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小公务员生活》 第一章 消息 窗外骄阳似火，烤的整个县府大院热气腾腾，可是待在大院组织部档案整理室里的林雅却觉得自己心如堕冰窟，凉了半截，还夹杂着莫名的烦躁与委屈！ 她一只手死命按住已经码好在裁纸刀上的档案纸，另一只手狠狠地按压下了刀把。 “哎呦，小心！流血了！”正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的柳蔷突然回过神来，不由地叫了起来。 江小蔓优雅地斜靠在桌子旁，拿着一叠档案纸微微地扇着风，精致的蕾丝雪纺裙衬得她愈加飘逸美丽，矜持地瞥了林雅一眼，悠悠说道：“林雅，先别着急，让楚云扬把话说完！” 有资格待在这屋里的人，都是鹤城县今年刚刚招录等待分配的准公务员们。此刻他们正或站或坐围着一张比乒乓球桌略大的旧桌子，桌子上凌乱地摆着各种档案资料盒子，胶水、尺子、裁纸刀等物品散落期间。 “林雅，这只是听说而已，还不太确定，你先别着急。”坐靠在椅子上的楚云扬狠抽了口烟，随即把剩下的烟蒂摁进了前面的纸杯里，吐出的烟圈让他的脸神色不明。 林雅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她能不着急吗。记得从小将她养大的外婆临死前，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阿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要不然我闭不了眼，我……”她话没有说完，就咽气了！ 每次想起外婆走的是那么不放心，林雅就如芒在背，她后来回到父母身边就拼了命地读书，拼了命地考公务员，她记得外婆在世时很羡慕那些公家人，曾说过希望林雅将来也能捧上铁饭碗的话。 林雅一次考不上，就重新复习再考，她发狠告诉自己一定要过上好日子，让天上的外婆安心！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快要成为其中一员了，想不到今天听到她们有可能成为计生员的消息。 “你凭什么说我们几个女的将要被挑去做乡镇计生员啊，论成绩你楚云扬可是垫底的呀，还有这次公务员招考公告上根本没有注明计生员这三个字，早知道这样，姑奶奶我就不报名了。”家里做生意，圆圆脸，咪咪眼的柳蔷愤慨地说道。 楚云扬对柳蔷的抬杠已经习以为常，不过看着林雅和江小蔓同时露出探究的眼神，不禁无奈地说：“我也只是听说的，计生局有这样的意向，有计划从今年我们这些刚考进来的公务员中挑几个充实一下计生队伍，组织部还没有通过，只要女的，不要男的，我一听到消息就马上过来透露给你们，大家有个准备。” 林雅把破皮的手指放在嘴巴里允吸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这段整理档案的日子里，即使没有人刻意炫耀，林雅也明白自己是三个女生中条件最差的，整日埋头苦读的压抑生活，让她没有了青春只有痘，还附送高度数眼镜和小肚腩各一个，更糟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时尚为何物。 林雅瞅着身上洗的旧旧的白t恤、过时的牛仔裤，再看看时尚靓丽的江小蔓，心里真是沮丧，不过她是打不死的小强性格，暗暗给自己鼓劲加油，只要参加工作了，一定要让这些都成为浮云！ 现在可不是自卑的时候，前途要紧,她咬了下嘴唇，紧张地向楚云扬问道：“消息可靠吗？人数确定是三个还是多少？” 林雅这样问，还有一个原因，她隐隐意识到江小蔓和柳蔷家里好像都很有背景尤其是江小蔓，只有自己的父母是工人出身，妈妈还是家庭妇女。 “我是听计生局里当秘书的同学说的，具体多少人还没有决定，”楚云扬同情地瞟了大家一眼，“我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知会你们，先走了，你们再辛苦一下啊。”说完，急步晃出了整理室的门，消失不见了。 “喂，楚云扬，你整理档案的活还没有干呢，还有把你的垃圾带走，要不然晚上快请客。”果然他的小对头柳蔷又发飙了。 江小蔓用两根手指小心捏起那个装着烟蒂的水杯，缓缓走到垃圾桶旁边，轻轻扔了进去，继而对柳蔷温婉地说道：“柳蔷，他也是好意，不要针对他了。” 柳蔷沮丧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做计生员？好别扭，不要啊！” 想象着袅袅婷婷的江小蔓和娇憨可爱的柳蔷劝人用避孕套的样子，林雅也觉得暴汗。 她摔摔头，努力摆脱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给自己打气说道：“仅仅是秘书说说罢了，又还没有发文件，事情还有很大转圜的余地了！” 众人眼前一亮，江小蔓紧握住椅子靠背的手指发白，而柳蔷却脱口而出：“是啊，官字两个口，到时候变数多着呢。” 众人不禁莞尔，屋内压抑的气氛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计生员到底有多难，她们都还没有尝过滋味。 很快大家又笑嘻嘻聊起了别的话题，江小蔓打量着土里土气的林雅，开玩笑似的说道：“林雅，你也太土气了，这样可是没有男孩子愿意追你的哦。” “还顾不上呢！”谁不希望自己青春靓丽，林雅被江小蔓略带鄙视的眼神刺得心里隐隐作痛，不过却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挠了挠头，喃喃说道。 “还好了，谁跟你比，大美女！你是红花，我们两个是衬托你的绿叶了。”难得柳蔷看出林雅的不自在，打了圆场。 林雅不想和她们继续讨论这个让她自卑的话题，她说自己去包扎一下伤口，就逃也似的走出了资料室。 林雅一边吸着手指头，一边沿着走廊慢慢走着。这条木质地板的走廊，很符合档案室的氛围，它沧桑地像尘封多年的档案，哪怕一只猫踩在上面，也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它一端连接着档案室负责人老黄叔的办公室，另一端连着林雅刚刚出来的档案整理室和库房。平日里，它鲜有人走动，只有到了每年的七八月份，新招录进来的公务员到组织部实习——当整理档案的免费劳动力时，才能整日里吱呀个不停。 平日里，林雅还觉得吱呀吱呀的声音挺好玩，此刻存了心思，只觉得无比聒噪。这条走廊或者说大院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推着进来的人，爬一座永不知尽头的梯子！ 阳光透过走廊旁边的窗户，在地上、墙壁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她注视着光影里飞舞的细小尘埃，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加快了脚步。 办公室门虚掩着，林雅一进来就觉得情形不对。整日里依依呀呀播放评弹鼓词的录音机声音没有了，老黄叔最爱看的电视养生节目也被关掉了。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老黄叔此刻满脸严肃，一字一顿地对一穿长裙、束马尾、化浓妆的中年妇女说：“你说档案存放在我们这里，那你把档案移交的凭据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那么多年的档案，哪有什么移交凭据啊。”中年妇女哭丧着脸说，同时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留着板寸头，板着国字脸的男子。 “郭局长，你的同事也说了，没有移交凭据，我这里也确实没有你所说的什么运输社职工档案。你也知道的，组织部向来只管公务员，这种运输社职工只怕是事业编制也算不上吧，怎么可能在我这呢。”老黄叔心里有了底，笃定说道。 郭局长此时也板不住脸了，陪笑道：“老黄叔，现在我们交通局都要被这些运输社职工挤爆了，他们嚷嚷着要给个说法，我们局长正被他们困在会议室里，可是现在连到底有多少运输社职工都确定不了。那些职工听说档案不全，都炸开了锅。这位管档案的文书是个老交通了，她说当时运输社解散时，有部分资料因为某些原因有存放过你们这里，能不能麻烦你再找一找？” 老黄叔不耐烦了，声音大了起来：“都找了多少边了，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还能变戏法变出来给你吗？” 郭局长也沉不住气了，烦躁地拿出手机想打电话。 “你打给我们部长也没用，没有移交清单，我就可以说东西没有在我这，当然了，我也可以保证确实没有档案。”老黄叔凉凉地来这么一句。 郭局长沮丧地放下了手机，一拉文书，说了声“我们走。”说完大踏步的甩门而去。 林雅听着他们吵架，脑中搜索着运输社这几个字，突然心中一动，追着他们出了门。 “等一等，郭局长。” 已经走到楼梯一半的郭局长停住了脚步，转身又疑惑又期待地看着林雅。 林雅走到郭局长身边，迟疑地说：“你们说的什么运输社档案，组织部档案室里确实没有，不过我记得在一份移交清单里曾经提到过运输社这几个字。” “真的！”郭局长和文书都大喜过望，文书还一把抓住了林雅的手。 “不过，我是在整理档案时偶然翻到过，并没有留意它到底存放在哪里，所以不是很有把握一定可以找得到。”林雅怕他们失望，先打预防针。 “请你无论试一试！”郭局长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先抓住眼前这根稻草了。 “行！”林雅很干脆地转身往回走，突然又回过头来了一句，“麻烦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好了，原因你懂得，哈哈。”说完就跑了。 郭局长一愣，接着也不禁莞尔一笑，对马尾文书说：“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希望她能顺利找到单子，要不然真不知道这事情该怎么收场。”文书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焦灼的说道。 郭局长瞄了一眼手机上局里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不由点了点头。 第二章 帮忙 林雅跑到老黄叔那里要了止血贴把伤口处理了一下。虽然血早就止住了，但还是要稍微包扎一下以免感染。整理档案，难免会出现戳破点皮什么的，止血贴是档案室常备药。 “老黄叔，你平时笑咪咪，老是跟我们开玩笑，想不到今天板起脸来，挺有领导派头啊。”林雅向一贯没有什么架子的老黄叔拍马屁道。 “小丫头，我跟你们年轻人开开玩笑多好啊，显得自己也年轻多了，当领导端着个架子多累啊，而且你看他，确实没有道理嘛。”老黄叔端着茶杯，眯着眼舒舒服服地靠在软软的沙发椅子上说道。 林雅其实挺羡慕老黄叔的。这个组织部档案室职权上属于组织部，但是办公地点并没有跟那个权力漩涡、是非之地掺活在一起，而是待在大院西北角独立的一栋三层小楼里。这小楼一、二层属于县档案局，三楼就是老黄叔的天下了。他生性豁达，不欲与人争斗，偏安一偶，求得是悠闲自在！ 林雅心里偷笑一阵，心里紧张表面却云淡风轻问道：“老黄叔，一般像我们这种刚考进来的公务员都怎么分配的呀。” “还怎么分，招录公告上写得很清楚，乡镇干部，去基层。” “以前有人去做计生员什么的吗？林雅小心翼翼地问。 “从来都没有听说，”老黄叔停了一下，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盯了林雅一眼，“不过，以后我就不敢说了，听说计生系统是挺缺人的。” 林雅刚刚雀跃的心一下跌进了谷底。 老黄叔看着小姑娘扬起的嘴角马上垮了下来，不由微微一笑缓缓道：“不过计划生育工作据说是天下第一难的工作，如果这个公务员岗位分配方向是面向计生员的话，那应该在招录公告上注明会比较妥当一点。” 老黄叔的弦外之音是林雅她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报考的，如此被迫就业有失公允，组织部说不定能考虑到这点，将计生员列为明年的招考计划范围，林雅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打听完心里想知道的事，林雅记挂着郭局长他们的嘱托，又匆匆跑进库房。 她凭着记忆在一排排的架子上仔细搜寻着，库房里虽然开着通风的排扇，但仍然很闷热，历久年深的档案发出阵阵陈腐的气息，闻久了让人恶心想吐。 林雅强忍着不适，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档案架子中穿梭着，时间越来越久，心情也越来越急躁，她站起来踢了踢站得酸痛不已的腿，擦了把脸上的汗，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我的妈呀，真是自找苦吃啊，这玩意到底在哪儿呀？”说实在的，她心里真是很想打退堂鼓了，活雷锋不好当呀！ 在库房里毫无线索地找一份积年的档案，真好比大海捞针，林雅是因为对它的位置有个基本的印象，才敢毛遂自荐的，想不到记忆有误差，那档案没有乖乖地待在林雅认为它应该待的地方。 林雅深吸口气，给自己好好鼓了一下劲，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啊！ 林雅在耐着性子，毫不容易排除了有可能的几处地方后，终于到了最后一排架子边上的一个大箱子处。 “林雅，你在干什么呀？”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林雅被吓了一大跳。 林雅抚了抚胸口，白了一眼江小蔓。她正弯着腰好奇地盯着林雅。 “档案室向有关单位移交档案的清单册子！你有没有见到？”林雅有些着急，她真是怕自己万一记错了，让别人空欢喜一场，手眼不停地梭巡着。 江小蔓看林雅这样着急，也蹲下来，帮忙一起找，抽空又向林雅打听怎么回事，林雅竹筒倒豆子说了个一五一十。 “啊，终于找到你了，宝贝！”林雅欣喜地叫了起来，兴奋地真想亲它一下，幸好及时看到档案纸上黏糊糊的陈年旧迹，赶紧打消了自己这一念头！ 林雅小心翻看手中那本发黄的册子，生怕漏过运输社这几个字。总算，老天不负苦心人，在林雅几乎以为自己又记错，沮丧着这回真要完蛋的时候，在小册子的最后一页，终于发现了运输社职工档案目录。 鹤城县是个山区小县，因为县城形似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而得名。一条鹤溪作为温江上游支流之一，曲折蜿蜒流经鹤城县城，最后直达温江市区。在没有通公路之前，坐竹筏、坐船是人们到温江市的主要运输方式。在五十年代，为了便于管理，这些船老大统一组成水上运输社，作为交通局下属的集体企业之一。 后来随着公路网络的不断形成，水上运输逐渐走向衰落萧条，直至解散。尤其是近年来，这些下岗职工年龄逐年增大，生活越来越困难，他们曾多次上访要求解决生活出路和生活困难补助。 在八几年，交通局房屋大漏水，在装修时档案室不小心把部分运输社职工档案夹在普通干部档案里，移交给了组织部档案室。当时档案管理完全没有现在严格，组织部档案室收了也就收了，而交通局文书很久以后才发现搞错了，不过运输社都已经解散了，此事不了了之。后来，组织部档案室职责明确后，就把所有的非公务员档案一股脑地都移交给了县档案局了。 为什么林雅在整理档案时会对偶然看到的运输社字眼这么敏感，主要原因是她曾经听奶奶提过，以前坐运输社的船到温江去上学，路上花了三天三夜，相比现在的两个多小时班车，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林雅兴冲冲地正要去复印，被江小蔓一把拦住了。 见林雅露出吃惊的神色，江小蔓轻声说道：“你将这册子交给郭局长，会不会惹麻烦？” “啊？”林雅更糊涂了。 江小蔓看林雅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白了一眼，只好一丝一缕分析给她听：“你太实在了！老黄叔都已经说了，他们要的东西不在档案室里。” “确实不在档案室里，不是都移交出去了嘛？”林雅疑惑地问着。 “可是，这册子说明档案确实曾经在我们这保管过，只不过现在不在这里而已！老黄叔的话有很大的漏洞，交通局的人要是向上级领导认真起来，他可能要倒霉！”江小蔓盯着林雅，饶有兴味地说道。 “老黄叔要是倒霉了，说不定会迁怒于让他倒霉的我！”林雅喃喃自语道，心里对江小蔓佩服不已，这么短时间马上想到了这么多的门道。 林雅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心中纠结万分，她很想马上就把东西交给火烧眉毛的郭局长，可是又怕惹火烧身。 “小蔓，你说怎么办好？”林雅向江小蔓请教。 “我们现在正处于分配的关键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吧！”江小蔓沉吟道。 林雅苦笑了一下，这移交册子的烫手山芋就在手上，此时此刻假装没有这回事，再把别人急需的东西放回去，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她林雅。 