成控制一样。 唇启的弧度有似笑非笑的意思,男人轻道,“狐岐山,夜清。” 苏堇猛然一个喷嚏,末了抬头,满是疑惑,“有人……挖我墙角吗?” (期末期末期末期末………呜啦啦……咳咳,唱歌唱得我嗓子疼。) 第一百二十三章:非人哉 时间慢慢过去,那门前始终没有苏潇然的影子,菀萝自然越来越难平静,于是来来回回,静坐不能,倒有几分热锅上蚂蚁的样子。 从苏堇身边转过,菀萝听苏堇打了喷嚏,又嘀咕什么墙角,立马停下,抬手探了探苏堇的额头,“堇儿如何,可是凉了?那挖墙脚又是何意?” “娘,堇儿没事,只是娘,爹爹前去辞官走的是正经路子,你也别太担心了。”苏堇握住菀萝的手,想要给菀萝一些定心的力量。 而菀萝摇头,“无情是帝王家,堇儿别看国主与你爹交情不错,可若你爹和一国利息相对,他绝对毫不犹豫给你爹捅刀子。” “若是正午之前你爹还不回来……”菀萝闭眼,下了极大的决心之后才慢慢把眼睛睁开,一字一顿,“娘就……” “就与堇儿一同住在这里,在这凉国之中,等待机会替爹报仇!”苏堇大概是才到菀萝要说的话,立马打断,让菀萝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娘,之前堇儿已经说过了,如果那皇宫爹难出来,就算你和堇儿一起再去,也不过受制于人,何不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呢!”苏堇说得认真,尤其是那双眼,认真得叫人不愿意反驳。 菀萝犹豫良久,最后点头,“堇儿说的是,娘亲会忍住,会继续等的。” 事实证明,苏潇然确实难离开皇宫,苏堇和菀萝等了一整天,到入夜也没看见苏潇然的影子,这种时候菀萝反而冷静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安静得可怕。 “准备好,下一步,他们或许会挨家挨户的找我们,注意应付吧。”菀萝长呼一口气,对苏堇说了这话之后转身进屋。 绿芙抬头,“小姐,咱们是不是全部易容换面,防备城守军找人?” “我研药粉的屋里有易容材料,拿出来用吧。”苏堇担心菀萝,交代绿芙之后,苏堇靠近菀萝的屋子。 “娘,你好好休息,堇儿这就回屋了。”听到里面闷闷的动静,苏堇轻轻摇头,最后回到她精心布置的房间,通过暗道去了玉人阁。 月衡从认准苏堇开始就一直待在谪仙居,赶也赶不走,这会儿真认真打扰呢,突然听到什么细微的声音。“咔嚓……” “是娘……咳,公子啊。”月衡转头,咧嘴对苏堇笑。 苏堇挑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啊,我…我睡不着,城守军在搜人,都搜到玉人阁来了。”月衡嘀咕,拉了苏堇到窗边坐下,指着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玉人阁,“你看,那些客人都被吓得不敢乱动了。” “公子你说,他们到底找什么人啊,居然还这么大费周章。”盯着苏堇,月衡用他求知的目光逼迫着苏堇。 “还能找什么人,对他们不利的人呗。”苏堇只是冷笑,没想到国主出手这么快,不过也好,既然国主不留情面,她也不需要考虑太多了。 如果不小心牵扯了无辜的人,比如……秦子夜和他娘,那也对不住了。 “父皇,父皇……你们让开,本殿要见父皇!”秦子夜拼命往宫殿里面挤,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却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死死的把秦子夜拦在外面。 “你们都给本殿让开啊!”秦子夜怒急,却也无计可施。 一个年幼的宫人踩着小步从殿内出来,脸上有些焦急也有微怒,“大胆,你们怎么能拦着二殿下呢,还不赶紧退下。” 来人在国主面前颇为得宠,此刻自然是代表了国主的意思,于是侍卫退下。 年幼的宫人给秦子夜行礼,“哎哟二殿下,你可别喊了,国主传你进殿呢。” 秦子夜轻哼,迈开步子就超过宫人。殿内,国主依旧高高在上,秉辜北擎和卢丞相则一左一右,互不言语。 “父皇。”二话不说,秦子夜眼里含泪,直接就跪下,那膝盖和地面碰撞出的声音,叫国主也忍不住皱眉。 “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站起来。”国主不满秦子夜的行为,更多的,却是因为猜到了秦子夜来此的目的。 秦子夜甚至懒得去在意秉辜北擎和卢丞相,自顾抽了抽鼻子,“父皇,求你饶过苏将军,苏将军他毕竟……毕竟是凉国的功臣,毕竟……”是你的兄弟。 国主闻言脸色微变,当即喝止,“够了!” “这一天到晚劝朕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当真不知道事情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他苏潇然自己惹出来的吗,他要是松口,稍微服软,朕还能这么对他?要怪,就怪他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朕……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 说到最后,国主突然变换了语气。 “可是父皇,你这么对苏将军,苏堇怎么办,苏夫人怎么办啊……”秦子夜落泪,他好不容易明白了苏堇对他是那样重要,父皇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打破他所有的幻想。 “从他递上辞官文帖开始他就不是凉国的将军了,你就是要称呼他,也别弄错了。”国主猛然拍桌,“朕要你进来不是听你教训朕的不是,朕也不希望你难得的勇气是在这件事情上。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陪陪你母妃!” “是母妃叫我来的。”秦子夜啜泣,“母妃叫我给苏将军送药过去,可是那些侍卫不让我进去,我……”我才来找你说理的。 国主阖眼,“既然是你母妃叫的,传朕旨意,准二殿下给苏潇然送药。” 这算得家丑,家丑不外扬,可秉辜北擎和卢丞相愣是面不改色的看完整场戏,一直到秦子夜颤抖着身子出去。 国主平静了呼吸,“卢丞相,关于国典,方才说到了何处?” “回国主,方才说到……” 有了国主的口谕,秦子夜自然一路无阻,走过长且潮湿到无法落脚的大牢走道,秦子夜终于站到大牢最深处,苏潇然的面前。 “苏……苏将军。”秦子夜小心翼翼,看着几乎是软泥一样瘫在角落的苏潇然,“我是子夜,我……我母妃叫我给你送药过来了。” 苏潇然缓缓抬头,露出那张沾满血迹的脸,“咳…”他的嗓子坏了,声音嘶哑得要命,他说,“替我谢过你鸳妃娘娘。”秦子夜的母妃桃花妖,有国主赐名桃鸳,唤作鸳妃。 秦子夜抽噎,然后轻喝牢头,“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牢头不慌不忙,心里不屑秦子夜,可苏潇然么,牢头还是有几分佩服的,于是出言提醒,“还请二殿下注意着,苏…他的伤在衣服能遮到的地方,血肉模糊,希望二殿下小心一些。” “哦,对了,听闻二殿下担小,可别被吓哭。”牢头开门后靠着铁门,有意无意的打量秦子夜。 秦子夜咬牙,也不应声,只顶着浓郁的血腥味靠近苏潇然。 “苏将军,子夜给你上药。”秦子夜蹲下身子,开口取得苏潇然的同意。 “有劳二殿下。”苏潇然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甚至有血丝从唇瓣裂缝溢出,“只是苏某已经不是将军,二殿下……咳,莫要称呼错了。” “在子夜心里,苏将军永远都是苏将军。”秦子夜抬手,触碰到苏潇然的衣裳,“子夜要开始了。” 苏潇然的衣衫是被血浸透,又粘在伤口上,秦子夜轻轻一扯就感觉扯开了苏潇然的皮肤,颤巍巍的停手,连话都带着颤音,“苏将军……子夜不是有意的。” 就那一下,秦子夜看到苏潇然背后再次溢出鲜血,止也止不住的那种。 那第二部分的受刑,不知道是国主顾及苏潇然的面子还是顾及他贤君的名头,虽然把邢架抬到了众人眼前,可最后关头,国主是遣退了百官的。 除了国主和执刑的刑手,除了承受一切的苏潇然,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苏潇然究竟经历了什么,给苏潇然上药的秦子夜只能猜测,那是非人的折磨。 只是没想到,做这些的,是自己的父皇。 秦子夜垂头,“对不起,苏将军。” (明天考科二……好害怕。) 第一百二十四章:她是很活泼的 城守军以捉拿逃犯为由,开始了搜捕,搜到末沽街已经是深夜,苏堇刚从玉人阁回来,就听到敲门声。 “城守军捉拿逃犯,为了你等安全,还请速速开门,让我等搜查。”苏堇听声音,知道是当初她从狐岐山回来时遇到的那个想巴结她的城守军小将。 易容之后,苏堇轻轻推门走出房间,知会绿芙打开院门,菀萝踩着步子从屋里出来,易容之后又穿了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没了那股子引人注目的张扬,菀萝像极了小户人家的媳妇儿。 “来了来了,这大半夜的,不知是什么逃犯跑出来了。”绿芙故作恼怒,摆出寻常人家敢怒不敢言却还忍不住的小小泼辣劲儿。 一把开门,绿芙盯着为首的城守军小将,“这位军爷,请好好的搜查,一定要把那些逃犯搜出了。我家小姐自幼身子虚,可不能受那些逃犯的吓。” 苏堇是故作可怜依偎在菀萝身旁,城守军小将瞥了苏堇一眼,看着是个陌生的面孔,可不是,这一屋子三女一男,全是陌生面孔。 “咳咳,那是自然,城守军本就是为百姓安全,哪有不认真搜查的道理。”小将招手,立马有城守军上前,小将指挥,“你,你们,进去搜查吧,仔细些。” 被菀萝留下的护卫唤做赵大刚,扯了扯翻飞的衣角,赵大刚上前,“军爷,这逃犯什么修为境界,危不危险啊?” “玄法第六层,带着一个玄法第二层的丫头,你说危不危险。”小将白眼。 苏堇四人一听,脸色都难看了不少,小将只当他们是害怕,也是,这屋里最厉害的那夫人不过玄法第三层,然后这男人玄法第二层,那小姐和这丫鬟都才玄法第一层呢。 绿芙不禁僵住,还好用了小姐的药粉压制了修为,要不然,还真被这些人怀疑了。 “头儿,没有异常。”负责搜查的城守军很快就出来了,毕竟他们只是查人数,眼睛看到的这几个人不是目标,屋里也没藏其他人,那么这里就排除了。 “打扰了。”小将带着人离开,临出门还回头叮嘱……“你们家当家的男人不在,这一家这么几个女人还是小心些,可别被那些想法龌龊的恶霸掳了去。” 小将眼里,这几个女人,除了那个小姐脸上生了难看的胎记,那夫人和那丫鬟还都是不错的。 绿芙浅笑,“谢军爷提醒,左右家里出去做事的都是奴婢的哥哥,夫人和小姐都不出门的。” “那就好。”小将挥手,“走吧,去下一家。” 赵大刚是一直等城守军走远了才关的门,以他的说法,关门太着急容易招嫌疑。“夫人,”赵大刚沉声,“他们是狠了心要把您和小姐抓进皇宫了。” “这就说明,将军是被他们控制了,他们想拿夫人和小姐去威胁将军!”赵大刚怒而握拳,“皇族永远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做打算,真是把天下人所不耻的事情都做完了。” 苏堇摇头,顺势就坐在院子的石桌旁,“你们莫非没听坊间传的说法,说苏将军遣散丫鬟护卫,原本是打算辞官,可进宫后被国主劝下了,于是就准备住在皇宫,时时与国主商量国典大事。” “至于苏夫人和郡主,早也在皇宫住下了。”苏堇抬眸,“明眼人是不会信这些的,可有朝廷压制,大部分的百姓还是被逼接受了这个说法。” 绿芙跺脚,恼怒道,“真无耻!” “他们无耻,就以为我们会耐着性子一一承受下来呢,”菀萝轻笑,“谁还没点隐藏的力量呢。” “堇儿早些休息吧,娘,要去做点事情,今夜或许不会回来了。”捧起苏堇的脸,菀萝认真,“挨到国典,我们一定能把你爹找回来。” 苏堇愣愣的点头。这样的菀萝,就算没了锦衣华服,也比在苏潇然身边,还要来得耀眼。国主此举,真的就把人逼急了。 既然如此,杀生楼也该有动作了,与一国作对是大事情,必须要严密的计划,不能有半点失误。菀萝踩着月光离开后,苏堇招来一只流溢光芒的夜鸟。 ……分割……π_π我没想到自己写成了这样,皇族真是太…无耻了。 秦子夜从给苏潇然上药之后就一直待在殿内,闷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哭。 他母妃桃鸳来看他,用她那双带着悲悯的眼睛看他,“子夜,你父皇做的事母妃也有耳闻,在这厚重宫墙之中,谁都身不由己,更别说要坐上一国之主那个位置,要付出的数不尽的鲜血,埋葬数不尽枯骨。” “母妃不愿意插足他们的争斗,能做的,仅仅是帮你父皇减少些罪孽,子夜能做的,就是和母妃一起。” “不争不抢,在这后宫里平凡着活下去。” 秦子夜抽噎,抬起他哭红的眼,“可是母妃,苏堇……” “母妃知道子夜喜欢她,可是命该如此,你与她不是一路人。”桃鸳一直是循循善诱的姿态,语气平淡,从来没有刻意的强调,而秦子夜明白了。 “不是一路人吗?”秦子夜失神,他和她认识六年了,他却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不,应该说他都没有资格去了解她,可是,心告诉他,不想放弃。 “扣扣扣。”有宫女轻轻扣门,“二殿下,三殿下来了。” 桃鸳抽身,“子夜与三殿下聊一会儿吧,母妃就先离开。” 秦子夜抽抽,看着桃鸳推门出去,然后秦子唐冲桃鸳点头,接着走进殿里来。 “怎么,”秦子唐脸上凝重,“父皇准你去给他送药,回来了反倒不高兴了?” 就像秦子夜一直强调的六年一样,六年,秦子唐依旧是那个穿紫金长袍,浑身贵气的人。只是和六年前不同,如今的秦子唐,多多少少有了内敛。 “三弟,我与苏堇不是一路人,”秦子夜双眼含泪,抬头盯着秦子唐,“父皇疼你,如今也只有你能帮苏堇了。” “我……为何要帮她?”秦子唐与苏堇本来也没有过多交集,可这些人,父皇也好,子夜也好,都逼着他去碰她,这种感觉,真反感! “就当是帮我,可好?” 秦子夜那样子真是可怜极了,秦子唐阖眼,微微松口,“怎么帮。” “给父皇说,你……要娶苏堇。”说这话,秦子夜只觉得心都碎了,可是还能怎么样,父皇疼子唐,疼这个修炼天赋绝然,又一身贵气的三殿下。 秦子唐当即否定,“不可能!” “苏堇与你不是一路人,自然也不可能与我一路,她那种畏首畏尾胆小怕事的性子,不适合与我一起。”秦子唐轻笑,“她要是有一点苏将军或是苏夫人的英气,我也不会如此厌恶她。” “那都是她装出来的。”秦子夜垂头,而秦子唐一愣,看着秦子夜的头顶等着秦子夜继续。 “苏堇她本来是很活泼的,有自己的想法,对很多事也有叫人刮目相看的见解,至于玄法修为,或许是弱了一点,可……她既然能是伪装出畏首畏尾的姿态,作为苏将军和苏夫人的女儿,三弟以为,她的成就只能是玄法第二层吗?” 话到后来,秦子夜缓缓抬头,“子唐,就当我求你,你先试着了解她,你……不应该厌恶她的。” 秦子唐没见过秦子夜这样坚持一件事,苏堇和他,真的必须有牵扯吗?那好,他随了他的愿,他去了解苏堇,但说到娶她,还不可能! “城守军还没有找到苏夫人和苏堇。”秦子唐阖眼,“若是找到,我会试着去了解她。” 只是有一点,就算苏堇本来活泼,也有想法,甚至修为不仅仅是玄法第二层,秦子唐也不见得就会喜欢,这仅仅,是不厌恶,不至于太厌恶罢了。 桃鸳从秦子夜的屋里出来,转身就抓了一只夜鸟。“叽叽喳。”夜鸟扑腾翅膀,然后张嘴吐人言,“桃,报恩的时候到了,你照我说的做……” (她是很活泼的,我是很优秀的t^t 可是居然科二挂了,我真没用,真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逮着不放 是夜,金齐站在玉人阁的门口,听着里面笙歌醉人。 “铎儿年纪尚轻,皇叔本来也不该带你来这烟花之地,只是凤伶的委屈,必须得向风晟要个说法!”金齐抬手,领着一脸不情愿的金铎几人在玉人阁姑娘们的簇拥中走进玉人阁。 玉人阁的生意向来叫人惊叹,尤其是这日进斗金的玉人阁总阁,二楼三楼还好,毕竟过分限制,一般人去不得,只是这一楼……人与人的距离未免太近了。饶是金齐见过不少大场面,这种场合,眼角也是微微抽搐。 “凉国低贱的平民,可别碰到了本王。”金齐忍了又忍,却怎么也迈不过去拥挤人潮。 “皇……叔啊,那啥,若是去二楼的话,可以从玉人阁外的阶梯上去,一楼人多,从里面咱们是上不去二楼的。”被金钰示意后,金铎开口,“要不咱们先退出来?”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二楼了?”金齐冷眼一扫,“本王的身份,自然是去三楼。” 好不容易退出来后,金齐冷眼看金钰,“你怕是早就知道这个时间从里面上不去三楼,为什么不早提醒本王。” 金钰垂头,他倒是想提醒,可金齐脚上动作太快,他只能跟上。再说了,金齐吃亏,金钰是乐得见。 为了让二楼三楼的客人避开一楼嘈杂而拥挤的大众,玉人阁外有专门的阶梯,通常情况下有些身份的人都直接从外面的阶梯上楼。只有些特殊时候,比如花魁之选那类的大事,才由身份者从正门先入,以示严谨。 再有,就是秦岩那种吃饱了撑的,专找茬的恶霸,喜欢在人群中挤兑。 由金钰带路,登了阶梯,又给守着阶梯的龟奴看了足够多银票,金钰才侧身,让金齐走在自己前面进去。 “几位爷,”身段妖娆的丫鬟微微俯身,“下面由弯弯带着几位爷去房间。” 金齐阖眼,面上颇有些不耐烦,“去三楼!” 丫鬟弯弯一顿,扬一抹自认恰到好处的笑,“请问,这位爷是以什么身份去三楼呢?” “陈国王爷的身份。”金铎立马拿出一块玉牌在丫鬟眼前晃了晃,然后飞快的收回怀里放好。 好在丫鬟也是受过训练的,当即俯身拜见,“请随弯弯去三楼。”陈国王爷都有那么一块玉牌,精雕细刻着一个篆体的陈字,旁人临摹不来,这可信度自然也高。 金齐点头,一路上都是板着脸,半点好脸色都没有。进入房间之后丫鬟弯弯再次俯身,“王爷若有吩咐,唤弯弯便可。” “吩咐么,”金齐细细咀嚼这两个字,末了抬眸,“那就去把风晟喊过来。” “这……”弯弯犹豫,“公子不在阁内,怕是……”怕是喊不过来了,而且,别说公子不在,就是在,也不是谁都可以喊来见上一见的。 玉人阁里大人物不少,王爷也好,殿下也罢,弯弯也都见过,见得多了,自然也不会被吓到。 “呵。”金齐转了转手里的茶杯,笑声有几分冷意,“不在吗?” “那就去找,本王就等着他来。每隔一盏茶的时间砸他一间屋子,本王不信他不来!”金齐摊掌,猛然一拍桌,就听‘啪嗒’一声,桌子碎开。金铎和金钰皆是一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王爷,”弯弯立马变了脸色,强装镇定也好,总之就没被吓尿,“请王爷想清楚,这里毕竟是凉国,而玉人阁,不是谁都可以……”闹事的地方。 “啪。”金齐收手,看着弯弯愣愣的捂着红肿的脸,才不急不慢,颇具威胁道,“本王不屑打女人,可你……欠收拾。”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把风晟找来,要么,你就死在这里,然后本王拆了这玉人阁!” 弯弯咬牙,她死没关系,可是玉人阁不能拆,恨恨的看一眼金齐,弯弯勉强自己俯身,“弯弯不能找到公子,请王爷稍等,弯弯去请大姑娘过来。” “皇叔,咱们这事做得会不会太过了啊。”弯弯推门出去之后,金铎扯扯衣角,“就像那丫鬟说的,这里毕竟是凉国,咱们…”还是注意一点吧。 “铎儿别忘了,咱们是来讨说法的。凤伶是哪里不好,他竟然敢拒绝,还让一个丫鬟传话敷衍了事。”顿了顿,金齐强调,“他这是看不起我陈国。” 问题上升到这个程度,可就不那么简单了,金钰不禁骂金齐一句老狐狸。 芙潇只听说有个陈国王爷来玉人阁闹事,当即丢下手里的事情,单枪匹马就去了弯弯说的房间,然后芙湘去联系通知苏堇。 对方怎么也是一国王爷,总该给留点面子。 走近了那房间,芙潇只听到瓷器砸碎的声音,“该死,他还来真的,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贵吗!” 气不打一处来,芙潇一把推开房间的门,恶狠狠的盯着里面四个男人。金钰和金铎他是认识,还有一个一看就是侍卫的人,无视,所以……中间坐着的那个,就是杀生楼说的,秘密来凉国的陈国摄政王? 金铎一见芙潇,连忙陪笑拱手,“啊,是大…”大姑娘啊。这几乎是条件反射了,来玉人阁这么多次,金铎对芙潇的已经成条件性打招呼了,可如今场合不对,金钰偷偷扯金铎的衣衫,金铎立马就闭嘴。 然后金钰点头示好,却没有说话。 芙潇见状,内心有些轻笑,“陈国的摄政王,居然专程来凉国闹事,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明嘲暗讽着,芙潇迈步走近,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居然让那侍卫斜眼,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在剑柄上。 “呵,本王只是来讨个说法,而风晟不肯出来,本王也不过采取一点手段。”金齐盯着芙潇,“只是你这丫鬟说的话,有一句为本王不喜。” “什么叫闹事!”眸光一瞬变冷,金齐抬眸,“玉人阁管事又如何,还不就是个丫鬟,你的主子是这么教你的?逮着什么事,都叫闹事?” 那一眼真是极狠,囊括了玄力在内,几乎逼得芙潇倒退,然后脸色一变,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金铎咽了唾沫,视线在金齐和芙潇之间转悠了好一会儿,最后被金钰拉住,还是没敢说话。 芙潇勉强勾唇,“摄政王真是好厉害啊,居然亲自对我一个丫鬟出手,呵……” “本王这是帮风晟教训教训下人。”