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箱和Servant》 第1章 箱 胸口处突然传来一股灼伤的痛楚,箱低头看了看,如火焰般的红光缓缓流动,抬起手碰了一下,指尖却没有一丝痛楚。箱皱起了眉头,关上水流便走到镜子前,伸出手擦了擦那层雾气。 那片红光黯淡了不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奇特的黑色图纹。宛若纹身般的刺入了她苍白的皮肤中。 这是什么东西……? 箱毫不留情的用指甲抠挠着胸口处,就算她揭下一小块皮肤也会在眨眼之间恢复,图纹依旧完整的出现在胸前。 她手掌贴在镜子上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穿上了放在一旁的内裤,便*的赤脚走出了浴室。 果不其然,卧室的地板也被刻上了一副奇怪的图案,箱挑了挑眉,觉得这魔法阵有些眼熟,似乎友人曾经给她看过。 “汝便是吾的master么?” 与她胸前浮现的红光不同,柔和的金色光芒由魔法阵的细纹里飘散而出,细小的光晕随着魔力波动扩散而开,露出了站在魔法阵中的银铠青年。 青年语调温柔缓慢,方才那句严肃古板的话由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轻柔的呢喃感。和声音相同,他的笑容十分温柔,金色的短发在泛着令人向往的光泽,碧色双瞳像是泛着水光般望着箱。 只穿着一条内裤,大大咧咧站着的箱。 青年白皙的脸上略微泛着红晕,王子般完美的神情在看清楚自己master的瞬间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他侧过头,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master你能把衣服穿好么。”青年有些窘迫的说道,心想为什么这位女性master在召唤他的时候赤/裸着身体。并且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是刚沐浴过还未擦干。 “你不看不就行了。”箱淡然的说道,随手拿起了放在床上的白衬衫,连扣子都未扣上,就那么松松垮垮的穿在了身上,却又因为蒙着一层水汽的关系,很快便贴在了肌肤上。 “你是谁?”箱毫不在意的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腿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金发青年。魔法阵的光芒渐渐散去,地面上的纹路也消失不见,空气中唯独留下了由浴室里传来的满含香气的水雾。 “哎……?”金发青年愣了愣,下意识的转身想提出疑惑却又因为女人过于漂亮的曲线而脸红着再次转过了身,说道:“不是master将我召唤而来么?” “没有。”箱简洁利落的回答道。 青年皱了皱眉头,深觉奇怪,却也不多想,用他那令人安心的温柔声线说道:“我叫做saber,为了保护你而来的servant。” “保护?”淡然无波的声音略微上挑,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扬起了嘴角,说:“你转过身来。” 青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听从命令似的转过了身,抬起头正视自己的master。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箱轻哼了一声,眼前的金发青年就如同童话故事中的王子,金发碧眼,银铠持剑,就差给他配一匹高大英挺的白马了,想到这儿箱更是觉得好笑,对着一头雾水的王子殿下说道:“我不是需要拯救和保护的塔中公主,你找错人了吧?” “不会,你胸前的令咒便是最好的证据。”saber毕竟是为成年男子,发觉女人对于自己的裸露丝毫不在后便也不客气的抬起手指了指两团柔软之间的黑色图纹,“你持有的是属于我的令咒。” “是不是圣杯……?”箱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双唇,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 “是的。”saber目光坚定的说道:“上主赐予的奇迹。” 听到这样的答案,箱抬起脸,黑色深邃的双眼不到一丝波动的望着saber,缓缓地,她脸上扬起了嘲讽的笑容,说:“我对圣杯没兴趣,并且工作很忙责任很多,麻烦王子殿下你去寻找其他的master吧,这场游戏我不想参与,浪费时间。” “啊,这可真是困扰啊。”saber丝毫不在意箱言语之间的嘲弄,反而露出了委屈困扰的俊朗笑容,说:“我得去找一位有能力的master,在体验过你如此纯正的魔力之后我深怕自己会不习惯其他的魔法师。” 好话总是受用的,箱想到了友人曾对她碎碎叨叨说的一些关于圣杯的事情,似乎解除契约也是件麻烦事,还不如在她处理事情的时候顺道杀掉其余的master。 对箱而言,哪怕眼前出现了一群恶龙,她也能一人干翻,更别说那群瘦弱的毫无战斗经验的书呆子魔法师了。 “唔……也行,反正也都是些入不了眼的存在。”箱站起身子,走到saber面前,略微仰起脸,说:“我可以帮你拿到圣杯,拿到之后便离开,你我之间便不再有丝毫牵扯。并且,如我方才所说,我很忙,只是会分一点点时间给圣杯战争罢了。”箱拍了拍saber的肩膀说道:“至于除了圣杯之外的事情,你不要干预也不要啰嗦。既然是servant就好好当一个乖巧少语的仆人。” 这句话让身世显赫的saber略微皱了皱眉,但在这张王子脸的加持下,这个动作没有给人一丝不耐与厌烦的感觉,反而显得他很是无辜。 “好的,我的master。”saber歪了歪头,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回答道。 他一定觉得不悦,故意用这种像是宠溺着自己娇蛮情人般的语调说话。不过箱不在意这种小事,抬起手捏住衣襟两边,往外轻轻一带,纯丝的衬衫便顺着女人柔滑的肌肤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幅光景的saber略微睁大了自己碧色的双眼,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说:“master的魔法回路十分完美,我们并不需要……” “你想什么呢。”箱斜了saber一眼,朝着自己的床走去,说:“晚安,你随意。” 啊啊,真是一位好胜的master啊,自己不过是稍微用了点调皮的语调而已,就非得报复过来。方才那一举动真是将他惊到了,saber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要是遇到的是男性master就好了,可惜自己运气并非那么好。 箱丝毫不在意自己卧房之中出现的男人,埋入柔软的被褥之后很快便睡着了。 无法灵体化的saber望了望窗外的月色,微微眯起了双眼。 …… 现世啊。 覆盖着轻甲的右手握紧成拳,青年含笑的嘴角下沉,清透的双眼中满含决然。 温暖的液体环绕着自己,静谧的环境令箱昏昏欲睡。 这里是…… [我的孩子们,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呢,妈妈好孤独啊……] 耳边传来了自己无比思念的声音,女人轻柔地说着,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跟自己尚在腹中的孩子们唱着安心的童谣,她伸出手,抚摸着,手心的温度透了过来,荡起了涟漪。 箱不睁眼,也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她知道包裹着自己的液体是为了她的成长,而那厚厚的壁壳则是为了保护幼雏的她。 从身体里蔓延出的红色血管透过壁壳将她与同胞的兄弟妹们链接在了一起,他们靠此互相依赖。 [啊啊,妈妈似乎很寂寞,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呢?]娇柔的女声着急地说,透过血管传来的情绪让箱皱了皱眉头。 [我们还不能出去,还未到时候。]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回答道,他就像是这保护箱的壁壳, 身为兄长的他无论说些什么都能让弟妹们觉得安心。 [哥哥说的没错,再等一会儿我们便能出去了。]动人清透的男声轻笑出声。 箱抿着嘴,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母亲的声音有着惑人心思的魅力,简单的一句话边让兄弟妹们躁动了起来,而她却不知为何,比起壁壳外的母亲,更愿意待在这令人安心的壁壳内。 箱并不寂寞,她有着与自己链接在一起的同胞们。液体赋予了她所有的需求,壁壳抵挡住了所有的危险。 啊啊,多么令人安心的地方。她能沉沉睡去,无须担心。 [箱,快出来吧,快出来吧……]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似乎特别深爱箱,将脸颊贴在了那冰冷的壁壳上。 [妈妈等着你……] 女人不断呢喃道。 [箱,为何要离开我,快回来……] [我最爱的……孩子啊……] 那宛若要浸透她大脑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熟睡的箱猛然睁开了双眼,撩开了被子,她迅速地坐起了身子。 风透过窗帘,抚在了箱赤/裸的身体上,因那层薄汗,泛起了一股子刺骨的凉意。 箱稳住了自己略微混乱的气息,抬起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捋。她眯起双眼,仔细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她买下的公寓套房,不是壁壳之中。在床前的沙发上,还有着一颗金色的脑袋。箱自嘲的笑了笑,母亲的力量真是无比强大,身处再远,脑海中从胎儿时便被她刻下的印记怎么都无法全然消除。 啊……母亲啊。 黑色的瞳孔放大,箱盯着自己的手心出神,心绪不知飘向了哪里,而坐在沙发上休息的saber在听见面料的摩.擦声后也睁开了碧色的双眼,连忙起身,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说道:“早安,master。” 箱听见后眨了眨眼,揉了揉太阳穴望向笔直站着的俊朗青年说道:“早。” 与昨晚不同,那一身银铠消失不见,saber身上只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袍。箱挑了挑眉,心想这位saber比昨晚看到时要瘦些。 “啊,我铠甲发出的声响打扰到master的休眠,便卸了下去。”语音一落,肉眼可见的风围绕着saber卷起,形成了那套有着简单纹路的银色铠甲。 箱没有接话,转身便去了卫生间洗漱,出来时随意从衣柜里拿出了衬衫和长裤穿上,她将长袖撩起,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些吃食。 套房里没有炉灶,孤零零的冰箱与案台贴在角落里,‘叮’的一声,箱拿出了热好的冷冻食品,又顺手倒了两杯牛奶。 “吃饭。”箱独自坐在餐桌前,对saber使了个眼神,像是对待犬类一样。 “多谢。”saber拉开椅子,不急不缓地坐了下来,不带丝毫抱怨地吃起了盘中滚烫却又发硬的猪肉包子,搭配上全脂牛奶,多少有点令人不适。但他却像是在吃美食一般,细嚼慢咽地吃着,时不时还拿起冰冷的牛奶喝上几口。 “人说吃饭时有助于谈事。”箱冷冷地开口,将包子底下贴着的薄纸捏成一小团,随手扔在了盘中,说:“我对圣杯不算是了解,只知道是为了满足人愿望而出现的产物。” “是的,master。”saber放下包子,双手搭在了桌子上,回答道:“简而言之的话,就是七位master与七位servant的战争。最终获胜的人能获得圣杯,满足master与servant的愿望。而servant则是由神话中或是历史故事中的英雄所折射汇聚成的形态,我们没有肉.体,可以说只是一颗灵核,一旦脱离魔力供应便会消散。” “唔。”箱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点了点头说:“够了,这些就行了。” “啊,不过每个英灵都有着不同的职位,我则是saber,三大骑士之一。”金发青年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可嘴角上的奶渍很是明显,让这本该充满荣光的笑容显得十分可爱。 箱下意识地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嘴唇,说:“嗯,我知道。我友人曾对我啰嗦过很多,经你这一提起我也差不多想起来了。” “嗯?不继续问了么?”saber微微皱起眉头,双瞳浮着一层水色,看起来委屈极了,就连声音也带着一丝丝不满的意味,说道:“不问我生前是谁或是我源自于哪段历史么?我可是有很辉煌的过去啊,master。” 就像是一只大型犬,会些小把戏,然后演了一个给你看,如果你不在意或是不给奖励,大型犬便会摇着尾巴死死地缠着你一样。 挺喜欢小动物的箱脑子里浮现出了金毛犬的样子,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起来,说:“反正早晚会知道,我也懒得问。我也不会将自己的事情与你多说,就当做是……给彼此留点神秘感吧。”箱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歪了歪头,笑容轻.佻,暗红色的发丝柔软地贴在了苍白的颈项上。 “虽说我的数值只有c,但看来此次的运气真是不错啊。”saber低声笑了起来,用他那漂亮的碧色双眸看着箱。 许是颜色的关系,这双眼无论何时都像是泛着一层漂亮的,楚楚动人的水色。哦,这词语本不应该用来形容男性,可箱就是这么觉得。 清澈的如同阳光下的湖泊,由浅至深,由蓝绿至光色。每当他用这双眼认真看着你的时候,哪怕不带微笑,都会让人觉得微醺。 他明明没有说些什么,可透过那双眼,却又让你觉得他说了许多动人的词藻。 这应该算是人格魅力的一种吧。 如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殿下呦。 箱略带恶意地想到,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牛奶,舔了舔嘴角说:“王子殿下,今天我赏你一个奖励,等会就出门看看附近有没有倒霉蛋,不过……”箱拿起杯子与盘子,眯起眼睛愉快的笑了起来:“你先对着镜子好好擦擦自己的嘴角吧。” saber听后愣神了一下,连忙用大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便看见指尖上搓下了些许白色的奶沫,方才还维持着的标准微笑瞬间垮了下来,抽出桌上的纸巾细细擦着双唇,心中有些懊恼,想到方才自己还一脸骄傲地笑着就觉得丢脸。 有失仪态啊……真是的,master会不会是故意倒了一杯牛奶让我喝的。 这么想着的saber两三下吃光了包子,起身拿起杯盘朝着站在水池前的箱走去。 “master让我来洗吧。” 第2章 lancer 二 与曾经的仓促不同,男人站在宽广华美的庭院中,抬起手,水银如同有生命般扩展而开,他用着高昂的嗓音念起熟悉的咒语。 他心跳如鼓,一下一下震动着全身的血液,手心溢出薄汗,深绿色的双眸坚定地望着魔法阵,啊啊……他不禁在心中感叹。 您助我渡过艰险,教导我如何成长。 您是我的王,我为您所用。 荣光啊荣光,今日我又将见到王的容颜,听到那豪迈之声。 银与金交融的光辉中,浮现出的高壮男子扬起了如同午时阳光般的笑容,深深地映入了长发男子的眸中,他耳边似是回荡起了那由金戈铁马奏起的激昂乐曲。 过多的激动哽在喉咙,涌出的思念扭曲了视线,此时的他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位矮小瘦弱不知事的清秀少年。 他张开口,声音颤抖。 “啊,终于得见,吾王呦……!” 我将燃尽我的生命,我将双手捧上你的愿望。 钢铁丛林覆盖住了天穹,遮住了美丽的月色,星光透过沉重的云层,微弱的闪烁着。 人类的世界真是不可思议,不是么? 不过离开了十年,一切对于saber而言又是如此的陌生。 持剑的手戴着深色的手套,双臂自然放松地贴在身侧,他垂下眼帘,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多少有些刺眼。 箱站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左手夹着细长的烟,右手搭在自己的腰上,有些不耐烦地叹了一声,她与saber已经闲逛了一个上午,金发王子也未能察觉到一丝丝气息。 难道现在只有她一人召唤出了servant么? “master有何疑惑么?”能读空气的saber站在一侧歪了歪头,满面笑容地问着一脸焦躁的箱。 为了出行方便,此时的他换上了西装,颜色单调,从里到外都是黑色,只不过由深至浅,不得不说他的技能真是好用,手一挥一阵风裹着他,便能随意替换装束,简直就跟日本电视里播放的魔法少女一样。 “哦对了……”箱用夹着烟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双唇,说:“圣杯有没有传达给你什么信息?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现在有位master完成召唤了么?” “啊,master总算想起问我这个问题了。”saber含笑望着商业街上五光十色的热闹景象,说:“除了你之外,昨晚还有四人完成了召唤,就在今天master购买手机的时候,圣杯传来了信息,另外一位master也召唤完毕。每位好胜欲都很深啊,一点让人准备的时间都不给。” “那是当然啊。”箱咬着烟嘴,含糊不清的说:“能参加这种生与死的战争,能爱好和平么?”箱耸了耸肩,说:“不过无论你信与不信,我还是要再说一次。”箱松开烟嘴,往身侧的垃圾箱内弹了弹烟灰,便用火红的烟头指着看向自己的saber,说:“你并非我召唤而来,我是被友人坑害被迫参的倒霉蛋。” “但master却很急着战斗不是么?”saber挑了挑眉,反问道。 要知道今天除了买手机之外,他们可是在这个城市里步行了整整一日,为的就是引诱出敌人。明明召唤出来都没多久,这位被坑害的master也对他的能力不清楚,却还一副自信悠哉的样子。 跟前次那位算尽一切的人,可真是不同啊。 “我真心希望他们能一拥而上,这样能节约不少时间。”箱捏灭烟头,搓了搓拇指便将烟扔入垃圾箱内,不耐地说:“我很忙,现在特别忙。如果不是因为那家伙把我给扯进来,我早就把你给杀了。”箱并拢中指与食指对着saber的脖子划了一下,肌肤异常苍白的她被霓虹灯笼了一层淡红色的光晕,她勾了勾嘴角,笑得十分傲气,说:“哪怕是英灵,也都非我敌手。” 啊啊……这个说法。 saber维持着俊朗的笑容,呆毛随着行人带起的风抖了抖,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位有着金发红眼的傲慢家伙。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形状硬朗的双眉便皱了起来,空气中猛然出现的魔法气息令他立马警觉了起来,比起常人感知更加敏锐的箱也轻笑出声,黑色的瞳孔含着笑意泛着柔和的光泽,说:“啊呀,看来今天我们运气还是不错的,比起白天,大家果然都更喜欢夜晚么。” 语音一落,她便转身朝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 不知是那一路跟随他们的杀气还是空旷街道的关系,每当箱的靴子踏在地上一下,迈开一步,便能听见由风传来的野兽喘息声。随着光线越加昏暗,喘息声也越来越明显,此时的箱与saber正站在一较大的公园内。 路灯忽明忽暗,照着杂乱飞舞的蛾子与坐在椅子上互相依偎着的年轻情侣。箱全然不在意有人在此处,抬起手示意saber穿上铠甲。 听话的servant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二话不说变换上了银色的铠甲,他右手凭空握紧,手臂肌肉紧绷着。 “呵。”随着一声轻笑,由箱的脚下爆发而出的气压形成一圈扩展而开,四周的树木被扰的哗哗作响,女人们柔软的卷发也被吹乱,情侣们纷纷惊讶地环顾四周。 ‘啪嗒啪嗒啪嗒——’ 野兽的足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了清晰的声响,一下下踩着,一下下靠近,呲着牙的犬兽们终于露出了凶恶的面目。 “啊啊啊啊……!!!”看见这些的女性们尖叫出声,男人们也机智地紧握自己恋人的手,往街道跑去。 “哦?只有使魔么?”箱挑了挑眉,不耐烦地说道:“我都等了一整天啦,你也跟了我们这么久,直接出现吧,躲在暗处的恶犬的首领呦。” 恶犬的首领? saber紧绷着的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心想这还真是恰当的称呼。 “啊咧啊咧,看来也是一位跟我家大小姐一样脾气的傲慢女人啊。”扎着马尾身穿铁甲的蓝发男子走到了犬群前,红色的双瞳满是凶狠,呲牙对着箱笑了起来说:“长得也不错,现代社会都流行女性参加战争了么?” 桀骜不驯,满身狂气,心思简单却又难搞的类型啊。 这是saber对眼前围绕着杀意的servant的定论,他移动了一下脚步,站在了箱的身前,以保护的姿势抬起了空持着的双手。 “我是saber,你是何人?”青年一向柔和的声线仿佛被这压抑的夜色所影响,略微有些低沉透着无法忽视的威严。 “呦,还真是个正直的家伙,竟然主动报上职介。”蓝发男子狂傲的笑出声,胸前的护符泛着冰冷的光泽,他舞了一个枪花,绿色的长枪迅速旋转着,随着他的动作划破空气劈下一道绿光,男人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如你所见,我ncer……!”语音未落,蓝发男子足部发力,迅猛地冲向saber。 此次圣杯战争的第一场对决,正式拉开了帷幕。 狂妄的枪者丝毫不在意那把看不见的锐利长剑,长枪顺着他的掌心挥舞,钢铁碰撞之声激荡着全身的血液,血色的双眸像是被擦出的火星点燃似的,在这个沉寂的夜里越发透亮,好战的他对这位严谨的剑者十分满意。 saber的眉头从未舒展开过,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ncer的力气与他相当,可那如暴雨般的刺击和劈砍速度完全显示出ncer的迅敏。 两位男人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saber沉稳老道,用剑格挡的同时也借力压制住对方的攻势,制敌为先杀敌次要,这与一心想捅穿敌手ncer截然不同,仗着自己的迅猛完全摒弃了防护,要的就是一个速战。 嗯……速战。 在一旁抽烟观赏着男人们战斗模样的箱眯了眯眼,她身旁不知不觉围了许多犬型使魔,而她却确然不在意似的,弹了弹烟灰。 “挺赏心悦目的不是么?”箱含笑对着使魔说道:“你想速战却不敢上前攻击,是因为没查到我是哪位魔法师么?” 箱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对着一群只会听从命令毫无理智的凶犬们说着这些,可每一次语音落下,凶犬们都像是惧怕着什么似的,尖锐的犬甲刮在水泥地上。 “我也想速战啊。”箱将已燃至末端的烟扔在了地上,脚尖轻轻碾了碾,她略微抬起头,神情悠然轻松,侧了侧头,深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望着使魔们。 随之,她带着挑逗意味地扬起了嘴角,含情脉脉的样子令人不禁心跳,她缓缓眨了眨右眼,手指放在唇上亲了一下,纤长的手指优雅的在空中划出一条肉眼可见的血色半圆,说:“那么我就迅速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了哦,美丽的小姐。” 宛若对着恋人轻喃着咒语,触动着柔软的心脏,恍惚间那条细如发丝的圆弧汇聚在了苍白的手心中,闪烁起了令人胆颤的光芒,爆裂过后一把宽刃长刀紧紧贴在了箱的手中。 那是怎样的一瞬? 女人的身影在他们眨眼时出现在了眼前,她左手一挥,带起一阵狂风将saber卷起扔到了一边,泛着不祥光泽的刀刃划破夜色劈开ncer手中的枪杆。 “……?!!!ncer弯曲膝盖,足尖用力拉开了他与箱的距离,可一向以迅猛为傲的他却逃不开那片红光。 胸前柔韧的皮甲就像是薄薄的纸片,如此轻易地被女人苍白的指尖撕裂。 呼吸在这一瞬停止,血液在这一瞬冻结在了半空之中遮住ncer部分视线,女人美丽的容颜在飞溅而出的嫣红下更显妖媚与残忍。 冰冷护甲下的手心闷出了薄汗ncer对于此时迸裂而出的直觉并不陌生。 是死亡的气味。 无法逃避—————— 就在这一瞬,狂犬们撕心裂肺的吼叫出声,身体如同鼓涨的气球吸入一点空气后便爆裂而开,腥臭汇聚成可见的血雾,弥漫在公园内。 ncer也随着吼叫声消失在了箱的刀刃下。 “啧……”刀刃落空的感觉让箱十分不悦,方才那突然涌出的强大魔力也让她明白ncer消失的原理。她将刀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鼻尖的气味让她觉得恶心,好不容易出现的好心情彻底消失殆尽,没好气地对着身后观察着犬兽留下的血迹的saber说道:“回去洗澡,臭死了。” “master……”saber迈出一大步,拉住了箱的左手。 “有事也回去再说。“箱垂下右手,随着动作,那把满溢杀气的刀消失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就算是礼装,也必定有一个人类肉眼可见的物体。而那把刀无论是出现还是消失,都像是这空气般,让人捉摸不清。 加上方才箱的爆发力,不带一丝魔力的气息,纯粹靠着肌肉的力量。 人类是做不到这点的,saber心中满是疑惑,自己的master是不是人类,这都是一个问题了。吸血鬼么……? 不,不可能。 箱抬起手,啪的一下打了一下saber的脑袋,说:“走,别让我说第三遍。” “抱歉。”saber收回思绪,挥手重新变换上了西装,挺起腰杆神色自然笑了起来,说:“方才我只是在ncer的事情,有些失神,但master真是强啊,感觉我这个servant都没什么用处了,” 听到这句话的箱挑了挑眉,好话总是让人舒服更别说搭配上了saber那张俊美的脸蛋,但她也懒得多说些啥,转过身朝着车道走去,边走边弯起手臂,苍白的手随便摇了几下代表谢谢夸奖。 跟在身后的saber收起了笑容,皱着眉神情不悦。 啊啊,维尔维特先生,你到底给我选了个怎样的master啊。 第3章 漫漫长夜 三 美丽的少女身穿质地柔软且长袖舒服的连衣裙,不过比起连衣裙却更像是大一号的衬衫,毕竟这裙长实在是太短了,勉强盖住了她圆润挺翘的臀部,鸡心领开到了胸前,随着她抬起手的动作,衣领略微滑下露出了少女柔嫩的乳沟,视线往下移动,便能看见那一直躲在裙下若隐若现的微笑线条。 玲珑馆美沙夜撩起自己厚重的长发,背对着镜子,侧过脸便能看见脖子后方的令咒,本身华丽异常的令咒像是那用记号笔画在白板上的图案,被谁用手指在一侧随意擦抹了几下,留下了难看的印记。 “呵,这便是猛犬?”玲珑馆美沙夜转过身去,对着伤口还在流血ncer讽刺的说道:“没收拾掉猎物反被咬成重伤,简直可笑。” ncer撇了撇嘴,全然不在意少女带刺的言语,无意的举动却透着一股纵容,他也不反驳什么,反正他知道少女一定不会保持沉默。 “servant没能杀掉,还被个身为人类的master伤成这样,呦,猛犬大人,你的名声可是真的?莫非这书写人为了剧情而把你的实力给放大了千百倍?还是说你的武力是依靠着神兵利器,一旦失去了就沦落为这般惨象?”美沙夜毫不留情的讽刺道,越说越气拿起了桌上的杯子朝ncer扔去。 像是习惯了般ncer侧了侧身便轻易躲过了袭击,玻璃杯撞在了墙壁上,瞬间碎成渣沫ncer转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心想等会要记得扫掉。 美沙夜赤脚站在地上,柔软的脚底心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却也无法让她此时的怒火冷静下来ncer叹了一声气,毫无干劲地耸了耸肩肩膀,懒散地说:“master你也看见了不是么?对方可不是普通人啊,那速度,就算是我也被吓到了。” “没用的废犬。”美沙夜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不满地说:“什么时候我的servant沦落为连看门犬都不如的家伙了!啊啊啊,真是的!真让人火大!!!”染着酒红甲油的白皙右脚狠狠跺在了地上,撞得脚骨发疼。 玲珑馆美沙夜转过身,望向房间中那一处唐突的、如同抽象画般扭曲着的空间,沉思了一会儿,对着自己说道:“不,还没到时候,这样做太不优雅了。” 一听到‘优雅’二ncer就一脸无奈,抬起手抓了抓自己发痒的后脑勺。 “换个目标。”少女转身面ncer,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认真地说道:“挑软的下嘴,你最懂了不是么?犬类啊,都会把最硬的骨头留在最后。” [先杀一个是一个,总会有机会的,我只要乘虚而入,无论使用哪种手段……!] 少女在心中对着自己念着坚定心思的咒语。 [时间还算充裕……没事的,美沙夜。]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的酒店内,同样怀揣着明确目标且求胜欲浓烈的紫发少女正坐在柔软舒适的大床边。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看起来一团糟,就像是那枯竭了的花,无论是枝叶还是花瓣都已透着一股子死气,随着风,花朵摇摇欲坠,却就是不愿掉落在泥泞中。 可他却有着柔软温暖的掌心,纤细的手指和十分漂亮的甲床。他沉睡着,呼吸轻缓,瘦弱的胸膛一起一伏,代表着生命的存在。 紫发的从者将窗帘死死地拉上,警戒地观察着房间,直到一切都被他看过之后,才安静的站在了少女的身后。 紫发少女将男人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这令她安心的温暖为她擦上一抹柔和的红晕,少女亲了亲手心,便轻轻将男人的手臂放回鹅绒被内。 “我去睡会儿,到了六点便叫我起来,叔叔需要输液。”紫发少女站起了身子,比起十年前那娇小的模样现已完全张开成为了一位美丽的少女。 她便是间桐樱。十年前间桐雁夜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与沦落为今日模样的主要因素。 寡言少语的从者站在一旁,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如同充满磁性的大提琴,说:“master请好好休息,输液这事让在下来便可。” “不。”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一般,少女不悦地略微眯起了眼,语调冰冷地说道:“不许你碰叔叔,你的存在意义只是为了圣杯。”间桐樱转过身,正视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壮硕男子,缓缓说道:“你也是,害叔叔的人之一。” 从者紧皱的眉头压着空洞的双眼,手放在胸前,像是管家般弯了弯身,说:“是。”他忧郁得令女人心悸的俊朗面容在间桐樱没有丝毫的作用,反之引来了更多的不满。 真恶心…… 间桐樱别过脸不去看从者,她很讨厌berserker或者说十年前一切导致间桐雁夜变成这样的家伙她都憎恨着。 无论有意或是无异,无论他是否保有理智。 她都不会去考虑,只会去憎恨。经历过太多折磨和凌虐的十六七岁少女,无法对这个伤害她的世界持有太多的善意。 恨意能让她好受点,能让她咬牙熬过全身灼热的折磨。 然后,她只要想到雁夜叔叔。 这位不求回报的老好人,依靠着魔法药剂延续生命的病者, 她心中最为珍贵的温暖。 她也要竭尽所能,为他去做什么。 雁夜叔叔不该这样永远躺在床上,漂亮的手背上也不该有那么多的针孔。 他应该拎着行李带上照相机和镜头,爬山涉水,拍下每一瞬美丽的画面,然后在他回冬木的时候一张一张的解释给她听。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所以间桐樱寻来了兰斯洛特的圣遗物,魔法回路优秀的她在长久的研究下,顺利召唤出了半狂化的berserker。没错,她讨厌这位高大的紫发男人,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够强。 而这圣杯战争中最为需要的便是强悍的实力。 间桐樱微微皱起了秀美的双眉,不耐烦地说道:“我去隔间休息,你就在此保护好叔叔。”说罢,她快步走出了房间。 随着关门声的传来,垂下头沉默着的从者也抬起了脸,深紫的双眼闪过一次波动,戴着皮手套的手握紧成拳。 按理来说,已经与王见过的他应是没了心愿。而这圣杯也不该再次将他召唤而出,可不知道为何,此时他正以sarvant的身份站在前master的床前。 对他而言十年前的对决还像是在昨天刚刚发生过,可无论是间桐樱还是沉睡不醒的间桐雁夜都无不在提醒着他。 十年,眨眼间便是十年。 就连圣杯战争都搬移到了这座陌生的城池里,而不是在冬木市。 兰斯洛特安静地站着,双手负在身后,神情沉静如月下如镜的湖泊,而心中却因多看间桐雁夜一秒而多增加一丝愧疚。 按照骑士的礼仪,他们被召唤出之后应该都会对自己的master说,我将双手捧上圣杯。十年前狂暴的他只会嘶哑怒吼,十年后的他在少女凛冽如冰的憎恨怒视下也无法说出口。 吾王啊,你真是宽容了一位糟糕的骑士。 想起那位追随多年宽容待他的金发王者,兰斯洛特缓缓垂下了眼帘,映在眼眶下像是一圈浓浓的黑青。 时钟指向了半夜两点,城内某一处私人房产依旧亮着灯。 拥有着诸如“天惠教授”及“master v”、“大笨钟☆伦敦明星”称号的著名时钟塔讲师——埃尔梅罗二世阁下正穿着与他‘女学生们公认时钟塔里最想与之ooxx的男人’no1席位完全不相符的宅t和松松垮垮的平角裤,一脸崩溃地看着巨大电视屏幕上显示出的信息。 他猛地站起身子,一点都不优雅成熟的将游戏手柄往地上摔,在落地的那一刹那,被一只巨大的手稳稳接住。 “啊哈哈哈哈,不要这么暴躁啊,手柄可是无辜的。”穿着同样宅t和平角裤的壮汉爽朗地笑出声,说:“摔坏了小月灵还得打扫。”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留着长发的埃尔梅罗二世——韦伯维尔维特愤怒地指着屏幕怒吼道:“你都没碰游戏十年了,这还是我刚买的最新作!为什么我输的这么惨!简直不科学!!!” “请抽根烟冷静下。”外形如同女仆般的银色少女递上了一只烟,韦伯接过咬在了嘴里,就着银色少女递来的火苗上吸了一口。少女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中则捧着水晶烟缸。乖巧可爱的样子让人忘了她是月灵髓液的事实。 “嘿,小家伙。”rider用大拇指对着屏幕说:“这可是一部自由度很高的策略对战游戏啊,你怎么可能赢过身为征服王的我。” “fxxk!我们换恋爱游戏!”尼古丁也无法令他冷静下来,此时此刻的韦伯跟十年前的少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连木着脸的月灵髓液都无奈地叹了一声。 “主人真是个小孩子一样,恋爱游戏怎么可能对战。”月灵髓液直截了当的吐槽道,让韦伯叼着烟,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一手改良的魔术礼装。 “啊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反正吾等也无须参战,时间太过充足,不如多打点游戏耗费点时间。” “谁说不需要参战的。”韦伯夹着烟盘腿坐在地毯上,说:“只是要过段时间,现在没有必要而已。” “哎,我说啊,这十年来你还是有点长进,最起码我有点不明白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了。”rider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自己的络腮胡,像是觉得自己胡子手感不够好似的伸出手去摸了摸韦伯的脑袋。 韦伯不耐烦地拍开了那双大手,说:“不仅如此我也长高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啥都不会的小少年了啊,rider。反正没过多久你就会明白了,这些事情太多太杂,解释起来太繁琐。总而言之啊……”韦伯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了烟雾,与十年前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沉稳地说道:“你就当我们是为了旁观的吧,不过你放心,我会予你想要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的,那么我就期待着了小master呦。”rider一旦笑起来就十分大声,韦伯很庆幸自己买下的房产处在僻静的住宅区内,就在韦伯打算拿起手柄再来一场的时候被他放在身后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十分普通的铃声,但一下下的声响都敲在了韦伯的心脏上。他如临大敌般地拿起了手机,发觉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后更是一脸惊悚。 “为什么不接?”rider问道,还未等他来得及抢过来替韦伯摁下按钮,便见韦伯迅速地打开了手机壳,手指灵活地将电池取下,随手将这三个小东西扔回了沙发上,rider眨了眨眼,问:“这是什么招数?” “这样的话,对方打来会听见通讯公司的录音说是不在服务区而非我关机。”韦伯捏着烟嘴,摇了摇,一脸‘我厉害吧’的神情。 “莫非是你妻子?啊,这可不好啊,虽然我是男人也懂得,但对自己的妻子要多多忍耐啊。”rider伸出手试图将手机重新装上,却被韦伯阻拦了下来。 “我没结婚,那家伙也觉得不是我妻子,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和命!”韦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是saber的master,就算我接了电话听见的也会是一顿臭骂,等她稍微冷静了之后我会主动去见他……” 语音还未落下,月灵髓液全身荡开了圈圈涟漪,她双眼瞪大,一眨不眨,握紧了手中由自身分裂而出的长柄拖把,说道:“主人,有入侵者。” rider动了动鼻头,一股子血腥气随着敞开的窗户处传来,他猛地站起身子与月灵髓液一同立在了韦伯的身前。 虽说有血腥气却不带着一丝杀气,甚至夹杂着一点令rider记忆深刻的凌烈剑意……心中的敌意不知不觉便低了几分。 风吹起月灵髓液挑选的薄沙窗帘,较为宽大的窗户显现出了一个女性的身影,踩在窗楞上的靴子不带一点客气。 “呦,埃尔梅罗二世阁下,这么晚还未睡,是在跟哪位小美人通奸呢?”杀气是没有,但怨气可是实打实的,头一句话便十分不好听。 韦伯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心想自己如此完美的气息伪装怎么还是躲不过这家伙呢,还有那双沾满了血色的靴子能不能脱下来再踏入他铺有昂贵木质地板的房间内! 教师的钱可是很难赚的! “晚上……好……”韦伯伸出手,推开身前的保护屏障们,举起自己还未抽完的香烟,对着一脸明媚笑容的箱说道:“要不要,先来根烟?我的好友,箱。” “好啊。”靴子踏在木质地板上,一步一个脚印,看的月灵髓液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柄,箱完全是故意的,并且踏的十分重,为的就是这个效果,待她走近韦伯便停下了脚步,此时她的微笑温柔的仿佛能溢出水来,一改轻佻的语调,用着娴淑的语气说道:“烟是肯定要点一根,不过我的好友哦,你先让我揍一拳。” 语音一落,韦伯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4章 master与servan 四 箱吃着由月灵髓液亲手做的改良版奶油鸡肉咖喱蛋包饭,圆圆的铁勺子柄上有着猫咪的图案,一看便知柔嫩顺口的蛋包饭上还用了点番茄酱画了个爱心,虽说是单纯的装饰却让箱笑地眯起了眼睛。 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速冻食品以外的东西了,箱此时很认真的在考虑是否也让韦伯给自己做一个月灵髓液改女仆带回家。 “……嘶,疼死我了。”韦伯拿着月灵髓液煮的热鸡蛋,滚在眼眶处的乌青上,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他看着一脸满足的箱,不爽地说道:“迎面就是一拳,好友你果然真性情啊。” “呵呵……”箱冷笑一声,说:“还不是为了配得上你的手段?在我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将我拖入圣杯战争,好友啊这份大礼你拿着就好,我可不想要。” “啊哈哈哈哈哈,我说啊韦伯,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豪爽的rider伸出大手拍了拍韦伯的背脊骨,说:“竟然坑害自己的朋友,真是难为这位小姑娘了。” “叫我箱就行了。”盘中的酱汁都被箱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她舒坦地呼出一口气,往后倾了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说:“是啊,我可是火大到想直接冲过来烧了他的房子呢。”箱阴森森地笑出了声,说:“好大的胆子。” “这可不行啊,箱。”rider搓了搓自己的胡子,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说:“我还得住在此地,韦伯是我的mster,方才的一拳已经算是送给你的了。” “靠……”听见这句话的韦伯愤怒地将鸡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形象早被忘记在外太空的master v十分无赖地仰起头,说道:“我有什么办法?!身边能对圣杯毫无兴趣,毫无愿望并且魔力回路优秀又能打的只有箱啊!” “你是在说我活该么?”箱挑了挑眉。 “不……抱歉,是我的问题。”韦伯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也是无计可施,你的参战能让我更容易的去掌控这次的圣杯战争。不过,箱,我对你发誓。”韦伯一改方才的模样,认真坚定地看向自己的友人,深绿色的双瞳不带一丝杂念,他沉声说道:“我的确在利用你,并非为了圣杯,我与你一样,对圣杯毫无欲求。” 箱收起笑容,难得一脸正经地看着韦伯,这陌生的表情让韦伯有些慌张,那双暗色的眼睛似是要将自己的灵魂看透,没有任何情绪,深如暗渊。房间内的时间如停止了般,寒气透过无处不在的缝隙剥夺了所有的声音,就连身侧壮汉沉重的呼吸声他都无法听见。 令人胆颤的压迫力,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化作铁链勒住了他的脖子与四肢。身侧的rider皱起了眉头,刚想抬手便见箱舒展开了紧绷着的表情,笑得一脸无辜,说:“只是开个玩笑,看你吓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怕的气势!”听见这句话后,rider也放下了戒备,反而大笑着接话道:“但是啊小姑娘,可别太欺负我的master了。” “抱歉抱歉。”箱耸了耸肩,将盘子递给了一旁安静站着的月灵髓液,说:“哎,我真的是一肚子火,但又因为是韦伯的关系没法发泄,话说你这家伙是怎么把魔法阵弄到我地板上的?” “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帮你买下那间套房的。”韦伯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说:“我把地板全部掀开后,将魔法阵藏在了地下,再铺上新的地板,为了不让你发现我不仅做了点手脚还把套房全部装修了一遍。” “唔啊……”箱一脸惊悚地看着韦伯,夸张地说道:“rider你快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小master,那间套房可是三年前他帮我买下的,竟然从几年前便开始算计起我了,快让我再揍他一拳,揍在那该死的嘴角上!” 韦伯虚掩着自己的下半脸,说:“否则我压根进不去你房间啊,你的结界可并非一般的强大。” “是啊,不过多亏了你,我弟弟找到我了。”箱喝了口温水,贴心的月灵髓液还递上了一盘小蜜饯,说:“我遇到ncer,打的很不尽兴不说还沾上一身的腥臭味,想回家好好洗把澡,发觉整栋公寓都被炸毁了。” “哎?!”韦伯的水有些烫嘴,刚想喝一口上唇便被烫了一下,他连忙放下马克杯,说:“难道是……” “你的魔法阵源自于圣杯,庞大的系统与我的结界相冲,随着召唤成功,我的气息也被透露给了弟弟的眼线,他应是不想与我正面对上,便用了这个办法吧。哦对了……公寓中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就像是说着什么习以为常的家事般,她垂着眼帘挑着眉,唇瓣轻轻抿起,说:“他做事一向如此,是他的问题,你若看到新闻别放在心上,与你无关。” 韦伯此时的神情很是纠结与自责,他选中箱的原因便是对方的特殊性,但却没想到也因此给普通人惹来了灾祸,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沉声说道:“是我的疏忽。” 气氛一下凝结成冰,这让性格豪爽的rider很不舒服,他伸出双手拍了拍餐桌,说道:“哦!我差不多也知道了你为何会来了,既然没有敌意又是韦伯的友人,自会热情款待,按照方才说的,你是saber的master,可为何不见saber?难道被你安排去了别的地方?” “他啊,死心眼的家伙一个。”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非得在大门口等,不愿跟我一起爬窗,这家伙哪来这么多规矩啊,真是的。啊,哎呀呀……”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双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把他给忘记在门口了,韦伯你给开门,他手上还拎着我买的烟。” 韦伯挥了挥手,聪慧的水银女仆便转身离开,没过一会儿,便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怨气颇大有点急促,当靠近餐桌的时候却顿了一下,想是为了调整好状态,步伐沉稳地重新朝着箱走来。 脚步声的主人将手中的便利袋放在了箱面前,里面是一条女士香烟,店员还送了一只印有如同宗教标记般的打火机,故意放慢了自己收回手的动作,引得箱不禁顺着那只因弯曲而从手套底端显现出的漂亮手腕移动了视线,saber脸上没有一点怒气,反倒笑得很是温柔,微微上扬的嘴角搭配上那双透彻的眼睛,许是因这深夜的雾气,金发比方才更加服帖,有一些些发丝柔柔地贴在了俊朗的脸部线条上,若是站的远点看,在灯光下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层浮着的金色光晕。 “master可真让人心急,这样可不好啊。”宠溺又无奈的语调让韦伯愣了一下,这与他记忆中的saber截然不同,莫非是因为master的关系性格都被同化了一点么? “是你非得要按照规矩等在门口,英灵又不会感冒你没资格抱怨。”箱用手指隔着便利袋摸了摸盒子,又用余光瞟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收回手没有出声。 “saber呦!”如同墙壁般的壮汉突然站起了身子,红发在灯光下熠熠生光,椅子倒在了地上他全然不顾,只知上前一步靠近了这位熟人,rider伸出双臂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一个巨大的拥抱,惹得saber笑出了声。 “啊哈哈哈哈,好久不见,rider你还是这般热情!”saber毫不客气的回给了rider一个拥抱,两人分开后又将双手握在了一起,大拇指相扣臂膀用力,这是男人之间的问好方式,方才还透着一股子诱惑气的声音此时被rider豪爽的气势熏染,不自知的抬高了几分声音,听起来如同夏日风声般舒爽,saber放下手又忍不住地抬起来拍了拍rider结实粗壮的手臂,说道:“能见到真是太好了,征服王!” “竟能再次相遇,这可真是上天的款待啊,骑士王!”千言万语在此时不知如何说起,看似粗心实质能读懂人心的征服王注视着眼前的青年,那张脸上已经没了初次见面时的阴郁和可笑的执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rider心中涌上了更多的喜悦,他勾住saber比起他来小太多的肩膀,说:“小月灵!快把地窖的好酒都拿上来,今夜我要与saber彻夜长谈,不醉不归!” 另外一位男人也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rider说道:“行!今晚就干脆不睡了,请让我也参加你们的谈话吧!”语音一落,三人中唯一的书呆子就被rider搂了过去,他都能从rider的手臂上感受到他的笑声。 “那是自然的,我的master呦!”rider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顾两人的小身板。saber侧了侧脸,默默地对着韦伯点了点头,那笑容之中带着谢意。 在一旁的箱也不出声,轻手轻脚地拎着自己的烟,朝着客房走去,客厅现在是属于那三个男人的了,她现在只想冲把澡然后一觉睡到隔日午时。 并且,此时的她有更需要去思考的事情。 韦伯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他坐起身子脚踩在了地上,客厅那扇大窗户被细心的合上,那倒了一地的酒瓶早就被收拾干净了,昂贵的木地板闪闪发亮,想是已经被擦拭过了。揉着后脑勺侧了侧脸,看了下墙上的钟,此时已是下午二时,可他的头却还是晕乎乎的。 唉唉唉没办法,就算长大了他也还是个人类,酒量是真心比不过那两位身为王者的英灵,万幸的是他没有发酒疯也没有呕吐,醉过头了便靠着沙发睡去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主人,请喝水。”早就站在一旁的月灵髓液递过来一杯温水,看到水后韦伯才发觉自己渴得厉害,贴近杯沿便喝了一大口,丝丝甜味蔓延在口腔内,不愧是自己改进的礼装,如此细心的为自己主人冲了杯蜂蜜水。 韦伯微微启开双唇,舒服地叹了一声,双手握着杯子问道:“其他人呢?” “rider先生的话正在后院游泳,saber先生和箱小姐已经离开了,看起来有点匆忙。”月灵髓液乖巧地回答道,阳光落在银色少女的身上,让这冰冷的颜色泛起了些许暖意。 “哦,箱一直都这么忙来忙去。”韦伯点了点头,随之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突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指着月灵髓液说道:“等等……?!你的服装是怎么哪儿来的?!” “嗯?”面无表情的水银少女歪了歪头,说:“是从我自身分裂而出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韦伯脸有点发烫,往日月灵髓液都仿造着英国传统女仆的穿着,长到小腿的裙子和围裙,头发严谨地盘起,脚上踏着的是低跟皮鞋,若仔细看的话能发觉少女还为自己穿上了一双略厚的连裤袜。而现在的月灵髓液一改之前的保守姿态,像是从日本动画片内走出来服务大众眼球的女主,短到大腿的裙子里面还穿着裙撑,一层层的,质感还被构造的很好,每次她一动裙摆便会晃上几下,腿上则是充满诱惑的大腿袜,上身领子很低,围着一圈精致的蕾丝,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那单独戴着的假领却更让人觉得脸红心跳,不得不说月灵髓液真是细心,就连发型都被改成了可爱的双马尾。身为主人的韦伯在心中呜啊了一声,说:“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你的胸,为什么变大了?” 月灵髓液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家主人,双手抬起化出了长柄拖把,说:“这是箱小姐的提议,说这样的装扮才符合我身为未来最终兵器的身份,并且她很热情地跟我说厉害的女人胸都很大,所以我一定也要如此才能配得上自己的战斗力。” “我……”想爆粗话的韦伯硬生生的将之后那字咽回了肚子里,此时他觉得头疼了起来,他清楚自己的礼装有点bug,好吧,是有个*ug,总觉得自己是来自未来的最终兵器。 “箱小姐走之前让我跟主人说,最近让主人不要去找她,并且她会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她忙完了会主动来找您,不过她说用不了多少天,让您放心。”水银少女平淡无波地转述箱的留言,却让自家主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忧的神情,她歪了歪头,口齿更为清晰语速放缓地说道:“箱小姐说了,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谢谢你,月灵。”韦伯抬了抬手,示意月灵髓液不必再重复一遍,他垂下眼帘,像是对着月灵髓液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她所做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危险,我知道她的实力。但……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怎可能会为一句话而不去担心。” 韦伯抬起手,接过月灵髓液为自己点上的烟,望着那片浮在空中从自己口中溢出的烟雾出神。 saber问他,箱到底是什么。 saber没用‘人’一字,生在古时的骑士王对于非人类生物并不陌生,也非常清楚的知道箱并非是吸血鬼,但绝无可能是人类。 这让韦伯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能说真话,告诉saber就连身为多年好友的他也无法得知箱的真实身份。唯一能确认的一点,便是她与这里兴起的新宗教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那是身为人类的他无法伸出一点援手的区域,每次他都看着箱走过一片又一片的血雾,带着笑容却又让人觉得疲惫不堪。从始至终都是他单方面的得到箱的帮助,说实在的,对于这份无能为力的感觉多少让身为拥有众多优秀学生的时钟塔讲师有些难受。 然后韦伯对saber说:“master与servant具有着相同的本质,正面也只能召唤出正面。由此可见,非人的箱对人类没有恶意,但怎么说呢,箱她心中锁着一份能让她燃尽生命的执着……” “和saber你很像。” 第5章 Archer 五 少女站在充满着宗教意味的礼堂中,她的前方是一块巨大的彩绘玻璃,五光十色的夕阳余光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母亲的容颜,她抬起双臂,摊开娇嫩的双手,颤抖着双唇,那汪深邃的海泛起激动的波纹。 召唤的咒语是什么?这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所在,就连地上的魔法阵都是命令下属画的,可此时此刻心中无法抑制的骚动却是真的。 “啊啊啊……前来吧,我的servant呦!”少女张开双臂,随着她优雅的动作,魔法阵爆发出灼目的光辉,一旁的侍女们难以忍受地遮住了双眼。少女丝毫不在意,魔法卷起的风吹起她及腰的淡金色卷发与这金光似是要融为一体。 应召而来从者出现在了少女的眼前,他背后卡着两把形状特异的黄金长剑,耳垂上巨大的耳环随风轻晃着,身披精致华贵的黄金铠甲,裸露出的胸膛与双臂有着精壮的肌肉线条,他如沉睡许久的巨龙,缓缓睁开了双眼,血色的双眼泛着狂气,刹那爆发出的气势压得仆人们喘不过气,膝盖隐隐发抖,脑中不禁有了下跪的*。 狂傲的从者抬起手,意味着你们不必下跪,与气势不同的年轻声音回荡在了礼堂内,说:“小姑娘呦,你便是本王的master么?” “太好了太好了!尼娅赢定了!”金发少女没有立刻回答从者,反倒是兴奋地拎起自己的裙摆,足尖用力在原地旋转了起来,如象牙白无瑕的脸颊透出喜悦的粉色,白色的裙摆在暗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开出一朵绚丽的花,她轻喘着停下了,正视从者,柔软的声音像是浸过蜂蜜,丝丝漫入心中,笑说:“是的,archer!我便是召唤你前来参加此次圣杯战争的master,啊啊啊,我真的做到了母亲,我召唤出了英雄王!”她猛的一愣,随之用双手掩住了小巧的脸,略微低下头害羞地说道:“抱……抱歉,archer,我太开心了……竟然这么失态实在太没礼教了。” archer对于娇小的金发美少女因喜悦而展现出的娇柔模样并不在意,说:“无所谓,不必羞涩。让美少女为之疯狂也是身为王的职责,比起前次寒酸的地下室,此地倒是能入眼。” “那是当然的,这里是吾母的圣堂啊。”少女一手拎着裙摆,一手用指尖轻轻搭在了胸前,左脚点在了右脚后,轻缓地行了一礼,说:“我名为尼娅,是潘多拉最爱的女儿,这座城市的圣女。” 搭配着礼堂的繁琐装饰,金发少女神情温柔且似是能看透人心,轻纱所制的白色长裙为她染上更为神圣的色泽,站在身后的仆人们无不一脸憧憬地看着她。 ‘啊啊,多么美丽啊,圣母唯一的女儿,尼娅大人!’人类们在心中感叹道。 间桐樱毫无顾虑地站在落地窗前,眼神空洞地望着错综复杂的繁华都市,她已经站了许久,一动不动宛若雕像。身后的紫发从者也不出声,陪她默默站着,房间内唯一清晰的声音便是间桐雁夜微弱的呼吸声。 随着呼出的声响,少女泛着樱色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大梦初醒般的她眨了眨眼,巨大的玻璃上映出了她淡然的微笑,说:“最后一位servant召唤完毕,今夜便可狩猎了,berserker。” “是。”berserker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心中却有些惊讶,因为职介而与大圣杯更为接近的他却在樱说出此句话之后才感受到了圣杯所传来的信息。 “真有趣。”指尖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正好落在她的嘴角边,她一下一下的划着,轻轻地说:“这次真是有意思,不仅仅是berserker你,有三个servant都是参加过前次战争的,就像是被谁给操控着,啊啊,莫非他们抱成一团了?啊啊,愚蠢的家伙们啊。”语音落下的同时响起的是少女如银铃般细碎笑声。 笑声确是好听,可那一下下落在耳中却似冰,一直皱着眉头没有其他神情的berserker下意识地握紧了左手,皮革摩擦的感觉通过掌中传到了心里。 极其难受,令人莫名觉得怪异。 “berserker啊,你应该会觉得开心吧。”间桐樱没有转过身去,视线移动了一下,死死地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身影,说:“你的那位王,这次也参加了呢,又是作为最强的职介saber被召唤而来。” “王他不是前次赢得了圣杯么?”此时他只是一位名为兰斯洛特的骑士,被间桐樱的一句话激得一脸惊讶,追问道:“master,请别说笑。” “呵呵,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是我的servant啊。”间桐樱转过身去,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兰斯洛特,但她却只是单纯的那样站着,眉毛压低了些许,古怪地笑着说:“呵呵呵呵呵呵,看看你现在的神情,真是慌张失措啊。我真的没说谎哦,berserker。”尾音下沉,少女本温柔清透的声音此时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磁性,她抬起脸,空洞的紫眸盯着兰斯洛特,说:“哦,或许现在叫你兰斯洛特更好一点?上次的圣杯战争saber的确是赢了,但他未能取得圣杯。很可惜,就算得到了他的愿望也不会实现吧,哦哦哦,这种说法有点不对,应该是……就算愿望实现了,也并非他所期望的。你自己……也隐约的知道些什么不是么?关于圣杯真正的面目?” 明明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说着些令人惊悚的话,可她看起来却很愉快,这一切对她而言就是生命中存在的最美好的东西,于是她丝毫不介意与这位将要和自己一同战斗的servant诉说。 “多么的愚蠢啊,拼死召唤出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可笑的saber最终与自己想要的擦肩而过不说……还得用他的圣剑亲手毁之。可惜可惜,无能的他却无法真正的摧毁圣杯。瞧,你也很惊讶不是么?原本的冬木市已非战场……”响亮的一声,震得手心生疼,间桐樱用力地拍在了玻璃上,随之如轻抚爱人般的用指腹游走在玻璃上,说道:“换成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圣杯啊并非死物,它有自己的思想,拥有如此强大能力的他又怎会耐得住寂寞呢?” “那么,master,你又为何要追求圣杯?”兰斯洛特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双手紧握着,目光灼灼地问:“你明知圣杯是何,却还要许愿去救间桐雁夜。” “我跟他们不同。”间桐樱双手叠合,轻轻地搭在了胸前,方才那副疯狂古怪的模样像是错觉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位美丽的少女,隐约之间透着一股属于女人的成熟韵味,像是朵用花瓣遮盖住花蕊的玫瑰,诱人极了,粉色微嘟的双唇与洁白的贝齿扇动着,一下一下,传出了如溪水般的声音,润人心田,她缓慢地说道:“我不同啊,berserker,我与他们都不一样,所以我才与你说这些,便是希望你不要多想不要顾虑些什么,一心撕毁敌人便可。” 兰斯洛特这次没有立刻回答间桐樱,这段沉默反倒让间桐樱疑惑地歪了歪头,食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恍然大悟地补充说道:“哦~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第一战便是对上saber,怎么说呢,毕竟他号称最强的不是么?我们啊,还是先从垃圾下手,比如说assassin。” “遵命,master。”这次,身为berserker的兰斯洛特如以往一样低下了头。 除了箱和尼娅,其他master都有个错误的概念,包括埃尔梅罗二世阁下。 这座城从不是圣杯的舞台,那庞大的系统也是在掌权者的默许下才允许迁移过来,而埃尔梅罗二世和那些自负的纳粹余孽们却单纯的以为这里是一处完美到能供应一切圣杯所需的地点。 魔力、生气、财力或是人类生命。 箱不明白位居顶端的潘多拉是怎么想的,她应该一向厌恶这些能夺走人类视线的事物才对。 此时她与saber站在一座高塔上,不远处便能看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风格和之前尼娅所处的圣堂及其相似,用saber的说法便是将一切宗教元素都捏在了一起的感觉,别扭又唐突。 “saber,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等在这里或是自由活动。”箱双手贴着两鬓往后握住了自己的长发,手指勾住腕间的发绳,灵活地束起了马尾。她依旧穿着款式简单略微宽松的白衬衫,下身则换上了更富有弹性的长裤,末端被整齐地塞进了靴子内。 “啊,这个啊……”saber苦恼地抿起了嘴,说道:“这可不行啊,master。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但仍请你让我跟随,毕竟你是我的master,圣杯战争一日不结束,你的安危便是我的职责。” “我让你跟着啊,就站在这里,这里!”箱没好气的用食指点着屋顶,说:“我很快的,放心吧小家伙。” “master知道么,最后的servant就在方才不久被召唤了出来,然后呢,是位十分麻烦的archer,他有着单独行动的特殊技能。” “哈?” “我的意思是,我是saber,没有单独行动的技能,所以必须得跟在master不远处才行啊。”睁着眼说瞎话的saber笑得如沐春风,夕阳落在他金色的短发上更显圣洁。 “……你骗我的吧?”箱怀疑地挑起了眉,她是不了解圣杯战争的详细资料,但servant必须跟在master身边什么的也未免太扯谈了,这要怎么设下陷阱怎么突击敌人?箱毫不留情的回驳说:“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估计也是必须站在一定距离内罢了。你站在此处,我就在那座宫殿里,不会离你太远。” “不行的。”saber一脸严肃的拒绝。 “……真麻烦啊,行,要跟着就跟着,不过若是你看到了什么出乎常理的东西可别被吓到了,并且你不用保护我,那样反而会碍手碍脚。”箱叹了一声,抓了抓自己扎得太紧有些发麻的后脑勺。 “好的,我答应你。不过请master认真回答我个问题,你是否会受伤?”saber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欲跃下屋顶的箱,碧瞳在昏暗的阳光下亮得吓人。 箱沉默了一会儿,很不情愿地努了下嘴,说:“会,唔,应该会。毕竟我现在要去杀的是我同胞弟弟,不弱并且头脑很好的家伙。” “那么……”saber握住箱往自己怀里一带,还未等箱反应过来另一手便持着宽大的剑鞘往令咒所处的胸前顶进,箱忍不住睁大双眼,可是saber离她太近了,近到她都能看见金色纤长的睫毛和那双总是笑得谦谦有礼的唇。 真是奇怪,剑鞘刺入时一点痛楚都没有,一向警觉的她也没有反抗,眼睁睁地看着剑鞘完全没入身体里,saber裹着银甲的手掌隔着薄薄地衣料贴在她的胸前,那个链接她与他的令咒微微发烫,眨眼间蔓延全身,温暖舒适的感觉令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我这人就是多虑,这是我的avalon,能愈合你的伤口,请你务必带上。”saber右手动了动,强势且干脆地搂住了箱的腰,鼻尖触碰到了箱的鼻尖,呼吸交织变得更为灼热。 “avalon?啊,这可是个漂亮的名字。可比起我来,saber你更需……” “不,请你收下。”saber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悲伤极了,他打断箱说道:“我知道,你不需要,你从不需要他人的帮助。可这对我而言意义不同,不要拒绝。” 箱看着saber的容颜,一眨不眨的,像是在发愣,那双黑瞳中也难得浮现出了他人的身影,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像是没组织好语言一样无奈地笑了笑,说:“是不是韦伯多嘴了?saber啊,我还以为你真跟故事里说的一样,是个不懂人心不拘言笑的家伙,却没想到截然不同,你不仅仅会看人读心……还会很多伎俩。”箱抬起手,指尖贴在了saber的唇上,她仰起头,唇落在了自己的甲床上,轻轻动了动双唇,声音沉如耳语,扰人心湖波澜四起,说:“特别是擅长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完美的利用了自己这张英俊容貌。” saber不怒反笑,学着箱的语调轻如羽毛撩拨着心弦,说:“亚瑟王不懂人心么?的确,不瞒你说前次圣杯战争的我确实如史诗中所写,不懂不问不说不怒,导致我身边的人因我坠入疯狂的深渊以寻求解脱……经历过这些的我,有怎会一点长进都没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可真是超棒的长进!学会调戏起了自己的master了么!”箱突然大笑了起来,手指张开摁着saber的脸狠狠推了一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着鼻尖有些发红的saber那副可怜的模样,心情大好的箱忍不住伸出手揉乱了那金灿灿的短发,举止十分自然毫不做作。 “唔啊,master你可真顺手,你经常这么摸自己弟弟的头么?”saber没有反抗,乖乖地等箱主动松开手后才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意整理了起来。 “啊,是的,虽然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箱垂着眼帘,怀念地笑了,语调温柔极了,她转身面向的是离宫殿不同的方向,站在高处的他们很容易便能将这座城的一部分收入眼底,箱眨了眨眼,说:“韦伯有跟你说过这座城的事情吗?” “说了一些。” “简而言之,十几年前突然从这荒芜之地出现的宗教城市,在这里你只能信仰吾母潘多拉,其他的宗教完全无法在此立足,之后也订了法律,彻底将其隔断。可在这里居住的人们,无论是新来的淘金者还是土著都不怀疑,因为潘多拉确实给他们带来了许多肉眼能看得见的恩赐。真愚昧,不是么?”箱压低了声音,却依旧透露出了点轻蔑的意味,她转身,望向saber,身后是沉没与钢铁丛林的血日,笼着光晕的箱对saber无奈地笑了,说:“我要杀的,便是我的胞弟,这座城市的圣子。” saber在听见这句话时收缩,本以为只是家族斗争的他却没想到有过这一层的关系。经历过古时的他清楚的知道,宗教一旦牵扯太过,招来的大多是纷争。 可自己的master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战斗,他还是无法明白。 为了权势之类的?不会,她并没这种肤浅的*。 saber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想了许多,可没有任何结论,箱说他能看懂人心,这句话应该是在调侃他吧? 要知道,他可完全无法看透自己的master啊。 无法理解。 第6章 水晶厅 六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幽深的长廊张开了双臂迎接这两位预计中的客人。这座宫殿满是魔力的波动,无论脚步再轻,落下便是一层层涟漪,传送给了深处的主人。 saber双手持剑跟在箱身后,箱的脚步极轻长裤下裹着的长腿很是有力,爆发出的速度令saber都有些吃累,箱右手握着那把刀,铮亮的宽刃甩出一条银光,宛若一根系在箱手腕上的银色丝带。 幽暗的长廊皆是由大理石所铸,身穿铠甲的saber刚踏入此地便响起清晰的声音,只能用风魔法垫在鞋底,如踏水面般悄无声息。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从眼前略过,没有丝毫改变的场景让人多少有些精神疲惫,就连箱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多久,自己弟弟可真是恶趣味,入口离内殿如此之长,每周日前来叩拜他的人类们一定累的要死,他也定是喜欢看人们狼狈的样子才这么做的吧。 柱上的火烛摇晃了几下,微弱的火光终于被一片刺眼的白光所淹没,箱与saber箱毫不犹豫的加快了速度,saber不禁略微眯起了双眼,被白光刺激的痛感也随着箱停下的脚步渐渐隐去。 眼前是与幽暗长廊完全不同的景象,宽广的大厅由透明晶石装饰而成,清澈如玻璃般的地板能直接映出天花板的景象——无数颗垂满的水晶。一动不动的水晶由一根根极细的丝线牵扯着,若不仔细看,会以为水晶是借由魔法悬空漂浮。拱门顶端忽然落下沉重的水晶石壁,断绝了后路。 箱倒是对门没有兴趣,反而用刀背敲了敲自己的小腿,难得谨慎的她深觉这静谧华贵的大厅特别诡异。 “如果按照弟弟的爱好,估计很快会出现令人作呕的东西。”箱对着站在她身旁的saber说道,当她别过脸望向saber的时候才发觉这位银铠从者的标志性装备消失的无影无踪,箱挑了挑眉,问:“是你撤掉了铠甲?” “我的铠甲是由魔法构成。”saber神情严肃,说:“一踏入这大厅,我身上的魔法便被撤销了。”saber单手略微举起了圣剑,示意给箱看,说:“我的剑平时用风王结界遮盖住了外形。” “哎呀。”箱挑了挑眉,随手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刀,却发觉本能随她动作发出的红色雷电没有一点电光出现,心中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对saber说道:“估计我们得肉搏了,男人呦。” “哎?”被突然用‘男人’来称呼着的saber愣神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明白了箱的意思。 水晶大厅处处都是如梦如幻的装饰,水晶折射出的光晕更是让人心神荡漾,可出口前,本如一潭清水般的地面忽然冒出了乌黑泥泞,令人觉得作呕地沸腾着,鼓出巨大的泥泡,刺耳的婴孩尖叫震破薄膜,乌黑泥泞的中心处诞生出了一有着婴孩面容四五米之高的怪物,宽额头上十对满是血丝的圆眼同时睁开,死死地盯着入侵者,围着一层层横肉的四肢看起来十分笨拙,身子比起肢体显得略小,拳头却十分大。 少年清透的歌声从远处传来,由着风透过缝隙蔓延在水晶厅内,一句一句一声一声,都激荡起怪物的反应,箱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品味倒是一点都没变。” 充满大姐般的宠溺语调与她手下的动作完全不匹配,心知怪物由来的箱不带一丝犹豫,足下用力对着往自己处狂奔而来的怪物便是一砍。刀切入肢体的感觉很是怪异,就像是将刀劈在了沼泽中,一点实感都没有,可箱却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刀刃没入了怪物的小腿中,巨大的拳头很快袭来,她一个旋身,绕道了怪物的身后。 站在一旁的saber上前帮忙,没有魔力放出强化的他对上这巨型的怪物多少有点吃亏,看似笨拙的怪物却出乎意料的反应敏捷,加上视线广的缘故一拳一拳很准地捶在了他们落地处。箱心中‘啧’了一声,一脚踹飞saber,吼道:“都说了别参合!这家伙可是被歌声操纵着,能力也被大幅度提升,没了魔法加持的普通人类一边去!” saber撞在了墙面上,水晶碎裂而开,随着他站直身子的动作片片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可如此之大的动静却未能震到天花板上由丝线挂着的水晶石。他并不对箱的举动觉得惊讶,的确,没了加持的他多少有点牵累到了*就足够坚韧彪悍的箱。他很好心情地理了理自己的金发,抬起头望着水晶石出神,若说水晶厅有着阻拦或是屏蔽魔法的能力,那么因魔法而链接着的他与箱却没有受到一丝干扰,源源不断的魔法依旧由箱的回路中传入他的身体,并且他根本不依靠魔法回路来释放魔法,这么一想便于魔法回路没有丝毫的关系。 应该是……屏蔽了魔法的放出吧。 铠甲、风王结界、魔力放出……以及箱方才尝试的雷电魔法都属于由身体里释放出的魔法,看来想法并没错,水晶厅的能力便是将所有放出的魔法打散。 saber皱着眉冷静地环顾四周,水晶厅与方才的长廊有一点相似,便是一致性。长廊中每跟石柱都是一样的纹路一样的壁烛,没有一点变动,所以这才让人的心理上更觉疲惫。 而水晶厅乍看下华贵耀眼,但四面的墙壁上镶嵌的水晶却是完全的一致,就连墙壁中央挂着的女性正面雕塑都是一个样子。天花板上的水晶石一排一排,密密麻麻却很有规律。 就在saber沉思的时候,箱已经厌烦了这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怪物,长的恶心不说闻起来还这么糟糕,她的弟弟品味堪忧。而怪物也因箱灵活矫健的身子与自己一拳拳的落空被彻底激怒,尖声尖叫了起来,刺得耳膜生疼,刹那的晕眩中它便挥舞着自己的右拳直勾勾地冲着箱而来。 箱‘嘿’了一声,改为双手紧握刀柄,膝盖弯曲,双腿蓄力,待那拳头接近自己的一刹那,借着自己的爆发力,宽刃狠狠地片入了拳头内,但她并未停下脚步,也不仅仅是为了切下一只拳头。怪物的双腿被割伤,加上身子小的关系平衡度并不好,全力使出的一拳也带着它向前倾斜,高大的怪物此时半跪在了地上,拳头砸在了水晶地面上,裂痕扩散而开。 电光火石间,怪物乌黑的血液随着箱片开臂膀的动作绽开,到肩头时箱左手用力推着刀柄,宽刃走向一变,箱死死咬着牙,双臂略微鼓起,硬是将这怪物从锁骨处切成了两半,汹涌的血液喷射而出,箱反应及时地踩在了怪物的脑袋上,用力一蹬,像是踏着那污浊的血液般翻身跃在了半空中,稳稳地落在了saber的身前。 四周充斥着血腥气令呼吸也为之停顿了一下,saber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他发现怪物所喷溅出的血液当要接触到天花板时便化为了细碎的光点,他立马问道:“这是由你弟弟魔力所构成的怪物么,非实体。” “啊,应该是,他喜欢用魔法捏出自己所幻想的生物。”箱调皮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从小到大都这样,可苦了我和大哥,要知道他所捏出的生物没有一个是漂亮且温顺的。” saber沉默了一下,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虽说是魔力构成却任然能呆在水晶厅里,难道是与那限制魔力的设置有所链接么……”他抬起手,掩住了自己的双唇。 箱看着那稳然不动的石门,焦躁地跺了跺脚,说:“都打完了怎么还不开门啊,我说你还唱什么啦,要唱也换首我喜欢的,哦,就那首小时候尼娅老让你唱的曲子吧。”箱略微抬高声音说道,她知道对方一定能听见。 那歌声停顿了一下,还真顺从了箱的要求,换了一首轻柔如童谣般温馨的曲子,不得不说少年的声线真的十分美妙,清透如溪水却又带着月光的凉意,让人觉得随手能触碰到可接近了才发觉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不禁令人心生向往。 “真令人怀念。”箱放松地垂下双臂,神情悠然似是沉浸在了这美妙的歌声中,可就在这一刹那,由怪物头盖骨中冒出的数条触手死死缠住了箱的四肢和腰,猛地往天花板上撞去。 纹丝不动如镜湖面般的水晶石终于起了涟漪,随着一块块裂开的天花板一同落在了地上,一颗颗泛着五彩光晕的水晶石在空中旋落,煞是好看。 但saber所看入眼中的却不是这些,若如他方才所想那般,水晶石是抑制魔力的存在那么显然不是这一整片,而是某颗或者某一小片特殊的地方。 因为箱可是撞坏了许许多多在中心的水晶石呢,他们真是心有灵犀啊,master一定是感受到了他心中所想才故意被触手缠住狠撞到天花板上的。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收回视线,顺手砍断了几根朝着他袭来的触手。 “哦哦,这可真是厉害啊。”saber带着笑意的说道:“跟蚯蚓一样啊,master。” 那甩在顶端的触手被几道快速闪过的银光砍断,一道身影再次落在了saber慢前,箱看起来好极了,衣服都没怎么乱,还捋了捋自己的红发,丝毫不在意方才的大意导致的狼狈。她看着眼前的怪物,那被她劈出的切面裸/露出的血肉此时如孵化的虫卵般冒出了无数条乌黑且裹着黏稠液体的触手。 “真恶心,真恶心!你对得起自己的歌声么?”箱毫不客气的对着远处唱歌的少年指责道:“竟然让你姐姐大战触手,啧,学坏了。”saber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master的背部,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她再次说道:“不过这也代表你无计可施了吧,星银呦。” “master,我有事要说。”saber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姐弟之间的叙旧,说道:“抑制住我的应该是入口前的那片水晶。”箱听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扭头对着他点了点头。 杀一只和杀三只怪物对箱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她毫不在意眼前分裂而出的两只触手怪,直接朝着怪物被切下的身体部分冲去,而saber也跟随其后朝着头颅奔去。无需多言,他们便已确认了分工。 不得不说触手反而帮了大忙,有了踏板的saber此时的速度并不比箱来得慢,蓝色的身姿在错综复杂的触手间闪过无数的光影,手腕与臂膀的动作切下了那一条条满是杀气的触手。箱那边也不妨多让,玩弄敌人般的在怪物的身体上砍出很多深且长的伤口。 就算变成了蚯蚓,这两只怪物还是如之前那般易怒,很快它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两位该死的侵入者身上,头颅不断的尖叫出声身体也喷射出更多的触手。箱与saber借着这个机会,朝着彼此跃去,怪物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saber压下自己的剑,箱的靴子也在这一刹那踏在了有着繁琐花纹的剑面上。saber双臂用力,将箱甩了出去,加上箱本身的弹跳力,如子弹般冲着水晶石飞去。反应过来的怪物们同时袭来了雨般的攻击,saber将绝大部分砍断却依旧被击中了背部,他再次朝着墙壁飞去,可这次很好的控制住了冲击,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站直了身子。 而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战局状况已经被完全改变。箱并不知道哪颗才是关键,不过这不重要,全部砍下来便是了,反正她的速度够快。 又一次的水晶雨,落下的同时也带回了saber的风王结界,剑者骄傲得勾了勾嘴角,他也不招出自己的铠甲,而是全力放出了魔力,圣剑缠绕着金色的飓风,金发此时更为耀眼,他猛地跃起,半空中翻身,飓风带着他快速旋转,如同龙卷风般将两只缠绕在一起的怪物搅成了零散的肉块,由巨大魔力形成的风渐渐散去。 半跪在地上的saber站起了身子,挥了挥手自己手中的剑,在这片血肉堆里,银铠一丝不染宛若皎洁的月光。saber走向站在入口处的箱,对着箱骄傲得笑了,踏在地上时铠甲发出了令箱觉得很是动人的声响。 箱没有讽刺saber那副骄傲的模样,反倒是深觉这样的saber漂亮到令她移不开眼,若换作小姑娘,估计早已在他笑容中无法自拔地陷入了公主王子的美好童话梦吧。 而此时少年的歌声也停了下来,飘来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箱身后的石门终于随着怪物的*一同消失在水晶厅里,箱转过身,眼前并非之前那段幽暗的长廊,反倒是灯火通明并摆放着很多潘多拉的雕像。 箱与saber踏入这不长的艺术走廊上,此时箱的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这是一种暗号……一种每当她如此接近亲人时才会出现的暗号。 不会有错,艺术走廊的末端,推开那扇门,便能到达她弟弟星银的所在的房间。 第7章 燃烧的怒意 七 映入眼中的圣堂可谓是疯狂又华贵,处处都摆放着艺术品。左右两侧的墙上挂着的画像皆是潘朵拉的侧脸,她面露哀色,双手放在胸前,低着头,眼泪垂在眼角处,仁慈并充满怜爱的神情透过画纸仿佛落在了观赏者的心中,痛地无法抑制,当视线忍不住移开时看见的便是摆放在柱前的石雕,与画中的神情一样,但此时的潘朵拉却是用满是哀伤的神情望着一切迈入此处的人。 这里是属于星银的圣堂,当然也随着他的爱好摆放着他亲手所绘制所雕塑的佳品,他听见了脚步声,在末端的小舞台上转过了身来,看见箱的容颜后黑发少年不住的笑了。 箱走到一半,停下了脚步,握着刀柄的手不住紧了紧,说:“这里还真是充满着你的恶趣味啊,到处都是潘朵拉的脸,还附上了惑人的魔法,可怜的人类不知从踏入这座宫殿时便被下了咒。” 星银全然不在意箱的话,轻轻摇了摇头,垂在肩头的马尾滑落,与箱很是相似的双眼在水晶灯的映照下浮着淡淡的水光,他用着最好听的语调撒娇般地说道:“没办法啊,这是妈妈安排下的工作,我无法拒绝的,还好我的能力已经进化成不仅仅依靠歌声了,否则每日每夜的歌唱也会让我憎恶起自己的声音吧。” 真是奇怪的少年。站在身后不出声的saber仔细的观察着,从最初他看见箱时露出的神情便不像是要面对前来杀害自己的姐姐时所拥有的神情,淡然极了,那双眼、那声音满含着的也是说不尽的恋慕。五官精致却不如西方人那般深邃,完全是一张亚洲人的长相,却穿着合身的宫廷服装,洁白华丽的领结与繁琐的袖口反而衬得他更加俊秀。就跟这宫殿一样,无数的元素糅合在了一起,虽是美丽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普通圣堂不会设置有着金色围栏的舞台,会摆放圣坛和巨大的彩色玻璃,可该有的此处都没有,而他身后那副巨大的壁画更是让saber觉得背脊发凉。 从所有的艺术品就能感受到了星银对于母亲过于狂热的爱意,而那副壁画却又像是在嘲讽着些什么。他绘上了冒出植物嫩芽的沙洲,连接了天际线的长湖,披着霞光身穿飘逸纱衣头戴桂冠神情慈祥安然的潘朵拉和那被剖开的腹部,内脏用着写实的手法,一根根血管都仔仔细细的画上,女人独有的子宫也被剖析了而开,四颗泛着柔光白皙的蛋紧紧相靠着,丝丝血线将它们链接在了一起,眨眼之间似乎能看见内脏的蠕动与血线的飘动。 星银应该是在赞叹自己伟大的母亲,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了一切的危险,用尽全力诞下了他们,所以他用最温柔的心去描绘潘朵拉的容颜,可他又像是在厌恶着什么,毫不留情的将潘朵拉的内脏掏出,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此时saber大概能理解到了箱所说的糟糕品味了——美与丑的融合。星银无疑将这独特的美学彻底贯彻在了生命之中,想到眼前略显柔弱俊秀且看起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便是那一位毫不留情刹那之间杀死几十人的恶魔,这一路上遇到的看到的也都令saber觉得很正常了。 “我很努力拦下你,可还是没用啊,姐姐你还是来了,真是怎样都躲不过。”星银有些委屈的说,语调缓慢。 箱哼笑了一声,说:“你应该先弄清楚我在不在房间,你瞧,白费功夫了不是么?” “这个啊……哎,就算你在的话也不一定能够杀了你不是么?” “呦,你倒是清楚。” 星银听后开心的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嗯!我很清楚姐姐有多强!”如蝶翼般的睫毛上下扇动,少年的眼角在说完这句话后微微泛红,可他还是继续说道:“啊,我倒是很意外,姐姐没有先去找尼娅,反而先来见我。要是让她知道了一定会发怒吧,就跟以前一样,到处乱砸东西,那可真是让人头疼呢,完全不知欣赏艺术的野蛮人。” “那是你总是说她野蛮的缘故吧?”