顿了顿脚，她向江小蔓丢下一句：“一定没事的，你帮我保密啊。”说完走了。 “不要太相信别人！”江小蔓愕然，不禁摇了摇头，对林雅的背影喊道。 “我帮了他们的忙，不至于的，赌一把了！”林雅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库房。 江小蔓站在原地，轻轻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就是这个！”郭局长一看到林雅手上拿着册子走出来就眼前一亮，急不可耐得一把抢在手里翻阅起来。 他看到“运输社”几个字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呼出了一口浊气。刚刚林雅在库房里的时候，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如坐针毡！ 他紧紧握住林雅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原来档案去了档案局啊，我们这就去找，小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 林雅被人这样感谢还是第一次，怪不好意思的，脸上一红，喃喃道：“小事一桩，嘿嘿！” 文书愤愤不平道：“郭局长，我就说当时有把档案交给他们保管，这老头死也不承认，你看证据来了吧！等我们先去档案局找资料，等找到了，就去告状，非要他好看不可。”最近她一直很怕领导责怪，整天担惊受怕，心里正憋着一股火呢。 林雅听她这样说，脸色一变，对郭局长正色道：“郭局长，我帮了你，现在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你们顺利找到档案，能不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为什么啊”文书一听就炸毛。 郭局长不愧为领导，稍一思索，马上就明白了林雅的想法，用眼神制止了文书的叽叽喳喳，认真地对林雅说：“你放心，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林雅放心了一些，犹豫了一下说道：“档案局就在楼下，一个楼梯走来走去的，我跟他们也混了个面熟，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找吧？”说完顺手就把单子抓到了自己手中。 “这位小同志倒真是个热心人，那就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吧。”那个文书大姐高兴地应道，此时她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 郭局长本来还想客气一下，可是两手空空，只好无奈地闭嘴。 果然，不知道是因为林同学的面熟还是郭局长的牌子，档案局的接待同志很客气，还破例让她们一起到档案局的库房里帮忙查询。 按照年份顺序、单位等档案分类的方法在库房一排排的资料架上索骥，终于在一个陈旧不堪的木柜子里找到了她们要找的东西。 现在，林雅已经知道文书大姐姓苏了，苏姐人很热情的，是个人精兼自来熟，又对林雅有好感，才一伙工夫，就好像两人已经相处了很久一样。 看着苏姐很兴奋的样子，林雅也很高兴，不由建议道：“苏姐，我们把资料复印出去还要半天，是不是打电话给在外面等候的郭局，让他回去通报好消息把运输社的那帮人先稳住，免得出乱子？” “你考虑的很周到啊。”苏姐急忙照做了。 打完电话，她注视着眼前的女孩，虽然打扮土气，身材也不好，但眼睛非常灵动，透着一股灵气，她诚恳地说道：“林雅，今天你可是帮了我很大一个忙，以后来交通局就来找我啊。对了，我经常晚上在鹤溪公园里跳国标，国标舞你会跳吗？” 林雅瞟了一眼苏姐那色彩鲜艳的有点夸张的长裙，不由笑道：“会一点，真难想象，你穿着这样的裙子跳起舞来，会不会像一只很漂亮的孔雀。” 显然，苏姐说起跳舞来心情更好了，言语滔滔不绝，还非要给林雅介绍对象，林雅不置可否。 晚上回到家，虽然受计生员消息影响还有点阴影，但总体林雅心情不错，授人玫瑰，手有余香嘛。不过她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一场家庭暴风雨正在酝酿之中…… 第三章 选择 不知道什么原因，林妈妈面对女儿总是缺乏一些底气，因此已经习惯了观察女儿的脸色，一看女儿哼着歌进来，她的心情也会莫名好起来。她的宝贝独生女儿法学院毕业后，老是想着要到温江市里当律师，女孩子当什么律师啊，一点都不旱涝保收，在她的眼泪兼亲情攻势下，终于回心转意回来考了乡镇公务员，可惜法院、检察院编制满了，没有向社会招考，要不然去那里就更锦上添花了。不过考上乡镇公务员，也算捧上梦寐以求的铁饭碗，吃上公家饭了，对于她这样没有什么见识的家庭妇女而已，已经很满意了。最近五音不全的她一直在哼唱着：“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 林妈妈笑眯眯地招呼林爸爸和林雅赶紧洗手吃饭。 在埋头吃饭的空档，林雅冷不丁来了一句：“妈妈，楚云扬说我们这批考进来的女公务员有可能要做计生员。” “什么，计生员？这活，你可干不了。”林妈妈一听急了。 “林雅，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讲清楚。”向来沉默寡言，由着林妈妈独掌家里大权的林爸爸也觉得这事非同小可，需要他关心一下。 林雅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向二老讲了一遍。 “啪”林妈妈把筷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齿地说：“如果组织部敢把你分配去做计生员，那老娘我就再去他部长的桌子上捶拳头。” 林雅不由扶额，真是彪悍的老妈伤不起。 她妈妈捶拳头不是说说而已的，而是有过光辉事迹的。 在她小学升初中时，负责初中重点学校录取的领导不知道怎么想的，最终划定的女生最低录取分数线比男生高两分，因此有相当一部分女同学就因为差了这两分进不了重点学校。林雅就是那倒霉孩子中的一个。 据说林雅的妈妈得知情况后，串联了一批同命相怜的女生家长，勇猛地闯进县长办公室，捶着办公室桌子，痛诉县教委公开歧视女孩，要求放开计划生育，她要再生个儿子。 当时的县长万般无奈，把县教委的头头叫过来大骂一通，然后让他们重新划定了分数线。 “这事跟上次的不一样，年轻人进入政府系统，最好服从组织分配，要不然你别想进步了。”林爸爸不赞同的看了眼妻子。 “怎么不一样了，要招计生员就在公告上注明啊，孩子就考别的了，这样白白耽误工夫，错过了其他的机会，有理走遍天下，他们错了，还不许我们说了？我们林雅要像你这样老实就完蛋 了。”林妈妈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好林爸爸倒霉了，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事确实不好处理。 “本来就应该尊重孩子的个人选择，是你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她的身上，现在好了，事情变成这样，看你怎么收场。”林爸爸也火了。 “事情倒是变成哪样啊？林雅的姐夫不是在纪委当官吗？让他去说说看，我就不信人家不会卖他这个面子。”林妈妈战斗力十足。 “哼，姐夫？是表的吧？平时都不太来往，那么远的亲戚，现在知道去求人家了，会不会敷衍你都不知道。”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些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你倒是去啊。”耍赖是林妈妈说不过林爸爸后一贯的方式。 林爸爸气得把筷子一扔，饭也不吃回屋里码字去了。他从工厂下岗后，成为了某小说网站的职业写手。小说很**，现实很蛋疼！ 林妈妈很难过，她哽咽着对林雅说：“小雅，对不起，妈妈也不想变成这样，如果真的…………” 林雅赶紧拍拍林妈妈的手,安慰道:“妈妈，我明白的，我理解你的苦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想太多，事情不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吗？” 林妈妈黯然点点头，心里做了个决定，这一辈子不求人，如果最后结果不乐观，为了女儿少不了要豁出去这张脸了。 在林雅大学毕业时，一位一直很欣赏她的老师，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他邀请林雅去做他的律师助理。身边有许多同学正陷入找不到工作的焦虑中，这工作条件很优渥，而且从事自己最喜欢的职业，林雅很高兴。 她满怀欣喜地打电话回家报喜，电话那头的父亲却沉默了良久，最后说她妈妈身体不舒服，如果有空，能不能请假回来看一下。 当林雅忐忑不安地打开回家的门，发现妈妈正躺在**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屋子的药味。林妈妈看到林雅，木然憔悴的脸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坚持要下**煮面条给林雅吃。在那时，林雅终于明白了父亲没有说出口的话，后来又想起外婆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公务员的夙愿，她放弃了法律理想，选择了亲情！ 做好灭火工作后，林雅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奔赴茶座以免迟到，真迟到了，心思深沉的江小蔓倒不会说什么，小辣椒柳蔷那张嘴可不饶人。 茶座里，三个女人一台戏，好戏上场了。 这间茶座最大的特色在于座位是可以并排坐两个人的秋千椅，人坐在这种椅上，晃晃悠悠很有童趣。 柳蔷手扶着秋千椅上的吊绳，头斜斜地靠在上面，姣好的面庞在茶座幽暗灯光里显得晦暗不明。 她咬了下嘴唇，瞟了眼林雅，用一种暗沉低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林雅，那个楚云扬好像喜欢你哦。” 吃饭时老爸老妈吵架，导致林雅没有吃饱，此刻她正对着桌子上的一堆美食进攻。 “噗”林雅很不斯文的把嘴里的蜜饯喷了出来，“呸，柳蔷，你胡说什么呀，害我差点噎住，你看我这样子，他干嘛喜欢我呀？”林雅白了柳蔷一眼。 柳?掐了一把林雅腰上的肉肉，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吃啊，小心变猪！” 林雅不由脸红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不过很快她转了下眼睛，盯着她说道：“嘿嘿，不会是你喜欢他，故意这样说？”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第六感真是非常可怕啊。 “哪有啊。”柳蔷的脸红了起来，赶紧拿起茶杯掩饰着喝起水来了。 “哈，脸红了吧。”林雅促狭地一笑，“快从实招来。” 说完就用一指禅神功对着柳蔷上下其手，柳蔷躲避不过去，只好告饶拍马屁道：“林雅，其实你也不要太纠结自己的外表了，我觉得你的眼睛就非常漂亮，很有灵气啊。”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阵，突然林雅把脸一板，严肃地说：“姐妹们，你们说计生员这事怎么看啊。” “我才不要去做什么计生员呢，林雅，你最鬼了，看样子，你是有什么高招了，快说说。”柳蔷急不可耐道。 “山人自有妙计，不过现在不宜公布。”林雅故做神秘道。 在紧要处卖关子的下场，就是惨遭二人一指禅联合修理。 最后，林雅抵受不过，在她们两个耳边如此这般滴滴咕咕了半天。 听完林雅的话，江小蔓和柳蔷都陷入了沉思。林雅知道她们一时做不了决定，缓缓道：“这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用了。” 二人一起点头。 ps:新书上传，请大家多多支持推荐票，如感觉本书尚能入眼，麻烦加入收藏架，鞠躬拜谢！ 第四章 机会 第二天，大家又在资料室里跟未整理好的档案奋战，档案整理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完成最后的一些扫尾工作就可以全部入库了，正在干得热火朝天时，老黄叔进来了。老黄叔经常过来指导他们工作，进来也不稀奇，众人都不以为意。 “嗯，大家注意了啊，我这有个消息宣布一下，”老黄叔看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注视着他后继续说，“我们档案整理的工作快要完成了，非常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我们这一个多月相处的很愉快。” 众人笑了起来，档案整理是挺繁琐的，不过年轻人刚参加工作，有新奇感，都想好好表现，并且整理档案，就是在看一个个干部职工的人生轨迹，其中包含了很多悲欢故事，如果能静下心来研究，说不定能发现很多人生命运与社会大时代变迁之间的共振，明白县府那些高官为何能占据高位的秘密。最主要是老黄叔人非常随和，大家互相开开玩笑，工作氛围非常的棒，因此这些免费劳动力们反而对档案室的日子都有了几分留恋。 老黄叔继续说：“不过，因为我们组织部的办公室有人请病假了，所以还需要选一个女同志去办公室代一下班，其他人档案整理好后，就可以回家等候分配的消息了。等一下办公室朱副主任会过来，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临走时，似有若无地瞟了林雅一眼。 “为什么是女的啊？”楚云扬一下叫了起来，他脸上好象有无尽的遗憾。 “你问我们，我们怎么知道啊，有本事你问老黄叔去。”在柳?眼中，抬杠也是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楚云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多好的机会啊，可以待在组织部办公室。”不过楚云扬经过最初的不甘后，马上反应过来了，眼睛放光地盯着林雅看。 林雅最受不了楚云扬那官迷样，不过不得不承认，楚云扬混社会的意识之强是她比不了的。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楚云扬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能在组织部办公室待过，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分配，最起码表现好、利用好了也是以后混官场，最初的一笔宝贵人脉资源啊。 林雅有时候想，可能受雄性动物的荷尔蒙激素刺激，男生比女生更加有竞争意识、领地意识，更想往上爬，通过占据更多的社会资源来证明自己，而女生一般来讲更加注重内心的感受，情感的归依，对权力、地位就没有那么热衷了。那么多单位都想要男生，不想要女生，不仅仅是因为女生要请产假什么的麻烦，还有男生想进步的**与动力更强，领导更好掌控和利用，女生无欲则刚，很容易混日子打发工作了。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资料室里这三个女生头上悬着计生员的剑，没有人想这把剑落在自己脖子上，她们很快意识到了，去组织部办公室说不定就能摆脱从事计生工作的命运，乐观一点，说不定还能借用在组织部呢。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气氛很诡异，三个好朋友前一分钟还有说有笑，现在马上就变成竞争对手了。 柳蔷尴尬地笑了一下，不自在地说：“大家公平竞争，无论谁去了办公室，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剩下的人愿赌服输哦。” “那是自然！”林雅淡定地说道。 江小蔓也微微点了点头。 林雅急速地开动脑筋想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表现自己，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如何打赢这场另类面试狙击战。 还没有等她有所行动，别人已经先动了。 柳蔷手上迅速拿起一本本已经整理好的档案，快速浏览着，很快就有一些被她挑拣出来放在自己面前，另外一些则被她扔得远远的。 “喂，柳蔷，有些档案是我整理的，你放在自己前面干嘛啊。”楚云扬抗议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整理的？上面写你的名字了？”柳?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楚云扬一时语塞，确实档案整理有好坏之别，有些明显纸张裁剪平整、码放整齐，有些则有些敷衍不如人意，但是还真没人在自己整理好的档案上做上个人印记，那可是破坏档案的行为。 