金齐起身,缓步走近芙潇,然后伸手抬起芙潇有些倔强的下巴,迫使芙潇与他对视,“本王啊,这是要教你怎么说话呢!” 金齐的手上微微用力,就听得‘咔嚓’一声。芙潇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加上前一秒金齐给她的伤,她甚至动弹不得。而必须得忍着,绝不能叫陈国人看轻了玉人阁。 “呵,倒是个倔脾气,卸了下巴也不落泪。”活动了十指,金齐冷眼看着芙潇,“一会儿啊,如果风晟不来,每隔半盏茶的功夫,本王就卸你一处关节,再不来,就捏碎你的骨头的好了。” 芙潇不语,只是不服输,用她那双叫人无法忽视的眼盯着金齐,一直盯着,然后金齐端了茶杯饮茶,身边的金铎和金钰就站在旁边,见识这样的金齐,他们也是不敢随意动作。 半盏茶的时间很短,短到让芙潇以为是眨眼就过,然后金齐轻轻扣着茶杯边缘,(不要问为什么不扣桌子,君不见桌子被金齐一掌拍残了么。) “金钰,你去把这丫鬟的左手卸了。”金齐是这样命令金钰,如今的金钰没有能力去反抗,就只能委屈了芙潇。 “对不住了,大姑娘。”金钰上前,捏住芙潇的左手,然后面不改色的用力,又是一声‘咔嚓’。这下子,芙潇再怎么忍,脸依旧是疼到扭曲了,金齐一来就卸了芙潇的下巴,让她连大叫都困难无比。 金铎听着那声音,都不忍心去看芙潇了,他心里也清楚,芙潇的话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只是因为她是芙潇,是这玉人阁的大姑娘,是风晟信赖之人,金齐有心给她教训,于是逮着不放。 “这以后,我还怎么面对芷兰姑娘啊我。”金铎欲哭无泪,表情刚有所放松,就听金齐又命令了。 “铎儿胆小,也该练练胆了,去,把那丫鬟的右手也卸了。” 金铎咋舌,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连忙摇头,“不行不行,铎儿不……” “那好,鬼。”金齐启唇,身后的侍卫立马动作,“去把那丫鬟右手经脉挑断,也叫常顺王爷看看。” “是。”侍卫鬼迈步。 “啪!”侍卫鬼刚接近芙潇,身侧的房门却突然被人踹开,而芙潇近在眼前,侍卫鬼只知道执行命令,所以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哒……”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我只知道,刚刚玩贪吃蛇大作战,被人虐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威逼利诱? 今夜无月亦无星辰,长夜漫长得叫人害怕,有风从未关严实的窗缝灌进屋里来,把烛花吹得摇曳不止。 屋里,苏堇不眠不休已经有近十一个时辰了,绿芙在她旁边帮她研磨药粉,也不敢随便说话打扰她。 “呼。”苏堇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好不容易混合到极致的药粉,又让绿芙拿了特制的小药瓶来。 “小姐,这是成了吗?”绿芙欣喜,虽然不清楚苏堇弄出了什么东西,不过看着,似乎挺厉害的样子。 苏堇的药粉装满了三个小瓶,最后剩下的一点被苏堇藏到指甲缝里,这一切都结束之后,苏堇终于离开了她坐了好几个时辰的位置,大弧度的伸个懒腰,回答绿芙说,“嗯,成了。” “对了绿芙,我娘她还没回来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菀萝只是说当天夜里不回,可没说第二天也不回啊,这都快十二个时辰了吧。 绿芙摇头,“夫人一直都没回来呢。” “一直都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情,苏堇总忍不住担心,刚准备有所动作,苏堇就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窗外。 推了窗,苏堇抬手,任由那只夜鸟落在手上,叽喳两声之后,夜鸟模仿了芙湘的声音,“主子,有陈国王爷来玉人阁闹事,说要见你,金钰和金铎应当没有这个胆子,所以来者,该是陈国摄政王。” “芙潇怕是无法应付,主子可来看看。” 苏堇凝眸,脸色有些不好看,“绿芙。”苏堇轻声。 “绿芙明白,夫人若是回来自有绿芙掩护,小姐放心。”绿芙俯身,然后垂头退出房间,又把门正常合上。 院子里赵大刚转悠着日常防备,看到绿芙也只是点头,“小姐可是忙完了,你要不要做点吃的给小姐?” “嗯,小姐乏了,绿芙会叮嘱小姐喝点粥暖暖胃再睡。”绿芙忽悠了赵大刚,末了在赵大刚认可的目光里走去厨房。 通往玉人阁谪仙居的密道是苏堇贯通古今的机关术弄出来的,这世上找到密道入口并且成功打开密道的人寥寥无几,而苏潇然,或许能是那寥寥几人中的一个,所以苏堇小心翼翼。 在密道里顺势变换了风晟的形象,苏堇推门,踏进玉人阁谪仙居。月衡依旧在谪仙居里,以一种叫人不承认的身份自居,看到苏堇后立马扑上来,满是等候夸奖的模样。 “公子啊,你看你看,月衡没有偷懒哦,屋子打扫得可干净了。”凑到苏堇面前,月衡笑眯眯的望着苏堇。 “嗯,我还有事,过一会儿再来细看你打扫得成果。”错开月衡,苏堇迈开步子下楼。 月衡连忙跟在后面,有些焦急,“什么事啊,月衡也一起吧,月衡还可以帮忙呢。” “嗯。”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搭理月衡,苏堇出了谪仙居,立马借助玄力加快了速度,而月衡拿着鸡毛掸子,紧紧跟在苏堇后面。 “公子。” “公子好。”一路过来,总有人给苏堇行礼,而一直到了玉人阁三层主楼,苏堇也没看到芙湘。 “应该是上楼帮芙潇去了。”苏堇凝眸,夜鸟的通信有说明金齐所在的房间,那就直接过去。 “公子,你快点去看看吧。”弯弯急冲冲下楼,转角就遇到苏堇,连忙跪地,“大姑娘进去了好一会儿,可……一直也没动静,方才,二姑娘又进去了,弯弯怕……” “玉人阁这六年,什么情况没见过,也值得你这么慌乱,还不去把脸敷一敷,然后做自己的事情去。”就像苏堇说的,什么情况没见过啊,可弯弯居然表现得这么慌乱,看来事情有些棘手了。 “月衡,咱们上去。” 月衡连忙点头,眼里隐隐浮上几点凌厉。 芙湘感觉屋里情况不对,猛然踢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芙潇怏怏的坐在角落,然后有个侍卫模样的人提着剑,目标正是芙潇的右手。 “住手。”芙湘连忙喝住,可那侍卫模样的人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就让芙湘怒急了,当即掐了手诀,玄力也就立马凝聚成攻击,直直奔着侍卫提剑的手过去。 “在本王面前,你也配动手?”金齐挑眉,大手直接对着芙湘那道攻击一抓,只是‘吧唧’一声,芙湘的攻击碎开,然后金齐反手,把破碎的玄力狠狠的对着芙湘砸过去。 “噗。”芙湘受伤吐血,心里却愤愤,恃强凌弱,也就只有厚颜无耻的金齐能做得出来了。 也就是芙湘没能阻止那侍卫,所以侍卫面不改色,当着芙湘的面把长剑刺进芙潇的右手。 “噗呲……”侍卫下手缓慢,似故意让芙潇承受痛苦一般,那鲜血慢慢喷洒,继而落在,在芙潇的衣衫上,在地面,生生勾勒出一朵妖艳的彼岸花来。 “芙潇。”芙湘挣扎,眼瞪得极大,那泪水就径直流下,然后芙湘发现,自己居然失声了。 而侍卫面不改色,长剑继续往下,直到完全刺断芙潇右手的经脉。芙潇面如土色,而汗水和泪水混杂了流下来。 “啊…嗯……”芙潇高傲的下巴暴力被卸了,这会儿连发声都困难,而右手传来的痛让她顾不得下巴,于是想喊,可为了玉人阁,她还拼了命的忍,终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芙…芙潇。”芙湘失神。 侍卫则是收手,然后回到金齐身后站着,表现得规矩。 “这玉人阁的管事,所谓大姑娘也好,二姑娘也罢,都不过废物!”金齐见状,起身迈步,慢慢走近芙潇和芙湘,满口威胁,“这废物嘛,本王不嫌麻烦,就顺手帮风晟收拾了。” 抬手,金齐酝酿了手掌大小的玄力球,其中暴躁的玄力,仿佛随时可以挣脱出来,然后把整个玉人阁炸掉。 金铎手足无措,目光慌乱的扫动,终于瞥到了慢慢走进视野的青衣公子。于是大喊,“风公子你来啦。” 来了,苏堇总算是来了,后面为了给金齐一个她信心十足的错觉,苏堇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金齐侧头,看着缓步而来的苏堇,勾了勾唇,然后把手放下,似笑非笑,金齐意味深长,“风公子这样的大人物还真是难得见一面呢,要不是本王差点拆了这玉人阁,风公子怕是不会出现吧。” 顿了顿,金齐回到位置上坐下,金钰立马把先前金齐交到他手上的茶杯重新递给金齐。金齐把弄了一会儿,等着苏堇说话。 苏堇扫视了屋里的情况,勉强才保持了笑容,“月衡,帮芙湘把芙潇带下去救治。” “哦。”月衡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尤其对芙潇来说,若是晚了,芙潇可就真的废了,所以这种时间,月衡也没空闹脾气。“那,月衡把芙潇带下去后再来帮你。” “可是主子,你……”你一个人面对金齐,我不放心。 芙湘犹豫,而苏堇是没得商量,“下去吧。” 金齐是含笑看着月衡和芙湘把芙潇带下去的,然后金齐不慌不忙,语气极缓,“风公子这是关心下人,而忽略本王这个客人呢。” “摄政王严重了,”苏堇轻甩衣摆坐到金齐对面,“风某只是关心自己人,忽略外人罢了。” “外人?”金齐挑眉,“要不是风公子拒绝了和凤伶的婚事,风公子与本王,也该算得上自己人了。” “摄政王似乎不准备给风某一个说法。”不去直面金齐言语的嘲讽,苏堇勾唇,“风某的规矩,向来是……不容任何人触碰风某得人和物,可摄政王,似乎都动了!” “哦,风公子这是要为了些不值钱的东西和两个贱丫头,记恨本王?” “还请摄政王理解,这毕竟是用人的地方,不能叫手下人寒心呐。” “如此,风公子向本王讨说法之前,能不能先给本王一个说法呢,这之后,再来讨论本王该如何赔偿风公子,如何?” 在金齐看来,风晟是需要拉拢的人才,威逼和利诱需要相互着用,只是对芙潇和芙湘算是针对风晟的威逼,后面,该利诱了。 苏堇一顿,“风某需要给摄政王什么交代?” “我陈国凤伶郡主的名誉!”金齐严肃。 而苏堇闻言突然大笑,“凤伶郡主的名誉与风某有何相干?” 旁边一直不敢说话的金铎点头,确实,凤伶的名誉本来就和风晟没什么相干,毕竟从头到尾,都是陈国想拿凤伶去套住风晟,风晟是无辜的。 “唉,要是以后有人拿谁来套我,我可能会哭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与国争 玉人阁的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然后有人搀扶了马车里的人出来,一男一女天生富贵,正是雪陇国的来人。 南宫启月瞪一眼身侧穿紫金长袍的小王爷南宫启梁,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天一直让你整理情绪,平复之后就登门道歉,你确定准备好了?” “那……我要去再没准备好,你就该收拾我了。”南宫启梁嘀咕,头微微垂下,在南宫启月面前,表现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南宫启月凝眸,低声道,“你明白就好。” “直接去二楼吧,希望今夜能见到风公子,然后你……”南宫启月抬手指了指南宫启梁的肩头,表情认真,“你好好给风公子道个歉。” “知道了知道了。”南宫启梁不耐烦,迈开步子径直朝玉人阁大门靠拢。 南宫启月无奈,“走这边,直接去二楼就好。” “就你知道的多。哼。”南宫启梁跟在南宫启月的身后,脸上还有几分不屑。 于是到了二楼,南宫启月麻烦带路的丫鬟给玉人阁的主子,给那个有着不小架子的风晟带话。 “就说,”南宫启月顿了顿,“就说南宫启月特来拜访,希望能得风公子一见。” 南宫启月提前来凉国的目的之一就是风晟,所以表明身份也并无什么关系,再说了,只有相互坦诚,才能进行下一步,不是吗? 丫鬟点头,接着就退下。丫鬟先是遇到了把芙潇带下来的月衡和芙湘,于是俯身说了南宫启月的请求。 “咳,”芙湘听罢心生一计,“主子在三楼,你去问主子一声,看能不能直接把南宫姑娘带去三楼,有什么事,也好开门见山的说。” 芙潇受伤,苏堇又严厉让他们出来,那屋里就留下苏堇一个人和陈国那些家伙对峙,明显对苏堇不利。 可如果,在这屋里再加上雪陇国的人,互为限制,苏堇也不至于处在下风。这就是芙湘了,不论什么时候,总也不放心苏堇。 苏堇大笑之后,金齐却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金齐问,“难道在风公子眼里,凤伶与风公子就没有半点关系?” “事实如此!”苏堇一瞬收拢表情,严肃认真,让金钰心生佩服。 “扣扣。”门外丫鬟轻扣门,“公子,有位南宫姑娘想见见公子,是不是把她带过来?” “南宫姑娘?”苏堇眉头微皱,“南宫启月?是了,前些天芙湘说过,雪陇国的小王爷在玉人阁和秦岩弄出了些乱子,想着他们这会儿也该来拉拢我,向我道歉了!” 瞥到金齐脸上微微的疑惑,苏堇勾唇,对外面的丫鬟轻声,“罢,也带她过来吧。” 门外丫鬟应声,“是。”然后就是脚步声,丫鬟踩着碎步离开。 金齐似笑非笑,“风公子说事实,莫非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南宫姑娘。风公子想与我陈国划清关系?” “南宫……”金齐把这两个字放在齿间轻轻流转,意味深长的像是在亲昵着爱人,末了突然轻笑,“雪陇国的人啊,本王听说雪陇国有意把那公主嫁到凉国来,莫不就是嫁给风公子你。” “呵,风公子还真是抢手呢!” 苏堇不语,只是噙一抹淡然,然后看着金齐。 丫鬟很快就把南宫启月和南宫启梁带上了三楼,轻轻扣门之后,苏堇让他们进屋。 “风公子。”南宫启月拉着南宫启梁俯身,然后缓缓抬头,含情脉脉的盯着苏堇。 这是苏堇第一次见南宫启月的女装扮相,之前回绝南宫启月是让芙潇去的,苏堇没见到她绾了发髻,斜插了珠花,满脸的柔情,也笑靥如花的模样。 金铎看着这样的南宫启月,当即眼前一亮,连呼吸也急促了不少,拉着身旁金钰的手,金铎一个劲儿的抖动。 苏堇噙笑,起身再点头问好,“请坐。” “谢风公子。”南宫启月踩着莲步,然后围着残破的桌子坐在苏堇旁边,南宫启梁也准备坐下,而南宫启月一个眼神就把他瞪住了。 “……”南宫启梁委屈,“爷可是小王爷啊,那他……”指着金齐,“他这个没身份的都坐下了,爷也要坐下。” “噗…”金铎忍不住出声后立马又闭嘴,一双眼四处扫动,然后无奈,“咳,雪陇国的小王爷啊,这位……这位可是我们陈国的摄政王。” “摄……摄政王……?”南宫启梁闻言踉跄,听说那是个狠角色。咽了唾沫,南宫启梁抬手,“小三儿,小三儿,扶着爷到边上站着。” “站这儿来,这儿来。”金铎连忙挪步,脸上挤着夸张的笑,看得南宫启梁背脊一凉。 而南宫启月看一眼金齐,再次俯身,“启月见过陈国摄政王。”这是礼貌。 金齐轻哼,没有回话。南宫启月也不觉得尴尬,自顾的坐下,然后就看着苏堇。 苏堇始终都噙一抹笑,似有似无,叫人看不透,“烦南宫姑娘还特意走一趟,风某实在抱歉,只是不知南宫姑娘想见风某,是为何事?” “启月此行,乃是为了向风公子道歉。”南宫启月垂眸,“启梁自幼就被宠坏了,那日在玉人阁与秦世子冲突,害了风公子的损失。” “启梁。”南宫启月示意一旁紫金长袍的小王爷。 小王爷翻了白眼,不情愿的走到苏堇面前,拱手道,“那日是爷……”瞥到南宫启月的目光,小王爷南宫启梁长呼一气,“那日是我不对,我道歉。” “小三儿,把赔礼拿上来。”南宫启梁昂头,突然觉得场合不对,于是连忙摆正了姿态,退到金铎旁边。 苏堇摇头,“那件事风某自有了解,错不在小王爷,自然不需要小王爷如此重礼相赔。” “小王爷的道歉风某就收下了,赔礼之事不可再提。”故作严肃,苏堇看得南宫启月一张小脸微微泛红。 金齐勾唇,“雪陇国的启月公主,这赔礼道歉都结束了,是不是可以先行离开了?” “摄政王这是要赶启月呢。”作为雪陇国的聪明人,南宫启月可不会觉得苏堇让她来这屋里只是为了听她道歉,何况这屋里还有几个陈国人。三足制约这个道理,南宫启月是懂的。 “赶?这可说不上赶,只是本王与风公子有事相商,外人不适合在场罢了。”金齐板脸,“请启月公主成全。” 成全?南宫启月轻笑,“这玉人阁是风公子的地方,风公子没开口说话,启月怕是不能成全摄政王呢!” “启月公主守着风公子不放,莫不是看上风公子了,想招风公子去雪陇国。”金齐也是狠,那这种话来怼一个姑娘。金钰不耻,可那又如何,为了不让金齐起疑,金钰在金齐面前,只能伪装得无能。 好在南宫启月比一般女子来得坦然,倒也不觉得喜欢风晟有什么不方便表露了,索性点头承认,“启月确实有这个想法。” “只是摄政王一个男人,这么拖着风公子,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目的……龙阳之好?可南宫启月语言隐晦,不是刻意曲解,一般人也想不到这层意思。 苏堇极力兜住表情,“就借这个机会风某再次表明意思,如何?” 南宫启月轻轻启唇,“风公子请讲。” 而金齐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要看就要把手里的茶杯捏碎。无言的威胁,对苏堇可不怎么管用。 “风某会慢慢把玉人阁和青木济转移出凉国,再以五五关系转入陈国和雪陇国,这一点,请陈国和雪陇国放心。只是……”苏堇顿了顿,“风某暂时没有和两国皇室扯上关系的想法。” “风某只是俗不可耐的商人,没打算插手国争!”此举,不过是为了打击凉国,仅此而已。 金齐和南宫启月皆是沉默,许久之后,才相继点头。 窗外的台上,芦吟声声泣,还唱着苏堇写的那曲词,她唱江南,处在泱泱华夏的那个江南: 白墙青瓦尘封岁月的疤 红尘凄苦轻叹陌上人家 朱漆的院门里只空留了咿呀 老去的渡口也仅剩望断天涯 我看到青石板桥上爬满孤寂的年华 乌篷船里宿息了哀鸣的寒鸦 柳岸章台的奢华跌落了风沙 细雨缠绵着无止歇落下 街角喧闹着尽飘零的花 金齐起身,推开窗看了一眼,“听闻这首旧江南是风公子写的词,玉人阁的必唱之曲,打破了历来词作的束缚,倒也有几分美感。” “风公子是江南人士?” (啊,旧江南就是拿来凑字数的,是……混古风圈的时候想的了……呜哈哈。)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真没用 金齐让金钰留下银票,然后和南宫启月装作一派友好相互礼让着离开了玉人阁,苏堇瞳孔微微缩着,继而起身。 “芙潇的伤势都被芙湘控制住了,只需要再养些日子。”月衡跟在苏堇身后,眼里同样有几分怒意,“说起那些人还真可恶,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居然也下这样的狠手。” “他以为赔钱就能算了么,月衡才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呢,月衡今天夜里就去……”去吓唬他。月衡一路嘀咕。 苏堇却一僵,“够了!” 猛然一声喝,是真的把月衡给吓住了,月衡顿了顿,憋着嘴垂下头,“月衡闭嘴,月衡知道错了。” 把月衡的反应放在眼里,苏堇觉得或许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于是抬手想揉一揉月衡的脑袋,可月衡比她高,自然而然的,苏堇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把头低下来。”苏堇动了动嘴角,努力保持住自己僵直的表情。 月衡一双眼眨巴眨巴,末了俯身,“做什么…”啊? 苏堇自然的把手落在月衡的头顶,随势揉了几下,月衡的头发极柔软,绸缎一般,苏堇居然有些爱不释手,几个呼吸之后,苏堇启唇,“方才我语气有些重。” “但是月衡,我需要你记住,金齐玄法第六层,就是我也对抗不了。有些事当忍则忍,芙潇的仇,只能等以后,等我们能轻易抹灭他的时候,再报。” “所以,是因为月衡太弱了吗?”月衡轻轻抬头,眼里有点点泪花,一个劲儿的就开始重复,“如果月衡强一些,就可以立马给芙潇和芙湘报仇,你也不用一忍再忍,受着委屈了。” 万古书说,灵这种存在特殊,若是用对了方式,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实力猛涨。虽然具体如何苏堇还不得而知,可现在就能够确定的就是,这句话之后,苏堇明显感觉月衡有了变化。 勾了勾嘴唇,苏堇摇头,“我倒不觉得委屈。左右金齐在我这里,是敌人,所以他的所做,不过起一点激励我的作用。” “走吧,咱们去看看芙潇。”苏堇把手收回,领着有些苦恼的月衡去芙潇所在的房间。 芙湘精心处理了芙潇的伤口之后,芙潇幽幽转醒。 “我给你把该复位的都复位了,右手也保住了,只是……”经脉断裂,短时间是不能过分用右手了。 芙湘把芙潇扶起来倚在床边,本来是想给芙潇说清楚情况的,可芙潇那样子,叫芙湘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还能恢复如初吗?”芙潇眼里挣扎,“还能……能吗。” “这……毕竟是断了经脉,长拢需要多长时间还说不准,至于恢复如初……”芙湘阖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叫芙潇有些泄气的字来,“难。” 芙湘说难,芙潇立马变得怏怏了,“我真没用,真的。” “我单知道去找场子,我不知道金齐可以那么不留情面,明明是有事求咱们小……主子,偏偏还敢这么对我,是我考虑欠周全。” “我真没用,真的,要是我在修为上更上心一点,兴许我已经玄法第五层了,如此,面对金齐也不用这么无力。