箱轻笑出声,在如此紧绷的气氛下她与星银却忍不住聊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可这一句一句,却更加让saber觉得难受,箱却神色不变,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在一座城市里,谁先谁后都一样,反正……都要死啊……我们这一家……人?”语尾上挑,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颤抖着全身,断断续续的笑声溢出,过了好一会儿,箱才挺直了身子大拇指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说:“星银,别废话了,我赶时间呢,杀完你就得去找尼娅了。” “我不想被你杀死啊,姐姐。”星银略微嘟起了嘴,声音就像是一颗颗溶在热巧克力的棉花糖,甜得嗓子发辣,他眼中有着哀求的意味,可怜极了委屈极了,为什么自己最爱的姐姐要杀他呢,那位最喜欢听他哼唱的姐姐,就在方才她还提起了那首没有歌词的童谣啊,他颤抖了一下双唇,喃喃道:“我不想被你杀死。” 迸裂而出的杀气和具有压迫力的魔力随着箱挥着宽刃刀的动作涌向了星银,啊,这就是她的回答,言语有时候太过飘渺了,她都说了多少次的‘杀’字了,可星银还是这样……跟小时候一样。 “没办法的,星银。”箱皱着眉,强压下酸涩,哄着星银,说:“你最清楚不过了啊,我的精灵弟弟。” 星银傻傻地望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箱,那一下下踏在了他的心上,刀刃滑动着的光流刺痛着他的眼睛,好想哭,好想哭,可姐姐曾说过爱哭的孩子不讨人喜欢。 神情凄然的少年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抬起手,不带一丝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细剑,与此同时巨石挪动的声音也响起,在一侧的墙面缓缓转动,粘稠的脚步声由其中传来。 saber反应迅捷的挡住了欲袭向箱的怪物,剑锋卷起魔力,让其甩向了入口处,比起水晶厅遇见的怪物,这只的体型要小上许多,借助身后走廊的光亮,怪物显现出了样貌。 其实在那一瞬,箱已准备好回击,也就在这一瞬,她看清楚了袭向自己的是什么。 怒意充斥着全身,就连一向沉稳的手也随着心跳而颤抖,箱猛地转过身来,对着神情淡然的星银吼道:“是谁做的?!不……不会是你,你没这个能力……难道,难道是潘朵拉?!啊……啊!!!!!”箱怒吼出声,闪过一片残影,刀刃砍在了细剑上,星银不善武,这用尽全身力气的攻击震得他虎口猛地裂开,本该用来绘画的手绽开许多细长的伤口,箱抬起脚,直接踹在了星银的腹部,星银借着力拉开了点彼此的距离,此时箱的眼白密布着血丝,看起来十分渗人,她嘶哑的说道:“这就是你所爱慕的母亲啊,星银!”箱并未追击,反倒是抬起握着刀的手,刀尖指着少年身后的壁画,指着那张慈祥美丽的容颜,胸腔震荡出的声音带着血气,箱上前一步,低吼:“这就是母亲……一个竟会将儿女尸体做成怪物的母亲……你看看,他们!看啊!她就是这么对待最小的孩子们,这就连魔兽、怪物都不是了,只是一具散发着腐臭流脓喷酸的尸怪!” “为什么要发怒呢,姐姐?”星银一脸不解的歪了歪头,看向了与saber对持着的尸怪,说:“他们是第三组啊,从未和我们说过任何一句话,却愚蠢地总是想着与母亲和你亲近的废物,多么没用啊,就算都聚集在了一起却还是怎么没用,连个投影也打不过。” 星银说的没错,所说这有着八条胳膊四张脸宛若肉球般的尸怪很难缠,可这并未将saber逼上绝境。一旦记住了尸怪的各种魔力攻击,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挡下,唯一困难的也就是由肉缝中喷出的酸液,剑者那圣洁的蓝袍末端被侵蚀了一大片,灰黑的边缘很是难看。 尸怪身上的脸不断蠕动着双唇,它们嚎哭着却发不出泣音,双眼之中流出了乌黑的泪液,一条一条如同道道裂痕,划在了它们肿胀的身体上。saber皱着眉头,挥剑将再次袭来的酸涩用风王结界弹开,手腕一动便将尸怪支撑着自己的四肢砍了下来。 它们哭地更厉害了,像是听见了星银的话又像是在自责,就连这唯一能够伤害到saber的招数也没用了,甚至被砍断了手和脚,站都没法站起来,肉虫般的贴在地上蠕动着,无声地嚎哭着。 箱觉得头很疼,疼的她想用自己的刀割下自己的脑袋。可她不能死,她还没将事情全完处理完,落在地上的脚步毫无声息,甚至无法追上她的身影。 星银就那么短暂地、轻轻地眨了眨眼,便听见了左肩喷涌而出的水声,闻到了源自于自己的血腥气,腹部再次受到了冲击,肋骨被震碎,胃破裂成块,酸液流出侵蚀着其余脏器,剧烈的痛楚让他清楚明白了箱的怒意。脸被摁住,狠狠地砸在了他亲手绘制的壁画上,一下又一下,他都能听见自己头骨裂开的声响。 “我杀死他们不是为了看见他们堕落成这样……啊!!!潘朵拉潘朵拉潘朵拉!!!!”接近疯狂的箱毫无理智的殴打着星银,刀早被她扔在了舞台下,她泄愤般用自己的肢体去蹂躏自己的弟弟,她的眼眶跟星银一样,泛着漂亮且苦涩的红,她是真的痛,头痛身体痛心脏更是痛楚到不能呼吸。 “为什么就不能让弟弟妹妹们安静的死去?为什么要将他们的尸体回收?这边是爱么,潘朵拉,你一直对我们说的爱啊!要是如此我又为了什么去杀他们!”箱停下了动作,急促的喘息着,退后了一小步,抬起头看向上方沾染上星银血液的脸。 那是她母亲的容颜,美丽而慈祥,她曾经、现在、未来都会深爱着的母亲。 她知道尸怪在为何而哭,那蠕动着的脸又在试图说些什么,他们也不懂啊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将他们从死亡中拖出又推入绝望的深渊,已经腐坏的大脑里充斥着的都是哀伤。 只有哀伤,他们都不知道去恨。 “因为……母亲就是想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吧……唔!咳咳咳咳……!”星银弯下腰,呕出了许多肉块,他擦了擦嘴,荷叶袖口被污浊了一大片,挺直了腰,姿势优雅的靠着壁画站着,少年神情淡然极了,苍白的脸滴落下一颗颗冷汗,语调却依旧温柔到诡异,说:“看你为她疯狂的模样。” 箱听后愣神了一下,随之苦笑了起来,死死盯着画中潘朵拉的脸,倒退了数步才转身跳下舞台,捡起了自己的刀,她叹了一声,再次面向星银,惨然地笑了,柔声道:“乖,让我砍下你的头颅,我会将你的尸身燃尽的,姐姐发誓不会让潘朵拉再有任何机会欺负你。” 星银调皮地眨眨眼,拖着长音说道:“不要啦~我都说了,我不想被……嘶……!”话还未说完,那把宽刃刀便没入了心脏中,将他与壁画死死地钉在了一起。 由刀柄末端幻化出的暗色锁链一圈圈缠绕在箱苍白的手腕上,她握着锁链,掌心能感受到星银那还在坚韧跳动的心脏,她没有往前走过一步,就这么站着,如往日那般笑了,满是溺爱地说:“不听话可是要受责罚的哦,弟弟。” “啊啊……真怀念啊。”星银垂下眼帘,很是幸福地笑了,笑着哭了,晶莹的泪水终是落下,他就是个孩子,在箱的心中从来都是,他也想任性的活下去,可是不能啊……星银带着浓浓的泣音说道:“对不起,姐姐。我还是哭了,没办法啊,我就是个爱哭鬼。姐姐虽然总是数落我,但每当我哭的时候都会抱着我安慰,大哥也会摸着我头或勾住我肩膀……以前……以前多好啊。我完全能理解人类们所说的怀念和回忆的甘甜,我想回到从前……大哥、姐姐、我、妹妹,我们还未有名字时的日子。” 许是暴风过后一片宁静,此时的箱面无表情,眼中看不出一丝方才疯狂的怒意,反倒是有着无尽的痛楚和无奈,星银望向箱,笑得跟个傻小子一样,与他的容貌和穿着一点都不配,他说:“我不想死,但不魔化我也无法逃跑,可是啊,那就不符合我所执着的美学了……美与丑的共存,我只有美丽的容貌和声音,若是魔化了我就什么都没了,便成为了彻底的丑恶,那份源自于我母亲的血液中流淌着的本性……我是那么爱她,也是那么恨她,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想被姐姐杀死,我不想死在你手里。”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箱迈开腿,朝着星银走去,锁链冰冷的声音回荡着,仿佛在计算她与他之间距离还剩下多少。 星银着急地说道:“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姐姐!我答应你,我向你发誓!停下吧,我求你了。”少年哀求的语音颤抖着落下,像是个悲戚的火种,点燃了暗红的舞台,眨眼间耀眼的烈火拦住了箱的步伐,透过火焰,星银炫耀般地笑了,说:“看,姐姐,我没说谎吧?”他用右手将刀抽出,用尽全身的气力扔给了箱。糟糕,感觉都没力气笑了呢,这可不行啊,星银迷迷糊糊地想着,他努力张开嘴,对着箱说道:“就算捏碎心脏我也死不掉,所以姐姐你请记得……”爆炸声随着火焰的蔓延响起,巨大的水晶灯摔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灼热的魔力充斥在整座宫殿内,可这些都无法掩盖少年温柔且虚弱的声音,他忍着疼,努力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到箱的耳中,说:“是我自杀,并非是你杀死了我,请你……务必记住,姐姐。” 来自于地狱的火焰妖娆地舞动着,像是寻到了花蕊,火红色的花瓣们一层一层的将少年裹住,直至将那双泛着水光的黑色双眼彻底吞噬。 箱睁大了与其相似的双眼,下意识的伸出手,火焰稍稍抚过她的掌心,便带起一阵剧痛,此时saber突然上前,紧握住箱受伤的手,已被灼伤至糜烂的肉紧紧贴在了未着银甲的手心。黏糊的感觉很难受,压迫感让痛楚加倍,跑出水晶厅后箱才回过神来,看着金发从者的神情她皱了皱眉头,甩开了握着她的手,还未等saber看向他便紧紧地环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双腿用力,带着saber冲出了宫殿。 夜幕早已拢上,回到起点的他们站在屋顶上,望着远处汹汹燃烧的宫殿,风鼓舞着它们也促进它们的熄灭,再繁华的地方也终会有坍塌的一日,那座华美的建筑也终成了一处灰烬。谁都无法从此烈火中活下,特别是箱与星银。 火已彻底消散,可箱仍站着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saber也不多语,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眼前的景色在他的眼中和在箱的眼中定是截然不同,她能从中看出许许多多的东西或是记忆,可他不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箱终于启开双唇,轻声说道:“星银对我说,他是自杀,不是死在我手里。” saber碧色的双眼晃动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这个他知道,杀死尸怪后他转过身来看见的便是哭得一塌糊涂的星银,每一句话saber都能听见,可就算如此,saber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并且他也不认为箱希望他能够回答。 然后,那位在烈火中灿然笑着的少年,那位哭着的少年,用最美丽的声音说:“能够回去的话,多好啊……那个……只有我们四人,有着彼此便已足够的日子。” 第8章 成长是果实 八 我们诞于云层,我们踏着沙洲。 我们并不孤单,我们拥有彼此。 母神说,爱是永不止息。 …… ………… 母亲跪在沙地,她泪水连连神情凄然,一颗泪水落在了地上化作了种子,一颗泪水化作了滋润的雨,已从壳中出生的我们亲眼看着这一片荒芜之地化作了绿洲。母亲破涕而笑,挥挥手,便筑出了房子,然后她说此处是我们的家,她需要去远方,世人等着她去相救。 母亲走了,留下刚刚接触现世的我们。大哥与大姐经常对我说:“母亲心系世间,可她最爱的便是我们,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如此。所以弟弟啊,你不能哭。” 起初,我们并没有名字,与在壳中一样,我们用兄弟姐妹互相称呼着。沉稳高大的大哥,美丽温柔的大姐,瘦弱的我和有些娇蛮的妹妹。我们的家便是一处世外桃源,人类所不知的地方,偶尔会遇到迷失在荒漠中的人类,皮肤干燥龟裂双眼浑浊不堪,丑陋的样子仿佛不是这个世间的生物。我对救他们完全没有兴趣,可大哥却总是给予他们水和食物,甚至会将他们送到远处有人烟的地方,姐姐总是无奈地笑笑,不阻拦也不多话,每次大哥走时她都会留下,因为还是孩童体型的我与妹妹太过弱小。 母亲很久都未曾回来,但时常有来自于远方的使魔送来礼物。母亲喜欢用洁白的纸和黑色的墨水,她喜欢送妹妹华丽柔软的长裙,送姐姐各式各样的精致耳环,大哥则是一把把泛着寒光的武器。 我呢,自然是那些我最爱的颜料。 母亲并不让我们走远,就连最强的大哥也严格遵守着,绿洲有着肉眼可见的结界,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晕,有时候我忍不住想去触碰,手心却没有一点触感。这里美、安然、静谧,却不似现世,偶然之间从一人类身上得到了一只水笔与笔记本,我用它画了一页又一页的姐姐与母亲,但墨水终有用完的时候,恰巧此时母亲的使魔来了,我将自己的愿望告诉了她,时隔不久我便得到了一盒颜料、画笔与画纸,贴心温柔的母亲甚至不忘送来画板。 这是我唯一的爱好,绘画使我能够忘却对外界的憧憬,能使我忘记求不得的爱恋。 我听从大哥和姐姐的话,收起了自己的眼泪,于是我用颜料在画纸上晕出水色的泪,每每心中酸涩想要哭时我都靠着它们熬过。 我该知足,因为我有着哥哥姐姐和妹妹,还有在远方救济世人的母亲。此处的日子平静且美好,任何事物都笼着一层光晕,特别是姐姐的微笑。 啊啊,她的微笑。 迷人又让我泛着酸楚,贪恋却又想逃避,我只能用绘画平静下卷起狂风的心,可有时候讨厌的事情就是喜欢一起发生,我那些珍贵的颜料被自己所捏出的魔物踩的一塌糊涂,木造地面上那一朵朵开得十分恶心的花让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无法忍耐啊,我果然还是个孩子么……? 没有大哥的稳重也没有他的强大。 就在魔物不听使唤欲袭击我的时候,姐姐握着大哥送的宽刃刀,轻松的将怪物分成了两半,失去魔力供养的它也在落地的一刹那消散成灰尘。 “弟弟啊,怎么又哭成这样了。”姐姐将刀收起,弯下身子蹲在我面前,用柔软且带着舒适温度的指腹擦拭着我的眼睛,她那一头盖过臀部的红发被妹妹编成了一条蓬松的三股辫,末端系着粉蓝色的蝴蝶结,唔,颜色可不适合姐姐的红发,妹妹的品味还是这么糟糕。 “我的颜料……都被毁了。”我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泣音委屈地说道:“怎么办,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时间再给我寄颜料,最近我都画不了画了么……”垂下头,越想越伤心的我扇动了几下眼帘便又落下了许多泪水,姐姐很耐心听我说完,擦拭眼泪的动作也不停下,充满宠溺的动作让我心里很舒服,所以更加舍不得让其离开。 “啊,这可真是难办了。”姐姐皱起了秀美的双眉,神色略带忧愁地说:“母亲似乎很忙,就连使魔也许久没来过了。虽说远处有小镇但近日那些穿着黑袍的家伙经常出现,就算是大哥也很危险啊……这可怎么办呢。” “没事……我可以忍耐,姐姐啊……”我抬起手,贴在了姐姐的手背上,故意撅起嘴撒娇道:“为什么我捏出的都长得这么难看还具有攻击性,明明我能画的很好……” “这个啊,当然是你还小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过是人类的十一二岁啦,不要急,就跟树上的果子一样,总要给它时间去成熟。”姐姐反手握住了我的双手,我的手比起她的小上了许多,纤细温暖的手指轻轻将我的包裹,轻柔的动作让我心神一荡。 “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像是哥哥和姐姐一样呢?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和妹妹却一点都没变过,真是奇怪啊,明明还未出生时我在壳中的体型并非现在这般,可为何出生后却是如此……母亲也什么都不说。”我清楚的记得,在壳中的那段日子自己是怎样的形态,的确,我并非人类,可这样逆生长也未免有点太奇特了。 “哎,你这个小家伙。”姐姐一脸无奈的抬起手捏了捏我的脸,说:“别总是问一些姐姐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啦,再这么问下姐姐要哭了。” “哎?姐姐会哭么?” “臭小子……”手下用力,那原本很是温柔的手指此时掐得我脸颊生疼,我呜咽了一声姐姐便松开了手,心疼地摸了摸那片红晕,她握着我的手站起身子,抬起手臂指了指远处,我知道,她指的是并非那层结界,而是更远的地方,说道:“还未到时候,我的弟弟。终有一日你与妹妹都会成长,那时母亲便会赐予我们名字,我们便能够自由的行走在这个世间。此刻我们对于母亲而言还是个幼崽,她自然要保护我们,你还记得么,先前遇到的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黑袍人类?” “记得……一个到无所谓,可他们总是一群又一群的出现……太烦人了,跟蚂蚁一样。”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大哥在出行时遇到的,对方二话不说便展开了攻击,起初只是几人,逐渐人数越累越多,蚁多咬死象,并且他们还有着献身的精神,着实难缠。 “嗯,这个世界对我们并不友好,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所以啊……我们才需要等待和忍耐,需要变得更强,需要去宽容他们。”姐姐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她侧着脸,在结界的光晕下那精致的五官美丽极了,那双与我相似的暗色双眼总是浮着一层温柔的水色,每当她看着大哥时,波光晃动璀璨如同夜空。 我似乎能理解到了妹妹的情绪了,的确是让人嫉妒啊。用手背狠狠蹭了蹭眼角,我拉了拉姐姐的手,恳求地说道:“姐姐,你能亲亲我么?” “哎?”姐姐略微睁大了下眼睛,然后笑着弯下了腰,唇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她离我是如此之近,鼻息温热且有着一股馨香,衣领处隐现的锁骨曲线分明,往下是柔软丰满的双、乳。与我这个幼稚的身体完全不同,她的处处都透着诱人的气息。 想去拉开衣领用自己的唇瓣轻啄,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抚摸。 溢出的肮脏念头让我不禁皱起了双眉,此时此刻我又庆幸起了自己还是一副孩童的模样,否则必定会更加难熬吧,成人所拥有的污浊*啊…… 真是难看。我心中如此想到,随之仰起头,笑得如庭院中盛开的花朵,再次撒娇道:“那么我能亲亲姐姐么?” “你是怎么了,今天这么会撒娇。”虽然这么说着,可姐姐还是眯着眼,笑着再次将脸凑近了我。 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我学着蝴蝶,将自己的唇落在了姐姐的微启的唇瓣上,啊啊,她应该是很惊讶吧,我竟然没有去亲她的脸颊,不过温柔的姐姐必定不会拒绝我,反倒会觉得我在撒娇。 这样也好,这样更好。我心中藏着的,就如我锁着的画册,谁都不知道。 那短短的几秒却让我幸福的无可救药,姐姐摸了摸我的脑袋,双眼一亮,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拉着我的手说道:“啊,对了!既然没有颜料了,我们就去学点其他的?弟弟既然喜欢人类的艺术,那就多学几个。” “可是没有工具啊……乐器什么的家里都没有。”我摇了摇头,哀伤的回答道。 “雕塑呢?”姐姐笑嘻嘻地捏了捏我的脸,说:“锐利的小刀家里可是有很多把,当然啦,岩石是没办法的,不过绿洲有很多木头,用那些就行了。” “好。” 那日是我第一次拿起了冰冷的刀具,会带来血腥的道具却能让木头展现出不用的风采,哪怕是腐木,只要用心去雕琢,无论内在如何丑陋不堪,外表都会很美丽。 这便是世间教导我最大的一个美学,我一生所追求的美学。 母亲在不久之后回来了一次,带给我许许多多的工具,同时也为我们取名。 我叫做星银,妹妹叫做尼娅。 姐姐叫做箱,哥哥叫做盾。 可我们却不喜欢用名字互相称呼,是啊,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号,对人类或许重要但对我们而言却无所谓,我们与外界无关,我们有着彼此。 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便是最美好的词。 这段日子仿佛围着一圈圣洁的光晕,温暖又宁静,就如壳中那般,而一切也如那层壳,终有破裂的一日。 大哥用尽全力克制住全身皆陷入癫狂的血液,用那残留着的理智哀求姐姐将他头颅砍下,随着那一刀与燃尽大哥尸身的火焰,一切都改变了。 我与妹妹长大了,站起身来已高过了姐姐许多,小小的手也变大了,指关节突出骨骼分明,喉结也清晰可见。姐姐也变了,从少女成为了女人,身姿更为妖娆,像是被大哥的血沐浴了一般,从深处散发的温暖馨香此时却如雨后的花园,泛着说不清的冷清或是凄然感。 母亲回来了,知道经过后她在大哥的墓前哭了许久,一颗颗泪再次化为了神迹,绿洲中央一座巨型神殿拔地而起,震耳的声响让我眼前发晕,母亲说,往后我们便是新的宗教,我们将在此处建起繁华的都市,帮助人们脱离苦难。 说实话,我并不在意母亲在说些什么,我在意的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姐姐。那双含着水色的眼睛此时如死般沉寂,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丝波动。 果然,我的顾虑是对的。隔日神殿内便响起了妹妹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穿着华贵的礼服,柔软的丝绸帖服在少女的身子上,如披洒而下的圣洁月光。 淡金色的长发也被细心打理过,由两鬓梳起的公主头编入了银色的丝带。 这样的她,奔跑在空旷巨大的神殿内,嘴中不断喊着姐姐和箱这三个字,娇小的身躯却有着许多力量,整整一日她都这般疯狂的跑着,到处寻找着已无身影的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抛下尼娅啊!!”终于,尼娅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泪水湿透了她胸前的蕾丝,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她又尖叫出声,不断的不断的喊着姐姐二字。 我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心想此处真的没法住下去,失去了大哥的尼娅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妹妹了,而我,也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弟弟。 所以姐姐才走了吧…… 啊啊,真是够了,别再喊了,尼娅。我知道你在伤心可我又何尝不是,快闭上你那讨厌的嘴,嘘声嘘声! 成长是外表艳丽的苹果,诱人却又苦涩。一旦咽下,却无法吐出。 回不去了,以前的日子。 “我们……诞于云端……”背后靠着冰冷的石柱,我无力的滑下,抱住了双膝,喃喃念道:“我们踏着沙洲……我们并不孤独……我们拥有彼此……” “我们……” …… ………… “我们诞于云端,我们踏着沙洲。我们有着彼此,我们何须外界。在母神所筑的花园里,我们茁壮成长。在母神所铺的道路上,我们踏着蝼蚁。” 圣女跪在神堂前,垂着头,双手紧握,神情诚恳。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为少女披上一层霞光。散在地上的淡金长发似是要融在了空气中,浮现出漂亮的星尘。 “爱,永存于心。”圣女轻轻念着誓言:“无论生与死隔阂,我也会在地狱的烈火中等待你。” 话音落下,尼娅却未起身,维持着祈祷的姿势就那么跪着,这是她的早课,每日都要用上两小时的时间,圣女从不懒散,每一日都严格完成。 这让archer感到有些无趣,他已经被召唤出来两天之久,可自己的master却一点行动都没,甚至都未跟他乞求过什么,每日做完早课便处理文件,一日两顿餐,若文件不多必定会在晚间十点前睡下。 太无聊了……这个无欲无求的圣女到底是为何要参加圣杯战争?为了世界的和平么? 想到这儿,archer轻蔑地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也不顾圣堂内静谧的气氛,脚步很是响亮,关门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这让教徒们很是不满,甚至在心中辱骂起了这位没有礼数的粗鲁家伙。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archer的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被魔力蛊惑且圈养起来的愚蠢家畜。 彼时的美索不达比亚,此时的潘朵拉之城。称自己为神的家伙们都做着一样的事情,自大又可笑。 archer心情不太好,挥手换上了现世的衣服,想着去街上看看此时凡人们的状态,他的运气一向不错,搞不好还会遇到杂鱼们,那样最好了,杂鱼就该亲自上前,跪下等待王的制裁。 尼娅缓缓抬起头,她望着潘朵拉的容颜,愣神了一会儿,喃喃道:“快了,母亲……很快就结束了……啊……姐姐啊。” 第9章 你所说的爱 十 身穿银铠披着深红斗篷的国王骑着白马一路由城堡来到了森林入口处,骑士们爽朗的笑声引得农家女们纷纷朝着他们看去,时不时他们也打趣自己的国王那按捺不住的心,不好好在城堡内等着非得亲自来接王妃。 亚瑟潘德拉贡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笑容如落下的阳光般温暖,那声音更是动听,农家女们远远站着,因这春日而穿起鲜艳衣裙的她们宛若一簇簇紧拥着的野花,别有一番风韵,可国王并没有给予她们一个温柔的眼神或是朝着她们挥挥手。农家女们并不在意,她们知道今日可是个大日子,她们俊美的王将会迎娶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后。 “王啊,你走得匆忙都没看见梅林先生的样子,他可是难得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啊。”一位骑士说道,抬手摸了摸自己骏马的脖子,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梅林先生唯独会因你露出这般神情,真是有趣!” “是吗,我倒是没在意。”骑士们的国王一动不动地望着森林的入口,啊,他的眼睛是如苍翠山峦般的绿却清透极了,似是含着一汪清潭,眨眼间泛起粼粼水色,他轻笑了几声,说:“我执意娶了格尼薇儿,他多少是有点脾气的人,也不怪他那副生气的样子了,要知道我可是对格尼薇儿一见钟情,再说她的父亲,乃是我所敬重的男人,天性快乐的他所抚养大的女儿我相信自是位优秀的女性,啊,她来了。” 亚瑟潘德拉贡停下了解释,夹了夹马腹,没跑几步便停下来,森林小道左右两侧皆是高大的树木,枝叶如盖,金发的佳人未坐在马车内,反倒是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马,马蹄踏在小道上如同小鼓,一下一下敲在了佳人的心里,此时云层被风吹开,金色的阳光恰巧透过层层嫩绿的树叶,落在了她洁白如百合般的裙摆上,斑斑驳驳,像是染上了些许绿色的花纹,煞是好看。 一头如云般柔软的浓密金色卷发乖巧的垂下,随着马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至胸前,锁骨处白皙的肌肤让人移不开眼,金发佳人眼波流转,她也早早便望见了这位骑着马等待她到来的国王,她的丈夫。还未等她下马,便见金发青年身手敏捷的朝她步行而来,他抬起穿戴着鳞甲的手,牵住了她的马缰,安抚地拍了拍棕红小马的脖子,随之他抬起头,笑得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闪烁着耀眼诱人的光芒,落在她的心湖里,刹那间溅起水花,惹得她心中似是有只小鹿不断地奔跑着。 手心传来的温度并不舒适,铠甲总是冰冷的,但格尼薇儿并不在意,亚瑟王轻柔绅士的举动更是令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柔嫩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浮出,待站稳后,她忍不住垂下头,笑着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侧。她这一羞涩的举动全落入了亚瑟王的眼中,少女梳着漂亮的辫子,赶路很无趣于是她便顺路采摘了几朵漂亮的野花,让侍女插在了发辫中,围绕一圈的发辫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顶花冠,她在亚瑟王的心里便就是一位从森林里骑着马缓缓映入眼中的仙女。 亚瑟王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指尖处落下了一个轻吻,柔软极了,跟花瓣划过一样,他伸出手,将格尼薇儿垂在肩侧的金发缠绕在指尖,说:“总算等到你了,我的王妃,我此世唯一的妻子。” 然后亚瑟王又落下一个轻吻于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似是吹拂在她的心上,也将她的不安全部吻去,仍是少女的她就如春日娇嫩的百合,一阵微风一点雨露一些阳光便能令她的恋心绽开。 婚礼过后的日子更是如仙境般美好,许是为了体谅这一直忙碌的王,骑士们哈哈大笑地将他推出会议室,让亚瑟王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着自己新娶的王妃。 亚瑟王骑着高大的马,将她环在怀中,带着她踏遍青山秀水,领着她去听精灵们的歌声,去看仙女们的舞蹈,他举起手,风之魔法卷起花田的野花们,悬于空中飘舞着,宛若五光十色的彩虹,让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明明是用来战斗的魔法却一点都未伤到她的指尖,暖意顺着传入心中,当她笑着转身时,便见亚瑟手持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轻轻地戴在了她的发辫上,格尼薇儿知道亚瑟王很喜爱她的金发,每次在阳光下时他总是忍不住伸出手将长发缠在指尖把玩着,有时候他甚至会凑近耳边,对她说:“抚摸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长发,我的王妃,这是你带给我在夏日中最为美好的记忆,这可是我的骄傲。” 啊啊,多么美好的日子。每日她听着亚瑟王的情话,饮下一杯又一杯的蜂蜜水,爱情使她更为美丽,被呵护着的她便是一朵娇艳的玫瑰。 然,花期短暂。 她逐渐发觉亚瑟王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知道亚瑟王在忙于国事,可究竟在忙些什么呢,回来时又为何皱着眉头呢,又为何再也说不出如泉水般源源不断的情话,他心中的忧愁又是从何而来?格尼薇儿都不知道,她也从未想去了解。 那是属于男人的世界啊,身为王妃的她没必要去理会这些糟心的事情。可是她的王,她的丈夫,将爱着她的心全部用在了国事上,抛下她一人在这宫殿内,就连那些缠绵的夜晚也不见了。 每当她看见王座上的亚瑟王时,她心中百感交集,如此优秀英俊的男人是属于她的,可又不是,啊,他是属于这个国家的,他的铠甲已经冻伤了她的心,曾令她恋慕着的高尚与孤高的气质也变了。这不是格尼薇儿所追求的恋爱,神啊,为何要给予她一个过于美好的开端? 格尼薇儿想起了最初从父王手中接过自己的兰斯洛特,那位就连笑时都有着忧郁气质的第一骑士,他高大威猛会让人心生恐惧,可他却又是如此温柔,亲近且善解人意。 他的眉是一把心锁,每次都因她而解开,紫色眼中映出的是格尼薇儿娇艳的容颜,兰斯洛特为她展露笑容。 兰斯洛特对她说,王妃你是最美的玫瑰。 没错,她是最美的花,而花不能缺少雨露,不能失去蝴蝶和蜜蜂的迷恋。 格尼薇儿,你追求的是什么呢?当她望着紫发骑士轮廓硬朗的容颜时,会经常这么问自己,接着兰斯洛特会用他低沉温柔的嗓音跟她说许多许多有趣动人的故事,不厌其烦的陪着她,陪着她老去,陪着她感受生命的变化。 啊啊,这边是格尼薇儿所追求的。 唯一的挚爱,她需要的是一位男人彻彻底底的付出。 这个亚瑟王做不到,心系国家的他属于王座。亚瑟王是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丈夫,是悬在天际的烈阳,是人心中孤高的王,但从不是她的爱人。 女人所求的不过是一份痴缠一生的爱。她在亚瑟身上得到了荣耀,在兰斯洛特上寻得了心的归属。 愚蠢的格尼薇儿不知,性与爱是能分开的,她不拒绝亚瑟王的亲吻,接受他的体温和疼爱,在他身下呻、吟。可爱却无法与性分开,越是爱着,心中越是瘙痒难耐,这是罪的诱惑,人的*,爱的惩罚,她终是与兰斯洛特咽下了禁果。 神能敏锐察觉到夏娃与亚当的变化,违背道德的他们自是无法逃避该来的指责。谣言四处传播,骑士们都得知了她与兰斯洛特的爱情,她的爱在世人的眼里是龌龊的存在。 格尼薇儿与兰斯洛特依依不舍,可这森林小道如此短暂,他们终是得分开,爱是甜蜜爱是痛楚。 爱为她戴上了臭名,属于她的荣光消失不见。天性纯真且口无遮拦的小修女每一句话都深深刺入她的心中,自幼备受宠爱的格尼薇儿崩溃了,她的丈夫为了她讨伐兰斯洛特,她所爱的男人。而在此同时,也是因为她,亚瑟王寡不敌众,人心散若细沙。 亚瑟王来见她,修女们高喊:“国王来了!”一声一声震得她头骨生疼,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房间走来,啊,这个铠甲的声响是如此熟悉,曾经她每夜为此等待。 格尼薇儿趴伏在地上,颤颤发抖,消瘦的肩膀和雪白的臂弯让人心生怜爱,她看起来还是这么美,如云的金发瀑布般披散在地上,月光落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亚瑟王并未因此原谅她,她的美丽已经是亚瑟王的耻辱和痛苦,多年未变的俊秀容颜失去了笑容,亚瑟王用着那动听的声音,一字一句,细细将格尼薇儿所犯下的罪孽述出。他心痛却也愤怒,按照基督的意志,格尼薇儿应被烈火吞噬,可他做不到。 亚瑟王对格尼薇儿说:“你一定会很惊讶,我至今还爱着你。”这句话让格尼薇儿抬起了身子,跪在地上仰起头望向自己的丈夫,接着亚瑟王说:“兰斯洛特杀死了我许多战士,这点我本不该原谅他,可他啊,我的第一骑士,我最勇猛的战士,我所拥有最为高尚的情谊,若他选择了你,必定有他的原由。就跟我无法将你扔入烈火中一样,我也无力砍下他的头颅,此时他还在自己的城堡内,你若是想去寻他,便去吧,我定不阻拦,不过格尼薇儿,我将剥夺一切我赐予你的荣光,你也必将遗臭万年,你引起的战事和我手中的生命皆与你有关。”金发青年垂下双眼,怜悯却又冷酷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多么可怜的模样,就跟暴风雨中的玫瑰般让人心生怜惜,亚瑟颤了下双唇,说:“你给我的痛苦,我也必定会记得,这源自于爱的痛楚。” 格尼薇儿双眼空洞,似是在沉思些什么,耳边听见的是夜风吹动金龙旗帜的声响,夜露深重润湿了她的裙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从心中涌出,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酸楚,格尼薇儿笑出了声,她站了起来,直视伟大的亚瑟王,这位令她觉得高不可攀的烈阳,说:“你爱我?你爱着我么,亚瑟?”她歪了歪头,神情天真诱人,这是她最美丽的笑容,她的金发像是流动着的黄金,倾国倾城的容貌曾是亚瑟的骄傲。 亚瑟王从不撒谎,冷淡地说出情话:“我爱着你,格尼薇儿。” “不,这不是爱啊,亚瑟!”格尼薇儿笑得全身颤抖,一旁的修女们背脊发凉,她们从未看过这位贵妇人这般模样,过了一会儿,格尼薇儿笑出了眼泪,说:“你知我为何与兰斯洛特私通么,我的丈夫?不是因为他的优秀和俊美,而是因为你!”曾被轻轻细吻的指尖无情地指向亚瑟王,她继续说道:“因为你不懂爱啊,亚瑟王,我伟大的丈夫我伟大的王!你是那悬在天上的烈阳,我无法直视无法拥有!你心中所爱的是这个国家,而非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去在意,我没有跟你一样高尚的品格和孤高的心,我无法忍耐孤独,我向往着尘世中的爱情!而这些,你都给不了我,亚瑟王。最可笑的是,你竟然说爱着我,就算是现在还爱着我!” 亚瑟王紧皱双眉,站在身后的骑士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无不想去捂住这个口出狂言的疯女人,而亚瑟连动都没动,随格尼薇儿指责着他。 “若你爱我,你为何放过兰斯洛特?若你爱我,你又为何饶过我,还让我去寻兰斯洛特?亚瑟,不,亚瑟王,我的王啊你当真是不懂人心,你所知的爱是圣经中的爱,尘世中的爱你不懂,你没有!”格尼薇儿喘了一会儿,她挺起背骨,妖娆的笑了,就算此时的她未身穿华丽的衣裙,也依旧美艳得不可方物,她说:“爱不是恒久的忍耐,爱会嫉妒,爱会发怒,爱是甜美的罪恶!你与我的爱截然不同,可怜的亚瑟王啊,你为何不听梅林的话,你不该娶我,你不该将我这个祸患拥在怀中。你看,你失去了这么多,而我也必定遗臭万年,可怜的你,可怜的我……我既爱你又恨你!可笑极了!” “不懂人心……”亚瑟王的双眸沉了几分,如这深夜下的泉水,蒙着一层水雾,暗沉冰冷,琢磨不透。这是第几次了,听见有人说他不懂人心,不会老去的孤高国王就如神话中的人物,怎能理解人心。而此时此刻,他又从自己深爱的王妃口中听到了这句话,啊,格尼薇儿说的没错,他许是真的不懂,他还未能成为子民心中完美的王,所以他步入了绝境,他轻叹一声,说:“永别了,格尼薇儿,我曾经的王妃,愿你幸福。” 在这浓重的夜雾中,国王从未老过的容颜笼着一层光晕,宛若圣洁的天使,象征着权势的旗帜在他左右两侧哗哗作响,他上马,未回头,朝着深处离去,月色染在了雾帘上,一层一层,随着马蹄一声声垂下,银白色的雾终是将国王的身影掩盖。 她再也看不见了,格尼薇儿再也无法见到亚瑟王了,脑海中闪过最初她嫁给亚瑟的时光,太过美好太令人痴恋,现在想起也宛若仙境,格尼薇儿颤抖着惨白的双唇,像是恍然大悟般,她张开双臂似是想挽留那个已消失不见的身影,可在她怀中的只是深夜的寒冷,凄然的尖叫响起,骄傲自负的前任皇后大喊着亚瑟的名讳。 “亚瑟————!”语音戛然而止,如最初的时光。 她如玫瑰,花期短暂。 第10章 新衣服 十一 箱猛然惊醒,坐起身子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梦中女人尖锐的喊叫还徘徊在她的脑海中,震得耳膜发疼,这可真是一个矫情烦人的梦,难道是补魔的问题么,竟然让她看了一场亚瑟王的失败婚姻。 扭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辰时五点睡下的她很有规律地睡了整整八个小时,她抓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轻手轻脚地穿起了衣服,内裤还未完全干透,带着水汽的凉意多少有些难受。这间房子是备用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之前的住所会被察觉到,所以也未在这里准备过什么替换的衣物,待箱洗漱完,叼着烟走到沙发前却发觉自己的servant还在睡,这倒是出乎意料。 箱就这么站在沙发前,低头盯着saber的睡颜,梦开始时那位意气风发的亚瑟王和最后被浓雾掩盖的孤高王者都是眼前这位皱着眉头翘着金发的男人,箱倒是不太明白所谓的不懂人心是什么概念,不过想到他的种种行为,聪明的箱也猜到了七八分。 许是被箱盯出了一身冷汗,难得睡了个午觉的saber皱了皱眉头,颤了几下睫毛便醒了,刚撑起身子视线便望向床,发觉箱没在上面时还未来得及去看浴室脑袋上便被放上了一只手。顺着望去,还有些迷糊的saber眨了几下眼,那样子落在箱眼里,真是可爱极了。saber的外表停留在了十八二十岁左右,但毕竟是活了许多年的国王,无形的气势会让人觉得他大概有二十四五岁。 “醒啦?你睡觉还皱着眉,做恶梦了还是余毒未清?”箱叼着烟含糊的说道,手则很不客气地摸着金色的脑袋,金发柔软顺滑,手感一流,箱在心中笑了几声,想自己手下摸着的便是梦中那位意气风发的亚瑟王,嘿,还一点都不反抗。 “抱歉,我不想吵醒master边坐边等,大概是有些累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saber笑了笑,语音一落便被箱拍了几下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这感觉他并不讨厌。 “行,醒了就给自己换套衣服,哦,别穿西装了变点随意的。”箱收回手,打开了地上的塑料箱子,掏了半天总算拿出了一张卡,衣服和日用品可以不去预备,但钱是一定得备着的,她将卡塞进自己的裤袋里,说:“陪我去买衣服,哎,要是你也能给我随意变出衣服来就好了。” “这个可难为我了。”saber在站起身的同时也幻化出了便服,深红色的圆领长袖衫与黑色长裤,圆领略微低了一些,刚好把漂亮的肋骨露了出来,柔软的纯棉面料贴合在男人硬朗的肩线上,抬起手一件藏蓝色的长风衣便随着风地退去而显现,藏蓝与深红衬地他肤色更为白皙,整理袖口的时候脖子略微弯下使背后的领子鼓起了一小块,精壮的背肌躲在后面若隐若现,他抬起双手扯了扯衣襟,喉结也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下,午时的光透过窗户沿着他饱满的额头一直往下画出了一条光线,看起来格外英俊。 这家伙便是个自带光晕的男人啊,箱一边想着一边将烟掐灭,朝着门走去,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saber说:“你这配色……跟西服差挺远啊,哎呀……”箱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骚,太骚了,亲爱的,这可不是银铠配红斗篷,红色不能乱穿啊。我可不希望你在路上被中东的富佬看上,等会我也帮你买几件便服吧。” saber听后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自己master的调笑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接受了,迈开长腿保持着完美的距离跟随箱走出了房间。 潘朵拉城的商业区十分繁华,就像是个新建的移民都市,路上能看见许多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一到商场箱并未直接去女装店,反倒是握着saber的手腕上楼走进一家男装品牌,她也不说什么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点了几件便让导购小姐拿着,最后她选定了三件和一双鞋子袜子塞到saber的怀里说道:“去换上,商标别忘记拆。” “好,请master稍等。”saber转身朝着试衣间走去,并没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称呼对于常人而言是有多奇怪,导购小姐听到后意味深长地偷瞧了箱一眼,箱的衣服还是昨日那套,简单的衬衫和长裤靴子,袖口处沾了明显的污迹,被她大咧咧的卷起了起来,露出了小胳膊,可她浑身上下透出的飒爽气质却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无论是怎样的衣服,主要还是看脸。就像是saber自己幻化出的那套衣服在导购小姐们的眼里简直帅极了,只有箱觉得难看。 “那位先生是小姐的新婚丈夫么,他竟然叫自己妻子‘master’,真够幽默的。”长相甜美的导购小姐用细长的胳膊捧着那几件略重的男装,神色却没有一丝吃累,反倒是很愉快的跟箱聊起了天。 “他不是我丈夫哦。”箱调皮的对着导购小姐眨了眨眼,低下头对着比自己矮上一些的导购小姐轻声说道:“他啊,只是个男人,我养的。” “唔啊,真是大胆的说法呢。”导购小姐轻笑出声,在这种商场工作多时的她已经见过很多了,不过通常而言带男人来买衣服的女客人基本都打扮高贵妖娆,都是些有钱的贵妇人。而这位却一身利落装扮,反倒像是该牵着个漂亮的长发女人去楼下买珠宝。就在她各种想象的时候,试衣间入口处便见saber走了出来,另外一位导购小姐则手拿剪下的标签与旧衣服跟在他身后。 箱给saber选了一件款式休闲的羊毛质地领子用了亚光缎面的黑色短西装,里面是浅v领长袖螺纹薄毛衣,颜色与西装相同,下身则配了一条藏蓝色的长裤,裤腿被导购小姐整齐的塞入深咖啡色的马丁靴内。短西装扣着的一粒纽扣刚好扯出了漂亮的腰线,肩线挺拔,双腿修长十分适合穿刚到小腿肚的马丁靴。 换完装的saber看起来真顺眼,箱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裤袋中抽出带着体温的银行卡,对着导购小姐说道:“再把你手上的这几件一起算上,哦,他穿着的靴子再来双黑色,谢谢。” 导购小姐微笑着接过,忙活了一阵后将纸袋子递给了saber,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自己的衣服自己拿哦。”这句话直接把saber说愣了一下,导购小姐们更是含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长了一张好脸的saber。 “这是当然的啊,master。”saber忍不住轻皱双眉,不知为何一向沉稳的他面对箱露出的大多是无奈和慌张的神情,这让他心里略微有些不愉快。这种被压得死死的感觉……脑海里闪过了凌晨时的那场交合,心中更是浮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感。 不过saber也没多说什么,一手拎着巨大的纸袋随着箱下楼,等走到一家颜色粉嫩的内衣店前,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很快就出来的。” “嗯?为什么?”saber说道:“请让我跟着master,此地人流密集,让你一人独处我不放心。” “你啊……”箱指了指身后的橱窗,粉白色的纱窗绣着一颗颗细碎的水晶,人台穿着满是蕾丝甜美十足的内衣,说:“我要去买内衣,你个大男人进这种店会觉得不自在的吧?你就在这里等我啦,给我十五分钟我立马出来。”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店门,saber也一脸淡然地跟在她身后,没有丝毫听她话的意思。箱一脸郁闷地看他一眼,放弃沟通似地叹了一声,直接朝着导购小姐走去。 箱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变化,为了方便她都认准几个服装品牌,选好款式不用试穿买好便离开,迅速地不像是个来购物的女人,箱身旁跟着一位导购,陪着她挑选方便行动的全杯胸罩。saber则一手插在裤袋里含笑站着,周围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女性内衣,装修更是甜美柔和到不似箱这类女人会来的店,他很好奇的环顾四周,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未等他抑住笑意便见另一位导购小姐双手拿着一套内衣出现在他的眼前。 因为客户都是女性的关系,导购小姐妆容甜美自然,就连双唇涂抹的也是哑光唇膏,细长的眼线藏在刷着一层薄薄睫毛膏的睫毛根部,看起来精神又干净。方才她听见了箱让saber等在门口的对话,这事很常见,男性大多都会主动站在门口或是干脆去咖啡厅坐会儿,saber却不同,不仅仅跟了进来还十分淡定,被女性内衣围绕着的俊美金发男子一点窘迫的神情都没。导购做久了便很会看人,看了箱一眼就知道是一位很好的客户,她也就玩心大起,选了一套很配箱的性感新款举在了saber的身前,说:“先生,你看这款如何?是新款哦,虽然看起来性感但穿着十分舒适,并且颜色很配你的妻子。” saber很绅士地垂下头,回答道:“啊,的确很漂亮。不过她呢,还是喜欢舒适且适合运动的款式,你看她一进门就朝着那片没什么情调的地方走去了,挺可惜的,谢谢你的推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语调轻缓却又恰当好处的能让箱听见,他丝毫不在意导购小姐的误解,也不去解释,彬彬有礼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刚想结账的箱挑了挑眉,上前看了看导购小姐手中的款式,说:“看起来还不错,也帮我包起来吧。” “啊,这个是新款,尺寸有点不同,为了确认,小姐你最好还是试穿一下,内衣可不能偷懒马虎哦。”导购小姐笑着说道,随之打量了一下箱的胸部,从新款架子上挑了一套下来,正红色的半杯蕾丝胸罩中心缝着丝带蝴蝶结,还缀着细小的水晶,看起来性感又可爱,这种款式实在不适合随时会去战斗的箱,总觉得弯个腰某个敏感的地方就要掉出来似的。 “行,那么我换上就直接穿走了,麻烦小姐给我个‘那个’。”箱今天本就抱着只出来购物的心,也就无所谓款式是否适合战斗了,食指虚画了个方形,导购小姐了然的点了点头,带着她走入试衣室内。试衣室很大,进去后便是用厚帘布当做门的隔间,箱谢过导购小姐提出帮她穿戴的好意,随手撩开了一扇隔间,回过头才发觉里面有人,无论是她还是这位突然被看光的小姐都惊了一下。 没过多久,有着褐绿色长发的女人当着箱的面缓缓穿上了新买的内衣,无肩带的罩衣紧紧包裹住女人丰满的胸部,薄透的丁字裤陷入诱人的臀肉中,在她直起身子慢条细理地将绿色的抹胸小洋装穿上时,那位于小腹处的黑色纹身令箱扬起了歉意的笑,说:“抱歉,我没想到里面有人。” “啊,没事,不用在意。”女人穿上外套,顺手理了理刚好盖过臀部的裙子,踩着过膝高跟长靴走出了隔间,手里则拿着旧内衣,款式也过分性感,从她进门的时候很有经验的导购小姐便知她是什么职业了,但对她们而言重要的是销售额,并且潘朵拉城里这些事很常见。 箱用余光送走那位绿发女人,轻笑了一声进了隔间,将帘布拉好试穿起了内衣,她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出来了,将手中的垃圾和旧内衣扔进了入口处的大垃圾桶,结完账后又跟saber去了女装店买了几套衣服,款式皆是方便行动的长裤与靴子,箱似乎很喜欢这种打扮,不过她倒没立即换上新衣,反倒是忍受着身上的旧衣。 “为什么不换衣服呢,master?”saber再次伸出手,试图从箱手中接过大且重的纸袋,手指还未触摸到袋子便见箱抬了抬手躲了过去,怎样都不愿意让他帮忙拎重物,就跟她方才对他说的那样,各自拎各自的,这一细小的决定莫名的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很远,让saber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起来或者说是不习惯,从生前到现在,他的确未遇到过像是箱这样厌烦男性呵护的女人。 “因为换了也会在回家的时候弄脏吧。”箱单手拎着袋子,抬起手搂住了saber的肩膀,个子高挑的她做这个动作一点别扭都没,很是帅气,说:“陪我好好吃点东西,有力气了才能打败敌人啊。” saber立刻环顾四周,碧色的双眸沉了几分,警惕的样子让箱发笑,他沉声说道:“master的感知比我强,若是感觉到敌人请立刻和我说,这不是能当做玩笑的事情。” 箱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逗他了,松开搂着saber的肩膀说:“放心,是你的事儿,不用紧张成这样。”普通的语句听在知情人耳中则截然不同,这可真是一句傲慢的话啊。箱再次握住saber的手腕,快步朝着餐馆走去,气息丝毫不乱地轻声说道:“我遇到了个master哦,是位很性感的女性呢,saber。” “那么servant呢?”箱撅了撅嘴,举起手对着服务员竖了两根手指,saber皱着眉不满的说道:“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啊,master。” “哎哎,反正等会儿回去对上她们了你不就知道了?”箱放满了脚步,抬起脸对着saber说道:“不过,我估计不是一位善良的servant呢,气味可与你不同,满是恶意和怨气。” 恶意和怨气……这让saber想到了前次圣杯战争caster,若也如那位疯狂的魔法师一样这座城市也许已经遭受过许多伤害了,可现世的的信息大多源自于新闻,家中既没有报纸又没有电视,这让saber完全无法推测。 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享受美食的普通人,剑者满是正义的心悬在了喉中。 第11章 浓雾 十二 这是位奇怪的客人,在药店里工作的药剂师小姐心里默默想道,随之将客人所需的药品包装好,递了纸袋过去,说:“止疼输液和其他需要的医药品都在里面了,谢谢惠顾。” 惠顾。这个词并没有用错,比起药剂师而言这位小姐更像是售货员。潘朵拉城没有所谓的严禁药品,有货源就行,甚至有些买不起毒品的穷人回来此处买咳嗽药水,小混混想制毒便来买感冒药剂等。而在此处拿着丰厚工资的售货小姐也从不说什么,病人给单子,她就开药。 不过眼前这位客人是真的让女性眼前一亮啊,因高大的身材额头都似乎要抵在了窗口上沿,每次来都穿着黑西装戴着皮手套,披散着紫色的头发,眉低压着双眼,自然而然形成了忧郁的神情。 唔啊……让人心痒的神情呢。售货小姐这么想着却没开口搭讪,她可清楚了,在这个城里危险度实在太大。况且这位英俊男人的穿着打扮就像是位保镖先生,耳上还戴着蓝牙,几乎每晚关门前都会来买止疼剂和针管,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还是不要惹上麻烦的好。 “谢谢。”兰斯洛特付完钱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药店。夜幕低垂,药店在接近居民区的地方人流较少,酒店附近很繁华,药店却没有几家,有的也不愿意随随便便给这些处方药,或许是碍于表面问题吧,若是交涉一下还是会卖的不过无论是间桐樱和兰斯洛特都没这个余力。 潘朵拉城的治安并不好,夜晚的游玩者们正在市区内尽情放纵,街道便特别寂静,走过一条街才能看见两三位下班回家的上班族。不知是这天气的缘故还是哪家民居露出的气味,兰斯洛特耸动了一下鼻子,总算得有一股说不清的臭气弥漫着。 耳上的蓝牙急促的闪烁着,兰斯洛特摁下按钮,还未等少女开口,他便说:“请问master有什么事情么?” “有英灵,小心点。”少女毫无波动的声音透过先进的机械渗入兰斯洛特的耳膜中,冰凉的如同这夜晚的雾气,兰斯洛特环顾四周,不是为了查找servant的气息而是为寻找源自于间桐樱的使魔,未寻得的他反倒是皱起了双眉。 master突然说出的话让berserker起疑,在没有任何眼线的前提下为何远在市区酒店内的间桐樱会比自己提前知晓?还未等兰斯洛特想通,背后袭来一阵卷着杀气的风打招呼似的将紫色长发吹乱,毫不遮掩的脚步声响彻整个街道,狂妄极了。 兰斯洛特望向杀气的主人,金发青年由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显现出了令兰斯洛特很是熟悉的容颜——十年前,当他的master还是间桐雁夜时,与他战斗过两次的英灵·archer。 archer血红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如临大敌的兰斯洛特,他心情很好,这一路闲逛下总算找到了一位比起藏头藏尾的assassin更值得一战的英灵。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姿轻松,翘起嘴角露出了尖牙,这微笑满含着蠢蠢欲动的战意,悬空浮现的金色波纹渐渐浮出了深色的剑柄将其握在手中挥舞了一下,有着暗色剑面与亮银剑锋的长剑化作一道光链朝着兰斯洛特袭去! 身经百战的第一骑士挥手便换上了铠甲,不敢轻敌的兰斯洛特紧握无毁的湖光前腿往前跨开一步,如深夜下寂静湖泊的剑稳稳地挡下了这一击,两柄锐利的长剑紧紧抵在一起,兰斯洛特手腕压低,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随之响起。archer所持的细剑颤颤巍巍,兰斯洛特臂膀用力将其压制下。 血色的双眸宛若龙瞳,透露出了强烈的兴奋,在这昏暗的路灯下熠熠发光,archer将无毁的湖光挥开,后退几步,蓄力再次冲向兰斯洛特,剑锋划过平静的空气却带起了厉风,细长且深的伤口划显在了兰斯洛特的脸侧。 因间桐樱的关系,兰斯洛特的数值维持在了狂化时期的等级,按理来说他能在力气与敏捷上完全压倒对方,可几十招过后兰斯洛特察觉到archer此次的master也因是不弱,一招一式虽无毫无章法却将兰斯洛特的节奏搅乱了些许,源自于王之财宝的长剑也毫不逊色于无毁的湖光。 不过,archer是位极其狂妄的家伙,这点兰斯洛特再清楚不过了。十年前毫不遮掩地站在路灯上俯视众人、坐在王座上笑看海魔膨胀以及此时面对全副武装的他却依旧没换上黄金铠甲穿着普通服装的archer可谓是轻敌到让人发笑。 而这种英灵,一旦对上身经百战且沉着的骑士必定会露出空隙,很是耐心的兰斯洛特挥剑挡下一次次的攻击,尖锐的声响回荡在静谧的街道中,迸裂出的火花绽出刺眼的光芒。 “呦,无名的英灵啊,你为何只防守呢,这样的对战着实无趣啊!”archer停下攻击,往后跳了数步,握剑的手臂自然垂下,另一只手则又塞入了裤袋之中,如此吊儿郎当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格外顺眼且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无法不去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我的master并未下达指令。”兰斯洛特没有多说,维持着战斗的姿势戒备着。 “又是一条听从愚者的犬么,哦,你可算是一头猛兽了。英灵呦,用你的武技来讨好本王吧,你的职介是什么,报上来!” “若问人名,需先报上自己的,这点礼节都不知么,狂妄的家伙。”兰斯洛特站直了身子,单手握剑,手腕一转,月华流淌在剑面上有着与兵器不相称的静美。 “这愚蠢的圣杯将最强的本王安排在了archer的职介上,握着长剑的你呦,是否是此次的saber呢,若是的话那可真是令本王愉快啊!”archer仔细打量起站在不远处戒备着的兰斯洛特,格外高大的身体覆满了灰银色的铠甲,这着实是一种不怎么舒心的颜色,虽有光泽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死气,银链将由深紫灰白拼接而成斗篷固定在了宽厚的肩膀上,尾端垂着十字架,随着动作撞在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archer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说道:“哦,莫非你也是位骑士?” “我是rider。”兰斯洛特将谎话说出,方才耳机中传来了间桐樱的声音,少女并不希望他说出自己真实的职介,说来也是,一位拥有狂化数值却又保持理性的berserker怎么想都很是诡异。 “rider?”听见回复后archer挑起了双眉,servant看不见数值,可身为王的直觉却让他略带嘲讽地笑出了声,说:“啊哈哈哈哈,你真是愧于自己的武技与骑士的身份啊,爱说谎的英灵呦。”语音一落,凭空出现的武器随着绽开的金光射向兰斯洛特,archer毫不客气的上前挥剑砍上兰斯洛特的腰腹处,兰斯洛特用剑身挡出了archer的袭击后连忙侧身躲过了一柄长枪。 这些被当做弓箭的宝具并非随意攻击,每次攻击都让兰斯洛特措手不及,第四次时兰斯洛特与archer的两次对战都只是单纯的远程,再加上职介的关系,兰斯洛特未想过archer的近战也如此出色。王之财宝的射击与近战搭配得可谓是天衣无缝,身上坚固的铁甲也被宝具击碎了一大块,血液渗出,剧痛激起了兰斯洛特被深锁的一面,可他却努力克制着。 除非master的命令,绝对不能狂化……绝对不行。双眼被金光刺的生疼,第一骑士不敢眨眼,唯恐漏看任何一柄飞向自己的宝具,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他心中却只有这个念头,蓝牙早已听不见少女的声音了,取代的是机械嘶哑电波声响。高傲的骑士对狂化已有了深深的排斥之情,想起那位躺在床上从未睁开过双眼的瘦弱男子,兰斯洛特便觉得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流入他沸腾着的魔力。 在archer将细剑刺入他腹中的同时,抑制住狂性的barserker抬起巨大的手扣住那张狂妄的脸,血液喷洒而出,他全然不顾,一心将敌人摁在了水泥地上。 激战中的他们并未察觉到四周的变化,本薄而轻的雾气逐渐浑浊,沉重如同泛着诡异色泽的仿丝帘布,又像是滴入水中的深色颜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而开,直至覆盖了整个水面。 在这诡异雾气的另一端——另一组参赛者拎着大包小包,脚步轻快地走着。 那便是箱与saber,大概是烟瘾犯了,箱将纸袋放在了花坛沿边上,从其中一个袋子中掏出了新买的烟,撕开透明服帖的塑料膜,打开盖子,揭开纸膜,烟草的香气彻底透了出来,让箱心生愉快,大拇指向上一推,烟嘴便被薄红的双唇含住。咔嚓卡擦,清脆的声响没有任何变化,却怎么都未能点燃烟,这让箱急躁了起来,在一旁看着的saber叹了一声,拿过打火机试了几下,从孔中冒出的火星闪烁了几下便消失殆尽,连点小火苗都不冒出来。 “会不会买的次等品?”saber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箱轻叹一声,认命的将烟塞回盒中,取回打火机顺手一抛,准准地投入了远处的垃圾桶内。 “应该是因为这该死的雾气吧。”箱动了动小巧的鼻头,立马皱起了双眉,难闻且具有颗粒感的雾气着实恶心,啧了一声后嫌弃地说道:“这城市不会被污染的这么快吧,空气这么差……不对啊,下午还好好的。” saber抬起头,碧色的双瞳被这厚重的雾气蒙上了一层灰绿,雾层很高,都无法清楚地看见夜空,收回视线重新望向箱时,对方在雾气模糊的脸令他下意识的上前凑近,直到能看清楚箱不悦的神情后才停了下来,说道:“这雾不对,请master不要远离我。”语音一落,他便伸出手握住了箱的手腕,刚想抬起将箱扯近自己时,眼前便闪过一道光芒,眨眼之间,血液由箱的臂弯处喷处,还未等saber与箱反应过来巨大的伤口出现在了箱的腹部,这突然出现的伤口划破了棉质的衬衫,细碎的面料与纽扣落在了地上,浓稠的血液浸湿了saber的袖子。 浓重的血腥气刺激着saber的大脑,箱挥开saber的同时旋身狠狠踹在了雾色奇怪的半空中,果不其然,真实的触感隔着皮靴都能传来,娇小的身影在雾气中灵活地翻转,拉开距离后深紫色的小皮鞋跟稳稳的踩在了地上,持着短刀的女童,不,已经可以称她为少女了。微微鼓起的稚嫩无不提示着她的成长,上身穿着小背心下身则几乎没有穿什么,细边的三角裤包裹着少女挺翘的臀,大腿袜处的黑色皮带勒出了少许肉感,这看似便于行动却又性感过头的穿着总让人想为这位尚且年幼的少女披上一件长裙。而少女完全不在意,睁着浅灰金色的杏眼,嘴角微微下垂,银色短发柔软如同幼儿的胎毛泛着脆弱的光泽,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被自己重伤的箱,眉眼间逐渐流露出了疑惑的意味。她缓缓启开苍白的唇,意外稚嫩的声音响起,说:“真是奇怪啊。” saber握着透明的长剑,铠甲随着狂奔的脚步一点点裹住了他的身体。利剑砍下,短刃接住,这动作看来轻而易举到令saber心生惊讶,少女过于纤细的胳膊没有一点肌肉轮廓,抵挡saber全力一击靠的全是自身的敏捷与灵巧,她正手持刀,将剑刃卡在了刀背中,刀身倾斜顺着剑刃滑下,少女反手便是一刀划破了saber的手腕,还好这一刀并不深,没有影响到大血管与经脉,丝丝血线淌下顺着手背滴落在地面。 剑士从不因伤而退怯,可少女宛若漂浮不定的鬼影,在这浓雾中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手腕灵活翻转,抵挡长剑或是用利刃与尖端切割皮肤分离血肉,小巧的皮鞋踏在地上如踏在雾中无声无息,她围着saber旋转跳跃,每次挥手都带起一串血珠,这是一曲残酷的舞蹈。 箱一边恢复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一边关注着战局,方才的招数实在是诡异极了,在攻击时assassin的气息便暴露了出来,箱虽反应了过来,可依旧躲不开腹部这一重击,更奇怪的是伤口不像是在如此短暂时间内能用短刃所划出的,反倒像是一种魔法。这位servant无疑是assassin,但比ncer的速度还是差了一点,看过saberncer对战时的箱心生疑惑,saber的攻击速度着实不正常。 “saber,是雾气!”箱手掌紧贴着自己的腹部,扬声对着saber说道。 saber并未回答,专心对战,可他算错了一点,与自己缠斗着的assassin重心并不在他身上,assassin踩着他挥出的剑,用力一蹬在空中翻身,眨眼间便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挺翘的臀部上系着四把刀鞘,其中两把被娇小的手握着,而在刀鞘内的另外两把被无形的力量抽出,围绕着少女的身体飞舞,四周的雾气翻滚着紫绿色的诡异色泽,鼻尖粘稠的臭味更加明显,气管干燥得黏在了一起,肺部隐隐作痛,小巧的皮鞋向前踏出了一步。 ‘嗒’——这是assassin唯一发出的脚步声让saber心中一紧,娇小的身子在雾气下隐约露出了点轮廓,灰金色的双眸却亮极了如围绕少女的铮亮刀刃,寒气四溢。 对saber而言,这是怎样的一瞬呢? 难得乖巧站在自己身后,已受了一次重伤的箱像是个被孩童拿水果刀肆意剖开的西柚,血水由分裂的皮肉中再次喷溅而出,衬衫早已破成碎布,白皙的肌肤染上血色,saber耳边都能听见雾气翻滚与血液绽出的水声。 “真奇怪,为什么内脏没有被扯出来呢,难道解体圣母失效了……?”少女歪着头满脸疑惑,声音甜糯且含糊不清,就跟个刚学会说话没多久的幼儿一样,她抬起反握着短刀的手,翘起还滴着温热血液的小拇指,贴在苍白的唇上,伸出柔软的舌交,舔了一下指缝处,说:“哦,这是血的味道,腥咸略甜,可……和我之前杀过的人都不一样啊,呐,大姐姐,你是人类么?” “咳咳咳……”内脏虽未被扯出,但体内依旧被搅成了一团,血液从鼻腔与下唇溢出,箱随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站直了身子回答道:“不是哦,你可找错攻击对象了啊,小妹妹。” “啊!”被箱称呼为小姑娘的assassin一脸了然,点了点头说:“果然果然,否则我怎么会杀不了你呢,女人都是很脆弱的哦,就算不用雾气我也能轻易地剖出她们的子宫。”这是多么残忍的话,少女却一脸平常,似乎只是在讨论自己烤的曲奇很好吃。 “小姑娘的诅咒挺厉害,竟然能伤到我,哦,还有这片雾气,不仅仅影响到了saber还帮助了你许多,对吧?”箱咳了一阵便停了下来,手掌下骇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这些痛楚对箱而言也不算什么。 但对于saber而言就不同了。 金发的剑者目光烁烁,单手举起剑看似随意地挥下的同时狂风从剑身呼啸而出,就如此时他心中的怒意。再厚重如帘布的雾遇上狂风依旧是会被吹开的,不需要多,只需一块地方让鼠辈若无藏匿之处,saber便能将其击败。 这是突然冒出的狂妄么……? 不是。 saber抿着唇,冷着脸,恢复了的敏捷与风融合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当剑挥下时,银发少女还在舔舐着甲缝中的血液,saber不为伤到assassin,被闪避的剑招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风,这才是他的目的。 力不足且娇小的少女很快无法站直身体,这风就像是无数把的剑,刮着她全身裂出一条条伤口。 是战术,也是折磨。 assassin能在虚无迷幻的雾气能潜行,那么在狂风中呢?这就好比被关入窄小笼中的雀,就算扇动翅膀也都是无用之功。 璀璨的光华笼罩在剑身上,风王结界是属于王的荣耀,力量与速度也是上天赐予他的宝物,又是一个眨眼之间,较为宽大的长剑刺穿了assassin的肩膀,不得不说这位少女的身手的确很好,竟能在狂风的压制下躲过致命一击,痛楚激起她的眼泪,灰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saber,她咬住下唇,抬起手握住剑身,足尖用力一蹬,短刃将长剑弹开,悬空长跃,如头受伤的小兽,以兽性的直觉与爆发出的速度成功从死亡的银镰下脱逃。 雾气逐渐散去,花坛中的植物呈现出衰败的姿态,箱将粘着血液的手擦在了自己的裤子上,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购物袋,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反倒让她送了一口气。saber则不顾自己还穿着铠甲,上前握住箱圆润的肩头,迫使对方面朝自己,什么都没说,手顺着手臂滑下,直接贴在了箱的腹部上,手甲令触感完全消失,saber皱眉不悦的将魔装卸去,手心终于彻底感受到了箱温热的肌肤。 没有任何伤口,有的是箱紧致结实却又不失弹性的腹部,胸前的令咒完好无损,背后更是没有任何伤口。仔细检查过后,saber长叹了一声,算是松了一口气。 箱任由saber前前后后检查着,等他完毕了才抬起手拍了拍saber的肩膀,说:“没事的,你别紧张呀,我身上还有你的avalon呢,死不掉死不掉!” saber听后立马耸眉,想叹气,却又努力克制住,声音略微不悦地说:“你在说什么蠢话。” “哎,真没事啊,你刚也摸过了,伤口都好啦。”像是怕saber还担心似的,箱双手握住saber宽大的手,再次贴在了自己的肌肤上,说:“对吧?还好assassin重点是肚子不是胸口,否则新买的内衣一定会坏。” 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上扬,雾气退散后月光重新洒满了这条小道,落在染了些许源自于箱的血色的金发上,晕开成一层细小的光圈。saber也不知自己这幅无奈的神情对着箱浮出过多少次,就连语调也无法抑制的透露出了无奈,沉声道:“你该不会因为怕内衣坏了才乖乖地等我战斗完吧?”没有用任何敬语,saber如此自然地提出了疑问。 “当然啊!”箱转身拿出烟盒,却又想起自己将打火机扔到了垃圾桶内,伤心地叹了一声,便继续回答saber的问题,说:“女的不都这样?况且这件内衣的确不适合战斗啦,别说翻身了,低下腰抬起手乳、头就要跑出来似的。可染了血呢……还好买的是红色,哦,也好在我买了专用的洗衣粉。不过你的衣服还是明天送干洗店吧,早知道让你穿着那套丑衣服了,哎。”箱略微皱着眉头,撅着嘴,神情很是可爱,像是在娇嗔可句句话都让saber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被伤得如此重还能冷静帮他分析战况,自己默默疗伤一点乱都不添,战后也不抱怨还想着衣服怎么洗的女人……saber垂下眼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冒了出来。 saber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握起箱的手腕轻轻套入袖中,拢了拢衣襟,只有一粒纽扣的西装自是遮不住女人白皙的胸脯,他无奈极了,恨不得此时有个胸针能将衣襟紧紧扣住。 箱则将属于saber的纸袋塞会他的手中,一手拿着自己的一手挽住了saber,说:“先回家,洗完澡再说正事,我身上黏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saber回神,点了点头后箱便对他笑了笑,他也不推开箱,迈开脚步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第12章 樱的愿望 十三 “啊啊啊啊——————!!!”这是人类的尖叫声,在静谧的街道中格外刺耳。 archer脸上有着明显的红痕,嘴角溢出了血,手中的细剑迅猛地朝着兰斯洛特的空隙中攻去,兰斯洛特不敢分神,双目紧盯着archer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他们在这片浓雾中对战了多久,全神贯注的英灵们也未察觉到自己敏捷的变化,公园内一片狼藉,喷泉被宝具所毁漫了一地的水,树林被砍倒了一片,散发着光芒的宝具代替了破碎了的路灯照亮了小道。 方才那声尖叫并未能停下archer的攻击,兴致高昂的他也未察觉到自己所持细剑剑身上的裂痕。可兰斯洛特知道,比起细剑更宽且沉的无毁的湖光猛击在了裂痕上,清脆一声,长剑断裂成片。而也在此同时,四周的浓雾渐渐褪去,人类的声音越来越多,尖叫声此起彼伏,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archer啧了一声,一脚踹飞了兰斯洛特后,神情不耐地说:“真是扫兴啊,这恰到好处的雾竟然褪去了,庶民也开始多了,难得的娱乐又被打断,哎。”暗色的剑柄顺着archer的指腹滑落,断了的宝具便是垃圾,能被他所握已经是这柄不记得名字的宝具的荣幸了。 “还要继续么?”高大的骑士将口中的血沫吐在了地上,双手持剑戒备地站着,发丝贴在了浮出薄汗的脸侧,兰斯洛特没有受到严重的伤,相比archer脸上火红的手印与嘴角破开的伤口,他看起来并不算狼狈。 不过这位狂傲的archer从始至终都未曾换上铠甲与自己专属的宝具,战斗中兰斯洛特也能察觉到对方只是抱着解闷的心态与他战斗。否则……兰斯洛特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对上那柄宝具必死无疑。 “愚蠢的说谎者呦,庶民已经聚集起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血色的竖瞳紧盯着高大的骑士,看着兰斯洛特依旧戒备的样子,archer不禁大笑,说:“啊哈哈哈哈哈!不过,你啊,当真是不错啊!本王很期待下次与你的相见,在此之前可别死了,说谎的rider。”语音一落,身穿黑色皮夹的archer化为点点金光,消失在了兰斯洛特的眼前。 过了将近一分钟,兰斯洛特才站直了身子卸去了武装,除了脸上的伤痕之外他的肋骨也断了一根,不过比起这伤,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方才买的药品。archer出现的太突然,从小道一直打到公园,被包装得很好的纸袋早就不见了踪影。兰斯洛特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打算再去一次药店,希望对方还未关门。 那片来得诡异去得急促的雾早已消散得毫无踪影,空气里也闻不到那股子刺鼻的气味,方才的尖叫声应是从药店的方向传来,越走近那人声嘈杂的声音也越是清晰了起来。 兰斯洛特停下了脚步,常去的药店门前零零散散围着七八个人。警察应该还在路上,远处逐渐传来了警笛声,兰斯洛特走近了一点,身材高大的他很轻易的便能看清楚现场状况。 难怪没有人敢上前一步,死者的样子实在太过悲惨。兰斯洛特皱了皱眉,发觉这张脸便是那位药剂师小姐,她已换上了便服,想是刚下班踏出药店门口便被当做了袭击对象。 与一板一眼的白大褂不同,她穿着粉蓝色的羊绒薄大衣,里面是蕾丝连衣裙,柔软的面料被无情的撕裂连同女人独有的柔软腹部。那双能够仔细包装好药品的手指甲床外翻,滑腻的脖子被划开一道血口,血液淌了一地,血腥气掩盖过了柔和的香水味。 兰斯洛特不忍去看药剂师小姐痛苦的神情,视线往下,落在了那血肉外翻的伤口上。伤口看似粗暴,但当仔细去看时会发觉切口平滑整齐,线条由锁骨处笔直顺下,由浅到深,宛若画者一笔喝成,到了腹部处刚好能将较厚的皮层彻底剖开,内脏还冒着热气似的,偶尔能看到一点跳动,大肠被掏出搭在了肩膀上。药剂师小姐身材苗条,却也没到瘦如柴骨的地步,可腹部在失去了内脏的支撑下,只剩下一层没有破裂的薄皮。 如此精准的刀法将肉片下,并一起割走了子宫。 若是了解一点点犯罪史,见到此情景便能轻而易举地联想起那位鼎鼎大名的连环杀人犯。 不合常理满含魔力的雾……兰斯洛特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看来间桐樱所说的servant不仅仅指archer,应在不远处那位曾是连环杀人犯的英灵正与其他servant战斗着吧,不过看来他是失败了并受了伤,所以才在回来的路上杀人以补充一定的魔力。 又是一位麻烦的英灵,圣杯倒是生冷不忌。 就在兰斯洛特打算另寻药店的时候,耳上的蓝牙闪烁了起来,摁下按钮,间桐樱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回来,berserker。” “药丢失了,是否要重新买?” “不用。”还未等兰斯洛特说‘是’,少女便挂了电话。对于自己master毫不遮掩的厌恶与敌意,兰斯洛特早已习惯,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药剂师小姐,心中为这被殃及到的年轻生命感叹了一下便朝着角落走去,高大的身形渐渐与阴影化为了一体。 市区中心的豪华酒店套房内,间桐樱轻抿了一口由月灵髓液所泡的奶茶,香醇的口感满溢口腔,咽下时温暖了整个身体,少女双腮在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了红晕,煞是好看。 “间桐雁夜的状况如何?”埃尔梅罗二世摸着自己的下巴,意图克制住自己的烟瘾,他看向坐在沙发椅上的间桐樱说道:“药剂是否有效,我今天时间很充裕,可以复查一下。” “谢谢埃尔梅罗老师,但不需要。”间桐樱放下骨瓷杯,轻轻地摇了摇头,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温柔声线就像是这杯奶茶,暖人心扉,柔声道:“叔叔最近很好,偶尔手指会动几下,我在他床边说些事情的时候,脸上也有些反应。比起几年前已经好很多了,这也足够了……暂且。” “小樱,若有需要你不必客气,你毕竟是我的学生,你的姐姐凛也是,所以你……”埃尔梅罗二世的背被猛然一拍,忍住火辣辣的痛楚他转过头去怒视站在自己身后如一堵高墙般的rider抗议道:“痛……!” rider瞅了他一眼便对着间桐樱说道:“哎呀,抱歉啊小姑娘。我家的master似乎不太会读空气,提到让你不快的事情了吧?”外表粗狂但心思却很细腻的rider在自家master刚说出‘凛’这一字的时候便发觉了少女短暂的蹙眉,维持着的微笑也在那一刻抿了一下。 “……”埃尔梅罗二世听到后瞪大了一下眼,反应过来后才转过脸,略带歉意地说:“是我粗心了。”说抱歉会很奇怪,其他的也不知能说什么,天才脑袋的埃尔梅罗很是苦恼,然而少女愣神了几秒后便再次轻摇了下头,微笑与之前没有一丝变化。 “没事,这个啊……就算小樱去躲避,也无法避免不是么?凛是我姐姐,性格与我却截然不同,老师也别将我与她说成一道了,毕竟我已经是间桐家的继承人了。”这听起来理所当然的话落在埃尔梅罗二世耳中却有着点其他的意味,心中不禁泛起怜惜,而少女抬起眼帘,漂亮的紫色双眸此时就如落地窗外的夜空一般,颗颗碎星凝聚在一起,璀璨动人,她略有些激动地说:“并且,圣杯能够完成我的愿望不是么?我的愿望很简单,跟那些虚无缥缈的庞大愿望不同,我求的只是叔叔能够如常人般健康。” “小樱……其实你多给我一点时间的话……” “不,对不起,老师……我不想再等了。”间桐樱蹙眉,神情凄然,打断埃尔梅罗二世的语句有些泣音,她叹了一声,说:“十年了,我等着叔叔能够康复已经等了十年了啊,老师,若不是你几年前叔叔便会死去了。他已经睡了十年之久,从未睁开眼与我说过一句话!可他还活着!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他还活着!我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和瘦弱胸膛下跳动着的心脏!”纤纤小手抓紧了浅色的裙子,指甲隔着面料一下又一下地抓着娇嫩的大腿肌肤,间桐樱双眼泛起了酸楚,强忍着的哭意化为了一声又一声的泣音,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颤了下双唇,继续说道:“但这样……算是活着么?” 会呼吸会喘气,有温度有心跳。 但间桐雁夜不会醒来,日复一日地睡着,靠魔法药剂支撑着,就算她每日都用治疗魔法一点点治愈间桐雁夜逐渐萎缩的肌肉,可又能代表什么呢? 维持活着的假象,不会说话不会动,对世间一切都毫无知觉,手背上满是针孔。吃下的皆是流食,生活起居都要靠人来帮助,十年前废掉的左半身残留下当初的伤痕,苍白的发丝与肌肤一样,在灯光下总是泛着令间桐樱心碎的死气。 这算活着么?人类不该是这样,不,应该说是间桐雁夜不该如此。 他不该落得这般地步。 “叔叔是为了我,才落得这般下场。”鼻尖涌起酸涩,胸口发闷,间桐樱紧紧咬着牙,闷声说道:“为了这份恩情,我也必定得为他而战。” “小樱,我知道你心急如焚,但我对你说过圣杯的原型是什么,它并非是万能的许愿机。”埃尔梅罗二世沉声道:“它也会将人许下的愿望以最坏的一面实现。” “这些我都知道,老师所说的我都谨记在心。”泪终是未落下,容颜柔美的少女有着坚强的心,成长了的她提起最让自己伤心的事情时,也能很好的克制住情绪,不会让人看见自己太过失态的一面,间桐樱眨了眨眼,方才的水色也在此之间消失,她睁大了双眼,神情认真地说:“我有决心,我并非一时冲动。否则我不会费尽心思地夺取属于姐姐的参赛位置,还将自己的生父拦下。我是间桐家的家主,自有义务去保护间桐家的血脉。” “……小樱,抱歉我这么问你,不过……”埃尔梅罗二世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身子往前倾,问道:“你还记得吧?圣杯启动的条件,然后你也应该清楚,我不会让rider再次成为六位牺牲品的其中之一。” “我知道,老师你从未与我撒谎,这点我十分欣喜,能遇到你是小樱的幸运。”间桐樱眯着眼笑了起来,她歪了歪头,神情天真极了,说:“小樱有自己的打算,还不能告诉老师,可是呢……请放心,小樱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与rider不利的事情。”如蝶翼般的睫毛扇动了几下,嘴角扬起几分,意味深长地说:“除此之外,便请老师不要阻拦我了。” “纳粹对于我的行为很是不满,圣杯容器藏在了哪里我无法得知。”埃尔梅罗二世有些郁闷地说:“这是我的失算,但我可以告诉你,caster的master便是纳粹余党,他们自身的战斗力也不弱,你如果对上他们,要千万小心。” “圣杯容器……?”间桐樱抿嘴想了想,便笑着回答说:“谢谢老师的信息,我会记住的。至于容器啊,无所谓不是么?老师只要在我杀死五位servant的时候,用令咒留下rider便行了,其余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太过担心我的。” 语音一落,间桐樱身后漆黑的雾气缓缓汇聚成一位高大的身影。眨眼之间便褪去,露出了紫发男子忧郁英俊的容颜与挺拔的身姿,当兰斯洛特见到坐在长沙发上的客人时,心中略是一惊,表面则不动声色地弯了弯身子,说:“master,未能完成任务很抱歉。” “没事,活着回来便行。”间桐樱没有回头,笑着对埃尔梅罗二世解释道:“这是我的servant——berserker。我用了一点小技巧,让他以狂化的数值被召唤而出却能很好的保持理智。” “这还真是出色啊,小樱。”埃尔梅罗二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兰斯洛特,这位从外貌上就让人心生好感且举止儒雅的绅士居然会是berserker。着实让埃尔梅罗二世惊讶了一下,不过想起自己学生的优秀,心中不禁泛起了得意,对着早已站在自己身侧的rider说道:“看,我的学生个个都如此出色!” “是是是,埃尔梅罗二世阁下。”rider被自己master炫耀的神情逗笑了,粗眉下的圆眼看向沉默不语的兰斯洛特说:“这还真是,意外啊。” “哎?”埃尔梅罗二世抬起头,神情疑惑。 “十年前那位身穿黑铠,不说人话只会嗷叫的berserker竟然能够以这般形态维持着,小姑娘你的确有些本事。”rider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berserker呦,吾乃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时隔十年,保有理智的汝,应报上自己的真实名讳。” 兰斯洛特并未询问间桐樱的意思,反而挺直了身子,骑士所持有的高尚气质遮盖住了阴郁,毫无波澜的双眸也似是活过来般,泛起了点点湖光,素有骑士之花之称的他让人移不开眼,低沉的声音略微抬高,道:“湖上骑士兰斯洛特。” “果然。”征服王豪爽的笑声嘹亮且充满了感染力,他毫不避讳地说:“十年前我便没有猜错啊,兰斯洛特!我与你的王可是好友,你是否知晓呢,今次他也参战了!啊!这么一说还真是命运弄人,你与自己深爱的君王必定又有一战!” 埃尔梅罗二世皱了皱眉,却并未阻止rider的话。他清楚这位大大咧咧的王者不会听从自己的阻拦,若他开口反而会将事情弄得更加杂乱无序。 “……我知道。”兰斯洛特沉声回答,rider与亚瑟王是好友,这点他能靠着前次残留下的记忆推算出来,对于rider知道亚瑟王也参战的事情他并不惊讶,反之那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疑惑更加浓烈了。 自己的master在没派出任何一只使魔的前提下,能够完美的掌握这座城池中的一切动向。且及时到分秒之间,话虽不多但每次都能帮助到他。 想起少女在窗前,透过玻璃折射出的那略带狂意的神情。身为berserker的兰斯洛特心中便是一沉,深觉有一些奇怪且熟悉的气息,从间桐樱的身上溢出。 是……不详的感觉。 兰斯洛特并未继续深谈这个话题,巧妙地说道:“我遇到了archer,令人惊讶的是这位英灵也是你我所熟悉的。” “那个金皮卡?”rider瞪大了双眼,圆滚滚地看起来有些可爱,说:“哦哦哦哦哦!这可真是热闹了,可怜的潘朵拉城啊,受尽摧残了吧!” “不,他倒是还好,对于保密条例很遵守,我也是因此逃过一劫。archer比起前次要强上许多,不过还是那么狂傲轻敌,还算是好对付。”兰斯洛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自己闷闷地‘嗯’了一声。 “啊哈哈哈哈那家伙被你从路灯上打下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问题么!master呦,要不要找他去打一局,我会直接用神威车轮碾过他那张傲慢的脸!”rider大笑着拍打自家master的背,还好已经过了十年,少年成了男人,能抗得住这痛楚。 “你忘了前次你便是被这个傲慢的家伙给弄死的么……”埃尔梅罗二世郁闷地说道:“那种强到吞天噬地的家伙还是不要遇到的好,你别浪费我的努力啊!” “哎哎,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认真!”rider坐在了埃尔梅罗二世身侧,巨大的身体让柔软的沙发抖了一下,直白了当地问:“有本事的小姑娘呦,你就不怕自己的servant手下留情么?他对自己的王所怀有的愧意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消散的啊,你让他保有理智,并非是一件好事。”语音往下沉了几分,这话说得让埃尔梅罗二世都愣神了一下。 而间桐樱却轻笑出声,身后的兰斯洛特垂着眼回到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少女的语调有些轻快和调皮,就跟糖一样听起来甜丝丝的,她笑道:“谢谢征服王的提示,请放心,蓄养猛犬的我自不会被其咬伤,再说了……兰斯洛特的愿望也是小樱的愿望,他的那些执念早在前次便解决了,而今次呢……呶!”间桐樱指了指紧闭的房门,说:“在里面睡着呢,他现在最为愧疚的人。”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眼却多得有点吓人啊,小姑娘。”rider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好!倒是有手段和魄力,不愧是我家master的弟子!”这话说得让埃尔梅罗二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有种莫名的郁闷。 “呵呵呵……”间桐樱不怒反笑,说:“小樱说的是实话。对不对,berserker?”尾音是一根弧线,牵动了一下身后沉默站着的servant,间桐樱侧着脸,满含笑意地看了看兰斯洛特,说:“对不对?” 惑人的声音,能轻易地搅起男人的心湖。完全不像是从间桐樱口中溢出的声线,待细细品后却觉得那股子惑人的意味是个幻觉,少女只是略微压低了点声音罢了。 “是的,master。”servant式的回答让间桐樱笑得更加愉悦了起来。 在这悦耳的少女笑声里,兰斯洛特缓缓垂下头,展现出了谦卑的姿势,两侧的紫发滑下掩住了他闪烁的目光。 第13章 聊天 十四 不知是不是因为assassin那古怪如同诅咒的技能,箱从昨晚就熟睡到现在,虽然箱有跟saber说,但他多少还是放不下心,清晨一醒来便站在箱的床边,伸出手探了探箱的体温。 说起来也奇怪,saber无法回想起那位被自己打退的servant,容貌、身形以及声音,这或许也是assassin的技能吧。saber轻叹了一声,收回了手,箱并未因他的触碰醒来,睫毛颤了几下,眉头略微皱紧,熟睡的容颜看起来有些难受。让saber忍不住伸出手想将箱摇醒,他松了松手指,又缓缓收紧,含笑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saber在笑自己,箱体内有着avalon,自身也有着非人的恢复力,他明知这两点却还如此担心,真是有些愚蠢啊,要是箱在此时醒来一定会嘲笑他吧,这个嘴不留情的女人。 裤袋中的手机震了起来,这是昨日箱在商场买下的,她其实用不到,但家具店里都说要手机号码,无奈之下才跑去买了个。saber接起了电话,果然是家具店来送货了。他脱掉外衫,穿着件小背心就出了门。 送货员已经将家居卸了下来,saber上前一步,说:“辛苦了,你们放在这里便行了,我自己搬上去。” “我们是免费搬运的,客人不必客气。”送货员接过saber递回来已签好名的单子,刚想转身继续工作便被saber给制止住了。 “我的公寓小,还有人睡着呢。你们上去的话实在是不方便,来,这是给你们的。辛苦了。”saber将箱准备好的小费放入了送货员的手中,二话不说的转身扛起较小的床头柜,脚步轻松的上了楼。 “啊哈哈哈,那么我们也不客气了,谢谢客人的慷慨!”送货员看着saber的动作略微睁大了下眼,心想这位客人可真是好大的力气啊,单手就能扛起一个实木床头柜,难怪不需要帮忙。 saber从最初被召唤出来便一直睡在沙发上,之前公寓里的沙发软硬适当除了窄了一点之外没有问题。现在的呢,实在是太过老旧到箱都看不下去了。两人吃好饭之后箱便去买了张单人床来代替旧沙发,自己则顺手买了些厨房用具和床头柜,又去了超市买了食物。 无论哪座城市,有钱都能买到方便。箱额外支付了运送费,电器家具也好还是食物,都在早上*点左右送来。所幸这栋公寓所住的人较少,saber能够轻而易举扛起冰箱的怪力没让人看见。 箱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子,伸出手没在枕边摸到烟后便扭头一看,发觉床边已摆上了自己新买的床头柜,柜面上整齐地摆放着烟和打火机,以及家具店送的烟灰缸。 哦,真是细心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箱眯眼瞧着正忙于安装炉灶的saber。英灵自身是有关于现世的一些知识,厂家的说明书也很负责,可能是男性的天赋,这对saber而言并不难。 saber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下身则是系带的家居裤,虽说一人搬了家具,可背心上一点汗渍都没有。他盘腿坐在地上仔细检查起炉灶,手臂在用力时肌肉鼓起,线条流畅明显,就像是大理石雕像。若此时saber不是在安装炉灶而是持剑战斗呢,隐藏在长袖下的手臂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将银铠击碎,将长袍用刀划开,或是捆绑或是干脆将他钉在地上,目不转睛地去看saber的俊美容颜,啊啊,那时的亚瑟王定会露出满含痛楚的耻辱神情吧。像是这样太过高尚的存在就要亲手扯下来扒开来才能摸到滚烫的心啊,自古以来不都是有从身体慢慢调教的概念吗,听起来的确不太好可确实有效啊。只会等待人来宠爱的格尼薇儿,啧啧,着实太嫩了。 箱嘟起嘴,吹出一个烟圈,刚好将那颗金色脑袋给圈了进去,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的想要不要跟saber说一下她梦到他戴绿帽的事情,嘿嘿嘿,saber听后一定神情微妙吧,想想就好玩。 隔着烟雾,箱目不转睛地望着saber,心中有些蠢蠢欲动,一种想去逗弄一下的搔痒。 哦,别误会了,谁都会对saber这样的存在有亲近的*不是么?箱也并非想再将saber摁在案台上强迫一次,只是单纯的想去摸几下那紧绷着的下巴罢了。 专心做事的saber并没在意醒来的箱,在这两三天的相处下,saber了解到了箱的作息习惯。比如说早上醒来一根烟,接着才去洗漱,必定会吃点东西当做早饭。忍受不了战后的衣服,就算热水器没用了也要冲澡,等等等……他将扳手之类的都收回了工具箱内,站起了身子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工具箱放回塑料大箱子内,仔仔细细地扣好后双手抓着两侧,往上稍稍一扔,手便稳稳地托住了塑料箱子,saber将其放入墙上的壁柜内。这么一抬一举的动作,让略短的背心往上调皮地跑了些许,刚好就露出了那块令自己master十分满意的腹肌。只能看见侧面的箱挑了挑眉,又随着saber的动作,saber的背面也落入了箱的眼中。 系带的宽松家居裤很舒适,但很容易下滑。这可好,在saber的动作下系着的结松了一点,柔软且极具垂感的面料贴着腰侧滑下,堪堪停在了结实挺翘的股沟处。 箱灭了烟,赤脚踏在了地上,啪嗒啪嗒略显急促地走向saber,还未等saber关上壁橱的门,冰凉的手便贴在了微微发烫的腰腹处,saber一惊,身体猛地一颤,却因为箱的抚摸而不敢动弹。 先是冰冷的指腹,一点点,连同柔软的掌心紧紧贴在了他的腹部。saber关上橱门,想说什么却听见箱很无赖地说:“我就摸摸。”这句话可一点都没让saber放心好么,反倒是更加急躁了起来。 轻柔地抚摸动作saber不低头都能知道是怎样的,昨日在餐厅时箱便如此用手去轻轻抚摸细长的香槟酒杯,杯中酒在灯光的折射下,宛若淡淡地花汁为甲床染上了粉色。 而此时,那只抚摸酒杯的手贴在了saber收窄的腰侧上,厚度刚刚够箱轻轻握着,她就像男人抚摸女人似的,用掌心轻轻摩擦着用指尖一下一下撩拨。缓缓往下,她便又变回了女人,很是怜爱地握住了那两块凸起的肌肉,它们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做‘爱的把手’。就跟男人喜欢扣住女人的腰窝,女人也喜欢这极具诱惑的安全感。 然后,便能用食指顺着凹陷描绘出两条线,慢慢地、轻轻地、痒痒地……直到saber忍不住弯腰躲避这双要命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master,我不需要补魔。” “啊哈哈哈哈,你想太多了,我没想上你。”箱听后笑出了声,用指尖掐了掐saber的腹直肌后收回了手,又像是觉得不够,恶劣地拍了拍saber的臀部,说:“刚醒来就看见你这样,这世界已经不是女人会被轻薄的时代啦,你可要上点心啊,等会儿我做饭给你吃,稍等一会儿。” 说完箱便笑呵呵地走去洗浴间了,随着关门声,汇聚于鼻尖的汗珠落了下来,吸汗的面料紧贴着背部,鬓角处更是浮出了一层薄,saber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很是性感,他抓起衣摆擦了擦发痒的鼻尖。露出的腹部用力起伏了几下,腹直肌鼓出,沟槽更为明显,像是在强忍着点什么。 箱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她便从冰箱里将蔬菜肉类拿了出来,在案台上一阵忙活。她穿着丝质小吊带,头发高高束起,露出的脖侧还有着saber咬出的齿印。随着箱切菜的动作,蝴蝶骨浮现而出,好看极了。坐在餐椅上被迫等待吃食的saber靠在椅背上,碧色的双眼沉了几分,方才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又燃了起来,汇聚在下腹处,莫名地烧身。 自己的master穿着整齐,举止正常,没有一丝引诱的意味,可身为男人的他却怎样都无法将视线从围裙那松垮的结上移开。没办法,一旦开了个头便会惦记上,再怎么自制都会如此,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格尼薇儿时,就无法忘却那金色秀发中溢出的玫瑰香气。 saber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无耻下流,他已无妻子,单身的骑士与美人们玩乐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不过……到底谁是美人呢……也许在箱的眼里,他才算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总是忍不住逗弄几下。 高压锅很快便将肉炖烂,箱煮的是日本家常菜,炖菜与牛肉融合在了口感浓厚的奶油汤汁内,淡白色的汤汁被盛入在了藏蓝色的大瓷碗中,勺子则是木质的,每送入口中一勺略甜的奶香便充斥在了口腔中,随着余温一点点安抚了全身。箱会做点简单的家常菜,并且手艺不错,这都多亏了那几年与家人们住在一起的日子和大哥时不时送来的烹饪书与食材。 箱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炖菜,抬起眼看了看saber,刚启开双唇又像是没组织好语言一样抿了抿嘴,这让反倒让细于观察的saber觉得有些别扭,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问道:“master是有事想说么?” “唔……嗯。”箱放下勺子,点了点头,说:“saber啊,大概是因为补魔的关系吧。” “啊……难道影响到了master?”saber咽了一下,心中则想到了箱特殊的体质,连忙问道:“是否你的身体有哪里不对?若是有的话请说,我们可以去找韦伯先生。” “你怎么老惦记着韦伯那家伙……”箱嘟囔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桌面,叹了一声说道:“那晚啊,应该是补魔的关系吧,我梦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剑栏之战?” “格尼薇儿。” 语音一落,套房内便陷入了寂静,saber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听见那个名字从箱的口中说出来后食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时他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补魔会导致梦境的产生很正常,可身为亚瑟王的他最重要的历史难道只是格尼薇儿么? 不,其实他更不解的是,为何与自己共度一夜的master梦到的偏偏是格尼薇儿呢?这不是一段值得他开口讨论的过去,更是史书中永远存在的污渍,一生的耻辱。 所以他才不像是征服王那样去购买各种后人所写的历史故事,他清楚,自己的故事必定会被各式各样的人写成爱恨纠结的一生。 不值得一说的过去。 时隔数年,再次出现在现世的亚瑟王叹了一声,颤了颤睫毛,说道:“令master看见如此糟糕的一幕,真是太抱歉了。”他忍不住摇了摇头,露出了苦笑。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也是出于礼貌才说出来的。若是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会觉得很麻烦。”箱嚼了块红萝卜,咽下后缓缓说道:“不过啊……你还真是……呵呵。” 这笑声真让人觉得不舒服,saber皱起了眉,说:“请直说。” “可怜的梅林老先生,三番五次地提醒你,可你就是不听,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当时的我深爱着格尼薇儿,这点我不曾后悔过。”saber打断箱,语气中隐隐有些怒意,说:“她虽背叛了我,可我爱着她的心却从未变过。” “你还真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箱将碗中的炖菜吃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迎上saber的目光,说:“就是因为你总是把爱啊爱的挂在口边,才导致了自己的下场。” “爱自是要说出口,让对方彻底的明白。”格尼薇儿对saber而言算是一个不能踩的禁区,可他从不否认自己的爱意与诉说爱意的方式。 世人都说亚瑟王不懂人心,可亚瑟王自己却有着一颗会跳动的炙热之心。世人说着笑着,编成曲子吟唱,写入一本本野史,他们都竭尽所能地描写出亚瑟王的高尚,没有人想过,亚瑟王的爱是真真切切的。 亚瑟是王者,他必须要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国民。 亚瑟是王者,他才会有资格将最为珍贵的荣光戴在那如云的金色秀发上。 这些,亚瑟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呐,亚瑟。”女人的语调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就像是轻声叫唤着的猫,一声声勾人的很,略有薄怒的saber听见后愣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被熄灭了点,箱一手撑着下巴歪了歪头,眼波流转嘴角缓缓上扬,轻声说道:“我爱你,亚瑟。”看着saber睁大的双眼,箱轻笑出声,重复着将爱语又说了一遍。 “我爱你啊,亚瑟。从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爱上了你。” 瞧,这是多么浪漫的情话,一见钟情和一直愧于说出口的爱意,随着柔情似水的声音溢满而出。saber先是一愣,心被掐了一下似的,觉得十分沉闷。 没错,这是一句美丽的爱语。在saber的时代骑士们经常会对美丽的姑娘们说,他也曾对格尼薇儿这般说过。可是,为什么从箱口中说出的,却只让他觉得难受呢。 “你觉得舒服么,saber?”方才的柔情似是幻觉,箱哼笑了一声,双手抱臂好笑地看着saber紧皱的眉头,说:“我爱你啊,亚瑟,我是如此的深爱你!这种话啊,说出口其实很简单不是么?你要我重复几遍我都可以跟你说,可你觉得我爱着你么,亚瑟?” “不。”saber垂下眼帘,沉声说道:“只让我觉得你在戏弄我。” “是吧。”箱耸了耸肩,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太过美丽宛若幻境的一幕,轻声说道:“你啊,要知道女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有一些特别敏感和自我。那些词藻华丽动人的情话,说再多对她们而言也是一张纸,随着时间会泛黄,被水泼后哪怕晒干也是会变脆。表面上有多美丽,内在也就有多脆弱。” 每个人对爱的概念、追求都不同,亚瑟给予的是他认为最好的。 身为皇后的荣光,一生不背叛不出轨的誓言。竭尽所能的温柔和爱护,一切会让旁人觉得害羞的情话,床第之间的耐心,不强求不逼迫。他给予格尼薇儿自由的空间,不会像是个嫉妒的丈夫般阻拦她的外出。 可这些对于格尼薇儿而言反倒是一种不安的折磨,她会想:“我的丈夫是真的爱着我么?我的丈夫为何将国事排在我之前呢?为何他不像是以前一样将时间花费在我的身上?” 没错,如此可笑的念头,这便是格尼薇儿所想的所求的。先知梅林是如此的聪慧,一眼便能看清一个女人,梅林深知格尼薇儿并非一位能够有资格皇后与亚瑟王共享荣光的女人。 一位无法将国事放在自己之前的女人,怎能成为皇后呢? 亚瑟王的爱是对的,可他给错了。 “抱歉,一下子说多了,你总让我觉得在跟弟弟说话似的,忍不住就教导了起来。”箱笑着摇了摇头,倾了倾身子,伸出手拍了下saber的肩膀说:“别在意啊,我没恶意。” “……我知道。”saber又叹了一声,说:“弟弟?master你会跟自己亲生弟弟补魔么,请别这么形容,让我觉得很奇怪啊。” “哦,抱歉……不过这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啊,你知道我不是人类,所以人类的道德理念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箱撅了撅嘴,说:“你不也……” “请别再说了。”saber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都让他没心思去细想方才箱所说的那句话里的含义了,他抬起头,温柔地说道:“master也不必多想,就当是交换了秘密吧。我也知道你不是人的秘密了,不是么?” “啊哈哈哈,这样也行?” “当然。”saber点了点头,碧色双瞳浮现出了漂亮的光泽,柔声道:“我出生的那个时代,妖与仙常能见到。master也不必因自己非人而总是自嘲以及……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 尾音缓缓落下,如从空中飘落而下的羽毛,轻柔且温暖。箱听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喝了口水,说:“你呀,太温柔了。我不清楚你的愿望是什么,但是啊,saber,等你将来爱上了谁可千万别这样,温柔要一点点给,除非你能完全放下自己的追求,将恋人排在第一位。温柔有时候会造成误会,或是对你有过多的期待而产生了错觉。时间一久,现实与心中所想的落差也就出现了。” “所以,格尼薇儿与兰斯洛特在一起了……是么?”saber突然出声接话,箱点了点头,他再次叹了一声,说:“master虽不是人类,却如此懂人心与爱。” “唔,这些的话只要脑子好使,想想就知道了吧?”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不过呢,爱啊我倒是没彻底地体会过。” “master不曾有过恋人?” “不,我有过。”箱给自己点了根烟,缓缓说道:“他是我亲生大哥,所以说比起爱,更像是亲情中衍生出的*吧,因为比谁都要亲近比谁都要了解彼此,逐步逐步的,也就想有更多的身体触碰,从最初的牵手拥抱到接吻,男人总是比女的难以忍耐,我也无法拒绝。也就从原本的兄妹关系变成了奇怪的恋人关系。” 说完这段话后箱便没出声,saber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低头吃起了碗中的炖菜。 箱并不清楚那是不是人们所说的爱,可她有体会过那种心悸的甜蜜与痛彻心扉的苦涩,皆是因大哥。她与saber也许很像吧,都认为自己有爱过,深刻且执着。 但她与saber却不知道,自己所爱的是否如他们这般爱着。 或者说,他们的爱并不是爱。 啊啊,所谓爱的东西,真是烦人。 第14章 冤家路窄 十五 金发少女站在镜前,洁白柔软的长裙贴伏在消瘦的身体上。 如海洋般幽蓝的双瞳泛着泪光,娇嫩的脸颊浮出潮红。 细细碎碎的娇喘由粉色的唇中溢出,一下一下撩人心弦。 指尖牵起丝丝银线,弄脏了透亮的镜面。 金发少女望着镜中的女人,藏在裙底的小手难耐极了。 摩擦,撩拨,抠挠……激起阵阵潮水。 少女的身体无力地倾倒,滚烫的容颜贴在了冰凉的镜子上。 镜子没有体温,可只要看着镜中容颜便已足够。 她将唇贴在容颜上,神情迷恋,细细轻吻,手指勾勒出身影。 溢满、溢满、溢满,直至溢出。 少女轻喘着,镜中容颜蒙上一层薄沙。 她将唇印在了上面,小小的舌尖轻轻将雾气舔去。 “不行啊,母亲。我已经无法忍耐了,我想要见到她……就在今晚,今晚……” 箱很意外韦伯维尔维特会这么快就得知自己的手机号码,当她接起那个电话后便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个小间谍,用余光瞟了saber一眼,金发青年轻咳一声很装模作样地扭过头不敢直视她。 就算近三十了,一旦面对箱还是容易变身成话唠的埃尔梅罗二世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希望箱能够帮助他一起杀死assassin这个破坏了规矩和给人类造成威胁的恶之英灵。 韦伯知道的不少,也很惊讶箱竟然会还记得assassin的容貌,说对方的技能十分难缠,如非从现场寻得线索推断而出,是无法破解的。 箱听后问了一下自己的从者,saber点了点头。她便长长的哦了一声,推断说许是因为自己是特殊体吧,那个小姑娘的必杀技对她而言也没造成必死的伤害。 韦伯又唠唠叨叨了许多,assassin的技能、原型、以及新闻中统计出的死伤数量。assassin的master应该是一位普通人,所以开膛手才会大开杀戒,男女皆有。 女性被掏空了肚子,男人则被挖掉了心脏。 为了魔力,那位长相甜美纯真的assassin将血淋淋的内脏咽下。 箱听完后挑了挑眉,其实她一点都不在意性感小姑娘会杀多少人,可韦伯是自己唯一的友人,友人需要帮助,若她所能的,必定帮之。 此时,箱对着身披正红色斗篷的征服王吹了一声口哨,英灵有时候就得穿上战甲,才能将身前的风姿彻底展现而出,腰间的塞浦路特之剑在电光下银华流转。高大英灵身后的战车更是让箱扬起了嘴角,她什么都没说三四步就走到了神牛前,一点都不畏惧其透出的魄力,伸出手摸了摸腮边。神牛也没反抗,反倒是在她的抚摸下微微眯起了双眼,鼻中闷出了几声像是撒娇般的声音。 “啊哈哈哈哈,小姑娘,朕的神牛很喜欢你啊。”rider试图将自己的master拎下来,却被拍走了手,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人也快三十了的韦伯依旧一副‘我不高兴’的模样。 “箱,快上车。assassin快出现了,从空中我们能观察那片雾气的源头。”韦伯连雪茄都没抽,本就皱巴巴不好看的眉头满是急躁,说:“saber,能否麻烦你在地面上行动?assassin的行动范围不大,死者也都在这片区域,若谁先发现了都能通知到对方,这次绝对不能再让assassin逃跑了!” “你和性感小姑娘打过了?”箱手一撑,利落地上了战车,眼中一片兴奋,全然不像是要即将上战场跟一位辣手敌人战斗的样子。 “不是我和rid……让她逃了,敏捷和技能太过难缠。唔嗯,你那奇怪的称呼是怎么回事?”韦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令自己都大惊了一下,连忙摸了摸自己长出胡渣手感粗糙的下巴,说:“又不像是前次的assassin,目标还明确点。这位我可是费劲了脑汁,还迫不得已让rider去当警局当了一次窃贼。” “哦哦,朕的master啊,这可说的不对,朕可是光明正大走出来的。”rider发觉到了韦伯的失言,面不改色地帮韦伯说道:“虽说进去的时候是灵体化,但取得证物之后,朕可是好好地推门而出啊。” 箱不笨,聪明得很。这也是韦伯心慌的原因,韦伯有点怕起了女人这种生物。与自己合作的三位女性master一个个都令他愁掉了头发,箱是他的朋友,他自然更为在意,可有些事情是真的是不能说啊…… “韦伯,你不想说的话没事,我不会问。”箱趴在沿边,探出手摸摸神牛的屁股,手感意外的好,毛茸茸的。她并未看向韦伯,说道:“你会坑我,但不会害我。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了我是知道的啊,好友你也别多想了,赶紧去抓性感小姑娘吧!我可是第一次做神牛车啊!” “谢谢。”别扭的埃尔梅罗二世阁下叹了一声,不得不说因为箱方才的那几句话,心中多少舒服了许多,他是真的不能出任何差错,能够得到好友的理解真是万幸。 “那么我便在地面上寻找assassin。”saber挥手,握住了那柄透明的剑,说:“我已在通话中记住了assassin的特点,多谢韦伯先生的信息,祝顺利。”一板一眼的语句让rider大笑出声,就连箱都摇了摇头。saber并不在意,转身便朝着案件事发中心地带跑去。 银铠英灵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rider也收回了视线,双手握着缰绳,啪的一声重重甩了一下,大吼道:“rlla——!”每一声都是一道电光,噼里啪啦作响闪现在车轮下,谱出了一曲雷电乐谱也将这沉闷的夜空劈出一道光线。 神牛们奔跑在道道电光下,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耳边循环。箱手搭在沿边,往下望去,今日云稀少灯彻夜明亮,沙洲中的潘朵拉城金属落在了暗色的双眸之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这座光鲜亮丽繁荣不止的城池建立在她幼年的家园中,那时这里还只是一片小小的绿洲,四周围绕着沙漠,来往行人甚少,在那如阳光般温暖心扉的结界中她与兄长和弟妹们缓缓长大。 十几年的岁月,美好得不切实际。爱得懵懂,痛得惨烈。自己曾拥有过的如壳破裂,无法挽回的温馨与爱。 这一切都是拜潘朵拉所赐。 生命,亲人,绿洲,痛楚。 这座城市便如潘朵拉,哦,她们的名字都是一样呢,瞧那耸立在城市中央的高塔,那便是潘朵拉的神殿,她在此称神,保护人类。她口口声声说着爱,唱着温暖的曲子。 可潘朵拉将箱的心伤的千疮百孔。 唯独她,箱无法原谅。 箱眼神空洞地望着潘朵拉城,那片绿洲早已失去了影踪,陌生的钢铁丛林占满了视线,灯光刺疼了双眼。她缓缓合上眼帘,再慢慢睁开,就在这一瞬心中的波动已平复了许多。 “箱。”韦伯沉闷的声音传入了箱的耳中,将箱的神思拉回,她转过头,看见好友指了指城市,视线顺着指尖落下,城市也发生了变化。 雾,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雾霭像是有生命般,从脑处缓缓张开了自己掩藏着的触手,不急不缓地蔓延而开,将城市某处吞入了腹中。 今夜月光黯淡无光,雾霭却闪闪发亮,在高处能清楚地看见那些错综复杂的色彩与光泽,就像是昆虫的甲壳,初看觉得美丽但仔细一看便觉得令人作呕。 正当rider欲驶车下降时,一道金光直面袭来!rider拉紧缰绳,神牛侧身闪过。 “archer?!”韦伯扶着沿边,还未等他下正确的结论,又是一道攻击袭来,绚丽且具有杀气,韦伯睁大了下眼,对着rider和箱说道:“不是archer,这是魔法弹!” “哦!你可未曾跟我说过有如此厉害的master啊!”都忘记自称为朕,rider专心于躲避一道又一道的魔法攻击,神牛与他很是默契,就连车身也不曾被擦伤,rider不禁激动了起来,抬高了嗓音说道:“不过看着颜色,应该就是archer的master没错了!” “不会,所有参赛者我都知道……不……”韦伯还未将话说完便自己反驳了自己,沉声说道:“若我都知道的话,assassin也不必依靠吞噬活人获取魔力……果然,算尽一切也必有疏漏么。看来无论是assassin的master还是archer的,都换了人。” “韦伯,冷静下来。”细长的手指搭在了韦伯的左肩上,箱神情淡然丝毫看不出紧张,她指着雾霭缓缓说道:“从这魔力中,我能分辨出来是谁了。” “谁?” “我的妹妹,这座城市的圣女。”箱移开视线,望着雾霭她缓缓扬起了嘴角。这是一个笑,满含杀意的笑。姐妹间奇特的感知让她在第一次袭击中就从魔力的气味上得知了袭击者是谁,一声声爆炸声和rider精湛的技术都让她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就像是感受到了箱的愉悦,雾霭揭开了一角露出了一栋最高的大厦,顶端平台上站着一位身穿雪白长裙的金发少女,她踮起脚尖轻旋跳跃,身姿灵巧空灵宛若赞颂着春天的仙女。她挥手,天边便出现一个金色复杂的魔法阵,她一踏脚,魔法阵便化为满含杀气的炮弹毫不留情的袭向神威车轮。 尼娅很清楚自己最爱的姐姐便在牛车上,所以她将自己装扮好,抹上脂粉与甲油,穿上舞鞋用尽全身力气为自己位于高处的姐姐舞上一曲。 爆炸声是她的鼓点,绽开的金光是她的焰火。 美丽的舞蹈带来的是猛烈的攻击,一切都如尼娅般绚丽。 许是乐曲结束了,少女也停下了舞蹈,用指尖拎起自己的长裙,双腿交叠,略微一低行了一礼。 她抬起了脸,如海的双瞳满是泪水。 韦伯看不到这些,他则因攻击猛然停下而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将这口气吐出的时候,心有跳到了嗓子眼,将他的呼吸夺取。 凭空出现的美貌少女,裙摆处飘散出金色的光点,金发耀眼灼目,纤纤手臂将箱拥入了怀中,风吹起她的裙摆,吹散的金点就如她眼角处留下的泪水般令人心疼。 然后,金发少女收紧双臂,一个用力便抱着箱一同从高空中坠落而下。 宛若流星的金光吸引住了奔走于雾霭之中的saber,这片能将一切遮盖的沉雾却无法遮住这道光芒,saber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心中发慌,下意识地踏出脚步想朝着流星坠落处跑去,而就在此时,一道截然不同的霸道光芒阻拦了他的去路。 saber挥剑弹开袭来的宝具,他皱起眉头,心一沉手一紧,从这个攻击中他便能确认来者是谁。狂傲的servant从不掩盖自己的容貌和行踪,archer身穿金甲背着两把形状奇怪的剑,血色双眼如龙般满是傲与杀意。 “呦,saber。”archer抬高下巴,语气轻佻地说道:“本王可甚是想念汝啊。” “这对我而言可是个悲剧。”saber苦笑,明白自己有一场恶战难逃。 “不错不错,有了点幽默感,比起上次的你要有趣多了啊,亚瑟王!”archer收起自己文绉绉的用词,哈哈大笑了起来,青年的声音很是爽朗好听,说道:“来!久违的一战!”archer取下背后的长剑,手用力挥下,长剑留下两道金光,气势如主人般不可小觑。 长袍被风吹起,剑身上有着复杂纹路的圣剑掀开了那层遮掩,saber毫不掩饰一切,这是作为骑士的理解。archer神情愉悦,不得不说saber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觉得有趣。 “哦哦,除了幽默感,你更是多了点人类的气息啊……真是有趣,你的master是何人呢?”语音一落,archer如道金色的电光,闪现在了saber眼前,剑与剑碰撞在一起溅起火星,滋滋声就是一首战曲。 “你无需知道!”saber一招一式中毫不留情,剑剑都朝着死穴挥去,魔力充盈在身体中,力道逐渐变大。可saber也清楚,他得速战速决。 archer并未发觉saber的问题,双剑舞动得极快,格挡的同时又能卡主那柄较宽的圣剑,近身时双剑咔嚓一声如手镰般弯曲,步伐沉稳却又敏捷,一步步欲打乱saber的节奏,剑锋贴着saber的喉间划过,虽未见血却带下了丝丝金发。 他们所处的地方四周满是大厦与居民住宅,宝具是绝对无法使用的,况且saber必须得节约魔力,只能用自身强悍精湛的剑术抵挡archer接连不断的杀招。archer也无使用宝具的意思,对于这更原始的战斗他反倒乐在其中。 是啊,若是archer使用了终末剑enki这场圣杯战争还有存在的意思么? 哪怕是在沙洲,也能有洪水由天涌出,淹没一切生灵和土地。 这样太过无趣了,archer笑出了声,攻击更为猛烈,让saber挥剑的节奏乱上了些许。 王最为珍贵的宝具啊,果然要留到最后不是么? 与此同时,总算能够使用自己老伙计ncer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火光在战靴下湮灭,他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玲珑馆美沙夜给他扎的马尾实在是太紧了,头皮都在发麻发疼。 如影般黝黑的凶犬们撞开了薄薄的门板,无处可逃的女人瑟瑟发抖着撩起了自己的短裙,露出了大腿根部和丁字裤,她只是露出了这点却诱人极了。生前游走于花丛间的风流英灵吹了一声口哨,算是赞扬了一下这具美丽的身体,他声音有些嘶哑且略沉,语调狂气十足,说:“真是好风景,可惜了可惜了,我没办法享用到,倒是便宜了这群被操纵着的恶犬们了。” 恶犬们龇牙面露凶相,双眼是毫无理智的血红,口水滴在地毯山,腥臭极了。细长的尾巴下垂,矫健的躯体上满是有力的肌肉。它们踏出几步,停了下来,前腿青筋暴起,冲着女人嗷叫。 女人垂下眼帘,将双手贴在了小腹处,那是她的令咒,她的孩子…… “杰克————!!!!”类似于尖叫的呼唤荡起魔力的涟漪,忍耐不住的凶犬们冲了上去,还未等享受到那柔软鲜美的*,头颅便被切开,脑髓溅了一地,混杂着血腥味,整个婴儿房内满是恶臭。 被令咒唤来的娇小少女丝毫不在意敌人,转过身撒娇般地说道:“妈妈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哭了?”六导玲霞妖艳慵懒的脸上满是泪痕,当她看见少女的身影后更是无法抑制的哭出了声。assassin‘啊’了一声,转过身看ncer,抬起手凑近嘴边,咬了一口掌中尚有余温的心脏——男人的心脏。 “呦,这可真是意外。鼎鼎大名的罪犯竟然是位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我又得说可惜了。ncer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可听者清楚地知道ncer绝不会手软,哪怕对方是个女人。 敌人便是敌人,无论性别、血缘。 库兰的猛犬从不在意这些,他的一生就是为了献给战斗。 那么ncer为何会参加圣杯战争呢?那还用说么,自是为了与强敌战斗啊! 神秘强大来自不同时空的英灵,不同的能力不同的战斗方式!死也无事ncer从不畏惧死亡,惨淡的逝去便是他生前的痛,他所求的是轰轰烈烈! 生与死,爱与恨!皆随性随意! assassin有些着急,几口便就心脏吞入口中,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十分调皮可爱。嚼了一会儿她才咽下,她还有些饥饿感,忍不住细细舔起了手心中的血液。 “不行的哦,打扰别人用餐还试图杀我的妈妈,你是坏人,坏人就该被扯出内脏。”平淡无波的声音却透出一股儿童的残忍天真感,assassin指ncer,道:“还有这些狗,恶心死啦!” 红枪迅猛,还未等assassin说完便袭来,这两位皆是敏捷类的servant,眨眼之间便过了数找,肉眼只能捕捉到一道道银与红的光束,让观者眼花缭乱。 雾气透过被六导玲霞打开的窗户溢满了整个房间,毒雾对六导玲霞无用,可窗外的人行道倒着许多被殃及到的普通人类,六导玲霞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的杰克。 assassin随有着烦人的技能与迅捷,可她毕竟只是个杀人犯,一个只会杀死普通人的怨念集合体。面对骁勇善战且与自己速度旗鼓相当的servant便彻底失去了优势不说,还被逼入了险境。 ncer能够位于上风也全靠这几天对assassin的追踪与几次对招,还有玲珑馆美沙夜的详细分析。就算assassin最初有多棘手,但她毕竟只是一位刺客罢了。 在库丘林而言,完全不构成威胁。 gáe bolg刺入了那具满是求生意识的身体内,拔出时血液喷溅而出,少女双手猛地收缩,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妈妈!!!妈妈救救我!!”assassin转身,伸出手试图拥抱六导玲霞。 目睹杰克被刺穿的六导玲霞再次涌出眼泪,方才的恐惧刹那间消散,她此时想抱住少女柔软的身体,贴在少女耳边细声细语的安慰说不痛不痛。可是她张开嘴,溢出的声音沙哑且带有泣音,难听极了。甚至于她抱着少女的双臂颤抖,她贴在少女耳侧的双唇在颤抖,她的体温是冰凉的,她无法去温暖这位睡觉时会蜷缩成一团的少女。 啊啊,难道,难道……她又要失去一个孩子了么? 她抱着assassin,抬起脸望向神情不耐烦ncer,然后她便见枪者抬起了手臂,轻轻一挥,女儿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血液浸湿了她的长发,温暖了她的身体。 杰克……小杰克……那么怕冷四肢冰凉的小杰克,血液却如此温暖,就跟杰克一样温柔…… 六导玲霞耳边传来了凶犬们的嘶哑咆哮和男人的脚步声,她缓缓闭上双眼,黑暗落下的那一刹那,一幕幕山现在了眼前————那时,行尸走肉般的她。 不在意他人,不在意世界,不在意时间,不在意自己。 自从六导玲霞失去了腹中的孩子,*的欢愉变成了她的毒药,张开双腿接受一切,或是痛楚或是快感,都能让她暂时觉得腹中并非空空一片。 然后,她本该死在一位客人手中。 银发娇小的少女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救下了她,为她添上了子宫和漂亮的花纹……少女说:“我的名字叫做杰克,妈妈,我总算找到你了。” “妈妈,你可愿意将我生下来?” “我愿意,我的女儿。” 无论被捅穿心脏、被凶犬们撕咬有多痛楚,六导玲霞的双手始终紧贴在自己的小腹处。令咒早已消失,只留下了点点痕迹。 无所谓,无所谓。 六导玲霞扬起了自己残缺不全的唇角,笑得温柔幸福极了。 她感受到了,自己小腹处有心脏在跳动。 咚、咚、咚—— [让我将你生下吧,我的小杰克。] 第15章 姐妹 十六 尼娅最喜欢箱了,从小时候便喜欢粘着箱不放,甚至还会对大哥抱有些许敌意,那时的她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若是箱不理睬她,她就开始哭闹,直至箱叹着气将这位坏脾气的小妹拥入怀中才安静下来。 长姐的怀抱柔软极了,有着令尼娅迷恋的香气和温度。她曾试过拥抱自己的两位哥哥,但男人的身体总不如女性,气味也让她有些反感。 箱很温柔,对大哥、星银和她都很温柔。身为长姐的爱和宽容把尼娅娇纵到无可救药,只要尼娅抱着箱撒娇,箱便什么都答应。 让尼娅编辫子也好,穿上那种轻飘飘的长裙也好。箱从不生气,从未动手教训过尼娅。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呢……?对气味敏感的尼娅发觉,缠绕在自己指尖的红色长发散发出了不同的气味,白皙的脖子与柔软的胸脯也传来阵阵属于大哥的气味。 尼娅很生气,很生气。 生气到想要杀了大哥。 而此时,尼娅好不容易重新拥抱住了久违的箱,她最爱的姐姐。从夜空中相拥坠落的她们宛若流星般梦幻,她用魔力飘散出点点金光将她们旋了一下,化为云朵浮在了尼娅的皮鞋下,落地时悄然无声,一切都如梦如幻。是她心中最完美的重聚,啊啊,她又回到了箱的怀中,她的双臂环住了箱的腰肢,箱的双手也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姐姐……姐姐……尼娅好想你。”尼娅声声呢喃,仿佛自己拥有了一切。 “啊,好久不见,尼娅。”箱低下头,鼻尖贴在了尼娅鬓角,少女细软的发丝惹得阵阵瘙痒,轻声轻语间姐妹细述思念,胸脯紧贴,心跳带起的温暖感染了彼此。 本应该很美好的啊……一切都在尼娅的算计中,可为何总有可恶的家伙缠着姐姐呢?小巧的鼻头耸动了一下,尼娅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她从箱的怀中抬起脸,泛着红晕的容颜娇嫩极了,她笑着说:“姐姐,你看。我已经在你锁骨处了,这些年尼娅可有在长高呢。” “是的,你和星银都长大了不少。”箱以指代梳,顺着尼娅滑润的金发,时不时蹭到后项的指尖令尼娅泛起酥麻,呼吸都急促了半拍,箱的声音更是温柔极了,轻轻地暖暖地,一字一句都满含着说不清的魔力,箱叹了一声,带着些许颤音,说:“我也很想见到你……很想很想……每次想念你们时,全身都泛起刺骨的痛楚与寒冷。再温暖的水也无法将其消去,心阵阵抽搐,呼吸抑制……” “可姐姐却很干脆杀了星银啊。”尼娅歪了歪头,天真无邪地说道:“一点都没留情,在那地狱之火中化为了灰烬与这凡世融为一体,多么可怜的哥哥,死在自己最爱的姐姐手中。” “是啊,无论我多爱你们,爱到痛彻心扉,爱到你们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箱将手心贴在了尼娅的脸侧,食指与中指夹弄着戴有珍珠耳饰的耳垂,如爱语般呢喃道:“该杀的,还是得杀。是不是呢……?”语音未落,忽然出现的宽刃刀顶破少女消瘦的腹部,做工精致的洋装破裂而开,血液顺着刀刃喷溅出,箱往后退了一步,欲将刀抽出,而少女惨白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刀背,箱又叹了一声,神情淡然地看着吐出一口口浓稠血液的尼娅,无奈地说道:“尼娅乖,松开手。” “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血液滴落的声音一同传入了箱的耳中,尼娅不怒反笑,手中更是用足了力气,不让箱再离开自己半分半毫,箱试了几下也便放弃了,这才让尼娅心满意足地抬起了脸,用另一只手从内衣取出了手帕,细细擦起了沾血的嘴角,笑道:“姐姐的爱意,我是彻底感受到了啊,真是让尼娅怀念起了从前,啊,不过我可跟星银不一样,我可不希望回到以前呢。” 四周的诡异雾气已完全褪去,月光落在少女含笑的容颜上为其笼上了一层薄沙,让箱看不清尼娅所露出的神情是怎样的意味。自己的弟妹已惊人般的速度长大,起初才到自己腹部的尼娅已能将脸颊埋入她的胸口处,星银也比自己高出了许多。 而,比起外貌,内心的成长更是让箱觉得恐惧。从前那位将一切情绪都展露在脸上的尼娅已学会了如何用甜美的微笑去隐藏,如何用轻柔的声音去哄骗。 啊,这便是箱所错过的么,错过了许许多多与自己亲人们相处的日子。她心中的遗憾与愧疚无法言喻,可紧握着刀柄的手却未松动过分毫。 “嗯,既然感受到了,就乖乖去死吧,尼娅。姐姐手法很快,眨眼之间你就能回到该去的地方了。”箱劝说道,嘴角柔柔地笑着。瞧,其实箱也在这段分别的日子里学会了人类的招数,用微笑去掩盖各种情绪,说着美妙甜蜜的谎言,这些她也能做得很好了。 此时箱那暗色的双瞳中映出的只有尼娅的容颜,甚至被那金发染上了些许色彩。这让尼娅觉得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痛楚刺激着神经,兴奋得无法抑制。 “啊啊啊……!我就在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好久!!”深蓝的双瞳绽放出点点星光,少女的笑容令人移不开眼,语速急促却可爱极了,略带羞涩的声音说道:“这一刻……!没有大哥没有星银,四人之中只有姐姐和我!我等了太久了……久到感觉自己都要坏掉了……不过还好,总算是被我等到了。呐,姐姐你知道么?你不知道吧?我有多么嫉妒大哥,哦,就连星银也是!他们分走了你好多好多的爱,好多好多……多到我嫉妒发狂。可是……可是呢……” 尼娅略微垂下头,神情凄然,手指握着刀背,上上下下滑动着,抠挠着,像是在床笫之间的撩拨,粉色的双唇轻喘了几声,她缓缓说道:“我却又因为他们的死而感到悲伤……眼泪不断流下。当星银死时我站在高处望着那片火海,心中的狂喜被悲戚盖过,笑容被泪水淹没,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星银,我的哥哥与我相处时的画面。这就是链接啊……血脉的链接……!哪怕我再嫉妒再憎恨,我依旧会痛如刀绞,我们本就是一体……不是么,我的姐姐?” 尼娅收紧五指,上前一步让刀刃再次更深地没入她的身体中,痛楚与她而言是欢愉,是箱赠给她的甜蜜,涌出的血液则是代表着喜悦的泪水,尼娅丝毫不在意自己伤得有多重,只希望能更贴近箱,感受着箱的气味和体温。她再次上前,让两具女性躯体紧密想贴,尼娅抬起双手,指尖游走于箱的颈项与容颜。 依恋、迷恋、痴恋……过多的情感汇聚于尼娅的双眼之中,她微微眯起双眼,笑容是如此幸福,说:“姐姐啊,为何不与我们一起呢?吾等乃是居于高处的神,注定统治蝼蚁。为何要杀死星银和我呢……?” “理由很简单。”箱淡淡地回答道:“和我得杀死大哥一样,这便是理由。” “不,不一样哦,姐姐。”尼娅摇了摇头,笑道:“大哥呀,是必须得死的。哪怕你没有下手,他也注定要死。姐姐没发觉到么,大哥死后我们可都成长了啊,还有源源不断溢出的力量。” 箱听后略微睁大了双眼,尼娅所说的话她并非没想过,可却因为心中残留的柔软和不确定而将这个念头否决了,脑中突然闪现出了潘朵拉看见盾死时的哭颜…… 潘朵拉的确在哭泣,那颗颗落下的眼泪是否真的是因长子的死呢……?若真因长子,那么眼泪为何不化作为墓碑而化作虚荣的神殿? 尼娅的话语与轻抚着箱的手指就像是死死掐住了箱的喉咙,肺部涨疼耳边响起了嗡嗡的噪音,箱颤抖了下双唇,眼神空洞的吓人,说:“盾……原来这个名字还有其他的含义么……不仅仅是保护弟弟妹妹的意思。” “嗯,是哦。”尼娅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糯糯地说:“其实吧,母神的意思是敌方的盾墙,抵挡了我们前进步伐的盾墙啦,并非是保护之盾。所以咯,大哥是阻止我们生长的盾墙,母神怎会让他活着呢,她从最初就一直盼望着大哥死时,我们剥茧成蝶的时候啊。” 箱闷着笑了几声,摇了摇头,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那空洞的神情早已消失殆尽,反倒是理智地很,她说:“现在知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潘朵拉所憎恨的盾也好所爱的子女们也好,这都无所谓……只是,我们必须得死罢了。”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尼娅大笑出声,猛地抽出宽刃刀后退了数步,原地旋转了一圈,长长的裙摆宛若盛开的花,尼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状态恢复着,她笑颤了身体,抬高了声音疯狂地说道:“为什么呢?为了人类?母神在上,姐姐你真有那么可笑么?为了这群蝼蚁而与血亲刀刃相向,我不懂啊我无法理解啊!当初你杀人时可从未手软过,现在跟人类混久了也沾染上了人性了么?那种难闻丑恶的东西……啊,比如说……你脖子上那个牙印……好不容易大哥死了,可你身上还带着别人的气味……”尼娅垂下了嘴角,死死瞪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为何要让那些低贱的生物触碰姐姐你呢?你的身体是最圣洁的存在啊!是我的念想,我的爱!啊啊,我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嫉妒得发狂……!” 如尖叫般的尾音在箱的耳边响起,尼娅爆发出的速度令箱都未能反应过来,痛楚传来,面容柔媚的少女用着野兽的方式,撕咬着。箱猛地推开尼娅,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箱迅速地接上一拳,将尼娅打飞出去。 这拳对尼娅而言不痛不痒,她露齿而笑,贝齿被染红,被撕咬下的肌肤贴在了下唇上,尼娅习惯性地歪了歪头,一点一点将那块皮肤咬入口腔中,双颊鼓动着,尼娅将其生生咽下,神情中有些许满足。 缺少了一大块肌肤的脖子还未流出多少血液,便恢复成无伤的状态,唯独留下了一些血渍,箱摇了摇头,对着自己的弟妹们她总是很无奈,说:“性格真是扭曲极了,竟然学会咬自己的姐姐。不教导下的确不行啊,尼娅。” “哎呀,姐姐要教导我的话,我可是很乐意啊。不如我们回神殿,在母神的面前你好好教导一下我,怎样呢……?让我们彻底的血肉相融,成为缺一不可的存在。”尼娅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眼白变得血红,笑容似是要裂开至鬓角处,娇嫩的手从脸颊处慢慢滑下,在胸口处停留了一会,隔着衣服捏了下乳珠,再往下,难耐得抓紧了腰线下的裙子,说:“啊啊,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耐啊……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太过兴奋了,真讨厌,星银一死就容易激动过头,啊啊,杀死星银的姐姐你真是坏心。” “这个我可不会跟你玩哦,也不会跟你去神殿。”箱挥了挥手中的宽刃刀,冷然说道:“我们都得回到因去的地方,此世并非我们所处的世界,更不是这个世界的神……简直可笑,潘朵拉都是这么教导你的么?” “哎呀呀,别在上前啦,姐姐。”尼娅轻笑着挥手放出几道光剑,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箱,说:“虽然被姐姐杀死或是杀死姐姐都让我觉得心跳不止,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哦,母神会生气的,尼娅是乖孩子不能不听母神的话。”金线从地面冒出缠绕而上将尼娅一层层裹住如同虫茧,眨眼之间破裂而开,点点金线漂浮于空中,传达着少女的告别,道:“再见,我的姐姐。” 尼娅从最初就无心与箱战斗,箱也察觉出了,所以她也未完全认真,这丫头她最熟悉不过了,从小都是打不过就逃得飞快的类型。箱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宽刃刀化为红电消失于手中。 还未等箱思考些什么,远处便传来了征服王驾驶着战车的声音,抬起头便见,埃尔梅罗二世满是焦虑的脸,啊,真是张难看的脸,瞧那眉头皱着的样子,活该找不到妻子。 “箱——!”快三十的埃尔梅罗二世此时就跟个十几岁的少年般手忙脚乱,rider看不下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让埃尔梅罗二世放弃了跳下马车的念头,伸出手说道:“来,上车。你的saber可遇上了个不得了的家伙,打得热火朝天呢,楼都被炸毁几栋了,你赶紧跟我去阻止。” 箱听后挑了挑眉,竖着耳朵听了听,顺着爆炸声的源头望去,远处硝烟弥漫,吹了声口哨说道:“哇哦,真是了不起的saber呢,明目张胆极了。” “靠,你别跟我说风凉话了,assassin也好archer也好都把保密条例当狗屎了吗!混账!”忍不住爆粗口的埃尔梅罗二世满腔怒火,直接抓住箱的手臂,箱也便顺着他的意,脚下用力蹬上了战车,这才让他稍微气消了点,说:“rider,等下你直接用战车碾过金闪闪的脸,可以的话前后都碾几次!越来越嚣张了,不碾几下不行!” “啊哈哈哈哈哈,遵命,朕——!”神牛足下用力,踏在电光上冲向空中,朝着saber与archer的战场狂奔而去。 “箱,你和你妹妹没发生什么事吧?”趁着这段空隙,埃尔梅罗二世低声问道。 “没事,单纯的跑来跟我叙叙旧罢了。”箱回答道:“别多问了,韦伯。这些事就跟你不愿说的那些一样,我不愿说,不想让你知道。” 埃尔梅罗二世听后便转过头,将视线落在那冒出的灰烟之中,沉默了许久,张合了几下双唇,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声,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箱,抱歉。” 他满含愧疚地说道,心中却很清楚的明白这声抱歉并未能代表什么。从最初他便是因计划而去接近箱,两人成为好友也是他的意料之中。 可怎么说呢……? 埃尔梅罗二世终未能做到彻底地为了大义而波澜不动,十年前的少年成长了许多,坚韧了许多,被冠上了贵族的姓氏,披上了许多荣耀。他却仍然将柔软的心保留了下来。 但,这便是韦伯维尔维德。一位单纯的家伙,在自己精密的计划中对棋子动了真情,真心去与其交友,付出了高尚的友谊,就算他们彼此之间有着诸多隐瞒和秘密,这也无碍他们之间的深厚友谊。 也因如此,韦伯维尔维德将saber给了箱,确信箱必定会召唤出大不列颠的骑士王。 “我会将一切都与你说的,到了那日,我也期待着你能将这些与我诉说。”沉默了一会儿的埃尔梅罗二世突然出声,箱听见后眨了眨眼,愣神了一下。 箱并未开口说什么,回神后便对着自己唯一的好友,在那坚定地目光下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 ………… 若她还有时间的话。 第16章 给你一个吻 十七 archer周身以环形展开的王律键bab-ili不断投掷着锐不可当的宝具,锋利的刃割破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呼啸之声,现代城市过于拥挤处处皆是建筑,这让saber左右避闪不及,长袍早已出现了数道划痕。 金色的从者更喜爱与saber贴身近战,剑与剑碰撞时所发出的的火星与声音让他身心都觉得很是愉悦。可saber明显不想与他纠缠太久,总是想尽办法地逃离出他的视线,着实令archer感到生气。 saber身法敏捷灵活,在风之魔法的帮助下踏着高楼大厦的外墙,穿梭在钢铁丛林之中,追袭而来的宝具毫不在意的摧毁了一栋又一栋的建筑。saber不想牵扯到凡人可无奈对手的强悍与穷追不舍,此时那诡异的浓雾如厚重帘布般覆盖在街道上的浓雾缓缓被掀开,逐渐露出了令人背脊骨发凉的场景。 assassin的浓雾对非魔法师的普通人类而言是致命的毒气,如她的刀刃般不带一丝仁慈地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无辜人类。街道上三三两两倒着口吐白沫面露惨色的尸体,有些尸体用双手掐着喉咙或是抠着口腔,似乎想将这深入肺部的毒雾呕出,遗憾的是这些都是无用之功。 毒雾的可怕岂止这点,透过窗户的缝隙或是排风管道,与空气融为了一体的毒雾便能无处不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它们。它们是死神的长镰,在空气中凝聚成形夺走人类的生命。 眼前便已是一片惨象,那么saber所看不到的室内又会是怎样的呢? 此次毒雾面积较大,除了这一小片商业区外更是吞没了一部分较为安静的住宅区,想到这里,saber怒意如火般猛涨,他挥剑抵挡下archer的攻击,心中则无数次重复亲手斩下assassin头颅的画面,而archer连续不断的攻击更是让他觉得恼火。 将archer引到天台,用excalibur将其轰飞至天中——这个有些鲁莽的念头出现在了saber的思绪之中,说什么也是白说,若想速战速决只有彻底将对手杀死。 握着圣剑的手收紧了些许,saber神情严肃,在这块满是死尸的区域内身着银甲脚踏风旋的他不禁让人联想到了来自于天堂的大天使,脚下用力,眨眼之间便踏在了大厦的停放直升机的平台上。长袍被风刮起,猎猎作响,手腕轻转,刻有繁复纹路的圣剑撤去风之魔法,露出了那让旁人肃然起敬的样貌。剑者挺直的身形与凌然的眼神似是最为耀眼的星辰,笼着一层寒如冰洁如月的光晕。 ‘嗒——’ 由黄金所制的铠甲无时无刻都在展现自己独特之处,靴甲踏在地面发出的声响让saber双手握剑举在身前,有色有型的风卷起肃静的杀气,面对已不再逃离直面自己的saber,archer露出了一个兴奋极了的笑容,手中外形奇特的黄金剑泛起耀眼的光泽,空气在此时似是凝结成冰,刺痛着裸露出的肌肤,激荡起英灵滚烫的血液。 而也就在此时——天空之中传来豪迈的声音,充满威吓力的电光劈在了水泥地上,裂缝如蛛网般崩裂而开,吸引住了对持着的英灵们的视线。 saber瞳孔收缩了一下,并不陌生的场景让他立马就明白了来者是谁,还未抬起头看清征服王驾驶着战车的身影便见那裹着电光火石滋滋作响的车轮贴着他的金发呼啸而过直奔那张满是战意的傲慢且俊美的容颜——毫不留情的碾了过去! 扶着沿边亲眼目睹了征服王高超技术的箱不禁感叹出声,道:“啧啧啧……” 被这么碾一下并未给archer造成多大的伤害,况且rider的初衷是打断这场糟糕的战斗而非碾杀archer,不过这一下可是重重地伤到了最古之王的傲慢,耳边甚至听见了有些烟嗓的男人赞好声。 未等archer转身,rider握紧缰绳,神牛蹄下用力,扬起阵阵电光再次直奔archer而去,因高度的关系未能让车轮碾上那颗金色的后脑勺,这对rider而言有些遗憾,可自己的老伙计则十分出色的替rider一蹄子狠狠地踏在了上面不说,电火更是烧焦了几缕如黄金般灿烂的发丝。 “哎呦呦……”箱看着胆战心惊,还好自家的金毛没有被殃及到,要知道那焦黑的样子实在是难看极了啊,更别说archer俊脸上明显的红痕,不过他还算是幸运,车轮刚好碾过侧脸而非是在鼻梁上。 两次便已足够,rider勒紧缰绳面朝archer悬于saber之上,神牛从鼻尖吐出了一声声响,蹄子在电光上蹭了蹭,神态一点都不像是面对箱时的憨态可掬。 王律键bab-ili如孔雀的尾羽般绽开,投掷而出的宝具以极快的速度攻向空中的战车,rider与神牛一点都没动,神色自然轻松,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车上会有一位替他们挡下攻击的友人——那便是箱。 手一撑,腿一用力。女人灵巧敏捷的身形便映入了众人的眼中,凭空出现的宽刃刀宛若长链,挥舞出道道光线击飞攻势猛烈的宝具,足见轻挑一深色长枪,左手将其握住,腾空一跃,落在了archer身前。 手中的宽刃刀随着她抛出长枪的动作消失,不带一丝战意与杀气的笑容出现在了archer的眼前,美人的笑容多少有点作用,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许,这让待在车上的埃尔梅罗二世阁下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声。箱捋了捋耳边散开的红发,笑说:“哎呀,宝具还给你。不气不气,这里可不是荒郊野外,你和saber若是动了真格这城市就完蛋了啊。再说了,毒雾导致的死伤已经引起了恐慌,我想过会儿便会出现许多人类的执法者吧,俊美的servant呦,你难道想被人类指指点点,像是院中的熊猫一样被人围上个三四圈观赏着么?” 这番言论与轻松的语调让archer愣神了一下,随之他哼笑出声,将手中的双剑收回背后,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将他宝具击飞的女人,饶有兴趣地问:“你是谁?” “嗯?很明显不是么?”箱竖起食指,并未转身,点了点身后的saber说道:“我是saber的master,无姓,名箱。” 丝毫不遮掩的直爽回复让archer觉得不错也惊到了saber,saber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将箱拉到自己身后,可当他踏出一步时却收紧了手,将这念头忍了下来。 “呵。”一直都很闲的archer挑了挑眉,略带讽意地说:“比起saber之前那位行龌蹉之事的master,你倒是有趣多了,竟能抵挡下我的王律键,作为一个人类,却是不错。” “唔,谢谢夸奖。”箱撅了撅嘴,她可不是人,但这话就没必要跟archer说了。悬在空中未离去的rider就是怕这喜怒无常的archer突然之间开大招,若是这样已成长许多的埃尔梅罗二世能够及时让他展开固有结界,多少能保下可怜的潘朵拉城。但此想法是最糟糕的想法,否则箱也没必要跳下来跟archer对话,箱看着arhcer脸上的红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当时实在不知如何制止你们,只能从……你脸上碾过去了。啊,这么近距离一看的确可惜了,被召唤出的英灵倒是个个都长得不赖啊。” 娇嫩性感游走于犯罪边缘的小少女assassin,满身狂气笑时会露出尖锐犬牙的蓝ncer,还有自己的saber……莫非容貌也是圣杯选择英灵的条件之一么……?这个好笑的想法出现在了箱的心中,随着她不自觉的轻笑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这可很是奇怪啊,要知道箱的笑意之中还带着些看到好戏的意味。 “啊哈哈哈哈,多谢夸奖啊箱丫头!”rider先出了声,却一点都让人厌恶不起来,埃尔梅罗二世则有气无力的白了rider一眼,rider并不在意,对着archer说道:“金皮卡呦,你看看四周被你毁得一塌糊涂了,你还想用上次那招来对付saber么?这可不行啊,这座城市还是有许多活人的,你那招数实在太霸道了。” “呼,这还真是意外的相聚,败于我手下的rider呦。今次你又参战了么,唔,身边的那位应是我曾放过的那位棕兔吧。”被打断了战斗的archer已经消了一半的怒火,反过来用言语刺伤起了碍事者们,说:“saber,可笑的亚瑟王呦,你莫非也是为了自己那个愚蠢的愿望而再次参战么,除了能够对战之外毫无趣味的家伙。” saber紧皱眉头,若非箱背在身后的手示意他不要行动,此时此刻的他可能张口便反驳了回去。在战车上被称为棕兔的三十岁大男人更是满腔怒火,又不能骂回去,只能磨了磨牙给自己点了跟烟,干脆背过脸不去看archer。 “嘛嘛,好不容易放松下的气氛怎么又紧张了起来,别耗费我的力气啊。”箱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说道:“这样吧,若你还生气的话我便给你侧脸一个吻,当做对我们粗鲁的打断方式的歉意。”箱笑得不带一丝杂念,眼神真诚极了,语音一落她便迈开脚步走近archer,皮跟每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响都如在耳边般响在了saber耳中,震得耳膜发疼,心中发闷。 saber神情很是不满却又碍于箱的指使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他亲眼看着自己的master上前抬起手贴在了archer的脸侧,archer并非不解风情的男人,尝过百花的王者很是自然的配合着箱的动作与身高,略微弯下了腰,箱的另一只手则搭在了archer的臂弯上,明明只是一个礼节性的脸颊吻,可从背后看起来甚是煽情,而感觉到不妙的saber的确是对的,还未等箱将自己的唇轻落在archer脸侧的红痕上,满腹坏水的archer便搂紧了箱的腰,女人柔软的双峰紧贴在他裸露出的结实胸膛上,像是觉得还不够气人似的,抬手由颈项曲线慢慢往上,修长有力的手中扣住箱后脑的同时用拇指与食指揉捏起了略薄的耳垂。 然后archer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含住了箱的双唇,鼻尖轻触,箱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是哪种花香却让人觉得很是高尚的香气,archer了然地扬起了嘴角,轻咬箱的上唇,抵住下唇时将舌尖探了进去。从一开始这便已经不是礼节性的亲吻了,而是充满情、欲的深吻。 箱感受到了archer很是熟稔的挑逗,柔软的舌尖一下又一下的舔着她的牙龈与口腔,惹起阵阵痒意,她瞪大了一下眼,心里‘呃’了一声,也就由着archer胡闹了起来,主动缠上了男人的舌头。深吻有时候比*更让身体难耐,嗅觉触觉与听觉同时刺激着大脑神经,耳边随着动作濡湿的声响仿佛在脑中回荡着,鼻尖能嗅到的只有对方的吐出的气息,双唇发麻发烫,嘴角被沾湿了些许,不得不说archer还挺享受这个有点气人意味的吻。 血红的竖瞳满意地微微眯起,像是巨龙般浮现过危险的笑意。搂住箱手感甚好的腰线的手缓缓往下移动,当指腹蹭过衣摆处露出的一缕肌肤时,那柔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用指尖反复蹭了几下,继续往下,男人比女人大上许多的手毫不犹豫地张开了五指,刚好拖住了裹着长裤的挺翘臀部。 虽然长得像是冷血孤傲的龙,可手心却传来阵阵烫人的温度,手指很不安分,一会儿来回揉捏起结实且富有弹性的臀肉一会儿用中指与无名指细细勾勒起那条完美的微笑线。 箱闷笑了一声,抬手拍开了自己屁股上很不老实的手,archer也挺有风度,收回手时咬了咬箱的下唇为这个长吻做了个结尾。可他并未放开箱,反倒是勾起箱的下巴,在她的侧脸上落了一个很是礼貌的轻吻,用着满是暗示的声音说道:“不错。” [不错。] 也没错,这句话便是用来刺激脸色很是不好的saber,那位曾面上无太多笑容的saber此时满脸纠结的模样让archer的坏心得到了很好的娱乐。saber也许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神情有多丰富多彩,archer却看在了眼里,深觉怀中的女人有点本事。 箱笑了一声,推开了archer往后退了几步,摇头说道:“你真是一位不能让占便宜的男人,一不小心就差点被你摸了个遍。这可不是好习惯,现在的女性很强悍的,若我不是对你有点歉意早就给你结实的肚子来上一拳了。”箱‘嘿’了一声,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湿意,骂道:“小混蛋,要发情的话去酒店,应召女郎很多的。” “战斗与女人本就是前后相衬的存在,坦承自己的欲、望才是正确的选择。”archer并不在意箱的辱骂,反倒是觉得这声‘小混蛋’从被自己吻肿的唇里说出来时特别动人,勾的他心痒难耐,声音都不禁沙哑了些许,说:“不过,这个吻倒是让我感觉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saber的master呦,你的魔力与我的master有许多相似处,特别是你与她都不属人类的魔力。”archer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箱听后挑高了眉,没有说什么,笑着耸了耸肩,一副被得知也无所谓的样子,archer笑了一声,抬高了下巴,笑得很是恶劣,对着saber说道:“saber呦,今晚你的死期因你master美味的吻而得到我的默许,下次你我相见时必定得分出个胜负。” “下次必定将你的头颅斩下。”saber那双透彻的碧色双眸此时如平静的深海般寂静深邃,似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看着有些令人背脊骨发凉。 “呵。”archer轻蔑地笑了一声,逐渐化为点点金光,消失于众人的眼前。 rider等待了半分钟,确定无事后对着箱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了,驾驶着战车朝着远处跑去,电光的声响与车轮滚动的声音越行越远,直至淹没于深沉的夜幕之中。 箱叹了一声,今天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有点疲惫的她抓了抓后脑勺,朝着saber走去,说:“你啊,可极坏韦伯了,下次动手注意一下场地。” “我也不想,archer太过难缠。”saber收回圣剑,摇头说道:“每次被缠上都会如此,性格狂妄暴戾的他并不会太过在意人命。” “人命么……这次人类倒是被殃及到了啊。”箱暗指因毒雾而死去的无辜人类,说:“也不知assassin现在如何,希望有其他servant乘乱将其杀害了吧。韦伯近段时间都在忙活于此事,刚刚匆忙离开想也是这个原因。” “master。”saber并不在意韦伯如何,开口突然唤了一声。 “嗯?” saber并未立即回答,反倒是抬起手,撩开了箱垂在肩上的长发,露出了白皙的颈项,点点血渍如花瓣般落在了上面,很是明显,他略带担心地问道:“你是受伤了吗?” “啊,这个啊。大概是上次*时你咬我留下的痕迹吧,哎,我也奇怪为什么会留下痕迹,不过反正吧,被我那个妹妹看到了,她就咬了我一口,所以现在就这样喽。”箱也不细说,心里清楚自家的servant并不是那种会追问不读空气的蠢货。 saber的确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摸了摸那块本该有属于他的齿音的地方,皮肤光滑细腻,虽有血渍,伤口却早已恢复完全,不留一丝痕迹。触感传入大脑,信息许许多多,充满了脑海,他多少清楚了些什么,包括能够猜想出箱的那位妹妹是怎样的家伙。 心里发闷发紧,喘气时都觉得很是难受。脑中杂乱异常,时不时冒出的语句和声音让他觉得更为焦躁,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如此强烈,无法将其忽视,勉强能让神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动可眼神却未能控制住,隐隐之间透着一股杀意。 箱只知道打马虎眼,没有注意到saber情绪的变化,她细细碎碎地持续说了些什么,saber则没有将任何一句记住,偶尔应和几声或是点点头。 saber觉得很奇怪,这种感觉来得太过突然与陌生,让身为王者的他头一次措手不及。 但他说不出来,聪慧伟大的亚瑟王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因何而来又该如何去称呼……愤怒?担忧?或是……嫉妒? 啊,嫉妒。 垂下的手握紧成拳,似是要表达出心中的杂乱。心中的叹息无不是为自己的失态而叹,笑自己说怎么会是嫉妒呢?那种糟糕的欲念不该存在他的脑海中,努力想删去,却怎样都无法停下去想。 维持着完美表象的亚瑟王心绪乱作一团,咕噜咕噜滚了一地的杂念。又如沸腾的汤锅,有人持着长勺不断去搅乱,发出种种声响。 又是一个‘头一次’,saber或者说亚瑟,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愤怒,为自己那股奇特情绪而愤怒的灼热。 让他抓狂。 云层被风吹开,月色如水,驱走了一片黑影,轻轻为旁观者披上了一层外衣。他、也许会是她,穿着全身铠甲,不露一丝肌肤,比起沉重的铁甲,他看起来更像是她,因为身形有些娇小,身高比站在她身侧梳着两个辫子的黑发少女还要矮上一点。 “老师这下可辛苦了,善后工作一定很累。”少女很是动听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跟埃尔梅罗二世想象,都有一种怎样都不能忽视的傲娇感,她叹了一声,说:“当旁观者太无聊了……本以为今日能够登场的呢,哎,avenger你说呢?” 被称为avenger的servant嗤笑了一声,说:“确实可惜,不过就算他们不出现,也无需我动手,父王怎会被那种狂傲愚蠢的家伙杀害。” 少女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她并不反感自己servant的高傲,反倒喜欢的很,她拍了拍冰冷的铁甲,说:“avenger,走了,我得去见一下老师。” avenger转过身,跟上了少女的脚步,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她再次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平台上,透过铁甲,她能看见的是冰凉的月色与那位甚是遥远的王。 亚瑟王。 亚、瑟、王。 “父王。” 她动了动双唇,唤了一声。 第17章 恶与恶 十八 仆人们没有一个敢靠近尼娅的卧房,管家很识趣的将人们都赶到了别处,长而宽旷的走廊内没有一个人影,卧房的双扇门未锁上,风从巨大的落地窗吹入房内,‘吱呀’一声,一条缝隙出现在了眼前。 若往里看,便能见到圣女大人的卧室了。 啊,房间果然跟想象的一样。色调柔和极了,乳白色的墙面上有浅色暗纹,略大的卧床上铺着粉色的天鹅绒被,光看着就觉得很柔软。透明的纱幔垂下将其罩住,时不时随着风摇晃着,如漂浮的白云。 大理石地板被仆人们擦拭的很干净,都能映出人的容颜。昂贵却易打理,唯一的缺点便是温度,夏天还好一到冬天贴身的女佣们都得在圣女下地之前为那双小巧白皙的脚穿上袜子与皮鞋。 圣女大人不能受凉,她那为了人们而日渐消瘦下来的身体是多么的惹人怜爱。柔软的金发和语调是上天赐予信徒们的蜂蜜,滋润了他们的心田。 ‘啪’ 一声轻响,一只漂亮柔软的小手贴在了地板上,抬起时留下了鲜艳的血色手印。啊,这可麻烦了,要知道血迹可是很难擦拭干净的啊。 ‘啪’ 一声巨响夹杂着血肉破裂的声音,如云的纱幔染上了点点鲜红。又是一声,皮鞭上镶着的银钉深入骨髓,随着挥舞收起的动作,肉与皮肤被大块大块的揭下,伤口中溢出的血液顺着少女支撑着自己的双臂浸湿了裙摆。 她在颤抖着忍耐着,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吃痛的呻、吟,上身的衣服早已碎成破片,堪堪挂在了身体上,凸出的蝴蝶骨还未等人欣赏其美丽的线条便被皮鞭抽断了一侧。 疼,疼,疼……和箱将刀刃插入身体不同,此时所受的伤没让尼娅泛起一丝喜悦。 单纯的体罚,单纯的痛楚。尼娅并不喜欢,却不能发火不能拒绝,因为挥舞皮鞭的是她的母神——潘朵拉。 潘朵拉身穿长袍,似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神,有着凄然且怜悯的眼神与柔软的躯体,鲜红色的长发微微卷曲,披散在身后几乎垂在了地面上。可她手中的动作却与外表不同,一下一下毫不犹豫,每抽一下便能让尼娅皮开肉绽。身为母亲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女儿的恢复力,而这也是为何她会选择体罚的原因。 多方便的啊,她的孩子们。一些皮肉之伤眨眼间便能愈合,流出的血液不过是伪装成人形的要素罢了。就算把尼娅的血抽干,这位漂亮的小女儿也不会死去,就连容貌都不会干枯一丝一毫。 血液为房间添上了新的色彩,无论是地面还是家居,玻璃还是墙面,都溅上了源自于尼娅的液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潘朵拉总算是停了下来,那根残忍的皮鞭被她随手扔在了地上,银钉细细碎碎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卧室。潘朵拉站着,未踏出一步或是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小女儿,就连头都为低下一点,丰满的双唇缓缓说道:“尼娅,你真不听话。” “对不起,妈妈。”纤细的手臂勉强支撑着尼娅的身体,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满是血块,她稳了稳呼吸,颤抖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尼娅,你要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尼娅是潘朵拉的女儿,可身为母亲的她却这么说道:“箱可不是你能霸占的,你的存在只是养分,怎么就不学学乖巧的星银呢?安安静静地等箱前来杀你不是很好?非得闹出这些事情来,还去参合什么可笑的圣杯之战……这也是你默许的吧?否则我的城市又怎么会被埋下如此愚蠢的东西,呵,尼娅呀……”尾音突然变得轻柔了起来,如夏日的泉水略带些许沁人的温度。这声音也让尼娅抬起了脸,胆怯又向往的看着潘朵拉,多么可怜的眼神,多么深沉的迷恋。潘朵拉眯起眼满意地笑了,迈开了一步,顺了顺尼娅被血沾污的金发,继续说道:“尼娅最乖了不是么?最喜欢妈妈和姐姐了,对待最喜爱的一定要富有耐心啊,妈妈从小就跟你说过了,下次可不能再不听话了哦?” 声音是魔咒,轻抚是诱惑。嘴角的笑是如血般不详的美,双瞳中浮动着的是令尼娅胆颤的残忍。透过这些,尼娅清楚的知道母亲的爱是怎样的虚伪,哦,唯独箱……唯独尼娅深爱的姐姐得到了潘朵拉的爱。 可,潘朵拉的爱是会让箱幸福的存在么? 怎么会呢……尼娅在心中笑出了声,潘朵拉潘朵拉……潘朵拉……这位潘朵拉并非希腊神话中的那位纯真的人偶,而是从地狱的熔岩中诞生的不详魔物。一个是因好奇心为人类带来的灾难,一位是因最肮脏的*将会人类带来灾难。那么尼娅和其他的孩子们呢……不过是潘朵拉满足自己的棋子罢了。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尼娅还是无法抑制的爱着自己的母亲。 可笑至极,也无可奈何。 尼娅垂下了头,一副听从一切的乖巧模样,无力地回答道:“嗯,尼娅不会了,请求母神原谅。” “乖。”潘朵拉满意地拍了拍尼娅的头,巨大的黑洞出现在她身后,未等尼娅抬起头再唤一声母亲,潘朵拉便踏入了黑洞之中,消失在了卧房内。 尼娅张了张嘴,面对满是血迹的墙面神色哀伤。温柔的母亲早就不见了,人类说的没错,时间能让人看清对方。许多许多被掩盖着的或是虚伪的表面在时间下都会逐渐显露出来。啊,或者说,潘朵拉已经不想再披上慈母的外表哄骗她了。 少女站起了身子,缓缓举起了左手随着脚步舞出一条圆弧,搭在肩膀上的面料碎片落下,如凄然的月光浮在地面上,踏出舞步,脚尖踩在了月色上,原地轻旋,破碎的裙子勉强绽出一朵可怜的花。 啊啊,残缺不齐。 啊啊,肮脏不堪。 尼娅无数次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我是位于此世顶端的生物,我与蝼蚁不同,我的母神将牵着我进入空中神殿,鸟瞰世人,圣洁高尚。 这么,不断不断地催眠着自己。 可怜的尼娅呦,本以为有着姐姐便已足够,却未曾想到姐姐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她。没有依靠的她便将一切寄托在了潘朵拉身上,愚蠢的举动与念想就一把利刃,她持着一下又一下的割破自己的心脏。 尼娅安静地起舞,被刀刃与皮鞭毁坏的洋装堪堪挂在身上,破碎的面料并未能遮住少女漂亮的身体。樱色小巧的乳、晕泛着漂亮的色泽,一手便能握住的胸脯看起来稚嫩如院中的花苞。肩线便如她此时的嘴角,略微下垂,圆润的肩头消瘦极了。腹部平坦,胃部则微微鼓起,尼娅的私、处毛发柔软又稀疏衬得纤细的她更为稚嫩。 卧房内没有音乐,没有香水的气味。一向注意自己形象的圣女狼狈不堪地在此起舞,无人旁观无人鼓掌,而她也没有微笑。双瞳无一点星光,深如海暗如渊,精致的五官毫无生气。 可又不知为何,此时的尼娅……在月光下起舞的尼娅更像是一位高洁的圣女。卸去一切伪装,露出了真实的内里。为了讨好潘朵拉,她成为了这座神殿的圣女,为了让信徒们如沐春风,她学会了完美的微笑。 为了什么呢,为了谁呢……? 姐姐还是别人的,潘朵拉还是不爱她。 可怜的尼娅呦,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冷清的卧房内飘散出点点金光汇聚成了从者卸去上身铠甲的身形,健壮的背部纹有红色的纹路,那是王者的象征也是宝库的钥匙。 当archer看见近乎全、裸且独自起舞的尼娅与四周的血迹时并没露出多少惊讶的神情,反倒是很自然的欣赏了起来。若只看外表,尼娅挺合他的口味。可惜了,archer可不想跟地狱的生物有什么风流故事。 “倒是好兴致。”archer并不在意尼娅应声与否,继续说道:“我今日遇到了一位与你魔力相似的女人,嘛,暂且说是女人吧。莫非就是那位你口口声声念着想着的姐姐?” “红发?”尼娅并未停下舞蹈,轻声问道。 “saber的master。” “嗯,是我的姐姐。看来她之后赶去救自己的servant了么……嗯?莫非你去找saber玩了?” “啊,是的。不过那家伙缩手缩脚,着实无趣得很,待他愿与我认真战斗时便被你的姐姐打断了,不过……”archer笑得很坏,故意刺激着尼娅,说道:“你的姐姐给了我一个深吻,我就原谅了无礼打断战斗的她。” “……吻。”尼娅的舞蹈停顿了下来,转过头,毫无波动的深蓝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archer,那眼神让人不禁觉得背脊骨发凉,archer却全然不在意,反倒是很愉快地笑出了声。 “不错的眼神,你这种过于浓烈的独占欲倒是跟你姐姐一样有趣。”archer饶有兴趣地说道:“相似,却又完全不一样。你的姐姐身上没有那股肮脏的气息,外貌也与你截然不同,莫非并无血缘?” “不,我和姐姐是亲姐妹……我们之间的血缘是任何生物都无法比拟的,你不懂……”尼娅摇了摇头,难得没有笑容的漂亮容颜在月色下凄然极了,缓缓说道:“星银死后,与我的魔力紧密相连的你必定察觉到了我是怎样的存在,你无须客气,我自己一直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你说的没错,肮脏的气息呵。”尼娅笑出了声,最初那位因召唤出英雄王而欢呼的天真少女此时宛若换了一个人般,陌生极了,但对archer而言这才是真实的一面。 一朵花瓣繁多的玫瑰,含苞待放时惹人怜爱,绽放时娇艳异常,无不是美丽的一面,待花瓣层层落下,露出枯萎的花蕊时,这一丑陋的一面反倒是玫瑰生命之中最真实的一面。而archer则喜爱极了,说他坏心也好恶趣味也罢,爱享乐爱看热闹的英雄王就是喜欢观赏这些。 爱意、执着、憎恨,浓烈炙热且无法自拔。又如甜腻的香气,明知是陷阱也跟随其后,落入沼泽时挣扎着或等待窒息的一刻。 完美的东西总是无趣的,有缺陷和病态才能演绎出有趣的戏码。 archer他不喜欢尼娅身上的肮脏气息,但却喜欢尼娅病态的执着与真实的内里。若尼娅真如最初那般,是一位懂得如何奉承王者,懂得如何待人处事,处处都完美无瑕的圣女大人,他或许早已砍下了她的腰肢,哦,还有一点也让archer喜爱的便是尼娅身上雄厚的魔力,有这样的master才能让他发挥出鼎盛时期的实力,能与saber酣然一战,证明自己才是最强的存在。 “我啊……”无人诉说的尼娅忍不住对着自己的从者说道:“一直都深爱着姐姐,深爱着箱……到无法自拔。我也不知这能将我扼杀的爱意从何而来,只知从出生起,我的视线便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她是我的一切,而我不是她的一切。” “所以你杀死了原本持有令咒的人类,取而代之。” “嗯,人类而已,那家伙很弱,你若是被他召唤出来,许是没有能力与saber认真一战。感谢我吧,最古的王者。”少女略带恶意的笑出了声,说:“如不是我,今日你必定会死与saber的手下,你又怎能与强悍的servant一战?” 想起那个死相丑陋对圣杯甚是向往的人类,尼娅就觉得好玩。 那副可怜的样子呦,就如恶犬遇到了一块发臭的骨头,死死咬住不愿放弃的样子可笑至极,多少取悦了一点尼娅无聊的心。 尼娅并不将能够独占箱的愿望寄托在圣杯上,她所需的是能够让她接近箱的参赛资格罢了。至于servant会是怎样的英灵,强与弱,丑与美,她都不在意。 所爱的,就必须要用双手夺来。 语音一落,少女轻盈一跃,如精灵般旋舞,被血沾染上深色的金发依旧闪闪发亮,双瞳逐渐燃起点点星光,浮起层层银波,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宽旷的卧房内。尼娅再次戴上了娇柔的面具,笑着说道:“啊哈哈哈哈哈……肮脏、龌龊,archer你想怎么形容我都无所谓,你也不过是个投影,依靠灵核才能暂存与现世的可怜执念。拥有半神血液的你死后也不过如此,这边是世间的真理啊不是么……?无论种族和血脉,死后都得下地狱,没有人是无罪的。” 没有人是无罪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最古之王也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挚友。只要有*与生命,每时每刻都能犯下罪孽,哪怕是一个念头也足以被指责。 “我想让saber死。”尼娅对着archer说道:“既然已坦然了,那么便合作愉快吧,吉尔伽美什。” “呵,杂种。” 王者血红的双瞳满是轻蔑,落入其中的则是少女天真无邪的笑颜。 第18章 犬和饲主 十九 ncer叼着烟推开门,跟在身后的恶犬们一改之前凶狠血腥的样子,很是乖巧地摇着尾巴讨好ncer。这群被魔法改造成使魔的恶犬们多多少少ncer有些生厌,他并不讨厌犬类,自身也能够轻易驯服猛兽,可恶犬们撕咬啃噬人类血肉的样子着实让他有点反胃。 还未ncer走了几步,火红的烟头猛然炸开ncer一脸无奈的将脸上的灰烬用手背擦了擦,望向自己那位美丽的少女master,说:“我都完成了你的任务,让我抽根烟不行么,大小姐?” “出去抽,闻着难受。”玲珑馆美纱夜手中拎着一个塑料桶,里面是血淋淋的畜类内脏,恶犬们耸了耸鼻头,血红的双眼紧盯着。 “真严厉啊。ncer也不回嘴,挥舞了一下手中的gae bolg,满是杀气的长枪流转着血色光晕煞是骇人,卷起的微弱细风都能让人闻到一股无法磨灭的血腥气ncer的笑也如手中的武器般,满是蠢蠢欲动的杀意与兴奋,轻哼了一声说道:“果然,真货就是真货,我的老伙计可比你给我的那柄烂枪好用太多啦。轻轻一挥就切下了assassin的脑袋,都不需要使多大的力气。还好大小姐你总算是想开了,把它还给了我。” “呵,所以说野蛮人就是不懂优雅。”玲珑馆美纱夜坐在桌面上,连体裙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缩了些许,裙底更是掩不住少女柔嫩的光景,她也不在意,翘起了腿,伸手从放在一边的桶内拿出了肝脏扔给了摇着尾巴努力讨好她的恶犬们,说:“只不过赢了一次,也未免太得意了。若不是我细心观察,你又怎会能清楚assassin的技能。还好assassin的master是个没有脑子的妓女,若是一位有能力和头脑的魔法师,你不会赢的如此轻松。” “啧,真是一点好话都不愿意说啊。ncer无奈地收起了自己宝贵的gae bolg,歪着头挠起后颈,说话之间有着些许烟草味,嗅觉敏感的美纱夜皱着眉头像是要赶ncer似的挥了挥手。 “一边去,臭死了。”少女染着红色甲油的指尖此时更是鲜红得让人移不开眼,白得有些病态的肌肤在日光灯下显得有气无力,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双腮与唇上抹了点妆,只是看容颜的话血色在装扮过后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一个女人的身体并不能够喂饱恶犬们饥饿的胃部,它们开心地啃咬着主人接连不断扔来的内脏。肠子,肝脏,心脏……这些都是它们爱吃的,很是有嚼劲,咔嚓咔嚓地声响不断从惨白的兽牙中溢出。 说来也很是有趣,明明是一群被魔法修改过的恶犬们却总是在自己主人ncer面前流露出普通犬类的神态。而美纱夜甚至会对在战斗中死去的恶犬露出点悲伤的神色,那时的美纱夜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女,可这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罕见极了。 ncer安静地站在一旁,眯着眼一声不吭。视线中的美纱夜神情轻松,嘴角微微上扬,过于白皙的肌肤与妆容丝毫不减她独特的美丽,手中握着的内脏则为她添上了一抹奇妙的煽情感。 但看外表,真是一位赏心悦目的美人。可若是知道美纱夜的内心是怎样的残忍与阴暗,人们必定会避而不及。美纱夜不在ncer微妙的眼神,将桶内的内脏喂尽之后便用湿纸巾细细擦拭起了手,轻笑说道:“你是不是也饿了?桶里没你的份,你要吃可以自己去冰箱取。” “别把我也当做你的使魔。