柳?得意洋洋地瞟了楚云扬一眼，不过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收敛地坐下了。 江小蔓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说道：“啊，我肚子有点疼，上一下厕所啊。”说完，她就快步走出了资料室。 众人不由一愣，林雅叫道：“小蔓，朱主任马上就来了，你能忍一下吗？” 江小蔓什么也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资料室。 “好了，林雅，你们少了个竞争对手，二选一了。”楚云扬笑嘻嘻地说道。 突然门外远远地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那年代久远的破地板，哪怕猫踩上去都会发出声音，何况是尖尖的高跟鞋跟。吱呀吱呀的声音非常响，一下，一下，好像踩在了人的心尖上，室内空气为之一凝！ 林雅看柳?的架势，明白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哪怕二选一也很有可能会落败。她站在资料室中间，环顾四周，脑中急速飞转着，全然没有发觉手心里汗都已经被她捏出来了。 “林雅，你怎么什么都不做啊。”楚云扬听着越来越近的吱呀吱呀的声音，看着林雅好像在神游天外，不由焦躁地走来走去，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关键时刻，楚云扬毫不犹豫地力挺林雅。 柳?觉得此时的楚云扬离自己好远，脸上一片黯然，可是现在顾不了他了，她的好胜心反而被激起来了，她给自己鼓劲，一定要跟林雅一较高下，让楚云扬明白到底谁才是最优秀的！ 她斜睨了林雅一眼，看着林雅的呆样，心中爽快无比！女人真是奇妙的动物，她前一刻还可以跟你聊八卦聊得热火朝天，好像好得不得了的样子，可是一旦惹火了她，翻起脸来，那也是相当决绝、冷酷！ 柳蔷心想着，林雅你拿什么跟我争，瞧你那土样，只是运气好考上了公务员，要不然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站在这个房间里呢？柳蔷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要选择谁啊。 吱呀吱呀的声音还在传过来…… ps:新书上传，继续求姐妹们给点推荐票，顺手收藏一下。 第五章 推销 折磨人的吱呀声终于停在了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美少妇出现在众人面前，精致的五官，得体的妆容，一头大波浪风情万种，十分的惊艳，十分的美丽!即使后来林雅阅历渐长，见过美女无数，仍然认为组织部的朱主任绝对称的上是一位美人。 她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请大家继续工作，就当她不存在一样。 虽然有个这样的美女领导在旁边盯着，工作起来怪怪的，但大家还是依令而行，资料整理室里陷入了一片静穆，只剩下整理资料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时，江小蔓突然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进来，她向朱主任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坐在自己座位上开始理档案了，只是神色不定。 朱主任仔细观察着这屋内的几个女孩，虽然外貌打扮上江小蔓明显胜出，但是神情气质方面，她们就像梅兰菊竹，各有千秋，她事先看过她们的档案，知道那个爽朗干练的女孩叫柳?，优雅沉静的是江小蔓，慧黠灵动的名林雅。看来，这样看下去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了，她决定改变策略。 朱主任绕到柳?的身后，看她装订档案，动作熟练，干脆，信手拿起一本已经装订好的档案，封面干净整洁，纸张裁剪整齐，资料摆放顺序完全正确，不禁暗暗点了点头。她和蔼得问了柳蔷一些基本的情况，就满意的点点头，往下一位走去。 很快她来到江小蔓的身后，也拿起了一本档案查看起来，很明显质量不如柳?那本，她微微皱了下眉头，一句话也没说，摇摇头就走了！ 柳蔷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不禁得意洋洋得瞥着楚云扬。楚云扬看着朱主任的架势，也觉得林雅希望渺茫了，不禁沮丧地低垂着头，也不理柳蔷的耀武扬威。 林雅假装在整理档案，实际上眼睛一直在偷偷地关注着朱主任的一举一动。 等到朱主任来到她的身边时，她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尽量用和缓平静的声音说道：“朱主任，我叫林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您汇报一下我们这一个多月来在组织部档案室的实习情况？” 朱主任很惊讶，讶异于林雅的胆大，但更多地是欣赏。她信奉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是等待而来的，无疑这个叫林雅的女孩很聪慧果敢。 从朱主任的神情里，林雅看到了首肯，这大大增强了她的信心。接下来，林雅侃侃而谈，谈到了她们总共整理了多少档案的翔实数据，谈到了她们在这一个月里的学习收获，谈到了自己对如何做好档案整理工作的体会建议，还谈到了老黄叔对她们的指导帮助，最后重点指出组织部的工作氛围非常的好，大家尤其是她林雅已经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听着林雅滔滔不绝的陈诉，柳蔷让自己躲在档案袋子后面，脸都要扭曲成一团了，她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没戏了，想不到乡巴佬林雅居然还有这一手，真是可恨之至！ 江小蔓还算淡定，反正她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挺失落的。 楚云扬高兴坏了，笑眯眯地欣赏着林雅的即兴演讲，这样知性能干的林雅，他越来越爱了！ 朱主任眼睛越来越亮。等到林雅话音一落，好像很怕她再长篇大论一样，直接就来了一句话：“你明天七点半到办公室来上班吧。” 林雅一呆还没有反应过来，楚云扬已经很高兴地说：“林雅，你还不快谢谢朱主任？” 林雅木木地说了一句：“谢谢！”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是“七点半”，而不是八点钟正常上班时间。 朱主任笑眯眯地走了，很顺利的选出心目中合适的人选，她心情很好。 大家都围过来恭喜林雅包括勉为及难的柳蔷，林雅知道她们言不由衷，不过人都这样，面上情还是要顾的。林雅怕再待下去众人尴尬，连忙笑着承诺会请客，就把人都打发走了。 明天就要离开档案室去办公室了，虽然与老黄叔还是同事，但是毕竟不一样了，林雅决定去和老黄叔告个别。 在老黄叔办公室，林雅喝着茶，让自己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刚刚她还真有些紧张呢。 老黄叔微笑看着她，现在他已经完全知道在资料整理室发生了什么故事。林雅能胜出，在他意料之中。 “哈哈，老黄叔，你早就知道我能选中了，看来一定是你帮我说了好话啊，多谢多谢！”林雅不知道老黄叔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样讲，是承他的情，会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这是你自己努力，我可不敢乱抢功劳，我并没有帮你说什么好话，不过倒是有人过来要我帮忙开后门哦。”果然老黄叔很开心，居然还卖了个关子。 “谁？”林雅惊讶万分，看着老黄叔含笑不语的样子，随即了然，“她！” “聪明！反应够快！这就是我最看好你的原因，你身上有股子灵气，这是想混机关混的好必备的。”老黄叔其实还有一些理由没有说，林雅嘴巴够甜，让他这个中年大叔很喜欢，还有林雅机灵之外还非常善良，这点难能可贵。 林雅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嘴巴张成了“0”形。 老黄叔看着林雅可爱的样子，心情更好了，不禁说道：“反正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分析分析你们这次面试吧。” “你们这次面试，其实就是一场自我的推销，既然是推销，那么就要站在客户的角度考虑，分析客户的动机与需求，为他们带来价值，客户才会选择你们。”老黄叔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 林雅非常有眼色，马上站了起来端起开水瓶替他续满了杯。 老黄叔暗暗点头，继续说道：“柳蔷如果没有你的话，她的做法也差强人意了，毕竟你们仅仅是过来整理档案的，客户对于能满足多大的需求，不报有太大的期望，采用档案整理好坏这一标准即可。可是你的滔滔不绝发言大大突破了客户的心理预期，办公室工作不是手工作坊，它要的就是你发言中体现的综合统筹能力、语言表达能力、深入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拍马屁的能力，哈哈！” 林雅?謇锔?濉?p>　　“其实那个到我这来开后门的人也非常聪明，在机关里混， 什么工作能力啊都是浮云，说一千道一万最核心的竞争力，就是在关键的岗位上有自己的人。”老黄叔感慨万千道。 “可惜，我不算是她的自己人，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我可以影响朱主任，但是我想你们刚刚参加工作，还是让你们公平竞争，保持最初的一份干净吧,”老黄叔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雅,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道，“而且我认为人品很重要，有些人啊…”话说一半又打住了。 林雅已经被他给震住了，没有留意他的意犹未尽，心里想，组织部真是藏龙卧虎，老黄叔，服你了！ 第六章 第一天（上） 组织部可绝不像某个小单位那样待在哪个疙瘩角落里，它位于县府大院的正东侧大楼里，从地理位置上就可以看出它的位高权重了。 当朱主任把抹布递到林雅的手上时，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提早半个小时来上班了。在这半个小时里，她要迅速把领导的办公室打扫干净，当天报纸分发完毕，如果能算好时间依照领导喜好把茶泡好就更殷勤了，不过这一点对目前的林雅来说难度太大了，朱主任决定亲自动手。 林雅一边用抹布擦着某副部长的桌子，一边自我洗脑：领导都是考虑大事的，兵就是帮领导干小事的，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占用了领导的宝贵时间和精力不是…… 朱主任看着林雅很纯很听话的样子，满意的走开了，她还没有烧开水，时间必须抓紧。 正在忙碌的时候，一个三十出头、身材单薄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坐在待客沙发上拿起报纸翻看，林雅不禁迟疑地问了一句：“同志，请问你找谁？” 那个年轻人楞了一下，不由笑了起来，林雅被他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部长，你这么早就上班了？这是我们刚从档案室选过来的新同事林雅，小林，这是我们部的赵副部长。”刚好，朱主任提着开水瓶从门外走了进来，帮林雅解了围。 “朱主任，小林还以为我是来这里办事的呢，我这么不像一位部长吗？”赵副部长笑嘻嘻的说着，不过眼光确很锐利地扫过她们两人。 林雅大窘，刚上班就给领导留了个坏印象。主要是这位部长的形象实在太颠覆了，在林雅一贯的认知里，领导特别是组织部这些权利要害部门的领导好像都是方头大耳很有威严的样子，哪像这位啊，说实在的，真不太有官威，如果他不露出那种眼神的话，倒像是位邻家大哥哥。 “呵呵，主要是你赵部长，太年轻有为了，林雅哪里想得到世上有你这么年轻的组织部长啊，就是我，也就跟你认识，要不然我也会搞错哦，赵部长，你给我们压力太大啦！”不得不承认，朱主任真的太会说话了。林雅在旁边点头如捣蒜。 朱主任接着又说了一句话，给林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从此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奉朱主任为混机关之楷模。 那句话就是：“赵部长，生日快乐！”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句话啊，这说明了你放了多少心思在领导身上，这说明了你是真真正正地在关心着他！你可以连自己父母妻儿的生日都记不住，但是如果你还想往上爬，请记住领导的生日，并选择适当的场合和时机亲口对他祝福一声，这保管比送上多少马屁话语都管用。当然假清高不屑为之者就算了，比如林雅，心理有冲击，但自认绝对学不来！ 赵副部长感受到了朱主任的心意，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询问了几句林雅的有关情况，表示一下领导的亲民。突然手机响了，他刚接了电话一会，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 “怎么了？”朱主任很擅长察言观色。 “小曾去世了。”赵副部长沉痛地说到，“家里老婆离婚走了，现在只剩老人和小孩不知道怎么办，部长说他在温江开会暂时过不来，让我们先去小曾家商量后事去。” 小曾就是办公室请病假的那位，真是英年早逝啊。朱主任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责无旁贷要帮忙操办身后事了，而赵部长作为领导也是要到场指导一下工作的，哪怕意思一下。因此朱主任匆匆交代了几句后，就留下林雅守办公室，和赵副部长他们一群人走了。 林雅分发完报纸后，就百无聊赖的翻着以往的文件等资料，这是朱主任临走时说的，没事干就学习学习公文写作，多看看别人写的文章有好处。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的组织部真是霉运连连！林雅还没有坐暖和椅子呢，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部长们，快出来替我们主持公道吧，要逼死人了！” “这是不是*的天下啊？ “他们肯定官官相护！” …………………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林雅很为难，她知道自己碰上了群众上访，按理这应该是由主任甚至是部长级别来接待会比较妥当一点，可现在大家开会的开会、出去办事的办事，没一个在部里，她大学刚毕业，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啊，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赶鸭子上了。 林雅深吸口气，走到他们面前，镇定地说：“天这么热，大家大老远的过来，请先到会议室喝杯茶，凉快一下再慢慢反映问题吧。”可惜，她人微言轻，他们看她是个小姑娘，瞄了一眼后，就继续嚷嚷着，不理她了。 林雅眼睛睃来睃去，仔细观察着他们中到底谁是领头的，决定擒贼先擒王。 林雅发现，叫的最响的是个三十几岁的汉子，黝黑的皮肤，往外凸的眼睛，满脸胡茬子，穿着件不知道是沾满了油渍还是什么东西的旧夹克，一说起话来，就挥舞着手臂，满嘴喷唾沫星子，嘴里哇哩哇啦，让人需要脑子里转几个弯才能搞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这人一看就是被人做枪使的，不是开枪的那个人。 果然，在他旁边站着个老汉，精明的眼神，方方的国字脸，虽然六十出头头发花白了，但仍然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手上还戴着个硕大的金戒指，举手投足间就可以看出是个在农村有身份背景的人，旁边的人都以他为马首是瞻。 林雅不理那个喷唾沫星子在旁边哇拉哇啦，直接对着金戒指老汉又说了一遍：“老伯，让大家到会议室先坐下来，这样站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林雅的想法是一堆人堵在门口，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对组织部的形象有损害。 金戒指老汉略一思索，开口道：“领导们都不在？”