我……”芙潇这么自责起来就没完没了,半天没听芙湘搭话,不由得顿了顿,然后抬头看芙湘,“你怎么不说话?” 芙湘白眼,“你是主子口中的祥林嫂吗?还有,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芙潇理亏,张张嘴,最后也不过有气无力的说一句,“我…我是伤员,你可不能这么欺负我。” 苏堇走到门口,听到这样的对话,不由得笑出声,“怎么,受伤精神还这么好,似乎也没多严重啊。” “主子你就心灾乐祸吧,我这右手现在虽然保住了,可日后如何还说不准,不定什么时候就废了。”芙潇愤愤,“还有我这下巴,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复位的,你是不知道那时候疼得我想叫唤都困难。现在倒好,你不关心我就算了,怎么能打趣呢!” “什么叫‘不定什么时候就废了’?”苏堇坐到床边,似笑非笑看着芙潇。 芙湘无奈,“她不听我把话说完,准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我可先说了,现在我右手……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好嘛,用主子的话说,神经都断了,什么传入神经传出神经都残缺了,那…”芙潇强忍了泛红的眼,抽抽之后抬头,“那可不就是废了么。” “修行之人还怕这些吗?”苏堇抬起芙潇的右手,打量之后又用玄力试探,然后苏堇在芙潇和芙湘,甚至是月衡期待的目光中点头,“只要芙潇在突破至玄法第五层的时候注意一些,所有的经脉也好,神经也罢,都能很好的长合,恢复如初也不是难事。” “不过……” “金齐终究是碰了我的逆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齐还在马车上,突然觉得背后一凉,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放冷箭一样。 “皇叔,皇叔,你刚刚说凉国国典,妖族也会来,那…是狐岐山的狐妖族,还是……妖族?”金铎害怕得缩了缩身子,金钰轻轻拍着金铎的后背,以示安慰。 狐岐山狐妖族是在很久之前就独立出来的存在,金铎最后问的妖族,是狐岐山以外,所有的妖族。 勉强抛开那背后一凉的不适,金齐看一眼金铎,然后解释,“狐岐山必定会有厉害之人前来,这一点不需要怀疑,而妖族…凉国国典牵扯极多,或许连妖族皇族都会感兴趣,又怎么可能不来呢。” “那……接下来的两个月,凉国也太可怕了。”金铎咽了唾沫,身子差点瘫软。 金钰垂眸,掩盖了眸底那一缕精光,而轻佻的嘴角表明了他的想法。‘可怕吗?能不能可怕到给金齐一点教训呢,还真是……期待啊。’ “凉国确实可怕,特别是那凉国国主。”金齐别有深意的看一眼金钰,意味深长,“本王所做的一切,总还留了些情面,而凉国国主对他的生死弟兄,对那苏潇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叫人齿寒。” “这样的人管理的凉国,如何能不可怕。” 金铎疑惑,“凉国国主对苏潇然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呵,眼里只有皇位的人,对付想脱离自己掌控的下属自然是…身心摧残。”金齐眸子轻抬,嘴角开始勾勒笑意,“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对立,还要考虑苏潇然的作用。” “……” 秉辜北擎坐在新做的案桌边龙飞凤舞般写着什么,苍则站在旁边研磨,欲言又止。 放下紫毫,秉辜北擎用玄力烘干笔墨,“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主子,”苍停下手上的动作,“如果说主子已经替真人打了苏潇然一掌,那……是不是也帮帮苏小姐把苏潇然救出来。” “她总要学着面对这些事情,哪里需要我呢。”秉辜北擎一顿,“再说了,苏潇然还有的作用,叫请君入瓮!” 秉辜北擎的眸底有光芒闪过,看得苍身子一颤,也不敢继续问了。 “胡笙回来了吧。”把宣纸拿起来,对着烛光看了看,然后卷成小卷,招了一只夜鸟来。 苍轻轻点头,“是,也已经把他送回南庭了。” (国典之前尽量填坑……本渣渣会加油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姬苓花 深夜,几乎是万籁俱寂的时候,一袭红衣的夜清抖了抖衣摆,然后只身一人走出客栈。 长街里,月光把夜清的影子拉得极长,长影落寞,看上去孤孤单单的,连空气也似乎变得清冷可怜了。 夜清的目标是一处布置奢华的院子,说来可能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这院子的奢华程度,比宫殿也不遑多让。 院里站着一个穿白衣的男人,夜清顺眸看过去,只觉得男人周身弥漫着冰冷都快把空气给冻结了。 直接迈下矮墙,夜清落到白衣男人的身后,勾唇就是一声轻笑,“半月不见,你倒是回去恢复了皇族的身份。” 男人闻言,缓慢转身,那眉眼,是白秋寒无疑。白秋寒面无表情,而语气中有淡不可闻的东西,不屑,或者是轻轻浅浅的恨。他说,“皇族又如何?” “皇族……”夜清顿住,然后就抬起他妖艳的眉眼,“皇族若是拿到那样东西,一怒就可让万妖俯首呢。” “你选择来凉国,甚至是参与凉国国典,一定是知道那东西会在国典出现吧。”夜清阖眼,“我会帮你拿到那样东西,只要你答应,你做了妖王之后,依旧支持狐岐山独立出来。” 白秋寒不语,一双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看着夜清三月桃花一般潋滟诱惑的眸。良久,白秋寒才轻哼,“就算是你,也帮不了我。” “只凭我一只狐当然不可能从他们手里抢到那样东西,可关键是……我从头到尾就没说只有我一只狐吧。” “何意?” 夜清的眼里闪过戏谑,“你可还记得苏堇?” “苏堇?”白秋寒当然记得苏堇,甚至,苏堇在他心里,还有几分特殊。只是这又与苏堇有何关系,就因为无形吗,因为无形在苏堇手中? 可下意识的,白秋寒也不愿意把苏堇牵扯进来。 夜清点头,抬手用妖力凝聚了光罩,确定没问题之后,夜清才说,“苏堇隐藏之深,连她爹娘都没有发现。当然了,或许苏潇然是有本事去发现的,可他选择了相信和放任,加上还有一个不弱的势力帮苏堇隐藏,于是……” “于是?”白秋寒凝眸,等着夜清继续。 酝酿了许久,夜清噙笑,换了一个说明方向,“知道风晟吧,如今人类国度争先抢夺的商人。明面上是青楼玉人阁和药材店青木济与苍生济的主子,暗地里却还一手操办了集情报收集和悬赏杀人的杀生楼的年轻人。” “你是说……”饶是白秋寒生性冰冷,听到这些也难免有些波动。特别的,依夜清这么铺垫,白秋寒甚至可以大胆猜测,他口中描述的风晟,就是苏堇的另一层身份。 夜清点头,“没错,风晟就是苏堇。要不是我狐族的天赋特殊,也查不出这些东西来。” “再就是,我去青木济看过,青木济里,有个不一般的人物,就是我对上他,胜算也不过一半。”说到这里,夜清表露了少有的凝重。 那一天,那板蓝根问他是何人。夜清似笑非笑,自然回答了一句“狐岐山,夜清。” 板蓝根居然挑眉,“狐王请自重,莫要来此惹事。” 惹事?真是笑话,夜清当即笑得不能自已。不过,什么时候一只中阶的板蓝根也敢威胁他了? “既然知道本王,你就该知道本王不是来惹事的。”夜清话刚落下,就听到帘后,有一个声音,带着叫人心惊的力量落在夜清的耳边。 “青木济永远都是风晟的,还请狐王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很是平淡的一句话,偏偏就因为那股力量,把夜清逼退了。 现在想想,苏堇果真不一般,能得了无形,还有这样的强者相护。 “……”夜清没听到白秋寒应声,抬眸却看到白秋寒一直盯着他,“怎么了吗,我刚刚说的,你不信?” “信。”白秋寒转身,“我该歇息了。” “……”夜清勉强兜住表情,“那好,你……慢慢休息,我就回客栈了。” 末了还嘀咕,“皇族就是皇族,还有专门的宅子,唉,也就是本王,可怜兮兮的,住客栈。” 意有所指就意有所指吧,反正白秋寒不介意。抬手一挥,光罩自然散开,然后白秋寒转身进屋。 是世界刚刚睁眼的黎明,丝丝清冷的空气里,飘落的叶翻飞在昼与夜之间的罅隙。菀萝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苏堇的房间,苏堇猛然一睁眼,就对上了菀萝那双如释重负的眸。 “娘,你回来啦。”自然的勾起嘴角,苏堇撑起身子,想要翻身起床。 “诶,时间还早,堇儿再睡一会吧。”菀萝连忙给苏堇紧了紧被子,满目慈爱。 菀萝不打算告诉苏堇这三天她都做了什么,遇了什么,她只是看着苏堇,像是要把苏堇的模样深深刻进脑子 苏堇把身子往床的里边移了移,“那…娘和堇儿一起睡。”菀萝满目慈爱下的疲惫,苏堇看得清楚,本着各自不便言明的隐私,苏堇也不多问。 “好。” 菀萝的身子极冷,就算隔着薄薄的里衣也能轻易感受,这样的清晨触碰着这样的冰冷,一下子就让苏堇清醒得彻底。 轻轻垂眸,苏堇搂住菀萝想要逃开的身子,‘看样子,娘在这三天,经历了不少事情呢。’ 考虑得太多,翻来覆去苏堇也睡不着了,只等天大亮之后,绿芙来唤她起床,草草的吃过早饭,然后苏堇就又在菀萝担忧的目光中把自己关进研药的屋子。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凉国国都为了国典做出的一系列变化,连寻常百姓也有察觉,更别说那些天生敏感的金字塔尖的人物了。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永远都是最耐人寻味的,那种热闹之下的压抑也足够叫人深刻。 苏堇总是趁菀萝不在的间隙去玉人阁,而青木济,或许是因为有云凉河在的缘故,苏堇已经半月不曾踏进青木济了。 这天苏堇又以风晟的身份走进玉人阁,右手才微微可以活动的芙潇立马迎上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苏堇耳边,“主子,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想见你,她说……天王盖地虎。” “我对了小猫抓老鼠。”芙潇翻白眼,“我问她是谁,她不说,于是我又对上句,我说嘿,你的益达。”芙潇适时顿住,换了个要命的表情。 “她没对上?”苏堇疑惑,如果对不上,就不能判定为自己人。看来,什么环节出问题了。 芙潇白眼,“她对上了,她说‘是你的益达’。” 苏堇松一口气,“那你怎么还这副模样?” “主子你说,她怎么就不能告诉我她是谁啊,就……就芙潇和主子的关系,她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我去看看吧,你就在外面等着。”既然来人不肯告诉芙潇她的身份,那必定是有忌惮,芙潇在的话,她或许不方便说。 芙潇真就被苏堇这话伤到了,“得,开始撇开我了,有些话我也不能听了。”芙潇故作伤心难过,垂下头就转了方向。 苏堇无奈,抬手就推门进去。是个陌生的面孔,可杀生楼也好,手下人那么多,苏堇总不能全都认识吧,只是这个女人,苏堇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像是…… “小姐。”女人站起来,对着苏堇点头。 小姐,能叫苏堇小姐的人可不多,加上刚刚那行礼的姿态,苏堇确认来人身份无疑。 苏堇勾唇,“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消失了呢。” “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可能消失呢。”女人给苏堇移开了椅子,伺候苏堇坐下。又给苏堇斟茶。所有的东西都那般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是了,能对着风晟的装扮喊苏堇小姐,必定是知晓极多,甚至是参与过这些事情,综上,也只有那个杀了桂婆婆,然后顶着桂婆婆的身份照顾了苏堇十几年的……谁……谁来着?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苏堇抬眸,盯着女人有些沧桑的眼。 “姬苓花!” “知道小姐有困难,特来相助。” 第一百三十章:妖族尤形 “特来相助吗?”苏堇的唇齿间穿梭着这几个字,对上姬苓花的眼睛,自然意味深长。 而姬苓花看着苏堇嘴角那一抹深谙一切的笑,心里没来由的一颤。“若不是相助,小姐以为……啊,如今我已不是桂婆婆的形象,不需要尊你为小姐了。” 姬苓花噙笑,“从今往后,我就同她们一般,唤你公子好了。” 没听见苏堇反对,姬苓花就自以为自己在苏堇心里是不一般的存在,于是不知刻意与否开始抬高姿态,“既然公子有此一问,我就给公子分析分析,以此来证明我的目的并非不纯。” 苏堇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着,从始至终也都只噙着一抹毫无变化的笑,等姬苓花把想解释的都重复一遍之后,苏堇才点头,“你说的极是。” “只是我方才也并没有怀疑你,不论如何,你都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这点信任我还给得起。”苏堇口中的秘密,是她生在脚底的莲花。 按照说法,她是祸女,是这个世界上超过半数人惧怕,惧怕到恨不能杀之为快的……不祥之人。 而不知庆幸,姬苓花是那少数…因为她是祸女而保护她的……信徒吗?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苏堇可不相信姬苓花帮她没有所图。 苏堇那句话说的认真,姬苓花听罢勾唇,“难得你还肯信我,我自然……不会叫你失望。” “对了,永生会三大分会都安排了人来凉国,应该是为了国典时会出现的那样东西。”姬苓花猛然抬眸,对上苏堇有些疑惑的眼。 “那样东西?”苏堇皱眉,“是什么,有何作用,又为何会出现在国典上?” 姬苓花深呼一口气,“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这件事,只有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才能了解,而我,只是窥得一星半点罢了。” “那样东西,是凉国皇室在二十年前偶然得到的……妖族至高无上的通灵之器尤形。” 姬苓花落字凝重,仿佛是在给苏堇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苏堇想不通,妖族怎么可能那么弱,一件通灵之器,也担得起至高无上几个字? “这么说来,以无机的特殊,加上差点成为我的本命之器这一点,是不是还可以碾压妖族那所以的至高无上了?”就算有这种想法,可苏堇不会表现出来。 终究是自以为是的猜测,苏堇不会认为事情会简单到这个地步,于是脸上越发的严肃。正是这股子严肃,让姬苓花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看好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表露半点不屑。”姬苓花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不瞒你说,妖族这件通灵之器之所以至高无上,是因为任意的妖族皇族得了它,被它认可之后,它就能马上成为那皇族的本命之器,皇族由此获得掌控万妖的力量。” “所以……人类,或者是寻常的妖族拿那通灵之器,又有何用处?”重点在这里,既然是妖族皇族专属,永生会还抱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呢。 “那是因为,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能有五成的可能改变尤形的血脉承认。”姬苓花顿了顿,“也就是说,能够让尤形对妖族皇族无动于衷,而承认掌控着这样东西的人。” 苏堇听姬苓花这么说,突然生起一种这事儿与她有关的感觉。不由得抬眸问,“你说的这样东西,是……” “无机。”姬苓花盯着苏堇猛然瞪大的眼,肯定道,“就是你手里的无机。” “……” ………分割……… 洛神站在门口,踟蹰许久也不敢敲门,直到屋里那人轻哼,传出一句,“这会儿,你倒不敢进来了?” “干爹……”洛神咬牙,末了才轻轻推门,百转千回的冲屋里软塌上斜倚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声。“神儿这不是担心会打扰了干爹您休息么。” “本尊既然叫你过来,又如何不会等你,你还瞎担心什么!”中年男人,也就是洛神他干爹洛鬼对着洛神一抬手,洛神就不受控制的落到洛鬼怀里。 洛神眉头轻皱,很快又掩饰下去。顺势躺在洛鬼的怀中,洛神几乎是羞涩的喃喃,“干爹,你这是干什么啊。” “这个时辰,自然是干神儿。”洛鬼叫洛神来他的房间,目的就在这里。 洛鬼到凉国国都也有好几天了,因为研毒分会那些事儿,他一直没舍得再让洛神来伺候他。至于方才那一声轻哼,乃是为了刺激洛神。 也是,疼爱都还来不及呢,他怎么可能再对洛神冷着脸。这会儿洛神就躺在他怀里,洛鬼真是半点都忍不了了。 生着胡渣的下巴在洛神的额头上轻轻划过,洛鬼邪魅着语气道,“这么多天,神儿可知干爹多难忍啊!” “干爹…”洛神别过头去,“神儿不想在软榻上。” “是了,神儿的伤还没好,得换个好地方。”洛鬼一把抱起洛神,洛神见躲不过,只能把头深深埋在洛鬼的胸前。 “扣扣扣……”洛鬼刚把洛神放到大床上,就听一阵敲门声,洛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怎么,神儿这个反应……嗯?”洛鬼的脸色变化得迅速,几乎是在洛神放松的同时,洛鬼的脸就气得发青。 抬手捏着洛神的下巴,洛鬼一字一顿,“可是……厌烦了干爹!” “没有,神儿没有这个意思。神儿先前为了弄出醉花酿,忙了个大汗淋漓,这会儿身子也还黏糊糊的。” “方才神儿一直犹豫要不要先洗了澡再来伺候干爹,正巧听这敲门声,神儿放松是因为神儿希望干爹先去处理事情,神儿也趁此机会去洗洗身子。”洛神连忙找理由,他可不会承认他烦了这个大他二十好几的‘老男人’。 “干爹,干爹你听这敲门,应该是有急事。”洛神垂眸,“神儿不希望会里人说神儿是祸水,让干爹不理会中大事。” 洛鬼凝眸,“如此,神儿就去洗洗吧。” 他是这么说,可洛神看着他有些泛黄的眼,突然不知所措。洛鬼是这样的人,喜怒无常,叫人半点都猜不透,正如同此刻,他准洛神去清洗身子,可他还捏着洛神的下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会尊……”洛鬼和洛神的事情,永生会里虽不说人尽皆知,可高层之间总也心照不宣,要不是事情紧急,加上他们打赌输了,杨初成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来打扰洛鬼的‘好事’。 “会尊,皇宫里传来消息,那样东西将在今夜被秘密送往秦祠堂,这个机会不能白白丢弃啊。”杨初成背靠着门,也不管洛鬼是不是能听到,就自顾在门外轻声。 至于为什么不面对着那门……杨初成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个勇气去见识洛鬼和洛神的翻云覆雨。 “咿呀……”洛鬼猛然把门拉开,杨初成立马被惯性作用跌进屋子。 勉强勾起一抹笑,杨初成抬头望着板着一张‘老脸’的洛鬼,“咳……会尊,那什么,就是这么个事儿,您要是没时间的话,我们几个分会长去就是了。” “皇宫里传来的消息?”洛鬼嘴角一咧,勾出一个夸张得叫人心虚的弧度。 “确切的说,是那位传来的消息,那位。”眉飞色舞的,杨初成刻意强调了‘那位’。 “传讯的夜鸟在哪儿?” 夜鸟?杨初成不自觉的重复吞咽动作,而口腔里分泌的唾液越来越多,多到,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说!”洛鬼的音量并没有刻意加大,语气也还是那副有些听不出情绪的样子,而杨初成把头垂到地面。 “会……会尊,那夜鸟,叫宋青元玩儿……玩儿死了……” “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螳臂当车 当是轻云蔽月的夜,那夜风携着凉意入骨,叫提灯的宫女也忍不住打颤。许是为了护着各自的天鹅颈,宫女都不自觉的把头埋下。 “噌。”长剑出鞘,那剑尖就指着宫女的脑门,宫女颤巍巍的抬起头了,就看到那执剑的侍卫面无表情,“禁止通行!” 宫女轻咬薄唇,“可是……” “哪儿来那么多可是。”侍卫打断宫女,“赶紧走开。” “……哦。”宫女垂头,做出一副认命的模样,然后就退出了侍卫的视线。等侍卫微微放松警惕之后,宫女才躲在角落里,偷偷望了望侍卫身后的宫殿。 那宫殿灯火辉煌,四周密密麻麻围了不少侍卫,个个都警惕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出什么事了?”宫女疑惑,要不要告诉娘娘呢?“……算了,娘娘不喜纷争,不喜纷争啊…” “阜阳宫?”桃鸳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小宫女,眉头微蹙。