ncer很是不满地说道:“你赶紧去洗洗手吧,满是血味。” “哦,总比你好很多。嗯,我闻闻……真不愧是造成惨剧的毒雾,硫酸味真重,怎么就没把你熏到呢?你那迟钝的鼻子真是愧对‘库兰的猛犬’的称号。”又是一张湿纸巾,洁白的纸面穿过指缝划过甲缝,直至没留一丝血迹,美纱夜将废纸扔到桶内,丝毫不在意的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她声音很有磁性,比起少女来更像是位成熟的女性,她也很喜欢压低些嗓音说话,听起来有种别样的风情。 “不许称呼我为犬!ncer很不悦的啧了一声,隐隐有些怒意和无奈。 “assassin虽然叫做开膛手杰克,可并非是人,而是由死去的婴孩和被剥脱了生命的胚胎们的怨念所形成的存在,说起来虚无缥缈极了,但也在常理之中。毕竟对生的渴望一直都是人类最强烈的欲念,她能够这么棘手也是因为怨念的强大吧……呵呵,说起来,我发觉一件事。”美纱夜轻笑了几下,垂下的脚趾自然轻松,恶犬们凑上去时不时舔几下,过了一会儿便挨个围着美纱夜趴在了地上休息了起来。 “啊?ncer对于这个话题并无太多兴趣,敌人便是敌人,出生和理念他一点都不在意。 “虽然并非所有的servant都是如此,但绝大多数呢,都是有着愿望……说白了就是对现世存有留恋。”美纱夜摇晃着小脚,拇指形状圆润,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并涂抹上了酒红色,在日光灯下一闪一闪的,宛若红宝石般惹人怜爱,她语调中带着嘲讽的意味,可并非单单在嘲讽那些已成为传说却仍然向往凡尘世俗的英灵,更像是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地说道:“真可笑不是么?” “啧,也就是说都是一群死了还想尽办法再次降临到人世的家伙么?真抱歉啊,我可没这种想法,我也对圣杯没有愿望。ncer不屑地说道,他所说的是真话,没有愿望的他却能够被圣杯召唤而出,本身就是一件对他而言很是意外的事情。不过既然都被召唤出来了,那便好好干吧。且对手们大多都是英雄们,好战的猛犬从不避讳血与肉的盛宴。 “啊哈哈哈哈,被女人毒杀憋屈而死的家伙在说些什么大言不惭的话呢。”玲珑馆美纱夜大笑出声,胸前一颤一颤地,看起来娇艳欲滴,她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哎,不过我就是喜欢对圣杯抱有希望,满怀愿望且对人世存有留恋和向往的英灵。” “啊,真是可惜了。我不是那样的满腹怨恨的家伙,大小姐你若是不满意为何不在最初就将我替换掉呢,哪怕找assassin都比起我来更合你胃口不是么?ncer耸了耸肩,吊儿郎当地拉开餐椅坐在了一旁。 “你说得倒是轻巧,替换令咒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美纱夜瞟了一ncer,不知为何她的一举一动中总满含与年龄不相称的妖娆,她愣神了一下,沉声说:“那样的话……至少我跟servant还有些共同的向往与话题可以聊吧,你这家伙太过坦然,粗人一个真的太无趣了。” “啊哈哈哈哈……我的大小姐啊,莫非你也跟那些家伙一样,天真的令人发笑么?圣杯……?以战斗为过程的东西能干净到哪里去?ncer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并且我可不觉得你是那种会将愿望寄托在一个杯子上的人。” “唔嗯,的确。”美纱夜点了点头,说:“我对圣杯没有需求和向往,可我必须得赢。” “矛盾的大小姐呦。” “矛盾?”美纱夜想了想这个词的意思,缓缓地转过脸望ncer,眼神难得有些许空洞,说:“不,一点都不矛盾。只有圣杯才能让我活下去。” 少女不自觉的吐露出了内心的真话,这一难得ncer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美纱夜并未ncer提问的机会,继续说道:“你活了挺久吧……?至少,要比我多得多。而我呢,天天都得面对自己的死期。你是个倒霉的家伙,我也是。这点你我到总算是有了个共同之处了。我很羡慕哦……”美纱夜轻皱眉头却笑了起来,这个神情ncer心中痛了一下,然后他便听见少女这般说道:“我很羡慕能够自由自在活着的人,能够追逐自己所求所爱的,能够肆意妄为能够不顾一切……这些都是我从未有过的珍贵宝物啊……” “你这是……在羡慕我?ncer有些意外,站起了身子,用自己只戴有手套的手轻轻贴在了少女冰凉的脸侧,说:“从一向恶毒的你嘴中说出的这些话语多少有些动听。” “我可没在跟你*。”美纱夜拍ncer的手,一点都不领情狂犬难得的温柔,坦然说道:“是,我很羡慕你。你的一生是那么自由自在,哪怕被毒死也是因为最初的肆意妄为。”她用脚趾蹭磨着恶犬们的背部,虽说是使魔,但恶犬们也有着正常犬类的体温,与那毛毛躁躁的感觉一同传到了心里。 “真羡慕啊……” 玲珑馆美纱夜忍不住再重复了一遍,喃喃自语般地低下了头,说:“我想活着,为自己而活。” 这句话太轻了,落ncer的耳中就如一声叹息。 为什么而生又为什么而活? 这两个问题世人常常念在嘴边,有激励的意味也有消极的。有人说是为了梦想有人说为了真爱,也会有人说活着便是受苦受难,生于此世是上苍给的惩罚,然后他们因为细小的事情结束一生。 但是又有很多人,受尽了苦楚与耻辱,酸楚的泪水化作为腥苦的血液,纵然遍体鳞伤声音嘶哑,仍旧不愿放弃生命,用那薄弱之力与苦难斗争。 挣扎,嘶吼……对于玲珑馆美沙夜而已一点都不优雅的行为被她隐藏在了心中,妖娆的容颜中不透露出一丝一毫。是对此不在意,还是对生命的厌倦……? 不,都不是。她想活下来,想到痛彻骨髓。 那些有着魔法回路诞生于普通家庭的魔法师们虽没有贵族的荣耀与地位却要轻松自在了许多,至少他们有选择,能够选择自己的前路与退路。 玲珑馆美沙夜则无法选择。 诞生于魔术名门的她因自身优秀的天赋被父亲重视,自小学习魔法和战斗方式。她从最初就没有一点选择的权利,被硬塞了许许多多的赞美与决定。未来的路是被铺好的,后路则是悬崖。无论她想或不想,都得迈开脚步,往前奔跑。 路上碎石与荆棘密布,她赤脚奔跑,不知尽头何在,溢出的红色是痛楚与泪水。她不能哭泣,不能让自己美丽的双眼之中流出泪水。 父亲对她说过,要成为一位优秀的魔法师就要抛弃许多凡人的杂念。不能哭,泪水是软弱的象征,而玲珑馆不需要这类无能的继承人。 这位高尚的父亲又忘却了多少世俗杂念呢?到临死时都不忘追逐那虚无缥缈的根源,而又将这个念想寄托在了更加愚昧的圣杯中。 想起那时父亲不甘心的神情与念诅咒时的恐怖,美纱夜觉得心中被重重捅了一刀。这些记忆是噩梦,一直缠绕着她,勒紧她咽喉的绳索。 为了根源,取得圣杯。 为了家族,取得圣杯。 许许多多的‘为了’,充斥着她短暂的生命。 选择? 没有啊,那种遥远的东西…… 愿望? 同样没有。 那么为何要取得圣杯呢,并且求胜欲如此强烈? 因为要活下去。 如此简单的理由,她唯一能够为自己争取的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说要v就v了,老妹子们等我冲一下给你们红包。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熊熊。 第19章 caster 20 在潘朵拉城的郊外,有一栋奇异的建筑。没有门窗,大概有二十平米的大小,高三米左右,从外观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泥盒子。它所处的位置也很微妙,若在地图上将其点出,有心人便会发觉这水泥盒子与城市中心的神殿和圣子的宫殿正好形成等边三角形。不过四周荒无人烟,黄沙之地也无修路,地势也不适合建造房屋。 沙漠的夜晚冷到血液都能冻结,位于荒漠之上的潘朵拉之城却温度适宜,连同这个水泥盒子都一样,若将手贴在壁面上便会发觉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着实怪异。或许这个盒子是某个艺术家无聊之举吧,找了特殊的公司浇筑而成,里面塞了点奇思妙想的东西,用飞机将其随意投入了荒沙之中。 凌晨三点,夜已深沉。荒漠的风如冰刀,能将人的血肉片下。月色被掩在了云层之后,黑暗之中勉强能见到水泥盒子上方逐渐浮现而出的光晕,就在此时水泥盒子的四角亮起了四盏灯,映照出了顶面上出现的人。 是个男人,深色的毛发与瞳孔,五官深邃是西方人的样貌,身高却有些矮小。他身穿黑色军装,灯笼裤与高皮靴,却没有佩戴任何军徽,唯独左肩上戴着刺眼的红色臂章,他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别有十字的领结,肩章随着动作那圆形白底黑纹的图案也彻底显露了出来。 男人的眼神就如孩童在白纸上涂抹出的实心圆,哪怕在灯光下也浮现不出丝毫光泽,惨白与深黑的结合透出一股机械化的冰冷,第一眼并不觉得有何异样,但若是被这双眼睛深深注视上几分钟,哦,只需要十几秒,便能让人觉得背脊骨发凉,似是有一把锋利的刀顺着自己的头顶慢慢滑下。 他站姿挺拔,脚跟并在一起,整理好领结后双臂便笔直垂下,手心贴在了身侧,虽说身高有些差强人意可隐隐中透出的气势却不可忽视。 其实他已经站在此处很久了,从远处的潘朵拉城传来了巨大的魔法波动时他便已从盒子里出来冷眼旁观着。他的魔法工坊的位置乃是他精心挑选的,能够将潘朵拉之城映入眼底,也能够通过地脉中巨大的魔法回路里感受到一丝丝的波动。 上司不懂魔法,疏忽与大意之下让他的几位队友都丧命在了铁轮之下,万幸的是最为优秀的他活了下来,也顺利召唤出了servant。 英国人靠不住,就算信仰的都是一个神,也会化作狡诈的狐狸,毫不犹豫地咬死所谓的盟友。从最初这位男人便没抱有与那位英国魔法师合作的心,从接到此项任务时他便已仔细研究起了潘朵拉之城的地理与邪教信仰,至于圣杯他更是了解的透彻。 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些问题对他而言反倒是难题,他叫做1001,是个编号也是一个象征。彼时那一百个孩子中维持下来的唯一一个继承了纯正基因并且拥有优秀魔法回路的存在,最主要的是他自幼接受严苛的训练,在最终的测试中活了下来。 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传说,或说更像是一个无名的英灵。 有着优秀的基因与能力,却无姓名与出生。潜伏地底多年,终为了信仰与荣光破土而出。 是时候了。 男人这么想到,对着空气点了点头。皮靴下的水泥面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心声,逐渐溢出了深红色的液体,颜色接近血液却又没有一丝腥气。液体如有生命般满满覆盖住了整个水泥盒子,为其涂抹上了一层色彩。 大概是水泥盒子的温度过高,液体不断冒出一颗颗水泡,破裂时便会化作花草与藤蔓,将水泥盒子紧紧地束缚了起来,错综繁杂的血色植物溢出清新的香气。 香气是如此诱人,忍不住深呼吸了起来,让空气充盈肺部,回荡在每条血管之中,流入跳动的心脏。多么舒适的感觉啊,如泡在野外温泉里,四周环绕的则是苍绿的草木。 每个毛孔都张开了,放下一切警备接受这香气。 然后,人便会陷入沉睡永不醒来。 越是甜美的事物,越是隐藏着杀气。 “圣杯真是有趣呀,竟将吾擅长的毒艺化作了类似魔法的技能。”女人的声音就如四周弥漫的香气,令人听了还想再听,柔媚地动人心魄。她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盛开出血色的花朵,沉重华丽的黑色礼服哗哗作响,液体未染脏裙摆一丝一毫。她有着一头浓密顺滑的长发,是那么的长,甚至垂在了地面上,丝绸般的光泽衬得白皙的肌肤如南洋珍珠。 她是瑰宝,是让男人们厮杀争夺的钻石。 她抬起手,指尖滴下的乃是醇厚的毒酒。 可这些在身穿军服的男人眼中都不过是一层人类的皮囊,若是问他觉得女人的魅力如何,他必定会回答一些深奥的生物知识。 总而言之,外貌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层保护肌肉的皮囊罢了,与他所穿的军服和皮靴没有差别。 呜呼,多么无趣的男人啊。 妖媚且致命的女人轻抚自己的脸侧,心中感叹着运气的不佳。 “caster,材料已经准备完毕。近日我便会夺下圣杯,你且认真点。”男人没有转过身去看caster,声音冷淡极了,就像是播报器里的音节,一下一下毫无情感地说:“一举夺下。” “唔嗯,吾倒是喜欢汝的想法,不过未免也太过鲁莽了。从被汝召唤出之后,吾便一直潜伏此地,敌人们吾可是从未见到过一个。”caster撩起一缕长发用细长的手指卷弄着,神情娇俏极了。 “无妨。”男人总算是转过了身,弧度、直线、分秒,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计算好了似的,太过整齐挺拔。 就像是一具被操纵的傀儡,没有一丝人类因有的生气。 “狂傲的人呦,既然如此吾便陪汝鲁莽一次。汝着实优秀,吾之堡垒必定会将庶民们碾压成泥,不过……”caster左手托着关节,丰满的胸部被托高了几分,右手则贴在了脸侧,饶有兴趣地说道:“汝可做好了为吾冲锋陷阵的准备呢?” “自然。”男人回答道:“这些你无须多虑,身为servant的你只要听从我的命令便行。” “命令?”caster轻笑出声,轻蔑之意毫不掩盖,声音却依旧甜蜜柔美,说:“可怜的男人呦,若是汝这般想便顺了汝意吧。命令,这应是汝身上的枷锁吧?” 被制造的猛兽呦。 ———————— avenger是凶兽,梅林曾对亚瑟王说:你与亲生姐姐诞下的孩子会化作吞噬国家的凶兽,他是你命中无法逃避的劫难,将为你带来耻辱与背叛。 那时候她还未出生,便被先知冠上了不详的名字。她还未能与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便感受到了骑士们对她的藐视。 为什么?为什么受尽耻辱的是她呢? 与亲姐姐结合生下不详之子的人是亚瑟王啊,她是多么无辜从还未出生时便被否定了一切。 无妨。她对自己说道,无论他人的视线有多冷酷,自己都会竭尽所能的充实自己,知识与剑术是必要的,魔力也是必需的,强大了的她终有一日会被生父接受。 终于有一日。 avenger一脸不悦地站在master身后,眼神凶狠极了,与某人如出一辙的金发碧眼让rider饶有兴趣的‘嗯~’了一声。此时她卸下了覆盖全身的铠甲,身穿热裤与小抹胸,微微有点起伏的胸部便于行动。金发被随意扎起,看起来毛躁得很,红色的绳还是凛在看不下去的情况下特意去买的。 “哦,这还真是以为可爱的同盟啊,master呦。”rider和埃尔梅罗二世选择在一处森林中与凛相见,梳着可爱发型的大小姐见到自己老师时十分兴奋,可这喜悦却未能感染avenger。 “老师,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年轻的少女一脸沉着的问道:“是不是……樱?” 埃尔梅罗二世听到这个名字后面皱了皱眉头,随之笑了笑,因年纪增长而不如年少时那般透亮的绿色双眸很是温柔,他伸出手摸了摸凛的脑袋,少女乖巧的样子令他心中放松了许多,由他手中传来的烟草味也让凛安心了些许,他放柔了声音,说道:“放心,樱不知道的。” “嗯……”凛听后神色有些复杂,这让被忽视的avenger更加不满了起来。 “你就是那位无用胆小怯弱的家伙么?竟然敢命令我的master旁观这么久,你可知我的剑有多按捺不住?”avenger的声音与外貌有些许不同,略粗且有些低沉,语调中则透露出她的诸多不满。 “小姑娘的火气可真大啊。”rider抢先发话道,可这句话一出口,便让avenger更为不满。 “你瞎了么?我是男人啊,睁大眼给我好好看清楚了。”avenger用拇指指了指自己,举止十分粗鲁,就差自称为‘老子’了。 到底是谁瞎了啊……? 埃尔梅罗二世深觉自己犯下了大错,给学生的圣遗物竟然召唤出了这么一位难搞且脾气暴躁的英灵。其不讲理和无厘头程度与金皮卡不相上下,简直就有一种中奖了却发觉礼品刚巧是自己最讨厌的东西一样百感交集。 远坂凛听后神情很是无奈,自己的servant是怎样的性格她很清楚,avenger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以为她是女人……虽说她的确是位长相不错的少女。 “那么小伙子,你是圆桌中的那位骑士?”rider明知故问,坏心得很,avenger也不负众望的露出了浓浓的怒意。 “啊,是啊。”avenger沉着声,如毒蛇般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便是给master圆桌的家伙啊。” 多么可笑,她最憎恶的圆桌竟然是召唤出自己的圣遗物。当她从魔法阵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古旧的巨大圆桌。 可笑,可恶,可恨! 这是在嘲讽她么?这种东西……竟然是她的象征,是她的圣遗物?暴怒的avenger毫不犹豫地挥剑将珍贵的宝物摧毁,站在碎片中的她满是杀气,初登场时边让凛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servant是怎样一个阴郁的人物。 “是你背叛了。”凛弱弱地声音很有效的制止住了想张口指责埃尔梅罗二世的avenger,对方听后愣神了一下,冷着脸望着自己的master,双瞳溢出的杀意让rider忍不住抬手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远坂凛则完全不惧怕avenger,这位还比自己矮上一点点的少女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自己可是掌握了三枚令咒的master啊,以远坂家是没有懦弱的家伙的。 “呵,我没蠢到会杀死自己的master,你们不必紧张。”avenger平复了一点情绪,不怀好意地说道:“哎呀,真是可惜了。圆桌并未能召唤出高尚的骑士,反倒是召唤出了身为不贞之子的我。你的算计恐怕落空了吧?” “不,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埃尔梅罗二世撇了撇嘴,说:“你的职介是avenger,我本就没奢想过能召唤出一位纯善的servant。” “哼。”avenger无视自己master可怜兮兮的视线,指着埃尔梅罗二世说道:“你就是棋手,而我的master则是被你牵扯进来的棋子。虽说你是master的老师,但我怎样都无法信任你呢。” “avenger!?”远坂凛终于忍不住了,双腮泛起了红晕,着急地说道:“我是自愿参赛的,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呢!” “没事,凛。”埃尔梅罗二世眯眼笑出了声,他此刻看起来像是只狡诈的狐狸,就连声音也变了些许,道:“你的愿望也无非是与亚瑟王相关,能满足你的也只有我。若非我,你也无法参加此次的圣杯战争,感谢我吧,脾气暴躁缺失礼教的小家伙。” “我想与亚瑟……saber一战,这是我相助你的唯一条件。”身材矮小的少女如此说道,那洁白的肌肤似也因这句话而变化成了冰冷的铠甲,啊,长满了刺的铠甲。 “没问题。”埃尔梅罗二世毫不犹豫的答复让远坂凛惊讶极了,她抬起脸看了看高大的rider,发觉对方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真奇怪…… 远坂凛低下了头,手心浮出了薄汗,她双手蹭了蹭自己的裙摆,却怎样也止不住冷汗。埃尔梅罗二世所说的每句话都与他流露出的温柔截然不同,冷酷沉着,真如avenger所说的那般——棋手。 真可怕。 第20章 凛与樱 21 远坂凛若是见到了箱,一定能够在一起抱怨埃尔梅罗二世许多坏话吧。她们都能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了圣杯战争,唯一不同的是远坂凛是愿意参加的。 最初属于间桐樱的资格应该是远坂凛的,也不知间桐樱用了何种办法,硬生生地夺去了她的令咒,记得当时她不顾一切地跑去问间桐樱为何要这么做。 那日她们刚放学,落日熔金,染透了天际也染红了亲生妹妹的眼眶。 远坂凛的质问对于间桐樱而言无疑是一种大小姐失去玩具时闹脾气的方式,她并不在意,但当远坂凛说:“你有什么愿望呢?”时,间桐樱却忍不住了。 许是间桐樱心底对于眼前这位姐姐还存有感情的吧,她无法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愚蠢,这个问题或是自己的反应,都愚蠢极了。 间桐樱反问道,那么凛的愿望是什么呢? 远坂凛愣住了,她想了一会儿,学着自己父亲的口语说是为了根源,这是魔法师一生的追求,也是远坂家应有的荣耀。 唔啊,多么虚无缥缈的说法。 间桐樱听后笑得灿烂极了,她深深望着自己的姐姐,眼眶渐渐泛红,双目之间却无一点水色在浮动。啊,她的神情是多么的悲伤,笑得如此令人心痛。 “姐姐是个笨蛋呢。”间桐樱笑着说道:“愿望是如此的愚蠢,被远坂时臣教导成了伟大的魔法师了呢。”这不是赞扬,听起来也很不舒服,远坂凛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可又不知说什么。 而间桐樱说完这些后便沉默不语,用那双已完全成为紫色的双眸看着她。哀伤,怀念,恨意……?这些一闪而过的光芒太快了,快到远坂凛都未能抓住裙角,间桐樱就重新换上了那张完美的面具。 完美且陌生,令远坂凛心痛不已。 埃尔梅罗二世则恰巧利用了这一机会,成功找到了第八位master的人选。当埃尔梅罗二世对远坂凛说起这事的时候,少女没有做过多的考虑,直接答应了此项危险的事情。 远坂凛的想法很简单,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接近一些自己的妹妹,哪怕是一点……若樱有愿望的话,若她能够得知的话。她,远坂凛就为此而战斗,取得圣杯许下属于间桐樱的愿望。 真是天真无私的想法,樱知道的话会不会领情呢还是会嘲笑她呢……?远坂凛想过很多个不同的画面,樱喜极而泣或是把她当做陌生人嫌弃的样子。 不努力的话就没有结果。无论如何,远坂凛都要为此冒险一次。 少女全然不知埃尔梅罗二世从未想过让圣杯实现任何人的愿望。她与avenger不过是为了维持六位祭品的必需品,是他寻找的一位既年轻又容易控制的棋子。 间桐樱、远坂凛、箱。 这三位都是埃尔梅罗二世在几年间精心挑选的利器,他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和友人战死,但利用确是无法避免的。聪慧并且懂得他心的箱是多么的敏锐,在短暂的对话中便能理解了他的想法。 再看看远坂凛没有心机的样子……说心中没有愧疚是假的,别忘了埃尔梅罗二世在取得这个名字之前可是叫做韦伯维尔维特,若他真能成为一位冷酷绝情的棋手便不会召唤出征服王这般的人物了。 不这么做不行,韦伯心里很清楚。他无法掌控间桐樱,需要saber毁灭圣杯,rider则是他的愿望……那么圣杯要如何召唤出来呢? 必须要有更多的祭品,必须要让berserker死去,哪怕对不起自己的学生,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因此白费,圣杯的存在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一颗定时炸弹,他既能够和纳粹党联手将其搬移,那么其他更强的魔法师为何不能?不制止的话,或许多年之后世界处处都有圣杯战争吧。 况且,已被染黑的圣杯只会带来不详,那样的未来简直不敢想象。 avenger的身份是个意外,万幸的是他的目标只是saber,这让埃尔梅罗二世安心了很多,rider似是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埃尔梅罗二世回神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远坂凛说道:“我答应了avenger的要求,所以若她想与saber决斗的话你便应许吧。小樱的话我会帮助她的,你且放心。” “我啊,什么都不知道。”远坂凛突然如此说道:“樱为何会不愿意接受我,为何要抢夺我的令咒,她的愿望又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总觉得我这个拥有血缘的姐姐还不如老师你懂得樱的想法。” “不。”埃尔梅罗二世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樱天资优秀,独立强悍。心则如深海,我现在也头疼着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前次与她见面时,总觉得这孩子有些古怪……不过她不会害人,这点我坚信。” “那是当然的啊!”远坂凛听后有点着急,双手紧握成拳,略微提高了点声音说道:“樱是很温柔的人,怎么会去伤害别人!老师这句话太让人生气了。”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埃尔梅罗二世尴尬地出了声,连忙安抚起炸毛的远坂凛。 rider站在一旁抱臂笑看这对活宝师生,在他身侧的avenger则冷哼了数下,每下都似乎在说‘愚蠢’。一脸很不开心的样子让rider有了点逗猫玩的兴趣。 “avenger呦,若我没猜错,你便是莫德雷德吧?”rider直接说出了avenger的真名,这让娇小的少女颤了一颤。 “我那天真的master已经说漏了嘴,并不难猜,不是么?”avenger很是冷静的回答道与之前发怒的模样截然不同,竟然透着一些王者的气势。 血脉的承续么……rider这般想到,说:“你的愿望便是与亚瑟王一战?若是的话,你们父子的愿望有些微妙的共同之处啊,他或许会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高兴?啊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呢,我所做的一切,无论对错好坏他都不曾流露出一丝愉快的神情,每每看到我都避闪不及,因我母亲的关系才让我也成为了圆桌的一员。可是,呵呵呵……”avenger笑了,笑声之中是孤寂,她想叹气,却又觉得乏力,低声说道:“位于末端。” 为了得到承认不断磨练自己,不顾一切地取得属于骑士的实力。最终化身为耀眼宝石的她却得不到一点点的赞赏,似乎她的一生就该肮脏不堪永远不该散发出一点点的光芒。若有了,那便是野心与隐患,圆桌骑士们会联想起那位先知曾说过的语言。 就连高文都不愿意与她多话,曾有过一段短暂友情的兰斯洛特更是对她别过了脸。 她的父王是孤高的存在,那么她便是孤独的。 从始至终,她有的只有自己。 “你的剑是什么颜色?”rider问道。 这个问题让avenger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外貌粗狂的征服王,碧色的双瞳与saber是如此相似,她回答道:“血的颜色。” 亚瑟王的血。 少女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裙摆绽开时如不详的花朵。白皙的颈项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奇异的线条,如同回路一般错综复杂却具有规律。一分钟过后,凡是她所露出的肌肤都出现了同样的纹路,这些纹路就像是少女的血管,蔓延了全身,无法分割。 berserker今天也很阴沉,站在少女的身后略微垂下头沉默不语。 间桐樱这幅样子已非第一次见到了,每次都会维持几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少女不会说一句话,雕塑般站着一动不动,全身泛起血色的光晕。 套房内为了间桐雁夜衰弱的身体而开了暖气,以间桐樱为中心的三十平米的空间却不知为何冷如冰窖,这种感觉就如同巨蟒缠脖,冰冷的触感透着死气。 起初berserker并不明白间桐樱为何会这样,但三四次过后聪慧的他便推断出了一些答案。 为何间桐樱足不出户却能够掌握整座城市的动态呢……? 为何间桐樱能够比身为servant的他更快速的感觉到敌袭? 看着现在间桐樱的样子,这就是答案。 时间滴答滴答的转动着,四周的空气逐渐回暖,随着纹路的消失间桐樱的双眸也回复了些许神色,又过了一会儿间桐樱突然笑出了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真,天真,天真!”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得到了怎样的情报,间桐樱神情愉快甚至笑弯了身子,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啊啊,一个个都这么天真,都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主宰者,愚蠢到我都觉得可怜了……笨蛋姐姐。”少女的声音变得微乎其微,动了几下嘴唇似是吐出了几个字,完全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间桐樱并未对berserker说一句话,所以berserker也不会主动去问自己的master看到了些什么。这对主从之间有着奇特诡异的默契,也可以说是主从关系比任何一组都要来得明确。 埃尔梅罗二世说的没错,她当然有些古怪。否则她又怎能从别人手中轻而易举地夺得令咒,又怎能召唤出保有狂化数值却有着理智的berserker? 这些想来她的老师都推断出来了。可有一点,老师并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箱与远坂凛的存在。 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位servant与master都在她的感知范围内,一举一动只要有魔力的波动她都能够通过巨大的地脉取得所需的信息。 嘿,间桐樱的心声都能唱成一首童谣了。 谁才是主宰者,谁才是王? 是她,是他,是你,是谁? 你们谁都不是,是我呦。 地脉中心随着间桐樱加速的心跳颤抖了起来,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缓缓摇晃了几下,berserker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自己所站着的位置。 如是地震的话,他能够及时保护好房内的间桐雁夜。 这轻微的震荡只维持了几十秒,间桐樱站直了身子,抬起来脸望向落地窗外,许是被这震荡吓到了,街上的人们都有些慌张,一个个看起来就如被圈养的肉猪。 [樱不会伤害别人。] 她的嫡亲姐姐这么说,语调之中满含信任。 真是个,笨蛋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怒睡! 第21章 烤肉 22 人们说繁华都市人情淡薄并非没有道理,距离市中心不远处的那块区域了发生了大量毒杀案,死伤无数且有许多灭门惨案。然而没被毒气殃及到的小吃街则照样灯火通明,每家店皆忙碌极了,客人大多都是工作到深夜或是从夜店里出来的人们。 箱选了家露天的自助烧烤摊,桌子上镶着方形的烤炉与两瓶赠送的啤酒。箱用拇指一撬,瓶盖发出一声声响便落在了桌子上,她将啤酒放在了saber的面前,自己又开了一瓶。 店家上菜速度很快,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肥瘦刚好的牛肉,箱毫不客气地用夹子将肉放到烧热的铁网上,滋滋作响的声音也刺激着味蕾的分泌。 她是真的饿了,晚上还未来得及吃些什么便被埃尔梅罗二世叫出去狩猎assassin,结果半路上跟尼娅打了一场不说还被个莫名其妙的小混蛋夺走了点魔力。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落在了桌面上。箱不耐烦地将头发捋到了一边,却不知这样彻底露出了满是血迹的颈项,她肤色很白就算在夜晚也很明显,路过的服务员无不将视线转向箱。 坐在箱身侧一直没出声也没碰桌面任何东西的saber看了一会儿箱的举止,终是叹了一声,对着一位女性服务员挥了挥手含笑要了一根发绳,他站起身子双手撩起箱的长发,男人的手在此时显得特别灵活,持着发圈转了几下,冰凉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背,眨眼间长发便被盘起牢牢固定在脑后。然后他去自助台倒了一杯烫水,回来时撕开店家给的一次性毛巾,不顾水温直接赤手将毛巾湿了湿。 虽说烫水,但当接触到皮肤时却温度适宜,喜欢泡澡和热乎乎东西的箱被saber的举动弄得背脊骨发麻了一下,她‘嘿嘿’一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却没停下动作,认真专注地大吃特吃了起来。 血迹有些难擦,saber却没用力,极富有耐心的一点点用手指垫着温毛巾擦拭着。一旦毛巾凉了便再用热水湿一次,重复了几遍总算将肌肤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最起码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 saber一脸严肃的完成了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很绅士且也成功将四周的女人们时不时偷偷看着他,可英俊的脸满是不开心的神情或是说郁闷。 他也不知道自己郁闷个什么,反正心里就不好受。 当看到金光闪闪的物品时,这种感觉会变得更为强烈。 太奇怪了…… 还未等saber分析完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是因何而起,不远处的嘈杂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唉唉唉,你快看,刚才那阵子警笛就是因为这个吧!”几米外的年轻女客人拿起手机,对坐在身侧的友人晃了晃。应该是新闻吧,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喜欢从手机中得到信息。 “呜啊,死了这么多人~莫非是恐怖袭击 ?” “我也觉得是呢。” 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无非就是感叹几句死亡率这么高世道如此危险等等,若说她们真的在意此事与否,却又是与这聊天声截然不同的答案了。 箱全然不在意,没过多久桌上的肉就少了许多。saber没有动过一筷子,略微低下头沉默地听着四周客人们的聊天内容,心中时不时感叹几句。 过于沉默的saber让箱多少有点不舒服,从方才他们朝着烤肉店走来时saber便一直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箱本以为他是为了assassin恶行的缘故,可却又不像是。 箱撇了撇嘴,还是决定不说话,这个细小的动作正巧被saber看见了,金发青年又叹了一声,决定打破僵局,沉声说道:“我只是觉得死者太过无辜。” “啊……”箱将烤肉咽下,放下碗筷看向saber说道:“的确,运气也不佳。” “运气?”这两个字让saber愣神了一下,提出疑问说道:“这与运气有何关系,assassin不顾一切为求圣杯,从她来到现世起死伤便接连不断,这次更是……为何邪恶的英灵也能被圣杯召唤而出呢。” “这个啊,去问圣杯啊。”箱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直接拿起酒瓶喝了口,说道:“活着是要运气的。一生能够平安无事,年轻时无病痛,四肢健全五感健康都是运气。唔,通俗点说的话就是命好与不好的问题吧。” “master的说法无错,可有些令我接受不了。”saber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你太在意生命了,这与身为王者的你可真是矛盾啊。”箱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就未曾在战场上厮杀么?那些士兵又何其无辜?” “这不同,士兵是士兵。而平民一生就应该在国家的保护下安全活着,若发生如此重大的死伤事件,那便是王的无能与恶行。”碧色的瞳孔中无一丝犹豫,他未带着笑,双唇抿起如剑划出的直线,一手搭在了扶手上。此时的saber隐隐中透出了无形的气势,风拂过,一阵冷香泛起,似乎眼前的他正位于王位之上,青年声音沉稳地说道:“既成为士兵,那就背负上了保护国家与平民的责任。要磨练武技与兵刃,对敌挥剑时毫不犹豫。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也有许许多多手无寸铁之力的生命。战场之上无留情、仁慈可言,可无论怎样的战场,杀害无辜平民都是无耻之举。” 箱听后一脸淡然,神情没变动过一丝一毫,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倏尔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却很是直白地说道:“唔……这个对于我而言吧,都一样。” “一样?”saber略微睁大了双眼,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啊。对我而言,士兵和平民没有差别,都是人类。”闲淡风情的语调似是在说‘苹果派和蓝莓派都一样好吃’似的与对话中的内容落差太大,大到令saber都忍不住寒颤了一下。 箱的神色并非在说谎,自然且直白,也非是在故意凸显些什么。就如saber认为平民需要被保护一样,箱也觉得人类的死亡没有区别,死了便是死了,没有生命的便是一具尸体罢了。 为何要多想呢?强者生,弱者死。若强者死去而弱者活了下来,这就是运气的问题了,对于箱而言就是一个理所当然到她都懒得说出口的问题。 许是察觉到了saber冷峻的神情,箱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别那副表情,我懒得骗你,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不能强迫外族生物对人类抱有巨大的同情和认同感啊。” “既然如此,为何你会来到现世呢?”或是,为什么要来到现世。saber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了起来,这种感觉他曾接触过几次,比如说……那位独来独往为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我不想来,但我的母亲向往人世。”箱又喝了一口啤酒,酒精对她而言并无作用却很搭烤肉。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瞳孔放空了些许,过了一会儿才补充说道:“这里从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所以我要回去。” 回到那片血色之地,那才是应去她的地方……潘朵拉与兄弟妹们应去地方。 “啊,这个听起来就跟愿望一样。”saber突然笑出了声,说道:“你可以向圣杯许愿说回到故乡。” “哦,这句话说的……那杯子真是个好东西么?看你和韦伯支支吾吾的样子可真不像啊。” “圣杯本是盛有基督宝血的圣物,基督将自己的血肉化为世人的灵粮,用自身的血赎他人的罪,乃是救世的奇迹。可现在所说的圣杯却盛满了世人的愿望,而愿望源自于人们心中的欲念。”saber轻笑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了诸多画面,说道:“因韦伯维尔维德先生,我保留了关于上次圣杯战争的所有记忆。那时的我愚昧顽固,当了解master愿望与见到圣杯时,我才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是有多可笑。” saber长叹一声,长且密的睫毛扇动了几下,在灯光下氤氲出一抹愁色。许是记忆中的画面太过残忍,仁慈的骑士王忍不住摇了摇头,双手握紧成拳,说道:“是灾难,满是浊气的灾厄。我为阻止master愚蠢的*而将其杀死,却还是未能阻止圣杯。似是岩浆的黑泥吞噬了一切,烈火与爆炸燃尽了诸多生命。眼中的惨象无不是在嘲讽我,恶意尖声尖叫着……笑着、奔跑着……无一生还。” 无法忘记,又怎能忘却。那场烈火中逝去的无数生命都因他追求圣杯而丧生,可那圣杯并非他所期盼的,就连那位master也未能接受。 又能怎样呢……?他们已得知了圣杯的真相,又能做些什么? 所谓的拯救与救世,皆是虚无缥缈的可笑理想。 人类就是如此天真,非得伤个彻底才悔悟。 “我想亲手毁了圣杯。”saber目光灼灼如烈阳下泛起金光的湖面,他语调坚定如出鞘的宝剑满是浩然之气。 “唔啊,真是意外的答复呢。”箱歪了歪头,并未看向saber,沉声说道:“但能理解。” “理解么,这是前次master与我之间从未有过的。你能理解便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最起码我不会再背负上卑鄙的罪名。”saber半是开玩笑地说道,却发觉箱的神情有些寂然。 “圣杯对此世而言是灾厄,是不安的种子。”箱摸了摸被saber擦干净血迹的地方,那处泛起阵阵凉意,有种紧贴剑刃的感觉,她沉声说道:“我与我的亲人,对此世也是莫大的厄难。” “master……?” “初衷算是相同吧,都是为了毁灭厄难的源头。”箱垂下眼帘,像是要将那股子凉意赶走似的用力揉了揉脖子,说:“韦伯可真会挑人呢,不是么?” “啊,的确。”saber笑着点了点头,认同道:“帮了我许多。”说完他持起摆放在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大口,神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碧色的双瞳望着夜空,繁星点点坠入沉静的湖泊中,细碎银光如梦如幻,煞是好看。 箱用余光看了看saber,心中所想的却与saber完全不同。 若韦伯只是想为saber寻得一位具有正义感和勇气的master,身为著名讲师的他绝不会缺少人选。可偏偏,就选择上了箱这么一位奇特的存在。 魔力?认同?有共同的初衷且不会对圣杯抱有念想? 不仅如此吧…… 箱拿起啤酒与saber的轻触了一下。玻璃相碰的清脆声音如一声轻笑,随着声响她也勾起了嘴角。 …… ………… 人性吗?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解……锁……了…… 读者群:23738725 懂我意思。 第22章 界线 23 结账时箱才发觉自己的servant喝了不少,老板笑得很开心服务员则满脸冷汗跑来轻声问她会不会喝太多了。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了看那骇人的数字,说没事。 毕竟是英灵嘛,酒量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虽然这么说,箱却发觉这些酒对saber而言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作用。她懒得回偏远的公寓,就打算步行到中心地带寻个较好的酒店住下来。也就在这一路上,saber的嘴几乎没有听过。 平日里saber一向温文有礼,若与他说话必定会耐心回答。可像是现在这样滔滔不绝的自顾自的样子,箱是第一次见到。 saber说的无非是一些对家乡、大不列颠的记忆与怀念。说到了幼时的辛苦,自己的昵称‘小瓦’,干草的蓬松与粗糙感与夏日井水的清凉。 苍翠欲滴的桦林,似是将平原围绕的山脉,随风如水波般泛起涟漪的草原和偶尔能敲到颜色艳丽石子的巨大岩石。待他长大了,拔出了石中剑。世界仿佛倏然扩大,他的双眼之中已无法将一切都映如其中。 与骑士们一同策马奔腾的日子,被农女们热情围绕躲闪不及的日子。还有他的那位脾气古怪的大鼻子老先生——梅林先知。 哦,不得不说那些喜欢在湖边嬉戏的仙女们,她们身穿薄沙裙踏着湖水载歌载舞,溅起的水花濡湿纱裙,泛着粉色的肌肤微微透出。仙女们从不在意,若是有骑士在一旁鼓掌,轻盈的舞步便会加快旋转,绵密的长发飘散而开,溢出阵阵花香。 春日来临时,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会找出与绿色有关的衣物和饰品。贵族们头上插着昂贵的孔雀翎,指间戴着进贡而来的海象牙戒指。更富裕的则会头戴镶嵌着各色珠宝的金带,挂上雕刻着圣子的象牙吊坠。女人们更是一片绚丽的光景,她们的肌肤大多如珍珠般洁白,孔雀绿或是其他绿色都衬得她们很是美丽。 平民们自是无法这么奢侈,但女人们也会从猎人那儿买来几根绿色鸟羽,插在深色的长发内或是用灵巧的双手编制出花冠。 春季会有许多有趣的祭奠,最热闹的便是骑士们的对决,胜者便能从王的手中得到一袋美丽的宝石,有些贫困却武艺高强的骑士们便是靠着比赛富裕了起来。 当然也有许多富裕的骑士为了自己的女人而参赛,毕竟珠宝总是最讨人喜欢的礼物啊。 不仅仅是骑士,少女们也将其当做了一场比赛。她们会拿起针线,将自己的恋意缝入信物内。兰斯洛特就曾收到过一只缀满珍珠的袖套,少女将此信物绑在了他的头盔上。啊,那日太阳正好,红色袖套随着兰斯洛特矫健的身姿晃动,颜色艳丽极了就跟少女的容颜般娇艳欲滴。 多么美好的日子啊,saber现在回想起来就如甜蜜的谎言。明知没有结果,却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中浮现而出,细细品尝着其中的甜香,同时也一下下将自己的心重重刺伤。 saber言语之中透露出的是无尽的思乡之情,数不尽也道不明。就算是异族的箱都能从其中体会出saber对自己国家的热爱,对子民们的保护之情。 亚瑟是一位好君王,品格高尚宛若被后世理想化的英雄。 子民们深爱着自己的国王,骑士们向往着伟大的骑士王。可不知何时,细微的裂痕成了无法弥补的隔阂,子民开始指责,骑士们变得不信彼此。 王却从未变过,他依旧如天边的悬阳,耀眼炙热,高洁不似凡人。 王的道路,凡人无法行走。王的品格,凡人也无法理解。 亚瑟王不懂人心,可又有谁懂得亚瑟王的心。 若他的胸膛中跳动的心脏真蕴含着红龙的血液,该是件多好的事情。那么他便也能够像是巨龙般坚韧,披着刀剑不入的鳞甲,任性妄为自由自在。 但他的心脏从未有过。他是人类,亚瑟王是人。 母胎中出生,血肉构造的人类。 苦楚与疼痛,亚瑟王尝过不少。上天赐予多少,他也被剥夺了多少。 箱觉得亚瑟最后的结局很正常,人类无法彻底的理解彼此,不能强求。而国家也并非有着一位能为子民们付出一切的国王便能挽救一切,从来不是一人的因素。 人的灵魂是斑斓多彩的,极其复杂。神爱世人,仙女爱骑士,魔想要灵魂,皆是因‘人性’的美妙。孤高伟大、卑鄙无耻、放荡不羁……都是人性的一部分。 弱小,寿命短暂……却也是最诱人的生命。 箱想到这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抬起手拍了拍saber的肩膀,说:“我还以为英灵不会喝醉,瞧你这一路上说的话比我认识你起加起来还要多。” saber听见后停下了脚步,双眼泛着光亮,他憨然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傻气,说:“抱歉,不过我和其他英灵不同,喝多的话还是会有点醉。”他是有点微醺,这点酒精也让他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一不小心就自顾自的说了许多,笑起来也不如清醒时那般端正。 可现在的saber看起来更有人的味道。 还未等箱说上几句调笑的话,saber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双手甩了一下,动作自然地披在了箱的肩膀上。箱与saber的身形差了挺多,无须系扣也能固定在肩上。 其实此时并不冷,但saber还是习惯性的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一举一动中都满是宠溺,这让箱一下子笑出了声,摇头说:“你可别这样,我受不住啊,英国绅士。” “master也会说示弱的话啊,真是难得。”saber笑着执起了箱的手,指尖微凉手心柔软,saber用拇指稍稍磨蹭了一下,垂下头,亲了亲指关节处。 明明是个男人,唇却柔软的不可思议。暖意宛若电流,从这个手吻中密布全身。saber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抬起脸时露出的微笑更是让箱不明所以。 “我们接吻吧。”saber柔声道,双手并未给箱回答的时间,轻柔地捧住了箱的脸,贴在耳畔与脸侧的手心滚烫极了,那双碧色的双眼也透出了炙热的视线。 “哎?”眼前的英俊容颜离自己越来越近,箱愣神了一下,很快就及时的反应过来,伸出手捂住了saber的双唇,推开些许,说道:“我刚吃完烤肉,还喝酒抽烟的……魔力不足的话稍微忍耐一下,等到了酒店我们可以先补魔。”阻拦亲吻的手感受到了阵阵潮湿温热的呼吸,呼吸的主人并不恼,笑着握住箱的手腕,垂下时十指相扣。 贴在脸侧的手则微微往后,温柔地将箱往自己的怀中一拢,saber没有出声,也不让箱有拒绝的机会,将自己温热的唇贴在了箱的双唇上。 saber并不急着启开箱的双唇,而是一点点啄吻着,再用手抬起箱的脸,上下唇与箱紧紧抵着,缓缓地将自己的舌探了进去。 如此之近的距离,呼吸交融在一起,任何气味都能够被发觉,无论有多细小。真奇怪啊,saber明明也喝了酒且坐在了烤肉炉边,身上却没有一点炊烟的味道,吻中也无丝毫的酒味。 这是怎样的香气呢……?自从与saber发生过关系,箱便能隐约嗅到了这一气味,起初觉得洗个澡就可以去掉,却发觉这香气一直跟随着自己不愿离开。 略带凉意的香气……如湖边盛开的夏花,夹带着些许湿意。 saber的吻与archer截然不同,后者极具侵略性,双臂也毫不留情地将箱锁在怀中。saber的吻则细软绵长,他时不时啄吻几下,再勾起箱的舌轻轻搅动着。舌尖缓缓游走着,泛起阵阵酥麻。saber紧扣着箱的手,指缝隐隐作疼,他却不愿放手。另一只手则用指尖描绘着箱的脸部轮廓,触碰之间满是怜爱。 也不知过了多久,saber总算结束了这个吻。彼此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呼吸有些杂乱。 saber仍未松开箱的手,碧色的双瞳之中浮动着的是令箱移不开眼的星光,他轻笑出声,笑容有些委屈也有些满足,说道:“梦也好,我方才所说的话也好。那都是我的过去,属于我的事情。真不公平啊,master。” “又不是我强迫你告诉我的。”箱稳住了呼吸,下意识的便想抬起手推开saber,却又被saber抓住了手且又是十指紧扣,让她无法甩开。 “都一样。”saber将额头抵在了箱的额头上,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让他觉得心的距离也能拉近许多……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莫非微醺的酒意令他产生了这般感觉么。 想更亲近,想更贴近……想去了解。 “我啊,若也能梦到master的过去便好了。”saber呵气如兰,压低了的声音让箱耳边发麻,缩了缩脖子却无法拉开一点点距离。 王者的轻喃如月光,温柔洁白。所说的话语则类似于爱语,或者说令心加速的魔咒。 很难有人能够不动心吧。 箱在心中暗自感叹到saber此时略显无赖的举动,莫非saber在报复之前自己一直欺负他的行为么。箱却又清楚的知道,这些念头不过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界线。 她亲自划伤并努力维持的清晰界线在此时此刻……这个吻中变得暧昧模糊。 这种感觉是慌张吧……不是在厮杀时或是遇到潘朵拉时的慌张,是一种因其他情绪衍生出的慌张…… 箱想躲避,躲避这种情绪与这种慌张。 以及,saber过于透亮的双瞳。 不要只映出她的容颜啊,也不要如此贴近,不要露出微笑不要低声呢喃爱语。 她本该失去了的,被自己亲手砍下的…… 不应该再回来了。 喉咙一涩,箱在心中长叹一声,心跳与血液回复了原本的速度,双腮的红晕眨眼间消失殆尽。 “有机会的话,我就告诉你。” 自然冷静的语调搭配上同样的神情,箱回答道:“或许你今夜便能梦见我的过去,然后被吓的一身冷汗。” “哦?这话反而让我期待了起来。”saber这才松开了箱的手,细长的手指末端有着明显的红痕,他看到后忍不住揉了揉箱的手指,说:“抱歉,一下子力度忘记控制了。” 箱垂下头看着自己指上红痕,在这深夜中如此清晰的红色,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动,啊啊,真是难以控制的情绪不是么。箱笑出了声,望向一脸茫然的saber,语调轻松地说道:“你这家伙,真是运气不好呢,眼光也是。” 可怜的亚瑟呦。 作者有话要说:小王子总算主动一会儿啦,敲锣打鼓。 这章写的我太烦了……笔稿了好多次,最终效果也不是特别满意……大概能力也就这样了。 前章忘记说了,关于caster和莫德雷德,大家可以去百度fate/apocrypha,看红组的assassin与saber。 莫德雷德被我改成亲生的,真·私生子。 这点着重说一下。 第23章 和平万岁 24 saber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酒店干净洁白的天花板,他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子扭动了几下脖子。过于柔软的沙发让他的脖子有些发疼,不过倒是一夜无梦睡得十分踏实。 一夜无梦啊…… 睡得有些毛躁的金色脑袋垂了下来,显得有些丧气,碧色的双瞳中也空空荡荡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很是失落。 真是不公平啊,明明master能轻而易举的知道servant的过去,甚至能通过梦境亲身体会过。为何servant就不能呢?真想知道啊……关于master的事情。一点点也好,在梦境里而非从口中亲自述说出来也好。 这是个愚蠢的念头。saber自己也清楚的很,他抬起手扶着额头苦笑了几声,脑海里闪现过自己亲吻箱的画面,太过清晰了一点都不像是喝醉时的记忆。 的确,不是死后才成为英灵的他比起其他英灵而言要更接近于活人,世间的食物与酒精达到了一定程度后会对他造成一些影响。但那个吻……不是酒精的问题。 手指下滑,略带薄茧的指腹磨蹭着双唇。女人柔软的触感、喘息、有些惊讶的神情似是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多么难得,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处事方式总是游刃有余,每次斗嘴都赢过他的master竟然会自己的吻下慌张,露出了少见的,如同雾水般楚楚动人的神情。 saber不否认,在被强制性补魔后,他会将视线不断地落在红发女人的身上。箱就像是火焰,越是灼热越是想贴近。而这抹火焰却喜欢漂浮不定,看似亲近眨眼间又消散。 留下的余温不够他去细想,怀中的身体轻易便被他人拥入。 酒后的人类会做出自己一向不敢的事情,或是吵闹或是鼓足了勇气。对saber而言,更像是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将他不敢承认的不想接受的都一鼓作气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彻底明了那种酸楚难受的感觉究竟是为何。 男人的劣性saber多少还是有点,一直以来他所遇到的女人从不会拒绝他的拥抱。在他倾尽所有温柔,低声诉说爱意时,箱在慌张之后过于冷静的态度让被宠坏的王者在箱的身上感受到了奇特的落差。 箱也是一朵玫瑰,一朵从悬崖峭壁上盛开的荆棘玫瑰。能看见她的美丽,能从风中嗅到她的香气。若是有足够大的胆量,攀上岩壁,伸出手便能触碰到柔软的花瓣。 可她不会让你摘下。 尖刺会深入指腹,花茎染上血色。越是靠近便越是痛,越是痛却越是想亲近。 对她而言,冒着生命危险亲近的他不过是风送来的一阵来自远方的香气罢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动摇了箱的心,可箱却如岩石般坚硬。 酒店套房的格局跟公寓很像,都是在床前几米外摆放了一张沙发。saber穿上了搭在一旁的衬衫,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便朝着床边走去。 箱还在熟睡,侧躺的她将手放在了枕上,浴袍被睡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胸部。红发凌乱的披散而开,些许碎发落在脸侧。箱的睡颜看起来安然极了,让saber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关节轻轻触碰着箱的脸颊。 与满是荆棘的心不同,如花瓣般的肌肤柔软温润,让人爱不释手。 完全不一样…… 这么想着的saber微微眯起了双眼,碧色的双瞳泛着说不尽的柔情。他用手指将脸颊上的红发撩开,弯下腰,轻缓地落下了一个吻。 轻如羽毛,暖如日光。 长翘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帘微启,暗色的瞳孔中满含着睡意,箱呢喃了一声像是在唤着谁的名字。 “已经快旁晚了,master。”saber站直了身子,方才那一吻能让箱醒来让他有些开心,含笑的声音像是贴在耳畔,挠得耳垂有些瘙痒。 “唔……”箱撑起了身子,还未完全坐起就伸出手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烟,拿出一根点燃后眯着眼看了看盒子内空荡荡的景象,含糊地说道:“saber,去给我买包烟。” “master的烟瘾太厉害了。”saber很是无奈地说道,语音一落便见箱瞟了他一眼。 “啧,我也就这点爱好了。别啰嗦哦。”箱感受着尼古丁带来的清醒感,不耐烦地语调稍稍缓和了些许,说道:“我没带现金,卡在我裤子口袋里。若是超市不接受你就去atm机取点现金,密码就是卡号的开头。” 被随手一扔的裤子可怜兮兮地躺在地毯上,saber弯腰拾起拍了拍灰,取出储蓄卡后叠好放在了床尾处。打算离开的时候saber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了看床上的女人,箱大概是睡得迷糊了,懒懒散散地倚在床头,垂在肩头的红发顺着弧度滑下,淡色的唇时不时吐出点薄烟,让双瞳蒙上了一层类似水汽的朦胧。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让他不禁轻笑出声,带着好心情走出了套房。 随着关门声响起,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袋隐隐作痛,纠得心脏也难受了起来。或许是saber突然露出的柔情导致的吧,自己与大哥的一些过往化作了太过真实的梦境。 “该死……” ———————— 为了方便saber直接寻了一家烟酒店,刷卡买了一整条香烟。他不懂箱喜欢的是哪种,便问营业员要了最适合女士的香烟,白底的扁长包装看起来细巧优雅。从营业员手中接过的时候他看了看包装上写着的数量,皱了下眉头后便在柜台前直接拆开,取了一包后便将剩下的全部送给了营业员。 这一古怪的行为让营业员满是疑惑,saber含笑解释了一下不想让自己的女友抽太多烟,这话一出整个店里的女性营业员都笑出了声,细细碎碎的笑声很是好听。 烟盒很小,刚好能塞进西装内袋里。saber两手空空,很是轻松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今夜看起来会是个安静的休息日吧,四周没有任何魔力流动和servant的气味,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皆是没有丝毫魔力的普通人类。 就在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随着脚步前后轻晃时,便利店‘叮咚’一声传入了耳中,同时一股子熟悉的魔力如细针般透过衣服密密麻麻地扎在了他的肌肤上。 saber的俊脸一僵,顺着那抑郁且略带狂气的魔力望去——如暗夜阴影般的高大紫发男子睁大了那双总是垂着些许的眼帘,一脸惊讶地与saber的视线对上。 berserker愣神了几秒,缓缓地将自己悬着的脚跟落在了水泥地上,皮鞋很应景地发出一声轻响,让两人停滞的思绪回来了些许。 这还真是……恶作剧般的重逢啊。 骑士王与自己最强大的骑士相视无语了许久,时间一秒秒过去,他们却傻傻地站着呆呆地望着。这幅样子让行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上几眼,低声的讨论声响起,四周逐渐嘈杂了起来。 berserker的手指很冰,他从便利店买了一根冰棒,打算一个人坐在小公园里默默地吃完,却没想到一出便利店就看见了熟悉极了的金色脑袋。最糟糕的是对方先发现了他,惊讶之外不知为何让berserker觉得包含了点惊悚。 这样实在是太尴尬了,berserker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用着自己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要不要,一起吃冰棒?” “哎?!”saber明显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方才saber想了很多很多,该如何打破僵局该说些什么,还是说自己干脆当做没看到扭头快步离开。还未等他处理完这些想法,便听见这么一句有些幼稚的话。 “这个冰棒有两个柄,是两人份的,可以掰开。”berserker补充说道,顺势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双指捏着顶端,让saber看清楚了包装袋上画着的卡通图案。 “好……”saber点了点头。 berserker似乎很熟悉这一带,领着saber走了五分钟不到就来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小花园。两人并未坐在花园内的椅子上,而是靠在了外围的栏杆上。berserker从裤袋中拿出了一张五元面值的纸币,到自动售饭机前买了两罐冰啤酒,机器吐出了几枚硬币,有些巨大的手小心翼翼地取出后放回了裤袋中。这一系列的行为让saber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西装内袋中的烟盒,觉得自己有些奢侈浪费。 berserker将啤酒递给了saber后便将自己的放在了花坛上,双手一动,清脆的一声冰棒整齐的被分开了成了两份。saber也不迟疑,直接接过咬了一口,凉爽的甜味滑下,沁入心肺。接着喝了一口啤酒,爽快感也让身心很是舒爽。啊,是他们那个时代所没有的存在。 也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冰棒的甜味,saber笑出了声,摇着头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便利店门口与你相遇啊。” “我也是,吾王。”berserker轻叹了一声,说:“我虽知道你的出现,但……今夜真是出乎意料。” “哦?你竟没来找我?”saber几下吃完了冰棒,手腕一动木柄准准地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内,说道:“叫我亚瑟,兰斯洛特。” “啊。”如夜晚湖水般低沉的声音应了一声,说:“不去寻你,也终有一日会与你在战场上重逢,并且我得遵从master的旨意,不能随意妄动。” “是么。”亚瑟伸出手拍了拍兰斯洛特宽厚结实的背部,说:“那么我们真应该为如此和平的重逢干上一杯!”说完,亚瑟用罐头的底部撞了一下兰斯洛特的。 “嗯,算是神给予的恩赐了。”两人身穿便服没有任何武装的意外相遇对兰斯洛特而言算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运了,并且此时此刻他与亚瑟还能够如此轻松的闲聊,更是如梦如妄想般的事情。 “和平……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常见的事情,和我们所处的截然不同啊。”亚瑟手臂一撑,后跟一个用力,身子便坐在了栏杆,他双手握着啤酒,抬头看着这片夜空。 “纷争有,不过没以前那么直截了当了。”兰斯洛特阴沉沉地说道,让亚瑟干笑了一声。 “啊哈哈哈……这个没办法啦,毕竟都是人类。”亚瑟推了推兰斯洛特,说:“你怎么变得如此阴沉了,莫非你的职介还是berserker?” “嗯,狂化后的。”大高个很是坦白地回答道。 “……”亚瑟收起了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兰斯洛特,说:“你能保有理性。”这是一句肯定句。 “多亏我的master。”兰斯洛特也不多说,毕竟这事不仅仅与他自身有关。 “啊,看来我们都遇到了能力出色的master呢。”亚瑟没有追问,闷笑了一声,像是为了将气氛拉回之前的轻松感一样,说道:“圣杯给了我们很多知识,但等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好多新奇的东西。比如说你刚才掰开的冰棒,啊,在我们的时代有着甜味的冰块可是从未有过啊。” “是啊,还有往里面倒热水,放置一会儿便能变成面食的纸杯。”兰斯洛特点了点头,想到了之前自己偷尝的便利店食品。 “哦哦哦哦哦,那个我知道,我看过master吃过。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口味,啊,若是当做兵粮的话士兵们一定很开心吧,携带也很是方便。” “浴室也是,打开便有热水,能够自由调节温度不说那个……嗯,花洒?真是浪费水的发明啊。”兰斯洛特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成为英灵后便从未有过胡须的他觉得手感太过滑腻糟糕极了。 “你一个贵族骑士在说什么浪费不浪费的……”亚瑟忍不住说道。 “不仅如此,花洒可真是不洁的装备。”兰斯洛特说完便喝了一口啤酒,抿了抿嘴。 “浴室用来清洁身体的花洒是……不洁的?” “嗯,不洁。”兰斯洛特看向一脸疑惑的亚瑟,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到底联想到了什么啊……?!”眉毛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亚瑟的笑容有些崩溃。 “哎?王……抱歉。亚瑟你不这么认为么?” “完全、丝毫、不这么认为。”亚瑟回答后长叹了一声,说:“你的思维从以前起我就完全无法理解,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也无法理解你在知道我与格尼薇儿有私情的情况下闷不吭声的行为。” “……小子,你想打架么?”这个不能被踩的雷点被制造雷点的家伙狠狠地碾压了一下,亚瑟微微有些不爽。 “不想。”兰斯洛特很是无赖地说道:“不过你我看女人的眼光都很烂。” 两个英俊聪慧且强悍的王与骑士都栽倒在了同一个某种意义上很糟糕的女人身上。那时的爱能够蒙蔽双眼,待爱冷却后回思,有的除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外便是对自己愚蠢的懊悔。 所以兰斯洛特并不避讳这个话题,甚至于自己能够如此轻易且语调略带调侃的主动说出。可对于亚瑟而言却非如此轻易的事情,毕竟亚瑟是丈夫,兰斯洛特是情夫。 微妙极了的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开坑特别冲动,想完主线没想过感情线路要如何细腻发展……现在作死极了,各种苦恼和卡文,一卡就是一周多啦。(喂) 谢谢苏我妹子的留言,看到之后我想到了有趣的发展方式,啊哈哈哈。 第24章 两个愚蠢的男人 25 亚瑟口中所说的格尼薇儿是一位美丽娇柔,需要双手捧着细心呵护的女人。最初的美好岁月无需多说,之后亚瑟专心国事,经常没有时间陪伴格尼薇儿,每次相见时亚瑟都会带上礼物。 仙女施了魔法的不败蔷薇,精湛工匠制作的金玫瑰发夹,从外邦进贡而来的象牙雕品,有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洁白珍珠……每当看到礼物时,撅嘴生气的格尼薇儿总会绽开笑容,眨眼间便能原谅亚瑟的忙碌。 除了完美的外表,格尼薇儿还有一颗宽容的心。她能够懂得每一件礼物里亚瑟的用心和歉意,不会过度的哭闹,适度的生气和指责会成为夫妻之间的情趣。两人之间已经有过多次房事,格尼薇儿则一直保持着少女的娇羞,总让亚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泪眼中放柔动作。 亚瑟王的皇妃是多么美好的女子,能够满足男人的一切*。 那么在兰斯洛特的口中呢,格尼薇儿又是怎样一位女人? 兰斯洛特摸了摸自己下巴,想了一会儿便细细说起,听起来语调很是无奈,言语之间也隐隐透出了嫉妒。他说的与亚瑟有很大的不同,大到亚瑟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他说,格尼薇儿当然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的金发与含情脉脉的双眼,曼妙的身子和动听的嗓音。上天赐予了她许许多多美丽的恩赐,包括两位男人的爱意。 在最初的那段美好岁月里,格尼薇儿是一位勇敢的女人。还未私通的他们每每遇见时便无法克制的将视线落在了彼此的身上,啊那双眼睛似是满含水色,楚楚可怜地望着。将兰斯洛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柔情与悲伤淹没,为何皇妃会有那样的神情呢。 王待她有多么细心,骑士们都有目共睹。高贵伟大的亚瑟王是独一无二的,爱自然也是只此一份。能够得到亚瑟王的爱,已是多么大的幸运。 而皇妃望着他时,满是愁苦。 男人该死的天性,面对哀伤的美人总是忍不住动心。兰斯洛特亲手写诗,试图借此安慰皇妃的心。有了一首,便有了之后的无数首。来来回回,每日每夜,诗纸厚如书,情已深。兰斯洛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爱慕的心,紧皱的双眉下是目光灼灼的双眼。 兰斯洛特并不否认,自己盼望着皇妃的怜悯。盼望着也许在某一夜,金发的格尼薇儿身穿纱裙踏着月光出现在他的房内,渴望她那洁白如珠的肌肤与柔软的亲吻。 可兰斯洛特克制住了自己的爱恋,远远地望着,深深地将格尼薇儿的身姿映在脑海之中。兰斯洛特说,他是胆怯的,而皇妃却是勇敢的。 身为男人不敢诉说的爱意,娇柔的女人却用那双樱色的双唇说了出来。 银波粼粼的湖边,手持诗纸的格尼薇儿诉说起了自己心中的爱意,啊,多么动人的声音,说着却像是在唱着,如歌如泣的声音掩去了一切风声与动物的声响。 怎能拒绝呢?兰斯洛特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对亚瑟说若拒绝了,便是伤害了彼此的心。看着格尼薇儿随时都会落泪的容颜,听着那一句句情话。他无法拒绝。 大错就此铸成,这份爱也成为了煎熬。 当美好过后,现实的问题便迎面而来。一直没有结婚的兰斯洛特不知不觉中成为众人的焦点,与皇妃之间的情事逐渐被人察觉。格尼薇儿害怕了,对,那位曾让兰斯洛特感叹勇敢的女人害怕怯弱了。 兰斯洛特曾对她说过,只要你一句话,我便能带你走。 格尼薇儿没有说,她将双手从兰斯洛特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在兰斯洛特心中如月光般皎洁的格尼薇儿,也如月光般从双掌中消失。 兰斯洛特曾想过遗忘这段爱恋,可是几日过后格尼薇儿哭着埋入了他的怀中。心随着那贴在他胸膛之上哭泣的容颜而痛楚,抬起颤抖着的双臂,紧紧地将情人拥入怀中。 若这份爱是罪过,那么便将禁果啃噬干净吧。 宽容?谁会宽容兰斯洛特与格尼薇儿呢,就连格尼薇儿也未曾宽容过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曾遇到了一朵小百合,裙角与长发泛着清新温柔的香气。少女美丽的脸庞与声音总是能让他抑郁的心情愉快起来,多么可爱的少女,不该爱上污浊的他。兰斯洛特努力保持距离,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少女的示爱。可少女从不放弃,也不沮丧,每次离开时都会说:“兰斯洛特,我叫伊莲。” 那时的兰斯洛特与皇妃因一场争吵而暂时分离,兰斯洛特带上自己武器与战马,参加了许多次的生死比试,身上多出一道道骇人的伤痕,这些换来了一整袋的宝石,是兰斯洛特为了讨好格尼薇儿的礼物。 兰斯洛特不是亚瑟王,能够给予如梦如幻的礼物。所以兰斯洛特希望能够用自己的真心与鲜血,平复格尼薇儿的怒火。 而那一袋满满的宝石却被格尼薇儿亲手扔出了窗外,投入了湖中。格尼薇儿践踏着他的真心,怀疑他的爱意,撕裂了伊莲的珍珠袖套,她歇斯底里地叫唤着恨不得扑上来撕咬兰斯洛特。 多么丑陋的嫉妒。 第一次,兰斯洛特有了抹不去的无力感。要怎样才能让他的爱意开花结果,要怎样才能让格尼薇儿满意。最初的美好已消失殆尽,此时围绕着他们的不是湖边清新的风与鸟鸣,而是臭名与闲言碎语。 格尼薇儿的爱呢,又为何只剩下了傲慢与嫉妒。 嫉妒,源自于爱吧。 格尼薇儿是爱着他的吧。 多么可悲的想法,不是么?若这是爱,躺在铺满鲜花的小船上甜美沉睡的伊莲所给的,为何如此温柔呢? 之后,兰斯洛特回了自己的领地而格尼薇儿寻了一处修道院,为的是让流言蜚语平息下来。哦,其实不是流言蜚语,因为他们的确有着不洁的关系。 重视自己名声的格尼薇儿与能为格尼薇儿抛弃一切的兰斯洛特。 爱啊,从最初就不平等了。 王放过了兰斯洛特。骑士们无法理解,就连普通的农民也无法理解为何圣剑没有将他的头颅割下,为何王原谅了这位与皇妃偷情的骑士。 因为友情。 王这么回答了哭泣的骑士。 兰斯洛特去寻了格尼薇儿,再见时眼中的景象恍如隔世。那一头灿烂的金发被掩盖了起来,曼妙的身躯看不出一丝曲线。美丽的眼中已无一丝爱意,嘴角的笑更满含疏远。 兰斯洛特对格尼薇儿说,王原谅了他们。终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啊,多年以来深埋土壤中的爱意终能开花结果。 伸开双臂,兰斯洛特想将自己的爱人拥入怀中。而爱人却往后退了一步,那双手触碰到自己一分一毫。 格尼薇儿用着那双兰斯洛特深爱着的、柔软极了的樱色双唇说,走吧,兰斯洛特。 我已发誓将余生都用来供奉神,为亚瑟王而祈祷。别再来了,兰斯洛特。你我之间已无未来,我也不再爱你了,不,应该说我不曾爱过你。 多么可憎的我啊,为了引起自己丈夫的注意利用了你。被爱欲蒙蔽双眼的我忘记了自己真心爱着的只有亚瑟……啊,我的丈夫我的王……我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所以,兰斯洛特,转身离开这里,重新回到亚瑟王的身边。将你对我的爱忘却吧,去寻一位适合你的妙龄少女。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要赎罪,将罪过洗净的我才能在下世再次成为他的妻子。 多么残忍,一把利刃割碎了兰斯洛特的心。 多么可恶,这位将他拖入泥潭又狠狠推开的女人。 多么可悲,听完这些话后仍然深爱着格尼薇儿的兰斯洛特。 爱是盲目的,愚昧无知的。 “糟糕极了,现在想想格尼薇儿真是一位糟糕的女人。”兰斯洛特笑着说道:“幸运且糟糕的女人,能够同时拥有你我的爱。” “格尼薇儿……不曾对我表露出嫉妒的神情。”亚瑟听后心中百感交集,想起了一些箱的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兰斯洛特所说的格尼薇儿深爱着亚瑟的话满是嘲讽。 若真爱着,为何格尼薇儿会这么宽容呢。而对待兰斯洛特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嫉妒到忘记了优雅与教养,怒极会践踏兰斯洛特的真心。 “王你专心国事,对格尼薇儿更是一心一意。你在婚后便从未与其他女子有过任何暧昧,举止得当。再蛮横的女人也无法对这样的丈夫怀疑嫉妒吧?”兰斯洛特将啤酒罐头捏扁,投到了垃圾桶内,说:“而我则不是。格尼薇儿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中,从未受过一丝委屈。当她看到伊莲送我的珍珠袖套时,嫉妒……因是源自于她的傲慢。” “女人真是可怕。”亚瑟忍不住喃喃道,这让一旁的兰斯洛特笑出了声。 “啊哈哈哈哈……也许她最爱的是自己。我的女人运和眼光再差也比不过你啊,亚瑟。”拍在肩膀的手大且有力,行为举止就如老友般亲昵,兰斯洛特说道:“抱有不贞初衷的女蝎,傲慢的蔷薇……我最起码还有过一朵美丽的百合,你则从始至终都爱上了错的女人,并且还是一见钟情。” “啊……”亚瑟长叹了一声,说:“一见钟情的毛病看来就算变成英灵也改变不了啊,我也觉得自己太容易动情了,真是可笑不是么,明明我在位的时候总是被抱怨不懂人心。” “你太高洁了。”兰斯洛特垂下眼帘说道:“你的爱和品德,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天际洒落而下的阳光,温暖却又遥远,望久了双目便会灼痛。” “是吗?”亚瑟想了想,无奈地说道:“也许吧,就如上次圣杯战争时你对我抱怨的一样,我的确太过冷静了,若是处罚了你们,或许你与格尼薇儿都会好受许多。” “啊,请别提了,那只是我一时冲动的妄语罢了。对于王的宽容,我心存感激。” “那么为何又出现在此次圣杯战争中呢,兰斯洛特?”亚瑟沉声问道。 “我有一个与王完全无关的愿望。”兰斯洛特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与过去也毫无干系,一个纯粹的愿望。” “这倒是……让我惊讶。不过若是这样我也能放下心中的顾忌,今夜过后你我若是再遇到,便不要留情酣战一场吧,兰斯洛特。”亚瑟 “自然。”兰斯洛特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对于亚瑟的不追问和谅解他十分开心。不过笑容很快僵硬了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紫色的双眼问道:“等等……王方才说的那句‘就算变成英灵也改变不了’,莫非你爱上了现世中的女子?” “啊。”亚瑟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坦然得让兰斯洛特慌了慌,说道:“不仅如此,她还是我的master,还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嗯……以及许多我以前不曾有过的情绪。” “这可真是……闲情雅致啊。”兰斯洛特并不在意亚瑟对于情感有什么变化,都是男人,要聊细腻情感的话多少有点恶心。兰斯洛特在意的反倒是一向禁欲自制的王会做出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举动——身为英灵却爱上活人。 多么疯狂和缺乏理智啊。 “她是很出色的女人,我不曾遇到过。”亚瑟毫不客气地夸奖起了箱,说道:“独立且强悍,美丽却不娇柔做作。我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掌中呵护,也不用总是考虑要送一些什么珍贵的礼物。”脑海中想起了箱的容颜,嘴角渐渐上扬,语调中满是愉快,“和她在一起会很轻松,她还会戳着我脑门数落我的高洁。” “……”兰斯洛特在心中‘唔啊’了一声,不过高大英俊的他实在不适合发出这样的感叹声,他抿了抿嘴,说:“的确,这样的女子王不曾遇到过,那么你们现在的关系如何呢?” “做了。” “王你下手真快。” “……是她快。”亚瑟有点别扭地说道:“供魔出了一些问题,她过于豪迈了,直接骑在了我的身上。“ 兰斯洛特挑了挑眉,没有说啥。但光这个细微的面部动作便已让亚瑟觉得脸颊有些烧热,亚瑟挠了挠后脑勺,一直维持着青年样貌的他看起来多少有些稚气,无奈地说道:“她很强,那时的我没法反抗,再说她的技术……” “唉……”兰斯洛特忍不住拖了个长音,意味深长地说道:“王你是打算将房中事细述给我听么?” “不是!”亚瑟有点毛躁了,说:“不过,就算做了。我和她之间却没能心意相通,她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了接吻了,未能改变多少。我试图展现出的柔情都被她忽略而过。真是一位聪明且铁石心肠的女人。” “王,有时候直白点好。” “……比如说?” “把她摁在墙上深吻。” “……这个,我觉得在她身上行不通。”亚瑟幻想了一下,突然觉得胯间一痛。 “啊哈哈哈哈哈……”兰斯洛特大笑出声,低沉的声音此时嘹亮极了,他说道:“王呦,你真是改变了许多。若是以前这样的黄段子你不会接话啊,哪怕是酒后也是。” “其实你们说的我都有记得。” “比如说?”兰斯洛特好奇极了,暗色的双眸此时闪闪亮的。 “比如说,这个。”亚瑟用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说道:“这是我master的胸部尺寸,按照那次酒宴中你们所说的标准。” “……你竟然记得这个,不是觉得很无趣么?” “没啊,我觉得很有意思。” “……真是让我意外啊,顺便……”兰斯洛特也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说道:“我的master还是一位少女,算不上一位女人,容貌清纯可人,胸则是……你懂的,这个标准。” “……”亚瑟愣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略微提高了点声音说道:“这个标准还不是女人……?我说你可不能这么偏袒自己的master啊,差别也太大了!” “王的这身衣服是master给购置的么?”兰斯洛特轻笑一声,岔开话题。 “啊,是的,还有其他几套。” “看来是一位富有慷慨的master啊,我只有这么一套西装。” “兰斯洛特,你真惨。”亚瑟逮住机会拆台了一下。 “王,你是否有察觉到,自己现在使用的可都是女人的钱啊。”别炫耀了,我的王呦。 “等等……”亚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轻咳了几声,说道:“我们不是在聊胸部大小的话题么,怎么说道钱的方面了!” “那个话题太下流了。”兰斯洛特淡然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接话啊!还跟我比了比master胸部的大小!”亚瑟忍不住又比划了一下,抬高的声音和动作让行人停下了脚步瞅了瞅这两位怪异的高帅男子。亚瑟感觉到视线和听到碎语后,手僵了一会儿才重新垂在了身侧,故作镇定地说:“总而言之……我知道自己身为英灵却动心,是一件愚蠢极了的事情。” “但是王并不后悔。” “没错,吾友。”清透的双眸在昏暗中格外显眼,如珍宝般闪烁,亚瑟坚定地说道:“运气不好或是眼光不好,不太清楚自己是为何爱上master也好。都没有关系,至少此时此刻我觉得很快乐。” 望着这样的亚瑟,已经洗去苦念执着,寻得慰藉与爱的亚瑟。兰斯洛特站起了身子,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感激起了不愿见到他,指使他到处闲逛的间桐樱。若非如此,他也没有机会重遇自己的王。 啊,给予他高尚情谊的友人。 兰斯洛特撩开袖口,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就此别过吧,我想你的master也等得焦急了。” 亚瑟下意识地摸了摸内袋,心中一惊,说:“我可真是忘了,得赶紧回去了。” “……”兰斯洛特眯着眼,神情坦然自若,与最初那位没有经历过爱的磨练、意气风发的兰斯洛特一样,温文尔雅地笑着说道:“再见,吾王。” “祝你昌隆,兰斯洛特卿。” “多谢,愿你我能是最后一战。” “啊,一定会的。”亚瑟笑了,难得一见的傲慢笑容却不令人生厌,语调中的自信如火焰般炙热。 兰斯洛特,你是多么的幸运。 高大的男子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给苦逼的兰斯一点戏份和福利,让他轻松轻松,接下来就倒霉了。 大家也轻松轻松,接下来,嗯。 哦,熊这边有个问题。因为现在yanda外加v了的关系,文章内不能放什么填充代替品,过几章又是补魔,所以熊打算写个番外当做填充,现在问一下大家比较有兴趣看哪方面的。(虽然估计也没多少人回答啦。) 1 俗烂的——箱和亚瑟一百问。 2 汪酱和美纱夜的暧昧日常。这得认真写,有点麻烦,最好别选。(喂) 3 各种无厘头与正文没啥关系甚至于会出现大乱斗的恶搞段子。 第25章 告白 26 saber难得一次觉得自己这无法灵体化的身体很麻烦,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套房,发觉自己的master咬着已经燃尽的烟嘴一脸不爽的坐在沙发上。 箱不仅仅泡了澡还把自己头发吹干了,本以为一出浴室就能看见摆放整齐的烟盒却发觉自己的小跑腿根本还没回来。她的烟瘾有点大,尼古丁对她倒是没有作用,纯粹的心理需求,每次抽完就觉得心情能好上许多。 saber有点心虚,上前将内袋中的烟盒放在了矮桌上,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买好了。” “烟店有那么远么?”箱瞟了saber一眼,语气有些许不爽,待她看到了烟盒的模样后更是不愉快极了,说:“你为什么买女士烟?” “因为你是女士啊。”saber歪了歪头,并不觉得自己有买错。 “啊啊……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了。”箱挠乱了自己的头发,看起来焦虑极了。可现在他们既没有遇到强敌也没遇到什么事情,昨晚也很开心的喝了许多。可不知为何一觉醒来的箱让saber觉得特别异常,心绪很杂乱的样子。 箱翻看了一下烟盒,叹了一声就放回了桌面,也没拆开的意思。这让saber皱了皱眉,连忙说道:“若是master不喜,我可以再去买一次。” “不用了。”箱抬起手抓住了欲转身离开的saber,掌心与指尖的冰冷通过手腕处的肌肤传达到了saber的心中,saber忍不住将那只有些惨白的手握在了手心中。 “怎么了?”saber温润的声音带着暖意,他握着箱的手上前走近了一步,略微弯下了腰,轻声询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头疼。”箱的手紧了紧,随之松开了saber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叹出的颤音敲打在了saber的心中,箱摇了摇头,说:“大概睡太久了,你别在意。” 许是箱有弟弟妹妹的缘故,一举一动中总是透出了过于成熟的气息,对待saber时也有一种似有似无的长姐感。说是宠溺当然算不上,而是不愿将烦事告诉小辈自己一人扛着的行为。 saber不信箱的说法,用他那温暖的手撩开了箱额前的碎发,测了测温度。并无烧热,但额前浮出一层薄汗,潮湿触感泛出了冷意。箱不知为何在全身发冷,秀美紧皱,脸色苍白极了,像是在承担巨大的痛楚。 金发的英灵走到了箱的面前,双手捧起箱的脸,碧色的双瞳深了几分,满是担忧。saber不喜欢低着头闷不出声的箱,也不喜欢总不把事情说给他听的箱,更不喜欢承受着痛楚欲咬牙熬过的箱。 “箱,你体温太凉了,不舒服的话还是回床上歇着吧。”称呼的变换源自于saber的心,箱对他而言已非仅仅‘master’一词可以概括的,saber自己都觉得很是仓促无脑,但的的确确他将箱认定为自己的恋人。酒后一吻不为魔力也不是一时风流意识,单纯的是他想亲吻自己的女人。 “嘘,别说话,烦。”