他刚刚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都老半天了，居然才一个小姑娘过来接待他们。 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希望告状接待的规格越高，觉得告的越放心，所以国家信访局前面的队伍可以排出几条大街去。其实信访件最终都会转回基层解决，事情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当然在北京挂个号总让人舒服一些，总觉得领导会更重视一点，其实大部分案子该咋样就咋样，除非真的特别离谱的，要不然一般逆不了天。 ps:数据好惨淡，姐妹们给点推荐票，顺手收藏一下吧 第七章 第一天（下） 林雅抱歉地看着他说道：“部里有同事去世，大家都去慰问了，”看着老汉慢慢皱起的眉头，担心这老头心血来潮直接奔县委书记、县长办公室而去，赶紧话音一转继续说，“你们稍微坐一会，我马上就打电话向部长请示。” 金戒指老汉听了略点点头，转过身来，向着同来的人说：“天太热，我们去吹一下空调。” 林雅松口气，赶紧走到前面，带着他们往会议室而去，请他们落座后，又给他们每人泡上一杯茶。 抽了个空，林雅迅速跑回办公室，抓起电话机刚想打电话，才想起来朱主任临走时太匆忙，并没有把联系方式告诉她。怎么办呢？林雅一下急的团团转，突然她拍了一下脑袋，想起了老黄叔，她曾经在他桌子上看到过组织部通讯录！ 林雅很庆幸自己昨天走的时候，要了老黄叔的电话，想不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她急忙拨打了老黄叔办公室电话，想不到好半响电话都无人接听。 林雅越来越着急上火，跺着脚，就在快要坚持不住要挂机时，终于听到了老黄叔那声“喂”，虽然是个半老老头的声音，此时听来真是美妙无比啊。她心里喊了声谢天谢地，没有寒暄废话直接向他要了赵副部长的联系方式。 林雅跟赵副部长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他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话：“一定要稳住他们，我马上就回来。” 怪不得赵部长和林雅他们紧张，中国老百姓还是很淳朴的，一般的事情都不太愿意进衙门，不像西方人士动不动就到政府门口请愿、示威什么的。正因为如此，一旦群众集体上访，往往就是有大事发生。接待的人必须慎之又慎，万一酿成有影响力的大事件，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在会议室里，不知道是冷气开的足还是气愤的表演坚持不了多久，大家的情绪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火爆了。林雅一边请金戒指老汉一个人做代表，慢慢陈述他们的诉求，一边做着速记，大脑飞速运转着，时不时就其中有疑问需要解释的地方标识下来，准备等一下再请他一一解答。 一开始，老汉有些轻视林雅，说话漫不经心，不过后来看她那认真、专业的架势，也不得不认真以对！ 事情基本问清楚了，他们是高原乡老叶村的村民，金戒指老汉是老叶村耆老老叶伯。他们反映老叶村村两委有关人员伙同国土资源所的所长，在工业园区征地时，虚构老叶村没有被征用土地的农户，以及虚构土地被征用的协议，从中套取国家土地补偿款。 虽然林雅整理档案的日子不算，今天属于第一天到组织部来上班，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这事应该到纪委去反映比较妥当一点，怎么到这来了？老百姓认为组织部管干部，所以只要跟干部沾点边的都来这了？林雅摇摇脑袋，按下疑惑，继续记录着。 就在林雅想进一步仔细询问时，门“嘭”地一声打开了，赵副部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客气的向大家解释不在部里的原因，抱歉让大家久等。 林雅赶紧站了起来，把信访接待记录递了给他，并介绍了一下老叶伯等人，着重介绍老叶伯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前辈。 赵部长心领神会，马上热情地与老叶伯等人握了手，那个满嘴喷唾沫星子大家称呼他为二愣子的家伙也伸出了手，赵部长手一滑握向了他旁边的人，林雅看着那晾在半空的手，偷笑不已。 赵部长匆匆浏览了林雅的记录，看完后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记录条理分明，清楚明白，不愧是法学院出来的。 赵部长不愧为领导，经验丰富，略一沉吟，马上就像林雅刚刚想做的那样就其中一些关键问题一一进行询问，比如消息的来源，证据的掌握情况，协议盖章时印鉴的保管问题等等。老叶伯回答得滴水不漏。林雅在旁边继续飞快地记录着。 最后赵部长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家以为组织部管干部，所以信任我们，来我们这反映问题，但是根据分工，这事由纪委来处理可能更妥当一些，我会把这案子批转纪委，当然我们也会跟踪处理进度的，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机会的二愣子早就急不可耐了，现在赵部长话音刚落，终于被他瞅着机会了，忙挥舞着手臂，朝赵部长大声嚷嚷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官官相护，你们最会踢皮球了，你是不是又想把我们踢到纪委去？”唾沫星子溅了赵部长满脸！ 众人呆住！ 老叶伯尴尬地看着赵部长，本来想带着二愣子这个大炮仗，不好说的话都让他说，给领导施加压力，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上来就给领导喷唾沫星子，实在太过分了！赵部长要是生气了，事情反而要糟！ 刚刚一看二愣子要说话，林雅就马上拿起记录本遮住了头脸，所以她一点都没有被殃及池鱼，一看赵部长的惨状，马上乖巧的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了他。 赵部长恼怒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舒展眉头，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一边幽默地说：“没有关系，这位同志看我早上脸没有洗干净，在给我加点水呢。”赵部长这么年轻爬到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不是没有理由的！ 老叶伯拉开低着头自知闯祸的二愣子，喏喏地点了头，轻轻的说了一句：“那个国土所所长是我们高原乡书记的弟弟！” 赵部长瞳孔一缩，猛然想到了高原乡书记和乡长素来不和的传闻，今天这帮人特意来组织部整书记弟弟的黑材料，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乡长的影子？难道这件事不是单纯的一件贪污案这么简单？不愧为赵部长，想得够深、够远！ 老叶伯不自然地躲开了赵部长探究的眼神，急急忙忙地拉着二愣子他们就要告辞离去。 赵部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请老叶伯一行人放心，承诺事情有说法就会有人向他们联系的，客气地送走了他们。 赵部长送走客人后，笑眯眯地对身边站着的林雅说：“小林，很能干嘛，不错啊。” 林雅很不客气得接受了领导的表扬，福至心灵来了一句：“强将手下无弱兵嘛！”既夸了自己又捧了领导。 赵部长哈哈一笑，回办公室洗脸去了。林雅看着赵部长的背影心想：他今天生日真够悲催的，又办丧事，又被人喷口水，领导不好当啊……… ps：悲催的又到新人冲榜时，泣求零点以后的推荐票 第八章 楚云扬 接下来的时候，林雅都在办公室学习文件，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等她信步走出组织部大楼时，楚云扬同志迎面走了过来，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手放在胸前，弯腰鞠了个躬：“这位美女，能有幸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林雅一愣，哭笑不得说道：“我说会请客，但有你这样嘴馋，饿死鬼投胎的吗？” “林雅，你那顿先欠着，这次是我请客，庆祝你成功在组织部上班！”楚云扬嬉皮笑脸说道。 “你是我什么人啊，给我庆祝？”林雅不动声色地说到。 楚云扬这会不笑了，满脸严肃地说：“你说呢？” 林雅认真的说：“楚云扬，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我们不合适，你不是我的那盘菜！” 楚云扬脸上闪过一道受伤的神色，但随即又恢复笑嘻嘻的样子：“是不是那盘菜，你要吃过了才知道呀！”说完，一脸暧昧地看着林雅。 林雅后悔的直想咬舌头，真是笨啊，平时的机灵劲全没了，居然送上门给人家调戏！ 楚云扬还是蛮好的，虽然看着林雅脸红恼怒的样子很好玩，但还是马上就给台阶下了，说到：“我们俩快走吧，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别人会真的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哦！”说完，就硬拉着林雅的手往外走。 林雅被他拉着手，怎么甩都甩不脱，最后只好干脆放弃，身不由己地跟着，腹诽不已，追女朋友一定要脸皮厚、胆子大，这家伙深刻领会其中精髓啊！ 摇曳浪漫的烛光，轻柔缠绵的音乐，在鹤城县最高档的餐厅里，林雅看着盛在精致餐具里的美食，心里天人交战，看着美食当前垂涎欲滴，可是想想肚子上的游泳圈，那悲哀的麒麟臂，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林雅，不要让外婆失望，不要让人看不起你，坚持住！” 楚云扬哪里知道林雅正痛苦纠结着，对她宠溺的一笑，下意识地想拿根烟抽一下，突然想起这里抽烟不合适，猛得喝了一口酒压下了烟瘾。 “林雅，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一个小男孩生活在一个爸爸酗酒妈妈整天唠唠叨叨的环境，更加糟糕的是，那是多子女家庭，小男孩从小就在冷漠和饿肚子中学会了，要想吃饱穿暖得到家里最好的东西，必须要拼、要抢。幸亏有个奶奶很怜惜他，省吃俭用地照顾着，再加上好心人的帮助，总算勉强读完大学。”楚云扬手不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复杂而深邃的凝望着前方。 此时的楚云扬沧桑、忧郁，与平日形象大相径庭，林雅已经放下了筷子，同情地注视着他，毫无疑问，楚云扬说的是他自己。想不到他身世挺可怜的，林雅心里一声叹息！ “网络上有个段子说有个男生奋斗了十八年才能跟心爱的姑娘坐在一起喝咖啡，我这么夸张是没有，但是我做过推销员、打过零工，进过事业单位干过临时工，也算历经艰险通过公务员考试，今天才有幸能与你坐在一起吃饭。”楚云扬感慨道。 “其实你也不必过于伤怀，经历对于人而言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你看你现在很成熟，比我们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很好吗？”林雅试图安慰他。 楚云扬摆摆手，说道：“谢谢你的安慰，”苦涩的一笑，“我很多时候宁愿没有这些经历，能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出生、幸福的长大。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已经长出了一根鞭子，它时时在半夜睡不着时鞭打我，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就为了以后我的孩子不要走我曾经走过的路！” 林雅很吃惊，她知道楚云扬成功欲很强，没想到已经成了执念，考虑良久，决定鼓励一下他慢慢说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老天爷很公平的。你身上有很多助你成功的潜质，你一定会成功的，我很看好你！” 楚云扬听林雅这么说，高兴坏了，双手一下捧住林雅放在桌子上的手，激动得问：“真的吗？” 林雅点点头，慢慢抽回手，缓缓说道：“是的，只要把握住机会，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俏皮地挤了一下眼继续说道，“我想混个局长当当完全没有问题，忘了跟你说了，我会看相哦，我看阁下天庭饱满、地库方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 楚云扬哭笑不得，不过很兴奋，人都需要鼓励，尤其是来自喜欢女孩的鼓励。 林雅心中一动，出于朋友的关心，委婉而诚挚地说：“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为人做事守住底线很重要，坦荡的心情、晚上能做个好梦比起虚荣而短暂的赞誉重要的多啊。” 楚云扬深深的看了林雅一眼，说道：“林雅，谢谢你的肺腑之言，我会记住的，你看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我……” “我给自己算过命的哦，本小姐宜室宜家，但就是没有当官太太命，你难道不想升官发财啦？”林雅急忙截住了楚云扬的话头，她真是怀疑楚云扬的眼光，不去追求江小蔓那样的大美女，反而来找她这只丑小鸭。 楚云扬无奈地看着林雅，看来他追求林雅的道路是路漫漫其修远兮，还需上下而求索啊！ “我吃饱了，你呢？”林雅看楚云扬刚刚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楚云扬回过神来，在林雅复杂的眼神注视下，快速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吃进了肚子，直到每个盘子都干干净净的，才结账走人。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噔噔”地下了楼梯，林雅急步走出了组织部大楼，在院子里喘口气，鬼使神差地转过身，瞄了一眼被夜色笼罩的组织部大楼，眼睛一下睁的大大的，见鬼了！ 第十一章 情困 本来应该黑乎乎的建筑物，有一个房间居然透出了光亮，那个房间正是打印室！林雅记得自己明明是关了灯出来的，真是见鬼了！林雅望着那个窗口目瞪口呆了半天，又没有重新回去一探究竟的勇气，只好自我解释，可能有别的同事还没有下班，去了打印室也说不定，她满腹疑云地回家了。 林雅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家，林妈妈早就已经做好饭了，赶紧洗手吃饭。一家人正吃着饭呢，突然楼下传来了“林雅！林雅！”的叫声。 林雅家住在二楼，声音传上来很清晰。林妈妈嘟囔了一句“谁啊？”就下楼去开门了。过了一会，笑容满面的上来了，带上来一个手上拎着两大桶糯米红酒的小伙子。 “楚云扬！你搞什么鬼啊？”林雅惊讶万分地盯着楚云扬。 楚云扬讨好地向林雅笑了一下，不过并不答她的话，而是又朝林爸爸点了个头，然后对林妈妈说：“阿姨，我帮你把酒拎到厨房吧，挺沉的。” “好的，好的，真是太麻烦你了，小楚，还没有吃饭吧，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去下碗面，马上就好。”林妈妈笑眯眯地说着，那神情好像楚云扬送的不是两桶酒，而是两大桶钱。 林爸爸这会也坐不住了，眼睛拼命打量着楚云扬，生怕错过什么。 楚云扬很快从厨房转出来，看林雅气呼呼地盯着他看，还算识相，赶紧拦住林妈妈：“阿姨，我已经吃过了，别麻烦了！我走了，如果那酒还行，下次我再拎给你啊。”说完，赶紧走到门外走人了。 “林雅，快送送客人啊，哎呀，连口水都没有喝，真是……”林妈妈催着嘟着嘴的林雅，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干脆就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里，林妈妈向满脸疑惑又期待的林爸爸大声宣布：“我们林雅终于有人追了！”满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 林爸爸哭笑不得说道：“瞧你说的，好像我们林雅都没人追一样。”他突然不说话了，在他的印象中，好像真没有看到什么男孩子跟女儿走的比较近啊。 林爸爸也顾不得纠结这一点了，现在他就是很想知道谁这么有眼光，能明白林雅的好。他急忙问道：“那男孩子都是什么情况啊。” 林妈妈一愣，刚刚好像听楚云扬自我介绍，说是林雅的同时考上公务员的朋友来着，别的情况倒真还不太清楚。 