阜阳宫,一直都是无人问津的废弃宫殿,怎么可能聚集那么多侍卫,除非…… 小宫女点头,“回娘娘,确是是阜阳宫。奴婢还特意望了一眼,那些侍卫都不寻常,最差也是城守军的小队长。” “所以说娘娘,这到底是出什么了,奴婢实在是好奇。”挪到桃鸳面前,宫女满眼期待。 “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 而桃鸳轻叹,“有些事咱们还是不去参与为好。对了小蝶,你去嘱咐子夜一声,叫他莫要再闲逛,夜深了,也早些休息。” “是。”小蝶附身,退出房间后又把门合上。 桃鸳沉默良久,才终于抬手唤了溢彩的夜鸟来…… 国主双手捧着一个深蓝色的盒子,面上凝重,凝重也纠结。看着对面穿夜行服还蒙面的男人,国主终于长叹一口气,“罢了,就……提前送去秦祠堂吧。” 缓慢推进,国主终于把深蓝色的盒子交到了对面那人手里,而那人随手就把盒子装进包袱,然后就毫无感情变化的把包袱丢到马背上,看着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就是国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你能不能小心点,那可是……”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弄坏了谁赔的起啊,你也不怕妖族来闹。 “再怎么也是一件武器,可没那么容易坏。”男人翻身上马,几乎不给国主好脸色看,“就这些日子帮你做事了。国典之后,你再留我试试!” “朕知道了。”国主不自觉的白眼,接着就转身背对着男人,“此去…阻碍颇多,万事小心。” “……哼。”男人策马在前,身后侍卫则是快速跟上。 皇宫之内不允策马,这是规矩,可规矩也好,总得因时而变,就好比现在,不论出于何种目的,这高调的马儿还必须长嘶。 “驾!”一路冲出宫门,男人单手控制住马儿的方向,带着侍卫们转入一个仅供三人并排走的小巷。而男人控马极好,就是这样的小巷也毫无晦涩。 深夜里的一阵连续响声,任谁都能听得清楚,杨初成就趴在地上,听那声音慢慢靠近。“嘘,障眼法来了,逗他一逗就放他过去,看他能拿什么东西去秦祠堂。” 杨初成这么说着,一抬头就看到和他一起的宋青元正拿一团玄力在脸上来回移动,妄图借此消肿,不由得噗呲一笑,“我说,这有用吗有用吗?” “有没有用都是我的事,你给我闭嘴。”宋青元松手散开玄力,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要不是你多嘴,会尊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啊,在脸上留下这么些痕迹,弄也弄不掉,以后出门还得戴面具。”说到面具,宋青元立马就从怀里掏出一张镀金的面具。 “我这么英俊的脸呐,就这么被藏起来了,可惜,真可惜。”把面具戴上,宋青元才站起来,对上杨初成那双故作深沉的眼。 杨初成被宋青元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的把头别开,别扭道,“看什么啊你。” “哦,我就想知道地上凉快吗。” 凉快?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怎么可能是凉快,那得说冷,透骨的冷。“嘶……”杨初成拍拍屁股站起来,“管他障眼法带了什么东西来,都抢过来。” “吁……”穿夜行服的男人把马勒住,冷眼看慢慢变宽的街头上笔直站立的两个人。来者不善! “那谁,把你的包袱送给大爷可好?”杨初成抬头,目光放肆。 “阁下真是好胆,竟敢直面我们五十人,要包袱?来抢啊。”有为首的城守军上前和杨初成对峙,同时把手落在剑柄处,一时就呈剑拔弩张。 宋青元轻笑,“是不是好胆,你见识之后不就知道了么。”抢?这个字用得不对,他才不是那些没头没脑的小贼呢。 “我懒得逗他们了,直接放倒,然后去会尊那边凑热闹才是正确的做法。”宋青元斜眼示意杨初成,手心的玄力则时时闪烁聚拢,空气里慢慢有了叫人无法忽视的凝重。 城守军们相继拔剑,也怒不可遏,大声壮势,“说的简单,放倒我们?本将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唉……不自量力的,是你们这些家伙啊。”杨初成瞥一眼穿夜行服的男人,脸上有几分怪异。 就是杨初成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自信对付眼前的家伙们是轻而易举,可,马背上那个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的人,让他很是担心。 如果这是个变数……?不对不对,凉国国主使的障眼法而已,还能派什么厉害的人? 没听到杨初成反对,宋青元当即跃起,他跃起极高,城守军们一抬头就仿佛看到宋青元的身子在月亮上,逆着月光,看上去是那样浓郁的震撼。 而宋青元双手捏着升腾的玄力,配合他脸上镀金的面具,仅仅是周身的气势都能叫人动弹不得。 “有趣。”马背上的男人突然轻笑,这轻飘飘的一声落在杨初成的耳朵里,立马叫杨初成脸色大变。 仅仅是溢出的威压就能是这种程度,这个蒙面的马背上的男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宋青元,小……心。”几乎是在那人出声的下一秒,杨初成立马开口提醒宋青元,可宋青元太自信了,根本不把杨初成的提醒放在心上。 又或许是那人真的强,强到叫人连反抗之心都生不出来,杨初成只是看到那人猛然跃起,借了马背使力,直接窜到了开始下落的宋青元旁边。 高度刚好,和宋青元的高度不差分毫。 杨初成甚至能想象出宋青元的惊愕,毕竟他宋青元…以跳跃的高度闻名永生会。而这个人…… “啪!”那人周身的玄力浓郁得吓人,直接就把宋青元附近的玄力剥夺,然后宋青元毫无还手之力,被那人的玄力枷锁束缚,接着就重重的落下。 “你……你是谁?秉辜北擎?不,不对,秉辜北擎的玄力不是这样……”杨初成见势不妙,只能兜住表情开始不着痕迹的倒退。 而那人洞悉了杨初成的想法,修长的手一抬,玄力就如离弦之箭从他指尖窜出,然后玄力兀自凝成枷锁,把杨初成也捆上。 “你……”杨初成还想挣扎,枷锁之外的玄力就直接堵住了杨初成的嘴,所以到后来。杨初成也只能欲哭无泪的盯着那人。 “把他俩,丢进护城河!” “是。”城守军一直是震惊的模样,手里的长剑丝毫作用都没起,就这么结束了?好吧,听这个大人物的话,把人丢进护城河吧。 那人依旧策马,一骑绝尘,身后跟着四十多个城守军。剩下的四个两两一起扛着杨初成和宋青元往护城河的露口去。 “得意什么得意,不自量力的家伙,居然还戴面具,是长得太丑没法见人吧。”把宋青元放在护城河边,某个城守军突然发难,那目的不纯的目光就好似会要了宋青元的命一样。 听到这话,宋青元自然不顾枷锁越挣扎越紧,直接在地上胡乱的打滚,想借此逃开。可城守军毕竟是城守军,就算真本事不如宋青元,可如今宋青元的情况,也逃出去城守军的手心。 玄力一转,城守军按住宋青元,再一抬手,把宋青元脸上的镀金面具取下来。 “唔……唔……”宋青元没脸见人,连忙把脸贴在地面。杨初成艰难的转头看见这一切,突然觉得……人生处处是悲哀。 “噗……哈哈,这个人,这个人他脸上被打出了一个红肿的王八……” 第一百三十二章:鹬蚌相争 前面姬苓花已经说过了,只有真正金字塔尖的人,才知道妖族尤形在凉国皇室手里,所以来抢尤形的,必定是些实力不俗的强者。 这是天边那轮月慢慢泛红的夜,自当以血染。 “公子,咱们势弱,还是离远一点好。”姬苓花拉着苏堇躲在街角,也尽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屋顶上的三人,是永生会的?”姬苓花是从永生会叛出,对上永生会的熟人,总有些不自在。尽管那股不自在并不明显,而苏堇发现了。 姬苓花冷眼,连语气都瞬间变得冰冷,“嗯,”她说,“中间那是洛鬼,永生会的会尊,你爹众多敌人之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家伙。” “当然,恶心也是数一数二。” “那倒是。”苏堇远远看到洛鬼身边的洛神,不由得想起杀生楼调查的东西,说洛神,其实就是洛鬼的玩物。 “再有就是,那站在明处,你我都能察觉的永生会之外的势力,身有奇香那是落在疆域的千蛊伊庄,里面是一群专杀男人的女人。”虽然苏堇有收集情报的杀生楼,在这种时候,姬苓花还是愿意花心思给苏堇解释,毕竟从此以后,她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赤身裸体的那几个壮汉是屹鎏帮。”姬苓花顿了顿,侧头看着苏堇,“屹鎏帮,千蛊伊庄和永生会,就是这个世界,人类国度最古老传承的势力了,算得三足鼎立吧,也各自都看不顺眼。” “这其中,你爹与屹鎏帮的关系还算不错,千蛊伊庄那群女人和你娘关系也还好。” 以前,就算有杀生楼,苏堇对这三大势力的了解也只有最表面的一星半点,毕竟有点逼格的势力,都喜欢装作不入俗世,装作与世隔绝。 “那么,剩下的那些,就是妖族了。”苏堇的目光流转,落在那个红衣妖孽的男人身上,唇瓣触碰,吐出一个熟人的名字来。“那是,夜清。” “……来了。”姬苓花猛然一顿,把视线转到长街尽头,那慢慢移动的黑影。“公子千万要记得,如今的你还没有资格去抢尤形,我们来这里,只是留意尤形最后落入谁的手,日后也好躲着,毕竟……”毕竟无机在你手上。 苏堇看到屋顶上的人慢慢移动了身子,全都蓄势待发。 终于,街头的黑影接近了意图不轨的势力,然后黑影猛然一顿,接着转身,那反应的速度叫苏堇咋舌。 黑影本来也不弱,加上那些势力丝毫不隐藏,外溢的玄力也好,妖力也罢,都表明了目的,黑影自然要逃。可……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好似事先就约定好的一样,黑影刚有所动作,屋顶上的人也好,长街里的妖也罢,直接移动,行如鬼魅,立马就把黑影围住。 “呵,这么多强者围攻我一个,我还真是……荣幸啊!”黑影见无处可逃,轻笑之后,缓缓抬起头来。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照着他脸上或多或少的阴冷,那样子,居然也让苏堇心生不妙。 “尤形…应该不在他身上。”苏堇凝眸,声音低到了骨子里。 姬苓花一听,眉头眉头轻皱,“不会吧,这么多人来围他……若说我们判断失误被凉国国主摆了一道,可这么多人……”想想还真是可怕。 “你注意看他的表情。”虽然离了距离,可修炼玄法者,连百米外有几只苍蝇都看得清楚,何况是看那样一张脸上,一个表情呢。 “表情……”姬苓花微微收缩瞳孔,“他……” 远处那人,尽管被十数人围住,可脸上……没有丝毫慌乱,我们暂且把这个当做他自恃实力不俗能够应付眼前状况的自信好了,而那阴冷之下,不是还有一股淡淡的计谋得逞么。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那人演技太好,就这,要不是苏堇观察入微,姬苓花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至于其他人,看那样子,应该也有人反应过来了,比如,那个红衣妖孽的男人。 洛鬼桀笑,“既然本尊成全了你这个荣幸,你是不是也把那东西拿出来。” “呵,拿出来。”那人轻笑,“你们连身份都不注意隐藏,是觉得就算抢了我凉国的东西,我凉国也不能对你们实施报复吗。” “你既然敢一个人,就该做好丢命的准备,只要你死了,在场谁又会再去凉国那儿多嘴呢。”洛鬼的目光扫过众人,似笑非笑道,“诸位说呢。” 屹鎏帮为首的壮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千蛊伊庄的美妇人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咯咯,洛会尊也太看得起曲姜了,正所谓女子难养,曲姜得不到的东西,可不会叫那得到者好过呢。” “曲庄主这么没有信心?”洛鬼桀笑,“那万一曲庄主得了……” “嗯,似乎被无视了呢。”夜清的目光扫过,最后停留在洛鬼身上,“尤形是妖族的东西,洛会尊说话之前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本王呢!” “本尊倒是没想过狐王会动手,毕竟那东西对妖族皇族以外的妖,伤害极大。” 洛鬼轻佻眼角,“本尊自当狐王是来看热闹的。” 被四个势力这么无视,中间那人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罢,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拖住这些人,为此,丢命又如何。 “就知道瞎****屹鎏帮的壮汉听不得洛鬼的虚伪,当即一跺脚,那力量之强,差点把地面给震得裂开了。“能动手,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壮汉的速度或许不够快,可那力量,绝对也是数一数二的。话落下之后,壮汉伸手就冲中间那人的胸前抓去,他一眼就看到了,所谓的尤形,就在这人胸口的位置。 “咯咯,任帮主真是性急呢。”曲姜勾唇,一个纵身跃到壮汉和中间那人之间,手指掐着兰花,飞快的对着壮汉伸来的手一弹。 “碰……”正所谓以柔克刚,曲姜的力量正好能和壮汉相互克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壮汉倒退,脚掌在地上划出一道寸深的痕迹,曲姜则似蝴蝶轻轻然,飘飘落,愣是把壮汉困在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洛鬼看准机会,任由洛神和其余两个势力的人混战到一起,然后自己趁乱冲到那人面前。夜清轻叹,“洛会尊总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呢。” “狐王,你还来凑什么热闹,就不怕尤形伤了你吗!”勉强躲开夜清突然打出的一掌,洛鬼有些气急败坏。 “再怎么说,尤形也是妖族的东西。”月光之下,夜清抬眸,那桃花眼里带着戏谑,戏谑之后,是淡不可闻的……狠辣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苏堇看不清,也猜不透。 “所以才说,狐狸是狡猾的,狡猾自然也擅长伪装。可他既然察觉了尤形不在这里,为什么不离开,反倒参与了混战呢?”苏堇眉头轻皱,而能远远见识一群玄法第七层的强者战斗,她是不是也该觉得荣幸。 本以为是绝佳的保命机会,毕竟这些人都打起来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意他,那……是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先跑一段距离? 中间那人目光四下扫动,大佬都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四周混战的也只是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分会长之类的存在,“没错,跑吧!” “该死!”洛鬼咬牙,一双泛黄的眼也只能死死盯着夜清,毕竟夜清没有打住的意思。 “还想逃?”那人刚迈步,曲姜就发现被自己刻意针对的屹鎏帮任帮主板了脸,也不着急化解她的攻击了,只是在她的攻击范围中央,默默了握紧了拳头,然后四周的玄力开始疯狂涌入。 这是,要用大招来冲破她的束缚啊! “今儿个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也证明我千蛊伊庄能克制你屹鎏帮!” 曲姜停止了快速的跳跃,直直落在任帮主的对面,手指飞快舞动,就好似翻飞的蝴蝶一般,美是自然,而最叫人惊讶的是,随着曲姜手上掐诀,那以恐怖速度凝聚的玄力。 “不愧是传承势力的掌舵人。”夜清勾唇,“不过,他们这是忘了此番目的了吧。” “你之前说,千蛊伊庄和屹鎏帮,算是因爱生恨?”苏堇凝眸,看着任帮主突然加速穿过曲姜,一掌落在那个准备逃跑的人身上。 “碰…”一时鲜血横飞…… 第一百三十三章:渔翁得利? 马背上的男人大手一挥,城守军自然停步,然后各自把手搭在剑柄上,警惕四周。 可过了好几个呼吸也没有看到黑夜里有什么靠近,有人就不由得放松警惕,并且抬头望着马背上的人。 “这位大人,属下知道不该多问,可,咱们究竟是护送什么东西去秦祠堂,这一路上,前前后后已经有三次阻拦了。” 三次阻拦,为首都是玄法第六层的强者,虽然马背上的大人足够厉害,轻易就把对方收拾,并且下令丢进了护城河,这么一看,此行似乎是没什么困难了。 可……去秦祠堂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谁知道这路上会不会出现能和这位大人抗衡的强者呢,若真到了那时候,他们这些连此行目的为何都不知道的城守军又该怎么办。 “妖族中的皇族,呵,总算来了个能看的。”直接无视部分城守军求解的目光,马背上的男人感受着包袱里的东西蠢蠢欲动,看着长街漆黑的尽头,突然一笑。 血脉这个东西很奇怪,同样奇怪的还有尤形,所以当这两样东西接近的时候,那种隐约可以超越一切的血脉认同的力量突然浓烈了起来,浓烈到……连他这个旁人都可以清楚的感觉。 白秋寒是在众多城守军惊愕的目光中走出来的,毕竟四十多个城守军,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白秋寒的存在,这确实,该惊愕了。 “那是修为相当于人类玄法第七层的……妖?”城守军的喉头不自觉的滑动。 看着缓缓走近的银发男人,感受了骨子里传来的压迫,城守军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后挪步。 城守军毕竟不是浴血沙场的战士,他们……只是守着这座城,同时自以为是的享受着这座城里的荣誉。 玄法第六层还好,毕竟他们之中有好几个玄法第五层的人可以以多对少,可玄力第七层,那是不可能跨越的鸿沟好嘛。 “妖族白秋寒,特来取回族器。”白秋寒抬眸,一双眼冰冷得没有丝毫感情,哪怕他即将对上的,是个能伤到他的厉害角色。 “取回族器?”马背上的人轻笑,而一笑辄止,语气蓦然变得强硬,“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妖族的……大殿下!” 最后一个字才刚刚落下,马背上的人就轻身一跃,踩着马背凭空,再准确的落在离白秋寒十米远的对面,和白秋寒四目相对。 对视亦是相峙,一时间,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城守军们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退后,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到剑拔弩张那地步的一人一妖。 没有过多的玄力或是妖力的外溢,那所谓的大人也好,白秋寒也罢,都是把自身的力量精确控制,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还仅仅是对峙,一人一妖,尚未出手,而空气之中水火不容般的势已经涨起来,城守军甚至隐约能看到他们各自的力量在空中成平分秋色。 “这下,就算我们想插手,都没有资格了。”城守军还算有自知之明,也就退后得更远。 动了,那所谓的大人轻轻抬手,然后白秋寒瞳孔轻缩,右脚也缓慢挪动。城守军皆是屏气凝神,同时不自觉的瞪大眼睛。 “用武器吗?”那大人突然发问,语气平淡。 白秋寒则是不着痕迹把右脚收回,“如果你希望这条街重建的话。”如果你希望这条街毁掉,那就用武器吧,反正是人类的地方,白秋寒也不会心疼。 那大人轻笑,“既然如此,还是该换一个地方打,比如,你妖族的地儿?” “你的话很多!”白秋寒眼里闪过凶芒,他是尊重强者没错,可对面那人,似乎有些过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来夺回族器的。 右脚猛然蹬地,白秋寒似离弦之箭,带着破空声,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临近了那所谓的大人,然后白秋寒抬手,妖力如那月下雪狼不染尘,却瞬息把人一口吞下。 “大人……”城守军愕然,怎么回事,大人就这么被那妖的妖力包裹了? “碰……”猛然的一声响,肉眼可见玄力升腾,直至把那高傲的雪狼的身子也涨破,那大人浴火而来,凭空踏步。 玄力和妖力聚拢也突然,消失也干净,竟没有丝毫破坏长街。 白秋寒先是倒退,再抬头依旧面无表情。强者之战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平分秋色的战斗变数太多,一旦对上,就必须时刻警惕。 出其不意既然不成,那就直接一点,肉搏吧,白秋寒不信他的肉身赢不了这个人类。 “肉搏吗?也好,大殿下的实力还没有彻底恢复,若是以术法相斗,确是也不公平。”察觉了白秋寒的意图,那大人勾唇一笑。 难得的棋逢对手,那大人心里高兴也是自然,只是,白秋寒却高兴不起来。虽然他与他修为相当,可他,似乎也太从容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白秋寒深吸一口气,尤形,他一定要拿到手。 