箱无奈地睁开眼看了看saber的染上担忧的俊颜,也懒得说什么,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saber也很是乖巧听话的顺着她的动作坐了下来,箱用手背一抵让saber靠在了靠背上,自己则将侧脸搭在了宽厚的肩膀上。 箱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什么。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收紧微微颤抖,呼吸断断续续地,不知为何听起来像是抽泣的声音。可saber的肩膀并未感受到任何眼泪的湿意,倾斜散下的红色长发更是遮住了箱的脸。就算看不见,saber也能猜想得到箱的神情——皱着眉,抿着唇。 完全不一样啊,与他之前所遇到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能够自己承担痛楚与悲伤,不多说不发怒不抱怨。笑容则是为了让他安心,曾经那些嘲笑的语句现在想来皆是为了他好。saber发觉了,兰斯洛特所说的改变是真的。箱的每句话,难听的也好动人的也罢,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中。 若说格尼薇儿的那番话让他开始质疑起自己,那么箱所说的则让他学会如何改变,在不知不觉中教会他许多曾想不明白的事情与感情。 一见钟情么?也并非如此吧,刚被召唤出来时saber并没觉得有动心的感觉,而是在接下来与箱一同度过的时间内渐渐浮出了爱意。saber想起了自己曾有过的两位女人,一个诞下罪果一个犯下罪错。在他所生的那个时代里,一见钟情总是被赞扬,大多数人也都是靠着一时的冲动便将美丽的少女娶回了家中。可他的一见钟情真是无法形容的准确,兰斯洛特的说法就是眼光太烂,梅林先知的说法就是看不透女人心。 总而言之,都是他的问题。 saber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的手落在了箱的手背上,男人的体温偏高,若能借此将他身上的暖意驱走箱的不适就好了。以前一直用语言来安抚恋人的亚瑟王此时听从了箱的话没有说一句话,而这沉默的陪伴却更为温柔。 过了十几分钟,箱的手抽动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烟盒拆开,点燃了一根。女士烟很淡,saber买的还是薄荷味的,对于箱而言多少有点寡味。她也没抱怨,默默地抽了几口便将烟碾灭,说道:“谢谢哈。” “你感觉好多了么?”听到箱的声音后saber连忙问道,对方听后转过头来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虽说脸色还未能恢复血色,但双瞳明亮了许多,没有方才浑噩的感觉了。 “嗯。”箱长叹了一声,语调无奈却又很是轻快地说道:“嘛,梦到了一些事情,弄得我头疼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不需要解释啊,箱若不想说,就不用说。”saber的回答让箱撇了撇嘴,有些稚气的动作落在saber眼中很是可爱。 “太温柔了!”箱手指一个用力狠狠地弹在了saber的额头上。 这一下很疼,但saber却疼得开心。抓住了箱的手腕后轻轻将比自己小上许多的手放在了掌心之中,温柔的语调似是能溢出水来,柔声道:“能看见你难得一见的样子和一句赞赏也不错啊。” “谁赞赏你了……?”箱哼唧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saber,饶有趣味地问道:“哎呦,你这是跟哪位小妹妹一起吃好朋友冰棒了?” “嗯?”saber下意识的用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说:“看得出来?我没沾上啊。” “舌头。”粉嫩的舌尖调皮地露了出来,眨眼间又飞快地藏了回去,箱含笑说道:“这种冰棒的色素是很明显的啊,你说话的时候我都瞧见了。” “啊……原来如此。”saber的双瞳暗了暗,嘴角的微笑不知为何有点坏坏意味,还未等箱反应过来他便伸手扣住了箱了后脑勺,搂住箱的腰外怀中一带,低头吻上了箱的双唇。 第二次了,突如其来的亲吻,比起上次更让箱反应不及。saber的舌头与唇仍残留着些些甜味,吻如他的掌心般温暖,却不如上次那般温柔,稍稍带着一点调皮的感觉,不断用舌尖摩擦轻蹭箱的。 这个如恶作剧般的吻并为维持很久,缠绵着地唇舌分开后便能看见saber满是得意的神色,saber吐了吐自己的舌头,随之说道:“也染上点给你。” “你是蠢货么,怎么可能啦。”箱没好气的推开了saber,站起了身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哦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嗯?”好心情的saber似是能开出朵朵小花,就连头上那根翘起的毛发都摇晃了几下。 “你与archer战斗时应是耗费了不少魔力,上次和这次的吻足够么?”箱神情自然地说道,可内容却让saber的微笑一僵,她毫不在意,继续说道:“若是不够就直接说,趁着没有事情我们可以做一下。” “不是补魔。”saber沉声说道。 “啊?” 这一声疑惑让saber更为不悦,他站起来后两三步便走到了箱的面前,双手握住了箱的肩膀往墙上一推。‘咚’的一声,箱可怜的后脑勺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随之她的手腕被抓住,扣在了头顶上,saber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膝盖顶入箱的双腿之间,让她动弹不得。 “我说,无论是哪个吻,都不是为了补魔。”这该死却又可爱美丽的双唇为何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呢,还有这幅自然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轻松自若。反而在无形中形成了一道过于明显的界线,一条狠狠刻在了他心中的直线。saber……哦,此时可以称之为亚瑟,心中满是说不出的苦闷,他甚至觉得有一团火在胸膛中燃烧了起来,烧得他无论是思维还是喘息都乱作了一团。 “补魔的原理就是□□交换和粘膜,接吻也能提供一定的魔力。”箱眨了下眼,语调淡定极了,如教科书般称述道:“但比起做、爱而言,那些魔力实在是微乎其微。敌人还有许多,万事小心为上,有备无患啊,saber。” 亚瑟狠狠堵住了箱的双唇、狠狠地泄愤一般咬着,他卷起箱的舌毫不客气的在箱的口腔内搅动着。他完全不给箱任何躲避吻的机会,银丝顺着嘴角滑落,不逊于性、交时的水声围绕在耳边。 箱在躲。 亚瑟能从话语与吻中感受到箱的想法,箱不想面对他的主动也不想让他继续表露心意,这个残酷冷静的女人想单方面的斩断他一切的念想。 又是一种亚瑟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酸楚……不同的酸楚。令亚瑟鼻尖一紧,眼眶一热,心似是停了半拍再次跳动时又太过迅速到每一下呼吸都是一种自虐的行为。 是他的吻还不够表达出内心的爱意么……?还是温柔不够,情话说的不对?带着酒味与热度的吻未能传达到箱的心中么……? 不。亚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时箱的动摇与湿润的双眼,她的喘息与身体都柔软极了。若非无意与他,为何要接受那样满是爱意的吻呢? 真可恶啊,为何总是他自顾自的感动和发怒呢?箱也是可恶的存在,令他着迷的独立强悍与聪慧却成了一把伤害他的利刃,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好不容易系上的爱意劈开。 “不是补魔,是单纯的吻。”亚瑟放过了被他□□得红肿的双唇,碧色的双瞳中是说不清的酸楚。他松开了手,却仍将箱抵在墙上。长期持剑的指腹粗糙的触感由唇角蹭至耳后,没了深吻便用触摸,亚瑟并未做其他出格的事。就这样……一点点的抚摸着箱的脸。 略薄的耳垂,小巧的鼻头,如画笔绘制出的秀眉…… “你在发疯吗?”箱的语调冰冷极了,却惹来亚瑟一声轻笑。 “呵,或许吧。”亚瑟掐住箱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反反复复的深吻已让箱觉得很是不爽,耐心也快要用尽,被放开的双手欲将亚瑟狠狠推开,手刚抵在亚瑟的胸前,亚瑟便贴着箱的唇,说:“不要逃。”语音一落,可恶的膝盖用力往上一顶让箱忍不住踮起了脚,吃痛地‘嘶’了一声。 亚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强迫女性并非骑士所谓,可他真不知该如何才能阻止箱不正视他爱意的举止,被怒火与酸楚冲昏了头脑,他脑海中闪过的只有兰斯洛特那句危险的提议。 啊,其实箱若真的讨厌他,又怎会让他得意这么久呢?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亚瑟呵气如兰,伴随着亲吻的声响,他那温润的声音被染上了薄红。 “是你在想些什么……!servantsaber!”箱别过头,怒道。 “啊。”亚瑟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特柔情地说道:“我遇见了自己的下属,他也是servant。然后呢,我跟他说了,自己身为英灵却爱上了master……现世中的活人和在世人眼中已死去的我。光是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很愚蠢疯狂不是么?兰斯洛特虽没直说,我却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来。” “要学会听劝。” “不,不一样。”亚瑟从鼻尖嗯出了一声,摇了摇头,说:“这不是劝导能阻止的。你也曾讽刺过我的眼光烂,总是相信一见钟情,在感情上太过鲁莽。的确……我承认,你瞧我这又不是重蹈覆辙了?可是啊,箱啊……我并不后悔。” 为何一个男人的声音能让箱感到心痛呢,如歌如泣却又不让她觉得女气。每一个音,每一下缠,都如一颗颗温热的小珠子落在了她的心房内,缓缓填满缓缓占据。 “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于我觉得此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亚瑟轻嘬了一下箱的上唇,悲伤地说道:“我都这般不顾一切了,你又为何不给我一点点机会呢?” “不是。” “你的所作所为哪里不是了?” “不一样。” “你与格尼薇儿从不相同。 “若是要玩恋爱戏码,你找错人了,saber。在这个时代里有许多整日异想天开,幻想有如你这般俊美容貌的王子莫名其妙爱上自己的少女。我不是,从来不是。” “那样的女子我怎会看上,箱你为何要这么说?” “因为不对啊……!”努力克制住的终是透出了些许,失去冷静的回复让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长密的睫毛颤抖着,似是能滴下泪珠。箱认命般,将后脑磕在了墙壁上,无奈地说道:“你是人,亚瑟。传说中怎样夸大你的品德与不懂人心,你仍然是人。你的血肉、思维都是人类。而我不是。” “我知道。”亚瑟伸手将箱紧紧搂在了怀中,说:“你能感受到灵核么?我虽非死后成为英灵,但此时此刻的身体与人类没有一点关系,是投影……由剑栏透过漫长岁月的投影。你说得对,莫名其妙的爱上……我都无法跟你解释为何我会爱上你。可就算如此!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自己爱上你的事实,你又为何接受我的爱意呢?” “不会有结果的,亚瑟。无论怎样,接受与不接受,结局都是注定的。”箱将额头抵在了亚瑟的身上,苦笑地说:“越是美好越是爱,结局便越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箱……” “而你爱上的,也不过是我现在为了伪装成人类的表象。你知道我真实的面貌么?你并不知晓啊,不要鲁莽不要浪费珍贵的感情。亚瑟,我可以让圣杯完成你一直期许的愿望,你能回去重新爱上一位适合你的少女。”箱推开了一点亚瑟,将手心贴在了亚瑟的脸侧,暗色的双瞳中是无奈是苦笑……也是令亚瑟不喜的一种温柔和宠溺,就连语调也变了,如同在说些人生道理似的,轻柔劝道:“你现在所见所看的,都是皮囊。真正的我……” 还未等箱将真相说出,无法忽视的巨大魔力波动让两人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望向落地窗边,窗外仍是一片宁静,可波动如海啸般袭来,一下比一下猛烈地扑打在他们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主仆二人很有默契的松开了彼此,一切缠绵都已是次要的了。箱一脚踹碎了玻璃与换上银铠的亚瑟一同跳出了落地窗,朝着魔力的源头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这章小亚瑟就能反压么!太天真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让男角色憋回去了! 每次写到感情戏的时候就特想快进……以及,每次我都告诉自己不能踩死线,可每次我都以不同的姿势花样踩线。我果然是不逼不更新的家伙w。 然后熊熊发觉自己竟然上盗文网了,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娶到白富美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神经病)。 第26章 空中要塞 27 落日西沉,如熔金般的天际缓缓浮出一巨大的物体。起初还并不明显,远远望去人们大多会以为是哪座广告艇。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沉幕落下而物体的形态却更为明显,越浮越高,更为奇特的是那一圈浅绿色的光晕。在市中心的人们若是抬头,便能看见如荧绿圆月般的奇特景象。 就在这一瞬间,城内诸多生物都将视线汇聚在了天际。人类很是好奇,有的甚至拿出了望远镜仔细观察了起来,定焦了几下,清晰地视线告诉他们这物体并非什么广告艇,而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哦,说是建筑物也不确切,细想一下的话就会觉得是一块浮空的土地。似是从哪块绿洲拔地而起以不可思议的形态浮于空中的土地。 未等多久,镜中的画面又出现了变化。像是接触不良的电视屏幕般闪过多道白光,时隐时显。人们不禁‘哦’了一声,就此判断为郊外在拍电影或是利用了什么高科技的投影技术而造成了这一奇观。潘朵拉城总是有许多奇特的景象,这并非第一次,长居此处的人们很快就接受了,放下手机或是望远镜,街道上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而在魔法师与非人类的眼中,则是截然不同的。因魔力波动纷纷从工坊中走出的魔法师们不禁皱着眉头,遥远的天际暗藏杀机,看似晶莹剔透的绿色光晕深含别种意味……一种来自远古时期的魔法。 坚不可摧,生息不灭。 箱与saber穿梭在栋栋高楼间,身影如风如影,由酒店到城市边缘的最高处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说起来许是有点令男人觉得羞耻,saber在跟随箱的步伐中多少有点吃力。 红发女人则全然没在意跟在自己身后的银铠骑士,定睛望着远处,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否决了之前全部的推测,眼前的景象确切的告诉了箱,这是一座浮游要塞。 莹绿色的光晕由缠绕着要塞的植被散发而出,洁白的石头与绿意盎然的枝叶互相缠绕融合密不可分。镶嵌于沉幕中的要塞构造出了一副极具美感的景象,而此时落在箱与saber的眼中却毫无美感。 箱哼笑出声,说道:“韦伯一定气炸了吧,搞不好这会儿他反而盼望起assassin的浓雾覆盖整座城市。” “请别说这种恐怖的话。”saber很是无奈,紧了紧手中透明的剑柄,他语调深沉,眼前的景象让从战场上历练多次的骑士王无法如箱一般用轻松地语调调侃,沉声说道:“看来对方是只此一搏了,都将要塞彻底展现在了视线之中,便是在邀请敌人的来袭。” 确实如此,浮游要塞从出现开始除了往上渐渐浮高外,并未移动一丝一毫,也为对城市发出攻击。过于安静的样子反而让人胆战心惊了起来,特别是心系人命富有正义感的servant们。 assassin造成的悲剧不能再来一次了,普通人类的生命过于脆弱,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况且眼前的要塞隐隐蕴含的巨大魔力时不时的提醒所有魔法师们其威力与苍翠美丽的外表是同样不可忽视的。 “真是一鸣惊人的servant呢,这般气势都像是要攻下潘朵拉城似的。”箱挑了挑眉,语音一落,上空便传来了熟悉的电光雷鸣之声。 抬头一望,果不其然,碾着电光而行的神威车轮伴随着rider豪迈的高喊声以不输于要塞的气势直冲而去——! 紫色的雷电汇聚于车轮两侧的利刃上,滋滋作响煞是骇人。rider手中缰绳一拉,神牛们蹄下蓄力,血红的眼中毫不畏惧,猛地撞上莹绿色的光晕! 巨响随之传来,光晕震了几下,似是抖落了裹着的朦胧感,彻底显现出了真正的模样——浮动着许多古老图纹的魔法罩。 神威车轮这一击并非试探,而是用了八成之力。可魔法罩却未有一根裂痕,着实让在车上的韦伯瞪大了双眼。这不可思议地防护实在是出乎意料,莫非这座要塞主力防护么? 那又为何会以如此轰然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呢? rider大笑几声,神情没有变动丝毫,手拉缰绳让利刃贴在罩膜上,神牛与rider心有灵犀,足下用力围绕着圆形的魔法罩狂奔了起来。刺耳如金属碰撞的声响传来,夹杂着落雷的轰鸣之声。 箱远望着,神情冷静极了,不急于帮助韦伯反而观察起了四周。她回头看了看城市中心耸立着的神殿,再看了看侧边已化为灰烬的星银宫殿……最终视线重返浮游要塞之处,她了然的撇了撇嘴,说道:“真是一位狡猾的狐狸。” “怎说?”saber上前一步与箱并肩而立,询问道:“箱发现了什么?” “啊。”箱点了点头,没有在意saber已经改变的称呼,说道:“潘朵拉选择这块荒地的原因便是地底深处埋藏着的魔力地脉,主脉于神殿之处,星银则位于支脉。”箱指了指星银的宫殿后又指了指要塞的下端,说:“那块荒沙之地应也是支脉之一,这位servant确实强悍,可master更为狡猾,在其他master急于就成时他则潜伏于沙漠中吸收着地脉的魔力以供servant构造出如此强悍的浮游要塞。” “……那么这座要塞定于此处是否也因地脉的缘故,若是远离了魔力便会被削弱?”saber很快得出了结论,虽说是提出了疑问,可他已在脑中排出许多战斗方案。 “是的,若还能自由移动这也未免太过逆天了。”箱轻哼了一声,说:“估计……也并非只有要塞。” “嗯?”saber听后视线不自觉从箱的身上落到了要塞下方的广阔沙地上,原本平静无波的沙地在眨眼间发生了异象。由要塞末端的尖锥顶端不断滴落下如杯中红酒般艳丽的粘稠液体与散沙化作一体,犹如生物般蠕动抽搐,渐渐扩展而开,形成一长方形的红色地块。 红色有时给人很是不详的视觉冲击,而此时更是带来了让saber心中一沉的画面——粘稠的液体化作了上千名身披古时皮甲的狼牙兵,红色地块则成了他们整齐有序的阵型。 士兵们一动不动,头盔下的双眼空洞无光,灰白色的肌肤与兵刃散发出浓重的厮杀之气。saber曾有幸亲眼见到征服王的军队,战士们热情豪放,善战不畏生死,虽是宝具中如英灵般的存在却散发出浓烈的活力与血肉之感。而眼前的狼牙兵们与其截然不同,死气沉沉且满含杀意,似是有黑红之气缠绕其身。 “啊,比想象的要更麻烦了。”箱皱了皱眉,满不在乎地说道:“呦呵,善战的骑士王呦,你能否也召唤出自己的士兵来呢,不需要这么多来一个圆桌的数量也能清点小兵了。” “抱歉,我并无如rider一样的宝具。”saber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声,说:“不过是群没有思维的杂兵,无须多想。” “不哦。”箱指了指天边,眼前再次出现的奇特景象又让saber愣神了一下。 大概是要塞的主人厌烦了神威车轮不断发出的刺耳之声,一抹黑色的狂风从要塞中央穿过魔法罩呼啸而来,rider驾车躲避,韦伯在脚下施了魔法将自己站得更稳,咒语与手势结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光束袭上黑色的狂风,撞上之时尖锐的惨叫声响起,韦伯定睛一看,那抹风竟是半人半鸟的丑陋翼人。 上身是人类的形态且手持兵器,背后却长着油亮的黑色羽翼,□则全然一副鸟类的样子,尖爪锐利极了,暗红色的指甲似是能滴出人血来。 “harpuia?”知识渊博的讲师一眼就认出了翼人乃何种怪物,心中一沉,无数资料从脑海中滚过,思考的同时手中发出的魔法没有中断过。rider与韦伯默契十足,王驾驶着牛车碾碎一颗颗丑陋的脑袋,魔法师则用光束烧毁一双双羽翼,没过多久百名翼人便全灭,而此时韦伯也哼了一声,说道:“我多少能猜出master是何人了。” “哦?”rider将车停在了与要塞有段距离的空中,一边警惕着一边问道:“何人?” “纳粹。”韦伯‘啧’了一声,很是懊悔地说道:“那位从你我手中脱逃的狡猾家伙,他身上带着圣杯容器,当时我给予他的圣遗物是真品,那次虽然把他的同伴都杀死了,可容器与圣遗物都不翼而飞。” “啊,是一件好事啊!”rider拍了拍韦伯的肩膀,想赶走韦伯的郁闷似的,转过头对着远处的要塞高喊道:“浮空要塞的主人——caster呦!吾乃征服王,已知晓汝为何人,何不自己上前与吾报上名讳!” 豪迈的声音宛若蕴含魔力,震得箱与saber耳膜胃痛。当回音消失时,浮空要塞传来了女人娇柔百媚的声音,回答道:“勇气可嘉!敬汝与吾同为王者!且仔细听好,吾乃亚述女王——赛米拉米斯!” 女人声音如花瓣般柔软动人,而言语中却满含属于王者的霸气。这一落差并未让人觉得奇怪,反之让听者生出无限的向往,想亲眼看看这位历史中以美貌毒辣且聪慧异常的亚述女王是怎样的惊为天人。 “这下是三王聚集了啊,saber。”箱饶有兴趣地调侃道:“但你太没意思了,rider还能召唤出自己的王军,你却连一个小卒都没有,太没意思啦!” “哎,实在是惭愧。”saber并不计较箱的嘲讽,很是配合地露出遗憾的神情,摇了摇头若有其事的叹了一声。 “走了。”箱没继续多说,轻佻的笑容消散在夜风之中。手中绽裂而出的宽刃刀熠熠生辉,她呼出一口气,足下用力纵身以惊人的爆发力冲着狼牙兵阵跃去。 莹绿色的保护膜褪去了些许颜色,变得更为透明,露出了浮空要塞中心处站着的艳丽女子。她身穿厚重的暗色礼服,昂贵的面料将女人的身体紧紧包裹住,唯独露出了圆润的肩头与纤细的上臂,以及如雪般洁白的丰满胸脯。黑羽编织的装饰衣领由诱人的乳、沟处向后围绕一圈。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铺在地上宛若华美的丝绸披肩,细跟的高跟鞋头处装饰着尖锐的金属饰品,两鬓的长发末端则结有同样的金属发饰。 妖艳却持有少女般的柔美,手指轻搭脸侧,动人的笑是诱人的毒,她无意,而她华鞋下踏着的则是无数财力人力构成的华美庭院。 赛米拉米斯的生前便是如此,柔声一句轻笑一笑,无数男人们便将自己的生命捧上,亚述的女王从不缺少爱慕,她也尽情放任自己沉醉于爱欲之中。追逐一时的冲动之情或是挥手领兵仅为一位俊美男子揭开战争的序幕。 她四周是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柱子,如古时神殿般恢弘华美。绿意盎然的植物到处缠绕,甚至能绽放出清香的花朵。这是她梦中所想的空中庭院,是她生前没能完成的虚荣。 千年之后,则成为了她最为强悍的宝具,领兵时的站台,攻击时能够碾压英灵的浮空要塞。赛米拉米斯虽身为caster,却同样能够成为assassin,如作弊般的固有技能-二重召唤是纳粹宁牺牲自己而保下圣遗物的主要因素。 古时四处征战的王者总是最理想的英灵,他们强悍且极具有智慧。宝具的能力与自身的潜力更是深不可测,最有趣的莫过于史书与传说中给王们赋予的神之血统。 他们是否真的拥有神的血液?这无人知晓,而世人与书却影响到了英灵在被召唤时的强度。 关于赛米拉米斯的史书很少,传说却有许许多多。有些人说她是被鱼之女神德珂朵遗弃与流水之中的半神半人,有些人甚至说她是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的母神转世,也有人说她是植物女神。 诸多说法与猜想才让她有了现在的实力,哦,此时的赛米拉米斯不得不给自己的master轻拍双手。虽然自己的master矮小又丑陋,如行尸般没有生气且毫无趣味,可那颗脑袋中装着的却是令人赞叹的恶计,若是没有他,浮空要塞也不会有如此强悍的魔法罩。 赛米拉米斯含笑感受着浓郁的魔力充满自己的身体与血液,啊啊,就连吸进的空气都甘美如蜜。 这样的她——赛米拉米斯与这样的浮空要塞,要怎样才能攻破呢……? 韦伯上下牙紧咬,牙龈生疼刺激着大脑的神经。他伸手扶着沿边,往下望去,本想看一下狼牙兵的形态,视线中却闯进了一抹熟悉且能挽转局面的身影! “箱!”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几章的啰嗦,看在熊熊连续申请榜单逼迫自己更新作死踩线的努力下……留个言呗,否则真的好寂寞呀,自家妹子都被我给缠烦了……(虽然我知道我写的不太好留言……) 自家妹子也吐槽我把箱写的太*,旧剑没活路了。(……) 21000-4319=16681 第27章 战 28 夜晚的沙漠如冰窖般寒冷,挂起的风也如刀般吹得肌肤生疼。脚下的黄沙沉且滑却未能阻止银铠骑士与红发女人的攻势,反而因其恶劣地环境更为激荡起了久违的滚烫之血。 宽刃刀所到之处血花四溅,挥刀撕裂空气迸裂出无数黑红电光,滋声刺耳血肉焦糊。鼻尖吸入血肉的腥气与沙漠的寒气充盈着肺部,箱的身体发烫发热,血液加快,嘴角的笑无法抑制。 saber也不甘示弱,战场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能够一骑当千的骑士王虽无坐骑,可风姿不减。手中的圣剑如风如空,其光辉是行尸般的龙牙兵没有资格见到的圣洁。 狂风卷起士兵无数,夹杂着的黄沙成为最锐利的兵刃将皮甲和血肉利落切碎。血伴随着雷电轰鸣之声落下,浸透了沙地与箱身上的衣衫。 caster所制造出的龙牙兵外貌似是行尸,没有一丝生气,然而一招一式却极有规律。为阻止箱与saber的前行时不时改变阵型,与活人不同的他们不畏惧生死,虽有血肉却无思绪,如caster手中的棋子,按照女王的旨意而踏出每一步挥下每一刀,只知杀的龙牙兵比天空中的翼人更为凶险。 上千位龙牙兵已消去了一大半,本以为就此停歇的saber皱了皱眉头,眼前的景象真是让他有点烦躁,没有带兵的王者最讨厌的莫过于这无尽的人海战术。沙地上的血液重新凝聚成人形,眨眼之间手持长枪与盾牌的士兵如高墙般挡住了前行的路线。 “喝——!”一声高喊,枪兵与盾兵们踩着齐耳的快步将saber与箱团团围住,闪着寒光的枪头穿过盾与盾的空隙直对中心处的二人。 “还是体验了一把与千人兵队战斗的爽快感啊。” 箱耸了耸肩膀,轻笑了一声。 “啊,是不错。”saber点了点头,挥落透明剑刃上沾着的血液,说道:“不过无止无尽便让人心生厌烦了,韦伯先生与rider也很危险。”说完,他抬头看了看上空,无数魔炮追逐着神车,绽开的花火耀眼美丽却极具危险,躲闪不及的翼人甚至会被轰碎成灰。攻势太过猛烈,没有给一丝反击的空隙,不过rider与韦伯并未受伤,神威车轮也毫无损伤,主仆二人单纯为拖延时间而躲闪着。 在韦伯看到箱的那一刹那,韦伯便清楚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了,空中是他的战地,而地面与毁灭浮空要塞则是箱与saber之事。 “呐,saber。”箱用刀尖指了指浮空要塞,说:“你还需多近能用对城宝具将要塞毁灭?” “其实这里就行。”saber回头看了看城市,说道:“不过还是太近,我想再往前一点会更好。” “你顾虑太多了啊。”箱虽这么说却点了点头,哼了一声说:“那么就继续开出一条道来。”语音一落,暗色的双瞳在此时熠熠生辉,电光下虹膜似是溢出了血红之色。面对眼前的盾墙,一股躁动源源不断地涌出,填满了她之前所有的空虚与悲伤,脑中充斥着的满是杀之一字! 这种滚烫的激荡已化作无法忽视的杀气,箱如疾风,刀光电火下盾牌碎裂成片而盾牌后的士兵也化作了可怜的肉块洒满了一地的鲜红,手法极其残忍。saber在战场上也非纯善者,若是敌人哪怕与自己有血缘关系,身为王的他都不曾犹豫过,更别说眼前被魔法制造出的兵卒了,连生命都算不上的敌人又有何能让他所留情的? 让saber在意的反倒是全然陷入兴奋状态的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箱如何将星银致残的画面,心中不禁一颤,而他又很快平复了心绪。 saber知道,自己的master一直以来压抑着的一面,非人的天性在此时被彻底的激发而出,对saber而言有些烦躁的人海战术对于箱而言却是甘之若饴。 箱所闻到的血肉腥气,也许散发着甜腻的香味吧。 与荒沙之地截然不同的森林之中,一位身穿军服步伐整齐死板,手臂笔直垂于身侧的矮小男子如夜行动物般毫无声响的行走着。 他叫1001,他是圆梦之人。 利用支脉造就出浮空要塞的1001又将目光落在了潘朵拉城的主脉上,眼前恢弘华贵的神殿在他眼里不过是异教徒的聚集之地。圣杯所在之处已被可恶的英国人隐藏了起来,他无从得知,可怀中的圣杯容器却是他得胜的关键之一。为了将圣杯系统转移到潘朵拉城,英国人已经做了许多不可能之事,神殿的主脉是最为理想的地点,而异教的诡异之处令英国人胆怯。现在想来,那应是借口。 从最初英国人主动找他们联合,便已是一个陷阱。可恶的家伙利用了他们的热血与期望,让同伴的血液白白洒在了土地上。 而1001活了下来,哪怕是胸前被砍出了一道深长的伤口,只要他的心脏跳动着,他便是不死。多年的基因改良与实验令他成为了人形兵器,不过1001比起攻击而言更注重生存与防守。潜伏的时间里他设计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对于自己的servant,1001也很有自信。 围绕着神殿的森林是隔绝闹市与宁静的墙,常人从不敢踏入此处,唯一与闹市相连的道路则不适合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神殿看似平常无奇,其实隐含着巨大的危机,1001并不想冒险,好在森林有一处与主脉很是贴近的细小支脉,若能寻得,1001就可以利用那庞大的魔力找到圣杯所在之地。 也能帮助他让浮空要塞脱离支脉,保持强度与魔力自由的降临到这片异教徒之地。 毁灭毁灭毁灭——!1001只有这个想法,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二字。1001厌恶潘朵拉城与供奉潘朵拉的宗教,也厌恶人种交杂不纯的城市。在他眼里,潘朵拉城是罪恶之城,因将其彻底毁灭,不留一个活口,而他所行之事乃善事善举,为神消除异类是他应做的。当他取得圣杯时,多年以来同胞们的夙愿便能视线。 啊啊,主的荣光,请落在我的身上,请赐予我胜利。 1001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他虔诚地闭上双眼。 1001清楚的知道当圣杯出现之时他的生命便会停止,伟大的领袖会用着他的身体带领同胞们重整旗鼓踏平一切敌手。所以他并不害怕,不,他从未害怕过!他的生命就是因此而降临,他身上的基因都是源自于伟大的领袖。 死亡?有何可畏惧的,没有思想与意志才是最为可怕的! 想到此处,1001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直以来死气沉沉的嘴角竟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喜悦的微笑,但看起来很是骇人。 “呵呵呵呵呵呵…………!”笑声听起来如蛇,令人心神不悦。不过他未能笑多久,静谧的森林之中透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像是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1001停下了脚步,手指隐隐发光,黑洞般的双眼环顾四周,很是警惕。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杀气,却未能寻得对方的所在之地。assassin已死,如此适合隐于夜晚树林之中的servant会是哪个职介呢? 僵持了一会儿,1001挥手为自己加了一层魔法罩。而就在魔法形成强力防护的一瞬,一道红光划破黑暗,以肉眼不可追的速度破空而来! 1001下意识抬手,尖锐的枪头深入手腕,他指尖一动,魔法罩瞬间压缩欲将长枪紧紧包裹住。偷袭者血色的双瞳如狼般嗜血,抬腿狠踹1001的腹部,将距离拉开了些许。 ncer舞了个枪花,很是无奈地说道:“啊啊,竟然让servant偷袭master,我家的大小姐真是坏心眼啊。” 身为人类的master对上servant,能够战胜的几率有多少呢?这个1001并不在意,但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ncer的攻击下存活下来。 1001并不慌乱,他站直了身子,身上的军装一丝不苟,神情冷静。细细打量起眼前手持长枪的蓝发男人,男人身上溢出的杀气让森林都变得更为阴森,在男人身后的树林之中数双血色兽瞳如光火般亮起,时不时能听见兽类粗重的喘息之声。 1001本以为参战的master多少会因畏惧潘朵拉神殿而不会在森林之中设置使魔,看来他判断错误了,为了取胜而不畏惧一切的master还是有的。 长枪再次袭来,1001迅速抬手,枪头狠狠击打在了魔法罩上,震荡出的声响轰的耳膜发疼头脑发晕,不过1001被改造过的*比起寻常人类要强悍上百倍,对他而言未能造成多大的损害ncer的刺击速度极快,而只防不攻的1001却让猛烈的枪雨落空。 “嘿!ncer饶有兴趣的笑出了声,1001完美的防护让热爱舍弃防护只顾攻击的他很是兴奋ncer并不因为自己所杀的是人类master而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库兰的猛犬只要认定对方是敌人,无论怎样都会将其杀死。况且玲珑馆美沙夜在对他下达指令的时候清楚的告诉了他关于这位master的一些事情。 生物科技的基因改造人,疯狂的纳粹理念,擅长防守与幻术,狡诈极了的天性和必定达成使命的执着。 美沙夜特意嘱ncer,要小心幻术与催眠术,此人极其擅长,杀人于无形。 少女ncer‘啧’了一下,瞪着血色的双瞳对1001沉声说道:“老子我啊,最讨厌你这种满肚子黑水喜欢耍诈的家伙了。” 作者有话要说:16681-3263=13418 第28章 陷阱 29 森林外围着一圈铁栏,大约有三四米之高,常人难以翻越,铁栏前是一副热闹的景象,灯火通明行人众多,唯独在接近森林的那条道上没有任何行人与车辆。这倒是方便了玲珑馆美沙夜,她带着两匹使魔,靠在水泥墙上,比ncer更接近橙红色的双瞳浮现出奇特的符号。双唇微抿,由跟随ncer的使魔传来的画面让她有些心慌,她很清楚自己servant的弱点,虽说她有尽自己所能去调查这位身穿军服的master,得到的信息却不尽如意。 这是不自然的,玲珑馆美纱夜从几年前便来到了潘朵拉城,在城中许多地方都设置了自己的符咒与鸟类形态的使魔,她能够得到的信息绝不少于他人,若非如ncer也不会那么准确的寻得assassin的住所。美纱夜通过一些使魔传来的画面与情报贩子的信息推断出军服男人擅长的魔术,并找准了时间ncer出击。而出于意料的事情却总是发生,天际悬着的浮空要塞无不透露出这位master的特殊处。 魔术师分为许多种类,其中因自身回路不够优秀最多,可天赋并未能阻止他们的脚步。知识、计算、古代隐晦难懂的咒语……他们刻苦研究,投入实用。战斗有时候靠的不仅仅是身体的优秀,更是头脑的狡诈。 ncer看似占了上风,却未能重伤到军服男人。男人也明显没有战斗的*,从未反击过,抬手之间的魔术全是恼人的防护。 玲珑馆美纱夜忽然觉得心慌了起来,一向自信满满的她坚持着优雅的家训,而此时此刻她竟然派出自己的servant去杀人类master,且已不是第一次了。 按照常理,她应该ncer与caster作战,她则主动挑战其他master。但美纱夜怯弱了,看着天边强悍到不可思议的浮空要塞,她深觉无力。 若是她与军服男人战斗,自己能有几分胜算呢?在不知对方底细与能力,自己又无过多实战经验的前提下,她所能想到的都是输之一字。 一步慌,步步乱。 从遇到那位强到不可思议的红发女人起,玲珑馆美纱夜就知道自己的胜算微乎及微,却又无法放弃。美纱夜跟自己说,结局如果怎样都难逃一个死字,还不如多挣扎一会儿。 美纱夜紧握衣袋中的符咒,掌心微湿。少女目光凌然,不逊于狂犬的傲气。她此时此刻所能做的便是与自己的servant联手战斗,刻在后颈的两枚令咒与她亲手刻在长枪上的符咒是保障。 只要不死……就仍有机会。 “真是狠毒呢。”柔软的女音忽然响起,让玲珑馆美纱夜心中一惊,身旁的使魔立即挡在了主人的身前,龇牙警惕着眼前这位似是从角落黑暗中凝聚而成的紫发少女。面对恶犬们的凶态,紫发少女没有一丝畏惧,微微一笑,说道:“竟然让servant直接攻击master,自己则躲在此处,还真是不太好找呢。” 玲珑馆美纱夜瞳孔收缩,抽出衣袋中的手,血红色的符咒浮现于白皙的掌心中,冷声说道:“你是哪位?” “初次见面,我叫间桐樱。”间桐樱很是礼貌的行了一礼,柔声道:“与你一样,是master。”间桐樱身穿黑色大摆的连衣裙,细带凉鞋露出了光洁的脚背,显得盈盈一握特别可爱。她双手交叠摆在身前,站姿十分好看且有礼教。可就是这么一位与玲珑馆美纱夜年龄相仿的少女,却隐隐透露出令人胆颤的危险感。 “玲珑馆美纱夜。”红眸少女站直了身子,手中的魔咒已滚烫如火。恶犬们压低了前身,蓄势待发。 “那么就直接进入正题吧。”间桐樱很满意玲珑馆美纱夜的反应,笑着点了点头后。她身下的影子渐渐扩大,像是黑色的水面般荡起层层涟漪,围成一圈由边缘处冒出许多如衣带般的礼装。 那应该是礼装吧?玲珑馆美纱夜皱着眉头,眼前的法术接近影,可魔力的感觉却有些不同。气息更像是亡灵魔法,透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衣带化作锐利的刃片朝着美纱夜直袭而来,美纱夜往后一跃,手中极为快速的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魔炮接连不断的射在衣带之上爆裂而开。 与此同时,天际绽开巨大的花火,轰鸣之声传遍了城市,遮盖住了这条寂静小道上的声响。 rider似是寻得了浮空要塞的攻击方式,比起之前更为迅猛地躲避掉了无数追击而来的魔炮,车轮化作耀眼的紫色电球,神牛狠狠一踏,电光轰鸣,如雨般落于沙地。 “rider,小心别伤到箱!”韦伯有些担忧地说道:“他们还差一点就能接近要塞底端了。” “master呦,你还是专心对付这些丑陋的翼人吧,吾可真不喜欢鸟类。”征服王用力挥下自己的爱剑,将翼人的羽翼砍断,说:“特别是那对尖锐的爪子。” “我知道啊!”韦伯听后有些无奈,握碎手中远坂凛赠予的宝石,对于自己可怜的魔力,韦伯多少有些自卑,道歉般说道:“真是抱歉,我是个无用的master。” “丧气话在战场上是禁语啊,master!”rider笑道:“眼前的要塞也不过是一座城池而已,吾曾攻下多少大城,有何可惧?可别忘了自己十年的长进啊!” 韦伯没有出声,轻笑了一声,抬起双手让手掌交叠在一起,一米高的魔法阵汇聚成型,十几秒的蓄力后强而有力的光束将从浮空要塞中袭来的翼人尽数轰灭! 空中的爆炸之声为箱的心中添上了许多激动之情,就如战鼓般咚咚作响,手中的刀都似乎变得更为轻快。saber与箱并肩而行,刀光剑影中血路为他们铺开,再多的士兵也抵不住他们二人的猛烈攻势。 saber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方悬浮着的要塞,说:“此处便行。”语音一落,金光浮现而出似是空气中流动的魔力,化作风缠绕在saber手中的长剑上,风不为将其掩盖,而为揭开帘幕。刻有繁琐图文的华美剑身绽出耀眼光辉,震得沙地晃动了起来……不对,这并非圣剑导致的。 saber猛地转身,沙地化作了险峻的陷阱,脚下忽然一软,深不可测的漩涡将他与箱卷进了细沙之中。saber尚能稳住身体,箱则比他糟糕多了。 应是为了master而设置的陷阱,不知从何而来的细小触手们将箱的四肢绑住,软纱与漩涡本就让人不好发力,这下更是无法抵抗。箱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冷静地朝着saber望去,刚想说句什么,便见金发青年不顾一切的伸出手,也不知从哪里来得力气,握得她手臂生疼。 “箱……!”saber一个用力,将箱扯进自己的怀中,细小的触手将他也紧紧缠绕,此时漩涡化作深渊,沙地彻底坍塌,saber护住箱紧拥着一同坠入了黑暗之中。 ———————— 绝路是怎样的呢?玲珑馆美纱夜会说,绝路便是她现在所走的。 无法回头没有支路,明知前方万般惊险也得不顾一切的向前冲。路中总有多种绝望与事实不断出现,刺激着大脑神经隐隐作痛。 恶犬为护主人,嘶吼着冲上前欲将身穿黑裙的少女撕咬至死,只听见轻笑一声,眨眼之间忠心的恶犬碎裂成块,面对同伴的惨状另一匹恶犬并未后退,肌肉上经脉鼓出,挡在主人面前吼叫着。 “哎呀,真是不乖的孩子。”间桐樱苦恼极了,微皱着眉头轻声细语地说道:“光逃可是不好啊。” 玲珑馆美纱夜喘息略显凌乱,对招过后她深觉实力悬殊,一路躲闪逃避想将间桐樱甩开,而对方却如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影子,怎么都逃脱不出那片阴影。 “怪物。”玲珑馆美纱夜轻哼说道:“将融合了黑暗的怪物,身为人类的我怎能战胜你。” “啊,你倒是敏锐。”间桐樱神色自然,随风摆动的裙摆上无数红色纹路浮现而出,宛若刺绣般密布裙身,紫色的长发变得雪白,本身温柔如水的紫色双瞳染上了毫无生色的血红,她的声音依旧柔软极了,像是对自己的友人诉说秘密般说道:“这样更不能让你逃走了啊。” 玲珑馆美纱夜不敢眨眼,濡湿的后背黏腻极了,风吹过的冰冷无时无刻在提醒她要全神贯注。 可就算如此,又有何用呢? 美纱夜被强化过的双眼追不上间桐樱的攻击,她甚至什么都没看见,眼前的诡异少女连手指都会动过……而她的左臂由肩头处被切下。剧痛袭来,她未有机会惨叫出声,下一个攻击便迎面而来,陪伴着自己的使魔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一击,兽类的直感总是比人类要来得敏锐。眼前的碎肉是挽回自己一命的恩犬,玲珑馆美纱夜眼眶一酸,她喘着粗气用右手沾着自己的血液在伤口处画上了治愈符咒。 “你的忠犬都死了,手臂也失去一条,还要继续逃么,玲珑馆?” “当然,犬的话,我还有一匹。”语音一落,英灵高大的身形挡在了美纱夜的身前ncer脸色十分不好,从美纱夜身上传来的血腥气激起了他的怒火。 本在森林之中与1001战斗ncer在瞬间感受到了美纱夜剧烈的震荡,永不退缩的狂犬抛下了猎物,灵体化到自己ncer在心中不禁感叹道,还好赶上了。 而眼前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少女却又让他全身陷入了警戒状态,这种气息给他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这是毫不遮掩似是能吞噬一切的恶意。 能战胜么? 就算自己的servant及时的出现在了身前,玲珑馆美纱夜仍然舍弃了继续战斗的念头。她迅速地从衣带中取出准备好的符咒,就着左肩的血液浸透纸张,伸出右臂从背后紧紧搂住ncer的腰。 “ehwaz!”少女近似嘶吼的声音爆裂而开,刺眼的光芒袭向间桐樱,而间桐樱却没有躲闪,只是微微眯起了双眼,耐心地等待光芒的褪去。 “哎呀呀。”面对眼前消失的身影,间桐樱歪了歪头,很是遗憾地感叹了一声,呢喃道:“算了,还是做正事吧。” 间桐樱转过身面向寂静的森林,踏出了一步。 遇到玲珑馆美纱夜只是一个小小娱乐,她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13418-3549=9869 第29章 她的记忆 30 细沙如沉重的沼泽,将身体一点点吞噬殆尽。眼前没有一丝光晕,黑暗将呼吸都夺取。胸口发闷,肺部生疼。四肢无法动弹。 他没挣扎,没有放开双手。怀中的柔软是提醒他维持理智的宝物,就算不能自由的呼吸,他仍能嗅到源自于自己的气味。 不能松开,不能松开————他清楚自己是在多此一举,master那句未能说完的话他心中也清楚。可是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害得两人一同坠入深渊。 细小的触手就像是海水,渗透毛孔浸入五官,它们到处摩挲着,像是在寻找一处能抵达大脑的地方,蠕动地湿漉感很是恶心。 头痛欲裂……似是终于找到了入口,它们兴奋地将大脑紧紧捆住。灵核随之一颤,许许多多陌生的画面不断灌 入。 [姐姐。]这是男童清透的声音。 [姐姐。]这是女童撒娇的呢喃。 [爱妹。]这是少年温柔的呼唤。 [我爱你。]他们一同说道。 [嗯,我们互相爱着彼此。]这次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比起自己所知的听起来要年轻上许多,因是十六七岁少女时略带稚嫩的声音。 声音们细碎说着、唤着、他们从不害羞于将爱意说出口。啊,多么美好的手足情啊,没有争吵与勾心斗角,真心付出的感情被视若珍宝。 这是怎样奇特的感受呢?saber很清楚,这些记忆都不是自己的,而是源自别人的。可又似乎是他的,因为当那一句句话响起时他的心是温暖的,就如春日的阳光轻柔如蜜甘甜。 这是她的记忆。 …… ………… 在几十年前,当沙漠还未有高楼大厦,人烟稀少。曾有一片绿洲居于荒沙中心,在此处住着一家兄弟姐妹。他们不是人类,母亲从他们孵化时便对他们说了一些细碎的概念,他们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生物。 但是母亲并没将所有都说给他们听,刚刚接触这个世界的雏儿们也未继续追问。啊,既然母亲都不愿意说了,他们为何要继续问呢? 是呀,和喜欢不断追问随意哭闹的人类孩童不同。他们不哭不闹,手足之情似是在胎中便已深如海。他们同样深爱着自己的母亲,无论母亲去哪儿或是十年之中才回来绿洲一次,他们都深爱着。 因为母亲是赐予他们生命的存在,是给予他们一切的神。当他们还在壳中的时候便知自己的一生是为了母亲而生为了母亲而活。哎?这似乎对人类而言很是奇怪,但他们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 反正他们又不是人类。 最初他们没有名字,就以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互相称呼。大哥与大姐从壳中出生的时候便是少年的形态,十六七岁的样子。弟弟与妹妹则是十岁左右的孩童模样。母亲用泪为他们生出一片绿洲,覆盖着的结界是母亲温柔的担忧,白墙的房子是母亲的愧意。 母亲每次回来时都会泪流满面,她说自己不想离开孩子们,可是人们需要她。 啊,母亲哭的时候美丽极了,一粒粒泪水如宝石般闪耀。母亲的泣音也动人极了,一颤一音都让孩子们的心都随着纠疼。 没事,只要母亲还记得他们便行,这片绿洲永存便行。 在绿洲的日子多少有些无趣,母亲不让他们走远,来到此世却不知世界模样的他们不禁对外界充满了向往。 特别是大哥。 大哥与妹妹弟弟们有些不同,他生性热情,对结界外满是向往,他时常不听劝偷偷跑出结界,试图寻找此世的生物。每次回来时都沾染了一身沙土,长姐面露怒色,张嘴便是一连串的教训。少年的笑声不适宜的响起,长姐怒极反笑,伸出手狠弹了一下大哥的额头。 大哥与长姐长得十分相像,红色柔软的头发与暗色的双眸,看起来就是一对性格不同的双胞胎。弟弟黑发黑眼,相貌比起大哥要清秀许多,妹妹则与大家都不同,金色的长发和蓝色的双眼让她看起来与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不过大哥和长姐不会在意这点外貌上的小事。两位矮小稚嫩的弟弟妹妹是他们手心中的宝,都不愿让风沙吹到他们一丝一毫。长姐每天每日的陪伴在弟弟妹妹身边,说些有的没的或是安抚总是想跟大哥一同跑出结界的他们。 大哥说:“妹妹哦,你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外面的世界很好玩的,来,我带你出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上的。” 长姐回绝道:“你除了无垠的沙漠之外,看到了些什么呢?” 哎呀,妹妹嘴真坏。大哥每次听到这样的句子就一脸沮丧的说道,总是精神奕奕的红色脑袋低垂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没让自己的妹妹露出笑颜。 长姐性格与大哥不同,或者说与自己的兄弟妹们都不一样。从壳中出生的那天起,她睁开眼看见人世时,心中就深深觉得此世非她故乡。 明明她刚得到了生命,看见了母亲。 多么怪异的念头。长姐将这个念头藏了起来,就连母亲都未曾说过。所幸覆盖着结界的绿洲让她安心了许多,抬起头看着泛着光晕宛若蛋壳般的结界时,长姐心中是说不出的舒适感。 没错,外界的事物都与他们无关。母亲创造的绿洲是他们一生得以平静生活的住所,有花草有清水,能望见蔚蓝的天空,一片小小的天地对长姐而言就足够了。 她会用自己所有的时间陪着弟弟妹妹们,偶尔读一些母亲送来的童话给他们听。她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从还未出生时就刻在心脏上的誓言。 真奇怪啊。长姐总是会这么说自己,她却又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母亲选择的地方的确是好,就算是爱往外面到处跑的大哥也总是无功而返。长姐其实很开心,每次都守在入口含笑看着一脸尘土色的大哥。 壶中天地,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至少她觉得很幸福。 而这样的幸福却被人类打破了。 荒沙之地了无人烟,从未亲眼见过人类的他们在自家门口处发觉了一具身体。妹妹好奇极了,完全不顾长姐的阻拦上前嘿咻一声将身体给翻了过来,因缺水而濒死的容貌着实丑陋极了。爱美的小女童尖叫了一声,连忙起身跑回了自己姐姐的身后。 “姐姐姐姐,那是什么呀,长得好可怕。你看见没,他的皮肤都裂开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太恶心了!快点让大哥扔得远远的,别脏了母亲的绿洲。”妹妹碎碎叨叨地说道,语调很是不耐与嫌弃。安静站在一旁的弟弟听到后虽然不喜欢妹妹的声音,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长姐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这位不速之客。妹妹抓着自己裙摆的小手正在发抖,弟弟则低着头不敢看。啊,真讨厌,竟然吓到了她最宝贵的弟妹们。 她刚想走过去一脚将人类踹飞的时候,大哥上前阻拦了她。少年英挺的容貌难得正经,他摇了摇头便走到了人类面前。伸出手探了探鼻息,也没说什么闷声不响地去拿了瓶水。 人类真是神奇的生物,仅仅一瓶水便恢复了一点神志。男性人类喘了几声,沙哑的声音难听极了却像是用尽一切力气似的说了句谢谢。 这句谢谢让大哥笑了,笑容太过灿烂让长姐心生不安。 小妹年幼娇纵,没有什么耐心对丑陋的人类也没兴趣,赌气般的抓住弟弟的手便拖回房内,关门时还不忘重重的一下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长姐叹了一声,走近大哥,问道:“你想养着?” “哎?”大哥被‘养’这一字给说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妹妹啊,人类可不能用来养着玩啊,我这是在救他。就跟书里写的那样,救了一位人类。是善事,也是我们母亲现在所行之事。” “你真是乱来,若是在结界外也就算了,还拖回绿洲内,你忘了母亲的嘱咐了么?” “我记得。”大哥一把将人类扛起,站起身子对着比自己矮上一些的妹妹说道:“但是啊,我无法见死不救。”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人类。” “嗯。” “他们和我们不同,非是同族没有必要去救,若招来灾难该怎么办?常人的话看见这一片绿洲,会放过我们的住所么?”长姐很是不悦,挡在大哥的身前不让他走。 大哥一点都没生气,脸上仍带着笑,少年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如同一位男人,成熟稳重不急不缓,他说:“你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定论呢,妹妹?你若想让我再给你个理由的话,那么就是私心吧。”大哥抬了抬扛着人类的肩膀,“他一定是迷路或是脱离了人类队伍,一路寻找生路的时候看到了我们的绿洲。等他完全清醒康复了,我想问他很多事情。比如说,附近有没有人类的聚集地。” “你……”长姐听后瞪大了双眼,怒道:“你竟还想着要跑出去!” “啊啊,别发火啊。”大哥最怕的就是与自己样貌相同的妹妹发怒时的模样,可又觉得委屈,无奈地说:“我的那些念头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从没放弃过寻找。就算不是同族又怎样呢,我们既然生在了此世为何要浪费?外面的世界是怎样,我们都未曾看过。绿洲是我永远的家,但外面我还是……想去看看啊。母亲寄来的书里写着景象……蔚蓝的海啊苍翠的山脉啊,许许多多,我都想亲眼看看。” 长姐没有接话,睁大的暗色双眼中满是不解。她不明白也无法去理解大哥的想法,此时此刻她只想伸出手将那该死的人类掐死。可是眼前大哥所露出的向往却让她放下了手。 做不到,明知只要将人类杀死便能打碎大哥可笑的向往……她竟然做不到。 也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大哥的,红色长发的少女像是要哭了一般转身便走。身后的大哥在说些什么,她也未能听进去一词一句。 少女觉得心痛极了,每一下呼吸都是一种无形的折磨,牵扯着内脏生疼,眼眶酸胀。 [为什么要这么做!人界便如此美好么?!] 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如火焰般赤红的画面,耳边随之响起了痛彻心扉的怒吼。 走到花园内的长姐脚步顿了顿,皱着眉头抬起手抚了抚额头。大脑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痛到她靠在了大树上,急促地喘气着,本以为能立马平复的痛楚再度袭来,双腿一软,长姐跪坐在了地上。 [这才是我们的归属啊,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去人界么?愚蠢……愚蠢!无法原谅!] 是……是谁? 那位流下血泪的是谁啊……? 因怒吼而扭曲的声线不知为何让长姐觉得很熟悉,熟悉到……觉得那是自己的声音。 ……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适,拖了一天,哭赶最后一万字的熊。 9869-3719=6150 第30章 湖岸 31 身为兄长的责任有哪些呢? 保护妹妹弟弟们,做一个好榜样。还有……把生气的妹妹哄开心了? 被自己救回的人类说的这些他都有做到,但自己最喜爱的妹妹却仍然对他不理不睬。应该还在生气吧,不仅救了人类还养在了家里,一向反感外界的妹妹又怎么会不生气呢。 家中的长子苦恼的长叹一声,让半躺在床上的人类笑出了声,问道:“你还没和妹妹和好么?”人类并不知道自己才是导火线,随口问出的话让大哥‘唔啊’了一下。 人类被安置在杂物房内,大哥自己随手做了一张木床,将自己的被褥给了人类使用。严重缺水和骨折差点把人类的生命带走,所幸救他的是非人类,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大哥硬是把人类给救活了。 让一直躲在角落想看好戏的幼妹生气极了。 人类神志恢复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大哥,大哥则很直接的说道自己没有名字,让人类随意称呼。人类也不知道用什么称呼是好,就干脆略去了这一麻烦。 “布莱恩啊,不要踩我痛处啊。”大哥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胞妹还生气着呢,怎么都哄不回来。这几天更是干脆躲着我,见都不愿意见我。” “啊哈哈哈哈哈,你是做了什么错事能让个少女气这么久?”布莱恩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哥脸上的微妙神情,几天相处下来布莱恩与大哥熟悉了许多,就如同好友一般,说话也就不会像是对待陌生人那样小心翼翼了。 “……”大哥没好气地看了看一脸灿烂的人类,心中念叨着还不是因为你么。其实大哥现在开始有点后悔,若不是救回了布莱恩,妹妹也不会不理他。这个话题让大哥越想越烦,干脆直接换了个,说道:“上次我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 “嗯?” “附近是否有村庄。”大哥问道。 “有,很远。”布莱恩低头想了一下,终是鼓足了勇气对大哥说:“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片荒漠我就算康复了也无法一人走出去,你生在这里对于方向之类的一定比我起来要更为熟悉。你是否能送我去附近的小村镇内,我会将大概的方位告诉你,同时你也能去看一看自己一直好奇的村庄。” “行啊。”大哥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本就没想过让你一人离开,好不容易救活了又死在半路,我做的这些岂不都是无用功了。” “请别咒我。”布莱恩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个商人,遇到绑匪之后被弃于沙地,村庄里还有等待我的商队,你与我同去的话我会将自己一半的财产赠予你,以报答救命之恩。” “财产?”大哥听到后哼哼一笑,说:“不用了,我对那些没兴趣。能见到村庄就行了。” 布莱恩听后觉得眼前的少年更加神秘异常,且不说他现在所歇之处是在恶劣的荒沙之地中徒然出现的绿洲,房屋建筑与探不清水源的湖水。少年与另外三位身穿的衣服完全不像是居住在沙地的人们会穿的,见过几次的女童双腮红润金发灿烂柔滑,男童的双手则没有一丝干燥的肌肤。这四位的外貌就像是书里所写的妖精,迷途的旅人晕死在沙漠中,被美貌的精怪所救,来到了隔世的仙境。 商人是聪明的,布莱恩并未问起少年为何会居住在此处。知道的越少,自己活着的几率便越大。不知为何,虽说眼前的少年看似爽朗纯真,可总让布莱恩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感。 不像是同类的感觉。 对财富完全没有兴趣却对沙地的贫穷村庄充满了向往,不,或者说少年对人类满是好奇。少年救他的初衷许也是如此,绿洲之外是无尽头的沙漠,除了倒霉的他以外也许从未有人类来到过这里。少年曾有说过,自己外出寻找村庄却从未遇到过一个人类,自己与弟弟妹妹们的知识也都是源自于书本。 真是奇怪。若是如此书本又从何而来呢?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与所用的器物……都不像是绿洲内能生产的啊。 “人类,也许会很无趣哦?”布莱恩下意识地开口说道,当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布莱恩都惊了一下,随之他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心中数落了一下自己的多嘴。 “无趣也要看看。”大哥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变了一下,说:“你很聪明,一直也没多问我什么。你醒来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我的确和你聊得很开心,我是不在意你和我的区别啦,但是我的妹妹在意。所以,你还是装傻到底比较好,否则我可拦不住妹妹。” “啊……抱歉。”布莱恩连忙道歉,为了缓和气氛笑了笑,干燥的肌肤被扯出了一根根痕迹,嘴唇裂了几条细口,这个丑陋的微笑反倒让大哥笑出了声,布莱恩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说:“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水和食物所需时间不多,要不我们后天就走?” “好啊,我……”还未等大哥将话说完,‘嗙’的一声可怜的门板被狠狠撞在了墙上,太过熟悉的气息让大哥抖了一下,转过身去,映入眼帘地果然是自己最爱的妹妹。 “你要走?”长姐沉声问道,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妹妹,人类是无法自己走出这片荒漠的,我既然救了他就要负责到底。”大哥站起身子,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开脱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要去人类的村庄。”长姐没有似是没有听进大哥的话,语气极为不善的再次问道。 “……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大哥回答了自己妹妹的疑问。语音一落,他便见到自己妹妹的神情变得脆弱不堪了起来,啊,这不对啊。 他最爱的妹妹和最小的妹妹不同,自孵化以来从未流露出柔弱的一面。许是身为长姐的缘故,一举一动都与少女青涩的外表不同,成熟极了,每次都能让因母亲离开而困恼的弟弟妹妹们安静下来。 现在,他眼前的妹妹虽瞪大着了暗色的双眼,可一点怒意都没有。秀眉细微地颤抖了几下,似是觉得眼睛酸涩般眯了眯眼,就连呼吸都带上了些许泣意。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抓住,指甲深陷血肉之中,如鼓的跳动声一下下敲打着耳膜。啊,好疼好疼……长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令她觉得浑身都难受极了每一下呼吸都好尽全力的痛感。她张了张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她问自己的大哥——“外界就这么好么?” 人类就那么吸引你么?让你不惜离开我们,让你满心思都想着?就连母亲的嘱咐你都抛在脑后,坚持救下人类,让人类的脚踏进我们的乐园之中? 人类就那么有趣么? 长姐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为了不惊扰自己的弟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灼热不让自己怒吼出声。她觉得此时的自己真失态,大哥身后便是可恨的人类,让人类看见了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啊,她这是在践踏自己的自尊么? 脑海中曾出现的赤红记忆再次出现,一句句怒吼都令她想痛哭出声。 为什么要向往人类?自尊呢?彼此呢? 愚蠢……愚蠢愚蠢愚蠢——!燃烧殆尽吧! 疯狂的念头充斥着长姐的大脑,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片血红之色。长姐觉得体内冒出来一团火焰,灼灼燃烧,五脏六腑滋滋作响,血液沸腾着烫破了血管。 她应该会就此将自己烧尽吧?就跟记忆里的那样,在灼热的痛楚中流下血泪,绝望地哭喊着,直至身体化为灰烬…… 但她没有变成记忆里样子。 她的手腕被握住了,腰被抱住扛起,然后有清凉的湖水淹没了自己——啊,眼前的血红渐渐褪去,阳光透过清澈的湖水落下的波光竟是如此美丽。 还有,自己所爱着的大哥。 少年将少女扔到了湖中,自己也跳了进来。湖水拂过他年轻俊朗的脸,湿润了他暗色的双眼,也平复了他最爱的妹妹心中的怒火。 妹妹红色的长发散开,在湖水中如海藻,颜色被水浸透后反而更为艳丽,接近崩溃的神情被冰凉的湖水安抚,眉眼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之色。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再次环住了妹妹纤细的腰肢,啊,好轻……就如羽毛一般。 落在了他的心里。 少年曾问过人类,你们诉说爱意时便会亲吻对方的嘴唇,这是真的么? 人类笑着告诉少年,是的,若你爱她,就献上自己的双唇吧,吻是能够吻进心里的。 少年想,终有一天他会偷偷轻吻自己的妹妹吧。因为他深爱着她啊,不仅仅是亲情,更像是书中所写的男女之情。母亲并未教导给他们的爱情。 少年却不知要如何表达,书中经常写到兄妹血缘相爱是罪恶。 但那是对于人类而言,不是么?他与妹妹不是人类,凡世俗礼与他们没有关系。 我美丽的妹妹啊,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神情呢?我不会抛下你,我的心永远在你身上。我也不舍得与你分开,若你能与我一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该有多好? 愚笨的我不知从何开口,将心中的话语告诉你。若能……若吻真能让你明白,便请不要推开我。 少年这样想着,低下了头,在湖水中吻住了自己亲生妹妹柔软的双唇。 湖水是凉的,少女的唇是温暖的。 少年将自己肺部所有的空气都给了少女,他仍不知足,一次又一次的含住少女的双唇,轻咬舔舐着。湖水浇灭了妹妹的怒火却燃起了少年心中的火苗。 [那么,接吻之后呢?你们人类会做些什么?] [做、爱。] 少年将少女压在了湿软的湖岸上,他的唇不愿离开少女,掌心顺着玲珑有致的曲线游走着,他能听见少女细碎的喘息,能感受到少女柔软的触感。 撩起长裙,分开白皙的双腿。撕开那层薄薄的阻碍,用手指去轻探。 指腹用来磨蹭,指尖则用来深入。少女弓起的腰给了少年最好的答复,手指的动作加剧不经人事的泉口溢出了晶莹的水。 初次的痛楚反而化作了一阵甜蜜的酸胀,想再疼点再多感受一点……少女脚趾蜷起,眯着湿润的双眼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 好奇怪的感觉。 他们在壳中时就已密不可分,神奇的血脉链接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跳动。啊,唇舌交缠肌肤相亲,深入体内的是对方的身体。 他们的身体没有一处是难受着的,紧紧相连的部位可是泛起一阵阵甜美的酥麻。就算是酸胀的感觉,也令他们欲罢不能。初次尝到的滋味竟带来了无上的喜悦。 或者说,是爱。 他们从不害羞于诉说爱意,一句句话都是真情实意。 没错,这是爱。已经无法用言语能诉尽的爱,身为兄长的他自然主动揭开那层阻拦在面前的薄沙。 感受到了么? 体会到了么? 少年咬着少女的双唇,含糊不清地说道。步入高、潮的快、感,让兄妹都为之一颤。少年不远抽离,将自己的爱意尽数注入到了少女的体内。他紧紧抱住少女痉挛着的身体,感受着对方赠予的余韵。 “我的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6150-3893=2257 第31章 名字 …… ………… 湿漉漉的兄妹躺在湖岸上,细碎的阳光透过结界洒落而下,温和的感觉让他们觉得身心舒畅。紧握着地手十指相扣,心跳似是能透过掌心传给彼此。 大哥告诉妹妹,人类是很有趣的生物,他们能够从猿猴进化成现在的生物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人类有着许多不同的情感,他们统称为七情六欲。从壳中诞生的我们不知道七情六欲是什么概念,也无法分辨。若不是那一本本人类所写的书籍与布莱恩的解释,我应该不能明白自己对你所产生的悸动,并非源自于亲情。 如母亲所说,我们是位于此世顶端的存在。那么为何不去了解一下人类呢?去学一下认知一下七情六欲呢?有趣的事物就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世界需要自己去探索。绿洲虽是美好,却不是永远的仙境。我们尚且年幼,所以母亲不让我们离开结界,可妹妹你为什么不这么想一下,待我们长大了,母亲就一定会让我们离开这里,让我们去见识一下此世的美丽。 母亲总是跟我们说不要离开绿洲,她却常年在外。若她真不想让我们对人类有所向往,对人世感到好奇,又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寄来人世的东西呢? 我的兵器,小妹的裙子,弟弟的颜料和你的耳饰。母亲是想在保护我们的同时告诉我们,这世间有诸多有趣美好的事物,让我们耐心等待漫长的成长时间,保持一颗纯粹的善心。 也许你不爱听,你会生气,但我还是想说,我向往着外界,我想出去看看。 少年再次说出了心声,他轻抚少女柔软的脸颊,轻声细语,就如湖水般清澈不带一丝杂欲。没错,他不为钱财不为权利,只是单纯的想用自己的双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一单纯的执着让少女松动了固执的心,少女将自己的脸埋入少年的手中。很快,眼里浸透了掌心,少女却点了点头,说去吧。 少年是大哥,他是最勇敢的孩子。隔日他便带着布莱恩踏上了旅程,送行的长姐带着妹妹和弟弟站在结界的边缘处,望着大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烈阳下刺眼的沙漠中。 少女是大姐,她许是最固执的孩子吧,或者说是最胆小的。心中满是担忧的她,双目之中只有不舍。而弟弟妹妹却不同,得知大哥要去探索世界的妹妹显得特别兴奋,缠着大哥要这要那儿的。就连一向安静不语的弟弟也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告诉了大哥。 在孩童的眼里走出结界代表着成长,是一枚金光灿灿的勋章。大哥果然是最强的,不仅救了个人类还主动走出了结界。啊啊,自己要赶快追上大哥的脚步才好啊。孩童们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着影子撇了撇嘴。 妹妹扯了扯长姐的长裙,抬起娇嫩的小脸,问道:“姐姐实在担心大哥一去不回么?”深蓝色的双眼泛着意味不明的兴奋,女童的语调内隐隐有些恶意。 “不是,大哥去去就回。人类是走不出这片沙漠的,他心太善了。”长姐没有注意到女童的细微变化,伸出手顺了顺金色的长发,说:“若是想他了,我便让使魔去通知他快点回来。” “不不不,没事没事!”女童连忙摇头,笑嘻嘻地说:“让大哥好好地玩吧,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会给我带来更多的礼物啦!”女童举起自己的双手,比了比大小。 “姐姐不陪着去么?”弟弟突然问道:“姐姐望着大哥时的眼神,很是不舍。” “小傻瓜,我也走了你们两个怎么办。”长姐蹲下了身子,捏了捏男童的脸颊,宠溺地说道:“谁给你们准备吃食和洗衣服啊?就你们两个待在绿洲,等我和大哥回来了绿洲搞不好也要变成荒地了。” “不会,母亲的祝福不会消散。”男童撅了撅嘴,不满地说:“那么姐姐就不要露出那样的眼神了,让我觉得不舒服。” “唔啊,这是吃醋么!是吃醋吧!”女童听到后夸张地叫了起来,双手托住自己的脸,蓝色双眼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女童似乎总是能快且准的惹怒男童,孩童们吵吵闹闹的样子让长姐心中的阴霾消去了几分。她拦不住大哥,但至少她还有弟弟妹妹和这片绿洲。 这样想的长姐,终于是安心了下来。 长姐没有去数大哥过了多少天,没有他的日子似乎也非那般难熬。吵闹可爱的弟弟妹妹们总是能将她逗乐,一本本书籍也足够她去消磨时间。 其中,母亲回来过一次。以往母亲回来时都会提前告知他们,但这次没有。当看见那位朝思暮想的曼妙身影出现在结界边缘时,无论是她还是弟妹们心中都满是喜悦。 妹妹和弟弟跑过去扑入了母亲的怀中,容颜柔美的母亲将他们轻轻抱入怀中,在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母亲眼角微微湿润,应该是太过想念自己的孩子了吧,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这让弟弟心疼极了,连忙抬起小手接住了那颗晶莹的泪水。 长姐本想告诉母亲大哥外出的事情,还未等她开口,母亲便含笑点了点头,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总是最清楚其脾气性格的。 这片绿洲是为了保护孩子们而创造的,长子已大,若他想出去看看,便让他去吧。身为母亲的她总不能困住自己的孩子,在小小的仙境里度过漫长的一生。 长姐听后松了一口气,她本还担心母亲会发怒,不过想想也是,那么温柔的母亲又怎会责怪勇敢的大哥呢?母亲可是连沙狐都不愿意杀害的存在啊。 母亲难得留下来住了几日,这几日真是把弟弟妹妹给乐坏了,绿洲满是孩童的嬉闹声与母亲温柔的笑声。将这一切映入眼中的长姐觉得很幸福,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她的珍宝。 妹妹问母亲,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姐姐那样的岁数啊,都过去好多年了,为什么自己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 一旁的弟弟听到后也点了点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母亲听后轻笑出声,摸了摸小家伙们的脑袋说:“需要一个机会,孩子们不要着急,再过一段时间便能长大了。到时候姐姐与大哥也会成为出色的成人,会变得更加强,将你们牢牢地保护在羽翼之中。” “今日我要离开了,让我把想好的名字告诉你们吧。”母亲站起身子,对着站在一旁的长姐招了招手,说:“可惜长子不在,你便负责告诉他。听好了哦,长子叫做盾,长女叫做箱。你们两个小家伙,分别是星银和尼娅。”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小家伙们的鼻尖,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母亲又指了指自己,说:“母亲的名字则是潘朵拉,大家要记住彼此的名字哦。” “潘朵拉”长姐听后歪了歪头,轻念自己的名字,道:“箱” “是的,箱。”母亲温柔的双眼似是蕴含了无尽的情,不知为何她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嘴角却又带着美丽的微笑,母亲缓了缓,轻声道:“我最爱的孩子,箱啊。” 这是一种和大哥的爱不同的爱。 长姐从母亲轻缓的语调中感受到了,心中猛地一颤,眼前再次浮现出了赤红之景,耳边响起火焰燃烧时的声响。 [若这是你给我的爱,我宁愿不要!将我的弟弟妹妹还给我!] 长姐垂下眼帘,细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羽翼,微微颤抖了几下,她脸色有些发白,努力将不适忍了下来。 …… 你到底是谁……? 第32章 爬窗户 32 长子的性格许是随了母亲,来往如同一阵风。吹拂的时候温柔舒心一点点将心火燃得更旺,离开的时候也干脆利落,留下长女日日思念。 他也与母亲不同,母亲每次回家时都会提前通知自己的孩子们,待她刚踏入绿洲时便能见到孩子们的笑颜。而长子呢,则喜欢乘着夜黑风高,顺着月色偷偷摸摸地爬上自己妹妹的窗户。 长女暗红色的长发软绵浓密,长子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摩挲了起来,略凉的发丝划过指缝似是落在了他的心上。他与她的气息太过相近,就如一体,一向警惕的少女并未醒来,睡颜甜美安然。长子轻笑了一声,他已离开了十年里每日每夜都想着能够看到少女的容颜。多年未见,少女一点都没有变化,依旧是他记忆中的妹妹,心被一点点填满,让他觉得发涨发疼。 他弯下腰学着童话中王子的动作,撩开落在少女脸颊上的长发,轻轻地、就像是抚摸花瓣般在他朝思暮想的唇上印上了一个亲吻。唇与唇触碰时所带来的柔软触感化作一丝丝细小的电流随着加速的血液麻痹了心脏,少年暗色的双瞳中浮出些许水色,他忍不住再次低下头含住了妹妹的双唇。 这一下,倒是彻底将熟睡的妹妹给惊醒了,腹部传来剧烈的痛楚让长子后退数步,伸出手握住了桌沿才勉强站稳了身子。伴随着布料的摩擦声,屋内亮起了灯光,长子抬起头扯出了一个笑容,落入眼中的则是妹妹略带嫌弃的眼神。 “我回来了,妹妹。” 迟了十年之久的话语透过耳膜,似是传到了内心深处似的,箱的呼吸慢了一拍,她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神没变,一点都不温柔地说道:“爬窗进来的?”长子听后老实地点了点头,箱‘啧’了一声,“你就不能先传一封书信?我还当你死在外面了。” 这些年来长子一走便是毫无音讯,来来往往的使魔也都是母亲的。每次看到使魔时,不知为何箱心中总是有点酸楚。 “我差点死在你这一拳下了。”少年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手还搭在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可怜兮兮地说道:“想给你个惊喜嘛,人类都这么玩的哦。” “这种惊喜还是免了。” 箱叹了一声,无视了少年张开双手满脸期待的样子,说:“你走后没多久,母亲便回来了一次。现在我们都有了……等等你做什么?”还未等箱把话说完,少年以惊人的速度将她抗在了肩膀上。光洁的双脚试图狠踹,都被少年轻易的化解了。 “惊喜之二咯!”少年笑嘻嘻地样子有点贱气,不顾自己妹妹的反抗直接从窗户跳出了房间,足下用力,非人的弹跳力让少年似是空中飞舞的鹰。 眨眼之间,箱便见绿洲化为了一抹淡淡的绿影,在夜色下微微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其中睡着地有她最为疼爱的弟弟妹妹。想到这里,箱心中一惊,手握成拳想捶打少年,却又像是舍不得似的落下了毫无攻击力的拳头。 “放开!你要出去自己去,不要带上我!家里只有弟弟妹妹啊!” “哎哎,都跑出这么远了,就乖点啦。”少年抬起手拍了拍箱挺翘的臀部,手臂一动,将箱改为抱在了胸前,手心贴在了柔滑的肌肤上,让他忍不住来回摸了几下箱的大腿。 一定是人类教坏了自己的大哥。箱心中默默想到,抬起手打了一下少年的侧脸,清脆地声响和痛感也无法阻止少年的脚步,这让箱心中更为生气。少年跑了多久,这一路上她就打了多少下少年的侧脸。那俊美的容颜此时红肿不堪,看起来十分可怜。 寒冷、黑暗,这是沙漠的深夜。空中的悬月未能带来多少光芒,人走在沙地上就如盲人一般,伸出双手去探摸也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空气。少年则不同,他的双眼能清晰的看见前路是怎样,学会了如何认断方向后无垠的荒沙已无最初那般神秘莫测。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要往里走是绿洲,哪里是人类的聚集地。 箱从未走出过绿洲如此之远,眼前千篇一律的景色令她心生厌意。若这就是绿洲外的世界,有何处是能令大哥着迷的呢?就在此刻,不远处燃起点点火光。箱略微眯起双眼,那火光越来越强,似是黑夜中的太阳,照亮了四周也带来了一股股暖流。 少年停下了脚步,笑着抬了抬头,示意了一下,说:“你看,这里便是人类的镇子。”说完,他又是一跃,跳到了一屋顶之上,双手并未松开,而是搂着箱直接坐了下来。 高处的视线能让箱清楚地看见眼前的景象,四周是人类的建筑物,中央广场处燃着地篝火四周是满脸笑意的人类。这又是第一次了,箱见到如此之多的人类与镇子,一幕幕对她而言多少有些新奇。 不同的容颜,不同的年龄。看衣着方面,贫富也应是有落差的。可他们的笑颜却透露出一种同样的愉快之色,在火色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温馨。 “今天是庆祝镇子改建的纪念日,你还记得布莱恩么?就是因为他,本来萧条极了的小村庄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他现在也不做商人了,成为了镇长。当然,比起外面更为繁华的地方,这里还是落后了很多。毕竟天气恶劣,资源缺乏,镇民和布莱恩再怎么努力,速度也很迟缓。”少年像是怕只穿着睡裙的箱着凉似的,紧了紧臂弯,让箱更贴近自己的胸膛上。 箱听后并不在意,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人类的事与我无关,你带我来莫非就想让我看看这里么?” 此话一说堪比荒漠冰凉如刃的风,身为大哥的少年笑了几声,也没回答箱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就是人类,明知身处劣势,自身能力薄微,却仍不愿意抛弃家乡去更为繁华的地方生活。宁肯跟随一位外来的商人,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一点点去改变贫困的村子。虽说发展缓慢,他们心中也清楚地知道要改善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但却从不放弃。你看,他们的脸上有抱怨与苦楚么?没有啊,有的是对未来无限的期望。”少年用脸颊蹭了蹭妹妹柔软的头发,鼻尖围绕的馨香让他觉得身心舒适极了,就连语调都软上了几分,“弱小,你说的没错。我看了十年,人类的缺点与弱小我是亲生体会过了。可弱小又如何呢?弱小也无所谓啊,只要大家聚在一起便能够做出许多不渺小的事情。对我而言,镇民们在十年间的努力可谓是耀眼极了的存在。和从出生起就在母亲庇护下安然成长的我们不同,他们有着明确的目标与坚强的意念。这是令我无比向往羡慕的地方……或者说,我也想像是人类那般,为了某种未来奋斗。” “你我不是人类,说再多也是无用。”箱冷哼了一声,大哥方才说的那么多话对她而言就像是在读一本可笑的书籍。皱起眉头,箱很是不悦地说道:“你十年内头一次回来,半夜三更把我绑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说完了的话就放开我,我自己回去。尼娅和星银醒来一定会着急的。” “尼娅?星银?” “你走后不久,母亲回来了一次,并给予了我们名字。”说道此事,箱才缓了缓冰冷的语气,有些无奈地说:“尼娅是妹妹,星银是弟弟。我的名字是箱,你则是盾。” “盾……?盾牌的意思么?”大哥念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暗色的双眸转动了几下,哎呀了一声笑得很是愉快地说道:“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守护弟弟妹妹们么,成为最为坚固的盾,为你们挡下一切。” “身为长子的你,应做的不就是这些么?” “啊,的确。我有点不务正业了。”盾撇了撇嘴,说:“不过比起‘箱’,我还是更喜欢叫你妹妹。因为亲情……妹妹啊,你听到我所说的和眼前的景象,你有没有想过人性这个问题呢?” 少年的语调就像是一位叙述者或者说是一位吟唱者,轻缓且清晰。一词一句,一个转音与轻微的起伏都让箱忍不住仔细倾听,盾说的对箱而言无非都是一些‘人类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与她同族的盾却毫无厌恶之意,时隔十年却未曾变过一丝一毫的俊秀容颜上浮现出的神情也如往常一样温柔开朗。 “我们四个之间的亲情,对母亲不求回报的爱,还有我对你的爱。这难道跟人类都没一点点关系么?不,不是的。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啊,负面的正面的,美好的还是残酷的。人类的情感比我们更为细腻,且他们掌控起来也比我们更为熟稔。的确,我们不是人类。我们有着更漫长的寿命,不老的容颜和强悍的能力。这也许是某些人类一生所求的梦,我们则从出生起就拥有了。可这并不能彻底将我们从这个世界里分开不是么?明明有着一样的情感,类似的外形和生在此世的幸运。我最爱的妹妹啊,为什么要将人类和自己分为两个世界的生物?”盾一连串的说法让箱有点反应不过来,想去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关于人类的事情,盾要比她清楚得太多。毕竟十年来他都与人类生活在一起,箱则守护着一片绿洲与弟弟妹妹。从书中得到的知识,放在现实里又真几分假几分,她也是不知的。 书中经常写到,在贫瘠的土地里苟延残喘着的人类,他们如枯树,皮为衣骨为肉。每日的饥饿与无助让他们无法拥有除了求生之外的任何想法,除去狩猎也好试图播种也好,都是为了一个字‘活’。 然而,箱现在所处的镇子与书里写的截然不同。没错,他们并未能将此地发展为繁华极了的都市,就连一栋栋房屋也没绿洲那般精致坚固。没有雪白漂亮的墙面,没有雕刻着细美花纹的窗栏。就连中央广场也无书中所写的喷泉与雕塑,绿色植物更是少得可怜。 就算如此,围绕着篝火起舞的镇民们流露出的幸福与篝火一样炙热耀眼。 箱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无法将人类与自己并为一谈,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因盾的言语松动了些许。 她因脑内浮现出的画面而厌恶惧怕火焰,可落入她视线中——盾,她的大哥所为她带来的火焰却如午后的阳光般,令她觉得暖意不断。 “妹妹啊,给我几日的时间,让我再教你更多更多的东西好不好?”盾像是撒娇般抱着箱蹭了蹭,抬起脸的时候又忍不住在箱小巧的鼻尖上亲了亲。 “教什么?” “人类和情感。我想让你学会,然后更深更浓的爱着我。”如此让常人害羞的语句,少年却毫不在意地说出。在火光之下,双瞳似是浮着一层道不明的温润水色,让箱移不开视线。心‘咚’的一声,像是被捶了一下。 “因为我是如此深如此浓的爱着你啊,我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周多一点沉迷于金光布袋戏了……一旦看起来就停不下来啊啊啊啊也被虐的停不下来。于是把被虐的囤积一下,到下下章一起爆发吧。 大概还有两章大哥回忆杀就结束了,主要为的不是写箱的初恋,而是为了埋伏笔和说明一些之前埋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为了丰富箱,哎呀我果然还是女主王道啊。 第33章 爱之美 33 当盾推开房门时,房间内一片狼藉的样子让箱嘴角抽搐了几下。盾则全然不在,一脸傻笑地牵着箱走了进去,碎碎叨叨说了很多。像是在绿洲的时候,因为有弟弟妹妹在的关系,他一直没有找到好时机与箱同床共枕,难得爬上了窗户却发觉箱的怀里抱着尼娅和星银。 箱听后愣了一会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神情有些微妙。