看林妈妈的反应，林爸爸就知道她不靠谱了，只好悠悠的说道：“等一下问林雅吧。” 林妈妈猛点头，准备等一下对林雅来个三堂会审。 门外，林雅很郁闷地看着楚云扬，她能说什么呢？记的网络上有个段子：女生对喜欢她的男生说，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林雅现在对楚云扬就有说这话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这样不行，太伤人了！怎么办呢？ 天气很热，刚刚又提了两大桶酒走了很远的路，此时的楚云扬满头大汗，t恤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他瞥了一眼林雅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我跟我奶奶说起你，她非要我送这自家酿的红酒给你不可，你喝喝看，好不好喝。” 昨天回家后，楚云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都是林雅的身影，他越来越认定自己的本心，决定今天一定要趁热打铁，如果实在不行，看有没有可能曲线救国…… 林雅看着楚云扬那充满热忱的眼神，几乎也要被那眼中所燃烧的真情实意融化了，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对着这滚烫的真心真是说不出绝情的话来，林雅彷徨犹豫了，这世界这么喧嚣浮躁，以后还有别的男子这般对她吗？ 突然林雅心中又冒出了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不由狠狠心，缓缓说道：“云扬，对不起，别对我太好，我受不起的，还有别的更好的女…” “不，林雅，你别说了，好不好，不要说了！”楚云扬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发抖，急急忙忙打断了林雅的话。低着头，沉默着，突然他一拳打在墙壁上，把林雅环在了身下，居高临下死盯着她，拼命克制着想把她抱在怀里、揉进心里的冲动。 林雅被吓了一跳，感受着扑鼻而来的男性气息，看着楚云扬痛苦而又疯狂的眼神，她知道这次真把他惹急了，脑中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又刺激他，脱口而出：“我真的配不上你。我….” 果然，楚云扬更激动了，他一下就把林雅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说道：“不许你这样说，你是我心尖上的人，我爱你胜过一切！” 林雅情急之下只想挣脱，可是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她根本无法动弹，自然反应抬起脚准备狠狠撞向他的敏感部位，电光火石之间脑子一清醒，赶紧放下了。 林雅尽量不刺激他了，柔声说道：“云扬，你弄痛我了，先放开我吧。” “不放。”虽然外表看似是身材高大的楚云扬抱着娇小的林雅，可是楚云扬觉得是林雅那柔软、散发着馨香的身躯在温暖、抚慰着他冰冷的心。这一刻，他渴望得太久太久，此时能安然地沉醉在这种极致的幸福和宁静中，真是再也不愿醒来！不过，最后还是手略松了松。 林雅没有办法，只好先任由他抱着，头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努力让他清醒：“楚云扬，我们认识也不过考上公务员后的一两个月的时间，你了解我吗？” “你还记不记的，在档案室时，有一次，我帮你把掉到地上的一份表格捡了起来。”幽幽的声音传来。 林雅努力回想起什么表格，费了好半天劲，终于灵光一闪，迟疑的问道：“县里慈善会的助学申请表？” “嗯，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那表格的震惊，我想我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你的！”楚飞扬用下巴温柔地蹭着林雅的头发。 林雅呆住了，一直以来她就有想跟山区贫困学生结对的想法，那天偶然路过慈善会办公室的门口，就进去要了张申请表，没想到被楚云扬看到了，记得他就是靠人捐助才读完大学的。他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完全不顾及到她实在乏善可陈的外表，这完全是心理移情作用啊！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好奇到底是谁帮助了我，是不是像你这般美好又温柔的女子，老天垂怜让我碰到了你。”现在楚云扬已经冷静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不愿放手。 林雅不知说什么好了，沉默良久，最后柔声说道：“这楼道里人来人往，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楚云扬也知道必须要放开她了，深吸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退后一步，尽量用平静、和缓的声音说道：“你真傻，何必这样快就拒绝别人呢，把我当个备胎不就得了，如果以后你和别人结婚了，我就做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人，我等你啊。” 说完，也不看林雅什么反应，就转身快步走了。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到她。 林雅震惊地注视着墙壁，那上面有楚云扬拳头印上去后留下的殷红血迹。她突然觉得头很痛！ 打开门，看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满脸兴味的望着她的林爸爸和林妈妈，林雅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说什么，别烦我。”林雅扔下这句话，就跑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再也不出来了。 今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第十二章 请客 在鹤城最大的菜市场里，正是早市时间，买菜的人很多，嘈杂又喧闹，林爸爸拎着菜篮子，很有耐心地等着林妈妈，看她慢慢在水产摊那里挑挑拣拣。 “现在的水产太贵了，真是吃不起啊，让老百姓怎么活呀！”林妈妈一边挑拣着大闸蟹，一边嘀嘀咕咕着，顺手还把捆在大闸蟹身上的橡皮绳给摘了下来。 卖大闸蟹的小贩看不下去了，抗议道：“阿姨，我们大闸蟹都是连绳子一起卖的，没有拆下来的。” 林妈妈瞥了那小贩一眼，不理他，继续把挑好的大闸蟹身上的橡皮绳都拿了下来，收拢成一团，在手里掂了掂，气势汹汹地问道：“小伙子你到底是卖大闸蟹还是卖绳子啊，这绳子怎么这么重啊？” 小贩眼神有点闪烁，但仍嚣张地说道：“你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比较大，旁边围上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林妈妈被小贩的态度有点激怒了，瞪了他一样，随即打开随身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自备秤。 看热闹的人看到林妈妈居然拿出了自备秤，就知道好戏要开锣了，大家都露出了兴味的神色。 小贩这时有些紧张了，期期艾艾地说道：“阿姨，你还自己带秤啊。” “哼！”林妈妈对小贩不屑一顾，迅速把那团绳子放到了秤上，称了起来。 “天啊，居然是四两重，你也太黑了吧！这些大闸蟹也不过两斤多啊。”林妈妈看着秤上的读数，惊叫起来。 众人都哗然起来，旁边有一好事之人，拿过粗粗的绳子仔细剥开，里面居然露出了一匝金属丝。 大家一下气愤填膺起来，物价已经这么贵了，奸商还没有流着道德的血液，真是可恶之极！一下子说要报警者有之，说要打工商局电话者也有之。 林妈妈不管这些，把应该给的钱扔给欲哭无泪的小贩，拎着光光的大闸蟹，挤出了人群。 “姨妈，你太威武了！”林妈妈正喜滋滋的想跟林爸爸汇合，冷不防后面有人跟她打招呼。 其实威武谈不上，只是一般人爱面子，总觉得用自备秤会显的斤斤计较，不好意思用，而彪悍的林妈妈才不管这些，这东西一直是她居家买菜之必备秘密武器。不过有一次林雅看到后，曾对她妈妈提过，看到有些山里来卖菜的老人家，不要过于计较，让他们多赚点就多赚点，大家都不容易，林妈妈向来是把女儿的话当圣旨来落实的。 林妈妈转过身，惊喜的发现是好久没有见面的外甥女，就是她的老公，是在纪委里当官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几天林妈妈都在琢磨着，怎么请她帮忙开后门，想不到今天在菜市场里就碰上了。 林妈妈很兴奋，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林雅考上公务员了，这不买大闸蟹请客呢，今天晚上到我们家吃饭啊。”说完，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吃饭就不用了，不过真是恭喜啊！”林雅的表姐姓徐，名茉莉，她听到这消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惊喜地叫着，“真是好消息！分配在哪个单位呀？” “还没呢，现在在组织部实习，在想着要不要找人去打听打听都有哪些好单位呢？”林妈妈很含蓄地说道。 这位茉莉表姐也是位妙人，闻弦歌知雅意，马上听出了林妈妈的话外音，笑嘻嘻说道：“姨妈，要不要让我们家老毕去问问啊。” 林妈妈想不到外甥女没有推脱，主动承揽，惊喜不已，忙不迭地点头，不过嘴巴上还是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啊？” “一家人，客气啥！”茉莉很豪气地说到。 其实林妈妈完全多虑了，茉莉经常听老公叹息，自己在官场中孤立无援，不像某某亲族众多，都在要害部门，在鹤城没有办不了的事，各种羡慕嫉妒恨。现在好不容易，亲戚中出了个有潜质的人，当然要提携一二了，帮别人就是帮自己！ 晚上，在林雅家的餐厅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聚会。林妈妈非要林雅把大家请到家里吃顿饭，其实主要目的是侧面考察楚云扬。璀璨的水晶吊灯灯光打在餐桌上，房间里洋溢着温馨的味道。 楚云扬一边低头猛吃鹤城名菜炒番薯粉，一边拼命拍林妈妈的马屁：“林雅你妈妈烧菜的水平真高啊，我看那大酒店厨师也不过如此啊！” 林妈妈和林爸爸帮忙弄好一桌酒席，就借故去邻居家串门，把空间让给了林雅她们四个年轻人。此时，楚云扬只好希望林雅能够把他的马屁心声传达给她妈妈了。 柳蔷紧挨着楚云扬坐着，感受着阵阵男人气息，不由脸蛋绯红，小辣椒也变成了绕指柔，用低柔绵软的声音问道：“你很爱吃番薯粉啊？” 楚云扬放下筷子，喝了口酒，笑道：“其实我最爱吃的是番薯，小时候因为偷吃番薯吃太多被人发现，结果被迫又吃了一顿竹笋炒肉丝，哈哈！” 他停了下来，特意卖了下关子，故作神秘地问道：“你们猜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偷吃被发现的呀。” “啊？”林雅和柳蔷很感兴趣的望着他，只有江小曼翻了翻白眼，说道：“偷吃，还被抓到，真笨呀！不猜！” “少来，快说！”林雅也微笑催促着。从楚云扬到家里做客，她就一直有种别扭的感觉，一直到现在才纾解一些。 “你们知道番薯吃多了，会怎样吗？”楚云扬忍笑道，“我记得那天我跟几个兄弟一起睡大通铺上，整个晚上一直都在“噗、噗”做那个动作，结果最后他们忍无可忍，一下把我踹下床来！” 三个女孩先是一愣，继而思索了一下楚云扬所谓那个动作指的是什么，等到反应过来后，个个都笑的不行。 楚云扬看她们笑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其实他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发觉林雅有些尴尬，故而不惜自爆臭事，娱乐大众活跃气氛。 林雅笑过以后，越发怜悯他小时候衣食无着，柔肠百转，百般滋味在心头。 ps：不好意思，因为收藏好低，我再想是不是大家不太喜欢，就把第一章大修了一下，后面几章有牵涉到的地方也相应做了点调整，但总线是不变的，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第十三章 转变 ps:顶着锅盖上来，如果没有重新看第一章，那这章会看的莫名其妙，抱歉，这样修改我想可能会比较好玩一点，如有意见请留言，最后因为庆祝a签，特厚颜拉板车过来求票票求收藏（尤其是这个）各种求啦！撒花！ 这时从厨房传来一股诱人的香味。“是大闸蟹！蒸好了，我去端过来。”林雅叫道。 “你坐，我来！”楚云扬动作比林雅还快，放下筷子，利落地钻进厨房，他今晚在林雅家，一直很殷勤，忙前忙后，看得出来，平时也是干惯活的人。 很快刚出炉的大闸蟹端了上来，香气扑鼻，鲜红肥美十分诱人，有的还留着蟹黄。 美食当前，林雅心里蠢蠢欲动，大闸蟹是林雅的最爱，真恨不得扑上去大快朵颐一番，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减肥大计，她只好咽了下口水，狠狠地捏了自己手一下，强迫眼睛看向别处。 林雅瞄到江小蔓也依旧端庄矜持地坐着嚼青菜，柳?也一副好像眼睛瞎了，没有看到大闸蟹的样子，心里偷笑：“小蔓是要保持身材不敢多吃，柳?一定是觉得吃大闸蟹又撕又用嘴咬，吃相太难看，也不敢当着楚云扬的面吃。” 看着三个女生没有一个动筷子，楚云扬愣愣的，手指着大闸蟹，疑惑地说道：“你们倒是动手啊，再不吃，可都归我了！”随即他眼睛一转，已经隐约猜到了原因，叹口气说道：“你们女人啊，其实自然率真不很好吗，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江小蔓嗤之以鼻：“你们男人就会口是心非，曾经有人说过其实你们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们不减肥，而是喜欢我们爱吃还不肥，还有你们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们不化妆，而是喜欢我们素颜也好看，我们女孩，如果认真就糟了。” 林雅听了江小蔓的高论，受到很强的心理震动，对她感佩不已！不愧为精致女生的典范啊！ 楚云扬此时有点挂不住脸，似笑非笑说道：“想不到你江小蔓这样的美女居然处处是以我们男人的看法来要求自己的，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江小蔓噎了一下，正待反唇相讥。林雅连忙打圆场，赶在她前头故意转移话题说道：“其实我是另有原因的，本人有个怪癖，如果食材是我宰杀处理干净的，那我是绝对吃不下去的。下午我一进厨房，刚好看到我妈妈一刀切下去，把那活的大闸蟹一分为二，所以这东西现在我是不敢吃的。”其实女人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真的！”果然楚云扬对这很感兴趣，“那你以后嫁人了，看来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很能干，肯成为你二厨的人做老公，要不然你非饿死不可。”说完，他暧昧地看着林雅。 柳?敏感地看了楚云扬一眼，酸溜溜地说道：“就你瞎操心，林雅以后说不定当少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再不济，人家也可以吃素啊。” “那你就不知道了，林雅最爱烧菜了，这是她的兴趣爱好，林雅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啊！”楚云扬满眼爱慕地看着林雅，得意洋洋地说道。 柳?气坏了，筷子突兀的“啪”一下，被用力拍在桌子上，酸涩之气让她喉头哽咽，扔下一句：“林雅，我吃饱了，回家了。”说完拎起包，就冲出了餐厅。 楚云扬莫名其妙，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什么不妥。江小蔓瞪了他一眼，就追着柳?出去了。 林雅也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叹口气，只好先去送走客人。 楚云扬看看人去桌空的餐厅，耸耸肩，不管了，继续坐下来大啃特啃大闸蟹。 过了一回，林雅回来了，看着一脸无辜样地楚云扬，想想不欢而散的聚会，郁闷得坐了下来说道：“笨蛋，难道你看不出来柳?喜欢你吗？” “什么！”楚云扬手中的大闸蟹掉了下来，砸在面前的小汤碗里，溅的汤汁都洒了出来。 他看着林雅那肯定的眼神，呆住了，过了一会，才喃喃说道：“你们女生真奇怪，居然抬杠也是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啊。”