白秋寒本身就是雪狼,是那种冰冷而且高傲的存在,所以就算他不以雪狼的模样示人,仅仅是那冲向所谓大人的气势,就已经让人产生迎面奔来一头狼的错觉了。 城守军们看到白秋寒和所谓的大人先是试探性的碰撞,接着就爆发出近乎震撼天地的力量,那力量,让城守军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有百姓从梦里惊醒,又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伸出脑袋,警惕的看了看一片漆黑的世界。可却没了后续的动静,百姓疑惑,打了哈欠才继续入眠。 ……分割……… 任帮主一掌拍残了准备逃跑的人,身后曲姜却捏了手诀跟上,同样是毫不留情的把攻击落在任帮主的背后。任帮主咬牙承受,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嘴角溢出的血。 “你住手!”任帮主抬手想从那人怀里把东西掏出来,曲姜却冷着一张脸想把他喝住。 “我受你一击,咱们也就一笔勾销了。”任帮主阖眼,“如今我要拿这东西,你没有权利阻止。” “你……”曲姜气急,也顾不得手下留情,连忙出手。 任帮主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看就要拿到那东西了,夜清轻轻勾唇,“洛会尊,本王不敢去抢,不如,就让你过去吧。” 夜清收手,同时侧身放洛鬼过去,洛鬼嘴角微抽,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他居然不知道反驳。不过,早知如此,他还拦他做什么,该死的!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洛鬼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当即冲出去和任帮主及曲姜战成一团。而这么一来场面就有些搞笑了。 曲姜一边对任帮主下手,一边又防着洛鬼对任帮主出手;任帮主则一边应对和躲避曲姜的攻击,一边帮曲姜对付洛鬼。只有洛鬼,两边不是人,想了想还是退出比较好。 “洛鬼,你敢!”曲姜奇怪洛鬼的突然退出,一回头却发现洛鬼偷偷伸手了,君不见,洛鬼已经把那重伤的人拎在手上了吗! 夜清嘴角轻扬,“这个时候,白秋寒差不多也得手了吧。” 是入夜的时候得了消息,夜清直接找了白秋寒。“尤形今夜会被人秘密送去秦祠堂,这可是个机会,若真等尤形进了秦祠堂,我们就毫无办法了。” 秦祠堂有专门克制妖族的禁制,这种禁制对妖族,完全属于致命一类。 “凉国分了两个方向,一是多人浩浩荡荡的保护,一是一人秘密前往,咱们也兵分两路好了。”夜清说的多人浩浩荡荡,是对他们而言,毕竟这种事,怎么也是秘密进行的,只是因为他们了解,所以把人多的一对称作浩荡。 洛鬼可不管曲姜如何暴怒,就算紧随而来有任帮主的攻击,洛鬼也只是躲开,然后撕开那人的衣裳,任由他们此行的目的掉出来。 “碰…碰碰……”那和深蓝色的东西在地上滚动了好几下,最后在众人的目不转睛中停下。 然后那深蓝色的东西,“喀嚓……”裂开了。 “这……这个才是障眼法?那……真正的尤形…”在那群明目张胆还浩浩荡荡的人手上? “凉国国主……哼,好一个将计就计!” 第一百三十四章:不明就里 “他们走的倒是干脆。”姬苓花活动了胳膊站起来,盯着洛鬼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却征求苏堇的意见,“咱们是再跟过去看看?” “那就跟过去吧,正好也看看国主的手段。”苏堇凝眸。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不得已站到的对立面,苏堇也是真想看看是谁给了国主胆子,居然敢困住了她爹。 强忍了愤怒的苏堇刚准备起身,一回头却看到有一对人马招摇着从另外的长街缓缓走来,为首的那人……似乎是,金齐! “来晚了!”金齐骑着马,居高临下,也努力摆出睥睨一切的高傲,看着地上血都淌了一地的牺牲者,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不屑,“从现场的攻击来看,怎么也是五个势力,居然……嗯?” 金齐一顿,缓慢的把目光转到一个角落,那里,苏堇正拂了衣袖站起来。 “这不是公子风晟么,怎么落得这步田地,蹲角落?”金齐轻轻拍了马背,然后停在苏堇面前,还是那副故作睥睨天下的表情。 姬苓花低头不语,这种时候就该给苏堇自己应对,再说了,故意站起来吸引金齐的注意,是苏堇的想法。 苏堇垂头兀自扯了扯衣角,直到衣角平整得像新的一样,然后苏堇胎头,“风某如何落得这步田地倒也不重要,只是……摄政王也对尤形感兴趣?” 金齐本来是不高兴苏堇无视他那么久的,不过苏堇居然说到尤形……也对,这个时间蹲在角落看戏,那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风公子果然不俗,居然知道尤形。”金齐翻身下马,他身后数十人自然也规规矩矩的下马,虽然居高临下的感觉不错,可自家王爷都……罢了。 “摄政王谬赞了,风某确实只是俗人一个,至于尤形…”瞥一眼金齐旁边寸步不离的侍卫,苏堇重新把目光凝在金齐的脸上,故意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苏堇道,“摄政王来得晚,怕是不知道情况,若是摄政王不嫌弃,风某愿意给摄政王说说。” “哦……”金齐拖了一个长音,眉头轻佻,叫苏堇也有几分意外。原来坊间陈国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还有这么一面,居然挑眉。怪慎人的。 金齐察觉了苏堇表情轻微的变化,当即凝重了面部,“那就麻烦风公子了。” “如此,边走边说,这么赶过去,或许还能看一场好戏。” 苏堇口中的好戏,自然是围绕着抢夺尤形的混战。如果消息没错的话,这怎么也会是一场……好几十人的混战,如果再加上金齐带来的十几人呢,这场戏,必定更好看。 白秋寒和那所谓的大人算得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对峙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战场也从长街转到了一处私家竹林。 因为是私家修养的地方,平日里也只有一两个负责打扫的婆子,只是这个时间段,婆子们也都各自回家了。 白秋寒擦净嘴角溢出的血,一双眼闪耀着不知名的东西,盯着对面同样溢血的所谓大人,白秋寒冰唇轻启,“这就是你选择的战场?。” “挺好的不是么,丢下了那群城守军,也不会有人来打扰。”那大人把包袱取下,对着白秋寒摇了摇。“那么…妖族的大殿下,最后,再认真的一战吧!” 那包袱在之前的打斗中已经受到了波及,只剩下三分之二的部分还坚强着兜住封起来的蓝色的东西……还想要盖住它跃跃欲试的蓝色的光芒。 白秋寒看着那蠢蠢欲动的包袱里的东西,动了动嘴角,目光冰凉,“有人来了。” “是啊,真可惜。”那大人垂头,重新把包袱背上,再抬头,那眼里分明覆盖了冰冷,而冰冷之下,是近乎滔天的恨意,一字一顿的强调,像是要深刻了自己,他说,“那就先解决了他们,再与大殿下酣畅一战。” 话刚落下,白秋寒目光所及就是很明显的四对人。夜清噙笑,月光下依稀是副不染俗世气息的模样,看到白秋寒,他突然挑眉,唇瓣几个碰撞,吐出几个只有白秋寒明白的字来。 “哟…”他说,“他们倒是放心你一个人…一只妖来啊!” 夜清口中的他们,是妖族中……妄图控制白秋寒的那些家伙,所有的东西都心照不宣,白秋寒也懒得去在意。 “倒是你们,来得不慢。” “你的动作确是挺慢的,这会儿还没到手。”夜清摇头,然后和洛鬼等人分开,各自落在一处竹尖。夜风轻轻拂下,倒也让这群人有些不俗的气质。 “那谁,把你背上的东西交出来吧,”洛鬼桀笑,“反正你都逃不掉了,交出来,本尊就给你一个痛快。” “凭你吗!”那大人并不领情,甚至从语气中,狠狠的鄙视了洛鬼。 洛鬼一听,笑得也就更加夸张,而谁都能看出洛鬼莫名来的愤怒,大笑之下的愤怒,还真是让人觉得背脊一凉呢。 “任帮主,”洛鬼的嘴角勾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尤形本尊就不着急抢了,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让给本尊,本尊亲自……给他一点教训!” 任帮主甚至没来得及说话,洛鬼这话之后,直接当着在场所有人…当然了,还有妖,总之就是当着这些存在的面,猛然点了竹尖,下一秒就好像离弦之箭一般暴射而出,直冲着那大人过去。 听着破空声,场上的人和妖皆是脸色一变。 “无耻!”曲姜冷哼,随即如蝴蝶一般飞出,“分明就是冲着尤形去的,还非用这种叫人不齿的把戏。” 曲姜一动,任帮主自然也跟着动作,然后就是夜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精致的折扇兀自扇动,不迈一步,还自言自语,“不成不成,那可是真的尤形,本王可不能把自个儿送上去。” 白秋寒冷眼看着洛鬼突然暴起的攻击落到那大人身上,然后玄力散开,把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压抑。 那大人依旧背着包袱,站在那竹尖,一动也不动。曲姜和任帮主不由得顿住,看洛鬼的表情立马变得不共戴天。 洛鬼大笑,“我永生会……” (不明就里的是本渣渣,这么久,本渣渣都把剧情给忘完了……所以暂时就这样吧。 再就是,最近熬夜复习,本渣渣都瘦了,今天又长途跋涉,好不容易回家,也已经是一只废喵了,希望大家……心疼本渣渣一下……好了,本渣该休息了,大家晚安。)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场好戏 “卑鄙!”曲姜冷哼,同时流转目光,把场上的存在都大致打量,然后曲姜勾唇,细长的眸死死盯着洛鬼,带着威胁的味道,“洛会尊当真要和场上诸多势力作对吗!” “本尊可没这个意思,只不过……先前也说了,尤形……是有能力者得之。”洛鬼的嘴角咧开一个叫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弧度,接着身子一动,洛鬼就站到了那大人的旁边。 细竹轻轻摇晃,而那大人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也空洞恍若无物。 “所以才说人心险恶啊。”夜清执扇轻摇,索性又退开一段距离,末了还意味深长,“真正的好戏,总算要开场了。”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本王此次,说不得要去做他一次渔翁呢。” “洛会尊可想清楚了,就算短时间控制了那人,你们俩,也不可能是我们这里四个势力的对手。”曲姜有意把夜清和白秋寒拉上,于是这句话后,曲姜分明看到洛鬼的眼角跳了跳。 自以为押对了筹码,曲姜轻笑,“再说,洛会尊可好好看看边上这银发的妖,呵,如果传闻没错的话,边上这银发的妖必定就是能掌控尤形的妖族皇族,洛会尊当着妖族皇族的面抢妖族之物……” “当是活腻了!”曲姜的音量猛然变化,她边上一言不发的任帮主却突然一震,接着就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和曲姜一同迈出,连迈出的弧度也一样。 洛鬼虽然被曲姜一糊弄,把目光短暂的移到了白秋寒身上,可曲姜和任帮主始终是大患,洛鬼也不可能真的放松警惕。 大手一挥,洛鬼的袖间瞬息飞出一团粉色的粉末。粉末在空中轻轻扬起,而夜风不急不缓的一吹,粉末就如烟消散。 “小心。”任帮主一把拉过曲姜,把曲姜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自己屏住呼吸,对着洛鬼一拳打出。 洛鬼挥舞着拳头,也一拳迎上,“哼,接触了鬼香,你的力量再强大又如何,还不是被压得与我的力量一般。” “碰……”洛鬼的表情狰狞,拳头终于触碰到一起,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洛鬼和任帮主,谁更胜一筹,能断了对方的掌骨。 任帮主一手搂着曲姜,一边踩着竹尖倒退,嘴角有殷红的血缓慢流下。而洛鬼站在原地,出了表情狰狞,似乎并没有什么。 “你……你们……”洛鬼咬牙,顿在空中的手像僵硬了一样,一时半会儿收也收不回来。 “洛会尊擅用毒,我们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呢。”曲姜缓缓把头从任的怀里抬起,“永生会的毒,我千蛊伊庄虽不能彻底解开,可靠着蛊虫缓解一二,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轻轻拍了任帮主的手臂,等任帮主真正松开,曲姜重新站在任帮主身边,如果不是二人之间那颇为怪异的气氛,粗一看,这两人郎才女貌,倒还算得上一对儿。 “动动手指头,哼。”洛鬼流转玄力,让手掌包括周边的经络都粗劣的恢复,然后大幅度的活动了上肢。 桀笑着,洛鬼还收缩了瞳孔,看上去也是危险,“既然那两个妖族没有动手的意思,本尊就陪你们玩玩!” 洛鬼眼里,一头银发的白秋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夜清的旁边,狐王夜清独立出妖族,与一般的妖族关系都恶劣,更别说妖族皇族了,所以那银发的妖,必然不是皇族。 既然不是皇族,那尤形对他们而言就是绝对的伤害,洛鬼觉得,这两只妖就是来凑热闹的,绝不可能对尤形有想法。 “你的毒,能控制一个玄法第七层的人多久呢!”曲姜一双智慧的眼眸早就看穿了一切,洛鬼的毒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把那人变成傀儡,那么……等那人清醒,也就是洛鬼自食恶果的时候了。 “能控制多久?”洛鬼咧嘴,“你不妨试试看。” 话不投机半句多,曲姜轻哼,修长的手指快速掐诀。旁边的任帮主也是胡乱抹了嘴角的血迹,眼里藏着跃跃欲试。 “把尤形给本尊。”洛鬼头也不回,甚至理所当然的把手摊开,等着那所谓的大人把包袱解下来交给他。 事实上那大人确实是两眼呆滞,把包袱解开,并且递给了洛鬼,洛鬼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满足,连忙把包袱背上,这之后,洛鬼才不急不慢的等着应对曲姜二人的攻击。 可高手对决,那里会等着洛鬼做好准备,几乎是在洛鬼抬手的刹那,曲姜和任帮主的攻击瞬息而至,带着叫人震惊的力量与速度,就那样毫不留情的落下。 “碰……”任帮主再次搂着曲姜倒退,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惊愕。 夜清饶有兴致的看着刚刚爆出混乱的地方,那里残破的衣角舞动,洛鬼跌落了竹尖,重重的把地面砸出一个不浅的大坑。 一时尘土飞扬,几乎要迷乱了人……哦不。,几乎要迷乱了妖的视线。 “你说……这洛鬼怎么也是大人物,怎么就这么大意呢?”夜清似笑非笑,侧头看着白秋寒。 “他,对他的毒太过自信了。” “自信?”夜清顿了顿,“他这种自信,正是你我欠缺的呢。”话是这么说,可夜清的自信,从来都不比洛鬼的少。 “好生看戏,少说话!” 白秋寒把视线凝在那个依旧蒙面的大人身上。那大人重新拎着包袱,目光正冰冷的落在大坑里,那个开始怀疑人生的洛鬼的身上。 “他们之间,有仇。”夜清噙笑,用了肯定的语气。 方才,洛鬼还想着碾压曲姜和任帮主,一抬手,他立马就成为了两方攻击的承受点,洛鬼怎么也没想到刚控制的‘小弟’会突然出手……对他! 这就算了,毕竟所处不同,可……凭什么他还在最后关头扯下了包袱,那包袱里可是他洛鬼心心念念的尤形啊! “干爹,干爹救我……”洛鬼正怀疑人生呢,突然听到缓缓走进的脚步声,还有,他那能把他伺候得舒坦的干儿子……洛神的求救! “怎么回事,神儿不是和千蛊伊庄那群小娘皮在后面吗,怎么突然求救了?” 之前为了能追上尤形,这些实力强的大佬们都丢下自家小家伙先来了,按理说就算在这里他洛鬼和曲姜对上了,那群小娘皮也不可能把神儿控制住……除非… “除非又有了什么变数!”洛鬼猛然抬头,感受着围拢在洛神身边,十数道陌生的气息。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男神嫁人了……我很难过。) 第一百三十六章:不想说话 “虽然错过了开场戏……”金齐停步白墙青瓦的檐下,隔着斑驳的弧形通道,望见竹林里的剑拔弩张。突然轻笑,金齐微微仰头,“托风公子的福,本王还能赶上重头戏。” “风公子可还有顾虑?”没听见苏堇说话,金齐自然就侧头,妄图从苏堇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内容了,可苏堇伪装得何其好,哪是金齐能够看穿的。 苏堇故作深沉,“摄政王可知你随手抓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虽然有些疑惑,可金齐也不会过分在意,不就是一个**般的存在么,金齐才不信洛鬼会为了这个洛神和陈国作对。 于是大手一挥,让手下人把刚刚的‘俘虏’带上,像是有意打击苏堇,金齐轻哼,“管他什么身份,这世上,还没有本王动不了的人!” 金齐在苏堇之前走进竹林,没一会儿,苏堇就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就是尘土飞扬。尚在视线内的金齐顿了顿,似乎有纠结,接着就狠了狠心,大步迈开。 “公子,你看这月亮…突然就躲起来了。”姬苓花意味深长,言语引了苏堇抬头。 果然,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进了云层,四周原本还朦胧着月光,如今却漆黑得叫人意外。 虽然不至于是伸手不见五指,可入眼的一切都是幽深的轮廓,看着也张牙舞爪,让人心悸。 苏堇启唇,“这样的夜晚,总该是要拿血来祭奠的。” 话刚落下,前面的金齐让人撤了封住洛神嘴巴的玄力,然后洛神突然大喊,“干爹,干爹救我……” 那声音出乎意料的急迫,甚至还有破音,姬苓花不自觉的捂了耳朵,“真丢人!” “刚刚被打下竹尖的就是洛鬼吧,洛神是没看到?” “看到或许也看到了,只是洛神这种人,就算看到自己的支撑被打垮,也还会妄想的吧。”姬苓花勾起一个鄙夷的弧度,“洛神的存在,还真是永生会的悲哀之一。” 谈论归谈论,苏堇的步子却没有刻意放慢,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苏堇自己站到了金齐的后面,然后一抬头,苏堇就能看到竹尖上其余的那些人。 “白秋寒!”苏堇眸光一顿。说起白秋寒,苏堇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异样,毕竟那个时候,是白秋寒护住了她。 虽然不知道白秋寒是出于各种目的,可苏堇的性子,白秋寒护她是事实,寻了机会,苏堇必定会报答他。 这边苏堇瞥到白秋寒心有异样,另一边,夜清脸色都有了变化。“该死,那是苏堇……无形还在她手上,居然又来打尤形的主意,她真不怕被撑死!” 那个时候,夜清让人把狐岐山都翻过来也没找到无机,他只当无机一直在苏堇手里。 白秋寒轻微垂眸和苏堇有一瞬的对视,然后不动声色把视线停在自己对面,所谓的大人身上。 “还继续吗?”白秋寒面无表情。 任帮主松开曲姜,同样盯着那大人,“你究竟是什么人,敢不敢…”把面巾扯下。 “不敢。”那大人回答得干脆,再次把包袱捆在背上。末了垂头示好,还特意强调,“尤形必须进秦祠堂,希望诸位就此停手。” 他虚点竹尖,趁着大部分的人还处在不明所以的状态,猛然窜出。 “休想跑!”曲姜气得眼睛都红了,条件反射的拍开任帮主,然后自己追上去。任帮主想都没想,也跟在曲姜身后。 白秋寒和夜清相视一眼,脚上同时有妖力升腾。雪狼也好,赤狐也罢,就速度来说,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所以苏堇和金齐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反应,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场上似乎就剩了他们。 洛神被场上发生的事情吓住,也就顿了顿,接着就是更夸张的大喊求救,“干爹,干爹……救救神儿…” “你们找死!”方才的情形确实对洛鬼不利,好在那大人着急把尤形送进秦祠堂,引走了那些与他实力相当的家伙。 就算是暂时放弃尤形吧,洛鬼从坑里一跃而出,“神儿是一定要救的,方才丢的场子,就在这些小辈身上找回来!” 有些破烂的衣衫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洛鬼用一双满是愤怒的眼睛盯着金齐和他手下的那伙人。 至于苏堇……苏堇毕竟是有些矮的,加上她站在金齐一行人的后面,就算洛鬼察觉了她的气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不可能在目光上和苏堇相对。 而姬苓花,哪怕曾经是永生会的一员,刻意伪装下,洛鬼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她。 “洛会尊,本王乃是陈国摄政王……”你是不是也给本王一个面子。金齐动了动嘴皮子,还勾起一抹笑。 