盾很快就读懂了箱的意思,笑嘻嘻地坦白自己一直都对妹妹想入非非,太想了就从窗户那儿爬到箱的房间,站在床边看看,不过他一直都很规矩,最多也就伸出手摸摸宝贝妹妹的指尖。其余的事情是一点都没做啊,他可是纠结了很久才在湖中亲吻了箱。 说着,盾抱住箱的细腰往后一倾。吱呀一声,便倒在了木床上。少年的短发与箱一样,松软顺滑。稍微一动,遮住前额的发丝顺着两侧滑落。露出了微微上挑的双眉,眉头颜色略深,显得精神奕奕。盾眨了眨双眼,每扇动一下,暗色的双眸中就多出一点星光,嘴角的笑慢慢舒展而开,与之前开心的傻笑不同,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和腼腆。 箱双手抵在盾的胸前,撑起了点身子。落入眼中的笑容让她有点读不懂,啊,从盾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无法看透自己的大哥了。湖岸的缠绵她记得,那时少年流露出的神情她也记得。可现在却像是多出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她疑惑也让她心动。 然后箱这么想到,如果她真与盾住在这个小镇子里,跟着盾去观察和学习人性,她是否也会跟自己的大哥一样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令她心悸眷恋的神情,有用更为敏锐的心。 箱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盾的胸膛上,温热的触感与心跳声一同传来。 咚—咚咚—— …… ………… 住在镇子里的这段日子对箱而言可谓是打开了一扇奇特的门,镇民们对于盾所带来的妹妹十分热情。只要箱出门,一路走下去便能收到许多食物和问好,富饶点的镇民还会将在沙漠中难得一见的鲜花赠予她。 在此处生活的镇民们大多有着干燥的皮肤,双手也如枯木般时常裂出血痕。可女人们却不因此而放弃让自己变得更美,会将油抹于乌黑的长发与干燥的肌肤上。身上穿的衣裙也如花般鲜艳,若是有商人来到镇中,围绕其旁的也大多是女人们。日子虽然有些拮据,丈夫们却从来不阻拦自己的妻子去购置物品,或是叼着烟或是饮着酒,笑呵呵地看着妻子的笑脸。 盾所说的没错,哪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若还有一线希望,人类便能紧紧抓住不放。可以说是垂死挣扎也可以说是永不放弃,人生免不了有苦楚,如何从中提取甘甜便是人类擅长做的事情。 起初,箱的态度仍然有些冰冷,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句句带刺。镇民们虽然有些奇怪盾的妹妹性格与盾的差距,但未带上恶意去对待这位少女。在他们的眼里,将布莱恩从荒沙中救回的红发少年是神赐予的奇迹。布莱恩的智慧,盾的强大和爽朗。 而眼前的少女也如同童话书中会出现的仙女,恶劣的风沙与干燥的空气未能将她的美貌带走,白皙的肌肤从未遮掩,烈阳从不会给她带来灼痛。 他们愿意慢慢与这位有些冰冷的小姑娘交谈,哪怕对方从不回应。哎呀,毕竟外壳再硬,人心总是软的。抱着善意的村民们耐心等待少女回以微笑的那一刻。 有一日,盾和布莱恩忙着建新学校,闲来无事的箱便想随处走走。不远处传来的沙土挖掘声和男人们的吆喝声让她有些好奇,走近后看见地上有一圆形空洞,似是有人在洞地,地面上的人用绳索和桶一次又一次的搬运出土石。 待他们休息的时候,才发觉到静静站着观看他们劳作的箱。已有两位少年孩子的中年男子啊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箱说莫非小姐是第一次见到挖井么? 挖井?箱想到了书本中水井的含义,她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绿洲有着不枯竭的清澈湖泊,平日里用水皆从湖中取之,她确实从未见过水井的模样。 中年男子解释道,镇长前段时间请来的博士说这里能挖出水井,所以镇子里的男人们都过来帮忙。沙漠之中水源不易取得,镇内倒是已经有了两口水井,但还是供不应求。若能挖到新的水井便能节约很多时间,镇民们也不必每周都需跑到远处取水。哎,若是能跟遥远的繁华城市一样,装上那种一拧便能出水的奇怪发明就好啦。 哎,要将镇子一口气发展成繁华的都市,这也就脑子里瞎想想啦。事情总是要一步一步来,你看我们的镇长,他刚来的时候可满头浓发,现在越来越秃咯,就是为了镇子发展操心成的。 箱听后垂下了眼帘,想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人类的寿命不过几十年,你未必能看到镇子变得繁华时的样子。 中年男子听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不怒反笑,语调中不带一丝杂意,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似的,点了点头。然后他说这话说的,小姐果然是神派来的使者么?不过啊,可不要小看人类咯! 卷烟颜色略深,外表简陋,夹在了男人粗糙的手指中,指缝和甲缝满是尘土,若仔细看看还能见到许多被石子划出的细小伤口。手的主人并不因此害羞,而去遮掩住自己的手和烟不让箱看见,反倒是用烟指了指箱,用大拇指摁在烟嘴出,点燃的烟头上下点了几下。 老了,会看不清东西。死了,会看不见一切。但又怎样呢?我可以用自己模糊的双眼去看孩子们的成长和发展,看他们代替我去为镇子里挖掘水井。我死了,便让孩子们将我埋在后院,没有鲜花和绿地也无所谓,沙漠便是我一生的家。 中年男子自顾自地说着,他也不求自己的话能让箱认同。他不知的是,箱却将每一句话都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从她住到这个小镇,镇民们跟她说话起,她便将一切都记住了。 几日过后,当布莱恩第一次鼓足勇气去见这位曾经试图把他灭口的少女时,箱的变化让他大吃一惊。站在身旁的盾却无一丝意外,看起来很开心。 若说是哪里有了变化,聪慧的布莱恩想了一想,没过多久便回答道,有了人味。 风沙让他的容貌变得丑陋,头发也越见稀疏。可他仍然记得那出现在眼前的绿洲和绿洲内容貌美丽如精怪般的少女。她能因妹妹的厌恶去杀他,因盾的相救与盾吵架。就算是到了分别的那一日,少女都不曾流露出一丝友善的意味。布莱恩对比了一下,若说盾对人类天生抱有善意,那么这位孪生妹妹则是对人类抱着说不出的轻视和敌意。 布莱恩问盾,你是给自己的妹妹洗脑了么? 盾听后大笑,说怎会呢,我的好朋友啊你要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我们本为一体。既然我能够习得人性,她又为何不能呢?我们和人类的情感基本相同,只因从未出过绿洲而不懂人情。就如你若埋下野花种子,有水便能发芽。若是不埋,怎样就不会有东西出来啊。我教她,告诉她,带她来此处,其余的都是她自己的领悟了。 是的,盾很开心自己的妹妹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体悟到人情的美妙之处。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箱,他将箱的一举一动都看入了眼中。比如说她会因女人们的调侃而觉得尴尬害羞,会因男人们的脏笑话而露出鄙视的神情。 然后,最为美妙的便是……他的妹妹懂得了如何爱他。 当盾忽然在箱耳边轻喃的时候,箱的耳垂会微微泛红。若他被女人们围住,箱总会忍不住偷偷瞧他,皱眉抿嘴的样子很是可爱。温存的时候,从他单方面的索求变成了双方的缠绵,箱也渐渐体会到了心意相通的美妙之处。 盾对箱说,你能接受人类,学习我所说的……真是让我开心极了,都不知如何表达是好。不过呢,我的妹妹啊,人类有一件事情,唯独这一件我无法认同,那便是否认兄妹之间的爱情,说这份情是不伦。我爱你,这份爱绝非罪恶之物,对我而言就如天际的太阳那般耀眼,明知灼热也要将你拥入怀中,恨不得与你永不分离融为一体,啊,我们本身就是一体不是么?你眼中的我,我眼中的你……我们之间的爱是彼此共同的珍宝,与你分离的十年来我从不曾忘却,未来也是如此。它是不朽的,我最爱的妹妹啊。 哥哥将妹妹拥入怀中,细细亲吻着。他能用唇感受到妹妹逐渐上升的体温,能用心去感受到妹妹的气息。 你爱我么,箱? 我爱你。 如此清晰浓烈的爱意让他微湿了眼眶,少年仍不够沉稳,用力时多少有些粗鲁,可这并不让少女觉得厌恶。 她开始庆幸起自己的大哥将她从绿洲带到此处,让她学会了人类的感情与表达方式,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大哥给予她的爱,是多么美丽的存在。 多么,多么幸运的她啊。多么,多么美丽的感情。 她双手拥抱住的,是挚爱是一切是全新的天地。 炙热的、五彩斑斓的、甘甜的爱呦。 溺于其中吧,忘却赤红吧。 换上一颗人类的心脏吧,箱。 作者有话要说:旧剑甜言蜜语技能对箱没啥效果的原因是因为大哥早就把箱练得抗性满级了。 第34章 家人和友人 34 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就算将来想起来,也必定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吧。 他们沉浸于浓烈的爱意之中,享受着情感带来的美妙之处和与人类共处的趣味。他们手牵手行走于荒沙之中,风尘未能沾染上随风飘起的衣袂。长子带着妹妹,离开了小镇来到了都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身穿艳丽裙装绑着丝巾的时髦女郎。应有尽有的百货公司和便利的设施。这都是箱不曾看到过的,也是令她惊讶的。人类能靠着双手创造出如此美丽的都市,过上与母亲寄来书中所写的,截然不同的日子。 但是,外界繁华噪杂的样子让妹妹忽然想念起了安静的绿洲与独自待在绿洲内的弟弟妹妹。镇民们将家乡二字记在心里念在嘴边,这是他们一生不可缺少的部分。 绿洲对箱而言,也是如此。 是她的归所,思念之地。 将心爱的妹妹一举一动都记在心中的盾,自然察觉到了箱偶尔流露出的思乡之情。盾心中多少有些无奈,箱在这方面果然与他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可以离开绿洲十年之久,越行越远去探索未知的、他所好奇的人类世界。他的心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绿洲一份给了外界。而箱则不同,将家庭视为一切的她,一整颗心都放在了绿洲里。 瞧,连两个月都没到,箱便已经对人类的世界失去了兴趣。无论盾送给她多少新奇的玩意,箱回给他的都是勉强的微笑。 盾可不喜欢这样,他叹了一声,似乎也被箱感染到似的。忽然想念起了绿洲的一切和被他抛下的弟弟妹妹。 哎呀,这的确不行。母亲给他取名为‘盾’,就是希望他能够成为坚固的盾牌保护着绿洲与家人。身为长子的他,十年来实在是不尽责。 那么就回绿洲吧,哦,先买些礼物,可不能空手而回啊,小家伙们会很失望的。 送给星银的是画笔和颜料,做工精细的小西装和皮鞋。尼娅的礼物有些难买,刁蛮的小丫头不缺绸缎裙子和饰品。箱和盾苦恼了一会儿,不知是从哪个窗户传来的留声机声音让盾亮了双眸。 对啊,可以送一双舞鞋给尼娅。嗯,再买台留声机和黑胶唱片,我去好好把芭蕾舞的姿势记住,到时候教尼娅怎么跳芭蕾舞。 箱听后认同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最后箱去买了一套最当红的芭蕾舞演员的明信片,舞者纤长美丽的身姿让她不禁幻想起自己幼妹起舞时的模样。 啊,真是迫不及待回去呢。虽说盾留了书信给尼娅和星银,但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小家伙们把自己照顾的如何。 抱着急切的心情,盾和箱踏上了回去的路程。因为有留声机的关系,他们不敢太过匆忙。过了几日后,箱总算是见到了绿洲的光晕,盾突然念起了布莱恩矫情的文章,文内是这么说的: [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有一处被光芒环绕的绿洲,在烈阳下散发着柔和的色泽。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让我再次伸出手,一点点爬到了绿洲的边沿。可我的指尖却未能穿透那一层如梦如幻的光晕,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喜也让我悲伤。 是海市蜃楼么?不,我能触摸到一层如同玻璃般的存在。 我努力抬起头,映入我干涩眼中的是绿意盎然的仙境。洁白无瑕的小洋房,来自遥远湿润地带的植物,啊,还有那一汪翠绿的湖泊。 将我生命一点点夺走的烈阳在落入玻璃的那一刹那变得柔和温暖,在我眼中都似能看见闪闪发光的星尘。 可我进不去,仙境与我隔着一层透明残忍的墙。这是神的怜悯么,让我在死前亲眼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象。或是神对我一生的审判,让我触碰不到生的界线。 就在我合上疲惫的双眼时,有着天使般美丽容貌的金发女童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是天使吧,她来接我了。 我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语音一落,箱笑出了声。少女将头发高高扎起,几缕调皮的碎发落了下来。她歪着头指了指绿洲边沿,对着盾说,瞧,小天使等着我们呢。 顺着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绿洲结界的边沿出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一位是黑发黑瞳乖巧安静的男童,一位是金发蓝眼活泼闹腾的女童。女童看起来十分兴奋,生怕盾和箱看不见似的,踮起双脚晃着双手。还未等箱和盾走到结界处便听见了女童略带破音的欢呼声。 大哥!姐姐! 飞扑入箱怀中的妹妹,似是洒入心中的阳光。女童柔软的身体和甜美的香味让箱紧紧拥住了自己的幼妹,她轻蹭着尼娅的脸颊,说着想念的话语。伸出手将站在一旁的星银也抱住,切切实实感受到弟弟妹妹后箱在他们的额头上各自落下了一个吻。 懂事的弟弟妹妹并未怪罪箱和盾的离开,身上衣服整齐干净,头发也有细细梳理。两个小家伙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让箱放下了悬着的心。 被抛在一边的盾有些不是滋味,嗷的一声扛起两个小家伙。尼娅嫌弃极了,用着小手推开大哥的脸,星银则乖乖地坐在大哥的臂弯内看着妹妹皱成一团的小脸。 站在一旁的箱也不帮尼娅,眯着眼笑得十分开心。眼前的一幕对她而言是至高的幸福,照片没有颜色,还是画下来比较好。等有时间了,就让星银发挥自己的能力,画一张全家福出来吧。 母亲不在也没事,她永远都在他们的心中,画中虽无她可也处处都有着她。 拆礼物的时候,一向安静没有太多表情的星银也露出了孩童般的神情。尼娅对留声机和唱片很感兴趣,刚拆开就让盾放给她听。 盾让尼娅穿上了那双漂亮的淡粉色芭蕾舞鞋,女童头一次穿,尝试踮脚了几次,觉得很有意思。盾胡乱打起了拍子手舞足蹈了起来,虽是有着俊美的容颜,但盾的舞姿着实让弟弟妹妹们无法形容。 箱拍了一下盾的后脑勺,让他停下,说跟鸭子一样的舞姿可别让尼娅看见了,太难看。 尼娅打开包裹着明信片的包装,仔细看了看芭蕾舞演员的动作,没过多久,她便放下了明星片,双手撩起自己的裙摆,踮起小巧可爱的脚,双腿交叠,身在微微一点,行了一礼。动作流畅优雅,就如同明信片里走出的舞蹈演员。 女童随着舒缓的音乐舞了起来,举手抬足间流露出的美丽姿态让箱很是意外。盾曾带着箱去剧院看过芭蕾舞,舞者如优雅的天鹅,而自己幻想舞蹈的尼娅则是更为让箱沉醉的舞姿。 轻盈极了,舞步不带一丝声响,每一次旋转都是一场绚丽的烟花。箱从不吝啬于夸奖自己的弟弟妹妹,对于妹妹舞姿的喜爱她以拥抱作为表达。尼娅很开心,开心到白皙柔嫩的双颊浮现出粉嫩的红晕。 自从那日起,每当箱闲来无事时尼娅便会穿上舞鞋播放唱片为箱翩翩起舞。一遍又一遍,如云般柔软的淡金色长发泛着华美的光泽,女童舒展的身姿是柔媚的花瓣,也如岸边的垂柳。 尼娅如同八音盒内的小舞者,旋转、旋转、旋转……展现出的都是最美的姿态。 叮叮咚咚——似是从舞步中散发出的清脆声响。 …… ………… 盾已决定待在绿洲内保护弟弟妹妹,直到母亲答应他们可以走出绿洲。不过习惯了购物的盾多少觉得绿洲的日子有些无趣,他没法再自己亲手购买锐利的收藏品和送给箱的耳饰。 不出几个月,盾便和箱协商能否去布莱恩的镇子买点东西,箱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近的关系他们也不准备什么,和弟弟妹妹嘱咐了几句后便朝着镇子走去。 镇民们见到盾和箱都十分欣喜,正巧遇到了行商,盾可算是满足了自己收藏的*。正当他们走出镇子的时候,布莱恩出现在了眼前。 布莱恩看起来很是疲惫,越见稀疏的发际线让他更显苍老。发展一个镇子并非易事,为了不辜负镇民们对他这么一个外来者的新人,布莱恩可谓是费劲了一切心思。 这些,盾都知道,所以布莱恩也是他唯一一个交心的人类朋友。 还未等盾开口,布莱恩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说他很感谢盾在十年来为他所做的一切,驱走土匪和野兽,用非人的力量为镇子所做的一切事情。最重要的是救命之恩,若没有盾,他已是被沙土覆盖的野尸一具。 盾听后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友人现在忽然出现,拦下自己说这些话。 布莱恩叹了一声,如将泪水叹出似的,让听者心声酸楚与悲伤。可这一声也是那么、那么的轻,还未来得及捉住,便飘散在了风中。 放心吧,布莱恩。绿洲离镇子不远,以我的速度不算什么。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来一次,采购点东西。我会主动来找你聊点外界的事情,不会就此一去不回的。 盾觉得布莱恩应该就是为了他回绿洲的事情而露出悲伤的神情,开口安慰之后发觉布莱恩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他的老朋友恢复到了往日的神采。布莱恩对着盾说,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 那是当然的。盾如此回答。 人类的情感,盾是否能了解透彻呢?人类细微的变化,盾又是否能察觉到?对曾作为商人,被友人陷害抛弃在沙漠中的布莱恩而言,盾是书中才会出现有着善心正直到令人又向往又觉得莫名的存在。 是啊,盾和他的弟弟妹妹,都不是人类。他们不会老,美丽又强悍。 可他们会不会死? 这点布莱恩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 与盾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布莱恩心中有的是否又仅仅只是愧意呢? 愧意,因何而来? 因命。 盾杀过人,被杀的人类也杀了很多手无寸铁的人类。所以他所行之事在被救的人类眼里,是英雄的光荣。 那群被称之为土匪的人都持有手枪,他们将村民当做家禽般□□残杀,当村民尖叫时他们便笑,当村民求饶时他们便开枪打破脆弱的头骨。贫困的村庄没有自保能力,法律也离他们十分遥远。 不过,盾还是感谢那群土匪的,因为土匪让他认识到了人性丑恶的一面。也让盾感受到了源自于土匪们,粗糙且狂傲自大的杀气。 而此时——当盾与箱离绿洲还有千米,当盾对箱说着一些甜蜜的情话。 风卷起的是冰冷,是寂静,也是暗处隐隐散发出的杀意。云遮残月,暗幕落下。 盾停下了脚步,蹙眉,握紧了腰间别着的剑柄,另一手将购买的物品随手一扔,护住了身边的箱。 杀气。 与土匪愚蠢的杀气不同,它们似是空气似是影子。若隐若现却又存在感强烈,让呼吸一顿让心头一紧。 又是一阵风,吹起了静止不动的衣袂,也吹散了遮住银月的暗云,银光洒下,落在了面无表情的人类身上。 不止一个,身穿宗教黑袍胸前戴着十字架的人类从暗影处渐渐显露出了身形。 一共八位,封锁了盾与箱的去路。 来者不善。 箱皱眉,手指一动,掌心出现了一把铮亮的宽刃刀。手腕一转,寒气四溢。 黑袍者每个指缝都夹着一把细薄的利刃,他们神情没有一丝变动,双瞳之中是机械化的空洞。 人类么?应该是的,盾从他们身上没有感受到其他生物的气息。 未等盾判断出黑袍者的身份,数道银光撕裂空气,直冲盾与箱而来! 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寂静的沙漠,风寒月寒,而这声响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薄利刃被挡下的那几秒内,黑袍者身影如风,再次凝聚出现的兵器朝着盾的腹部直袭而来。他们快,盾与箱更快,高速的攻击每下都刺在了空气之中。 盾握着剑柄的手臂一动,没有人看清他做了些什么,就连细微的声响都没有传出。 鲜血落于沙地,绽放出泛着银色光晕的血之花。 两名一同袭来的黑袍者被拦腰劈开,上身滑落而下,露出了没有一丝痛楚与神情的脸。 盾不知黑袍者的来历,但知黑袍者欲杀他与箱。 那么,便不能留。 一律杀之。 他是盾,也是剑。 作者有话要说:噜啦啦,结果还有一章。想写的太多惹,谢谢一直支持看下去且购买的读者妹子,能忍受我这么多的设定和近乎原创的剧情线路以及细小的言情线。 就算人少,我也会努力加快速度更新的。(已经打算连续申请榜单逼迫自己的熊熊。) 第35章 爱之痛 35 失去两个战力的黑袍者并没发怒动容,他们一招一式和彼此之间的搭配十分默契。就像是一同狩猎多年极有耐心的猎人,他们不急于杀死盾和箱。 攻势的转变让盾生疑,若是因为他瞬杀了两位黑袍者的关系让对方觉得实力悬殊太大,那么此时这六位黑袍者就应找机会脱离,而非是与他继续缠斗。 黑袍者们以守为攻,三人为一组将盾与箱分割而开。薄刃被击碎后能立即复原,可也挡不住刀剑锐利的攻击。不出多久黑袍人皆受了不轻的伤,也不知黑袍人用了什么技法,伤口被很快的控制住,未流出多少血液。 就在盾对此生厌欲结束战斗的时候,心中忽然一紧,血液沸腾了起来,浑身如被火焰灼烧般发热。 箱也是如此,持着宽刃刀的手一僵。抬脚踹飞正面攻来的黑袍人后喊了一声大哥。 剑光一闪,切开血肉。一颗头颅还未来得及沾上黄沙,盾飞快射出薄刃将其穿透,如子弹般的薄刃以惊人的速度袭向另一个黑袍者。未能闪躲而开的结果便是被射穿了心脏,同胞的头颅紧贴着胸膛,又是两名黑袍者被杀之。 剩余一名眉头一紧,刃爪以惊人之势挥来,就当冷光要劈开盾的手腕之时剧痛袭来,脚下速度一顿。黑袍者低下头,露出一半刀身的宽刃刀染红了黑袍者的双眼。 刀柄末端幻化而出的细链锁笼着黑红色的光晕,手腕一转,链如长鞭绕上颈项,一收,头身分离,刀柄重回主人手中。 盾对着箱点了点头,足下发力,身形之快只余残像,朝着绿洲急急赶去。 箱用力挥了一下宽刃刀,血液化作一条血红弧线,浮现在沙地之上。从壳中就伴随着的感应让箱知晓了绿洲发生了何事,怒火燃起,杀气四溢。 盾在,她不好发挥全部实力,而此时她已无这个顾虑了。 刀光冷,箱的目光更冷。在她视线中的黑袍者,已是三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取命,也不过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 ………… 母亲设下的结界,是保护孩子的壳。除了家人之外,人类和其他生物都无法直接进入。结界隔开的是荒芜与茂盛,是烈阳与柔光。 可为何,如此坚固的壳被击碎了呢? 风沙吹入了绿洲,污染了洁净的湖泊。而这场风吹入的,也不仅仅是尘土而已。 究竟有多少人呢?黑袍者如乌云般将绿洲的光晕吞噬,闪烁的薄刃是电光,碰撞的声音是雷声。 一双手,孩童的手。 虽还未张开,但手指已显露出了将来的美丽之色。手指修长,指腹柔软。这是一双适合持笔弹琴的手,需要细心呵护的手。 也是这双手,钉在了雪白的墙面之上。视线下移,映入眼帘的是数把薄刃,血液不断溢出,浸湿了男童雪白的衬衫。男童视线一片模糊,在夜晚失去了结界的绿洲陷入了黑暗之中。 男童深觉自己的无能与无力,若是这具身体再大一点,他的力气再大一点……大哥便不会被黑袍者围攻吧,人类又岂能伤得了大哥。 可是,男童的身体是这么小,力气刚好适合雕刻木头。重一点的兵器他都无法顺利挥舞,也无法像是尼娅一样有着能够保护自己的独特力量。 星银的歌声能让动物停足,能让哥哥姐姐舒心。除此之外,没有一丝作用。 作为母神的孩子,他连自己都不能保护。 不要不要不要——大哥快逃! 男童想大声喊出,被穿透的声带震出的只有鲜红色的血液。他想朝着大哥跑去,用尽全身的力量推走大哥,似是与墙融合在一起的身体让他无法立刻一丝一毫。 尼娅去哪里了?为何不出来把大哥一起带入她自己的小世界里? 啊,这群黑袍者到底从何而来?姐姐呢? 男童吐出血沫,他很疲惫,痛楚是安眠曲,让他有一睡不醒的*。不行,男童不断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不行,不能睡去,大哥在为他的性命战斗,他又怎能睡去呢。 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袍者穿着一样的服饰,有男有女,神情相同招式相同。 黑袍者单独的实力对盾而言,就是蝼蚁,是不值得一体的存在。可是,若整个蚁窝都出洞,黑色蝼蚁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合力咬死猎物呢? 蝼蚁的齿牙似是能抑制住盾的自愈能力,越战,伤口越多,血流不止。 盾的长剑上满是血肉红痕,已不知杀死了多少黑袍者,切开和刺穿了多少身躯。黑袍者不惧生死,协力攻击,如雨般细密袭来的薄刃伤了他一次又一次。 盾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左手拔出深陷体内的薄刃,喘息凌乱。眼前似是被血色侵蚀,脑海中不断地闪过星银被刺穿的画面和失去踪影的尼娅。 他所站的地方,是母神赐予的奇迹。 是他们的家,是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的归宿。 “你们不该……” 盾自言自语道,嘶哑的声音颤抖着,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不该毁去结界,不该踏入绿洲。伤我弟弟,绑走尼娅。 “啊——啊——!!!可恶的蝼蚁们啊,我将亲手撕裂你们的身体!!”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盾说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在遵从着自己的本性……从壳中就有的天性。 少年黑白分明的双瞳化作了血色的深渊,修剪整齐的指甲猛地变长如同兽爪。流出的血液化作了一件血衣,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身形变得更为巨大,嘴角向外裂开露出了尖锐惨白的兽牙。 丑陋么?骇人么? 俊朗的少年在怒火中化为了不明的魔物,他抬起头,眼神中已无理智。 剑,这东西已经不需要了。魔物的身体便是最好的武器,暴涨的力量让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撕碎敌人的身体,喷溅出的浓稠血液令他口干舌燥。 [杀吧。] 谁的声音,熟悉又温柔。 [释放自己吧。] 母亲? [吾儿啊,汝名为盾。挡下一切的攻击,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母神。我会将一切威胁,都杀之殆尽。 嘈杂之音震得耳膜生疼,激荡着浑身的血液。 少年,已无法寻回原本的模样了。 待少年最爱的妹妹踏入绿洲时,眼前的景象就是一把剑,狠狠刺入了少女柔软的心脏内。 她的家,是一片血肉之海。 人类的肢体铺满了地面,作呕的血腥气浓烈得似乎能够熏红她的衣衫。 血海之中,沾着的则是恍然的魔物。 身形变得不同了,容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双温柔的令少女迷恋的双手已成为了巨大的利爪,啊,眼睛……少年笑起来时总是波光粼粼的双眼……也不见了。 就算如此,少女只需一眼便知魔物是谁。 脚下黏腻湿软的感觉,她顾不得。 被毁的绿洲,她不在意。 当她站在魔物面前的时候,颤抖着伸出了双手。少年突然变得太高了,高的让她觉得手臂有些发酸。 柔软的掌心贴在了滚烫的脸上,魔物垂着的眼帘动了动,低下头,看见了少女的容颜 别担心。 魔物对着深爱着的妹妹说道,他用着与往常没有差异的温柔语调,声音却嘶哑极了。 残酷的月光此时拢在了他与少女的身上,透过少女暗色的双瞳,他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是盾么……?他在心中这么问自己,是他自己么?为何恋人中映出的面容是如此的丑陋不堪,为何他的双眼之中只有满溢着的杀意。 母神的声音让他杀,他杀了。然后母神跟他说,不要害怕,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释放自己吧,吾儿,汝将成长。 为何依照母神声音解放了本性的他在面对家人时,却仍然觉得自己浑身不适呢? 不适,或是说无法忍耐。 他想用利爪割破少女无瑕的肌肤,撕开少女的腹部掏出内脏。用掌心去感受温热湿润的触感,用牙去刺穿少女的尖叫。 明明,眼前的是他最爱的妹妹啊。 这是天性,是天赋,是少年原本的模样。 母神啊,请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何?! 您是神,是拯救世人的神!您慈悲为怀,每一滴泪都化为了奇迹!而身为您长子的我,为什么变成了只知杀戮的魔物? 魔物想呐喊,却只能发出怒吼的声音。少女神情一慌,抱住他的腰想借此让他变得平静。 我最爱的妹妹啊,放开我。 魔物推开了少女,弯下膝盖跪在了血海上,刚好能和少女平视。 盾,你冷静下来就好了。 少女轻声说道。 已经没办法回去了,箱。 不会的! 少女试图再次抱住魔物,魔物抬手阻止了他。 “杀了我。”魔物再次说道:“杀了我!” “你在胡说什么!等母亲回来了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的,我们的母亲是神啊,你一定是被黑袍者们下了什么古怪的足够!”箱慌了,眼眶酸疼难耐,所说出的话中满含泣音。 “神。”魔物念出了这一与他截然不同的字,轻笑了一声,魔物再次念了一遍,道:“神。是啊,我们的母亲是神。可我不是,魔物……我只是一个丑陋的魔物。我连自己的杀欲都无法平息,你看这一片血色,这都是我残忍的杰作啊!可是,我仍然不觉得满足,看到你时我浮现出的竟然是想将你亲手杀死的念头!我努力克制、平息,身体却像是被火烧,血液似是流淌着电流!” “盾——!” “这个名字,母神说是希望我像是盾牌一样保护你们。而现在的我,却成为了最大的危险。” “不是的。”箱无法抬起持刀的手,这把宽刃刀来自于盾,是长子当做礼物,赠予最爱的妹妹。 “杀了我吧,在我还仍残留着人性的时候。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我的妹妹啊,若你爱我,就请砍下我的头颅。” 魔物不断、不断地哀求着恋人,深爱着魔物的少女收紧了手,几次都未能狠心砍下魔物的头颅。 她爱着魔物,魔物爱着她。 好疼。 她没有伤口,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捅穿了,爱意从心脏动脉里喷出,痛楚渗透了骨髓。 好痛。 宽刃刀穿透了魔物的心脏,剧烈的痛楚系列,呼吸变得艰难。 魔物却觉得无比美好。 魔物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不配去拥抱妹妹了,他的双唇也一定粗糙极了,浑身上下也满是血液的腥臭味。 眼前哭泣着的妹妹,在月光下露出的美丽,有一种破碎般的诱人,令他的心再次悸动了起来。 咚——咚咚—— 是啊,他的心脏一直都是为了妹妹而跳动。 他是这么爱着自己的妹妹,就算理性被吞灭他仍能感受到自己对妹妹的爱意。 魔物抬起妹妹的脸,屈□子,远远看来他们似乎是拥抱在了一起。 一个吻,一个轻如蝶翼般的吻。 就那么一下下,眨眼间便分离的吻。 一个让少女在悲痛中感受到爱意的吻。 “我爱你。世间我最爱你,我的爱也是世间最深最浓的。真是任性的话啊,不过我想……一定不会有比我更加爱你的存在了……我的妹妹啊。” 魔物笑了。 少年笑了。 从伤口处喷洒而出的非是血液,是光……是火焰。 一直被关在身体的火焰似是有着思维,它们燃尽绿洲,欢呼自己的自由。 然后,它们看见了自己的主人。 少女怀中的魔物一点点化作火红的烈焰,像是要融为一体似的,渗透入了少女的身体里。 失去恋人、火焰无法烧伤的少女停下了眼泪。 身体发胀发疼,骨骼滋滋作响。 火红的、炙热的、燃不尽的火焰照亮了一切。 少女成长了,身上的衣裙已经无法完全裹住女人的曲线。娇媚的容颜如花般绽开,露出了最为艳美的姿色。 如在烈火和悲痛中成熟的果实,苦涩极了,她咽下,灼得内脏生疼,眼泪却未能流下一滴。 想起来了。 盾的死亡和火焰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变化,还有那段一直都模糊不清的记忆。 地狱广阔血红的景色,母亲覆有鳞甲的手。 她孵化在地狱之火中,是魔非神。 人性——? 取回部分力量的炎魔大声狂笑,四周的火焰随着笑声舞动着悲泣着。 她的家,她的归宿从不是绿洲。 错了,从最初……她们四个被母亲诞下,带来此世时便已是错误。 必须回到地狱。 大家都要回到地狱,一个都不能存于此世。 等我,盾。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虐完,下章回现实了。 这只是一部分的真相。 第36章 呼唤 36 我一直将绿洲当做自己唯一的家,相信盾对我说的一切,认为自己就算非人也能够像是人类那般爱着。 但我错了,错得愚蠢可笑。 我问母亲,为何结界会被人类破坏,我们的存在又是为什么会被黑袍者所知。 母亲笑着回答我,这一切都是命运,从将我们诞下起就注定了有这一日。吾女啊,你就不曾想过为何你们从出生起就未在成长过? 她的手带着一往如既的甜香,柔软的手心是我迷恋的母爱。她轻抚我的脸颊,用那双亲吻我脸颊的双唇说出了残忍的话。 她说,盾是意外的存在,他剥夺了你们的能力,我的孩子从来都只有你们三个啊。母神我又怎能看着你们永远都长大不了呢?盾的含义并非是保护,而是敌人的盾墙。 必须得击碎。 吾女,你的力量回来了不是么?以前的记忆也夺回了不是么?快,接受吧容纳吧,想起在地狱时遵从本性的快感!你瞧,人世是多么的有趣,他们对着恶魔跪伏,将我奉做为神! 母亲身后,是她落泪化成的华美神殿,高耸的建筑似是穿透云层,太阳悬于顶尖为其拢上一层看似圣洁的光晕。 我看着母亲露出的那张接近疯狂的脸,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模糊了起来。 她为大哥落下的泪为何没有化作墓碑,又为何她对绿洲的灰烬毫不在意。 现在的我,彻底的明白了。 大哥说,爱是美丽动人的情感。 母亲说,你们是我最爱的孩子。 爱。 这个对我而言曾美好极了的文字,为了编织出了一幕又一幕的温馨记忆。 我爱着盾,爱着星银,爱着尼娅。 我爱着母亲。 啊,多么嘲讽的爱啊。 母亲,若这是你的爱,你给予我的爱,我宁可不要! 让这份爱燃烧吧,灼伤我的内脏吞灭你的身躯,让我们一同被火焰围绕! 将一切化作灰烬——! 沙地陷阱顿时发生畸变,自漩涡口出溢出滚烫熔浆,似是有生命般扩散而开眨眼之间沙面一片赤红之色,caster所造的傀儡士兵尽数全灭无一幸存。 rider见况眉头一皱,立即拉紧缰绳远离浮空要塞。caster利用地脉所散发出的魔力波动确实强悍,能令远处城市之中都感受到震荡。 而此时又是一股强力的魔力波动,与地脉截然不同的气息,浮空要塞没有任何变化,韦伯心生疑惑却又寻不出原由。 rider的判断是对的,未等多久沙地发生了强烈的震动,源头仍自沙地陷阱的入口处。 忽然——万丈火焰喷涌而出,灼热之气迎面袭来!位于上方的浮空要塞被烈焰紧紧裹住,源自上古的魔法罩发出细碎的声响,竟在此焰中变得不堪一击! 爆炸之声响彻天际,浮空要塞被吞没殆尽!韦伯心下明了,应是箱的攻击。可未等他安心下来,眼前只涨不灭的火焰让他慌张了起来! rider唔嗯了一声,沉声说道:“若火焰继续燃烧下去,恐怕会殃及城市。韦伯,你看地面,熔岩也未褪去啊。这不是saber的对城宝具,难道是caster主人设置的二重陷阱么?” “不,就算要玉石俱焚也不该只拉上saber和箱,纳粹不会如此冲动。”韦伯敲了敲沿边,像是在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尽快相处应对之法。 “啊,那么就是saber的msater咯?看这个情形,我的master啊你可是有一位了不得的友人呢。”就算面对如此夸张的景象,rider也依旧不慌不忙,甚至还有心调侃韦伯。 “箱她……那个陷阱一定是将她逼到了一定境界,完全就是……暴走的样子啊。” 在黑暗之中,烈焰燃尽一切也照亮了一切。城中人远远便能望见冲入云层之中的焰柱,风卷着呼啸着,形成了骇人的龙卷风。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炎热了起来,再加上方才的爆炸声,人们愣神了一会儿,尖叫便此起彼伏的响起。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慌乱之中,皆因远处所发生的事情。 在烈焰的中心,有一银铠剑者丝毫不畏惧火焰,双手紧抱着神情呆滞的红发女子。 十年前因圣杯也体验过一场自己master内心挣扎的saber对于这个陷阱所造成的伤害并不陌生。 再一次,就像是旁观者一样看完一切的saber心中有着的是和十年前完全不同的心情,他觉得心痛觉得悲伤,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和惊讶。 箱的幸福,他一同体会过了。 箱的悲愤,他也用心感受了。 起初越是美好,如梦如幻。失去时越是痛的噬心蚀骨,这一点saber感同身受。 围绕着他们燃烧着的是箱的怒火,卷起火焰的狂风是箱的嚎哭。火焰舔舐他们的衣衫,却没有伤害他们一丝一毫。 当saber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觉自己怀中的箱露出接近崩溃的神情时,他就已无法顾及除了箱以外的事情了,他也没有了余力。 红发忽然变长,随着狂风舞动着,似与火焰化为了一体。那双无泪却在哭泣的双眸,眼白被黑暗侵蚀,瞳孔是不详的暗红。 是无尽的深渊,一旦坠入渊底便无法重拥光明。 saber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了,他无奈极了,就连摧毁浮空要塞这个本该属于他的工作都被自己的master给抢夺了。 “箱。” 唯独用他的声音,贴在箱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深爱之人的名字,希望能传进对方的心中,唤醒箱的心。 “我知道你的悲伤,我也感受到了。但请不要露出这般神情,不要被悲愤吞噬了内心。啊,我所爱的,就算你并非人类,我也是如此深爱着你。请醒来,拜托了……”如歌如泣的声音不断轻喃着。卸去的银甲和收紧的双臂是为了更贴近恋人的心,通过血肉传来的跳动能够让他感受到恋人的存在。 avalon! 隐于箱胸口令咒出的avalon随着亚瑟王心中的呐喊震了一下,柔和的光芒从两人贴合着的身体中溢出了出来,渐渐将两人环住。 耳边似乎响起了风吹起湖面时发出的细微水声,灼热的空气被驱走。清凉之感一点点渗透肌肤,就连saber都舒心的叹了一声。 同时,avalon也湿润了如深渊般的双眸,箱下唇动了一动。借助着avalon的能力,saber总算让箱取回点了神志。 “箱,醒来。”saber仍不放弃,脸颊用力蹭了蹭箱的侧脸,哀求道:“求求你了,快醒来。” 一直垂在身侧僵硬着的双臂抽动了一下,缓缓抬起的右手落在了saber略微弓着的背部。 “saber?” 不是任何其他的名字,女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准确的认出了抱着她的从者。 “saber?”又是一声轻唤,让saber心中满溢着喜悦。 “是我,是我,箱。” 除了你还会有谁呢?箱在心中轻笑了一声,只有她的servant才会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抱着她不放。 这个拥抱到底维持了多久?从坠入陷阱的瞬间,有足够时间能够逃离的saber便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去沙土,与她一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愚蠢的家伙,但对女人而言,也蠢得太过可爱。 不知是avalon还是泪水,肩膀处埋着的金色脑袋蹭了蹭她的肌肤,泛起了一股湿意。 “你在哭么?真没出息啊。” “没有……”saber有些郁闷,avalon很努力在保护和治疗他们,这舒适的感觉却被醒来的master认定为他在哭泣。 “是么……”箱缓缓合上双眼,当再次睁开时深渊已不知所踪,暗色的双眸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火焰与熔浆在眨眼间消散,化作点点金光浮在空中,煞是好看。 箱叹了一声,像是在责怪自己般说道:“我失态了,竟然控制不住自己还中了敌人的圈套。不过真是狡猾的家伙啊,设置了陷阱不说,还主要攻击精神,去勾出不愿想起的过去……论谁都无法在瞬间走出吧。” “是的,之前我只是随口抱怨一下,却没想到还真让自己亲眼看到了master的过去。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纠结感。”saber仍不愿意松开箱,像是怕箱也如火焰般化作光点,青年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撒娇怪罪的意味,柔声道:“不仅如此,招灭了浮空要塞什么的……这本属于我的风采又被master给抢走了。虽说轻松很多,可身为英灵的自尊要被master给践踏干净了。” “抱歉啊,我是个太强的master。”箱笑出了声,揉了揉金色的后脑勺后沉声说道:“……抱歉,让你看到了……” “这样就公平了不是么?”saber打断箱,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恋人,握住了箱的手,用拇指摩挲着,说:“我们算是在一个高度了, 对我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箱听后并未立即接话,略微皱起的眉头令她看起来又像是在哭一样,嘴角缓缓舒展开,露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她没有像是之前那般轻摇几下,否决saber的话拒绝saber的心意。 “你太蠢了。” 箱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了四天日更的熊熊太厉害啦。(滚。 第37章 再战 37 火焰所造成的爆炸散去后,烟尘飞扬,四周弥漫着一股草木烧焦的臭味。韦伯耐心等待,凝神一看,便见那座泛着莹绿光芒的浮空要塞已荡然无存。 韦伯松了一口气,忽然放松了的精神让他想给自己来跟烟,抬手掏了掏自己的口袋。rider的鼻尖嗯了一声,拍了拍韦伯的肩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单单指着浮空要塞所处的地方。 遮住视线的烟尘此时彻底散去,露出了那一枚似是碧玉般的圆形光晕。光晕有着与浮空要塞一样的莹绿色外壳,随着韦伯和rider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沙地上——箱与saber的面前。 果不其然,还未等韦伯开口喊些什么,光晕便很是友好的暗淡了下来,鞋头饰有锐利金属的华鞋踏出了一步,明明是踏在沙地上却让人听见了一声十分清脆像是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高跟鞋响声。 箱和saber不敢大意,手中皆握着自己的兵器。沉默着紧盯眼前噙着微笑身穿华贵礼服的女人。 定是caster无疑,也不知她用了怎样的魔法,能在炎魔的怒火中生存下来,没随着要塞一同灰飞烟灭。 更为令人惊讶的是caster身上没有一处灼伤,就连那落在地上如绸缎般美丽的长发发尾也未能有一丝伤害。 这可不妙。韦伯在魔法加持过后的视力能清楚的看见caster此时的状态,若是方才一击caster能轻易挡下,那么已回复正常了的箱又要怎样突破那层上古法术呢。 无论是哪一次战争的caster都自带类似于作弊一样的外挂么?这可真是头疼啊,虽说还有saber在,但是再一次的巨大爆炸会给城市带来不可避免的惊慌吧? 就在韦伯思考这些的时候,caster轻笑了一声,饶有趣味地看着箱。染着酒红甲油的玉手轻轻拂过无瑕的脸颊,小拇指似是无意般搭在了双唇上。 对于自己的浮空要塞被毁之事,亚述女王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眼前明明是实力强悍的敌人,却仍然笑得妖艳,声音柔得入心。 “哎呀,这可真是令吾开心的会面啊。”caster视线从未落在saber身上过,那双泛着动人水色的双眼就如同水晶瓶中的毒药,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又致命的光彩。她没有刻意去用魅惑的声音,却比刻意更为勾人魂魄,对着箱说道:“吾喜欢强大的女人,能看见有汝这般能耐的master,吾甚感愉快啊!自古以来只有男人的战场总是无趣的很,有汝在倒是让吾有了再战一场的*。” 箱听后回以了一个微笑,说道:“我也没想到浮空要塞的主人竟是一位如此美艳动人的女人,你可真让我和saber吃尽了苦头了呢。”语气非是和善,却柔软极了让旁听的人感觉她们似是在互相*。 “常人都会将有强悍能力的人认作为男性,吾的浮空要塞势不可挡,就连征服王也未曾伤到要塞一丝一毫。而他们也未曾想到吧,能攻下吾之要塞的人竟是汝。就连跟随着汝的剑者,此时心中也必定百感交集吧。”caster毫不客气地指出了saber心中的那些小情绪,看见俊美骑士脸上微微变动的神情时很是愉快地笑出了声。 “哎哎,可别欺负我家的小高尚。”箱也笑出了声,有些坏坏地说道:“他是想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英姿,可惜你的master所设置的陷阱太过阴险,逼迫我夺走了小高尚难得的机会啊。” “啊哈哈哈哈……真是可爱的一对,若吾的master也是如此俊美可爱的男子该有多好。” caster和箱的对话让人感觉她们就像是站在了顶端,男性在她们眼里是位于下方的生物。特别是caster的说法,男人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件美丽的饰品,刚见时狂热疯狂,到手后把玩一阵便会觉得腻烦。 caster的回答更是让saber的神色变得更为微妙了起来,毕竟是一位身为王者的男人,听到这些话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哎哎,男人可怜的自尊心哦。 caster哼笑了一声,手掌擦过厚重的长裙,翻手,柔软的掌心便涌出如红酒般的液体。繁琐的裙褶处星星红光闪现,化作为一颗颗如血珠般的液体落在了沙地之上。 两处的液体汇聚在了一起,颜色逐渐发黑,看起来黏稠异常,隐隐泛着红色不详的光芒,如同生物般围绕着caster一点点扩散而开,又像是沸腾了般不断冒出水泡,炸裂之时一株株血红色奇异的植物舒展了身躯,甜美的香气透过枝叶与花蕊溢出。 这香味非同寻常,就连浮在空中随时戒备着的韦伯与rider二人都闻到了这股子气味,更别说箱与saber了,无论怎么呼吸,鼻腔和肺部之中都充斥着甜腻的空气。 “这……要是毒的话可就难办了啊。”箱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红色‘地毯’。 “是毒哦。”caster很是友好的回答了箱的疑问。 这是毒,是生物。也是从远古森林而来的妖异植物,盛开出鲜艳的花朵散发出迷人的气息,引诱猎物靠近,将其拆骨入腹。 “闲聊已经结束,来吧……”caster抬起了手,绝美的容颜似是被血色染上似的,露出了近似疯狂的神情,说:“让吾尽兴一场!” “如你所愿。”箱翻转手腕,宽刃刀划出一条不甘示弱的血色光线。 …… ………… 远处的火柱与爆炸都落入了位于神殿外圈森林之中的间桐樱眼中。要问她为何能在矮地透过重重叠叠的枝叶清晰看见整个过程呢,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答案很简单,又有什么是现在的间桐樱所不能看见的呢? 从少女所站的地面出不断冒出如衣带般的触手将1001伤得惨重,肢体虽未缺少,身上伤痕累累。1001喘着粗气,血液的流逝让他眼前发晕耳发鸣。 说实在的,1001很是不解。这位徒然出现看起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是哪里来的强悍能力,竟能轻轻松松的击破他的防护,那可是之前枪之英灵都无法彻底粉碎的魔法罩啊。 一次又一次,少女很是耐心地看着他垂死挣扎。若旗鼓相当,那么这种举动是为了耗费他的体力,可1001心中清楚地知道,他身体内优秀的魔术回路也不断地告知他,眼前的少女拥有着绝对压倒性的实力。 是为了玩吧?或是享受残杀过程中的快感。 猫抓住老鼠通常都不会一口咬死,而是圈在眼前给予老鼠很多次似是能逃脱险难的希望,然后再用利爪兽牙带来无限的绝望。 眼前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女似是浓重夜色中凝聚而成的恶意,就连1001看之都感到冷意渗骨。 猫会玩腻,少女更是没有耐心了。 无数黑底红色纹路的衣带将跪倒在地上的1001紧紧缠住举在了半空之中,衣带舞动的时候柔软极了,就像是美丽轻柔的雪纺,而缠在身上时却如同利刃,稍稍用力边缘便会陷入血肉之中,剧痛袭来时都未给1001喘息的机会。 “这位德国大叔,何必如此嘴硬呢?我啊,只不过想要圣杯容器而已,给我也不会影响到你和servant一丝一毫呀。”少女的声音清甜可人,与所做的一切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1001只因剧痛而皱了皱眉头,神情并未有何太大的变化。手指一动,再次使出同样的招式。 脆弱不堪、极其烦人的防护罩。 间桐樱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衣带快如光,两头手臂被瞬间切下,断肢飞了几秒便落在了被血浸湿的泥土上。 “今天我还真是割下不少手臂啊……”间桐樱抿了抿嘴,很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本想着若你能主动交出圣杯容器,我还能给你留具全尸。现在看来你是宁死都不愿意交出了啊,那么……” 更多的衣带袭来,不为将1001分为尸块,而是将1001的身体裹得不留一丝空隙,唯独露出了那双毫无神采的双眼。 “反正也在你的身体里,不是么?”微微上挑的尾音让1001睁大了双眼,并不是因为隐藏地点被知晓也不是因为害怕圣杯容器被夺取。 单纯的,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球凸出眼眶了。 衣带如同巨蟒,冰冷有力。缠着身体一点点收紧,先是呼吸不顺,再是肋骨作痛。 噗嗤一声,眼球飞出了眼眶牵扯着丝丝神经歪歪斜斜地挂着,时不时摇晃几下,看起来很是渗人。 夜晚的森林静谧无声,四周的昆虫动物也不知躲藏到了何处,一点声响都没有。 咔嚓咔嚓——这是骨头在血肉之中断裂粉碎的声音。 呜呜呜呜——这是无法发出的哀嚎。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请快点将我杀死吧! 衣带像是感受到了1001心中的嚎叫,在基因人最后的生命中施舍了一点小慈悲。 彻底收紧到极限,松开回到主人的脚下。 哗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着小块血肉落在地上的声响落了一地的模糊。 叮——一个有拇指般大小的金属物出现在了眼前。 衣带及时接住,很是乖巧的用放在了主人摊开的手心之中。 间桐樱用拇指与食指夹起小小的金属物,外表看似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一普通的金属球体罢了。 可在间桐樱的眼中,却是救世的良药。 淡粉色的双唇略微撅起,轻轻吹了一下。明明不是铃铛却发出了一声轻响。风吹云,月洒下,金属圆球熠熠生辉,不然一丝血污。 “倒是有本事,能将圣杯容器做得如此小巧。”间桐樱细细观赏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嘛,倒是方便我了。” 话音一落,惊人的景象出现在了这片熏染上浓重血腥气的森林之中。 身着黑色宽带连衣裙的少女,略微抬高了头,轻启双唇,手指一松,随着少女纤长白皙的颈项一动——圣杯容易竟被生生吞下。 源源不断的力量——源自地脉深处、源自死去的英灵、源自少女的内心深处……猛地涌出,充盈全身。 啊,与之前融合的‘伪’截然不同……这是多么庞大的力量啊。 间桐樱感受着欢愉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女细细碎碎却很是清晰的笑声响起,可又不知为何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泣音。 若是冬木的那些人知道了伪圣杯竟然和真圣杯容器融合的事情,他们的神情该会是怎样的呢? 特别是那位……啊,容颜都模糊了的父亲。 让他知道伟大的圣杯,能够追逐根源的圣杯竟与歪门邪道融为一体的事情。想来,他的神情必定会妙不可言吧。 少女笑得用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抱在腹前,弯下了腰不断颤抖着。 得到了更为巨大魔力的间桐樱,也得到了更为令她害怕的空虚。 无底、黑暗……填不满的空虚。 作者有话要说:跟糖汁愉快的顺完了全部剧情,爽死爽死。 结局都确定好了,这章开始的剧情基本没啥喘息机会了。 第38章 坦白 38 箱虽是回应了caster的战意,但她并未出手。耍了一个刀花也不过是为了耍个帅而已,待刀影消退,身后的银铠剑者如离弦之箭,直直冲向caster。她则一步不动,看好戏似的面露微笑。 地上的血红液体着实诡异,沙地本就不好走,液体黏稠,让得疾奔之人的速度变缓。caster轻笑,像是指挥家般挥舞出一个手势,最高只达saber膝盖处的奇异植物猛得串高,伸展开的树叶竟有一人之大。重重叠叠将caster挡了个严实,像是在保护主人。 若是需要防护,caster落下时使用的莹绿光罩为何不出现呢?反而用能够被剑刃轻易斩断的诡异植物,这让saber不解了起来。 这些植物虽是脆弱不堪和普通植物的坚韧程度差不了多少。可却有着及其灵活的动作和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毒气,经过一次assassin的毒雾,saber多少有点经验,过了几分钟后saber也将其断定为和毒雾一样效果的毒气了。 无非就是能让英灵行动迟缓的毒气罢了,这和号称史书第一件毒杀案的下毒者身份截然不同啊,简单的让敌人生疑。 血红的藤蔓铺天盖地而来,攻击紧密强力,脚下更是有如同菟丝子般的细长植物勾住脚腕。就在saber清理这些植被之时,地面再次发生了异变,箱发觉后并未迟疑,快速后退数十米,待脚下已无液体时才停下。 植物似是冬季沉睡着的种子萌芽般,以惊人的速度正常着。眨眼之间,被液体覆盖着的沙地成了一片小型的森林。 有参天大树也有盛开的繁花,脚下踏着的更是草与泥土的结合。唯一特殊的是,颜色单调。 目所能及处只余一片血色,就算站在一旁的箱也无法看见林中saber的身影。 rider驱车上前,试图从正上方观察,却见树枝将顶端掩地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就想是被关闭在了一个满是毒气的房间里。 四周有着光源却不见出口和天空,不断袭来的诡异植物被砍下时化为液体重归地面。 无穷无尽也是caster的技能之一么? saber在心中如此想到,他很有耐心,可这样的战斗却像是一根羽毛,不断地在挑衅着男人的本性。 双手握剑,身体微屈。saber停下了脚步,四周的植物以为这是绝佳的攻击空隙,却未想到当它们靠近saber时就被无形的风刃绞碎。 魔力汇聚成型,伴在亚瑟王周围舞动着,化作有力的手拂过剑身,一点点散出金光。 林中被风刮得哗哗作响,凡是欲攻击saber的植物皆被风壁拦下。 saber缓缓呼出一口气,握着剑柄的手一动,狂风卷起浓重血色,作为袭向森林主人的弓箭。 足下用力,魔力自剑身喷发而出,推着saber在瞬间前行数百米,风刃所到之处树叶皆毁,为王者劈开了一条干净的道路。 遮住caster的树叶毫无抵抗之力,穿透叶身的同时,也穿透了施法者的生命。 “啊啦……真是不中用的master啊。”caster轻蔑的笑了一声,并非对着箱,而是对着在远处的1001。 胸前清晰的痛楚传来,这竟让已是英灵的亚述女王感到了久违的体验。 caster没有继续攻击saber,血色森林瞬间化成液体,漫了一地却已无之前甜腻的气味和生气,已是一潭死水。 saber毫不留情的抽剑,生怕catser血液带毒似的迅速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纤纤玉手覆在伤口前,血液自指缝溢出了些许。白皙如月色般的胸脯缀上了新的血红饰品,衬得更为妖娆。 箱和韦伯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了一下,毕竟出场太过强悍的亚述女王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被saber攻下,着实让master们感到惊讶。 还是在saber没有使用对城宝具的前提下啊…… 他们二人不知的是要造出浮空要塞所付出的魔力和代价,要塞被毁脱离地脉的caster自身蕴含的魔力所剩不多。 否则她为何不再次使出上古咒法呢?她所使的毒又怎会如此平常? 再强大的英灵也无法避免与master之间的约束,master战死对他们而言也是死亡之钟的响起。 “看来吾的master被其他参战者杀害了呢,所以说贪心总是会导致死亡。”就算重伤在身,catser的举止仍是优雅,笑容也丝毫不减。 “真是可惜了。”箱看着caster逐渐透明的身体叹道。 “哎呀,的确。不过也是个不错的退场方式,吾能够以美丽的姿态离开啊。” caster笑了笑,语音一落便化作了万千光点飘向天际。 拥有众多传说却仍神秘极了的亚述女王,以令敌手惋惜的方式在这场圣杯之战中退场。 沙地重归平静,方才的战斗都似是风中带来的一场海市蜃楼,离去时寻不得一点踪影。 神威车轮停在了箱的面前,韦伯跳下了车,闷声不吭地抓住了箱的手臂,细细打量了起来。这一举动让saber有些惊异,想伸出手去阻拦却又放了下来。 “呦,检查什么呢?我还没长出角来。”箱调侃道,自己则很是配合的抬起手臂转个圈又放下。 “还是人的模样。”韦伯撇了撇嘴,说道:“你的那一招我可从未得知过,若不是从魔力中勉强分析出,我还以为你和saber都死在1001的陷阱之中了。” “1001?” “caster的master,纳粹,他没名字,只有代号。”韦伯不带一丝隐瞒地回答道,让箱惊了一下。 “你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没打花枪,真是难得。”好友之间无意的斗嘴此时却像是一把小刀刺进了韦伯的心中。 “箱,当你看见浮空要塞时为何要如此迅速的赶来?”韦伯的问题与之前所说的没有什么关系,但他的神情却很凝重。 “哎?”箱有些不解,如实回答道:“一看就知道是英灵的宝具啊,我身为master怎么能不来呢?” “你不来也行,你是清楚知道的。还有我和rider以及其他潜伏着的英灵。”韦伯像是对自己叹气似的,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对圣杯毫无兴趣,可你在认真参战。” “唔……这是在怀疑我对圣杯有了欲求?”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我的老友啊,你可别疑神疑鬼了,你知道我……” “我知道!”韦伯打断了箱的话,音调略微抬高了些许,显得很是着急,说:“我没有怀疑过你,从未。但我却一点都不坦诚,私自拉你进泥潭,给你增添更多的危险……” “圣杯战争对我而言不算什么。”箱拍了拍韦伯的肩膀,说:“这句话对很多魔术师和英灵而言一定是句笑话,可对我而言是一句实话。韦伯你更是明白不是么?也是因此找我帮你的。” “啊……我知道。”嘴角下沉,深绿色的双瞳像是泛起了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竟然露出了和七八年前一样的神情——九年前,被吸血鬼围攻以为自己命丧此地的少年。 而在此绝望之中将少年救出的便是离开绿洲不久却满身煞气的箱,在月光之下,踩着吸血鬼尸身而站的女人宛若战天使,身染血污却给少年带来了生的希望。 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面对这样的箱,少年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着道谢。 [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箱。] 如此简单的对话却牵扯出了往后数年的羁绊和友情。 对韦伯而言,箱是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好友。 对箱而言,韦伯则是她在人世唯一的友人。 当时看起来柔柔弱弱,个头也不高身材也不壮。五官清秀得更像是女孩子般的少年用着那双氤氲着水色的深绿双眼看着箱,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是路边的小猫。 任性又坚强。 时至至今,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在箱的眼里也未改变多少。 啊,的确。韦伯看起来老了,年少时的清秀早就被凶神恶煞的老男人外貌给赶跑了。变得更为高大,箱得抬起头跟他说话。 至于箱呢? 将近十年的岁月,未能在箱的身体和容颜上留下一丝痕迹。在斩杀兄弟姐妹的过程中,她越来越强大,身上所受的伤也未能待上多少时间。 韦伯是人类,会长高会变老,因为他活着。 箱不是,她只能看着韦伯跟随着岁月老去,生病受伤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治疗。 因为她不算是活着。 可就算如此,韦伯所给予箱的友情,让箱一直都视若珍宝。若她可以说自己是活着,那么韦伯则是她这一生中最为意外和珍贵的友情。 离开绿洲失去大哥陪伴独自面对陌生人世的她只知完成心中的执念,握紧手中的刀柄。 一时的兴起和路过,却让她认识了韦伯。 可以说,韦伯从某方面也拯救了一下箱。 所以,韦伯拖她参战私自绑定了saber给她,箱都未曾真正生气过,既然好友说是需要帮忙,她自然也全心全力。 “韦伯,你不必多想,你不想和我说的,那就不用说。我不会怪你的。”箱看着韦伯凝重的神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局。”韦伯张了张嘴,终是将一直不敢说的告诉了箱:“我让saber做你的servant是想借着你庞大的魔力摧毁圣杯真身,圣杯是灾厄之源,只会带来不幸。我与纳粹合作,将圣杯搬来了你一直惦记着的潘朵拉之城,一方面是因为此处的特殊和地脉,一方面是能够将你绑住。完成搬移之后我和rider杀死了纳粹,1001太过狡猾逃得太快我未能杀之。除此之外,我让自己的学生成为了master,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这次战争。以及servant并非只有七位,而是八位。” “说完了?”一大串的坦白过后,箱只轻飘飘地问出了一句话,韦伯听后愣神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箱笑出了声,说:“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阴谋或是你有着惊天的野心,结果也不就是些小事么?” “小事……?”韦伯听后琢磨了一下两个字的意思,摇了摇头,说:“对我而言,隐瞒这些事的负担却不是小事。” “因为十年来你长哪里都没长心。”箱戳了戳韦伯的心脏处,说:“还是这么善良天真啊,小家伙。” 韦伯沉默了一会儿,垂下了眼帘,如释重负的舒出了一口气,说:“谢谢你,箱。” “行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别跟我矫情了。”箱锤了一下韦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未说句不用谢。而韦伯也没有再说什么。 话虽未说,心却已知。 韦伯转身上车,缰绳挥舞,雷电之声响起,神牛朝着神殿处奔去。 “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啊。”saber忍不住出声感叹道。只因朋友的一句话,无论前方有多艰险都会答应,不后悔不责怪。让saber怀念起了那段和骑士们共处的日子,怀念起了酒的香味和马蹄声。 箱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呢喃般说:“我也就这么一位朋友啊,怎能不帮呢?” 只此一份,独一无二的。 箱抬起头,望着神威车轮驶去的方向出神。那也是神殿的方向,妹妹和母亲的神殿。 这份友情…… 到时候,她又能记起多少呢?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么话说。 要么求个留言解下寂寞? 第39章 樱的奇迹 39 兰斯洛特被下令守在雁夜身边,通过酒店的落地窗和宽旷的视野,他能够看见远处发生的一切异象。 像是如此庞大的物体通过间桐樱为他梳理的四战记忆中也有过一次,与现实完全不符的虚幻之物。一眼便能判定是英灵的宝具,并且实力强悍。 能将其毁灭的也只有对城宝具,比如说亚瑟王的圣剑。 王是不会放下那能够危害到凡人的浮空要塞不管的,所以兰斯洛特一点都不担心和心急,从看见要塞起兰斯洛特就开始等待属于王的金光乍现。 可出现的却是陌生的火柱,与王的光芒完全不同,散发出出的是愤怒的火光,剧烈到将玻璃都映出一层火色。 意外之火让兰斯洛特生疑,莫非此次圣杯战争中出了archer之外,还有一位拥有如此强悍能力的英灵么? 之前他有按照间桐樱的命令到处探查,未曾遇到过除了王与archer之外的英灵。 不过,他的master一定全部都知道吧? 让他外出探查是不想见到他容颜的借口,就连灵体化所散发出的感应也会让间桐樱觉得不悦。 想到这里,兰斯洛特忍不住叹了一声,手指微微收紧又慢慢松开。 忽然,房间内出现了男人的呢喃之声。兰斯洛特听到后心猛的一紧,立马转过身去几步便到了床前。 声音源自于一直安然沉睡的间桐雁夜,白发消瘦的样子和十年前一样,气色看起来好了一点,疤痕之中也没有虫子蠕动着的凸起了。 间桐雁夜缓缓睁开了双眼,长久未能完全见光的瞳孔稍微有些刺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先是模糊一片,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似的。随之渐渐地,眼前变得清晰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太过华丽让人觉得不像是家中会有的装潢。间桐雁夜转动了一下脖子,发酸发疼,忍耐下后转头看了看侧边。 这次看见的是黑色的西裤,对方很高的样子,明明没有贴在床边却只能看见双腿。 间桐雁夜将视线上移,出现他眼前的容貌令他大为吃惊。 “berserker……?”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且很无力,舌头不太灵活,发音听起来有些古怪。 这一声呼唤,似是穿透了兰斯洛特的大脑。被修复的疯狂记忆之中,男子曾一次又一次的唤着。有痛苦有怒吼……也有在那短暂的三个小时内,难得一见的文雅声音。 无论是哪一声,都是在耗费间桐雁夜的生命。 现在想来也让兰斯洛特忍不住皱了眉头,心脏像是被紧紧抓住一样,压得难受极了。 “是我……间桐先生。”兰斯洛特调整了一下自己,本脱口而出的master被吞咽了回去,想了想,最终还是用了这个听起来很是疏远的称呼。 “……莫非,我没死,还处在圣杯战争中?”间桐雁夜试图抬起手,却觉得浑身无力,就连自己的手背都无法看见。试了几次后,他叹了一声,干脆放弃了。 自己成了废人了么,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四肢绵软无力,身体更是没有什么知觉。 可是……若还是在圣杯之战中,为什么berserker形如常态,不是狂化之后的疯狂样子呢? 甚至能够叫他间桐先生呢。 “是的。您没死,现在也的确是圣杯战争,不过是第五次。”兰斯洛特看见了间桐雁夜不可置信的神情后仍然淡然地说道:“现在,是十年后了,您睡了整整十年。” “十年……”间桐雁夜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这个十年对他而言也非是特大的冲击,反而是醒来令他觉得接受不了。 十年啊,他在自己的梦中也活了十年。 梦中的十年,他先是得到了圣杯,再是许愿将间桐脏砚至死。与小樱过上了平实的日子,看着小樱一点点成长——小学、初中、高中。 从女童稚嫩的声音渐渐蜕变成了少女轻甜动人的嗓音。 小樱叫他叔叔,可这却是比爸爸更为亲近的称呼。对他而言,小樱是他掌上明珠,是他的女儿。 结果,梦散人醒。 “怪不得……”间桐雁夜的声音轻的就像一阵春风,喃喃道:“总是让我觉得美好如梦啊。” “十年前,您被救下。master……也就是间桐樱,一直努力维持着您的生命,也跟着讲师学了许多魔术理论。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让你康复。”说到这里,兰斯洛特停了下来,一直绷着脸不苟言笑的他竟露出了一个浅笑,说:“还是等master回来,让她自己和您说吧。” “你说……小樱?”最后二字的声音抬高了许多,能让人清清楚楚听见,也让刚踏入房间的少女听见了。 “叔……叔叔?”少女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间桐雁夜没办法坐起身子,只能听见少女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身上一沉,他低头便能看见间桐樱的容颜。 “小樱……?” “是我……我是小樱……”间桐樱试图说些什么,颤抖着双唇发出的却是细碎的泣音。她没办法说话,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叔叔’二字。 “乖,别哭了。让我好好看看你。”间桐雁夜哄着说道,间桐樱乖巧的直起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泛着红晕的双颊,小且秀挺的鼻,满含水色的紫色双瞳与色泽美好的唇。 少女的容颜是院中未开将开的花蕾,诱人且盛露珠。在光芒下散发出惹人怜爱的光晕。 啊,一样呢。 和那场梦中小樱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不同之处。 “叔叔睡了很久。” “嗯……十年了。”间桐樱吸了吸鼻子,鼻头有些红。 “叔叔也做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梦……梦的小樱啊,和眼前的小樱一模一样。” “梦……?” “都一样的漂亮,小樱长成了大美人了呢。”间桐雁夜一脸欣慰的说道:“看见你这样,比什么都好。” 无法抑制的泪水落了下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深深嵌入了少女隐藏着的柔软心房之中。 间桐雁夜为了她参加了圣杯,为了她沉睡十年。 醒来时告诉她,做了一场十年美梦。梦中的小樱与她一模一样,开心极了。 多么愚蠢的人啊。 十年了,醒来后竟然先夸奖她漂亮。竟然告诉她睡着的十年都心心念念着她是否还安好。 不在意无法动弹的身体,也不在意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间桐雁夜在意的是间桐樱是否健康成长,是否快乐。 为什么呢,就有如此愚蠢的家伙呢。 再一次,间桐樱在心中再一次问自己。 而她又是多么的幸运啊,竟然能够再次与如此愚蠢的人说话,能看见那双有些浑浊的平凡双眼。 间桐樱没有想过在得到圣杯之前,间桐雁夜会醒来的事情。这对她而言就是虚无缥缈的,不切实际的。 而现在……她手中所握着的,视线中所看见的,耳中所听见的,都是已醒来的间桐雁夜。 奇迹。 就算埃尔梅罗二世来了,见到此景也定会感叹说是奇迹吧。 间桐樱因为哭泣,口齿也不清晰。细细碎碎还带着泣音的语句不断不断的响起,刚醒来仍有些疲乏的间桐雁夜却强撑着,面带微笑地听着。 间桐樱说,已经没有间桐脏砚了,所以叔叔不用继续担心。现在她的身体在埃尔梅罗二世老师的帮助下,也恢复的很好。甚至成绩优秀,一直都名列前茅。 院中种了许多樱花,花期时她总是会推着轮椅,与叔叔一同坐在樱花树下看着满天飞樱熏染天际。 她一直想,若是叔叔也能睁开双眼看看此等美景该有多好。现在……现在总算能够如愿了呢。 小樱的梦。 一直以来都认为不可能实现的梦…… 许许多多的话说出来时都是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接连不断落在心中叮咚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了多久。间桐雁夜终是忍不住,合上了双眼。 间桐樱见后擦了擦眼睛,将被褥重新盖好,独自走出了卧房内。 她先去自己的卧房中取了开衫,身上的连衣裙虽是宽带,领口却有些低,露出了大片洁白的肌肤。 这可不行……她是叔叔乖巧的小樱。 啊,裙子也得换一种颜色吧。换成柔和的樱色,让叔叔看着就觉得舒服,而非是沉重压抑的黑色。 这么想着的间桐樱刚想拉开橱门,视线却落在了一旁放着的落地镜上。 镜中的她双眼红肿,脸上流露出的是怎样都无法隐藏的幸福。 是的,有着叔叔的她,是多么多么的幸福啊。 “是樱唯一的幸福……”她走近,手心贴在了镜面前,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唯一的奇迹……但这样还不够,不够啊。” 叔叔能醒是奇迹,可他仍然无法自由行走,反倒是让间桐樱觉得酸楚极了。 以前的间桐雁夜带着行李和相机,边走边拍,踏过千山万水,摄影和旅游、文学都是他一生中的挚爱。 那样的间桐雁夜……黑发黑瞳,身体健康的间桐雁夜却还未能回来。 她需要圣杯,只有圣杯能让间桐雁夜残缺的身体恢复成完全健康时的样子。 也只有这样…… “叔叔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与圣杯融合又如何,彻底非人又有何惧。 间桐樱所求的一直都很简单,让一个她的英雄重新露出不带一丝忧郁的微笑。 支离破碎的,她不要。 只要不是她童年记忆中的那一笑容……她都不要。 间桐樱也清楚的知道,为了那个微笑,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一点点被蚕食的理智和人性,逐渐残忍的心染上了黑色,怎样洗,都洗不干净。 唯独间桐雁夜…… 是她手中紧握着的,唯一的温柔。 第40章 意外来客 40 玲珑馆美沙夜所使用的是她早早就准备好的瞬移rune石,若时间充足一点点她便能够将自己ncer转移到工坊之内。缺失一只手臂的痛楚和面对未知能力者少女时的精神压力让魔术出现了问题,ncer抱着她再次睁开眼时,发觉到了一处陌生的房间内。 看起来是普通人家的卧室,家具摆设简单干净,没有私人物品,也许是客房吧。 就算如此ncer也不敢随意走动。怀中少女强撑之后的副作用便是止血的魔术失了效果ncer连忙撕开床单想为美沙夜止血,可若还剩下一截上臂的话许还能有点作用,美沙夜没有那么幸运,圆润白皙的肩头都被削了下来,伤口处平整极了,能清晰看到骨头与血管,就跟切片一样。 美沙夜的意志随着失血逐渐模糊了起来,想用自己剩余的双手去使用治愈的rune石,却发觉自己没有一点气力,魔术回路像是失去电流般停歇了。 “啊啊啊啊……!该死的职介限制,要是老子以前的话止个血的法术还是能使用的!ncer看到这一幕理智全无,忍耐不住所说出的气话很是嘹亮。 一下子便惊扰了房屋的主人。 门不是被打开的,而是被一脚踹开。踹门者身穿热裤小抹胸,扎了个单马尾,手中握着的是与现代装束完全不符的长剑。 “嘘~”轻佻的一声口哨,踹门者挑了挑眉,像是发掘新大陆一样说道:“快看快看,这可是送上门的烤野猪啊,还两头呢,胆子真大!” “avenger!!!你踹的可是老师的门啊!”少女近乎尖叫的声音响起,随之一只白皙的手推开了踹门者,上前一步迈入房间内时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双唇动了动,感叹道:“完了,床单也废了……” “唔嗯,准确说地毯也完蛋了呢。”avenger很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少女ncer的鼻头,说:“看情形你们不像是来偷袭的,意外落入此地么,哎呀真是不走运呢,你的幸运值一定是d吧?” 一语击ncer某处的小怨念,噗嗤一下十分快准狠。 “……你的幸运值也是d啊,avenger……”远坂凛忍不住嘀咕着,惹来英灵不满的一眼。 “现在不是啊,在家里喝着啤酒便能够随意收个人头,我的幸运值突破天际了!”avenger这么说着,上前走了数步,每一步落下之时,杀气便浓上了几分。 红色长枪毫不留情的指向avengerncer将美沙夜护在了身后,神情凝重,虽未起身却透出丝毫不逊于avenger的杀意,血红色的双瞳闪过一道枪影,肃杀之气满溢。 “呦,真不错。”avenger眯了眯眼,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只待猎物一动,她便上前迅速将脖子撕扯成片。 “avenger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给我停下!”此时远坂凛出声拦下,快步上前,不知何时手上挂上了一条坠着红宝石的链子,对ncer沉声说道:“她的情况不妙,你放心,我并不会加害于她,请让我替她治疗,最起码将血止住。否则她撑不了多久。” ncer并未回绝也未接受,反倒是异常的冷静,凝视着远坂凛。眼前的少女与自己的master年纪相仿,甚至有一种相同的气质。他的处境让他除了接受远坂凛的治疗外毫无它法,身后的美沙夜是拖一分钟便多一分的危险。 很快ncer做出了抉择。站起了身子,让远坂凛接近美沙夜。不过手中的长枪仍然挡在avenger面前,气势一丝未减。 叮铃一声,红宝石吊坠晃动几下,远坂凛凝神,红宝石逐渐散发出美丽的光晕,被光晕所笼罩之处,血液停止了下来,就连伤口都有愈合的趋势,很是神奇。 远坂凛的目的不在圣杯,所以救下眼前的少女master对她而言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若对方知恩图报,反倒是能帮助一下老师的想法。 想到这里,远坂凛颤了一下睫毛。 是啊,老师的想法……樱一定不知道吧。 一定被闷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只为取得圣杯治疗雁夜叔叔。就连她的出现和avenger的存在也不知道。 到了最后,小樱得知真相后会不会还对她露出微笑呢?一定会恨她吧,或是形同路人。 幼时幸福的一幕幕是远坂凛不曾忘却的美丽回忆,无论姓氏如何改变或是发色和瞳色让姐妹二人再不相似,还是自己的父亲那些魔术师的说法。远坂凛都不愿意去承认间桐樱已非自己的妹妹,也不愿意放弃樱。 樱就是樱,凛的妹妹。 过了十分钟左右,伤口总算是愈合了。红宝石的能力虽是神奇,但也无法让断臂重生。少女美丽的身躯上注定留下了显眼的残缺。 远坂凛站起了身,ncer扶住美沙夜。失血过多的美沙夜看了一ncer,似乎在确ncer是否安然无恙,随之安心地合上了双眼。之前过多的失血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心安之后更是立刻陷入了昏睡。 怀中少女平稳的心跳ncer轻叹了一声,他没有将美沙夜放在床上,而是打横抱起,一副随时就走的模样。 “多谢相救。ncer点了点头,被敌人所救对他而言是很古怪的事情,可现在则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杀惯了的英灵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僵硬的语调说出了谢意。 “行了,我的master心地善良可爱迷人,救了你的。作为交换,和我打一场如何?当然啦,你自行解决的话我更欢迎啊。”莫德雷德抬起手,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脖子,暗ncer赶快‘自裁’。嘴上是这么说,手里的剑却闪过一道光。娇小的身体蓄势待发,蠢蠢欲动的杀意充斥着不大的客房。 远坂凛无奈的叹了一声,猛地拍了avenger一下,说:“真~是的!你不是要保存实力跟你的父王一战么!我不愿意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你给我收敛一点!你是骑士吧?骑士精神去哪儿了?” “在一场场实战里被狗吃了咯。”avenger耸了耸肩,听话的收起了自己的长剑,却仍然嘴贱地说:“我的master啊,你太天真可爱了。要知道乘人之危可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啊。看到落水的敌人扔一块石头,看到在草堆里的燃一把火。受伤的撒一把盐,再放猎犬去追……” “你够了。”远坂凛立马打断了avenger,秀丽的双眉微皱,一脸不悦地说:“一点都不优雅!” “优雅在中世纪能当饭吃么!无论过程怎么样,只要能赢不就行了?”avenger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谁,语气内满是嘲讽之意,道:“追求高尚和优雅,结果就是众叛亲离的悲剧。”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远坂凛对ncer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的英灵脾气古怪,见谅。你现在带着重伤的master要去哪里呢?我属于中立,是旁观者,对圣杯并无兴趣,所以你们并非我的敌人。若你信得过我,不如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明早再离开。” ncer听后低头看了看昏睡着的美沙夜,想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听到回复后,远坂凛反而比得到帮助ncer更为开心,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去拿新的床单,你先把她放在床上休息一下!”远坂凛想合上门,手却落空。尴尬的看了看地板上的门板,吃力的将门板立了起来,一手握着门把手,将门板卡在了门框内,确定不会轻易倒下来后也没走开,反倒是把门板一推,对ncer说道:“要要要……要不换一间吧,还有其他空着的房间!这门一时半会修不好了……” “不用,我和master在这里休息就行了,一夜而已。多了,小丫头。ncer一边回答一边将美沙夜放置在了柔软的床上,一手托着美沙夜的后脑勺一手将压在脖子后面的长发理了出来,动作十分轻柔。 远坂凛看到后脸一红,连忙重新合上门板。拿着啤酒瓶直接对吹的avenger看到后猥琐的笑了笑,让少女的脸又红了几分,同时也惹怒了傲气的少女。 “笑什么笑啦!打你!”远坂凛嗷的一声扑了上去,双手在avenger露出的细腰上猛地一掐。 “疼疼疼!!轻点啊疯女人!”avenger也嗷嗷叫了起来,却没用力拉开远坂凛任由她继续掐自己。 “哎……怎么什么奇怪的事情都遇到了呢。”远坂凛的攻势停了下来,站直了身子,神情忧郁地说道:“被夺走的令咒,作为第八职阶被召唤出来本不该存在的你……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客房内ncer。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呢,早知道就不搬到老师的别墅里了。” “想什么都是白想,事情都发生了。”方才一动让肚子里喝下的啤酒冒出了泡,avenger很没形象的打了一个酒嗝,听起来十分恶心。 “……你还真是个男人啊……” “废话,老子哪里不像是男人了!” 除了举止哪儿都不像。 当然,远坂凛深知自己servant的雷点,没将这句话说出口。转而看了看窗外,心想要不要给老师打一个电话。 方才的魔力震荡和爆炸一定是英灵所为,老师一定在忙。老师虽然嘴又毒又硬,心却软的不行。若是老师看ncer抱着重伤的少女出现也必定会救下,所以她做的事没有问题。 不过…… 远坂凛想到了老师一些行为,心便是一沉。 现在的老师……还会不会如我所想的那样呢……若非她追问和察觉到不对之处,老师才把真相告诉她,否则她一定会和小樱一样从始至终都被当做棋子来下吧。 或者说,老师认为就算她知道这些,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毕竟只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想多个英灵多一份战力。失去了,也无损局势。 不能再想了,想什么都是自己的猜测。 还是耐心等待老师和rider回来吧。 第41章 推测 41 围绕着神殿的森林迎来了今日第四位客人,寂静的夜总喜欢发生许许多多事情。 caster所言,1001已被杀死。随之便重归圣杯,化作光点。从这点来看,应该不是谎言。 但能够杀死1001的人……或者说当韦伯听见1001死去时就很惊讶了。 能在他安排很久的计谋和rider的攻势下存活的男人,狡猾到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1001的狡猾和那张无灵气宛若机械的脸截然不同。 基因的来源是一个原因,他自小受到的培训更是一个极大的因素。为了完成任务能够做出一切违背人性的事情,甚至连自身都能够舍弃。 比如说那几个为了掩护1001逃脱的纳粹,完全是舍去了求生的意志,像是丧尸一般拖着一口气也要不断攻击。 这样的角色,现在除了他和rider还有所知的箱,能有谁杀死呢? 一直潜伏在沙漠之中的狐狸,无人知晓他的存在。却能够在出洞之时准确捕捉到狐狸的踪影,将其杀害取走了皮毛。 信息又是从何取得?韦伯自认为已经将保密程度做到最佳,就算告知了远坂凛目的也没有说到关于纳粹的事情。更何况1001逃脱后他和rider一直寻找,都未曾寻得一丝踪影。 这么想来,下手者简直可怕啊。 空气中弥漫着无法忽视的血腥之气,1001只进食特质的营养剂,所以体内没有残留食物与过多的粪便。就算被碾压成了肉泥,也能通过这点分辨出来。 