不过随即又有些得意，最后那笑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露了出来。 楚云扬一边笑，一边说：“林雅，你别介意，我楚云扬也是凡夫俗子一个，二十多年第一次听说有人喜欢我，自然感觉不一样，别人喜欢我，那是她的事，我还是觉得你最好。” 林雅翻了个大大白眼给他。 *********************************************************** 林雅家附近的一条林荫路上，江小蔓和柳?正坐在一处供行人休息的石凳上。茂密的法国梧桐树被幽暗昏黄的路灯，映衬得树影婆娑。 柳?抽噎着，再也不在江小蔓面前掩饰了，哭着说道：“我真是不明白，楚云扬他真瞎了眼睛了！小蔓，你说，你说，我和林雅到底哪个好看？” 江小蔓听了柳?话，也不由苦笑，想起以前读大学时，楚云扬写情诗给她的室友，自己也是愤愤不平，那室友样样不如自己，男生却总都是围着她转，当时也是嫉妒不已，找到个机会就使劲拆了她的台。现在同样的情况也要发生在柳?身上吗？ 路灯照不到江小蔓的脸上，显得幽暗不明，她缓缓说道："林雅是显得胖了点，可你有没有发现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她，你看老黄叔和朱主任他们，为什么我们三个，只有林雅一个人才能留在组织部呢？”其实当时时间太仓促了，要不然凭她家的背景，又怎会轮到林雅呢,想起这个，江小蔓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柳?其实想从江小蔓嘴里听到，林雅怎么土怎么胖，怎么比她差，而不是这样长林雅志气的话。 柳?一口气难平，愤愤地说道：“她无非是会拍马屁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从小到大，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次我不甘心！” 江小蔓内心其实知道林雅是凭实力留下来的，不过人都一样，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所以听柳?说她拍马屁也默认，不过却对柳?的疯狂吃了一惊，问道：“那你想怎么做呢？” 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圆眼睁得大大的，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一句：“走着瞧！” ************************************************************************ 水蒸气弥漫在卫生间里，营造出一种迷幻朦胧的氛围。此时的林雅摘掉了眼镜，放下了清汤挂面般的马尾，全身*地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面，她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林雅没有了青春痘，显然也是清秀典雅小佳人一枚。 她有些自恋地抚摸着自己凝脂一般的皮肤，好半晌，才沮丧地捏了捏腰上的赘肉，看着被水蒸气熏的越来越模糊不清的镜子，调皮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 第十四章 加担子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林妈妈就进到了林雅的房间，此时林雅正窝在床上，打着小呼噜，睡得像头小猪。 林妈妈对着林雅叫道：“小雅起床了！时间到了！”可惜床上的猪毫无反应。 林妈妈没有办法了，声音越叫越大声，最后干脆过来掀被子。林雅嘟囔着：“妈妈，别扰人清梦，讨厌！”翻了个身，顺手捞到一个公仔小熊，就搂着它继续会周公去了。 林妈妈郁闷了，皱了下眉，摇摇头，出去了。过了一回，她拿了个mp3进来，把声音拨到最大键，放到了林雅的耳朵边，一下“你就像那一把火……”《冬天里的一把火》的音乐声把林雅震得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老妈，真服你了，有你这么叫人起床的吗？”林雅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连连。 “是谁说，从今天开始，晨跑锻炼的，不用这绝招，我是没有办法赶走你的附体睡神。”林妈妈淡定地说道。 林雅也知道老妈只是奉自己命行事罢了，抱怨归抱怨，还是利索地套上运动服，开始了她的晨跑第一天。 等她跑完步，回到家洗头、洗澡，吃完早餐，刚刚好到了上班时间。 当林雅迎着晨曦踏进县府大院时，感觉全身神清气爽，她暗暗下定决心，决定以后要坚持运动，努力改变自己，嗯，就让彪悍的妈妈做计划的不折不扣监督人。 她做完卫生等例行工作后，刚在办公室喘口气呢，赵副部长就板着脸进来了。 据林雅观察，领导都喜欢在下属面前，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私底下，赵部长还是个蛮随和的人。 “小林，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赵部长问道。 林雅还想谦虚一下呢，可是跟在后面进来的朱主任已经抢先说道：“林雅，真是很能干啊！挺不错！” 赵部长也点点头，说道：“看出来了，我看还可以给小林加加担子嘛。” 朱主任楞了一下，猜着领导的心意，试探着说道：“要不把以前小曾负责的制作《通讯手册》的事情交给她负责？” 赵部长显然对朱主任的默契很满意，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好的，就这样吧。”说完施施然走了。 机关里就这样，大家拿的都一样，但是会干的累死，不会干的闲死！但从升迁角度解读的话，予以求之，必先给之，下属必须表现你对职位的足够适配性，满足了领导的工作需求，才有可能得到升迁机会，所以没有背景的人，想要进步还是乖乖干活吧！这是第一步。当然了，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永远止步于这里，成为庞大政府权力结构中永远的金字塔底层。 后来的日子，林雅终于明白了赵部长所谓的加担子，这担子有多重。 因为人事调动，为便于联系工作，鹤城县委组织部每年都要编印《通讯手册》。虽然《通讯手册》所列有关资料不作为其他任何依据，但是这毕竟是组织部出品，如果真有什么大的遗漏或差错，总是脸面无光的事情。 全县那么多党委部门及群团组织、人大政协部门、政府工作部门还有县直属事业、企业单位，各种协管单位以及三十多个乡镇，这么多单位都要把他们中层以上干部的姓名、年龄、学历、职务以及各种联系方式一一核对清楚，再联系印刷厂，印刷出来。这工作量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等林雅搞清楚她要做的事情，顿时有些傻眼，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女生来这实习，敢情一开始就打这主意啊，她甚至联想到小曾的英年早逝…… 不过林雅是遇强则强，愈战愈勇的性格，不服输的倔强劲上来，准备拼了。 林雅一只手拿着发烫的电话机，一只手时不时地揉一揉嗡嗡响的耳朵，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嘴里念念有词：“第二十个单位了，是……” 朱主任实在看不过去了：“林雅，休息一下吧，不着急得。” 林雅用脖子夹住电话机听筒，手上拿着纸笔说：“啊，对不起，主任，吵到你了，我找个没人的办公室打电话吧。” 林雅现在是在做编印通讯录的第一步，把空白的通讯录表格传真给有关单位的党政办，交代好有关注意事项，请他们填写好后，再倒传过来，她一口气已经联系了二十多个单位了。 朱主任笑道：“虽然这要求是一个星期内完成，但其实两个星期也问题不大的。布置任务的时候，时间要求上紧凑一些，主要是为了防止磨洋工以及以防万一，我看你已经很认真了，就不要太紧张了。”她于心不忍，终于说了老实话。 林雅一愣，还有这种工作方法的？今天，从朱主任这学了一招！ 既然朱主任都已经这样说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林雅顺势放下了电话，给自己倒杯水，喝了起来。 林雅端着水杯，静下心来思索着，发觉需要打两百多个单位的电话，还要把空白通讯录表格传真给他们，有关注意事项要重复两百多次，工作量实在偏大，真想知道有没有其他讨巧一点的办法，可以省时省力！ “朱主任，你知道有一种电脑聊天用的工具小企鹅吗？”林雅满怀期待地问道。 “什么小企鹅，居然可以聊天？”朱主任饶有兴致地问道。 林雅表示无语。其实现在千禧年刚刚过去不久，网络在政府工作中并不普及，私人电脑还是奢侈品，她平时也只能在网吧花一小时四块钱的高价过过网瘾。朱主任不知道小企鹅很正常。 林雅就告诉朱主任可以用那个聊天小企鹅复制、粘贴以及发送信息非常方便，虽然一开始加好友会比较麻烦，不过以后再有工作联系肯定就会轻松很多。 朱主任听了林雅的话后，很感兴趣地说：“这东西好啊，以后说不定人人都会有一个小企鹅了。”不得不说，朱主任很有预见性。 林雅笑道：“真有可能啊，记得去年我刚刚学会上网，真没有想到世界居然可以变得这么小，网络一定会深刻地改变我们的生活。其实还有个办法也可以帮助我们提高工作效率哦。” 陈主任在她们谈到一半时，就已经从外面进来了，此时忍不住插口问道：“年轻人，就是脑子活，说说看还有什么好办法。” 编印通讯录确实是个苦差事，小曾请假了，部里没人想接手，不得不叫实习生过来帮忙，如果真有什么好办法，以后也可以减轻工作负担，他这个主任也不用为难让谁接这个烫手山芋好了。 第十五章 乌龙 “发短信啊，就好像你我他几个人一组，我发一条短信，一群人都可以收到，那样我只要发一条通知的短信就搞定了，根本不用打两百多个电话哦，多好！”林雅无限神往道，不过马上又沮丧地说，“可惜目前移动还没有开展这样的服务。” 朱主任不由失笑：“小林，敢情你说了半天，都是不能马上派上用场的呀。” 陈主任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雅，转头对朱主任摆摆手，说道：“也不能这样说的，林雅很有想象力，这两个主意都不错的，你忘了，我们可以向移动、电信等公司提建议的，以后说不定这些都可以实现啊。管理创新是大家都很喜欢说的口号，可是生活中大多数人都思维僵化，林雅这种发散性思维很难得啊。” 真不愧是正主任，眼光就是不一样! 林雅听到陈主任的表扬很高兴，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跟教授辩论的时光，在长官面前的敬畏与拘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调皮地眨了一眼，问道：“陈主任，你说为什么我们大家都容易思维僵化呢？” “林雅，你说说看是为什么啊？”朱主任插嘴问道。 林雅很兴奋，正想畅所欲言。 “咳！咳！”陈主任突然咳嗽了起来，打断了林雅，好半响，陈主任才抬起头温和地对她说：“林雅，部里快要商量你们分配的事情了，抓紧把通讯录编印出来吧。” “啊，我去隔壁继续打电话。”林雅吐吐舌头，拿起纸笔，赶紧一溜烟跑了。她心里很感激陈主任的厚道，明白了在党政机关里混，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在隔壁林雅打起精神，依照名单继续挨个打电话。 拿着话筒，看着手指指的位置，林雅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上次群众上访的高原乡政府。听说那个案件纪委介入迅速，国土所所长已经被双规，高原乡领导班子此刻正处在风口浪尖上。 “你好，请问………”林雅才刚开口，就被“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接着再打，一直是忙音。她郁闷了，党政办对外联系电话居然敢一直无法接通，高原乡政府的人疯了吗？ 林雅干脆直接打他们办公室副主任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好不容易接通了。 “你好，我是齐仲谦，请问你是哪位？”声音很磁性，但带着疲惫。 林雅一向对声音好听的人有好感，尤其是对方这种自报家门的方式让人很舒服，但刚刚莫名其妙被挂电话，心里还有气，自然话里还有几分不客气：“齐主任，你们党政办的电话怎么打不通，老百姓万一有急事，找不到政府你就不怕出乱子？” “电话打不通吗？那我了解一下，”面对林雅的质问，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不过语气还算和缓，停顿了一下，问道：“请问你哪位？” “我是组织部的。”林雅每次打电话自我介绍，说自己是组织部的人时，都会有一种拉大旗做虎皮的感觉。 “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齐仲谦的声音抖擞了起来，赶紧一边竖着耳朵听林雅交代工作，另一边迅速地用笔在纸上写字。 林雅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沙沙落笔声，对齐仲谦的印象好转了一些了。 其实此刻齐仲谦正一心多用，眼睛始终瞄着开着的办公室门，终于看到了一个办事的人路过，赶紧举着纸条向他挥了下手，把纸条递了过去。 林雅很快就交代完要注意的问题，正想挂电话，忽然听见齐仲谦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啊，你是刚调到组织部工作的新同志吗？” 林雅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声音好听，但听到这样的恭维声还是小小虚荣了一下，不过她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实习的，含糊其辞应道：“嗯，我感觉你的声音更有特色。” 齐仲谦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下，转了个话题：“编印通讯录挺辛苦的吧？” “还行。”林雅心里嘀咕着组织部的牌子真是拽，乡镇的同志都要上杆子套近乎，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应付道。 齐仲谦感觉到了林雅的疏离，怕她突然挂电话，不由着急起来，脑子急急思索着，电话中陷入沉默。 林雅耐心差不多用完了，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齐主任在打什么主意，居然跟她东拉西扯半天，浪费公家电话费。 “齐主任，没事我………”林雅刚想说自己要挂电话了。 “哦，对不起，刚刚我是看到桌子上有篇广告很好笑，一时走了神，你想知道什么内容吗？”齐仲谦赶紧打断她，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林雅感觉很好笑，无论什么内容都不关她的事，她也没有多少兴趣知道，不过基本的礼貌教养还是让她说道：“是什么呢？” “有个男人千辛万苦离了婚，终于跟情人结婚了，结果发现最好的还是前妻，现在死皮赖脸地又想复婚，前妻不同意，他就在报纸上登了巨幅广告道歉。”齐仲谦情急之下，瞄着报纸随便找了这个话题. 女人都很八卦，林雅也不例外，果然她真被勾起了兴趣，嗤之以鼻道：“曾经有人说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对得到的女人感觉是墙上的蚊子血，得不到的是心尖上的朱砂痣！” “哈哈，还有一种说法叫到手的女人是衣服上的饭粘子，没有得到的是床前明月光。”齐仲谦接得很顺溜。 “你也喜欢张爱玲？”林雅叫道，这是她的偶像之一。 “她把我们男人调侃成这样，当然要拜读一下了。”齐仲谦笑道，心想总算挠到对方的痒处了。 接下来两个人就聊得顺畅而又投机了许多，乡镇干部并不是土包子，最起码齐仲谦给林雅的印象很博学。 终于，那个拿走纸条的人回来了，他看到齐仲谦还在打电话，就有样学样，也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齐主任。 齐仲谦匆匆浏览了一眼，松了口气，笑道：“很荣幸跟你聊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林雅!”林雅很干脆地就把名字告诉了他。 “灵动、雅致，很好听的名字啊，人如其名，”齐仲谦又恭维了一下林雅，接下来说道，“是这样的，我想向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党政办的电话打不通。” 林雅恍然大悟，原来他东拉西扯跟她耗时间，是担心他们高原乡给组织部留下坏印象，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爽啊！ 