洛鬼却用一声冷哼打断了金齐,大手一抬,直接把金齐身边的哭得像小兔子的洛神吸到自己怀里,然后对着金齐开始冷嘲热讽,“陈国摄政王,哼,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在陈国作威作福习惯了,出来也不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洛鬼意有所指,“陈国或许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有你这么一个无用的摄政王,有那么一群愚昧的百姓推崇你这么一个摄政王!” “你……”金齐咬牙,洛鬼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正因为听明白了,金齐才怒不可遏,而偏偏他不是洛鬼的对手。真是败笔! “本尊懒得和你这种人说话,速速给本尊滚!”洛鬼大手一挥,直接生出一股玄力把众人退出去,这其中,以一股暗劲儿针对金齐为最重。 金齐吃了败仗,又受了伤,想想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临出了竹林还回头,恶狠狠的……“再看,本尊就把你那眼睛挖出来。” 洛鬼动了动手指头,配合着眼里青紫色的玄力,慎人极了。 “干爹,方才那是玉人阁的公子风晟,您爱的醉花酿就是……”洛神想把苏堇拉到永生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再说刚刚苏堇一直给金齐施压,似乎是为了保护他。 洛神小脸微红,风晟他……该不是对我…… “醉花酿吗,干爹日后自会去抢来,现在去追尤形才是要紧事。”把洛神抱上,洛鬼连忙往秦祠堂的方向去追。只要尤形没入秦祠堂,一切都还有机会,而这机会,洛鬼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分割……关于被遗忘的千蛊伊庄的小娘皮和屹鎏帮的汉纸们…… “三帮主,你还好吧!”屹鎏帮的汉纸把自己三帮主从护城河里捞出来,又连忙脱了衣裳给三帮主披上。“方才和帮主走远了,结果听到几个城守军说护城河……” “三帮主,护城河里冷吧。” “你妹的……没见老子都冻僵了不想说话吗,为什么还逼着老子回答。”三帮主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屹鎏帮的汉子扇出去老远一段距离。 另一边,最先被丢进护城河的宋青元和杨初成不知道为什么还和千蛊伊庄的丫头碰上了,被千蛊伊庄那些小姑娘弄起来的时候,宋青元还搂着一个美妇。 “……” “……” “副庄主……您这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到此为止 苏堇猛然抬头,看到金齐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弧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情况了。 金齐不是洛鬼口中作威作福没长脑子的人,恰恰相反,金齐的算计,就是苏堇也会觉得背脊一凉。而方才种种,金齐的表现真是太可疑了。 故意拿洛神来刺激洛鬼不说,居然还敢直接和洛鬼对上,被洛鬼一掌推出来之后,金齐还笑得莫名其妙? “让风公子见笑了。”察觉了苏堇的目光,金齐微微垂眸,“只是本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便先行一步了。” “如此危机四伏的黑夜,还请风公子注意安全。告辞。” 苏堇看着金齐带着那十数人离开,眉头轻皱,“金齐一早就没有真正要打尤形主意的意思,所以他才来得那般晚。那么他此行的目的……是洛鬼?” “为什么是洛鬼,方才我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交锋,金齐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是达到了目的。” 姬苓花同样不解,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来想这些烧脑子的事情,“公子,此处离秦祠堂不远,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尤形必然是会被送进秦祠堂。如此,咱们是再看看……还是就此回去?” “方才那蒙面之人……”苏堇顿了顿,许久又才继续道,“有几分我爹的影子。” 这么一说,苏堇自然是要去探探究竟的。于是姬苓花点头,跟在苏堇之后迈开步子,每一步凭空,都好似踩着一朵绽放的莲花。 秦祠堂外,曲姜和任帮主被迫止步,对面上百个浴血而生的战士笔直的站在那大人身后,加上有阵法合击,曲姜和任帮主也不能不就此放弃。 后面才赶来的洛鬼见势,把洛神护在身后,接着桀笑,“要本尊说,方才就合力把那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蒙面鬼杀了,然后咱们再凭实力来决定尤形的归属。” “洛会尊,方才若非你不齿,我们也可不能真对你出手!”曲姜猛然转头,细长的眼带着愤怒。一字一顿,“如今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因为秦祠堂的特殊,白秋寒和夜清离秦祠堂也有百米之远。百米之外,白秋寒和夜清死死盯着曲姜等人相互对峙。 “如何,可是看出什么了?”看到洛鬼出现,夜清突然开口。 “没有。”白秋寒回答得干脆,甚至是想也没想的回答。 这让夜清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不是,我都看出了点东西,你不能什么都没看出来,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没必要,终归是无关紧要的人。” 夜清似笑非笑,“你可别忘了,洛鬼可是对尤形超级感兴趣的家伙,什么是无关紧要。” “对尤形感兴趣?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呢,秦祠堂他们不能进,永生会总可以,他巴不得洛鬼或者曲姜他们中的谁趁尤形还没进秦祠堂,把尤形夺过来呢! 夜清噙笑,“你说的也对,对付永生会总比挑战秦祠堂简单。” “不过……”夜清意有所指,“这种时候,他们再夺得尤形的机会不大吧。” “所以在竹林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手呢?”夜清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明明在竹林的时候是个机会,可白秋寒选择了旁观。是的,旁观! “你知道无形在苏堇手里,之前又为何不把无形抢过来呢。”白秋寒面无表情的反问,可夜清实在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必要的因果联系,不过……既然白秋寒都发问了,夜清又怎么可能不回答呢。 “那当然是因为……时机未到啊。”时机未到,之前在狐岐山就说过了,无机必须在苏堇经历世事之后才能算成熟,这之前,夺过来也毫无用处。 而那段时间夜清几乎把狐岐山翻过来也要寻找无机,是因为他以为那样的妖力风暴,苏堇承受不了,既然承受不了,那无机也就等不到成熟了,还不如早早捏在手里,也总比没有的好。 白秋寒和夜清似乎是交谈了许久,而那大人缓慢的解下包袱,让那个深蓝色的尤形暴露在众人眼前。“诸位,请回吧。” 秦祠堂是和凉国的统治一起建成的,上百年来,凉国所有玄法第六层及以上的强者都归在此处。所以秦祠堂,算得上一国之本。 没有凉国皇室特别的准许,外人完全没有办法踏入半步。 可……尤形这会儿不是还没送进祠堂吗!洛鬼眼里闪过黑芒,几乎是在那大人话音落下的同时窜出… “碰……” “给本尊让开,尤形是本尊的!” 洛鬼的表情也接近疯狂,加之速度恐怖,倒是有那么一瞬让众军士惊讶,惊讶却不是不知所措。 军士们把洛鬼的行为放在眼里,佩服洛鬼找死的胆量的同时,也缓缓挪动步子,跃跃欲试。 洛鬼聚拢的玄力眨眼便到,而军士们直接呈一种诡异的阵法结构上前,那大人轻轻收起他高傲的下巴,眼里藏着算计。 “秦祠堂不容尔等放肆。”上百名军士的气势凝为一体,浑然天成一般,对着被挡开的洛鬼喝声,“滚!” 洛鬼倒退至曲姜二人身边,猛然侧头,言语中尽是蛊惑,“你们再迟疑下去,尤形可就真要入秦祠堂了!” “哼,”曲姜轻哼,“那又如何。” “入秦祠堂,总比落在洛会尊手里来得好!”打从一开始,曲姜对尤形就没有冒出半点势在必得的意思,出现在这个地方,插手这件事,更多是为了阻止洛鬼。 当然了,若是附带和任帮主真真假假碰撞几下,或者,运气爆棚能有可能得了尤形,若是附带了这样的可能,曲姜也就乐意了。 而事情发展到现在,尤形入秦祠堂,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了。 洛鬼气急,怎么这些人都对变强,对一统人妖两族没有兴趣吗! “曲庄主总会为今日的选择付出代价!”如果只有洛鬼一个人的话,孤立无援可说,秦祠堂外面的百人阵法他也过不去。这么一来,似乎结果也不可能有变数了。 “神儿,”洛鬼恶狠狠的瞪一眼曲姜,包括曲姜身边一言不发的任帮主,然后他的视线转到百米之外的白秋寒和夜清身上。似乎是对洛神说,“咱们走!” 话里带着掩盖不住的不甘心。 秦祠堂前,那大人抱着深蓝色的尤形转身进入,把尤形供在秦祠堂的最中央。 “洛鬼……真没用!”夜清的瞳孔微缩,“如此,只能等其他机会了。” “洛鬼……果真无用!”幽深的长街里,那人握紧拳头,眼里有百芒闪过。 (走亲戚,走亲戚……亲戚结婚,亲戚生娃……亲戚……啧啧) 第一百三十八章:毁于一旦 长夜漫漫,转眼已经将近子时,天空那轮月偶尔也从云层里探出一星半点,叫天地万物都显得朦朦胧胧的。 菀萝在院子里待了许久,绿芙则是垂着头,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夫人,要不您先回屋歇息吧,这里有绿芙呢,绿芙会一直等着小姐回来的。”菀萝越是面无表情,绿芙心里就越是害怕。 从菀萝推门发现苏堇不在,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这样寒冷的夜晚还待在院子里两个时辰是什么概念。绿芙不敢想象,所以一会儿小姐回来,她该怎么给小姐交代呢! “你是堇儿的人,我本来也不好罚你。”菀萝动了动嘴唇,面无表情道,“可你别忘了,这个家如今我说了算,你敢放堇儿去冒险,就该准备好承担所有后果。” 顿了顿,菀萝又强调道,“堇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别怪我做事不留余地。” “夫人…绿芙,绿芙知道了。”把头埋下,绿芙眼里溢出泪花,那泪花顺着脸颊滑下,在下巴的位置流转之后滴答落下,滴落的声音在这夜里异常明显。 赵大刚站在角落里,听到声音后猛然抬头看一眼绿芙,心里有些异样。接着就窜到菀萝旁边侯着,“夫人,小姐回来了。” 菀萝听罢抬头盯着矮墙,等着那个青衣裳的自家女儿把脑袋露出来。可半天也没有进一步的动静,菀萝轻叹,“还不回来,等着在院外过一晚吗。” 苏堇闻言一惊,至少在菀萝眼里,苏堇是猛然一惊了,然后苏堇才慢吞吞的把脑袋伸出来,搁在矮墙上,一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菀萝。 “娘,堇儿知道错了。”确实是知道错了,苏堇没想到会花这么长时间,以至于准备不够,叫菀萝发觉了。 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无止境的逼问了吧。苏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办呢,菀萝对苏堇来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母亲,苏堇也不可能真的对菀萝做什么,那……再说了,菀萝毕竟是玄法第六层的强者,苏堇也做不了什么啊。 想到这里,苏堇越来越觉得自己可怜巴巴的了。 唯一的庆幸就是苏堇望见了院子里的灯火,猜到出了变故,于是机智的选择从正常的翻墙回来。要是走了密道,暴露得倒是更快。 那么,就开始善意的谎言吧。苏堇暗自下决心,接着在菀萝颇为无奈的目光中彻底翻墙进了院子。 “说说吧,堇儿这么晚跑去哪儿了?”菀萝故意摆出审问犯人的架势,加上赵大刚和绿芙一左一右的立着,莫名就多了几分严肃。 “娘当真在审问犯人么?”苏堇嘟囔,装得委屈,“堇儿本来也是要说的,反正都是为了爹,堇儿也没打算要隐瞒什么。” 苏堇是开始了善意的谎言,可这一开口,绿芙慌了,怎么了怎么了,小姐这是要坦白吗,那万一夫人不认可怎么办,那……那六年的基业不是就这么没了? 绿芙眼角抽搐,只觉得一定要阻止苏堇,“小姐。”绿芙的声音极大,成功吓了苏堇一跳,就是赵大刚也下意识抖了脚。 “绿芙怎么了?”苏堇不明所以,只能暂停了自己的计划,抬头看着绿芙。菀萝则一副等解释的模样。 “小姐…小姐……”绿芙也是愣住,她只是喊住了苏堇,可…什么原因呢……“小姐饿了吗?” “对,对了,”绿芙表情扭曲,却还好找了个借口,“小姐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饿没饿,要不要绿芙去给小姐准备些点心……” “……”苏堇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绿芙的用意,不过绿芙这么冒险打断她,肯定也有她的道理,苏堇没有理由拒绝。 “说起来确实有些饿了,那绿芙,你就给我拿些点心吧。”苏堇勾唇,却发现绿芙的表情有些变化。所以到底是怎么了呢?苏堇疑惑。 苏堇点头之后,绿芙并没有像往日那般迅速的动作,菀萝当即皱眉,“绿芙,小姐既然说了要点心,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啊……哦,哦,绿芙这就去拿点心。”绿芙着急迈步,却不忘用眼神示意苏堇。可惜了,绿芙如今的表现在苏堇看来有些莫名其妙,苏堇还真理解不到。 然后赵大刚退到角落里警惕四周,苏堇则趁绿芙去拿点心的空挡,给菀萝‘坦白’。 “娘,堇儿去找了玉人阁的风公子。”苏堇垂头,似乎是不愿意去看菀萝的眼睛。 “找风公子?”菀萝一顿,“可是为了救你爹,想要获得风公子的帮助?” 苏堇点头,“娘是知道的,如今风公子在凉国,算得上如日中天,就是国主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堇儿就想,是不是可以去……” “风公子他……可是认出堇儿了?”菀萝可没忘记她们现如今是凉国国主的眼中钉,这个国家有些能力的人都知道她们的处境,不把她们交给凉国国主已经是念着往日的恩情,怎么可能再给予帮助呢。 尤其,那风公子……菀萝脸色微微变化,听说那风公子擅长算计,又衷心凉国,免不了会把她们供出去。 “不行,”菀萝突然站起来,“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娘,娘你听堇儿说完啊。”菀萝不相信风公子,苏堇也必须拿出一些‘证据’来了。 “娘,今天堇儿去见了风公子,他并没有认出堇儿,是堇儿自报家门,他才说以前欠了堇儿一个人情,也愿意给堇儿帮助的。”苏堇不得不把当年的梗拿出来,趁机又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苏堇看着菀萝,“娘,堇儿曾经予了风公子人情吗?” 有些事,必须要菀萝自己想起来才行,比如当年的‘人情’,只有菀萝自己想起来,在菀萝看来可信性才会高。 “人情……?”菀萝眼前一亮,要说人情,那不就是曾经……苏堇把芙湘,芙潇两个丫头,让给了风公子么。 芙湘和芙潇两个丫头几位能干,又做了玉人阁管事姑娘,成了风公子的左膀右臂,这……可不就是人情么。 “是了,堇儿曾给了风公子人情,以风公子的性情,应当是说话算话的,也可以选择相信。” “不过堇儿与他谈了这么久,究竟是谈了什么?” 苏堇轻轻一笑,“谈了国典上,如何借风公子的手,探出爹爹。” “来了来了,小姐,你的点心。”绿芙虽然进了厨房拿点心,可依旧时刻注意着外面,她可不能让六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于是火急火燎的冲出来,在苏堇面前故意摔一跤,砸坏了点心……盘……子…… (本渣没想到过年这段时间会这么忙,几乎是每天走亲戚吃酒。本渣没想过他们都选择在这段时间结婚…结婚结婚……居然还有人叫本渣当伴娘………啊吐……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更新,本渣渣对不起大家,求见谅。。) 第一百三十九章:原来如此 “呵。”白秋寒刚迈进院子,就听到这一声轻呵。所谓来者不善,白秋寒可没功夫搭理来者,于是连表情也没有变化,直接冷着一张脸从同样着白衫的男人身边走过。 “白秋寒,”男人咧嘴,嘴角带着戏谑,“听说你去抢尤形了,怎么,失败了?” “你如此落魄的缩回来,也不怕丢了我妖族的脸!”男人的语气蓦然加重,眼底甚至有精芒闪过,可他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调调,带着戏谑,到有几分夜清的影子。 白秋寒只管无视男人,从头到尾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孤冷的迈着步子。男人见状,脸上的表情有些兜不住,自然就追上白秋寒的步伐,然后拦在白秋寒的身前。 “白秋寒你是哑了吗,本殿可没听长老说过割了你的舌头,可你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你,在故意无视本殿,那么白秋寒,你知道无视本殿的后果吗!”男人猛然提起右脚,再重重的落下,有那么一瞬让人觉得天摇地晃。 缓缓抬眸,白秋寒和站在身前的男人对视,冷若冰霜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似乎这时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产生分毫波动。“白演。”白秋寒缓慢启唇,唇齿轻轻碰撞,吐出了这个名字。 白演,也就是站在白秋寒身前拦住了白秋寒的男人,着一件白色长衫,那一头与白秋寒一般无二的银发在月光下柔和得不像话。 难得对上白秋寒的眸子,白演咧嘴轻笑,“白秋寒你是不是搞错了,长老不是一而再的强调了,你得尊本殿二殿下,毕竟本殿的名字,不是你可以直呼的。” “尊本殿为…二殿下吧,白秋寒。”白演这次反而没有刻意强调,只是语气淡淡的,有种过分把握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以前或许会让白秋寒皱皱眉头,可现在么…… 白秋寒阖眼,“劝你们一句,适可而止。” “哦……白秋寒你,这是在威胁本殿么,”白演的语气莫名欠揍,“这么久了,你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吗白秋寒,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妖族正统的大殿下了吧。” “呵,那在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不,不对,应当是在拿出这种妄图威胁本殿的态度之前,白秋寒,你是不是该把尤形交出来呢!”白演那张似乎是过分秀气的脸猛然变化了狼的样子,就那样直直的逼近白秋寒,叫人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的是人,不是白秋寒。白秋寒缓缓睁眼,看着白演变化出雪狼的脑袋,“你的话,太多了。” 话太多了?人…咳……雪狼说一句,白演就是条件反射的回复一长串,确实是有些多余了。 白演顿住,然后白秋寒就径直迈步,身子一阵虚化,接着就从白演的身子穿过,等白演转头的时候,白秋寒就已经回到屋子里了。 “白……”白演是想喊住白秋寒,可刚喊出一个‘白’字白演就后悔了,后面索性就站在院子里,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勾了勾嘴角。 “白秋寒,他说我们命该如此,说我们是必须要彼此伤害,必须拼得你死我活的。” “他说的当然是对的,只是可惜了……”良久,白演转身离开,白秋寒的屋里才幽幽摇晃了烛光。 白秋寒坐在桌前,凝了一根妖力细针来挑烛火,也不知想了什么,只是这夜觉得,漫长得不像话。 ……分割………嗝…………熬夜眼睛疼……… “如何?”秉辜北擎执笔蘸墨,落笔当是龙飞凤舞,而头也不抬,听到动静后只是冒出这么两个字。 “回主子,尤形已经顺利进了秦祠堂。”苍迈步上前,很是自然的站到秉辜北擎身侧开始研磨,而后才开始详细说明。 “苍只是远远的看着,今夜参与的势力也就是永生会,千蛊伊庄,屹鎏帮这三个古老传承的势力,再加上陈国摄政王,狐岐山的狐王,妖族的白秋寒,加上苏小姐……”说到苏堇的时候,苍下意识的停顿,偷偷瞥了秉辜北擎轻微变化的表情,苍动了动嘴角,就等着秉辜北擎打断他了。 果然,秉辜北擎就顺势落了“苏”字的最后一点,然后顿了顿,“苏堇也去了?” 执笔再次蘸墨,或许是为了掩饰什么东西,秉辜北擎又说,“她去凑什么热闹。”