继承姓氏后的韦伯为了虚名等等参加过多次围剿血族的战斗,虽说大多都是后勤,但也见过了很多血腥场面了。 面对眼前的血泥,快三十岁的韦伯也能够淡定的为自己点上一根烟,用捡的断枝翻开,查找一些线索。 神牛闻到气味反倒是有点兴奋,鼻尖不断吐出粗气。为了将自己挤进来,四周的树木被神威车轮左右两侧的利刃砍到不少。 rider盘坐在神牛背上,也不知他那么大的身躯是怎么保持平衡的,竟能不滑不落。他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摸着自己茂盛的胡须,视线随着断枝的动作移动着。 “死得有够惨的,地面和血溅出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重物压砸过。是哪来的大力士直接用手把他给捏碎了么。” “就算有大力士,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手能够彻底把一个成年男性捏成肉泥吧?虽说他的确不高啦。”韦伯吐出一口烟,回答了rider的话,说道:“并且尸身……呃,这滩血泥中还隐隐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魔力。” “呦,竟然是身板柔弱的魔法师干的?”听到这句话rider瞪大了双眼,语调中有些意外。 “别小看魔法师啊喂,又不是你那个靠着肌肉打天下的年代!”韦伯将断枝扔到了一边,摇了摇头说:“没了,圣杯容器完全不在。” “也许藏在容身之所,我们会沙漠看看。”rider提议说道,却见韦伯再次摇了摇头。 “不可能。纳粹的德性我知道,最大的可能便是藏在身体里。再说藏身之所我估计也就是浮空要塞出现的地方,那边被箱的火焰烧了一边,能剩下什么?”韦伯咬着烟嘴含糊不清地分析道:“肉泥之中蕴含着的魔力不是1001的也不是圣杯容器留下的,应该是凶手所留。并且……能够如此清晰,这样的魔力简直……可怕啊。” 就跟体温一样,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散去。魔力留下的气息也是,越是强越是久且浓烈,弱则在眨眼间消散。 从caster说出那句话开始过了不到半小时,寻常魔法师留下的必定会消失不见。肉泥中韦伯所感受到的却仍然很强烈,强烈到他都无法忽视。 如此强悍的魔力……caster已经死了,其余的英灵不可能有。那么只有可能是master之间的对决了。 杀1001的人很明显是冲着圣杯容器而来,但要容器有何用处呢?圣杯的胜利者和容器在谁手中并无关系,英灵若没集齐,容器便是一件死物。 ncer的master?还是archer? 箱的妹妹可以排除掉,那位疯子一样的美少女估计是为了姐姐才杀害了原定的master,硬是取得了令咒。她对圣杯绝无兴趣,也一点都不了解。 ncer的……有可能。 从情报里得到的信息ncer的master出自名门——玲珑馆一族。是现任的家主,虽是年轻,天赋和实力极其出众。为了家族名声也曾参加过几次猎杀邪道的工作,战果颇佳。 不……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有着这样的魔力。 韦伯陷入了沉思,就连烟快烧到了末端也没在意。 魔力是一种奇妙的存在,不同的元素构造出不同的技能和效果。同时也散发出独一无二的气息。 甚至能够将魔术师的善与恶透露出来,而韦伯现在所察觉到的强烈魔力,透着的气息是令他发凉的恶意。 魔力有多强烈,这股子恶意就有多骇人。十年前韦伯曾与rider亲自去了一次caster的工坊,里面惨不忍睹的地狱绘卷他至今都清晰的记得。因为是魔术师的地盘,自然也是透出主人的气息。传说中的蓝胡子,能够召唤出海魔的杀人狂caster的气息怎会是善呢? 就像是海底魔物,冰冷残忍嗜血。用触手抓住的猎物往往不是用来吃,而是为了消遣去杀戮。 与韦伯现在所感受到的恶意相比,caster的恶意显得有些小儿科。哦,天知道他可真不想这么说。 真不是一件好事啊,不是么?难道干掉了杀人狂assassin又来了一个疯狂且一直隐藏实力的master?那么他所召唤出的servant又怎会是个善良的家伙。 “我……靠……”韦伯将烟碾灭在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钢制烟盒之中,忍不住骂出了声。 光从魔力之中推断出的信息让韦伯头疼无极限啊,他都想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十年前那场勾心斗角算尽心机无数变态的圣杯战争也就出现caster组那么两位变态杀人狂。 韦伯用尽心思尽量让master都是他所认识的人,到最后却漏了这么几个,还都是要人命的走路杀人机器。 我的幸运是在十年前用完了么……还是说越到中年,幸运值就跌了下来? 韦伯瞎想了起来,长叹了一声,此时此刻他真想回家喝上一瓶冰啤酒,希望avenger不要把冰箱都吃空了。 “想出什么了么?”rider安静的看着自己的master从一脸深沉隐隐透出智者的气质到爆粗口露出及其幼稚的神情,觉得很是有趣。 哎哎,跟十年前一样,怎么都觉得好玩。 正在韦伯打算转身回家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本以为是远坂凛,谁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间桐樱。 哎,这倒是……莫非间桐雁夜出了问题了? 这么想着的韦伯赶紧接起了电话,说:“小樱么?打电话是不是间桐雁夜出现问题了?我现在没事可以马上过来看一下。” “不,叔叔很好。”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女的声音,喜悦似是能透过话筒传来。 “嗯?你听起来很开心啊。” “是的……老师,奇迹发生了,叔叔醒来了!” “上帝啊,这真的是奇迹!”身为一直想办法治疗间桐雁夜的人,韦伯是再清楚不用过对方的身体是什么状况的了。多年来的疗效只是能够让间桐雁夜活下来——以植物人的形态。 “多亏了老师。” “要不要我来看一下?” “不用。这是喜报,不过我想和老师说的另有其事。”少女话语一转,就连语气也变了,沉了几分。 “……什么事?” “我很感谢老师,在我无助的日子里不顾一切劝阻伸手帮助了我。叔叔能够醒来也是因为你一直以来的治疗,而我能够脱离苦难也是靠着你的帮助。所以……小樱从心底里,一直一直都感谢着你。” 少女的话传入耳中,不知为何听起来带着浓浓的泣音,让韦伯心慌了一下。自己的学生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少见,但为何语音有些不对。 像是……在最后诉说着什么。 “樱啊……之所以活下来……在虫仓里咬牙活下来……都是为了叔叔。一切,都是为了叔叔……所以说……老师,你的目的我知道。” “……什么?!”韦伯大吃一惊,或是说被点中了心事。 “樱不能放弃圣杯,不能!我要叔叔完全健康起来,就跟我小时候一样!我的愿望比起魔术师的而言渺小愚昧到可怕,但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不能放弃,圣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老师,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我啊,不会放弃圣杯和自己的愿望。从最初我抢下令咒起,便是认真抢夺圣杯的。在你所不知的地方里,我也做了很多你或许会皱眉的事情。当然,我也杀了人。” “……这方面,圣杯战争是无法避免的,小樱你不必太过自责。是老师的不对,不该牵扯到你。” “不是牵扯,是我自愿的。” “小樱……”韦伯试图说些什么,张开嘴却只能喊出学生的名字。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这位聪慧异常吃苦耐劳的优秀学生,她所求的他是知道的,经历过的那些残忍过去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间桐樱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了什么,他却不知道。 “老师,你的目的,也可以说愿望吧。放心,我不会阻碍到你,圣杯会被彻底摧毁,此战过后世间再无圣杯。” 韦伯的呼吸慢了半拍,心脏发疼。他怎样都没想到,间桐樱竟然知道此事。 “我会帮助你摧毁圣杯,但在这之前,请让我彻底的利用它吧。算是……小樱的请求了。” “小樱,你听我说……” “谢谢,然后……再见了,老师。” 嘟嘟嘟———— 韦伯手慢慢滑落,他垂下头,对着屏幕发呆。电话已经挂断,间桐樱三字已无。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似乎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间桐樱的每句话都不断在大脑中重播,熟悉的清甜声音此时却有着抹不去的悲伤。 他本以为,小樱已经走出了阴影。 结果没有……他自以为计划完美,结果出了无数差错。他自认为在学生面前维持的很棒,结果间桐樱却知道了他要摧毁圣杯的初衷。 天哪…… 他是做了什么! “rider,我们去小樱所住的酒店!” 得快点过去,就算做不了什么也得去! 韦伯心中焦急的想到,立马爬上了神威车轮。 也就在这一刻,森林围绕着的神殿——至高点有一抹银白。 银白色的光芒透出一股冷意,一下一下扇动着。韦伯没有注意到,当然,很多人都不会去在意。 就算有人看到也会将其认作为是灯光之类的存在吧。 不是灯,也不是月色。 是——长着巨大翅膀的尼娅。 “姐姐……” 少女深蓝色的双眼遥遥看着浮空要塞出现过的沙地,一声呼唤轻如呢喃。 “姐姐……” 又是一声,翅膀扇动所发出的声音将其吹散。 这一抹在夜色中徒然出现的银白,直冲远处沙地而去。 第42章 如此残忍的相似 42 如此残忍的相似 箱许是有些累了,韦伯离开后她便坐在了沙地上。坐姿随意,长腿微屈,双手搭在大腿上。眸色暗淡不清,也不说话,在沙漠的夜晚之中显得更为沉寂。 saber没有开口询问箱,站在箱的身边默默陪伴着。他将视线落在了远处,潘朵拉城灯火璀璨,诸多色彩扩散成略刺眼的光晕。四周风声呼啸而过,却仍然掩不住从城中传来的嘈杂之声。时常有飞机从夜幕中划过,落在了远处人工所建的跑道之上。saber想起了在箱的记忆中所见到的绿洲,若非亲眼所见,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吧。 那一片宁静美好最终化作的是嚣杂和陌生。 他也想起了曾经的卡洛美,自己最爱的家乡和似是眨眼之间的剧烈转变。 saber能够明白箱的悲伤源自于何处,因为他和她在这一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一声叹息忍不住从双唇中溢出,随着风飘入了箱的双耳之中。箱听后,挑了挑眉,站起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土,伸了个懒腰。 “走吧。”箱忽然说道,伸出手拍了拍saber的肩膀。 “休息好了?” “嗯,只是有些头疼罢了。”身体上的疲惫是不存在的,但经受过那么长一段的回顾,箱的精神方面多少有些疲惫,论谁都不喜欢把不愿记起的过去重新体会一遍。 箱有些感谢saber的沉默陪伴和不问,若非saber她有可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表象会在那个充满恶意的精神陷阱中消散。 她还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吧,不,她必须得支撑住。 胸口之中的avalon对她而言虽说是如同鸡肋般的存在,可却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发挥出镇静的效果。 冥冥之中的因果么…… 箱垂下了眼眸,神情有些自嘲。一直都觉得saber的出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没有必要去在意的存在。却没想到自己不仅仅被这么不在意的麻烦给逼迫到正视感情,还被他给救了。 最该死的是竟然被看见了自己的过去。 之前那一场关于格尼薇儿的梦让箱看见了一些saber的过去,不过若有选择箱可不愿意去看见什么。至于她的出生和过去,也不愿与saber分享。 一旦知道了彼此的过去和感情,在清楚的界线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并且无法挽救。 saber懂箱的想法,所以他不问。一句话都没有问出,神情自然极了,像是完全没看见过那一幕幕血红。 女人的手忽然被握着,男人轻轻地分开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扣在了指缝之中。手心紧密得贴着,略微有粗糙的感觉带着暖意传入了女人的心中。 又是一荡。 没办法控制的感觉,会让自己呼吸停半拍的感觉。 箱垂头看着自己与saber十指相扣的手,她的肌肤比起saber这位纯白人而言更加苍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气。可不知道为何,被他握在手心中的手,落在她眼中,却有着不一样的色泽。 这不是陌生的情绪,一点都不陌生。就在方才,她有再次体会过。 有一些东西,不知不觉,或是说在这手心相贴的感觉里软化了许多。 金发青年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碧色的瞳孔波光粼粼,他身上还穿着银铠却露出与铠甲全然不配的温柔神情。箱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笑容让她忘记了去挥开saber的手。 就连自己的眉眼,也不知不觉被他的浅笑熏染上了些许柔情蜜意。 就在两人心意略微相通,气氛刚好之时。沉静的沙漠迎来了第二波的喧闹,天际金光闪现,伴随着浓烈的杀意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利刃从天而降。 长枪插入脚边沙地的同时,saber立即紧抱住了箱的腰,身姿灵活敏捷的连续闪躲掉了袭来的攻击。 这样的攻击不用去思考,都知道是谁来了。 如此熟悉的魔力——狂傲极了的气势。 仅依靠月光和星光取得一点光明的沙地忽然如同白昼一般,金光乍现星星点点汇聚成了一嚣张跋扈的身型。 saber松开手,将箱挡在了伸手,右手一动,圣剑再次被握在了骑士王的手中。 “archer。”语调不带一丝情感,平淡无波却冷如寒冰。眼前出现的身穿黄金铠甲的青年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红色的双眼之中满是恶意。 “saber。”这一声唤的极其缓慢,尾音略拖,像是一条缠绕上脖间的蟒蛇。 无需多说任何,两位王者明白这是一场决定一切的战斗。凛然的剑者对上狂傲的王者,空气似是在这一瞬开始凝结成冰。四周寂然无声,只闻风声吹动利刃时发出的嘶声。 箱很识趣的后退数百米,将自己与战场拉远。她不会帮助saber一同对上archer,saber也不希望她动手。因为这是一场属于亚瑟和吉尔伽美什的战斗。从十年前起就一直持续至今的战斗。 远处saber挺直的背肌与持剑的模样都令箱感觉心动极了,不禁恍惚了一下,觉得那宽阔的肩能抗下一切。 archer并不客套,挥手召唤出了形状古怪的爱剑。足下用力直冲saber而去,双剑撞击时响起的刺耳声响燃烧着他全身的血液,嘴角的笑无法抑制的上扬,血红的瞳孔深处是止不住的杀意。 “这次,必定能决出胜负。”archer狂笑着说道:“真是让本王等了好久!”语音一落,又是铿锵一声,力道猛极,震得saber虎口生疼。 saber毫不示弱,双手紧握长剑每一下反击都不留情,招招朝着破绽袭去,风之魔法化作无形的利刃,当剑落下时就卷起风沙无数,似是要将血肉切割成碎。 王者之间的战斗总是能让观者热血沸腾,来自不同传说与时代的王者之间生死决战更是让箱不愿眨一下眼。并非只是为了欣赏他们的一招一式,而是纯粹觉得赏心悦目。 就跟男人喜欢看美丽女人们一起跳舞比试,女人也喜欢看英俊雄伟的男人互相厮杀争夺的模样。 此时若assassin能见到这一幕的话,必定会露出兴奋极了的神情吧,白皙的脸颊上也会浮现出因激动而涌出的红晕。箱倒是还好,她虽是觉得不错,但也还没到亚述女王那般近乎变态的程度。 archer和saber旗鼓相当,看得箱多少有些担忧。不过碍于男人的自尊问题,她并未迈出过一步脚步。只是全部心思都挂在了saber身上,忽略了四周的变动。 又是一个突然,由潘朵拉城中央神殿最高处划过一道银光,速度极快,不带一丝杂念和忧郁,猛冲向箱。 耳边风声猛地响起,血液与心脏同时加快了速度,如此熟悉的感觉让箱暗色的瞳孔缩了几分,还未待她有丝毫反应。那一道银光便将她带起,朝着更远处的荒沙之中急急飞去。 archer见到银光时便已了然来者是谁,哼笑一声后对着露出慌张神情的saber说道:“喂,别分了心。你的对手是我。”说罢趁着saber因箱被擒的分神,抬腿猛击saber腹部。 saber咳了一声,不顾痛楚,剑走略斜,刃贴着archer的腹部划过,留下一道不深却很是明显的细长伤口。 箱已不见的踪影,saber皱眉,能够推断出那一道银光是谁,archer的徒然出现也便有了解释。 自己master的实力如何saber再清楚不过了,几秒的分神与担忧已经足够,虽心牵着恋人,但此时此刻他所要想的只有眼前辣手的archer。 黄沙之地不比城市,没有任何遮掩可以躲避掉王律键射出的连续攻击,这让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saber多少受到了一点压制。剑者却没有因此慌了步伐,反倒是越战越冷静,毕竟此处没有任何无辜人类,他能够尽情的释放出猛烈的风之魔法。 不仅仅是剑,卷着细沙与碎石的狂风化作无情的利刃,如同小型的龙卷风一次次试图将archer吞入腹中。同时也给archer的视线造成了一定的障碍,为saber取得了更多的反击时间。 风之魔法为辅,剑为主。招招朝着archer的空隙袭去,不过多久狂傲的最古王者身上出现了许多看似细小却极深的伤口。 archer又怎会让saber好过呢?吃准了对方的攻击之后,黄金剑咔嚓一声,改变了形态,看似古怪却让archer的攻击变得更为迅猛了起来。 将彼此距离拉近之后,每一次挥剑都如同挥舞拳头,小指关节贴着saber的耳畔,伴随其后的是极其锐利的剑刃。saber虽躲闪而开,脸颊上却被划出一道深能见骨的伤口。 又是一拳,拳风朝着喉结处袭去,saber足下用力欲后退数步,却被archer一脚踹上了小腿。酥麻顿时密布,脚下一软半跪在了沙地上。 archer很是愉悦的‘哈’了一声,上前抓住saber的金发,抬起膝盖猛击saber的脸部。 这一下让saber头脑有些发晕,嘴角裂开,血丝顺着滑下,看起来很是狼狈。 抬起手下意识地挥出一剑,风之魔法卷起的风沙迫使archer不得不拉开自己与saber的距离。 archer倒是不急,饶有趣味地看着重新站起身子,挺直腰杆以标准姿势握住圣剑的saber。 “saber呦,身为骑士王,被誉为高尚存在的你,竟然会爱上龌龊极了的生物。真是让本王大为吃惊啊,莫不是你并不知自己master是从何而来的?”垂下的手臂仍然紧握着形状怪异的剑,却未继续袭向saber,反倒是略微抬高了下巴,语音满是嘲讽地说道。 听到‘龌龊’二字后saber紧皱了眉头,心中的不悦顿时涌出。他不想与archer斗嘴,紧抿着唇瓣,不出声。这样子反倒是让archer更为愉快了起来。 “不,你绝对是知道的。就连本王都能察觉到,与这等魔物相恋的你有怎会不知道呢?”arhcer哼笑了一声,用词用字都恶劣极了,说:“那只要亲近了,感受到魔力波动就能够明白了的存在,那一股怎样都无法磨灭的臭气。就像是亡者之湖翻滚着的污浊,散发而出的气息。手持圣剑的你却丝毫不嫌弃……不过也是,若非这等魔物的强大魔力供应,你我又怎能以全盛的状态对战。这点,本王倒是由衷的感谢她们。” “箱不是污浊。”saber终是仍不住开口反驳道:“请勿将我的master与你的相提并论。” “哈啊,看来真是被迷惑得不浅。” “是又如何?”saber丝毫不在意的笑出了声,露出的笑容是与此时气氛截然不同的温情,他说:“我的master是一位很出色的女人,而我也确实深爱着她。无论,她是人类或是魔物。” 话语之中没有虚假,笑容之中是道不清的深情。银铠剑者坦然自若,并不因自己的恋情和对手的嘲讽而感到丝毫的羞愧和动摇。 archer再次笑出了声,说:“呵,你的剑会变钝。” “不会。” “与十年前变得更为有趣的你,却陷入了一场愚蠢的恋情之中。saber呦,我问你,你的剑因何而舞?” “因我自身而舞。”saber毫不犹豫的说道,碧瞳之中满是坚定。 “自身?” “为了我所爱的世间,我所爱着的恋人。” 一切他所爱的,属于现在而非是过去的事物。 卡洛美已经是一场幻梦,十年前的执着早已消散在风中。此时此刻,saber为的是圣杯而战,为的是将其毁之,为的是自己。 披着虚假救世纱衣的圣杯只会带来厄难,盛满恶意的它不该存于这个世间。 迷茫过一次的他,绝不能在犯第二次的错误。圣杯召唤出的英灵无非是生前有所执念的怨灵,这也是不该存在的。 包括他自己。 那么,saber又为何要去爱箱呢。 因为他清楚,箱也清楚。 啊啊,如此残忍的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手感真的……堪忧啊。 一个月没更了,其实最初并非是没手感。而是因为没有留言而有些丧失动力了,一直都写着cp文的熊熊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写网文吧,发出来就是为了有留言可以看,可以满足一下自己。 若是没了说实在的,继续下去很心累,并且这篇剧情是正剧而非是随意所写的只有谈恋爱的剧情。 大纲和草稿早就写完了,之后想写的剧情很多很多。关于父女二次相见,莫德雷德最后的结局。还有没有丧失记忆,一直以来撑着一口气活到现在的小樱。亚瑟王最终的归属。 这篇对我而言就是标准的玛丽苏文,各种开外挂。而我觉得写苏文的最大乐趣就是能跟读者一起苏? 啊哈哈哈,或许是我写的太差了。也或许是当初编辑逼我v的时候我没拒绝导致的。 哎呀现在z策又改变了,同人不能v。若是我在这个时段里开坑就好了。忍不住有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悔极。 不过主要是我耐不住寂寞啦,没留言就不行。靠着责任心写下去的东西会很糟糕。 嗯,啰嗦一大堆,最后是主要的话。 这篇更新随意了,我会尽量完结,努力试试保持周更五千?这次一万字的榜单竟然也没完成,我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手感和动力可想而知有多差了ww 然后,熊熊要去写cp本了,没留言回音的文写下去实在是太难受了。我要换换心情。 第43章 悔恨是珍珠 43 那道银光成了荒芜沙地之中最为明亮的光芒,划破了漆黑的空间,带来凄厉的风声,每一下扇动都似是孩童在哭泣。一抹黑影自高空落下,猛得撞在了黄沙上,尘土飞扬掩盖了身形。 尼娅挥动着背后的翅膀,脚趾轻点地面,轻盈落地。她不动,蔚蓝色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箱缓缓站起的样子,骨头应该是断了几根,箱的动作有些别扭,但很快便完全恢复。 “姐姐。”少女的声音如春季的花蜜,腻得听者心都满溢着甜味。这一声轻唤也换来了箱的笑容,箱点了点头,微微扬起了嘴角,‘嗯’了一声。 巨大的翅膀再次扇动了一下,浮起的沙土化作点点银光,照亮了这一片荒芜,也映出了少女的样子。若在远处看,会觉得金发少女是从油画中走出的天使,洁白无瑕不染尘埃。 在箱的眼中,则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样子。 与其说是羽翼,倒不如说是骨翼吧。 苍白的双翼泛着阴冷的死气,末端尖锐如剑,体积庞大能轻松罩住少女的身体。覆盖着的也非是柔软的羽毛,而是形如匕刃般的骨骼。 每次扇动空气之中便发出嘶哑之声,像极了亡魂的哀嚎,带起的风更是渗入骨髓般的寒冷。背部洁白的衣料破裂如痕,骨翼就是从这么一具娇小且瘦弱的身体中破茧而出,穿破人类的表皮与血肉,嘎吱作响。 比意料中的更快啊。 箱眯起了双眼,在银光下水色浮动。嘴角下沉,说不出的苦楚哽在了喉头。 “姐姐为什么要用这样悲伤的神情看着我呢?”尼娅有些不解,歪了歪头,娇嫩的容颜之中不带一丝苦楚,柔声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不是么?” “为什么会这么快?”箱开口问道,随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颤了颤嘴唇,说:“是母亲么……” “母亲……?啊……母亲不让我来找姐姐哦。”那一片蔚蓝的天空滴下了雨水,顺着少女柔嫩的轮廓浸湿衣领,少女很是委屈地说道:“母亲不要我的,也不许我来找姐姐。尼娅不知道怎么办了,尼娅不想待在那座神殿里……只有尼娅的神殿……我好想你啊,姐姐……” “我知道。”暗色的双瞳中浮现出了一丝恨意,抬起的手是为了将自己的幼妹拥入怀中,可当看见自己的指尖时,却发觉自己与妹妹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而少女变异的身体,她也无法用自己的双臂环住了。 尼娅为何会这样,箱仅仅用几秒便得到了答案。 无奈,恨意,悲痛与心酸……这已不能足以形容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可在垂下手臂的时候,她却又毫不犹豫的将宽刃刀紧握在了掌心中。在银光下闪过凄楚色泽的利刃吸引住了少女的视线,少女柔柔浅笑,长睫如蝶翼般颤抖。 “要杀死尼娅么,姐姐?” “是的。” “对我而言是解脱呢,能回到故乡去。” “是的。” “那么,若尼娅杀死了姐姐,对姐姐而言,是否也是解脱呢?” “……若你能杀死我的话。” “啊……尼娅知道了……”骨翼忽然展开,凄厉风声呼啸而过,如光般迅猛攻势眨眼间漫天袭来,先前还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少女没有一丝犹豫,在得到答案后便化作了可怕的魔鬼。 刀刃虽快,砍在骨翼上时却只能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迸溅刺痛双眼。惨白黯淡的双翼时而挥出飓风,时而化作坚固的盾牌,将少女牢牢护住。十几招过后,箱竟未能伤到尼娅丝毫。 这边是觉醒之后的程度么,箱心中一紧。不过想来尼娅已经舍弃了一切,一心只为与她决个生死,一招一式自不再留情,她也确实无法轻易将尼娅杀害。 随着泣声,落下的骨羽深入沙地,箱挥刃抵挡, “别逃了,姐姐。”尼娅扇动了一下翅膀,浮在半空之中,略微低下头轻声说道:“躲闪只会消耗时间不是么?来,不要动了,让尼娅亲手将你杀死。” “那么为何你不下来,让我砍下你的头颅呢?”箱笑出了声,轻摇了一下头。 “杀死姐姐后,我会立刻自杀的,星银存着的火种我这里也有一份。”尼娅并未穿鞋,细嫩的脚趾轻点沙地不染尘土,就如同点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你会么?在潘朵拉还活着的前提下,你舍得么?”无奈的言语是声声轻叹,满是痛楚,却又强忍,轻微的颤抖诉说出了质疑。 “母神……母亲……妈妈……”少女垂着头,唤出了三声。消瘦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随时都会在风中倒下似的,脆弱不堪极了。身负的骨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肩胛骨冰冷的触感带走了心脏的跳动。啊,就如同从内脏中增生而出,深深扎根与她体内每一处血肉之中。这是怎样的感觉呢,任何情绪无论悲喜都被无限的放大,强烈的冲击令她耳膜嗡嗡作响,时时刻刻每分每秒,脑海之中浮现出的都是一幕幕自己犯下的过错……以及得不到的爱。 “我爱着母神,我的母亲。赐予我一切,给予生命的存在!”柔软甜腻的声音忽然泣不成声,金发少女抬起头,满含泪水的双瞳中是疑惑,撕心裂肺地吼道:“可是啊,可是啊!我的爱却从来得不到回应!我爱着姐姐,爱到想将你亲手杀死,让自己承担这份罪恶的甜蜜和痛楚。想让你在死前,瞳孔之中映出的只有我的容颜!我爱着母亲,无论她怎样厌恶我鞭打我,无论她怎样将我视为棋子,让我披上一层层假象,我都爱着她!” “这是盲目的爱。”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充盈着整个肺部,缓缓呼出时带出了些许水汽。 “我能拒绝么?我能选择去爱谁么……?”湿透的容颜缓缓露出了一个残破不堪的笑容,尼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那本细嫩白皙,幼时姐姐爱不释手的手……此时呢?骨关节处冒出的骨骼如同鳞片般覆盖了整个手面,就算不去触摸她也清楚的知道,柔软已不复存在。“我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尼娅啊,清楚的知道。姐姐所说的盲目所说的不该,我从小都知道。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有着这样能让我疯狂的爱,我也不愿啊。”瞳孔溃散,神志模糊成雾,少女□□的脚尖承担不了骨翼的重量,晃晃摇摇,就如失去力气的牵线玩偶。 箱不愿多言,乘此空隙足下发力,宽刃再次穿透了少女薄弱的身体,血肉被撕裂而开,鲜红之色丝丝溢出染红了洁白无瑕的长裙。握着剑柄的手再次一紧,另一手顶在末端,用力一送,双翼之间露出了刃尖。击破骨骼的刹那发出了破碎的声响,细细碎碎的竟不刺耳难听,反倒是让箱晃神了一下。 就像是……八音盒的声响。 那从妹妹舞步中散发出的清脆声响…… 叮叮咚咚—— 一下一下—— 还记得么,绿洲的模样? 那段过于美好的安宁时光。 四周悬浮着的银光炸裂而开,空间扭曲,诸多色彩眼花缭乱,然未等几秒。当箱抽出刀刃后退之时,黑色的双瞳看见的非是荒芜的沙地。 绿荫成片,树荫微闪,沙沙作响。不远处透亮湖泊随风流动,波光粼粼。洁白的墙面,雕刻着花纹的窗楞。一切是如此真实,让箱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她的手中仍握着宽刃刀,身上穿的不是长裙而是利落的裤装。身形没有任何变化,和先前的陷阱不同,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不是幻觉。”尼娅吐出一口血,擦拭了一下嘴角,说:“这里是……我用魔力制造出的空间。” “绿洲。” “嗯,只有尼娅的绿洲。”语音随着泪水再次落下,滴滴答答如断线珍珠。纤细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骨翼缓缓合起将少女娇柔的身躯护住。许是这绿洲阳光分外温柔的关系,惨白的骨翼此时如同贝壳般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晕,色彩柔和美丽。 若骨翼是珍珠贝,那么尼娅便是珍珠贝的心,外壳所努力保护的存在……敏感脆弱,不堪一击。一点细微的沙石就能让她感受到剧烈的痛楚,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止疼。 一边哭泣着一边支撑着活下去,深陷在身体中灼骨的痛楚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自己所行之事带来的悔恨。尼娅从小爱哭,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外貌和眼泪是怎样有力的武器,母亲会安抚她姐姐会拥抱她……大哥用让她不太舒服的姿势扛起她来玩所谓的‘飞高高’,就连星银都会愣神一下,拿着很是珍惜的手帕擦拭着她的泪水。 长大了呢?她哭的时候呢? 无论她在圣堂之中怎样奔跑、哭泣、嘶喊,在不远处的星银都不会出现。哪怕是一句话,星银都不愿意说出口,那双眼睛空洞冰冷,离开神殿时星银最后看了尼娅一眼。 然后说,你快乐么? 快乐么? “我嫉妒大哥,嫉妒他得到了姐姐的爱,那一份独一无爱的爱。我爱慕母神,想要母神的宠爱,所以能够为了母神的一句话去做任何事情。”近乎苍白的双唇颤颤抖抖,漏出了一些音。 然后,她去做了。 “母神说,大哥必须得死,我们才能完成脱变。” 她想长大,想跟姐姐一般高,不想一辈子都是孩童的模样。 “结果,大哥死了,我们的确变得更为美丽强大了,但却又什么都变了。” 星银的漠视,姐姐的不告而别……以及母神徒然的转变,残忍可怕的*。 “只有我了。” 就算尼娅有足够的魔力创造出一模一样的绿洲,她能随时随地来到此处歇息。 “大哥不在了,姐姐不在了,星银不在了……母神……母亲更是,尼娅所不认识的了。” 可是绿洲里真正重要的,她却无法创造。 “我好后悔……” 珍珠贝吞入沙子时,定会因这剧烈的痛楚而后悔吧。想吐出来,想用水洗净伤痛,试了千百种方式,等了无数个分秒。最终只有默默合上自己坚硬的外壳,一点点、缓缓地,将痛楚体内的后悔包裹起来。 “回不去。” 是啊,回不去,就跟体内入了沙子的珍珠贝一样。 少女轻笑出声,笑声动听清脆。然后她站直了身子,抬起眼帘望着自己最为深爱的姐姐。啊,她耳边能明显听见骨骼生长的声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柔软的触感。 白骨由体内增生而出,瘦弱的身躯被覆盖,唯独露出了少女死气沉沉的暗蓝色双眼。 “尼娅!冷静下来!你会完全魔化的!”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应该在尼娅神志不清自言自语的时候上去砍下尼娅的头颅,然后抬手燃起火焰。 可箱没有这么做,甚至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想跑过去,将魔化的妹妹拥入怀中,安抚着轻吻着,让幼妹平静下来,恢复成娇艳柔嫩的模样。 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 “冷静?”骨魔看着自己高举的双手,明明绿洲内……那透过结界的阳光是如此温暖,落在她身上时却失去了一切暖意,就连一点点暖色都没有留下。 “把你的情绪平静下来,你现在只会加快魔化的速度。”握着宽刃刀的手有些颤抖,连忙往前踏出几步,迎面而来的则是抗拒的风壁。 “为什么呢?”骨魔笑出了声,啊,还好,她的声音没有变,不难听。骨魔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大哥说我们虽然不是人类,但却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情感——爱。爱是伟大的存在,能让狂乱的人冷静下来,也能让冷静的人疯狂。可这些负面仍不能阻止人类寻求爱的步伐,我们也一样。在壳中时我们便是一体,我们便已互相爱着了。大哥总爱这么说,嗯,没错,他总说我们已经有了人类的情感,有了人类的爱。我们和人类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风声呼啸,狂风卷起花草树木,水浪荡起,四周混乱一片。只一眼,就能让人类觉得背脊发寒的骨翼完全张开,带着自己的珍珠飞至结界顶端。箱抬起头望向尼娅,虚伪的阳光被骨翼完全遮住,不漏一丝光芒。 “此时此刻,将我,逼入绝境,彻底入魔的。”骨魔一字一字的说着,声音慢慢嘶哑了起来,本以为她会撕心裂肺的吼叫,然而她却没有。 异常的冷静,语音平淡无波。 “却是人类的情感啊……”一声轻叹,叹出了骨魔的悔恨与释然,骨魔努力扬起嘴角,却发觉脸颊僵硬极了,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的笑容,她连忙垂下嘴角,继续说道:“现在的我,总算懂了姐姐你的执念。” “魔是个极端的生物。”箱紧了紧手指,挥了一下宽刃刀。利刃割破空气,火焰腾空浮现如同火蛇环绕着自己的主人,赤红之色似是能燃尽一切。 骨魔说:“人类的情感,对魔而言是毒药。” 箱说:“只会带来毁灭。” “因为我们……无法掌控。” 姐妹二人同时说道,语音一落,惨白与赤红如同陨星,碰撞在一起时所散发出的魔力微微扭曲了绿洲的样貌,火焰吞噬骨骼的气味刹那间弥漫。 无论谁死,都是解脱。无论谁先离去,后者都会立即跟上。 啊,这就是源自于壳中的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剧情卡得我不要不要的……结果还是不太满意……为了以防别拖太久就先把写完的发出来了,尼娅的便当还没派送完毕。 第42章 生命最后的光芒 44 从身体之中溢出的火焰灼热耀眼,舔舐着苍白的骨骼滋滋作响。宽刃刀锐利无比,切过焦黑之处卸下巨大骨翼。 骨魔忍着痛楚,也可以说她早已习惯。失去一边骨翼的她从天落下,剩下的努力抵挡着袭来的攻击,射出的骨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一切攻击都显得无力极了。剧烈的差距,这边是骨魔怎样都无法拉近的距离。炎魔明明还未完全取回自己的能力,却能将骨魔逼入绝境之中。 绝境……?骨魔已经无法垂下僵硬的眼帘,死水一般的蓝色瞳孔之中泛出了嘲讽之意。骨魔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可笑,从来都未曾有人逼她啊,都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入绝境之中。失去的永远回不来,哪怕是自己制作的也被摧毁。 幻境绿洲已不复之前的美好模样,一切都如那日,漫天的火焰席卷所有的美好。炎魔没有手软,这次也没有。 仅仅一个晃神,滚烫的宽刃刀穿透骨魔的身躯,骨骼碎裂成片,片片落下宛若血液。 “好疼。”耳边响起的是源自于自己身上,骨骼一点点破碎的声响。满是裂痕的手抬起,指尖触碰到了刀刃,火舌卷着手指,眨眼间便化为灰尘。骨魔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痛楚,想像是往常一样眨眨眼,俏皮娇柔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却发觉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可她又觉得无所谓了,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啊。”炎魔手臂用力,将刀再送进了几分。如细线的火焰扩散而开,充斥了骨魔的体内。炎魔声音放低了一些,听起来就像是很久以前哄着骨魔睡觉时候的语调,她说:“很快就不疼了,稍微忍忍。” “嗯。”骨魔乖巧的点了点头,换了一只手摸了摸伤口,有点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这幅样子……已经不会再有心脏了呢,也不会觉得疼……现在的尼娅啊,就跟尸骨一样不是么?啊……想起来了,尼娅本身就出生于骸骨之山啊……而姐姐则是在地狱烈焰之中。姐姐所住的地方,我害怕。但是姐姐我却一点不怕,那时的我经常仰望暗色的天空,你张开双翼划过天际留下的火焰痕迹是我最为喜爱的景色。” “那时的我……”炎魔动了动双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紧抿,将话咽入了心中。 “快乐纯粹。”骨魔歪了歪头,笑着说:“我,姐姐,星银都是啊,纯粹极了。”骨魔想摸摸炎魔的脸,想去触碰一下那双化为深渊的双眼,当她抬起手时却发觉已破碎成片。 骨魔又看了看四周,随着她的视线落到之处,幻境中的绿洲渐渐恢复成了绿意盎然的安静模样。这是她最后一丝的力气了吧……最后,再让她多看看吧。 “能抱抱我么,姐姐?”骨魔对着炎魔请求道:“最后,至少让我……” 话未说完,胸口深入的刀被猛得抽出,带起的火焰拂过骨魔冰冷的脸,带来的炙热侵蚀白骨却让她感到温暖异常。 炎魔将刀扔在了草地之中,伸出双手将骨魔拥入了怀中。 她最小的妹妹,笑靥如花柔媚的妹妹。从来都是她心中的宝贝,从壳中就捧在手中的珍珠。怀中的妹妹已是地狱魔物的样子,躯体不再柔软触感渗人。如云的金发化作骨刺,轻抚而过时手心留下丝丝血痕。 炎魔虽是心痛,却丝毫不在意。怀中的是尼娅,喜爱撒娇任性可爱的尼娅。 地狱之火自骨魔胸前的伤口处溢出,如蛇般将骨魔缠绕。 怀中的妹妹,幻境中的绿洲。都随着所有过于美好的记忆和悔恨化作落于尘土上的灰烬,再也回不去一切也不复以往。 炎魔颤抖地摊开双手,手心中的灰白仍被火焰缠绕。她紧握,指甲深入掌肉之中。失去了魔力支撑的幻境眨眼之间消散,荒芜沙漠传来呼啸风声,结冰的空气将她重重裹住。 与此同时,地面荡起剧烈震动。炎魔所处方向往潘朵拉之城望去,密布着古怪血红图腾的黄金高台拔地而起,似是要穿透云层,笼着一层亦不可忽视的光芒。 而位于高台顶端的便是不可一世的王者——吉尔伽美什。 archer嘴角带血身上也有无数血痕,与纹身交织在一起泛起异样的妖艳。他站在高处,藐视着因剧痛而躺在地上喘气无力的saber,轻哼一声将黄金双剑相连,喀嚓一声手腕一转,长剑化作了长弓。 第一支箭矢被saber闪过,擦过脸侧深入土地之中。archer并不在意,这一箭本就不为取saber的性命。要是这般轻易就让自己中意的敌手死去,这场游戏的结尾未免也太过无趣了。 光芒自箭矢发出,穿透云层!无垠的神秘宇宙之中似是卫星的神奇宝具缓缓展开出原本的模样,就如苏醒的复活之花。 这才是archer的王牌,宝具——终末剑enki的真实样子。 红眸之中燃起无尽灼热,肩头的伤口渗出血液,血液顺着肌肉线条滑落至手背,形成妖娆无比的血色图腾。最古王者握着‘毁灭’,大声吼出末日的来临:“劫火自苍穹落尽!纳比斯汀之怒涛袭来——!” 毁灭之星汇聚力量,箭矢成型射出如同陨石,然而却在空中忽然消失,短暂的几秒安静暗色天空之中有暗红光芒隐隐波动。 就如同王者身上的血痕与纹身,血色的古老魔法阵以箭矢消失为中心迅速展开,似是覆盖了整个天际——!耀眼光芒乍现,魔法阵彻底显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然而它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这一点点的恐慌。 “将空间撕裂吧!吞噬天地吧!吾的爱剑呦,让杂种亲眼看看汝之美丽!诸位英灵们啊,就诅咒你们竟敢向英雄王挑战的这份愚蠢吧!”archer张开双臂,抬起头望着天际,剧烈的魔法波动震荡着所有人的心脏。 洪水自魔法阵中倾泻而下,似是天空伤口之中涌出的血液。 “你若是在为胜利而欢欣鼓舞,未免太过早了,英雄王啊!”银铠剑者站起的身子是混沌之中的光束,强烈的水声掩不住他的话语,风沙遮不住他持剑的样子。 “什么……?!”archer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耳边忽然响起了长剑割破空气之时的刺耳声响。 从天落下的洪水也是海水,想化作海啸将王者吞噬。它们是汹涌的海流是深海的黑暗,笼罩了一切光芒只为带来生灵涂炭。 然而却有一道与英雄王截然不同的黄金光芒自最为漆黑之处传来,将一切凶恶割裂,带来了救世的希望——铿锵之声响起,听见没,那是卡洛特的王者所持的圣剑! “ex——calibur——!!” 是何处给予了剑者无上的魔力,迸裂而开的黄金光芒将落下的洪水蒸发,冲破云层——! “圣剑士——!!” 当胜利光芒将毁灭之星断为两半之时,英雄王所发出的是败北的哀叹之声。 同时,也是他存于现世的最后一秒。桀骜不驯的王者堵上一切,最终却尝到了挫败的滋味,在这金色洪流之中归于虚无。 圣剑士半跪在潮湿的沙地之上,圣剑支撑着他的身体。握着剑柄的手收紧,铠甲发出了痛楚的声响,saber强迫自己站起了身子。他朝着远方望去,感受属于master的魔力,踏出了一步。 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与其相连的saber在挥出最后一剑时,身体里涌出的巨大魔力让他忍不住一颤。断裂的肋骨和重伤之处都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恢复,过于浓厚的能量让saber有些慌乱。 他奔跑于荒沙之中,如此痛恨自己为何不能灵体化。两侧景色快速略过,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直至眼前出现了一抹血红色的身影。 寂静的沙漠之中,站着一位一言不语的炎魔。 她是箱,红发却变得如火焰般耀眼。 saber心一紧,连忙上前。听见脚步声的箱转过了身子,缓缓抬起头望向saber时暗渊般的双眸已映不出saber的容颜。 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满是歉意地说:“你好不容易将我拉了回来,可现在却还是回不去了。” saber没有说话,而是上前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了箱的脸侧。微微弯□子,抬起箱的脸,吻上了那双苦涩的唇。 熟悉的清冷香气再次出现,箱颤了颤睫毛,没有拒绝。 …… ………… 当天际落下洪涛,吞灭仍在空中的飞机之时,人们眼中的惊慌化作了绝望,眼见城市将被摧毁,由地面之中涌出的月白色光芒形成肉眼可见的光罩,将城市全部保护下,就连那险些坠落的飞机也被无形的力量托回了轨道上。 接着远处一道耀眼金光将洪水击退,人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清楚自己逃过了一劫。本是完全无法抵抗的劫难。 月白色光芒散去,细雨落下,柔和极了。空气中的水蒸汽很是浓烈,嗅入时深觉舒适。城市所有屏幕闪过白光,画面再现露出的则是一张城市中居民都不陌生的美丽容貌。 在教会的传单上,油画、雕像……等等都能见到的女神——潘朵拉。 这座城市的所有者,教会所敬拜的神明。 潘朵拉的笑容就如缓缓绽开的玫瑰,柔媚得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她微启双唇,流露出的声音有着让人心安定下来的魔力。 “吾是潘朵拉,吾的子民呦请放心,所有天灾都无法落在这片土地地上。方才的光芒乃是圣女为护城池献出生命的荣光,是她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了诸位的安宁。无论是吾的教徒亦是对吾存有疑惑的,只要踏在吾城之中,便是吾的子民。请安心,吾已回归神殿,将在此守护众人。” 语速缓慢,柔软极了的声线自然不做作。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潘朵拉含泪的双眸,心中不仅一痛。 未能寻得间桐樱,在客厅之中抽闷烟的韦伯也紧盯着屏幕,然而他则紧紧皱起了眉头,身旁的rider更是一脸不悦的样子。 “可怕的存在啊。”韦伯吐出一口烟,对着烟雾轻轻说道。 “无耻的盗窃者。”莫德雷德不屑地说道,指着屏幕中的女神怒吼:“明明是父王救下了所有人!” “冷静,小子。”rider拍了拍莫德雷德头,说:“虚伪的说谎者,不必在意。” “从明日起,教徒将会为圣女的牺牲游行,请大家见时不要惊慌。也请你们为圣女祈祷,让她能在吾的怀抱中得到安息。” 说着,潘朵拉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看着让人作呕啊。”韦伯将烟狠狠得拧灭,不悦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浓缩剧情加快速度哎嘿! 亚瑟和吉尔伽美什最后的对话之中有两句左右改自fp台本原话。 可以的话请留言>_<! 第43章 骑士 46 从天而降的大洪水消失后,雨未曾停过。市中心的人行道上近乎无人,雨帘如同雾霭,灰黑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抹跳动的火光。 身穿白袍的人们盖着兜帽,两人一排,一共二十人以整齐的步伐缓缓行走,领头的手中持有金色的长柄烛台,奇异的烛火竟未被雨水熄灭,跳动的光泽如同鲜活的生命。他们边走边唱着赞扬潘朵拉的歌曲,一步一声,十步一摇铃。 铃铃铃————沉重并不悦耳的铜铃声响彻街道。在寒冷的空气之中,浑身被淋湿的宗教队伍无人颤抖或是喊苦,无人知晓他们到底走了多久,所唱的赞美诗又要多少人能够听见。一下一下的铃声让站在不远处的玲珑馆美沙夜觉得这声响就如同机械所发出的声音,毫无生气或者说……太过规律。 她的左肩在埃尔梅罗二世的治疗下已愈合,可是手臂却怎样都无法复原了。她的年纪与埃尔梅罗二世学生相仿,大概是因为这个道理吧。那个总是皱眉咬着雪茄的男人在替她治疗的时候竟然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父母早亡,一直都独自战斗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关爱。 明明埃尔梅罗二世也是master,可在他说出劝解自己不要再参战留在房内养伤的语句时。美沙夜一点反感或者说是敌意都没有……反倒是,觉得埃尔梅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让她熟悉的温暖。 ncer并未劝她留下来,张狂的笑容也不在,红眸深沉,一路上没有说话,撑着伞跟在美沙夜身后。雨未能湿到少女的衣衫,却将从者淋了个彻底。 当远处的队伍隐入灰幕之中时,她叹了一声,说道:“前几日这座城市热闹的就跟东京中心一样,此时此刻却如同一座死城……估计除了宗教的那些人和定居于此处还未来得及搬离的市民,那些做生意或是旅游的都跑光了吧。” “没办法,人类恐惧死亡,之前那因为archer造成的大洪水对人类而言太恐怖了吧。ncer抬起手将黏在额头上的散发往后捋,睫毛上沾满了雨水让他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嗯,就跟圣经里一样……呐,你相信神的存在么ncer?”美沙夜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单调的街景,她声音略轻,若是常人一定听不见吧,与以往刻薄的语调不同,意外温柔的询问ncer愣神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问题,你忘记我是来自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了么,大小姐?ncer无奈地笑了下,想伸出手乘机摸摸美沙夜的脑袋,却因满手的雨水而打消的念头。 “啊,的确。”美沙夜难得没有讽刺回去,意外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我小时候相信,然后也是在小时候彻底不信。”苍白的手抚在了胸口上,少女垂着眼帘神情悲凉,说:“这里啊,曾经被一把匕首刺穿过,但我活下来了,父亲则没有。” ncer没有去问是谁能够对一个幼童下死手,他缄默的样子反倒让美沙夜略微惊讶地看ncer,只见对方皱着眉头,双唇紧抿,迟迟没有说话。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美沙夜连忙拍了ncer的胸口,说:“别露出这样的神情,有点吓人。” “虽然很不甘心……但……master啊……” “嗯?” ncer叹了一声,微微眯起双眼,上扬的嘴角形成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往日略显嘶哑粗狂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传入耳中时带起微颤,说:“我也许打不过能将招来洪水、能将洪水击破的servant,但是只要我库·丘林在,必定拼上一切去保护你。” “啊拉,这是骑士的誓言么?” “是的。” “那么你应该下跪啊,这样才会更动人。”美沙夜戳了一ncer的胸膛,笑得有些坏。 “我手里握着伞呢。” “我可以拿。”说着,美沙夜摊开了手。她只是在开玩笑,没想过ncer真的跪下来,谁ncer毫不犹豫地将伞放入了她的手中,弯曲膝盖,铠甲发出了一声轻响,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右手撑着伞,左手空落落的,导ncer的手也不知握什么是好。然而蓝发男人并不在意这些,他仰起头,雨水落在凶狠的红瞳之中,泛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色泽。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自己ncer的凝视下有些慌了,心跳猛地加速,不知名的情绪涌出。 雨渐大,打在水泥地上,落在她所撑起的伞面上,融入他的双眼之中……还有,英灵与少女的心中。 “我库·丘林,必定守护你到终焉。” “区区一个英灵,你在说什么蠢话呢,也许你死了我还活着哦?” “那就是我的终焉啊,大小姐。ncer咧嘴笑开,露出了尖牙,说:“我现在能存于这个世间,就是因为你啊。”他将手放在了灵核所在的位置上,也是心脏的所在处,“为了你而‘活着’。” “是么……”伞掉落在了地上,雨水晕湿了美沙夜的长发。她弯□子,将手搭在了肩甲处,柔软的嘴唇轻轻落ncer的微笑上。这只是一个维持几秒的亲吻,眨眼之间美沙夜便拉开了一点彼此之间的距离ncer无法置信的双眼之中映出的是自己的笑颜,这让美沙夜心情很好,柔声说道:“算是奖励吧。” ncer握住了美沙夜的手腕,想站起身子将这个时刻都不愿意占下风的小姑娘狠狠抱在怀里深吻一番,让这骄傲的小姑娘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吻,千万不要随意逗弄男人。 然而这个想法却未能来得及实现,尖锐浓重的杀气猛地袭来,就如雨般无处不在。他抱住美沙夜的腰,以自己的直觉回避掉了一次攻击。 那是……他怎样都无法忘记的黑色。仿若衣带,灵活如生物,黑色的肢体上红纹密布,极其诡异。 就是这个砍下了玲珑馆美沙夜的左臂。 美沙夜ncer护在了身后,她仅剩的右手下意识地抓住ncer的上衣,微微颤抖了起来ncer心中一紧,手中长枪闪过暗光。 “哎呀,还真是紧咬着不放啊,不知名的……ncer吹了一个口哨,有些轻佻,神情满是敌视。 “两天了,你们也休息够了不是么?”雨幕之中缓缓走出一位玲珑有致的少女,她与美沙夜年龄相仿,身上穿的仍是黑色长裙。紫色的头发微微发白,领子处露出的白皙肌肤上蔓延着红色的纹路。 间桐樱散发出的魔力与正常人类所持有的完全不同,存在感过于强烈,毫无生气,仿佛是一具蕴含着巨大魔力的圣人遗体。之前遇见时还未能让美沙夜产生疑惑,而此时一见,她瞬间便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间桐樱,问:“你莫非和什么东西融合以改变人类的极限?” “融合?”间桐樱歪了歪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纹路后了然地点了点头,说:“融合呀……不算,因为我本身就是了。” ncer未多说,持枪冲向间桐樱,魔力聚集于长枪上,猛烈地攻势带起阵阵锐风,雨雾之中闪现出道道红光,如链如带,美丽又极具危险。美沙夜未上前,抬手凝聚了防护罩笼在了身上,她满是疑惑地四周观望,未能发觉servant的气息。 “现在的master都流行自己战斗么?你的servant呢?”美沙夜问道,双眼紧ncer,不敢错过一丝一毫,时刻准备脱离。 如触手般的存在不断自少女的脚下冒出,攻势不弱,然ncer非是泛泛之辈,席卷而来的触手大多都被他的长枪斩断ncer不愿长战,招招都朝着间桐樱的要害处袭去,然而与他对战的少女虽是年轻,却有着诡异的源源不断的魔力,着实可怕。 游刃有余的间桐樱轻笑了一声,后退数步躲闪ncer的攻击之后竟将视线定聚在了几百米之外的美沙夜,说:“啊,他啊,不在此处。” “真是猖狂啊。”被触手击中腹部ncer闷哼了一声,用尽全力,迅猛如雷电,火红的长枪穿透间桐樱的锁骨处,血液与红纹汇聚在了一起,衬得肌肤更为苍白。而被刺伤的间桐樱并未露出痛楚的神情,而是对ncer微微一笑,触手卷住长枪,绊ncer的双腿,她嘴唇微启,吐出了残忍的话语。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杀了玲珑馆美沙夜—ncer的master。” 狂风自身后卷来ncer不顾自身安危转身欲护住自己的master,然而眼前所见到的残忍景象让他停止了呼吸。 血液自双唇间隙中溢出,少女无法置信地看着胸前穿透而出的深色长剑。站在她身后的高大骑士也是一副惊愕的神情,然而握着长剑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 后退,抽回长剑。从伤口处喷洒而出的血液染上了berserker身上的铠甲,灰白之色在刹那成了最为刺眼的血红。绊ncer的触手也在此时消散,恢复自由ncer上前接住了倒下的美沙夜,他抱住少女的躯体,手压在伤口处,温热的液体不断自手缝中溢出。 止不住的血液……停不下的死亡…… 然而美沙夜却抬起了手,环住ncer的脖子。 轻轻说了一些什么ncer抱起她逃离所处之地,被令咒所控制住的berserker竟没有上去追击,而是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染上无辜少女鲜血的长剑。 间桐樱一脸淡然,朝着berserker走去,踏在地面的每一下都发出了令berserker深感刺耳的声音,高贵的骑士之花怎样都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哪怕是被令咒所控,也是罪无可恕啊。 “为什么,不让我ncer一决胜负,我的实力能够取胜。”berserker……不,现在称他为兰斯洛特更加恰当,低声吐出的话语夹带着血液的腥气。间桐樱站在他身前,似是纯真无暇的脸慢慢露出了一个过于残忍的微笑。 “赢了就行。” “你是在享受么,享受着他人的痛苦,破坏美好事物时的快感?”兰斯洛特没有办法挥剑斩向间桐樱,他脑海之中涌出许许多多的画面。十年前那位眼神空洞的女童,在雁夜怀抱之中安然睡去的女童……去哪里了? 间桐樱听后没有辩解,她的微笑是一朵缓缓盛开的罪恶之花,红黑色的花瓣如丝绸,浓烈的色彩似是揉一下便能滴下鲜血。 “是又如何?”清脆的声音在雨中意外清晰,她毫不在意地说道:“她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啊。”黑色高跟鞋下是另一位少女的生命汇聚而成的血池,兰斯洛特惊讶地看着间桐樱紫色的头发逐渐化为惨白之色。 “你……” 未等兰斯洛特说完,间桐樱似是遗憾地叹了一声,柔声说道:“可惜了,我本身不想要一个没有理智太过疯狂的berserker啊……但比起这个,我更不想要一个会质疑我且不听话的berserker,令咒只剩下两个了,真是难办。” “让servant杀死一位与你年纪相仿的master还不足够么?”兰斯洛特将剑挥去,他不愿再多握一分一秒,与往日的沉默不语不同,他近似怒吼般地质问间桐樱,道:“难道你还要我杀死你的老师,你的姐姐……以此取得的圣杯,你以为雁夜会愿意接受么?!” 间桐樱没有说话,含笑的样子异常乖巧,直至那双紫色眸子蒙上一层抹不去的血色,在兰斯洛特欲再次提出质问的时候,樱色的双唇微启。 “以令咒之名,兰斯洛特,陷入狂化的深渊吧。” 语音一落,兰斯洛特的视线被黑色吞噬,理智逐渐消退,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牙齿用力摩挲的响声,沉重的铠甲一层层,将他的心脏压得无法跳动。 如此熟悉…… “berserker啊,显出你疯狂的模样吧,替我撕咬一切阻碍。” 如此厌恶…… “嗯,这才乖。”这是间桐樱柔美的声音。 “雁……………………”这是自己陷入疯狂近似嘶吼的声音。 啊,他又无法喊出他的名字了。 …… ………… 无论他跑得有多快,都无法跑出这场雨。就算他停下脚步,少女流逝的生命也无法因此停下。怀中柔软的身躯逐渐变得冰冷,惹人怜爱的容颜失去了生气。一路上蔓延的血线让他心疼得不愿再多走几步,最ncer还是停了下来,四周是漂亮的绿植花园,他无心去欣赏,目光落在master的脸上不愿转移。 “我还有……两个令咒没用完呢。”美沙夜勉强睁开双眼,迷糊的视线中ncer沉痛的俊颜。她觉得好痛,不陌生,曾经体会过一次的痛楚。然而这次,她应是活不下来了吧。 “那么你现在用掉?让我自裁之类的,随你心意。ncer想对着美沙夜微笑,然而嘴角沉重得让他怎样都笑不出来。 “挺可惜的。”冰冷的指尖触碰到ncer湿漉的脸侧,若她尝一下,是否会有苦涩的味道呢?她想知道,想知道更多的……可是却没了时间。 比她预计的要更短暂,一点多余的甜蜜都不愿施舍给她。啊啊,若真有神,真的有命运,那是多么……多么残忍。 是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惩罚她?都不愿意让她尝一下恋爱的甜味,拥有一段能够让她满足的记忆。 “呐ncer,我死后你能维持多久?” “不会很久。” “那请一直抱着我,直到你消失为止。” “好的,我的大小姐。” “不以令咒之名,吻我ncer。”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动听的如同歌谣。 “嗯,我的大小姐。” 自己第一个给美沙夜的吻是与自己之前所想截然不同的吻,温柔绵长,他轻轻含住唇瓣,慢慢探入其中,用舌尖教美沙夜如何回应自己。 近似虚无的鼻息落在他的肌肤上,美沙夜的气息充斥着他整个肺部,体内的灵核发烫,像是随时都会爆炸般,让他再次收紧臂弯。 吻持续了多久,他和她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少女微弱的鼻息是什么时候消散在了雨水之中,随时无力却仍然倔强缠着自己的小舌又是何时再也无法动弹。 骑士的誓言像是一个玩笑,终焉来得太快,令他忍不住咒骂自己。手托着少女的后脑勺,让其失去温度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膛……灵核所处的地方。 啊啊,滚烫的灵核,让他浑身都产生巨疼的灵核没能温暖少女的肌肤。 这是恋情么?永远睡去的少女其他人心中的答案,可她却想如果这都不算的话,那么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吧? 玲珑馆美沙夜ncer——库·丘林短暂的恋情并非是一个笑话,这几日的相处也非是一场闹剧。 ncer的身躯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从背脊出开始消散在空中,他不愿松开拥抱,直至最后一丝光芒熄灭之时……他都仍然抱着自己的master。 ——这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逝去的爱恋啊。 作者有话要说:呦,我回来写这篇冲结尾了!!! 一回来就发便当的熊熊简直帅透了!!! 另,这篇也近乎半原创了+写自己喜欢的人物,所以原著剧情大改在哪里我以后都不一一解释了。 比如说,这里的美沙夜不会因诅咒变成丧尸。 然后,摇尾巴期待留言。 第44章 箱和亚瑟 47 亚瑟·潘多拉贡生平见过许多不同种族的生物,年幼时的他曾在森林里看见过挥舞透明翅膀有一个苹果大小的精灵。遇见梅林后更是见到了世界不同的一面,年少意气奋发时会和同伴们在湖边饮酒,那是会出现不知从何而来的仙女们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最后都醉倒在湖岸,披着月光睡去。 也有人说他留着红龙的血,可他未曾见过红龙真正的样子。梅林更加是个古怪的存在,亚瑟都不清楚梅林到底活了多久,梅林会与他说上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丑陋的地精、美丽的花仙、独角兽和半羊人等等。 可是如箱这样的种族,亚瑟却是第一次见到。 从沙地回到酒店之后,箱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冲向了室内泳池,沉入池中之后也不见浮上来。本想进去探个究竟的亚瑟当探出手触碰到池水后便收了这个想法,应该是箱的缘故,表面上没有任何沸腾与水蒸气的池水却滚烫得如同岩浆。池水也渐渐因魔力波动的关系泛出了深红之色,一点点吞没了躺在池底的身影。 亚瑟想了一下就立马去了酒店前台,将游泳池包了下来,并且严禁工作人员进入。洪水的原因让酒店里的客人们都离开了,忧愁的经理自是答应了这个看似有些无理的请求。 室内没有开灯,池水隐隐发出光芒足以让亚瑟坐在池边守着迟迟未显身的箱。待过了两日,一直是红色的池水忽然发生了异变。颜色褪去,露出了本身清澈的水质,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漂白水的味道。亚瑟赶紧上前用手试探,温度适当,并无之前灼伤感。 未等他看向箱所在的位置,水声呼啦作响,水面上浮现出了一抹赤色。箱合着眼,单手将头发理了一下后才缓缓睁开。 亚瑟有些着急,下意识迈出腿便向朝着箱走去,谁知竟然落空了,噗通一声十分尴尬地游到了箱的身旁,握住了箱的肩头。 箱颤了颤睫毛,缓缓掀开眼帘。露出的非是往日的暗色双眸也不是那双非人的深渊,不知为何,此时她的双眼似是融入了流金,璀璨妖艳,瞳孔中心是如龙般的竖瞳。视线往上,纯黑色的利角自红发中长出,近似笔直的线条并非书中所记载的那般弯曲,让他寻不得类似的出处。 眼前的转变让亚瑟一时说不出话来,水珠自睫毛处滴落,溅起层层涟漪。过了好久,面对无声的亚瑟,箱无奈地说道:“吓到你了?我尽量控制了,但似乎没有办法变回人类的形态了。” “你是……”亚瑟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口,箱则全然不在意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是魔。” 箱摸了摸自己的利角,说:“这个就是恶魔角,然后我吧,是炎魔哦。不过我不一定是你们这个世界的魔,母亲打开通道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会通往哪个世界,也许我来自异世,毕竟我记忆中的地狱与你们书中所记载的不同,我们那儿可没有堕天使,也没有任何首领。” “不,我已经多少知道些了。”亚瑟摇了摇头,将箱拥入怀中,他亲了亲秀气的耳廓,沉声说道:“你是什么种族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这句话如果对其他女性说一定会是一句美丽动人的情话吧,然而箱却没有因这句话而感到开心,反倒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没有抱住亚瑟,简单地拍了一下亚瑟的背后说:“行了,上去吧。话说湖之女神的祝福对于游泳池没有么,瞧你狼狈的样子。”随之她推开亚瑟,揉了揉那漂亮的金色脑袋,自顾自地上了岸。 有些嫌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声后还是将衣服一一脱了下来,拿起矮桌上叠好的毛巾,擦拭起了自己,可能感觉还是有点糟糕。箱叹了一声,拎着毛巾朝淋浴室走去。 望着箱光裸的身体没入黑暗中之时,亚瑟莫名地觉得心痛了一下,他双手一撑,动作利落地出了游泳池,弯身将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拾了起来。经过两场战斗,衣服已经破损不堪。他只好将衣服扔入了垃圾桶内,本想回套房取衣服,当手握上门柄之时又不知为何转身朝着淋浴室快步走去。 水声哗哗作响,淋雨不断洒下的温水再次将疲惫不堪又如新生的身体洗净。箱垂下头,发丝仍然是暗红色,自己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无奈。拼命地压制结果还是无法阻止外貌的变化,就算保持了原本的发色,双瞳和利角便足以说明一切了。 “还好翅膀没长出来么……呵呵。”箱又叹了一声,有些懊恼地抓了下头发,有力有点大,拉扯得有些发疼。 思绪混乱的箱只能听见水声,当肩头被紧握,双唇被咬住传来痛楚时,她才发觉了亚瑟竟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亚瑟是怎么了,忽然的亲吻显得焦躁又粗鲁。他用牙齿摩挲着箱的双唇,用拇指掐住下巴,逼迫箱启开双唇后勾住舌头不跟放开。胡乱无章的深吻让箱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没有反抗,双手随意抵在了亚瑟的胸前。但这行为反倒是让亚瑟心深不爽,双唇分离,两人的吐息都似是染上了一丝血味。 “你只接受我的吻么?”亚瑟将箱抵在了墙上,双手撑在左右两侧,将箱困在了自己的范围之内,低声问道:“做、爱,接吻,你都不会拒绝,唯独要拒绝我么?”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拒绝你的话会让你亲近我么?”箱不明白亚瑟莫名其妙的怒火,若是之前在酒店里的那段她还能明白些,然而现在却觉得大脑混乱成一团,完全没有办法去分析亚瑟的心情。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亚瑟低声吼道,单手握拳重重锤在了瓷砖上,“你太聪明,知道用什么办法保持最好的距离又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毫无希望。在沙地之中我找到你时,魔化的你没有拒绝我的吻,我本以为……你接受了我。真是难看的姿态啊,我……身为王者竟然如此失态,箱啊,你又何尝不是将我逼到绝境。” “亚瑟。”箱没有唤他为‘saber’而是直接叫了真实的名字,她神情严肃,声音淡然,道:“魔喜欢人类,特别是像你这种。但要让魔真的和人类一样去爱着对方,这做不到的。人类的情感对于魔而言是诱惑的毒药,我爱上你,那么这份爱也会让你负担不起。” 狭小的淋浴间内满是水雾,模糊不清的水色氤氲在金瞳之中,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楚楚可怜得让亚瑟开始后悔起了自己冲动的行为。他想退后,却又一双灼热的手轻抚在了他的脸侧,箱叹出的声音有些发颤,似是真的有泪水自眼角处溢出。 “亚瑟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箱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星银自尽时的决然,尼娅化为灰烬的模样,盾最后的微笑……以及之后她将亲手杀死潘朵拉的事实。箱并不拒绝和亚瑟相恋,哪怕他是英灵终有一日会消失。但她不认为自己能给亚瑟一份美好的恋情,指尖触碰到的俊美容颜是来自于传说之中的孤高存在。经历过苦难与孤独,背叛与战争最后黯然死去的王者,他已经有过了一次太过悲惨的爱情了。 她是什么呢?来自异世地狱的魔,本没有七情六欲只会杀戮的存在。当来到了现世之后,习得了人类的情感之后,她和自己的兄弟妹又是以哪种结局结束的呢? 箱想帮助亚瑟取得圣杯,摧毁也好完成自己的夙愿也罢,至少在最后能让他获得一些什么。谁知道,竟然发展成了现在尴尬的地步。 “你想让我明白什么呢,箱?”亚瑟将额头贴在了箱的额头上,碧绿的双眼犹如幽深的水潭,在水雾之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泽,一下下晃动着让箱移不开视线,他的声音柔软又低沉,每一声从那双薄唇中溢出时都让箱心纠一下,然后他说:“明白我不该爱你么?还是你不该爱我?我明白,但我仍然爱着你。若你真认为这是错的,那么你为何要陪着我战斗呢?强悍如你,完全可以抛下我自己去解决一切,不是么?承认吧,你动心了。” “我……”话还未说完,语音被吞入了口中,亚瑟握住箱的手腕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这个吻比之前的意味更深,待箱回应了自己之后,亚瑟将她转过去亲了下脖子后沿着脊椎鼓出的线条[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 “嗯……”随着箱的轻哼,[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 “你可以拒绝我。”男人声音传入耳内的同时拉链声也清晰地响了起来,[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 无法拒绝。 “我进来了。” 无法拒绝。 “唔……”[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 ,箱扶在墙上的手收紧,眼前模糊一片,身体里更是说不出的混乱。 “之前被打断其实让我很不开心……不过现在也很好。”亚瑟咬了下箱的耳垂,[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说:“你没拒绝我,哪怕是体内……都没有。” “……话真多。”箱抬起脚,准确无误地狠狠踩在了亚瑟的脚趾上。 “啊哈哈哈哈……踩吧,你开心就行。”不是反驳的话语,踩脚趾这种宛若撒娇般的行为让亚瑟开心极了,哪怕疼的要死也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让箱越来越觉得浑身发麻,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未曾有过,[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 亚瑟颤了颤腰部,意味深长地说:“呼……总算……掌控权在我手上了。” 最为平常的律动反倒轻而易举地蚕食了两人的理智,越渐急促的喘气与水雾化作了暧昧的气味。亚瑟紧紧扣住箱的腰,扣得肌肤深陷发疼,每一下深入都顶得箱不得不用双手撑住自己,以免撞上墙面。许是之前受了的委屈也许是总算将自己深爱的女人控制住了的快感,一向自制的亚瑟多少有些失控。他迷迷糊糊想起以前同伴们所说的,有时候话真的不必多少,多做几次就好了。尊重女性的亚瑟以为这些话是昏话,而此时此刻他所做的和同伴们说的并无不同。 无论男人女人,与自己爱着的人亲热时总是会如痴如缠。箱没有拒绝亚瑟,身体也没有抗拒,甚至十分主动,[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 亚瑟又将唇贴在了她的耳畔,男人低沉的喘息透露出的难耐成了最好的催化剂。剑者的手将抵在墙面上白皙的手包住,将手指与其紧扣,随着加快的速度一点点用力扣紧。 [亚瑟大仇得报,和谐网络你我共创,详细请见作者有话要说,完整共6410字。] 自淋雨洒出的水与汗水融汇在一起,湿透了的两人保持着后入的姿势不愿分开,美妙的余韵没有乖乖褪去,反而引得呼吸又开始急促了起来。箱用手肘顶开了亚瑟,转过身后面红耳赤地拍了一下他的脸。 “我泡了两天了,回房再说。” 亚瑟闻后露出了迷人又纯真的笑容,惹得箱又忍不住抬起手拍在了他的脸上。那笑容落在箱的眼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可恶,又不舍得用力,不痛不痒的让亚瑟逮到了机会舔了一下箱的手心。 回到房里的再说,成了一而再再而三。亚瑟很尽兴,箱被缠的很无奈。真如亚瑟所说,她发觉到自己开始无法拒绝亚瑟了。 这个聪明的金发脑袋里装着的绝非是书中所写的基督徒亚瑟王,会发怒会使坏,会给她下套让她不知不觉的中招。 等亚瑟满足后,箱裸着坐在床边点了根烟。亚瑟则单手撑起脑袋,侧躺看着箱光洁的背部,脊椎往下到股沟处布满了点点红印,这是他的杰作。当一根烟燃尽的时候,奇特的事情发生了,那对利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萎缩,直至消失在了红发之中。亚瑟赶紧起身摸了一下,手心感受到的只有柔软的发丝,他连忙看了看箱的双眼,金瞳则是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亚瑟有点担心箱的身体问题,毕竟暴走过一次之后尼娅的死给她带来了一定影响,魔力多少也有些不稳定。 “不太清楚,可能是慢慢稳定下来了吧,我泡澡泳池里就是为了稳下暴走的魔力,否则你看见的不仅仅是利角和竖瞳了。”箱毫不在意地说:“是完全的炎魔状态,你如果抱住我的话估计身体会被烧成灰碳。” “哦,真可怕。”亚瑟嘬吻了一下箱的唇瓣,问:“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箱眼神有些迷茫,想了许久后才说道:“地狱……呗?不过和你们所认知的不同,我所在的那个地狱之中没有统治者也没有堕天使。恶魔们也不知从何而来,我们没有通往人界的通道,地狱之中也没有分成各个不同的等级,就是一处广阔的存在。因为不是人类的灵魂变换出的恶魔,所以恶魔也不懂人类的情感是什么。但是啊……却喜爱着人类。” 不懂情爱的恶魔,只知不断杀戮为了生存嘶吼的恶魔们却喜欢那些的靠着保护才能渡过亡者之湖的人类亡灵。可能是因为自身没有,所以才好奇才想着去体会一下何为情感。地狱唯一的路口只供人类通往地狱,很久都未曾有过恶魔离开地狱。 直至有一天,地狱之中的女魔产下了三颗卵,她将最小的一颗扔入了骸骨平原,第二颗扔入了亡者之湖,最大的则放在了地狱中心的火山熔岩之内。没有恶魔知道这位女魔是如何怀孕的,但看着她近似蛇的外形,恶魔们也不敢与其多话。这看似残忍的行为却带来了奇迹,三颗卵都成功孵化,女魔的孩子们得到了比起母亲来更为大的力量。 地狱也迎来了第一位能够称霸的恶魔——自地狱熔岩之中孵化的炎魔。 三位孩子自出生时便对女魔有着浓烈的情感,无论女魔说什么他们都会竭力去做。幼女与幼子也对自己强大的炎魔长姐有着深厚的爱意,特别是骨魔,她的视线总是定焦在炎魔的身上,只要炎魔回以她一个微笑,骨魔便会感受到满足。 然后,光凭地狱的一切已经喂不饱女魔的贪婪,女魔试图寻求前往人世的办法。她想去人世得到更多的爱和崇敬,炎魔并不认为这是对的做法,立马拒绝了女魔的邀请。 “接着……母亲杀死了尼娅和星银,愤怒高傲的我无法容忍母亲杀死我弟弟妹妹的现实却又无法对杀死自己所爱的母亲。我选择了跳入地狱熔岩之中,然而熔岩与火虽能摧毁掉我的*,却未能及时将我的灵魂毁灭。母亲将我的灵魂救下,与弟弟妹妹的灵魂一同吞入腹中,暂时得到力量的她便从亡者之湖的尽头来到了此世。” “所以,你要杀了潘朵拉。”亚瑟沉声说道:“真是让人厌恶的故事啊。”他想到了莫德雷德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姐姐。 “嗯。”箱转过身,看向亚瑟。金色的眸子流动着漂亮的色泽,她问:“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但不去做更不对。若是非要比喻的话……就如同你对待莫德雷德一样。” 这话一出,亚瑟立马明了了,长叹一声后说:“没有办法。” “嗯,也不会给我们时间去想完美的解决方式。我所能想到的只有杀死自己的弟弟妹妹,让他们的灵魂重新回归家乡后将母亲彻底销毁,这是对于她的狂妄和狠心的惩罚。亚瑟,你可能不理解魔的想法,但我……”箱微微眯起了双眼,灿金色双眼隐隐透出了傲气,说道:“炎魔是地狱最为强大的存在,当我展开双翼划破天际的时候,除了弟弟妹妹和母亲没有任何恶魔敢直视我的身姿。这样的我,却被母亲的贪婪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东西。尼娅和星银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对我而言是一种羞辱与痛苦。我美丽又贪婪的母亲啊……以为能够控制我……多么可爱的愚蠢。” 从那双属于炎魔的眸子中,亚瑟看见了的是他无法理解的执着与疯狂,但他并不厌恶,在箱的眼帘上落下一个轻吻后,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你也很蠢,非得要与一个学会人类情感的魔物相恋。” “啊,你已经说过很多次我很蠢了。”亚瑟笑出了声,将箱拥入了怀中,柔声道:“我爱你,我也说过很多次了,箱。” “嗯。”箱缓缓合上双眼,沉浸在源自于亚瑟的清香之中。 就在此时,源自于圣杯传来的波动让他们得知了有一位servant战亡的消息。亚瑟有些无奈地用下巴蹭了一下箱的发旋之后问:“要不要赶过去?” “你想么?” “不,我想再这么抱一会儿。” “那就不去,还早。” “嗯。” 亚瑟往后倒去,拉过薄被将盖在了身上。闭上双眼,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无论是他还是箱,都快要走向结局了呢。 …… ………… 发色苍白的少女站在雨幕之中,漆黑的骑士在一旁默不作声。她缓缓抬起柔美的容颜,雨水顺着纤细的脖子滑入衣领之中,黑色样裙紧贴身形。 冰冷刺骨……这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 “还差一位……还差一位啊。”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这么多章,亚瑟总算大仇得报了啊姐妹们!(等 我还是忍不住写了…………所以…………这是地址: 密码:rw4z 请自取,不要传阅,谢谢配合! 顺便请多投留言给熊熊吃!!!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2 22:49:02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2 21:26:19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2 21:15:14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2 21:04:50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2 20:50:12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2 20:25:39 橙子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00:28:34 谢谢妹子的霸王票和留言,刷开页面最开心的莫过于看到许多留言了,每章都回复了太感动,好久没有过了呜呜呜。 第45章 莫德雷德 48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不详的寂静之中,雨停后路面积水未退,每踏一下就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雾霭似是从地面溢出,漂浮在空中遮住了前行的视线。强烈的魔力动荡让地面微颤,空气中的氧气逐渐稀薄,让普通人类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残留下的居民们没有人敢出门,紧闭门窗躲在屋内颤颤发抖。他们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这场灰色的大雾又与之前死亡之雾有何不同。源自于生物的本能告诉他们闷在家中是最好的选择,千万不要好奇走出家门。 亚瑟与箱奔跑在浓雾之中,视线虽被遮挡,但空气中流动着的魔力波动已经足以让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行去。这股不寻常的魔力让亚瑟感到极其熟悉,记忆中那一场天降灾难令他感到大脑隐隐作痛。加上刚战败的英灵,一共四位,数量不够应该不会出现小圣杯,可是魔力的感觉却明晰的告诉亚瑟这是源自于圣杯的波动。 覆盖铁甲的手心浮出了些许冷汗,潘朵拉城虽已近似死城,但仍有人类未能及时离开,若是如十年前一样忽然溢出罪恶之源,死伤必定惨重。 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一幕啊。 也不知在这灰色空间之中奔跑了多久,箱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手臂示意亚瑟停下。浓雾之中隐隐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阴霾,尖锐如婴孩般的哭泣声传来,箱蹙眉心中一紧。果不其然,自雾中出现的是与星银宫殿之中一样的尸怪。 庞大的身躯有着无数手脚支撑移动,数张痛哭流涕的脸在青筋密布的肉身上呐喊哭泣,自双眼与鼻腔溢出的黑青色液体散发出呛鼻的臭味,低落在水潭之中迅速扩散,如滚烫的污泥般不断冒出水泡。 “这是……”曾与其一战的亚瑟立马召出了自己的长剑,欲上前攻击。然而箱却将他拦下,摇了摇头。 炎魔轻声‘呵’了一声,她望着眼前的魔物,动了动双唇却未发出声音,似是被尸怪的哭泣声感染似的,她逐渐露出了悲戚的笑容。 “让我来吧,你先走。”宽刃刀出现在掌心之中,利刃切碎浓雾,热流席卷而来,清出一片清晰之地。 “好。”亚瑟并未迟疑,向前继续奔去。尸怪也并无攻击他的想法,所有的眼睛都紧盯着站在远处的箱。 “呜呜呜呜…………”尸怪说不出话,却不断的用泣音向自己的长姐说些什么,箱则安静地听着,过了许久尸怪才停下了哭泣,同时有无数触手从血肉之中喷洒而出,朝着箱袭去,箱早有预备,迅捷躲避之后持刀冲向尸怪。 “放心,我会让你们解脱的,我的……弟弟妹妹们啊。” 刀挥下,摩擦空气迸裂出耀眼火花。然而这确实对于尸怪而言是最好的救赎。 …… ………… 每一段跑出去的距离都让亚瑟更加深切的感受到空气中不寻常的魔力波动,心脏随之加快跳动,脑海之中浮现而出的是十年前满目苍夷的景色。雾霭之中忽然闪过一道雷光,亚瑟抬头一望,熟悉地呐喊声传来让他心安了一下。当雷电声渐远之时,雾气之中缓缓出现了一位高大的声音。 亚瑟不敢放松警惕,双手紧握圣剑。一声声沉重的铠甲声响传入耳中,漆黑的骑士出现在了碧色的双瞳之中。 “兰斯……洛特?”亚瑟不可置信地唤出了好友的名字,回应他的却是挥舞而来的攻击。裹着魔法的透明长剑稳稳接下与其坚韧程度不堪上下的‘无毁的湖光’,虎口震得发疼,利刃摩擦发出刺耳声响,火光乍现。亚瑟用力抵过,源自于黑紫色长剑散发出的气息让他脸部肌肤隐隐作痛,狂风呼啸而出,将兰斯洛特身形卷住,给予了亚瑟拉开距离的时间。 “唔啊啊啊啊——!”陷入疯狂的兰斯洛特对于突然出现的风很是焦躁,铁链之声不断响起与其狂乱的呐喊融合成污浊的魔力。如深夜阴霾的铠甲围绕着一圈肉眼可见的黑气,翻腾滚动着似是在回应源自于圣杯的气息。 对于友人现在的模样,亚瑟并不陌生。可他却想不通,毕竟不久之前他与兰斯洛特有过一段休闲轻松的时间,那时的兰斯洛特神志清晰,并无任何狂化的样子。现在却……是因为圣杯么? 亚瑟理不出头绪,只能将一切都归结于罪恶之源。他长叹一声,身前暂且被风之魔法困住的berserker所散发出的杀气非是儿戏,他绝对不能败在此处。 风散去,失去束缚的狂战士舒展了一□体,怒吼一声狂吼再次朝着亚瑟攻去,就在亚瑟聚精会神打算一击击退兰斯洛特之时,一道耀眼红光徒然砸下,水泥地如同镜面,龟裂一层层扩散而开,未等亚瑟从惊讶中回神,拿到红光再次劈向兰斯洛特。 浓雾被吹散,一浑身上下与兰斯洛特一样覆盖着铁甲的身影出现在了亚瑟眼前。对方身形不高,可以说是有些娇小,有着红色纹路的铠甲是亚瑟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血迹。 ‘咔嚓——’暗色铁甲分裂而开,露出了兰斯洛特的容貌。尖锐的牙齿与毫无理智的瞳孔,青筋爆出,嘴角裂开。 “真是可悲的模样啊,旧友。”莫德雷德感叹道,与此同时不知为何兰斯洛特忽然灵体化,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空气里也并无他的魔力波动。莫德雷德并不在意,她转过身去,头盔似是融化般左右消下,从亚瑟血脉之中继承的金发碧眼出现在了亚瑟的眼前。 “……莫德雷德。” “父王。”莫德雷德弯□子,行了一礼,无论是动作还是语调,都规矩正经的能让远坂凛大吃一惊。这是远坂凛所没见过的莫德雷德,或者说她也并没有时间去了解莫德雷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对于亚瑟王——她的亲生父亲,莫德雷德一向都是如此尊敬憧憬,礼数从未少过,哪怕亚瑟站在高高的城垛上,她也会在低处对着行一礼。 “真是糟糕的再遇。”亚瑟蹙眉,呼吸顿了很久,才缓缓从鼻尖吐出积郁。 “我并未想过能够和父王再次相见。”莫德雷德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当我跟着master在远处见到你的时候,我真心觉得是不是又是一场母亲谋划的恶作剧。” “为何你会出现?”七位servant亚瑟都已得知,莫德雷德的出现可谓是一个天大的意外,就连韦伯都未曾跟他说过。 “我是第八位,你所不知道的第八位——avenger。”莫德雷德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高高束起的马尾晃了一下,无奈道:“召唤我的圣遗物是格尼薇儿皇后的圆桌,再加上这个称谓……啊,圣杯可真喜欢嘲讽人啊,不是么,我的父王。” “avenger……”亚瑟长叹一声,自己唯一的孩子会以这样的身份与他在圣杯战争中重逢,手中的剑也必定会再次向他挥来吧。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莫德雷德为何会如此憎恨自己,然而亚瑟还不能去询问,只有将圣剑上的魔法撤下,挺起腰杆双手握剑,沉声说道:“那么……再次一决胜负吧,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听后神情有些恍惚,碧色双瞳之中不知是不是雾气的关系看起来很是湿润,她歪了歪头,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过了好一会儿才黯然说道:“好……正如我意。” excalibur是代表着骑士王光辉的圣剑,是美丽的湖中精灵所赠的祝福。rent是代表着骑士王王位继承权的长剑,耀眼的光芒与必胜的祝福是其璀璨的剑身,却因为莫德雷德的抢夺失去了本该有的光华。 两柄剑穿越时空与生死,再次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火光与声响无时无刻不震痛持剑人的心脏。莫德雷德完美继承了亚瑟优良的战斗血统,近似一样的魔法与豪迈强大的剑法让亚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 也不知是为何,亚瑟与莫德雷德像是早早就约定了似的,谁都没有使出宝具,而是用最为原始的剑法与魔力互相对战着。莫德雷德虽是娇小,但每一下挥舞出的剑都能令亚瑟觉得手臂发疼。不仅仅用魔力强化自身的肌肉,长年累月的锻炼也让这铠甲下隐藏着的身体蕴含了不可忽视的力量。 谁都不会从一出生起就强大到所向匹敌,洛特王无法容忍莫德雷德存在,摩高斯皇后美丽的双眼之中是莫德雷德看不清的深海。没有人去教导莫德雷德该如何成为一名骑士,所以自幼她都一人训练着自己。不分春夏秋冬、阴晴雪雨,莫德雷德从未中断过对于自己的操练。不知坏了多少柄铁剑,手心的伤也不知结疤了多少次。 待到她长为少年之时,便持剑与寻水兽作战,砍杀毫无人性可言的强盗,保护了不知多少位百姓。 可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在意一位从未露出过真面目,矮小且被自己亲兄弟们排挤的无名骑士。 rent寻得了破绽,剑身斜走,划破了亚瑟的腰腹,可惜亚瑟躲避及时,伤口不深,反倒是被亚瑟狠狠地击中了腹部,往后飞退了十几米。 莫德雷德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吐出一口血沫,得意地看着亚瑟不断流出血液的伤口,道:“嘿,父王还是这般难打。” “你也……还是这么强。”亚瑟手心拂过伤口,稍稍抑制住了点后,淡然地说道:“你的剑术与魔法结合的很完美,卡姆兰之丘上你果然是焦躁了么。” “啊……算是吧。”莫德雷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嘴角沾着血色,一缕金丝黏在了上面,说:“那时的我很愤怒,对于父王至死都不愿意将王位传给我的举动……让我愤怒到忘记了该如何挥剑,或者说……忘记了一个人的准则。真是一个诅咒,从我诞生起就伴随着我的诅咒。” “avenger……圣杯……莫德雷德,你的愿望是什么?回到过去成为卡美洛的王者么?”亚瑟沉痛问道:“你……莫非真的这么恨我。” “这句问题我也曾问过您,然后您告诉我,我没有成为王者的器量。我啊,不明白。”莫德雷德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何为器量?!身为王者不该强大么,您的父亲乌瑟又是如何您心中应是知晓?父王啊,您当真不是在临死之前说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刺激我么?器量器量器量器量……您可知我一生之中陪伴我前行的,只有您啊?!若您都否认我,我又……”红雷电光闪现,眨眼之间撞击在了圣剑之上,电流噼啪作响,映射得莫德雷德眼角的泪光宛若血泪,从那双苍白的唇瓣之中溢出了的是从未消褪的愁苦,“我又为何要被母亲生下呢?” 雷光如同裂痕自rent剑身中迸裂而出,划破了浓雾,驱走了圣杯魔力波动的同时带了一种更为悲戚的不详气息。 “rent blood arthur——!!” 竭尽全力的一击伴随着少女撕心裂肺的吼叫,亚瑟王被孩子的怒雷所吞噬,当视线前只有一片不详血色,莫德雷德以为自己战胜亚瑟王之时,一抹耀眼璀璨的光芒穿透而出,破开怒雷。 若是在十年前,master是卫宫切嗣的saber,那么这一击saber必定会重伤,如不用对城宝具反抗,或许他会在这招之中战败。然而现在他的master并非是人类,而是有着源源不绝魔力的炎魔,servant的强弱会随着master自身有一定变化。 银铠破损不少,虎口裂了伤痕。可却无一道能重伤亚瑟,他垂下举起剑的双手,缓缓呼出一口气,说:“ rent blood arthur……真是执念啊。” “您是在嘲讽这个名字么,啊哈哈哈哈……”对于自己的攻击未能取下亚瑟性命的事实,莫德雷德笑出了声,身形有些晃动,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大概是圣杯的恶趣味吧。就连我死后成为英灵,都无法从亲手弑父背叛之子的阴霾中走出……啊,不过这也是事实。” “莫德雷德,你的愿望是什么?”亚瑟想与莫德雷德好好说一些话,再次问出了这个疑问,却让莫德雷德露出了及其无奈的神情。 “有这么重要么,父王?” “回答我,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没有回答亚瑟,而是持剑再次袭向他。rent闪烁着如泪光般悲戚的光泽,莫德雷德出手皆是朝着亚瑟的要害,一次又一次的被挡下,一次又一次的挥出,逼得亚瑟不得不反攻。 可当亚瑟朝着莫德雷德反击时,他无法想象的事情却发生了。 excalibur毫无阻碍的穿透了莫德雷德铠甲与身体,血液顺着剑刃滑下,一滴滴落在了地面裂痕之中。 “莫德雷德……?!”亚瑟近似吼出的声音让莫德雷德抬起了脸,一直都将自己认作为男人的少女微微眯起碧色的双眼,竟弯起了嘴角。 “excalibur比起ron要疼啊。”莫德雷德笑出了声,这个笑容是亚瑟从未见到过的轻松快乐,待她习惯了一些这个痛楚之后,轻声说道:“我的愿望么……不是再次向父王你举起剑。而是……我想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证明自己的机会。我想用自己的力量拔出石中剑,证明我可以成为一位合格的王者……这样父王你就会承认我了吧?谁也不会对我露出藐视的神情,高文他们也会容纳我……啊啊,多么……愚蠢的执念啊。” 莫德雷德穿了一辈子名为‘隐藏不贞’的铠甲与亚瑟王的圣剑一同消散,从未出现在亚瑟眼前的少女身形是比想象之中还有瘦弱可悲的模样。这样的她一生之中从未呼吸过真正清醒爽朗的空气,从面具之中看见的世界又是如此狭小。第一次,她彻底卸下一切,包括心中自己装备上的铠甲……说不出的轻松自得让她心满意足。 亚瑟连忙接住莫德雷德倒下的身体,这是他第一次拥抱自己的孩子,自伤口中涌出的血液浸透了他的银铠,他双手微微颤抖着,碧色的瞳孔满是慌乱。 “莫德雷德……” “第一次,如此亲近父王。”莫德雷德满足地说道:“虽然对不起我那可爱的master,但这也算是完成了我的夙愿吧……真好啊,原来父亲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孩子……也足够了。” “你是我的孩子,莫德雷德,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有泪水自亚瑟王的眼角处落下,滴落在了女儿苍白的脸上与胸口前的剑痕。懊悔语句不足以诉说出他的心痛,颤抖握住了的是从未握过的手。那本该洁白无瑕,柔软顺滑的手……为了追逐自己的生父已变得粗糙不堪,就连圣杯都无法磨灭上面的伤痕。 “在说什么蠢话呢,父王。”莫德雷德的身子漂浮出点点星光,渐渐变得透明,亚瑟怀中的重量也变得轻如羽毛,最后少女露出了个有些痞气的笑容,粗鲁地说道:“我可是男人啊。” 亚瑟王再次杀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然而他的孩子却在他的怀抱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不明白的释然,他不明白的举动……为何不躲闪,为何等待他的长剑穿透自己的心脏呢? 亚瑟更不明白的是……为何莫德雷德最终没有憎恨自己。卡姆兰之丘上的她如天际轰轰作响的雷,狂暴又凄然。他以为莫德雷德参加圣杯的愿意是为了能再次与他一决胜负,以为…… [亚瑟,你所想的都是错误的,你完全不懂人心啊。] 一个声音,亚瑟似乎听过却又觉得陌生想要抗拒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他的大脑之中,碧色的瞳孔忽然变得沉如死潭,毫无一点波动。 地面裂痕溢出了黑色黏稠的液体,一点点淹没亚瑟跪着的双腿,如爬墙虎般伸出小小的吸盘,爬上亚瑟俊朗的容颜上。 [你从未懂过莫德雷德所经历过的苦痛,你也未曾去主动问过,你所做的都是在不断伤害莫德雷德,你的孩子。] “不是……我想……” [狡辩。] 那个声音打断了亚瑟的反驳,视线如同走马灯花,无数光华不断旋转,最终停在了一处,亚瑟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孩童。 一样的金发碧眼,及其相似的眉眼。 孩童还没有到需要用面具遮盖自己容貌的年岁,但她手中已经握着一柄粗制滥造的木剑。手柄处没有仔细磨过,粗糙不堪很是磨手,幼童细嫩的掌心满是细小的伤痕。 这个孩童叫做莫德雷德。 从出生起陪伴着莫德雷德成长的是说不清的孤寂,无数的冷眼嘲讽,永远摘不下的面具与名为不贞的铠甲。 摩高斯从未给过自己孩子们足够的爱,对于莫德雷德所灌输的更是与‘爱’相差甚远的存在。洛特王容不下这个罪孽的存在,同母异父的兄弟们更是不愿意与莫德雷德多说一句话。 就连自身真正的性别,都在摩高斯近似玩味的野心下被隐藏。 不能摘下面具不能露出真正的容颜,莫德雷德啊你是我的儿子,你会打败亚瑟王,成为卡美洛的王者。 当摩高斯说出这些的时候,莫德雷德所在意的并非是自己会成为王的话语,而是……她的生父。 亚瑟·潘多拉贡。 一无所有的莫德雷德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剑上,当她得知亚瑟王是自己父亲之时,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喜悦令她颤颤发抖。 既然如此,她要更加努力啊!成为一名出色强悍的骑士,能为自己的父王披荆斩棘,能让自己的父王为自己而骄傲! 可是,当莫德雷德成为亚瑟王手下的一名骑士之时,亚瑟却不愿与她多言。莫德雷德不知为何,但当宫中传出了关于亚瑟与摩高斯*旧事时,她明白了自己的存在对于亚瑟而言,或许是一个污浊不堪的罪孽。 她不是从爱中诞生的孩子,亚瑟王不爱她,她能够接受,毕竟自己母亲是怎样的存在,莫德雷德再清楚不过了。 有一日,亚瑟王命令莫德雷德摘下自己的头盔,露出真正的容貌。莫德雷德迟疑了,但心中却惊喜万分,难道说自己的父亲要承认自己了么?所以想看看她与父亲极为相似的容貌? 忘记母亲嘱咐的莫德雷德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了亚瑟王的眼前,然而还未等她好好体会这久违的清新空气,映入双眼之中的是亚瑟王怒不可遏的神情。 “罪孽。” 亚瑟王说完后转身离去,靴子踏在地上的声响踏碎了莫德雷德心。 莫德雷德永远居于圆桌末席,无论她战功有多显赫剑术有多熟稔。莫德雷德永远无法接近自己的生父一步,谁都将她当做为不该存在的生命。 憧憬着亚瑟的莫德雷德,听见了的是生父拒绝承认她是自己儿子的残酷话语,她永远不会成为亚瑟真正的孩子,哪怕她的生命源自于他。 要强的莫德雷德质问亚瑟王,然而得到答案也都是刺穿她身体的利刃。 [你是我与姐姐的孩子,但我无法承认你是我的王储。] [你不适合当骑士,放弃吧,莫德雷德。] [为何不回到洛特王那里呢?] [退下吧,莫德雷德。] 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直至莫德雷德放弃了追问。 宫中又传出了莫德雷德厚颜无耻要求亚瑟王封她为王储的传言,本身能与她一起欢笑的同僚们望过来的是藐视,格尼薇儿皇后更是将她视若淤泥里的蛆虫。 就连自己的好友兰斯洛特都露出了抱歉的神情,远远站在不愿与她并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莫德雷德不理解,她紧握腰间的剑柄,在铠甲内痛哭出声。 为什么自己的生父要这么对她,为什么大家都要排挤她。 是她做错了什么么? 年少的莫德雷德还未能懂得人心的恐怖,唯独质问自己和从未出声过的主。 这一句句似是从心脏伤痕之中溢出的质疑让亚瑟感到心痛难忍,黑泥已将他仔细裹住,破碎的银铠渐渐染上暗夜之色。 [为什么要这么对呢,我的父亲亚瑟啊!] “为什么?莫德雷德……我是为了你啊。” 亚瑟的初衷很简单,当他看见铠甲下隐藏的竟是少女的容姿时,心中是说不出的抑郁。他不愿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摩高斯而毁了一生,他本以为这么做莫德雷德必定会知难而退。那么他就有机会告诉莫德雷德她真正的性别,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却成为了让莫德雷德崩溃的残忍。 残阳溅血,深红的卡姆兰之丘上回荡着莫德雷德撕心裂肺的吼叫,当亚瑟说莫德雷德没有作为王的器量之时,莫德雷德确实是想亲手杀死亚瑟。 然而……真正被杀死的却是莫德雷德。 等等…… 啊,亚瑟想起来了,当时孩子的神情……还有袭来时的迟疑,他本该也死在卡姆兰之丘上的。 “主啊,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杀害了自己的孩子,两次。你将自己的孩子推入深渊,你毁了莫德雷德。你让莫德雷德成为了后人唾弃的小人,然而你却成为了至高无上的英雄。] “闭嘴……!” [亚瑟·潘多拉贡,你从未懂过人心,先不论卡美洛,就连你自己孩子都毁在了你的手上。你一时的意乱情迷让她出现在了这个世间,然而你从未给过她一丝温暖。听听你所说的那些话,啊啊,真是残忍至极残忍至极。] “我做错了。” [是啊,无法弥补的错误。最后再听一下吧,莫德雷德的悲泣之声。] 头盔滑落,被长枪ron刺穿身躯的莫德雷德吐出一口血,蒙上一层血色的双瞳深深望着自己的父王——亚瑟·潘多拉贡。 “为什么……就连您都不愿意给我一份爱呢?我的……憧憬……我的父亲啊……!” 她无力的倒下却抬起了自己的手,可她的手无法触碰到自己的父亲,一如既往……永远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父王。” 孩子最后的呼唤穿破了亚瑟的耳膜,血液自耳垂处滴落,黑泥随之涌入,无限的黑暗占据了亚瑟的视线。 [痛恨自己吧,堕落吧。然后,成为我的长剑吧。亚瑟·潘多拉贡,不要再对我举起你的圣剑。] 陌生的声音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亚瑟自身的意志。 不远处的高楼之上,红衣少女垂下头看着手背,泪水落在了上面却洗不去那一抹还未能褪去的痕迹。 远坂凛的servant属于一个意外,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竞争圣杯,所以一直都隐藏在埃尔梅罗二世身后,不主动出击。avenger更是一个巨大的意外,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史书里不堪入目的小人意气相投。 多么残忍不是么? 远坂凛哭出了声,短暂的相处却让她十分喜爱这位直爽粗鲁的servant。莫德雷德跟她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也说了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当听见远坂凛说到关于这次圣杯的事情之时,莫德雷德也没有强迫她认真参战。 唯独到了最后,莫德雷德请求远坂凛允许她与亚瑟一战。 “这个笨蛋……” 少女的泣音被震耳欲聋的声响吞灭,远坂凛猛地抬头,泪眼模糊的视线之中看见的是黑暗的降临。 rider驾驶牛车停在了半空之中,四周雾霭迅速褪去,展现在眼前的是韦伯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圣杯。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卡了这么多天……特别想写莫德雷德,导致想写的太多,怕节奏掌握不好。打了四次草稿才勉强过关……唔啊我真的好喜欢fa里的莫德雷德啊。 这里有参考到永恒之王,然后格尼薇儿还是《亚瑟王传奇》by丁尼生的。(我又隐隐的黑了一把格尼薇儿)。 然后下一章估计又要卡了……因为是写到樱与圣杯自身意志的战斗还有夫妇打架,orz为什么我总是写难写的剧情。 等有机会了我再在更新章节里的作者有话要说里稍微说一下四次发生了什么,其实知道与否也都没啥…… 虽然更新晚了两三天,但字数满满哒,熊熊要看留言回血啦,打滚。 第46章 圣杯 48 迷雾之中缓缓升起的阴翳带起了大地的震动,整座城市以无法挽救的迅猛速度坍塌破裂。设计时尚的金融大楼、豪华的酒店……一切都化作了废墟。 雾似是幕帘,掀开后露出了阴翳真正的模样。那是一座诡异的山丘,自水泥地之中高耸而出,山顶处悬着一颗黑色的圆珠,宛若黑洞,不断有黏稠液体自其中溢出,淌遍山身,殷红之色隐隐散出。不止如此,地面的裂缝之中也有黑泥出现,此时此景不禁让人联想起了火山爆发时的绝望景象。 无处可逃,高楼大厦接连不断的坍塌带来震耳欲聋的响声。站在平台上的红衣少女一声尖叫之后身体随着掉落,雷光瞬闪,神威战车稳稳接住了少女的身体。 “凛!谁让你从屋里出来的?!”韦伯将凛放下,有些责怪地问道,随之他注意到了少女手背上已经模糊了的印记与泛红湿润的眼角,心中有了答案。 “a……莫德雷德的请求,我答应了她的。”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远坂凛垂下眼帘,泪水涟涟落下,她颤了颤双唇,说:“莫德雷德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愿望,所以这个请求我一定要帮她完成……” “第五个英灵是莫德雷德对么。” “是的,就在方才她战死在saber的剑下。我不明白莫德雷德为何要这么做,甚至拒绝接受我用令咒助她一臂之力,就如飞蛾扑火般结束了自己。她和我说,她不会杀了saber,只是想去对自己的父亲发一次火,怒吼辱骂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积郁。接着她会主动死在saber剑下……完成老师你的计划。”远坂凛咬着双唇,血丝染上贝齿,她望向韦伯,满是泪水的双眼之中映出了韦伯愧疚的脸,问:“满足了么,老师?” “凛……” “欺骗小樱,召唤莫德雷德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填补空缺……我知道老师你的想法和伟大的计划,摧毁圣杯对人类而言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什么使魔会真的如同活人,牵扯到了太多啊。” “牺牲是必须的。”韦伯握紧了双拳,露出了属于埃尔梅罗二世的严肃神情,说:“莫德雷德是一位英雄。” 远坂凛听见后恍惚了一下,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莫德雷德大大咧咧的笑容。最初召唤时怒砸圆桌的莫德雷德……发现亚瑟王竟然也参加圣杯之后愤怒又寂寞的苦笑,以及最后……一向没个正经的英灵竟然行了骑士的礼节,单膝跪下请求她的成全。 父亲跟她说过,英灵不过是依靠着魔法师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他们没有肉身有的只有魔力与灵核。说到底,不过是一匹使魔罢了。 与莫德雷德有些相似的绿色双眸望向专心驾驶着战车的伟岸背影,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与埃尔梅罗二世的暗红色大衣融在了一起。远坂凛忽然明白一些什么,过了许久惨然的微笑缓缓绽开。 “原来如此,莫德雷德是知道的啊。”在她还不知所以,对于老师做法无法理解的时候,莫德雷德就已经从细微的气氛之中明白了自己最终的下场。就算外表年龄看起来似是同辈,经历过诸多背叛和疯狂,由摩高斯生出的莫德雷德要比幸运的远坂凛明白太多的事理了。同时,她也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那个认为自己是小子的小丫头很聪明,心思比她的父亲深沉了许多。”一直未出声的rider忽然开口,道:“要哭泣的话,再忍一下吧,凛!”神威战车停了下来,神牛们自鼻内喷出一口起,像是对空气之中蕴含着的东西很不满意。 “嗯。”远坂凛擦了擦眼角,站直了身子。少女纤瘦漂亮的曲线笼着一层名为坚毅的光晕,目光灼灼似是璀璨的宝石。她的声音也不再颤抖,说道:“老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神威战车停在了圣杯前方,悬在高空中的他们能够清晰地看见圣杯中心处的景象,那源源不断泻出的黑泥所散发出的魔力气息让空气都变得黏稠了起来。似是生物本性的影响,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握住,大脑深处不断传来了警告————远离眼前的事物。 “saber和箱也联系不上,以我和rider的力量做不了什么。”埃尔梅罗二世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最坏的情况,静观其变吧。”说罢他手指起了个魔法,拂过自己的双眼加强了视力,以便自己能够更为清晰地看清楚圣杯的样子。 脚步往前一迈,埃尔梅罗二世惊愕地睁大双眼望着圣杯顶端,握在沿边的手猛的收紧,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小樱?!为什么小樱会在圣杯中心?!不对……小樱是圣杯容器?怎么可能!”身体不住往前倾,rider皱着眉头用手背抵住了埃尔梅罗二世的锁骨处,示意他冷静一点。 “小樱?”听见自己妹妹的名字后面远坂凛赶紧上前,如自己老师一样加强了视力之后漏了一拍呼吸,胸膛隐隐作痛,鼻尖发酸。 “rider能不能再离近一点?”埃尔梅罗二世问道,rider双手收紧缰绳蹙眉点头。 “好,坐稳了!” 神牛们不畏黑泥的气息,蹄踏在发粘的空气上以不快的速度靠近了一点圣杯顶端。视线中见到的熟悉身影让远坂凛与埃尔梅罗二世都寻不到借口,那位于顶端的确确实实乃是自己所识的间桐樱。 “樱——!!”用尽全力近似嘶吼般的呼唤从少女柔嫩的双唇中吼出,一次又一次直至自己喉头涌上一股血腥味儿才喘着气歇了一会儿。 可是这血亲的呼唤并未引来间桐樱的注意,埃尔梅罗二世心中一痛,想安抚自己的学生却又不知说什么。 倏然一道黑色剑气斩风袭来!rider猛地拉紧缰绳,铁轮作响堪堪躲过这能将战车寄下的攻击。埃尔梅罗二世嘴中迅速念过咒语,魔法防护罩浮现而出,他不敢大意再加固一次之后才定睛循着剑气来源望去。 “…………真是越来越糟糕了。”埃尔梅罗二世忽觉背后一凉,冷汗浮出湿透了贴身的衣服。 “啊,太糟糕了。master呦,现在的情况是盟友叛变了么。”见过大起大落的rider笑出了声,与此同时那双巨大的手抽出了佩剑,主人散发出的战意让神牛们喘着粗气摩挲着自己的蹄子,雷光忽闪。 在那摇摇欲坠的高楼顶端,站着一位黑色的剑者。他的杀意就如同笼罩在他身上颜色诡异的风般显眼,哪怕是悬在空中的rider与埃尔梅罗二世都能够听见那嘶嘶作响的风声。 剑者并未给目标多余的准备时间,双手握剑脚下汇聚出风旋,玄剑迸射出强烈的风之魔法,如离弦的箭直直冲向神威战车。 “set!”少女指间挥出三色宝石攻向剑者,然而宝石落在风上还未来得及爆裂便瞬间化为虚无,就连冷金色的发丝都未能触碰到。远坂凛心下一惊,再次挥出的宝石化作了光壁挡在了剑者身前,乘着剑者击破光壁的几秒神牛足下发力,拉开彼此的距离。 “老师,saber这是怎么了?”远坂凛连忙问道,视线却锁在了踏风紧追而来的saber上,手心握着数颗宝石。 “是圣杯黑泥的原因,应该被彻底控制了。” “我听父亲说过四次的事情,saber被黑泥侵袭过一次并未发生现在的状况啊。” “情形不一样。”埃尔梅罗二世沉声说道:“圣杯……想活下来。” 瞳孔猛缩,远坂凛再次抛出宝石,爆炸声过后少女略微清冷的声音问道:“是小樱的意识么?” “不,应该是圣杯,而不是樱。樱不会对我们这样。”不知从何而来的定论脱口而出却非是为了安慰远坂凛,心中也无一丝的迟疑。埃尔梅罗二世祭出礼装,道:“凛。” “知道了,老师。”一直隐藏着的azoth展露出了绚丽的面容,右手紧握左手抛起数颗宝石飞旋于剑身处。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 ………… 滴——滴———— 最初只是水滴落下的细小声音,随着她睁开的双眼,水滴逐渐化作了直淋而下的瀑布,空气稀薄充斥着强烈的魔法气息,身体之中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充盈感。 这是哪里? 低下头,长长的裙摆浸入黑潭之中,她看不见自己的双腿,就如同陷入沼泽,寸步难移。又像是与这黑潭融为了一体,裙上的红色纹路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光芒往下流动溶在了潭水之中。 水声越来越响,震痛耳膜的感觉让她不满地皱起了秀眉。 叮—— 这细碎清脆的声音未被水声掩盖,清晰极了。以她为中心,潭水泛出一层层涟漪,扩散而开之时也展开了一个寂静的空间。 啊,就像是知道她嫌这个声音吵闹一样。 她缓缓抬起头,紫色双眸已不复往日的色彩,就如血泊般死寂,毫无一点波动。映入她眼中的是将天空吞噬的黑色,熟悉的气息让她立马明白了自己所处之地是哪里。 “圣杯。”凄冷的声音吐出了这二字,嘴角上扬眉头蹙起,她露出了一个如哭泣般的微笑,喃喃道:“啊啊……是圣杯。” “嗯,是圣杯呦。”柔嫩幼稚的嗓音忽然出现在了这片寂静的空间之内,顺着声音望去,一位矮小的幼龄少女身穿可爱洋装,黑发上的缎带随着她的动作轻晃,蓝色的双眸忽闪忽闪,漂亮得如同蓝宝石,笑嘻嘻地说道:“你好,美丽的我。” 间桐樱看清楚女童面容之后一脸嫌恶,这神情让女童‘哎呀’了一声,小手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脸,黑发变为紫色,放下手后双眼也换成了同样的颜色。 “别露出那么可怕的神情啦,人家不小心粗心了一下,忘记你讨厌这个颜色的自己了。”白嫩的手指点在了下唇上,女童撅了撅嘴,说:“唔嗯……不是讨厌,是不想看到,会想起痛苦的回忆,对么?” “你是圣杯。”间桐樱轻声说道:“现在是处于幻觉之内么?” “不是,是现世哦。不过应该只有你才能看见我。”女童指了指‘孔’,意味深长地说:“才五个英灵,你还真是厉害啊。而且,竟然还能维持自己的意识没有消失,哎呀,真让我苦恼。” “伪造不一定是劣质。”间桐樱自嘲道:“那么,我现在可以完成自己的愿望了吧?你选择了我,不是么?” “愿望?”女童听后惊讶地眨了眨眼,小小的身躯颤抖了起来,细碎地笑声刺痛了间桐樱的心,说:“樱啊,你看看我。和你一模一样的面容啊,你难道还没发觉么?我啊,就是你。” “我知道。” “那么,我又怎么能选择‘自己’呢?”小手拍了拍双颊,苍白的肤色没有一丝红晕出现,女童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就、是、你、啊。” “你是想装作我的模样的话,性格完全错了。”间桐樱嘴角微扬,轻蔑地看着女童说道:“就算是黑发蓝眼的我,性格也不会这般活泼,你观看了我的记忆,却学得像是凛。” “嘿,因为这个性格加上黑发蓝眼的你……”语音一落,女童发色眸色再次转变,反驳道:“是你最理想的自己。” “闭嘴。”不知为何这话让间桐樱露出了怒颜,她一点都不想再听女童的声音,然而女童却不依不饶,无视空间的扭曲和自黑潭之中浮出的触手。 “如果自己和凛一样,自信又耀眼。”触手猛地卷住女童细小的腿部,猛地收紧勒出红痕,女童却似是没有感到一丝痛楚,继续说道:“如果自己像凛一样,应该会有勇气反抗虫仓的折磨吧。” 触手缠上女童的身躯与四肢,脆弱的脖子也被紧紧圈住。 “闭嘴。” 语音一落,触手轻而易举地捏碎了女童小小的身体,爆裂而出的非是血液,而是黏稠的黑泥,头颅落入黑潭之中沉了一会儿便浮起,露出了一只含笑的眼与讥笑着的嘴角。 “如果你想借此彻底占领我的意识,那么请你不要做无用功了。”间桐樱挺直了脊椎,漂亮的曲线展现而出,容颜幽冷凄美,命令道:“完成我的愿望。” “哎呀,我都说了,完成不了啊。”黑泥汇聚成了女童的身躯,小手拾起头颅,按上之后无辜地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很是可爱,说:“然后,你的愿望是让间桐雁夜完全康复,对么?” “是的。” “我~无法完成这个愿望哦~!”女童摊手,摇了摇头,说:“你看看周围的环境,看看‘孔’里流出的东西,再看看你。”手指随着话语点了几下,最后点在了自己的下巴上,“你认为,这样美好的愿望,我会完成么?”尾音颤抖了一下,讥笑之声响起,“间桐樱,你还没明白么?现在的自己是有多丑恶,生命又是和什么衔接在了一起?!我又是谁,你又是谁?!” 女童展开双臂,穿着黑色皮鞋的小脚并未沉入黑泥之中,而是踏在了潭面,如履平地。她踮起脚尖,转了一圈,缝着漂亮花边的大裙摆如花般绽开,柔软如云。 “圣杯是我,圣杯是你!你就是我。”女童身影骤然消失,未等间桐樱轻眨双眼,幼嫩的容貌便出现在了眼前。鼻尖相触,蓝色双眸之中映出了一片深沉的血色,小小的唇瓣之中呼出的寒冷落在了间桐樱肌肤上,女童如同呢喃爱语,柔声说道:“被污浊了的‘我’和‘我’,只能给予雁夜叔叔永远的安息啊,可怜可爱的‘我’,你还不明白么?” “圣杯又何曾实现过人类的愿望?充满善意的……美丽又无趣至极的愿望。” …… ………… 圣杯外,被染上黑色的剑者曾有着一份自认为美丽的愿望。 他在卡姆兰之丘上悲痛,碧色的双眸将国家残破的样子与残阳血红映入了心脏之中。他不能死,一位国王怎能抛下自己的国家呢? 他的卡美洛啊。 于是剑者踏上了新的征途,为了得到圣杯的眷恋,让主的恩赐沐淋在他的身上,让他能够披着主的荣光拯救自己的国家。 最终,剑者惨然发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这自认为善良美丽的愿望让灾厄降临在了现世之中,夺去了无数无辜的生命,让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设计好的局,属于英灵们的闹剧。 意外得到的崭新*,他却不愿留在现世,而是重新回到卡姆兰之丘上,再次等待召唤。 为了的是赎罪么?并非如此,已看破执念的剑者单纯希望为现世斩去黑泥的源泉,让灾厄不再出现。 可是说这又是一份自认为美丽的愿望。 他希望能带来幸福与安康,然而他却再次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暴怒过后面露疲惫的莫德雷德怀抱圣剑的尖锐,穿透了的身躯是为了抒写结尾。 直至最后,他才明白自己从未给过莫德雷德任何一点爱意。他所做的一切是让莫德雷德走上毁灭的助力,他自认为的善意是最大的恶意,就如同他亲手将圣杯带来现世又亲自将黑泥浇灌在土地之上一样。 自认为的善意啊……自认为美好的愿望啊! 这样的他,才是污浊。 这样的他,才是灾厄。 手中的剑为何而举,他又为何而战。已经得不到答案了,透过铠甲,他看见的是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战斗吧。’ ‘杀。’ 有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漆黑剑者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踏风追击毫不留情。袭来的魔炮用剑能挡下,敌人的攻击落在身上不痛不痒。 但这样的追逐着实令他烦躁。 他停下追逐的脚步,双手举剑,汇聚全身的魔力,剑身暴涨,狂乱的杀虐之气让埃尔梅罗二世与远坂凛凝聚全身力气筑起光墙。 “ex——calibur——!!” 距离神威战车百米前的光墙承受住了巨大的攻击,师徒二人不敢松懈,浑身的魔法回路灼痛了血肉,然而却见光墙中心裂开一条缝隙,未等远坂凛再次使用父亲给予的红宝石吊坠,光墙便已破碎消失,宝具直袭而来——! 埃尔梅罗二世以为自己再次睁眼之时要么在rider的固有结界之内要么就是在王者国度,不过事实再次证明他的运气简直好到令人切齿。 耀眼的火光透过眼皮都能微微灼热眸子,他睁开双眼,将圣剑挡下的是他那美艳又危险,迟迟没有出现的好友。 箱垂下左手,火盾消失在了手心之中。皮靴下是一片腾空燃烧的火焰,她踏出一步,火焰便随之出现。 灿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当看见自己的saber换了一身装束后箱轻笑了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漆黑剑者身前,左手掐住覆有铠甲的脖子,钢铁破碎之声随之响起,剑者毫无抵抗之力被炎魔猛得从半空之中甩在了地面上。 “变心的速度可真快啊,这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惹,卡完惹。 然后……到六号为止会坚持日更因为要冲结局不能再拖了有其他本要写囧。差不多都这个点,断一下自己后路试试………… 第47章 释然 49 箱侧过脸,微微晃动的红色碎发下露出的金瞳是韦伯从未见过的璀璨之色,他没有问,心中便有了答案。箱挥了挥手,说:“你快走,我的servant我自己收拾。” “小心。”韦伯点了点头,未曾迟疑直接示意rider驾驶着牛车往其他方向行去。车上的远坂凛还没有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却没想到眼前出现的女人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抵消掉宝具的威力。 “人类能做到……?”远坂凛轻喃了一下,韦伯听见之后摇了摇头,没有去回答自己学生的问题。 人类怎么能做到呢? 炎魔的翅膀与角仍然锁在人类外表之内,箱垂眼看着从废墟之中站起身子的漆黑剑者,火焰一闪,脚尖点在了地面上。 眼前已不是自己熟识的银铠剑者,浑身披着不详气息,铠甲黝黑浮有红纹光路,肌肤一丝不透。下颚处似是覆了一层黑色皮甲,末端蔓延出细小红色线条宛若血管,衬得苍白俊颜更为诡异。双眼被一层铠甲遮盖,那双漂亮的碧色双眼也不见了踪影,死沉的嘴角让箱看得心里难受。 “啊啊,竟然对我举剑。”语音一落,漆黑剑者持剑再次袭来,剑锋锐利,带起阵阵嘶声,箱左右闪躲,抬脚踹开一段距离之后叹了一声,无奈道:“无法避免了么。” 被圣杯控制的saber下手之狠招招都是冲着要害袭去,在试过几次风法发觉对箱无用后便放弃,直接与箱近战。箱心有顾虑,不愿重伤saber,也不断在思考如何救下saber,这让她一时成了劣势。宽刃刀与圣剑碰撞发出的声响对于她而言很是讽刺,一声一声的有点扰乱她的思绪。 无奈她非是韦伯,对于圣杯一点都不了解,更别提想到办法将自己的男人弄会清醒状态了。晃神之间,圣剑剑锋贴着腰线划去,剑气拂过血肉绽开,宽刃剑连忙一挑逼得saber不得不后退数步。 箱摸了摸伤口,血液缓缓溢出,恢复速度极慢就如其他几个被圣剑造成的伤口一样。这一点让箱很是疑惑,难道是圣剑对她有压制效果么,但是她体内还有着avalon啊。 真是不可思议。 电光火石——刀剑再次相撞,被掩盖的俊颜近在咫尺,嘶嘶作响的金属声像是在哀嚎,现在的saber看不清眼前敌人是自己所深爱的女人,箱也无法透过那盔甲看见saber的双眼。这种莫名的距离感让箱格外恼怒,抵在刀背处的手不顾危险,用力直击遮盖住saber容颜的铠甲,与此同时剑锋砍在了箱的肩膀上。 在破碎的铠甲下露出的是一双冷金色的眸子,和箱的不同,那颜色死气沉沉就如同常年佩戴的碧玺,染上不该有的脏污后失去了原本美丽的光泽。然而对想而言,这颜色哪怕是擦拭干净了,也是万般的难看。 “真是难看的颜色。”不顾肩上的重伤,像是被夺取恋人般发怒的箱挥刀袭向saber,就算如此她也没有使用属于炎魔的力量。 难道就没有办法将saber救回来么? 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如同数道雷电,迸射出的火花似是点燃了箱心中的火,胸膛越发灼热了起来却不知为何在深处有一丝沁人的清凉浮现,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像是一种提示,让箱恍然大悟。 箱足下用力猛得拉开彼此的距离,手臂微微放松垂下,露出了胸口处。果不其然,找到敌人漏洞的saber将风之魔法贯彻到长剑之中,肉眼可见的黑色魔力卷起砂砾无数。 “啊——!!”一声吼叫,风吹乱了红发,长剑未遇到阻挡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炎魔的胸口,衬衫裂开露出了溢出血液的伤口与那暗色令咒。 痛楚侵蚀理智,箱稳了稳身体抬手用力抓住saber的头部,滚烫的手心贴在了冰冷的脸颊上,破碎不堪的铠甲被风吹得彻底化为了碎片。 “给我……醒醒!”双手用力不让saber逃出这狭小的范围,再次上前一步剑没入更深,血液顺着剑锋滴落,箱的吐息洒在saber僵硬的脸上,不知这温度是否能融化封闭内心的他呢,箱也不知道,她也只是想试一试。 她和saber最大的链接便是这个令咒和avalon,如果没有令咒她不会和saber成为恋人,如果没有avalon或许在攻打caster之时她便已成为了完全的炎魔直冲潘朵拉的神殿。 她不知道圣杯到底是什么东西,怎样的运行原理和诸多从韦伯口中说出的生涩难懂的理论。何为外层何为‘孔’,何为英灵座。 她所知道的的是自己有着一个有些笨笨的servant,铠甲的颜色是美丽的深蓝与如月光般闪烁动人的银色。璀璨如流金般的金发和夏日潭水般深邃的碧色双眸。羞涩时会微微侧过脸,映入她双眼的微笑俊朗温暖。起初saber对她很有礼节,甚至有一些不适应她的性格。但逐渐的,箱她自己明白,saber望向她的眼神和微笑变得如同温暖的泉水,绕在心中。 “亚瑟·潘多拉贡!”一遍又一遍,就如同亚瑟所做过的,不断不断呼唤着心爱的人的名字。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穿过厚重的阴霾传入恋人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恋人快点醒醒,污泥之中非是你的归处。 箱已经不想在将自己的宽刃刀穿透爱人第二次了,那样过于悲哀的结局她也无法再承受第二次。源自于魔的本能和独占欲让她的怒火灼伤了心脏,比长剑穿过更为痛楚。说不出的苦涩与酸胀,亚瑟·潘多拉贡是属于她的,不是圣杯的所有物。 “avalon!” 奇妙的感觉再次来临,那种如同浸泡在清甜冰凉的潭水之中,舒适得让她浑身发麻。伤口隐隐发出了淡色光晕,箱蹙眉将亚瑟推开,长剑抽出时带出浓稠血液,溅上了他冰冷的脸颊。箱手贴在伤口处,血液源源不断溢出,很快便湿透了手掌,她喘着气感受着体内avalon的存在,不顾自身危机缓缓将那刻有繁琐图纹的剑鞘从身体中取出。 光华绽放,一层一层如同水纹弥漫在空气之中。被黑泥污染的亚瑟潜意识要退出avalon的魔力范围,然而箱比他更快,单手牢牢地困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掌轻推,竟将avalon摁入了亚瑟的体内,过于圣洁的魔力对于此时的亚瑟而言就如同灼伤身体的火焰,痛苦难耐。他立马吼叫了出来,眼角处有血泪流下,耳膜震痛。 “亚瑟。” [saber。] 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他似是行走于死阴的幽谷,忽有一抹阳光自厚重的云缝之中沐在他的身上与此同时在他行进的前方有一身披黑袍的白骨用一双空洞的双眼望着他的步伐。 不,他不该踏出这一步。 于是他迟疑了,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他看见金色光线不依不饶的从云层与峡谷之中透射而出,耳畔似是听见了滋滋作响的声音,似是阳光灼伤了一些什么,然而他却毫不惧怕。 “亚瑟。” 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贴在他冰冷沉重的铠甲上。啊啊,这个拥抱又是多么的炙热,竟然能透过冰冷的钢铁将温暖染上他的身体。 明明他犯下了这么多的过错,害得自己的孩子死去。为什么,这个声音的主人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他的名字呢……这个罪者的名字。 “父王。” 他抬头,发觉前方等着他的已非是黑袍白骨,而是身穿普通铠甲的莫德雷德。金发少女笑容开朗,洁白的贝齿与粉色唇映得肤如雪。戴有手套的手轻轻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那是莫德雷德最爱的剑。 是他王位的认证。 莫德雷德对他挥了挥手,摇了摇头。 脚下一空,幽谷坍塌。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心脏揪疼,然而却维持多久,后脑勺一疼,他倒在了坚硬的地板上,然而身子上却压着一个柔软的存在。他抬起手,触碰了一下,鼻尖有熟悉的气味,那是他所爱的。 是水么……?透过铠甲的缝隙浸透他的身体,啊啊,似乎又不是,因为水不会如此黏稠。等等……这是血液啊。 死沉的冷金色如被用力扯下丢弃的帘幕,恢复出了原本美丽的色泽。碧色的瞳孔一点点聚焦,浮光粼粼,是箱最为喜爱的颜色。 恢复神智的亚瑟第一眼看见的是耀眼美丽的红色,哪怕在这满是抑郁的阴霾之中,那一头红发仍然如同不屈不饶的火焰,燃烧着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发丝随着avalon的气息微微晃动,炎魔似是要哭泣的笑容映入了眼中。 他看见箱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捋了捋他额前的散发,然后她缓缓地落下一个如同阳光般的吻于他的唇瓣,有些苦涩又甜美极了。然后他又看见箱胸前已止血了的伤口,深得能见白骨,他忍不住抬起双手,将撑在他身上的箱紧紧抱住。脸颊贴在她的耳侧,手指陷入红发之中。 “对不起。”亚瑟的尾音微颤,虽知箱不会因为这种伤口而死去,但自己竟然举起剑对着心爱的恋人,并且将自己的剑穿透恋人的身躯,无限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轻喃了一声歉意后就不知说些什么了,唯独不断用自己的唇瓣在箱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耳垂、脖子、脸颊、眼帘、鼻尖、双唇…… “负心的男人,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朝我挥剑。”箱敲了敲亚瑟的额头,在亚瑟的帮助下站起了身子。手摸了摸胸前的伤口,虽然缓慢但也在慢慢愈合之中。她倒是不在意这个伤口,而是在意胸前的令咒,叹了一声后说道:“还好令咒没事。” “我……”亚瑟垂下眼帘,夜色渐渐从他身体上褪去,露出了本身该有的外貌。银铠熠熠生辉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风姿。亚瑟想了一下,说道:“我因为再次杀了莫德雷德原因,被圣杯抓到了弱处。十年前我曾被侵染过一次,本以为有了抗性,没想到圣杯的意识比想象的要强烈很多。” “你的儿子?”箱挑了挑眉,拍了一下亚瑟的肩膀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是我的女儿。”亚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说来话长,但莫德雷德是女的,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对她刻意漠视,她之所以会在故事中成为一个卑鄙小人,全都是我的过错。我太愚笨,太自负,让自己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 “亚瑟,我问你。如果在地狱的时候我不自杀,而是杀死我的母亲,抢下弟弟妹妹的灵魂进行修复,那么我就不会有今日的挣扎,亲手杀害自己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困境。”箱望向远处神殿,她长叹一声后说道:“炎魔的傲慢让我重生了一次,然而再一次更为深切的体会到自己是怎样的生物。可是这些事情注定改变不了,因为是过去。我们所能做的所能影响到的,只有未来。” “未来。”亚瑟微微蹙眉,说:“莫德雷德已经没有了啊。” “你为何要和韦伯练手彻底破坏圣杯?” “因为圣杯是灾厄。” “嗯,也因为你想帮助现世,不想让灾难再一次伤害到人类。你所做的这些,不是为了‘未来’吗?你做的这些,真的一点好事都没有么?”箱轻声说道:“有的,只是你认为没有罢了。仔细想想,莫德雷德在最后是怎样的神情?” “莫德雷德。”亚瑟轻念出自己女儿的名字,恍惚之间似是有看见了莫德雷德释然的面容和调皮的话语,亚瑟颤了颤双唇,说:“莫德雷德没有像是生前那般愤怒悲戚……而是露出了我第一次见到的爽朗笑容。” “那不就足够了,我能理解。”箱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心,一小簇火苗出现,在风中晃悠了几下,可爱的模样让箱笑出了声,说:“尼娅死的时候也是微笑着的,自然轻松的微笑……美丽极了,我最疼爱的幼妹。” 是释然。 在执着与疯狂之中得以解放的释然,放下重担解开枷锁时的轻松。 “我明白了。”亚瑟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圣杯之后说:“箱,圣杯现在的状况我走不开,你要不要和我……” 话未说完,空气之中突然传来一股与圣杯不同却一样令人心惊胆战的魔力波动,这气息让箱的竖瞳更为明显,灼灼光华下是类似龙般的危险气息。 “潘朵拉。”箱的声音变得很沉,一字一字地念出了这让她爱恨交加的名字,说:“亚瑟,你处理圣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结束。” “又要分离了么。”亚瑟握住了箱的手,弯□子吻了一下箱的唇瓣,说:“忙忙碌碌的我们啊。” “所以要珍惜。”箱笑着加深了吻,唇齿缠绵在一起,鼻息之间是彼此熟悉的气味,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这个还在。”箱点了点胸前已经恢复了的令咒纹路,轻抚亚瑟的脸侧。 “嗯,必定。” 说罢,亚瑟持剑转身离去,箱也没有回头或是挽留,踏着灼热的火焰朝神殿行去。 覆盖整座城市的阴霾散去,露出了千疮百孔的样子。到处都是倒塌的楼房与满是裂痕的地面,圣杯在不远处矗立着,缓缓淌下黑色污泥——源于人间的恶。 在这一片灰暗之中,亚瑟身上的铠甲与圣剑的光辉极其显眼。一直在圣杯处盘旋的韦伯看见后露出了幸喜的神情,rider见到也赶紧让神威战车停在了亚瑟的身前。 “thanks god!”韦伯长叹一声,跃出神威战车后给了亚瑟一个拥抱,说:“我差点死在你的剑下,能再次见到这样的你真是让我欣喜若狂!” “抱歉,一时疏忽。”亚瑟满是愧意地说道:“圣杯已超乎我们的想象了。” “saber我问你,将你控制的是谁?”韦伯一脸严肃地问出了一个诡异的问题。 “自然是圣杯,我能听见她的声音,一个于女童的稚嫩声音。”亚瑟一愣,随之立马回答道:“很清晰,她是有意图将我控制,甚至记得十年前我曾对她举剑过。” “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啊。”韦伯皱眉,有些烦躁地说:“我与你直说吧,位于圣杯顶端的是我的学生,间桐樱。” “难道她是容器?和爱丽斯菲尔一样是人造人?” “不是,樱是我的胞妹。”站在韦伯身后一直安静得不似远坂凛的少女开口说道:“樱大概是被……” “是被改造了。”韦伯接着自己学生的话解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樱也一直隐瞒着我。我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谁知道在最后被自己的学生将了一军。”韦伯摇了摇头,很是苦恼,“樱她向往着圣杯,但却让自己成为圣杯……我实在无法理解。不过按照你所说的,看来圣杯自身的意识还是存在着,只不过暂且被樱压制。” “真危险。”亚瑟抬头望向圣杯顶端,他所站的地方只能看见那巨大的黑洞。 “岂止是危险。”韦伯说:“我也想不到任何能救下樱的方式,saber啊……” “请说。” “如到最后,真的迫不得已之时,请你不要犹豫,用你的圣剑摧毁圣杯。”韦伯说的话很是残酷,但也确实是事实。亚瑟听后看向远坂凛,却见少女一脸悲伤却目光坚定。 “麻烦您了。”远坂凛弯下腰,行了一礼。 真不愧是韦伯的学生么? 面对承担了过多痛楚的年轻少女,亚瑟心中是说出的压抑。位于顶端的那位,眼前这位明知自己妹妹已堕落甚至会在不久之后死去的少女……还有两位学生都太早接触残酷现实的韦伯。圣杯从来不是能够带来幸福的存在,它时时刻刻都在为活着的人们增添苦楚。 “必定履行诺言。”亚瑟沉声许诺,就当他与韦伯打算上神威战车靠近圣杯顶端之时,地面再次发生了震动。 从地缝之中溢出的黑泥汇聚在了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增大增高,未过多久一与圣杯差不多巨大的黑色魔物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它轮廓简洁,没有头颅和双腿,有着一双过于长且大的手,以守护者的形态站在圣杯之前。它忽地一拍地面,无数黑影浮现而出,常人般的大小,却又一双凶狠的红色双眼,一看便知非是善类。 “凛,上车!”韦伯赶紧说道,谁知少女刚碰到沿边,黑影便铺天盖地的袭来,神牛震怒直接顶飞袭来的怪物,远坂凛立马上车,手中宝石不敢松开。韦伯挥手发出数枚魔炮,击杀了几个黑影,然而数量实在是过多,源源不绝让他有些吃力。 亚瑟将韦伯推向神威战车,rider看见后连忙伸出手将自家的master拎到了车内,缰绳一抽战车悬空而起。 “rider等等不能抛下saber!” “无事,我负责陆地,韦伯就请负责掩护我。”亚瑟甩了一个剑花,劈开黑影躯体数具,剑砍下时没有实感,像是劈在了泥沼之中,触感很是恶心。 亚瑟边战斗边朝着圣杯移动,黑影似是还未形成完全体,速度不算迅捷,但数量之大令人乍舌。神威战车悬在不远处,跟着亚瑟一起向前,魔炮也未曾停歇。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master你没发觉黑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么?”rider说道:“估计不过多久就会更为棘手,我们人数太少,这样的战斗不是聪明之举。” “地上小的太多,圣杯前又是一个太大的,啧,烦死了。”韦伯手指一点,魔炮轰向黑影,有几个黑影已能灵活躲避。 “寡不敌众啊!”rider挥剑劈下一道雷光,他车上有两位魔术师,不敢近战。 就在大家都盼望着有助力之时,半空之中忽然出现一扭曲的椭圆形漩涡,与saber铠甲有些相似的银铠出现在了韦伯与rider的眼前。 紫发忧郁的俊颜极其熟悉,高大的骑士怀中抱着一瘦弱的男人,苍白的发丝与肌肤和丑陋不堪的伤疤。 “berserker?!”韦伯难以置信地喊了出来,他本以为berserker已消失,哪怕是再次出现也是以敌人的姿态显身。 兰斯洛特并未与韦伯对话,也不知使了什么办法能让他踏在半空之中。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圣杯行去,当到了一定距离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将怀中的男人抛向圣杯顶端。瘦弱苍白的男人很快便被漆黑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间桐雁夜——!” “雁夜叔叔——!” 这两声尖叫让兰斯洛特回头看了看韦伯,然后他点了点头,举起无毁的湖光,一跃而下,来到了saber的身边一同作战。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兰斯洛特又为何将间桐雁夜抛入圣杯之内。但有了兰斯洛特,亚瑟看起来多少轻松了很多。 然而黑影数量未曾减少,这让大家都逐渐疲惫了起来。 “我身上带着的宝石也不多了!”远坂凛满头汗水,握着azoth的手指开始发疼,手心湿漉漉的,语调急促,道:“太多了!” “master,人形黑影是因为那个巨大的怪物才会不断存在。”rider注视着远处,说道:“吾将其拉入王之军队便能打破现在的困境,相信saber也定有能力解决小兵。” “那种庞然大物你打算怎样带入结界之中?!” “助吾一臂之力。”rider神情坚定,道:“用令咒。” 韦伯与rider都清楚这三枚令咒是用来做什么,是他们再会的原由也是愿望。韦伯听后睁大了双眼,垂头看了下自己手背上的令咒,没过多久说:“我知道了。” “啊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吾的master!”rider举起自己的剑,说:“来吧!” “我以令咒之名,rider,开启王之军队斩杀眼前庞大的魔物!” 说不尽的魔力汇聚在了rider的身躯之中,血液在沸腾他听见了金戈铁马的声响与士兵们的呐喊!比黄金更为璀璨的金光乍现,撕开空间将魔物吞入其中,神牛足下用力穿越虚幻与现世的界线,奔向热血澎湃的战场! 光芒过后,黑色巨影消失在了圣杯之前。失去了诞生者的黑影们略显惊慌,随之黑影露出了腥臭的獠牙,似是要殊死一搏。 “单纯用魔力汇聚的使魔也能思考么,真是可笑。”亚瑟斩下黑影的头颅,正当他旋身打算将身后袭来的用剑穿透,一柄熟悉的剑抵挡在了他的身前。 “吾王。”兰斯洛特声音一往如既的低沉,他未多说,背朝亚瑟站着,如同盾牌。 “啊,兰斯洛特卿。”亚瑟笑了一下,道:“之前我刚与疯狂你的战斗过一会儿,现在竟又成了战友,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啊!”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恢复清明,许是主的善意。”兰斯洛特说道:“真是好久了……竟然能再次与王并肩战斗。”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亚瑟叹了一声,说:“若是莫德雷德在就好了,不过也多谢了她。” “莫德雷德……”兰斯洛特垂下眼帘,说:“我有疯狂时的记忆,没想到她也出现了。” “我再次杀了她。” “这,或许是莫德雷德所求的。”兰斯洛特回头看向亚瑟,道:“她并未对我下杀手,单纯为了打断你我的战斗。” “多谢莫德雷德,我的女儿。”亚瑟举起自己的剑。 “多谢莫德雷德,我的故友。”兰斯洛特举自己的剑。 excalibur与aroundight相碰,发出一声长吟,同样来自湖中仙女的宝剑绽放出璀璨光华。一度被血污浊的aroudight也卸去了过去的悔恨,刻印的精灵文字浮现而出,展现出了如月下湖光,浮波镀银的圣洁姿态。 “我为你而战,一切荣光归于你,我的王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很不可思议的以缓慢的速度涨收藏,但是留言却没涨是为啥了呜呜呜…… 大多都是盗文我也知道啦,打滚。 信誓旦旦地说看我日更!结果这章卡了我三天删删写写总算完成惹。 倒计时倒计时! 话说六号我算的是纽约时间(喂)。 第48章 自己 50 长躺榻上的身体还未康复,虽有魔力托住自己,身体仍因撞击隐隐作痛。间桐雁夜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双腿让他再次跌倒在了黑潭之中。 敏感的脸颊感受到的非是湿润黏稠的触感,没有水淹入鼻腔与耳内,让他以为自己摔倒在了平地上,右眼动了动却发觉自己看不见一丝光芒。 难道是这只眼也失去了视力了么?真是没用的我啊……不过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 雁夜在心中念叨了一下自己,再次用尽全力站起了身子。他能听见四周缓缓流动着的水声,也担心着前方是否会出现深潭,完全陷入黑暗之中的他更是心惊胆战了起来。四周的空气充满了发稠的魔力,阴冷寂静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水声结合在一起,让他想起了虫仓里的日子。 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他毫不犹豫踏出一步,木屐咔哒一声,稍稍驱走了一些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前面会出现什么。只是固执的、不畏生死的向前走着,心跳声就在耳边,咚咚作响和木屐声催得血液加快流动。 走了多久呢?身体开始疲惫不堪,精神也脆弱得不堪一击,已失去任何自保技能的他独身一人行走在最为凶险的地方。其实雁夜也有点庆幸,因为在他说要到圣杯顶端找小樱时,兰斯洛特便已毫无隐藏地跟他解释了一下黑泥为何物,圣杯又是怎样的存在。 结果预想的精神污染一点都没发生,也没有可怕的怪物出现。 他似是走在深夜的羊肠小道上,身体晃晃悠悠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速度极为缓慢。时间在这里被凝结成冰,漫长的行走让他产生了自己快到家了的错觉。 恍惚之间,本以为失去视觉的眼睛忽见一簇光芒闪烁。也不知哪来的气力,脚步加快,咔哒咔哒连忙上前。 这无尽的黑暗中一位少女安静伫立着,不知为何,在这冰冷与寂静之中唯独她身上散发出了光芒,且那光晕如同烛火,微弱却能让他感到暖意。 一眼苍白的长发,如死潭般的暗红眸子。陌生的颜色熟悉的容貌,有些退色的发结是间桐雁夜心中永远记得的存在。 “小樱。”没有镜子,雁夜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笑容看起来温柔与否,会不会因为伤疤而看起来狰狞呢?会不会露出似是要哭泣的苦笑呢? 少女瘦弱的肩膀一颤,眸子缓缓定焦,如同一朵在细雨中颤颤发抖的花苞。双唇微启,却未吐出只字片语,稍微急促了的呼吸代替了千言万语。 “小樱。”雁夜再次上前,接着光芒他才发觉四周确实是水潭,然而奇特的是只要他踏在上面,水便会消失不见,不沾衣角,就像是被分开的红海。 原来如此么。 雁夜鼻尖一酸,声音哽在嗓子内,他咽了一下口水,再次柔声唤道:“小樱。” “不要过来了!!”看见雁夜再次上前的脚步,间桐樱近似发狂地嘶吼而出。声音回荡在黑暗的空间之内,清晰得让她都为之大惊,她弯□子,用双臂遮住头部,似是想蜷缩起来,然而与圣杯融合的下半身却让她无法做到。无处可逃的感觉让间桐樱更为慌张,声音听起来很是尖锐,道:“求求你,别过来了!别看我!” 一字接着一字,一声更比一声响。被不详覆盖了的手臂纤细极了,一道道的红纹就像是刀痕,血淋淋的似是随时都会淌下血液。自己的尖叫充斥在双耳之内,间桐樱听不见那越来越近的木屐声,闻不到来自间桐雁夜身上熟悉的药味。 然后,一只手轻柔地贴在了她的手臂上,那手或许骨瘦如柴,但掌心异常温暖,竟能让她觉得背部发麻。少女颤抖着的身体渐渐稳定,尖叫的声音也越发薄弱。她知道是谁的手,但她不敢放下自己的手臂露出容貌,哪怕她清楚地知道这样遮盖不了什么。 堕落了的样子已经被雁夜叔叔看见,疯狂尖锐的声音也扰乱了雁夜的心。她开始自责,责怪此时堕落了的自己,责怪一无是处一事无成的自己,责怪让雁夜胆战心惊的外貌。 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 已经无法洗净的身体,污浊深入骨髓之中的自己。散发出的臭气就如夏日的泥沟,光芒与温暖只会让她加速腐坏。 可是,这样的自己却被温柔的抱住。 雁夜的臂弯不算宽,力气更是比女子还要弱。他伸手环住间桐樱,看不见容貌没有关系,他的手还能够轻抚少女细软的长发。一下一下梳理着,试图抚平她心中的激荡。雁夜很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太过冰冷,要知道这里的环境简直糟透了,让他的脚趾都冻得没有了知觉。 是啊,浑身冰冷的间桐雁夜却让同样冰冷的间桐樱感受到了源源不绝的暖意。 “雁夜……叔叔……”间桐樱垂下了双臂,她眨了眨眼,渐渐地有轻柔的湖光浮现,波光粼粼,楚楚可怜。 “小樱,叔叔在。” 多么多么温柔的声音啊,让她回想起了十年前在那暗无天日潮湿冰冷的虫仓内,日复一日的苦痛折磨让年幼的她放弃了哭喊和抵抗。 哪怕她喊到嗓子满是血腥气,用双手去抵挡侵袭向她的虫子。到最后都不会有人救她,啊,想来也是呢,年幼的她明白了一点,那便是不会有人来将她从这个恶心的地方救出。 送她到这里的,不就是自己的父母么? 她不想明白这些,却不得不明白。矮小老人满是褶皱的笑容就与虫仓里的生物一样令她作呕不已,当老人伸出手欲抚摸她发顶的时候,她心中只有厌恶。 但是啊,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呢?不如放弃吧,放弃挣扎和美好的念想,或是闭上双眼假装入睡或是睁开双眼望着灰黑色的天花板。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愚蠢的人站在她的面前。说着她已经不相信的话,信誓旦旦的口语让她觉得可笑。 年幼的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不顾被侵入的痛楚与耻辱,深入虫海之中,将被淹没的她紧紧抱住。 那时她想起来了,曾经满是阳光的灿烂日子里经常会出现带着各种各样礼物的男人,那个相貌普通身材消瘦,真心喜爱着她和姐姐的雁夜叔叔。 “雁夜叔叔。”那时的她也这般轻念了一声间桐雁夜,稚嫩的声音在痛楚中颤抖着,像是泣音,像是碎落在地上的琉璃。 然后她换得的是收紧的怀抱。 从最初的消瘦到瘦骨嶙峋,温暖的抱枕成了硌人的批皮骨架。她能从怀抱之中吸取的温暖渐渐变少,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却觉得拥抱从未变过。 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涌动的苦楚暗潮,间桐雁夜的拥抱是她的摇篮。 间桐雁夜为了她踏上了不归路,每一滴血都是为了救她而流。 为什么呢? 当重伤的间桐雁夜倒入虫仓之中,刻印虫汹涌而上之时,尖叫着的间桐樱用娇小的身体一点点将雁夜往外拖,每一步便会有数只刻印虫爬上她的身体。撕咬她的大腿和脖子,伤口淌着鲜血。 这些痛楚都比不上间桐雁夜为她付出的,为了不再伤心的女童锁了的心再度开启。坐在高高台阶上的她紧紧抱住怀中气息微弱的雁夜叔叔,她能给雁夜温暖么,她能给雁夜抚平痛苦么。 她什么都做不到,因为太过年幼。 雁夜也没有得到圣杯,将她救下,因为他太弱了。 干涩了的双眼涌出了泪水,滴滴答答连绵不绝,她说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被泪水淋醒的间桐雁夜却说了句对不起。 不,间桐雁夜不需要对她说任何抱歉的话语,他本来已经离开了残忍的魔术师世界的。 女童在那一刻再度明白了,自己需要的不是封锁情感,而是变得更强。 更强更强——压倒性的强大! 这样她才能改变间桐雁夜悲哀的命运,双手捧上璀璨的圣杯,修改他扭曲了的道路。 “我什么都没做到。”间桐樱手指收紧成拳,指甲深深刻入掌心之中,她自嘲地说道:“就算费劲一切心思,舍弃了自尊,我还是失败了。” “小樱。”雁夜的声音虚弱无力,却清晰地传入了间桐樱的耳内,他说:“我不需要小樱为我做什么啊。” “不是的,不是的!”间桐樱摇了摇头,她哽咽出声,说:“我的错。” [我将你推入了深渊之中。] “我的错。” [我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生命。] “我成为了圣杯,却没能够将你的身体彻底治愈。我的愿望成了笑话,最终我还是没能够救下叔叔。”间桐樱越说越着急,到了尾音就彻底成了泣音。脸侧的红纹缓缓蔓延,水潭荡起了浪花。 “我和你说过,那一场太长的梦。很幸福很幸福,一切都完美无缺,所以那才是梦。我清醒过后并没有去怀念它,我知道真正的小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长大成人,成为了出色的魔术师。”间桐雁夜没有在意四周越发诡异的变化,轻声说道:“身体慢慢调养,终是有一日会好起来的,但是失去小樱却会成为叔叔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啊。” “但是……” “梦是梦,最让我欢喜的是醒来之后能再次见到小樱。” “雁夜叔叔……”间桐樱双手紧紧抓住雁夜衣领,细碎地说:“我也是,我很开心叔叔能够醒来,能听见你跟我诉说你的梦中有我。可是……这并不够啊。我渴望的奇迹永远不会降临,身为圣杯的我又怎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成为圣杯,让自己越来越脱离人类的范围?我……” “小樱不是圣杯!”间桐雁夜忽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间桐樱的话,他推开间桐樱双手紧紧握着苍白的手,用力到微颤,说:“小樱是小樱,我所认识的间桐樱。圣杯或许是你,但你绝非圣杯。别把自己忘记!” 那是间桐樱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柔微笑,轻轻柔柔,眼角蔓延出细小皱纹,笑容似是驱走一切的灰暗。 “跟叔叔回家吧,小樱。” 少女滑下的泪水似是洗净了脸上的红纹,她垂下头,大声哭泣了起来,泣音回荡在了这令她绝望的空间之中。笼在她身上的光芒从她的身体中脱离而出,连同身上斑驳的红印,与地相连的白皙双腿重现在裙摆下,似是卸下了一层无用的壳。 自少女背部浮现而出的光源是一粒小巧的银色金属球,越悬越高,忽被一抹漆黑吞没。 圣杯开始坍塌。 …… ………… 与间桐雁夜所走的路截然不同,箱踏上的是富丽堂皇光彩夺目的神殿长廊。每一下脚步声都能发出回音,清晰得像是在告诫深处站着的‘女神’,摧毁者的来临。 这个长廊太过漫长了,装饰也过于繁琐富贵。她逐渐失去了一些耐心,可却没有加快脚步,仍以不急不躁的速度往前走。 过了多久呢,她不知道,这个长廊像是带走了时间的流动,空气弥漫着甜腻的香气。直至她步入了圣堂内,见到了那站在五光十色的彩绘玻璃前的女人。 女人身穿黑色长裙,鲜红色秀发绵密长卷,蔚蓝色的双眼如光束下的琉璃,晶莹剔透,又似含了泪水。眼角微垂,没有刻意浑身变流露出了令人着迷的气质。她见到箱后,缓缓张开双臂,笑得很是温柔,道:“我最爱的女儿啊,时隔多年你总算回到我的怀抱里了。我的想念传达到你的心中了么?啊啊,真是……快让我好好抱抱你。” 箱停下脚步,看着身披光纱,美丽虚幻的潘朵拉,叹了一声后说:“母亲。” “哎,真是冷淡的重逢。”细腻纤长的手搭在了胸前,潘朵拉眼角湿润,语气微颤,责怪道:“这么多年,你从不来见我。现在又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你真的不爱我了么,我的女儿啊。” “不。”箱摇了摇头,苦笑道:“说来可笑,我至今都仍深爱着你。然而这份爱已经明确的告诉,不必再次投入你的怀抱。” “母亲永远是孩子停泊的安宁处,箱啊你别忘记了我才是赐予你生命的存在。”潘朵拉蹙眉,泪水滑落,道:“不要忘了这点。” “然后呢?”箱嗤笑了一声,手心火焰绽放召出宽刃刀,手指收紧了一些,她紧盯着潘朵拉,金眸之中映射出的是女蛇的嘴脸,道:“被你生下被你利用,最后沦为傀儡或是那污浊不堪的尸怪?潘朵拉啊,为何你还能够露出这般可怜的神情?” “为何不能呢?我的孩子们被长女所杀,啊啊我可怜的幼子们还未在世间站稳脚步,星银竟然自尽,尼娅更是不提了,那愚笨的女儿。”自潘朵拉脚下浮出黑色荆棘,如鞭袭向箱,箱并未躲闪,手臂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潘朵拉见到箱胸前的血迹与令咒后,说:“我最爱的大女儿竟沉溺于虚幻的爱情,瞧瞧你胸前吧,哪怕伤口已经愈合,母亲我都能看见那长剑穿透时的景象。箱啊,你为何要将自己削弱呢?” “若你说我拥有的人类情感,那么也是因为你我才能够得到不是么。”箱垂下头,幽幽地说道:“星银不愿让我杀死他,所以他选择自尽。尼娅无法控制暴走的情感,于是她选择了死在我的手上。那些被你随意诞下的弟弟妹妹更是可怜极了,他们太年幼什么都不懂,只知遵循着你的指示。潘朵拉啊,你才该清楚的看看自己的样子!” 宽刃刀指向圣洁的潘朵拉,竖瞳与恶魔角缓缓出现。 “将自己尊为神,行伪善之事,编织谎言。沉迷于人类的追捧之中,生下的孩子只为让他们替你到处传教。你在这个世界里行的事,已是万恶。对我而言,是虚伪。女蛇魔啊,别以为披上了人类的皮囊,身穿华丽服饰为自己建立神殿便能够遮掩住你血液中沸腾的污浊。”手中的宽刃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灼眼的火。如龙卷风般燃烧,火舌撩上大理石柱与地板,瞬间化为灰烬。炎魔不悦,她眼前闪过的皆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惨死的样子,本该属于她的都离去,眼前站着的生母却试图操控自己。炎魔大笑出声,道:“你别忘记了,你在我之下!” 荆棘抵挡住了一些火焰,这便让潘朵拉吃力极了。她既开心自己的女儿取回了力量,又厌恶从自己掌控之中脱离的炎魔,她想了想,露出了一个满是恶意的微笑,说:“箱啊,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才是真正的自己不是么?我做的又有什么错呢?你怎么不仔细想想,盾是因何而来,为何星银与尼娅死去会是你取回力量的开关呢?” “嘘,母亲,你说得太多了。” “是戳中你的伤口了么?!我的女儿!”潘朵拉不听炎魔的制止,狂笑了起来,她旋转了一下,长长的裙摆绽开宛若怒放的花,她说:“交给你人类情感的盾,其实就是你自己啊,盾便是箱,他源自于你的灵魂!你用自己的魔力保护星银尼娅,然而却在最后不得不杀害他们。你说我虚伪,呵呵呵呵……我可爱的女儿,伟大的炎魔!你现在心伤的、渴望的又何曾不是虚幻缥缈的存在?” “我与你不同。”炎魔睁开双眼,倏地出现在了潘朵拉的身前。带有尖锐长甲的手轻松陷入柔软的躯体之内,心脏在掌心中跳动,她说:“我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生物,也知自己的归属之地在哪里。然而你却忘记了,因为那无法填满的贪欲。潘朵拉啊,在地狱之时我们做什么都没有关系,那是属于我们的世界。然而这里……从来不属于我们。” “嘶……”潘朵拉嘴角溢出血液,她知自己敌不过长女,所以从见到箱时便说了一大堆早已想好的说辞,谁知这些都没了用,她咒骂道:“该死的人类该死的盾……把你变成了这样……若是在地狱之时……唔啊……!”心脏一紧,她吐出了一口血液。 “我不会再愚蠢下去了。”炎魔一点点收紧握着心脏的手,指甲穿透血肉,潘朵拉痛得尖叫出声。圣堂内的火焰越燃越高,抚上绮丽的彩绘玻璃,留下灰黑色的足迹,“你算错了,也败了。” “要在地狱再聚么?” “不,潘朵拉,我的母亲。”炎魔冷然说道:“你没有资格。” 心脏破碎,肉块落在了体内,敲得内脏发疼,随之化作一簇簇火,灼得潘朵拉忍不住用双手想撕开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炎魔!!箱!!我的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潘朵拉伸出手试图触碰炎魔,然而炎魔却往后退了数步。长裙未能遮盖住的白皙肌肤长出了锐利鳞片,灰青色,在火光之下闪烁着恶心的色泽。柔美的容颜渐渐崩坏,粉色的舌头成了探出的猩红,尖声喊道:“我是你的母亲,我将你生下!若没有我,你又哪来现在的强大!” “从最初你便想抛弃我们。”甲尖点在了女蛇魔的眉心,炎魔说:“母亲又如何?女蛇啊,你在我之下。” “不不不不——!我爱着你们!” “花言巧语。”收回手,眉心一点鲜红,未等几秒便化作吞噬女蛇魔的热涛,炎魔又往后退了几步,不愿让女蛇魔再靠近自己,也不愿那灰烬染上自己的长发,“永别了,母亲。” 最终,贪婪的女魔在炎魔的火焰之中燃烧殆尽,就连灵魂也化作了空气中的浮尘。心中一空的炎魔安静地伫立在圣堂之内,她的火焰扩散而开,震破彩绘玻璃,吞没高高的尖顶。炎魔想,若非自己取回了力量,与潘朵拉相遇时必定是一场苦战吧? 潘朵拉期盼着真正的她,然而也恐惧着。 因为强大。 汹汹燃烧吧,将这座虚无神殿毁灭。这建立在她最爱的绿洲之上的可恶存在。 然后呢? 夷为平地之后,绿洲也不会再出现啊。星银和尼娅,盾和她。久远记忆中虽是伪装却的确温柔的母亲。 炎魔知道自己的终点不在这里,因为这里不是她启程的地方。 火焰消散,四周皆是灰烬。炎魔微微曲□子,一抹火光出现在蝴蝶骨处,忽地破出形成庞大的炎翼。 炎魔舒爽地伸展了一□体,炎翼扇动几下。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这才是她自己。 啊啊,兜兜转转,终于找回了自己啊。 炎魔在心中感叹着,却又悲伤。她发觉脑海中啊心中啊……怎么就有一些些东西在慢慢消失呢。就像是被戳了一个小洞的水袋,里面乘着的水往外溢出。 盾。韦伯。 saber。 亚瑟·潘多拉贡。 ——我的servant,我的恋人。 指尖轻抚胸前的令咒,金眸流出了缠绵的眷恋。 第49章 永别 51 拔地而起的漆黑高山猛得迸裂出无数痕迹,黑泥自其中喷涌而出。那似岩石般的物体掉落在地上后便消失殆尽,地面再次震动了起来。 兰斯洛特与亚瑟持剑与黑影长战,然而在当他们挥下剑时,黑影却不见了踪影。脚下的震感让他们都叫视线聚集在了圣杯上,崩塌的景色很是骇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立即跃上略高的废墟之上,远离渐渐溢出的黑泥。 就在这时,圣杯顶端忽然出现两道重叠的声音,淡淡的光晕笼着,让亚瑟看不清是什么。兰斯洛特见到之后立马皱起了眉头,身影一闪,不顾地上的污浊与圣杯的危险,往前狂奔。 高大的紫发骑士伸出双手,稳稳地将其接住。果不其然,在自己怀中的是已昏厥的间桐雁夜与满脸泪痕的间桐樱。骑士换了一个姿势,雁夜与樱的体重对他而言像是羽毛般,手臂没有一丝颤抖,转身奔向安全的高处。 兰斯洛特先将间桐樱放下,等少女站稳了之后他再将自己的披风扯下,披在了地上,很轻很温柔地将间桐雁夜放在了上面,如对待一件玻璃品。 间桐樱的发色与瞳色未复原,脖子上还有些许红痕。亚瑟投来的深邃目光她并不在意,跪坐在满是尘土的水泥块上,双手紧紧握住间桐雁夜的手。 “master。”兰斯洛特可谓是松了一口气,将间桐雁夜抛入圣杯之内时他便一直悬着心,现在见到两人都安好的样子,郁结散了不少。 “谢谢你,兰斯洛特。”间桐樱侧过脸,半垂眼帘,目光湿润。一句感谢满是真心实意,这让兰斯洛特有些惊讶。 未等兰斯洛特接话,天际传来雷鸣声,他与亚瑟同时抬头,又一惊喜出现在了眼前——神威战车。 rider的披风有些破旧,韦伯青筋暴起的手颤颤抖抖地取出了一根烟为自己点上,车内则躺着一位累垮后昏睡的少女。神牛们直奔亚瑟所站的高处,当蹄子踏上水泥平面之时鼻内长长地喷出了一口气。rider下车,拍了拍神牛们的脑袋后,神牛们便曲下膝盖,跪坐在地上歇息了起来。 “累死老子我了……”韦伯觉得自己的身体那儿都在酸疼,就连吸烟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抱怨道:“庞然大物太烦人了。” “啊哈哈哈,master你不还有着抱怨的力气么?”rider拍了拍韦伯的后背,力道也弱了许多,说:“胜利便是最好的休息!” 韦伯看着垂头不语的间桐樱与昏迷的间桐雁夜,连忙吸了几口烟后便碾灭,上前走到了间桐雁夜的身旁半跪下,伸手探了探,柔和的鹅黄色光芒浮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贴近间桐雁夜的额头后融入其中。 “太累了而已,不必担心。”韦伯喘了一口气,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见到的是间桐樱死死咬着下唇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心头一软,抬起疲惫不堪的手摸了摸少女苍白的秀发。 “老师。” “行了,我都知道了。”韦伯拍了拍间桐樱,柔声道:“还好你没事,否则老师我恐怕要愧疚一生。对不起,老师欺骗了你。” 盈盈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滑落而下,间桐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说:“我失败了。” 韦伯蹙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子面对坍塌的圣杯,问道:“就此结束了?” “怎么会呢?”樱淡然地说道:“我是伪造的容器,吞下真容器后才成为了真正的圣杯容器,而现在我脱离了,纳粹所做的则留在了圣杯内。” “看来是打算重建了,啊,糟糕。”韦伯忽然大声说道:“saber,快点将圣杯毁灭!” 语音一落,像是听见了韦伯的声音般,流淌在地面上的黑泥沸腾了起来,浮在空中朝着圣杯汇聚而去。山体上的裂痕被填补,以令人恐惧的速度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间桐樱听见了来自圣杯的狂笑声,她痛苦地掩住双耳,说:“圣杯的意识很强烈,之前就试图将我抹杀。” 取得自由的圣杯意识贪婪地吸收着四周所有的魔力,树木植被在接触到灰黑色的空气后瞬间枯萎,未给韦伯一点时间便将整座城池的生命吞噬干净。本想也袭向韦伯他们,saber则挥剑让风王结界环绕着众人,轻而易举地将其隔绝。 韦伯的手指摸上了手背上的令咒,绿色眸子沉了一分,他想了一下后说:“rider,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rider拍了下自己的小master,大笑出声,道:“能够再次看见这个世间,已足矣!所以,saber呦,快展现你的能力吧,将圣杯摧毁!” “我知道。”saber一点都不惧怕吸取了魔力后重新展露狂恶之姿的圣杯,他上前一步,风在脚下聚集,化作透明的踏板,让王者一步步走上天际。手中卸去薄沙的圣剑随着主人的动作在这灰暗的雾气之中溢出点点璀璨金光,似是有一道光束自天际泻下,将亚瑟·潘多拉贡笼住,宛若神的旨意。 圣杯感受到了源自于圣剑的威力,黑泥翻滚着散出更为浓烈的恶臭。韦伯抬手用尽最后的气力,支起结界阻挡住那连水泥都能轻易溶解的液体。恶意肆意弥漫,哪怕不去触碰黑泥,都能在空气中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阴郁。 亚瑟则全然没受到一丝感染,专心致志地望着眼前的万恶之源。他知道自己一剑挥下后迎来的便是终焉,能洗净自己的罪。 覆着银甲的双手缓缓收紧,他没有犹豫,但却迟迟没有挥下剑,因为他在等某人。 圣杯则完全利用了这一点点的时间,顶端氤氲地黑色水汽再次汇聚成蛇型怪物,粗壮庞大的身体盘踞在山体上,嘶嘶作响。它张开腥臭的嘴,滴着毒液的獠牙欲袭向亚瑟。 就在此刻,天际乍现一道火色光华,如坠落的陨石撞击在了蛇头上,一声巨响后火焰顺着巨蟒的身体将山体环绕,过了一会儿后形成了坚固的锁链。锁链像是活物,不断勒紧,又如流动的融金,灼热滚烫。 而在顶端,那将巨蟒轻而易举杀死的陨石展开炎翼,扇动了几下,纯黑色的尖角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像是用黑曜石雕刻而出。被热涛卷得飘散而开的红色长发尾端就是那汹汹燃烧长久不灭的火焰。炎魔身穿的衬衫已破破烂烂,露出了胸前白皙的肌肤与暗色图纹。 令咒边缘散发出血色光晕,像是从细小伤口溢出的血液。 “亚瑟。”炎魔缓缓展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压低了些许眉头,微微眯起双眼,在这耀眼的光芒之中清清楚楚地映出了在几百米外的亚瑟。 “箱。”亚瑟垂下手,却未松懈握剑的手,他忽觉眼角酸涩,说:“你还真是掐准了时间。” “好歹也是最后一面。”炎魔垂下头,望向在结界之中的韦伯,那人类好友抬起脑袋绿色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已经无法再靠近亚瑟了,更别提脆弱的韦伯,稍稍点了点头,算是给自己的好友一个告别礼,随之她说道:“我的事情结束了。” “啊,这是你真正的样子么?” “是啊,但还不算真正的我。”尖锐的指甲点了点太阳穴,炎魔对自己的恋人说道:“因为我还爱着你。”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亚瑟蹙眉,却笑了出来,多少有些苦涩,但他心知这是最好的结尾,啊啊……也不算吧。若是能让他上前在将自己所爱的炎魔拥入怀中,轻吻她炙热的双唇,再在她耳畔说几句情话的话……可是,他还需要自己的身体去毁灭罪恶,用双手挥下圣剑的光辉。 亚瑟能清楚地看见炎魔的容颜,炎魔也能看清楚那双自己所爱的碧色双眸中映出的任何一点光与影。他们都想再次触碰对方,都想再次交换一个永别的吻,然而他们却又都知道,这是不能的。 心比任何时候都要亲近,在这热浪之中融化,合为一体,哪怕无法触碰到对方……一根发丝都不能。 含笑着,沉默着。视线交融,如痴如缠。 炎魔觉得心口痛到令自己想要哭泣,她颤了颤长睫,垂下眼帘,手指抚上胸前发烫的印记。 然后,她启开双唇,说:“以令咒之名,saber,摧毁圣杯。” 源源不断的魔力汹涌而上,亚瑟没有一丝抵抗地再次举起了圣剑。 “以令咒之名,saber,摧毁圣杯。” 救世的圣洁光华降临在被污浊侵袭的世间,驱走一切灰黑瘴气,吹走厚重的云层,让烈阳泻下温暖之光。 “以令咒之名,saber,杀死炎魔。” 除了炎魔与亚瑟,无人能在这灼华中睁开双眼。 亚瑟一生挥下无数次剑,为了国家为了大义。他也非是书中所写的完美存在,走错过路犯下了罪孽,恍然醒悟之后再次为现世带来了安宁。 [亚瑟王终会再临,在人们需要他的时候。] 双手不曾颤抖,心中也没有犹豫。他知自己所做之事,也知自己挥下的剑将带走恋人的生命。 他不得不这么做,恋人的请求他也无法拒绝。 泪水在风中飘散而去。 “excalibur!” 一切尘埃落定。 …… ………… 尘归尘,土归土。 来自旧时的王者呦,似是从梦中惊醒。身上满是伤口,蛇的毒液在身体里肆虐。他靠在苍天大树上,四肢乏力,身上的铠甲压得他有些喘不过起来。 有脚步声渐近,他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绿意盎然的宁静森林,风吹起他柔软的金发,带来一丝沁人的凉意。 骑士下了马,半跪在自己的王者身前,说道:“我已将圣剑丢入了湖中,王上。” “贝德维尔,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 “当我将圣剑扔入湖中之时,有一只手接住了剑,挥舞了几下后沉入湖中。” “贝德维尔啊,感谢你的忠贞。”骑士王咳了几声后,调笑地说道:“你若还撒谎,我必定跳起来打你几拳。” “惭愧,请王原谅。”贝德维尔羞红了脸,当他看见骑士王脸上带着的柔柔笑意与那虽被蒙上一层阴翳却仍波光粼粼的碧色眸子,他好奇地问:“王上,我离去的时候你是遇到了什么事么?” “啊,我做了一个梦。” “怎样的梦?” “一个美丽的、动人的梦……将我心中郁结解开,将我的罪孽洗净。”骑士王叹了一声,他略微抬起头,透过绿叶落下的柔和日光驱走了他双瞳之中的灰色,他说:“贝德维尔,将我扶到湖边,准备一只小船,我将乘船离去。” 贝德维尔听后哭泣了起来,上前将骑士王扶起,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到了那他刚刚来过的湖边。 当骑士王躺在小木船时,王便已无了生息。贝德维尔连忙擦拭自己的眼角,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沾染在王的遗体上。 贝德维尔看了看,觉得王太过孤单。于是他采了湖边那不知名的白色野花,花瓣没有玫瑰那样丰美,也没有百合的清香。可却柔软极了,铺在王的身边如同一朵洁白的云。 湖水感受到了小船的存在,一点点荡起波浪,将载着骑士王的小船往远处驶去。 贝德维尔跪在湖边,额头贴在泥泞的地上。 一生高洁如太阳般璀璨的骑士王,沉眠于传说中的avalon。 若有一日,在遥远的未来,当人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必定会再次持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永恒之王——亚瑟·潘多拉贡。 -终- 作者有话要说:true end ---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写到结尾了反而啥唠叨都没啥想说的了,这是我认为的真结局。 至于之前答应的橙子猫妹子的he,我会在之后以免费形式放出,也会更一个新章发一点开头,然后作者有话里放链接,相当于之前浴室的那个取得方式。(是给一直支持,购买正版的读者们的福利。或者会放一些设定,比如说旧剑参与了的四战是如何。是比起阿尔托利亚参加的而言,结局比较好的。) 至于啥时候我没个准,最近太忙了,行程很赶,有可能明后我就呼啦一下产出来了。 其实那个he番外就是……瞎扯!妄想番外,连end都不算啊哈哈哈哈。 嗯嗯,之前说好的给长评的几位快点冒出来抚慰我啊!!!! 其他唠叨等he放出之后再说…… 然后顺便!!!请收藏一下熊熊的作者专栏,感谢支持=3=!让我们以后继续在冷门里愉快玩耍!点两下很方便哒!!! 于是先挂个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