电话里齐仲谦委婉地解释了整件事并做了道歉，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最近他们高原乡正处于敏感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记者闻风要来采访，他们无论拒绝还是接受都不太妥当。党政办的值班同志被记者的电话搞得烦不胜烦，想当然地以为她也是记者，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雅对于这样的乌龙也很无语，事情讲清楚也没什么，而且被人这样重视感觉挺窝心的。她表示了理解后，终于放下了发烫的电话听筒，自言自语道：“打着组织部的牌子就是比较拽啊。” 电话那一端，齐仲谦拿着听筒出了回神，最后怅然若失般摇了摇头放下了电话。很多年后，他都一直记得这段对话，曾经有个女孩很喜欢张爱玲！ 第十六章 林科长 “这有什么啊，以前我们组织部才叫风光呢。”那个林雅很想避而远之的林科长，也不知道靠在门柱上听了多久，看见她挂了电话，堂而皇之走了进来。 林雅看他大大咧咧地一下坐在椅子上，不禁苦笑道：“林科长，这是你的办公室啊？对不起，我看到门开着，没人就进来了，我不知道是你的，我…….” “没有关系，”今天的林科长看上去心情不错，打断林雅的话说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建议部长找个实习生到组织部来帮忙的。” 林雅听了他的话，真是五味杂陈，一直以为是因为朱主任的缘故，才得以到组织部实习，想不到中间还有这样的说法，不过，很明显，组织部也是累活没人干，找她顶包。 虽然感觉怪异，但林雅还是显出一副很承他情的样子，没口子向他道谢。 林科长一副很理所应当的样子，接受了她的道谢。未已，林科长突然冒出一句：“林雅，我们都姓林，说不定是亲戚啊，鹤城这么小，你祖籍一直是这里的吗？我是昌字辈的。”说完，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倨傲，而是很真诚的望着林雅。林科长大名，林昌德。 办公室的气氛已经比一开始融洽多了，林雅感觉到了领导攀交情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真是受宠若惊，赶紧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也是昌字辈的，因为女生昌字不太好取，所以没有照着这个来。” “那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哦。”林科长就像所有疼爱小妹妹的大哥一样，露出非常可亲的笑容。 “林大哥！”林雅非常脆生生地叫道。她不是三岁小孩，不知道这位林科长突然中什么邪，故意跟她拉关系，不过却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 林科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继续跟林雅聊天，说了很多有关组织部的事，比如组织部曾经的江湖地位！ “在九四、九五年，我们组织部是这县府大院里独一份，组织部里小小科员出去最起码是别的单位科长级别，如果副科长出去当不了副局长，都不好意思说是我们组织部里出来的，正科长更是板上钉钉的正局。”林科长满脸放光，陷入过去好时光的追忆中。 林雅对权力看的比较淡，但理解男人对权力的狂热，就好像相声中的捧哏一样，顺势接了一句：“现在也很好啊，你看，我打个电话，只要报组织部的名，无往而不利。” 林科长摆摆手：“没有???绻獠辉诹恕！?p>　　确实近几年，随着机构改革，两办、纪委、人大等部门权力得到相应加强，他们拿走了一大部分本来属于组工干部的份额，而且乡镇撤扩并，本来五十多个乡镇现在缩至三十多个，官位变少了很多。僧多粥少，林科长如果现在要换岗，已经很难保证有好单位的副局等着他了。所以，他现在急需在组织部里更进一步，为以后谋取更大的政治资本。 这时，朱主任路过了门口，往里瞟了一眼，居然看见他们两个人正聊着热火朝天，就走了进来问道：“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没什么，关心一下新同志嘛！”林科长抢先说道，“刚刚说起来，林雅还是我小妹妹呢。” 朱主任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淡淡地说道：“哦，想起来了，你们都姓林啊，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说完深深地看了林雅一眼，扭头走出了房门。 林雅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朱主任临走那一眼颇有深意啊，到底什么意思啊。接下来，她就有些心神不宁，不得不打断谈兴正浓的林科长，要告别回去了。 “好的，林雅你先忙，有事就找我，谁让你是我的小妹妹呢。”林科长嘴角噙着笑，非常随和、亲切，跟昨天真是判若两人啊。 林雅唯唯诺诺的应着，出了门也不知怎的长舒了口气，接着拐进了隔壁办公室。 一进门，就感觉气场不太对。林雅有一项优点，就是对人细微的情感变化很敏锐。她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疏离，但不明白为什么。陈主任和朱主任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说话。 林雅也只好闷着头，也像他们一样处理好手头上事情。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林雅每天都在坚持晨跑，而白天上班为编印通讯录的事情忙碌，楚云扬不知道在忙什么也没有过来骚扰她，就是经常打电话过来聊天，美其名曰关心未来女朋友。 唯一让人不舒心的，就是林雅觉得自己跟主任他们始终好像隔了一层，让她压抑又莫名其妙，想要改变又无处着手。 林雅发现那个便宜林大哥，从来都没有到她这隔壁办公室串门，不过几次在走廊碰到，都热情主动地向她打招呼。林雅对他一开始的坏印象正在逐渐改变，却全然没有发觉同事有些时候看她的眼神有点意味不明。 平淡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有一天早晨，大家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正在正常办公。 “叮铃铃”的电话响了起来，朱主任照常拿起电话机，还没有听几句，脸色就变了，声调提高八度，惊叫道：“什么！”电话机听筒砸到了地上，恍然未觉。 陈主任和林雅都惊讶地看着方寸大乱的朱主任。不愧为朱主任，毕竟混过机关多年，经历过一些风浪。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沉声对林雅说道：“林雅，你先出去，我有点事情要跟陈主任商量一下。” 林雅“哦”了一声，莫名其妙地出了办公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陈主任和朱主任就阴沉着脸出了门，林雅看到他们好像往部长办公室走去了。 林雅心神不宁的坐在办公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朱主任这样失态。 “叮铃铃”要命的电话铃声此刻又响了起来，林雅一把抓起听筒，谢天谢地，是楚云扬的。 “林雅，你听说了吗，你办公室的陈主任和朱主任被人贴大字报了！”电话里的楚云扬声音带着一种兴奋，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更八卦。 第十七章 误会 “内容是曝光他们两个搞姘头,桃色新闻哦！”楚云扬混社会已经很久了，一点都不觉得跟林雅讲这个，是不是太粗俗了一点。 通过楚云扬绘声绘色地讲述，林雅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拿着电话听筒呆若木鸡。 大字报是今天早晨，在纪委办公楼门口发现的，虽然当场就被人撕下来上交给了领导，不过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现在这个桃色新闻已经像洪水一样，在县府大院每个办公室里流淌了…… 林雅挂了电话，凭女性直觉，真不太敢相信两位主任是情人关系。不过，她也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楚云扬说大字报上，有很多细节描写的很清楚，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何况他们平时关系又真的很好，发展办公室恋情也说不定哦。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陈主任他们回来了，朱主任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毫无疑问，这种事情对男人还好，因为社会对男性普遍宽容，然而对朱主任这样的漂亮机关女干部，就打击太大了。 林雅惶恐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最后只好分别倒了杯茶端到了他们的面前。 办公室里异常沉默，暴风雨正在酝酿之中，林雅不想自己被台风尾扫到，既然帮不了他们的忙，就只好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恨不得跟墙壁融为一体了。 “林雅，早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这是有人在污蔑泼脏水，想用生活作风问题搞垮我们，我们相信组织会查清楚的。”陈主任语调饱含愤怒，但不失冷静地说道。 他目光如电，仔细观察着林雅神色变化。 既然主任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林雅赶紧表示愤慨，义愤填膺地说道：“是啊，做这事情的人真是太卑鄙无耻了。主任，知道是谁干的吗？” 陈主任摇摇头，缓缓说道：“我们心里有点数，但还没有证据。” “哦”林雅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幕后之人，肯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岂会轻易给他们抓到把柄。 朱主任突然插嘴，委屈说道：“猜都不用猜，这次部里决定在中层干部中选拔一个人成为部务会议成员，消息刚出来，在这节骨眼上就出了这样的事，一定是我们内部人干的！我们挡了别人的道了！只是这招太损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完，眼眶又红了，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啜泣起来。 林雅还是第一次听说部务会议成员这回事，楞了一下，平时她就发觉组织部里同事竞争非常激烈。所有的兵都在卯着劲的表现自己，工作较忙的科室，加班那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些人不惜透支自己的身体来取悦领导。迟到早退这种机关常见现象，在这里绝对是特例中的特例。可是上位居然采用贴大字报曝丑闻的方式来打击对手，感觉也太出格，不太可能吧，林雅在心里嘀咕着。 林雅对朱主任一直是一种淡定、优雅大方的印象，最多这几天比较会摆主任的款，但还是很有分寸的，此时眼见她情绪失控，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安慰她比较好，瞥见纸巾盒在旁边，就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朱主任接过纸巾，狠狠地擦了一下脸，抬起头盯着林雅，一问一句问道：“林雅，你别不相信，那个….”她实在说不出口大字报这三个字，停顿了一下，就直接跳过，“里面居然添油加醋，把我们工作日常谈话中的一些小细节，都歪曲写进去了，一定是我们身边的人干的，要么就是帮凶！” “什么叫身边的人，这个办公室就三个人，这身边的人不会是指她吧?”林雅从头凉到了脚,不禁期期艾艾地说到：“主任，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朱主任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拎起包，第一次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就回家了。 “唉！”陈主任叹口气，对着林雅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也走了。 林雅呆呆地坐在坐位上，脑子乱了，为什么朱主任会怀疑她呢，她根本没有动机这样做啊，以前大家不是相处得很好嘛，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千般思绪像一股乱麻一样涌上心头，理不清，扯还乱！ 正在发愣的工夫，偶然间瞥见，隔壁林科长的身影在门口一晃而过，隐约间她好像脑中有东西闪过，可又抓不住头绪。 林雅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想得脑子都发涨，此刻很想有人能指点一下迷津，哪怕听她倾诉一下，整理一下思绪也好啊。 女人是抱团的生物，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闺蜜互相吐糟生活中的点滴，小到衣服鞋袜，大到男人性生活。林雅跑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拨打了此时最适合听她??碌墓朊邸??茁兜牡缁啊?p>　　“叮铃铃….”林雅很有耐性地拿着电话机，因为她知道白露是个超级慢腾腾的人，做什么事别人是慢半拍，她往往是慢一拍。 记得有一次，白露心血来潮要一堆人陪她去爬鹤城的名胜落霞山。她自己打电话约好了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出门，第二天大家如约在她家楼下汇合，结果这位大小姐还在睡觉，好不容易等她不紧不慢的的吃完早饭，化好妆，准备好爬山的一应零食等物品，时间已经中午了！看着众人郁闷的眼神，白露还算知道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请所有人去酒店搓了一顿，大家饭后再乘车去爬山当消食了。 林雅这么多闺蜜，却选择打电话给慢性子白露，是有原因的。白露小姐是个货真价实的官二代——虽然只是在这个小县城里，她的爸爸是县卫生系统的头。三流大学毕业后，她顺顺利利地进了温江市最好的医院做后勤。 白露从小在这种基层官员家庭长大，耳濡目染之下，有些东西真是跟林雅她们不一样。其实林雅也非常聪明能干，但在机关里，很多东西真不是聪明能干的问题，而是政治智慧、悟性的问题，这需要积淀、需要贴心人的点拨。 ps:谢谢楚落纤澜、红莲公爵、丫头一枚、长风、无名指的束缚、衣山尽、跳跃的雪球，你们太好了，感谢！感谢！求票票求收藏了，呜呼！数据好可怜！ 第十八章 站队 等到林雅以为电话没人接的时候，终于响起了那女人嗲嗲的声音。 “哈罗，哪位呀？”标准的白氏勾引男人专用，又甜又腻的腔调。 林雅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女人，是我！我碰上麻烦了，你帮我分析分析。” “林雅！怎么了？说吧。”白露感觉到了林雅情绪的低落，不在开玩笑，恢复了本来清朗的声音。 林雅东一西一句，尝试着想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可是讲着讲着，都不知道千言万语从何说起，没讲出个头绪来，终于沮丧着对电话里的白露说：“露露，总之我们主任说话阴阳怪气，但我不知道她们到底什么意思。” “等等，你刚刚有说那个朱主任本来对你挺好的，后来才疏远了一些？”露露问道。 “是的，我是她面试到办公室的，应该她对我印象是不错的。后来….”林雅不明白白露为什么揪着这个不放，疑惑的解释着，白露打断了她，追问道：“你再想想她态度变化前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忽略的事情？” 林雅努力回想着那天发生的前前后后的事情，突然脱口而出：“那天，我在隔壁的林科长那里打电话，他跟我认了亲戚，还让我叫他林大哥。” 白露一下声调提高了：“那个林科长跟你们主任他们关系怎么样啊？” 林雅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有气无力地说到：“不太清楚，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到我们办公室来串门聊天。” “宾果！