她不知道她手里的东西有多少人还惦记着吗! “这,苍也没有过多的了解。” “只是主子,国主此番没有让主子去护送尤形,甚至都没有让主子知道这件事,反而……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苍都没有听过的人,这……” 那个所谓的大人,和苍了解的存在都不符合,而偏偏是个玄法第七层的强者,偏偏还为凉国国主做事。这也太奇怪了。 秉辜北擎这才真真的停笔,似乎是陷入了深思,所以就算墨水顺着笔尖落下,晕染了一片,秉辜北擎也没有功夫处理。 苍盯着那处晕染的墨迹看了好一会儿,自家主子的怪癖苍是清楚的,正因为清楚,才更反应了事态严重。 这是连秉辜北擎也毫无头绪的事件,如此,也就有得调查了。 “是苏潇然。”许久之后,秉辜北擎突然开口,话里满满都是肯定。 “可是主子……国主不是和苏潇然……”闹翻了吗,闹到无法挽留,闹到人仰马翻吗? “呵,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把事情真正做到无法挽回呢。再说,苏潇然,毕竟是苏潇然!” “……”苍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可这种时候不能表现出他没懂,会被鄙视的,那就……点头吧。 “原来如此。”苍故作高深。 昌林给云凉河泡脚,末了抬头,“主子方才说苏潇然,与凉国国主的算计,他们都不共戴天了,还能有什么共同的算计呢?” “嗯,连作为旁观者的你都觉得他们不共戴天,可见这场戏演出了水平。”云凉河缓缓把脚抬起来,旁边的容洇立马拿了干毛巾给他擦干。 昌林一惊,“主子的意思是……这从头到尾都是苏潇然和凉国国主的算计,包括给人的不共戴天的假象?” “倒不如说是临时回转的将计就计。”披了衣衫,云凉河回到榻上。末了自言自语一般,“这子时拿百年份的龙草泡脚作用也不大了,又该改方子了。” 容洇给云凉河盖上被子,“主子好生歇息,改方子这事就交给容洇。” “……”昌林顿顿,这倒洗脚水的事情就放手给昌林了。 (啊啊啊………又有便宜亲戚结婚……啊~这就是过年~~~~晚安大宝宝们。) 第一百四十章:神灵监督 这样的季节难得见着太阳,好容易有暖软的阳光落下,百姓也乐得慵懒一回。三五成群的围拢,总少不了八卦。 “明天就是国典的启始了,那些被安排在馆舍的别国使者明天就该入宫了吧?”老妇人一边穿针引线做衣裳,脸上还满是兴奋,“还是这种举国大事好啊,到时候大赦天下,我家狗儿也能回家了。” “可不是吗,明天就是启始,使者们都得入宫去呢。啊……”小妇人突然拍了大腿,“大娘没出门,可是没看到这些天那街上的人多得哦,那叫一个热闹,那些使者不太清楚凉国的情况,买东西那才是大方。” “大方?在咱们这些卖小东西的妇人面前哪有真正的大方,得是在玉人阁那样的地方,那叫什么……嗯,书呆子们说的什么……什么一……什么千金?” 旁边有小妇人翻个白眼,刻意加重了音量,“一掷千金!” “哦,对,一掷千金。”妇人放下手里的针线,一副市井表情,“你们说那些使者是不是笨,还是说男人都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免不了偷腥,那玉人阁,牌子打的再怎么高雅,那也是……妓院!” “说不得说不得。”老妇人颤动了双手去按住说话的妇人,脸上莫名惊恐,“卢家媳妇儿,国典前后的忌讳你可小心别犯了,虽说国典是大事,会大赦天下,可……在这期间犯事就是一个死啊。” “哎哟…那…那可不得了。”妇人背脊一凉,不自觉的快速吞咽几口唾沫。 “大娘,上次国典我才九岁,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大娘您就再给我说说,这国典,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要怎么保全小命?” “是啊大娘,您也是经历过好几次国典的老人了,不像我们,上一次国典的时候还小,又记不得该注意什么了,可别真惹了祸事。” 老妇人长叹一气,又放下了针线,沉默良久,才终于在一众妇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这国典呐,本来就是凉国从古至今的大事,其中很多事情到现在也无法解释,都说是神灵监督,这期间……” “不能什么?”苏堇的手猛然一颤,手上茶杯里的清茶自然就洒了一些,而苏堇没有功夫去在意茶水浸了衣裳,只是盯着绿芙,不可置信般,“不能诋毁别国使者和皇室?” 之前没有人给苏堇说过这种事,可……苏堇怎么觉得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呢! “确切的说,是十岁以上的人不能诋毁。”绿芙上前拿手帕擦拭苏堇衣裳上的茶水,之后抬起头来望着苏堇,“本来绿芙也不记得这些事了,毕竟……十年,可街头那个老妇人说,说什么启始之后的神灵的监督,若是犯了,会受到神灵的惩罚。” “不是…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夸张到……叫人一听都觉得是假的。”苏堇很久没有表现出这种连内心也尴尬的一面了,所以这确定不是拿来骗小孩子的恐怖故事吗?苏堇眉头一皱。 “唉,小姐,都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还是注意一点,尤其……小姐还要去参加国典,去和那些使者,和皇室面对面。” 绿芙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小姐作……作风晟的时候,虽然有几分温润的意思,可…改不了骨子里言语的讽刺,所以小姐千万千万要忍住,不要诋毁啊。” “绿芙什么时候见我诋毁过谁,你也说了,那是讽刺,讽刺…不等于诋毁。”苏堇摇头,末了起身,“这事情,还是找娘亲去确认一下……不能诋毁?这个被判定诋毁的标准又是什么?” “这个确实没有办法解释,而确是真的。”菀萝揉揉苏堇的脑袋,“就算子时会有所谓神灵的叮嘱,娘也是打算亲自叮嘱一下堇儿的,却不想堇儿先有察觉。” “至于堇儿问的判定诋毁的标准,娘亲没有办法给堇儿一个标准,因为这……到如今依旧是个不能解释的现象。从国典启始到国典终末,诋毁了使者和皇室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变成干尸,毫无征兆,自然也毫无头绪。” 苏堇的脸色有些难看,“照娘这么说,若我们在国典期间救爹出来,就算是心里憋屈想骂他国主一骂,都不可以?” “嗯。”菀萝点头,“所以堇儿要知道,救你爹这件事,咱们只管制服阻拦之人,而不能诋毁皇室。”当然了,不能诋毁,却可以杀。菀萝轻轻垂眸,掩去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国典时候所谓的神灵的监督让人无法解释,甚至连菀萝都毫无头绪,所以这世间,是不是真的就存在神灵监督! 苏堇一直觉得自己是无神论者,可这个世界,有妖,有玄法,有灵,那么神……苏堇只觉得自己的信仰遭到了威胁,所以这件事,还非得弄出个所以然来。 拿出许久没有出场的那颗从无机里吐出来的小球,也就是苏堇的万古书,苏堇再也不是一目十行了,而是逐字逐句的看,深深的印进脑子里。 “不行。”苏堇猛然回神,“万古书也好,根本就没有提及。” “什么神灵监督,若真有神灵,为什么非得在国典的时候监督,而……”平时的时候没有呢! “叮…”有风吹拂,把苏堇挂在窗外的信子草吹得叮叮直响,这些响声慢慢变化,最后居然像是谁在耳边轻声叮咛。 “启始…无诋毁…吗?”信子草安静得突然,苏堇轻轻启唇,才想起之前菀萝说的:子时,所谓神灵的叮嘱。 信子草响起的时候,确实是子时。苏堇勾唇,还真有趣,可是……神灵吗,真不一定。 就像之前说的,这个世界有妖,有玄法,有灵,任何一种都可以做出这种效果,毕竟神灵,在这个世界是罕有人说的,甚至如果不是凉国的国典,可能根本不会存在神灵这种称呼。 好比她是祸女,从某些角度来说,如果不是某些家伙给她冠上这两个字,她或许能被传成神女呢。 “所以才说这所谓的神灵……有趣啊。”苏堇轻笑,唇齿轻碰,“神灵……等于作妖!” “无论猜测是对是错,我就是好奇了,我还就非得弄清楚了。” 苏堇抬手,夜鸟轻轻落下,是芙湘的声音,大致的目的,就是让苏堇去一趟玉人阁。 子时一过就是国典启始,而玉人阁里起争执的,是陈国和雪陇国的使者。刚刚受了神灵叮嘱的芙湘不敢轻易言语,虽不至于言语诋毁,可小心一点总没错。 而又不能让他们在玉人阁闹下去,就只能请说话滴水不漏的苏堇出场了。 “两位大人,我家主子一会儿就到,怠慢之处还望两位大人见谅。”芙湘俯身,“两位大人出手豪迈,皆是我玉人阁的大客,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为了一个芷兰伤了和气。”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 “什么叫为了一个芷兰伤了和气,芷兰姑娘既是玉人阁的花魁,自然比那面上的和气重要太多了!” “所见略同。”另一人点头,“这事儿,就是你家主子来,也没法解决了,芷兰姑娘今夜必须陪……” “使者大人,风某备了醉花酿,这长夜漫漫,不若边饮边谈。”苏堇轻轻推了房门,噙一抹笑。 (今天终于回家了……脑袋抽,不知道写了什么。晚安大家。) 第一百四十一章:国之友人 清晨的阳光洒落长街,照着昨夜积聚在长街的露珠也熠熠华生。长街的两边挤满了早起看热闹的百姓,所有人都仰着那张满是兴奋的脸,等着有四面镂空的马车缓缓驶过长街。 “劈啪啪……”鞭炮声突然响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小孩儿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一路嚷着,“来了来了,来咱们这条街了。” 国典是一国大事,为重中之重,其中自然有数不尽的规矩,比如另外两国的使者入宫之前,从供给休息的驿馆到宫门,必须经过由当朝丞相严密计算的九条街,取一个‘久’字,美名其曰国之统治长久。 每次国典需要经过的长街都是配合天时地利,至于所谓人和,国启始之前把九条街的消息颁布出去,自然会有大批看热闹的百姓来构成。 于是在小孩儿嚷嚷过后,街头慢慢就冒出了整齐列队的城守军。耳边依旧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而在鞭炮声之后,开始有礼乐由浅及深。 百姓们不由得屏息盯着街头,盯着慢慢冒出的马车,盯着四面镂空的马车上那九个宫廷乐师。既然是宫廷乐师,那心理素质肯定是差不了,所以才能在鞭炮声中平稳冷静,甚至是享受礼乐的过程。 “来了来了,乐师之后的马车就是使者大人了,大家准备好欢呼吧。”吞咽了唾沫,有人跃跃欲试。 “叮……” 有些人的出场是自带特效的,鞭炮声猛然止住,而仅有的礼乐声中,突然听得一声清脆,这清脆直接叩击心头,叫人无法忽视。 百姓们本来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街头,此刻更是专注,“使者大人……来了。” 是四面镂空的马车,装饰以水晶,加上天公作美,今日阳光正好,水晶折射了光呈七彩,几乎是霎时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水晶做的马车里,盘坐着一男一女,绫罗绸缎,好不华贵。 这之后的马车上,才出现了苏堇眼熟之人,是昨夜在玉人阁争夺芷兰的两个,之后是苏堇的三寸不烂之舌才让两位化干戈为玉帛。 长街里的百姓先是集体一愣,接着就是欢呼,而苏堇没空惊讶这种集体发自内心的尖叫和兴奋,苏堇只是垂眸,然后看了长街里缓缓驶过的马车。 “陈国的一等使者就是水晶马车上的……凤伶郡主,雪陇国的一等使者……那个男人,我却没听过。”苏堇瞳孔微缩,“叫杀生楼好生查一查。” “是。”芙湘俯身,末了离开雅间,留下月衡还拘谨的站在苏堇身边。 “有问题就问。”瞥一眼月衡,苏堇拂了衣裳坐下。 月衡揉揉衣角,瓮声瓮气问,“那什么……为什么月衡没有听到神灵的叮嘱呢,月衡好歹也是灵啊。为这,月衡还一夜没睡。” 苏堇勾唇,“我还以为你会问一等使者的事…” “啊,说起来,昨天在玉人阁那两位不是使者么,怎么不坐水晶马车呢?”月衡突然反应,对着苏堇飞快的眨了眨眼睛。 “……”还是这么咋呼。苏堇不着痕迹的翻了白眼。“水晶马车是一等使者的位置,昨夜的二位,是二等使者。” “使者还分一等二等?”月衡的疑惑从来没有减少,毕竟……就算在人类的世界六年,月衡他依旧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因为不谙世事,所以不知道使者也有位高位低,因为不谙世事,所以不知道这个世界众所周知的一等使者必须由皇室担任。唉……算了吧,这个问题太复杂,苏堇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的。 “大概就是这样,”苏堇起身,“而你之前问为什么听不到神灵的叮嘱,我不是神灵,我也不知道。” “走吧,这是最后一条街,使者马上就入宫了,咱们也该入宫候着了。” 凉国国典的启始这一天,需要做的也仅仅是让使者们过九条街,然后从驿馆搬到皇宫里。再就是……凉国上档次的官员和一些特邀……比如苏堇,啊呸,风晟这样的成功人士入宫,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什么的。 “家里出了那些事情,也不能带周梓月入宫了,当初答应的事情,突然无法做到,还真让人不爽呢。”马车慢慢驶近宫门,苏堇突然想起曾经许诺了周梓月,可最近为了苏潇然的事,居然也忙得忘记了。 可,记起了又如何呢,她苏堇如今不是凉国国典捧在手心的馥宁郡主,总不能用风晟的身份把周梓月带进皇宫参加晚宴吧。 “索性今夜不是真正的晚宴,只是象征性的会面而已。”不到最后不能轻易下结论,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来人,请出示身份证明。”守宫门的侍卫突然机械出声,总算把苏堇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堇对着月衡点头,月衡就利落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玉人阁风公子,应邀参与晚宴。” 侍卫接过玉牌,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相互确实没有问题之后才点头放行,“原来是风公子,风公子请。” 毕竟是国家大事,国典期间不容有差错,这一点从侍卫们一丝不苟的查对就可以看出来。 商人,严格从身份上来说是连九品的小官都不如,就算苏堇是那样成功的一个商人,原本也是不能够参与晚宴的。 而庆幸苏堇是个成功的商人,并且她的成功,获得了多国的认可,于是为了栓住苏堇,早在两年前,凉国国典就给了苏堇一个国之友人的名头,这也是苏堇能以风晟的身份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呵,国之友人,身份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就是秦岩那个纨绔世子也不敢乱来,更别说这满朝两面人的文武官员了。 是说,谁都得给苏堇一个面子,给苏堇面子,或许就是给凉国面子。而陈国和雪陇国想来挖墙脚,挖走苏堇。 苏堇的作用……哦不,风晟的作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独立出三国的三个古老势力,永生会也好,千蛊伊庄或是屹鎏帮也罢,都不能为三国所控制,三国能控制的唯有风晟,这个可能成为第四个独立势力的势力掌舵人。 而不论如何,苏堇不愿意耍大牌,不愿意做焦点,所以到场多少是早了些。 “风公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苏堇迈步进晚宴的场所,立马就有更早到的小官来示好。而苏堇,注意到了角落里默默无言的人。 “……以什么身份来的呢,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这种误会 云凉河坐在角落的位置,穿一件白衣,似乎是淡然的样子,周身一股淡泊名与利的气息反倒是死死的吸引了人的注意。 谁说不是呢,云凉河他终究是那样的存在,闲云野鹤也好,世外高人也罢,总也是被俗人当作传说给供了一段岁月。何况被冠以那样的名头之后,谁都会有那么一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距离感,这种从骨子里出来的距离感,加上他性子的温润,综合突兀之后才是真正吸引人注视的关键。 就是这样的云凉河,在时光里依旧年轻,与她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苏堇勾唇,目光移到云凉河的身后。 容洇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云凉河的身后,像是藏起了锋芒,而对上苏堇的目光,容洇却条件反射一般把苏堇排斥。 苏堇问,“……以什么身份来的呢,你。”命阁之主吗?应该不会,就算云凉河是命阁之主,可……一直以来都是神秘的存在,云凉河没必要为了一次国典把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那么……是谁带他进来的? “这不是,风公子么。”云凉河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嘴角轻轻勾起弧度,而还来不及说话。是夜清踩着步子从苏堇的身后过来,刻意的强调了‘风公子’这个称呼,意味深长。 夜清知道风晟就是苏堇,可苏堇不知道夜清知道她就是风晟,那么为了演戏的全面,夜清轻易不会让苏堇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是风晟。(噜啦啦噜啦啦,我是打字的渣渣,我不混乱,你们混乱就好了。) “狐王怎么也来得这般早。”顺势把目光移到夜清身上,苏堇同样别有深意的一问。 苏堇总觉得夜清该是那样的人,恨不得最后到场,然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以为他就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踩着光芒落下步子的……一只叫人惊艳的妖。 夜清那一袭红衣刺眼得紧,而猛然一甩衣袖,夜清坐在云凉河的旁边,云凉河身后的容洇眼角抽搐了几下,没有说话。 顺手端起云凉河刚放下的茶杯,夜清轻呷一口茶,这之后,他才轻轻启唇,“昨夜事急,在玉人阁也没能与风公子多聊几句,却是忘了告知风公子……本王与云公子的这层关系。” 关系?夜清和云凉河的关系,无非就是合作。尤形被成功送进秦祠堂的第二天,夜清又去了青木济,因为云凉河的原因,苏堇已经不踏足青木济了,所以夜清和云凉河聊的有些肆无忌惮。 而这些,不再踏足青木济的苏堇自然是一点都没有了解。 “云公子不愿意被太多人注视,本王自然要陪着他早些入场。”夜清的语气莫名带着宠溺,叫苏堇不寒而栗。 他们背着我搞到一起了?刚刚那直接印上的嘴是什么回事,这宠溺的语气……断袖? “咳咳……”云凉河轻轻咳嗽,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被夜清的行为和言语惊讶。 说起来。苏堇凝眸,‘许久不见,云凉河的身体情况,更加不妙了。’ 云凉河起身,似乎是着急想对苏堇解释什么内容,他太了解她了,就她那眼神轻微的变化,他知道她肯定误会了。 “阿堇,你听我说,咳咳……”云凉河管苏堇叫阿堇,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而……苏堇现在是风晟啊,云凉河他怎么敢。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明明身子不允许,还解释什么呢。”云凉河的身子每况愈下,是在帮她弄出了褚封身体里的恶妖开始的,所以,这或多或少都和苏堇有点关系。而最重要的,还是及时打断云凉河才好。 四周的小官有心巴结,可…看一眼浑身都是祸国殃民气息的夜清,小官们吞咽唾沫。那是狐王,是妖啊,还是……还是走远点吧。 虽然也听到云凉河说阿堇,可……平白无故的,谁会把阿堇和苏堇联系起来呢,再说了,早就听说这云公子是个医者,和风公子乃是极好的朋友,万一就是喊的风公子的字呢,风公子姓风名晟字瑾瑜,这是众所周知的啊。 只不过,为什么不喊瑾瑜,偏偏喊阿堇呢,莫非这两个人……有什么朋友以外的,更亲密的关系?恋人? “那……之后我再与阿堇细说。”云凉河噙一抹笑,对于苏堇小步上前和他对视的行为很是满意。所以她心里,他也是有些位置了。 “公子,这位置不是咱们的,咱们还是回自己的位置吧。”皇室弄的晚宴,参与之人的位置必须是严格规划的。像如今,云凉河所在的位置,就绝对不是苏堇该在的地方。 月衡早就把苏堇看做他的人了,这会儿看着云凉河,从心里就开始排斥,这种排斥和容洇对苏堇的排斥是一样的,所以月衡也是抓住苏堇他们说话的间隙插话。 月衡说,“晚宴陆续就要开始了,咱们总在这里……也不太好。” “嗯。”苏堇点头,然后对云凉河,“晚宴之后你就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国典你或许不用参与,毕竟你的身子……” 苏堇欲言又止,而云凉河了然,“我还是想给阿堇解释之后,再…” “什么时候都可以解释,等得了闲,我自会去青木济和你聊聊。”苏堇转身迈步,“今日就这样吧。” “风公子,本王的位置与你不远,不若一同过去。”夜清噙笑,配合那件红得刺眼的衣裳,还是记忆里那个叫人觉得惊艳余生的样子,比昨夜所见更加深刻。 苏堇勾唇,轻道,“自然。” 夜清是狐岐山的狐王,而非妖王,确切来说也不过相当于人类的诸侯。而苏堇是国之友人,前面已经说过了,这身份既然上升到了国家的层次,肯定是不低的。 晚宴的位置是弧形摆置,凉国国主及国母在中心,往外弧形的第一层分别是陈国,雪陇国,妖族,永生会,千蛊伊庄,屹鎏帮的来者和凉国的丞相与大将军。 而出了那样的事情,明白人都知道大将军苏潇然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位置上了,所以凉国国主安排了一个听也没听过的,他自己的友人坐那个位置。 然后就是弧形的第二层,以夜清和各国各势力的二等使者,以及凉国正二品的大臣和苏堇的位置为主。 所以夜清才说他们位置不远,可云凉河却在这样的角落? “云凉河不是夜清带进来的。”苏堇垂眸,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曼妙的身影。 (我越来越懒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猛然一跳 陆陆续续有参加晚宴的人员到场,场上的人慢慢就多了起来,却不是热闹,随着来者的身份越来越高,空气中反倒多了几分拘谨,有些莫名其妙的压抑。 一般说来,后面到场的大都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信心,觉得自己也是有头有脸人物的那类,所以越到后来,入场人员打招呼的方法也从寒暄到点头示意。 仅仅是点头示意。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拉帮结派或者所谓高谈阔论,安安分分的就挺好。 而却出了一两个例外,比如顶着国之友人这样头衔的苏堇,比如狐岐山的王,夜清。 于是有人顶着四方的压力靠近,也放低了姿态,“风公子是第一次参加国宴,却能如此安之若素,实在叫人佩服。” “噗……”苏堇旁边的夜清忍不住出声,“阁下怎么说也是凉国官员,怎么说话还这么大的歧义。” 歧义?那官员一顿,他是武将出身,后来辗转入了刑部,成了个叫人巴结的官儿,倒是不曾知道自己不太会讲话。“风公子,周……”周某不太会说话,所谓歧义,还请公子见谅。 “刑部周大人,”苏堇摆出往日里风晟的姿态,唇角轻扬,不着痕迹的打断面前的人讲话,而无懈可击的面部表情配合了语气,却给人以合情合理的错觉。 苏堇微微起身,似乎是给足了来者的面子,对上来者那双饱经沧桑的眼,苏堇刻意放慢语速,“周大人的话并无多大的歧义,风某也都理解。” “那……那就好。”周大人垂眸,有意无意的错开苏堇的视线,心说,不愧是风晟,仅仅一个对视,就能让人心虚。 “此处人多嘴杂,周大人若是不方便讲明目的,晚宴之后,可到玉人阁一叙。” 苏堇树立的玉人阁风晟的形象,是那种看似无欲无求,却擅长察言观色,不和任何人交恶的明事人形象。这也是玉人阁得以飞快发展,并且得到诸多支持的原因之一。 另外就是,风晟周身总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自信,这股子自信藏在他的无欲无求之下,反倒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是让人不受控制的脑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风公子的后台。而越想越恐怖,自然也就不愿意真正有得罪了。 “如此甚好,甚好。只是,周某如今已不属刑部,风公子却是打趣了。”收了收下巴,周大人把脑袋轻轻垂下。 苏堇勾唇,“这一点,风某确实未有了解。”怎么可能没有了解,眼前的周大人就是周梓月她爹,那个曾经在苏潇然手下做事,后来却似乎背叛了苏潇然的家伙。 而苏堇还愿意和这个周大人有交流,不过是为了从他嘴里抠出些不为人知的真相罢了。 “……”夜清抬眸看站起来的苏堇,突然轻笑,“你们俩倒是不太把本王放在眼里呢,本王就在这里坐着,也被你们无视。” 周大人有一瞬的恍惚,回过神才惊觉背脊一凉。在官场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愚蠢到无视狐王夜清这样的存在,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确确实实就是,没怎么在意夜清! 他见过风晟,却没有见过夜清,偏偏夜清是那样的狐王,比玉人阁最勾魂摄魄的小妖精还要妖艳,加上之前夜清刻意靠近苏堇,甚至都坐到了苏堇的旁边,周大人那么一眼过去,自然而然就把夜清归为……风晟的女人? 风晟的女人,虽然叫人惊艳,叫人恨不得据为己有,可……周大人此番是有事相求,怎么还敢放肆去仔细打量夜清呢,就是之前那一眼,周大人都要担心会得罪了苏堇,自然不再说其他。 “狐……”冷汗直冒,周大人下意识的挽回,可也才刚开口,就被夜清打断。 “行了,左右你们都说好了,那么……这位周大人。”夜清刻意强调了周大人三个字,然后在周大人心惊肉颤中噙笑,轻飘飘的落下后面的话。 夜清说,“本王与风公子相谈甚欢,可别再来打扰了。” 周大人偷偷看一眼苏堇,确定苏堇点头后才俯身告辞,“是周某唐突,这便告辞了。” 周大人离开后,苏堇重新坐下,而瞥了一眼夜清,并没有说话。身后月衡防备的盯着夜清,又听到宫人频频喊话,于是针对性的开口。 “咳,使者们也快入场了吧。”月衡道,“就请狐王回自己的位置上吧,毕竟这位置都是定好了的,私自更改也不太好。” “风公子的下人出乎意料的护着风公子呢。”夜清意味深长,而目光灼灼,直勾勾的对着苏堇。 苏堇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当即道,“风某的人不护着风某,莫非要护着狐王吗?再有,月衡所言不假,何来‘护’字一说。” “陈国摄政王到!”“雪陇国启月公主到!” “陈国常顺王爷到!”“雪陇国小王爷到!” “陈国使者到!”“雪陇国使者到!” 宫人的声音依旧尖锐,层层传来,终于到了晚宴的园内。苏堇甚至不去看夜清,只是说,“还请狐王回座。” “如此,本王回座便是,不过风公子,晚宴之后,本王也有事情,想要找风公子确认。”夜清起身,拂袖,“还请风公子不要推脱。” 宫人的声音落下良久,终于有紫金长袍的金齐和一件水蓝色长裙的南宫启月相互礼让着走进视线,二者礼让之余,瞥到位置上依旧一袭青衫的苏堇。 身子单薄,双肩也是瘦削,偏偏存在了那样的气息,于是在人群中,仅凭一个背影都叫人移不开视线。 “风公子虽然算不得高大,可自有叫人沉迷的能力,启月……定要把风公子握在手里!” 宫人再次喊到,陈国摄政王到!雪陇国启月公主到! 场上的宫人也好,位卑的凉国官员也罢,甚至是不愿意成为突兀存在的苏堇和云凉河都站了起来,挪开半步落脚到空处,对着金齐和南宫启月轻轻俯身。 “一程山水两国谊,不辞万里自相迎。”之前都有了解,国典之时,这是必须说的内容。官方归官方,却是多方心照不宣的。 一拜则起,金齐和启月公主入座,之后来的常顺王爷金铎等人却是没有多隆重的欢迎,最多就是起身相迎,而没有拜礼这一项。 或许就是运气不好,这场晚宴注定了不消停,苏堇的位置居然是在金齐和南宫启月二者中间的后面。感受着前面两人的蠢蠢欲动,苏堇阖眼。 “风公子……”突然的一声,让苏堇的心猛然一跳。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呼,好了,新年快乐。) 第一百四十四章:晚宴开始 金齐轻轻拂袖,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而确是南宫启月能够听清的音量, “风公子……”金齐从苏堇的斜上方落来隐晦却又莫名放肆的目光,其中暗藏的算计,与平日里所表现的略有不同。“这晚宴之后,不知本王可否有幸与风公子聊些私事。” “那可不巧,本王若是没有听错,方才风公子已经和这凉国某位大人约下了。”夜清就坐在苏堇的旁边,金齐的话也算是一字不落的进了夜清的耳朵。 有夜清有意无意的打断,苏堇也乐得少说话,毕竟晚宴还没有真正的开始,真正的言语陷阱也还都在后面,这种时候,还是多多观察比较好。 金齐凝眸,“阁下,就是狐岐山的狐王吧。” “正是。”夜清眯眼,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并没有更多言语的意思。 “既然风公子有约,不知本王能否有幸与狐王聊上一聊。”金齐索性转过身子,和夜清对视。 “本王可能没有那个时间呢。”轻轻勾唇,夜清用余光打量同样不着痕迹把目光落到后面来的南宫启月,眸光潋滟,恰恰就有一瞬的对视。 然后南宫启月飞快的抽回目光,精致的小脸微微发红。那是怎样的眉眼呢,就那一个对视,却好似勾魂摄魄一般,南宫启月真害怕自己会这么沦陷了。 不对不对,本公主的目的是风晟,只是……狐岐山的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么一想,南宫启月再次把目光落下。 “那真是本王运气不好了。”金齐说。 苏堇逮了机会启唇,“此番是风某难顾两全,他日寻了机会,自当与摄政王好好聊上一聊。” “如此最好。”金齐意味深长,末了不再计较,也就回正了身子,对着中央那个凉国国主的位置。 “永生会洛会尊到。” “屹鎏帮任帮主到。” “千蛊伊庄曲庄主到。” “妖族二殿下到。” 苏堇跟随众人,怎样行礼都好,总归不能太突出,而偏偏就有人看苏堇不顺眼,故意走来了面前,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风晟这个名字,本尊也听了些日子,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苏堇拱手,“洛会尊的名头,风某也有久仰。”其实也算不得久仰,毕竟如果不是那次被掳到那处,又误入了狐岐山,秉辜北擎也不会让她初步了解包括永生会在内的三个老势力。 “久仰?哼,”洛鬼轻哼,“你这小娃娃倒是稳得住,不主动来永生会示好不说,居然还把醉花酿那等好东西给私藏起来。”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劫了,曲姜皱眉,虽然她与这风晟没有什么接触,可洛鬼的所做实在叫人不齿,再就是,那醉花酿确实不错,可不能白白落了洛鬼的口袋。 “洛会尊……”苏堇再次拱手,可来不及说话,就被曲姜打断。 语气是阴阳怪气的,曲姜起身,“洛会尊还真会倚老卖老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喜欢欺负年轻人呢。” “那洛神的身子可是还没好利索,叫你不得不寻找新的目标了?”曲姜轻笑,“本庄主看这位风公子模样也不比你那洛神差,甚至还多了几分淡然的气味……洛会尊莫不是……” “看上这风公子了,呵,看上就看上了呗,还故作什么正经,拿你的年纪来吓唬人呢!” 不管最开始洛鬼是打的什么主意,被曲姜这么一说,众人眼里,也就真的有那事一样。 这不仅叫苏堇觉得别扭,洛鬼都差点承受不住,可终归是不要脸不要皮的人,桀桀的笑两声,然后用阴冷的目光也能打发部分人看戏的目光。 而曲姜等人是不惧怕洛鬼这样的目光的,“哟,本庄主就这么一说,洛会尊可是当真了?” 当真了,场上十之八九的人都当真了,苏堇勾唇,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曲庄主说笑了。” “那……如曲庄主这般说,本王还有些心慌呢,毕竟本王的长相……可谓倾国倾城呢。”夜清轻捻滑落的发,偶然一抬眸,确实叫多少女人都自愧不如。 “哼,本尊还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洛鬼冷哼回座,话却说得不明不白,也亏了在场的人聪明,知道洛鬼这话的指向。 夜清勾唇,“啊~~~这是在说……就算洛会尊好男色,也不会来本王的狐岐山做一个男侍呢。” “噗……”真是好一个意味深长的解释,差点没把洛鬼气的跳脚。 “哼,哗众取宠罢了。”妖族的二殿下白演眼角轻佻,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夜清。 夜清似有察觉,抬眸对视了半秒,然后夜清噙笑,冰唇轻启,“二殿下,许久不见了。”仅仅是启唇,并没有声音,而白演看懂了夜清的表达,当即勾唇,“叛徒!” “叛徒?”苏堇恰巧看到白演轻启的唇,也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这两个字,可,狐岐山独立于妖族,曾经也是妖族皇族准许的事情,怎么会落了叛徒两个字。 “风公子,”曲姜挪动步子,依旧执着之前对洛鬼的打击,于是叮嘱苏堇,“还请保重,别被人掳了去做男侍。” “……”赤裸裸的意有所指啊,然后曲姜回座,苏堇看到曲姜邻座的屹鎏帮任帮主无奈了那么好久。 “永战将军到。”永战将军,也就是秉辜北擎,似乎是不愿意和谁有过多的交流,直接是坐到了位置上。苏堇也懒得去搭理。 至于原本该属于苏潇然的那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虽然戴着面具,苏堇看不见他的模样,可那身影与苏潇然有几分相像,是那夜……护送尤形的那人。 “不可能是爹,国主和爹分明闹翻了。”苏堇摇头,末了随手端了茶水一饮而尽。分明有“借酒消愁”的嫌疑。 这晚宴等了这么久,该到的人也差不多到了,只需要再等凉国国主和国母,晚宴也就可以真正开始。 只是那两个中央的空位总有些突兀,总是吸住苏堇的目光。可估摸着国主和国母快到了,苏堇慢慢连表情都变得凝重。 “我到要看看,是谁给了你胆子,居然对我爹做那种事!”那什么神灵监督,说的是不准出言诋毁,且不说苏堇这股愤愤是不是诋毁,单是她并没有说出来这一点,所谓一夜之间变成干尸这事就轮不到她。 呼吸慢慢加重,苏堇听着宫人尖锐的嗓音,还喊着: “国主驾到。” “国母驾到。” 跟随众人起身稍微挪位,然后跪下,苏堇垂头,只是听着四周有人嚷嚷什么千岁万岁的,自己却没有开口。同样不曾开口的,还有身侧的夜清,还有身后仅仅是俯身拜见的位高者。 终于坐上了那个夺目的龙椅,国主抬手,“起。” “各位使者远道而来赴我凉国国典……”苏堇听多了那些漂亮话,只能说国主此番发言官方至极,而偏偏不得不官方,这么一来,时间的流逝就有些可怕了。 “那么……这晚宴,就开始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话题中心 有宫人鱼贯而入,上菜或许斟饮,每一个动作都好似练习过千百遍,叫人也莫名觉得一举一动都是艺术了。而这晚宴,虽然是国典前的第一次象征性的宴请,却依旧不容有丁点的失误,宫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国主道,“此番宴请,算得为诸位使者接风洗尘,便不谈国事,也叫诸位有时间细细品尝这火锅。” “此火锅是由风公子推荐,也由风公子手下的厨师亲自监督制作,自然是正宗。”国主这话,虽然透露的信息颇多,似乎是给苏堇盖了功劳,却也是在告诉在场诸多力量,若是这火锅出了什么问题,也都是苏堇的责任。 苏堇勾唇,好一个帝王的谋略,言语也都值得思索。 场上有人瞥了苏堇一眼,“这天儿倒是越来越冷了,吃这火锅,正好暖和身子。只是不知道这凉国的风公子,从哪里找来的厨子,火锅这东西,以往可是闻所未闻。” “二殿下有所不知,”国主是没给苏堇说话的机会,当即把话接了过去,“风公子颇有想法,这火锅嘛,也是风公子个人的想法。” “是嘛。”白演挑眉,有些意味深长,“既然如此,不知风公子可否把那会做火锅的厨子送一个给本殿下。” 国主一顿,突然想起风晟是凉国难得的人才,虽然有心与白演交好,可火锅这东西,目前来看毕竟是凉国所特有的,若是自己就这么冲动交了出去,对在场这么多势力,岂不是没了交代。尤其,这风晟,短时间内还有大用处。 “风公子不必顾虑,将你的想法告知二殿下便可。”话虽如此,可国主看苏堇的那一眼就包含了太多东西……警示? 苏堇摇头,末了拱手,“二殿下……” 都知道这对苏堇来说可能是为难了,偏偏就有永生会洛鬼那样的存在,等着苏堇松口后,再趁机也讨一个厨子回去。 可……作为和苏堇有约定的陈国和雪陇国又怎么会看着到手的商机被别人抢去,于是金齐轻笑,“妖族的二殿下,您这……算是强人所难了吧。风公子是生意人,你这就讨他手底下一个手艺人去……若是那手艺人泄露了风公子的方子……风公子可不就亏了么!” “摄政王所言不差,生意人最是忌讳自己的生意手段泄露……”南宫启月附和。怎么说呢,虽然她一国之力对上妖族太过勉强,可这里,不是还有凉国和陈国么,妖族二殿下又如何……那风晟怎么也是她看上的人。 白演的脸色微微变化,可总算是兜住了,似笑非笑,有些瘆人……“怎么,这位风公子还没说话,两位反而迫不及待了?” “莫不是因为这是你人族的地盘,此刻便欺我妖族来人不多!”白演猛然拍桌,“本殿下就把话放在这里,就算此番妖族只来了本殿下一个…本殿下也能把你人族闹翻!” 白演有意把这不愉快闹大,最好是上升到种族的层面上。本来这次来凉国国典就是解决大事的,也不怕早点让这些无知的人族自己掂量掂量。 “二殿下可千万别动怒啊。”别动怒?在场谁还没点花花肠子,国主这么说不过是客套客套。 “二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国母是想缓解缓解的,可被国主一个眼神制止,也就顿了顿。 而苏堇是真的头疼,早知道这种宴请比女人的勾心斗角还可怕,一言不合,最差也都是国与国的纷争,虽不至于立马大打出手……可这种被人惦记着才是真正的毛骨悚然吧。 “二殿下。”苏堇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于是拱手,“还请二殿下见谅,如摄政王与启月公主所言,这厨子怕是不能赠于二殿下了,毕竟这培养一个好的厨子不容易。” “不过……风某把话放在这里,火锅的方子风某可以交给诸位,能不能还原做出正宗的火锅,就看各家厨子的本事了。”场上的存在,目前看来,苏堇谁都不能得罪,反正火锅这玩意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如就交出来,也算解决了眼前的事情。 “如此甚好,”夜清噙笑,“本王对狐岐山的厨子倒是有信心的很,日后也不用大老远跑来凉国吃这新鲜了。只不过……” 夜清轻轻举起玉制的小酒杯,“只不过……风公子将火锅的方子都放出来了,不如……将这醉花酿的方子也放出来,毕竟比起火锅,本王更喜这醉花酿。” 得寸进尺,得寸进尺!苏堇没想过夜清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人……啊呸,狐妖,不过还是要保持微笑,好的微笑。 “狐王有所不知,醉花酿的方子风某早就有透露,想来以狐王的手段,也能知道风某将方子透露给了何人…” “风某在此又透露一遍也无意思,不如就请在座,谁有兴趣,自己去寻。如何?” “阿堇…却是聪明了许多。”云凉河垂眸,然后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嗯……?”刚刚夜清用过这被子来着…… “主子,还是用咱自家的茶杯吧。”身后的昌林从怀里取出茶杯。 “倒是有趣,既然风公子如此说,本尊自己去寻便是。”洛神得过方子,洛鬼自然要第一时间跑出来,一是转移视线,二是……他真的不希望苏堇再把方子吐出来了。若是谁都知道了方子,那方子也就没有叫人拿来摆谱的意义了。 南宫启月点头,“确实,自己去寻,更是有意思,相信风公子不会出言骗人,那醉花酿的方子,必定是早放出来了,只是那些得了方子的人,没有研究透罢。”没有研究透,比如她。 “哼。”有人冷哼,总算是走完了这个话题。 “先前便听说凉国近来多处不太平,这大殿下和三殿下出去处理了也还没回来,却怎么也不见二殿下呢?”既然不去为难苏堇,那就说说凉国吧,左右所谓的神灵监督对他们这些外来使者无用。 “这样说来,本王也早就想问一问了,听闻苏大将军在凉国皇宫内许久,却怎么也没见苏大将军,那位置上……却是坐了个不认识的人呢。” 苏堇垂眸,不由得赞一句,“问的好。” ………之前他们的话题围绕了苏堇,国主本来是不太高兴的,毕竟他才应当是话题中心,只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迎面来了一大堆的问题,压得他一时难受。不过,还好国主也早有准备。 “朕方才也说了……此番…不谈国事。”国主举杯,“这醉花酿却是好酒,诸位,请!” 饮酒便饮酒吧,只是该回答的问题,一个都不能少! “苏大将军秘密去处理些事情,至于是何事,朕不便多说。”国主是刻意为之。场上的聪明人大多知道他和苏潇然不死不休了,就为了不让苏潇然辞官,他这么说,也不过将计就计,给在场诸位一个是他欲盖弥彰的错觉罢了。 “呵……” (元宵快乐………中国的情人节快乐……呜啦啦………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感觉全是坑,可能填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