问题就在这，假设你说的那个林科长，跟你们主任他们是竞争关系，你作为主任的手下去跟对方套近乎，你说你们主任会怎么想？林雅，你站队站错了！”白露小姐真不是个花瓶，她冷静地分析着。 “什么站队？”可怜的林雅刚刚参加工作，哪里懂这些啊，楞住了…….. “就是你是哪一边的人，林雅，你乱认亲戚，给了你们主任一个错误的信号，导致她对你失去了信任感。”白露真不愧为“家学渊源”，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三言两语就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林雅本就是聪明人，稍加点拨，马上就什么都明白了，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她哪知道林科长跟主任仅仅是面上情，底下暗流涌动啊， 还以为别人主动示好，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想不到讨了这边欢心，失去了那边的信心。 “露露，现在想来真像你说的那回事啊，我觉得吧，本来这事放在平常也没什么的，最多再多观察观察我，久了自然明白我只是想与人为善罢了，可是偏巧她现在出了这样的大事，激愤之下自然怀疑身边的一切可疑人士，倒霉的我首当其冲了。”林雅恍然大悟道。 “孺子可教！不过你有些地方分析的还不太对，我家老爷子说了，在机关里，其实很难独善其身，如果想要进步，一般来讲都要打上某一股势力的印记哦，要不然有好事谁都不会想着你，有坏事也没有人帮你开脱，当然你想混日子，就另当别论了。”白露语重心长的说着，她平时经常装痴卖萌，今天终于露出了老练的狐狸尾巴。 白露的话对林雅冲击很大，她一直接受的教育是越天真越听话为好，显然白露受的家庭教育才是对社会游戏规则的正确解读，所以说平民百姓的子女往往玩不过官二代、富二代是有道理的，一个除了拼爹不行外，还有理念问题啊。 一时间，林雅有些心灰意冷，无奈说道：“把精力整天放在这些人事上，真是累也累死了，不琢磨人就琢磨事可以吗？” 白露小瑶鼻儿轻轻一哼，送了林雅两个字：“天真！” 她继续说道：“这个漩涡，你卷都卷进去了，下一步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自己给摘出来吧，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帮不了你什么了。” 林雅郁闷地挂了电话，手托着腮，眉头紧锁地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猛然间，好像黑夜中闪过的雷电，她突然就想起了平时总是有意无意想忘记的那天诡异打字室灯光，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全身颤栗，汗毛直竖，林雅意识到自己真得身不由己地卷入了一个漩涡…….. 下班后，林雅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饭也懒得吃，跟林爸爸林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躺着了。 林雅躺在床上，让自己尽量放松，进入冥想状态，努力让思绪沉淀下来，让办公室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回放，首先是她与林科长初次见面的情形，接着是他们在办公室聊天，然后主任不喜欢她，很明显主任中了离间计，不对，不对，好像还遗漏了什么，是什么呢？ 林雅苦苦思索着，重来，她又好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按照时间顺序在脑海中放大着每一个细节，打字室！打字室！那天该死的打字室林雅最后一个碰见的人也是林科长！他看到有人进来就删除了文档，他删除了什么呢？林雅兴奋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林雅一时间对那个便宜林大哥恨得牙痒痒！可是第二天她满脸菜色地去上班时，却又被一个消息震惊的目瞪口呆，完全凌乱了！ “什么，林科长被人举报贿赂？”林雅刚上班，经过信访投诉科门口，突然看到信访投诉科里好热闹，三三两两同事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忍不住凑了进去，结果就听到了这一爆炸消息。 “我们组织部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接连出事！”干部一科的小张感慨道。 “谁这么损啊，又贴大字报，又写匿名信的，够缺德！”组织科的老李虽然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看好戏的兴奋表情却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 “想不到，林科长也被人给黑了，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人才科的孙同志满脸疑惑着说着。 ………….. 第十九章 出错 林雅的眼睛瞪得都要掉到地上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困惑，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腿像灌铅般沉重，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好了。 她昨天对自己的推断越想越兴奋，倦极才睡，早上一醒过来，就兴冲冲地来到组织部，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陈朱两位主任，想借此重新赢得他们的信任，本来算盘打得挺好，想不到现在事情又有变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林雅心事重重地往办公室走，对旁边擦肩而过同事打招呼充耳未闻，那个热情爽朗的林雅不知道魂丢到哪里去了。 “林雅！”林雅突然回过神来，此时林科长噙着笑，正站在前面笑眯眯地向她打招呼。 看着被自己恨了一晚上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真是吓了一大跳！林雅古怪地看着站在她前面的林昌德科长，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看到林科长笑，她就想逃离。因此她根本就不敢回应他，就三步并作两步“嗖、嗖”一下从他身边窜了过去。留下了林科长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了那里。 一进门，两位主任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们的表情很复杂，困惑却又带着丝丝兴奋！ 他们看到林雅进来，就打住了话头。林雅敏感地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可是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她在心里酝酿着，正想脱口告诉他们两位无论如何要小心隔壁的林科长。 “林雅，那个通讯录样稿出来了没有?这一两天就要交稿了.”朱主任突然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问道。 林雅楞了一下，不是说可以拖到下个星期的吗，看来自己真是惹人嫌了，她心里苦笑了一下。 林雅拿出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通讯录样稿，毕恭毕敬地呈递给朱主任审阅。对于样稿，林雅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并不认为会犯什么错，因此比较镇定自信。 朱主任漫不经心地接了过去，信手翻阅着，才翻了几页，就勃然变色，用笔指着某页乡镇一副乡长的名字，瞪着林雅不悦道：“林雅，你怎么搞得，这人年龄跟学历都不对，他刚刚跟我们打过嘴皮官司，他要调温江，就想改动档案，被老黄叔反映到我这来了！”说完，用笔在他的名字下用力划了两道杠。 接着她又“哗、哗”地翻动着样稿，脸色阴沉着，圈了一个又一个她认为有问题的人名字，最后干脆拿起稿子，一把掷还到林雅面前，数落道：“这样的通讯录如果编印下发，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林雅懵掉了…… 为了编印这通讯录，她不知打了多少电话，费了多少口舌，校对来校对去眼睛都花了，结果它被朱主任像垃圾一样扔还。 林雅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眼眶不由红了起来，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房间里还有旁人，不要失态，可是还是感觉到有不争气的眼泪一颗颗涌了出来。 她赶紧垂下头，快速收拾起桌上被弄乱的稿子，飘落的眼泪濡湿了稿件！ 林雅觉得好丢脸，赶紧胡乱擦了一下脸，继续拣识稿子，好不容易将它们重新弄成一叠，放在自己的桌子上面，呆呆地坐下了。 朱主任脸色很黄很疲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刚刚虽然林雅动作很快的擦掉了眼泪，但她其实看得一清二楚，她感觉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其实她根本不相信林雅有什么坏心眼，那天只是被对手一下子击懵了乱怀疑，后来冷静下来后就回过神来了。不过她就是想要敲打敲打林雅，让她以后长长记性！ 朱主任用力抿了抿嘴，端着杯子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最后干脆一言不发，用力踩着高跟鞋“蹬、蹬”出门了。 陈主任瞥了林雅一眼，摇摇头，也走了，在走廊里追上了朱主任，小声说道：“你这样对小林，会不会太过了一点？” 朱主任皱了下眉，脱口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阴沉着脸继续往前走，有些过往的同事本来想跟她打招呼，不过都看到她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知趣地走开了。 陈主任叹了口气，追了上去。昨天他们向部长汇报自己被人泼脏水，话里话外都有内部人干的意思，可是部长不置可否，今天他的心腹林昌德被写匿名信，部长终于坐不住，要召集相关人等开会了。 林雅坐在位置上，用右手胳膊支着脑袋，对着被毙掉的稿子，她感觉自己要被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压垮了！ 林雅听了朱主任的话，终于明白自己这回真是犯了个大错，她用手撑着头，使劲揪着头发，懊悔地喃喃自语道：“真是猪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因为工作经验不足，对人过于轻信，林雅拿到各单位传真回来的表格后，就把数据直接录入、排版了。单纯的她压根就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学历、年龄等方面欺骗组织，弄虚作假！ 其实朱主任她对这件事情也负有一定的责任，因为前段时间赵部长跟她暗示部里准备选拔部务会议成员，她有希望入选，她的心思就活泛了，更兼一贯对林雅办事较放心，阴差阳错之下并没有叮嘱林雅，要仔细核对年龄、学历等容易出错的地方。 本想办好这件事情出彩，现在不是出彩而是出丑了。出丑就出丑，谁刚参加工作不出点丑呢？可是到组织部来就是为了出丑吗？难道真去做计生员？ 林雅不认命地想着，此时什么办公室阴谋已经被她扔到了九霄云外，管它鹿死谁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度过眼前难关，马上要交稿了，可数据都是错的，怎么办！怎么办！ 林雅脑子里乱哄哄的，毫无头绪，气恼地不得了，居然孩子气地拿起笔，用力戳着稿子上年龄和学历那两栏格子，恨恨地说道：“让你骗人，让你骗人！”几下，那两栏字迹就被墨水给遮盖住了。 “恩？”林雅奇怪地拿起那张纸仔细端详了半天，看着本来排列整齐的表格，上面有两块大大的黑块，脑中好像有东西一闪而过！ 林雅坐在桌子前面，专注地在一张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着，她一会儿蹙着眉，一会儿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眉眼皆在笑，神色变幻莫名！ ps:谢谢绿蚁紫檀、霞飞双颊的礼物，谢谢低调的夜的支持！万分感谢！我感觉新人写新书，就好像在孤独地爬一座高山，一路上种种纠结种种彷徨，滋味难熬至极！我只能用前方美丽的风景鼓舞自己，坚持、再坚持一下！姐妹们，把收藏和票票砸过来，让我有更多坚持下去的动力吧！真的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求评！求交流啦！ 第二十章 开会 此时的部长办公室，气氛却正沉闷而压抑。组织部部长李天标黑着脸端坐在豪华办公桌后的转椅上，两只锐利的眼睛一一扫视着房间里的人，他长得肥头大耳，颇有官相，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副挺好说话的样子，不过此刻李部长却瞪起了眼睛，表明他真的很生气。 李部长刚从隔壁泰安县调过来不久，在鹤城还没有很广的人脉关系网，正需要建立自己的核心团队。想不到，刚刚放出风声，准备调整一下部务会议成员，部里就接二连三地出事了，真是打他的脸啊！ 赵副部长隔着桌子，坐在李部长对面，两眼直直地盯着他的茶杯看个不停，好像他的茶杯是什么稀世古董，其实它就是个豁了好几个口的军用破陶瓷罐。 林雅一直想不明白，赵部长为什么对这罐子这么情有独衷，一直猜想它背后是否有什么故事不成，甚至怀疑赵部长把它当成了仕途顺利的幸运吉祥物，所以整天捧着不放。 离办公桌不远，摆着一套高级真皮沙发，陈朱两位主任低垂着头坐在三人座沙发上，林科长自顾自坐在了旁边的单人座沙发上。 “朱主任，你昨天跟我说，你认为那大字报的事情是我们内部人做的，那你对林科长这举报信的事情怎么看啊？”李部长先挑了朱主任，让她发言，昨天朱主任在他那里哭哭啼啼了半天，搞得他很头痛。 李部长看着平时风姿绰约的美女，此时就好像霜打了一样蔫掉了，而林科长镇定自若的坐着，暗想女同志就是经不起事，不如男同志沉的住气啊。 本来他在这次中层干部选拔部务会议成员，朱主任与林科长两个之间有点摇摆不定，此刻情感的天平又偏向了林昌德几分。 朱主任脸上满是委屈，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林科长：“我也是满头的虱子，自顾不暇，管不了别人的闲事，不过我相信组织总会查清楚的，谁在搞小动作栽赃陷害，谁是被冤枉的，就算最后查不清楚，老天爷也会让他不得好死！” 朱主任也是老江湖，岂会随意沾别人的是非，不过她此时此刻满肚子怨气，又毫无办法，忍不住学那农村妇女诅咒起暗中的对手来。 林科长不自在的挪了下屁股，清了下嗓子说道：“是啊，我以我的政治生命与人格担保，我林昌德清清白白!” 他说“清清白白”时，刻意加重了语气，李部长不由扫了眼闹出桃色新闻的下属一眼，说实在的，他毕竟刚调过来不久，对两位主任怎么样心里确实也没谱。 朱主任现在对别人的眼神、话语异常敏感，显然她被这一眼刺激到了，大声说道：“在这里坐的谁不清清白白了，哦，那些很喜欢做别人大哥的人我是不敢打包票的，当我没说啊！” “谁做别人大哥了，你把话说清楚啊。”林科长急了，朱主任明显意有所指。 朱主任不理他，蹦出一句：“谁做谁知道。”反正她对姓林的，手伸那么长，敢挖她的人，已经很恼火了，既然别人做了初一，自己就不怕做十五了。 李部长疑惑着问道：“什么认大哥。” “没什么，就是朱主任办公室来了个实习生，跟我有点亲戚关系，我开玩笑，叫她认我做大哥。看来，朱主任对此很有意见啊。”林科长略带得意的向李部长解释着。 李部长若有所思地盯了朱主任一眼，脸色阴沉地滴出水来….. 刚刚朱主任话一说完，陈主任就不赞同地看了朱主任一眼，他认为朱主任今天说话太冲了，万一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得不偿失了。而且拉帮结派这种事情是潜规则，上不得台面的，现在说出来，最多只能成为对手的靶子。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他们两个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好帮着圆了。 陈主任想了想，对李部长诚恳的说道：“李部长，这件事情对朱主任这样的女同志真的伤害很大，人言可畏啊，大家什么都可以谈，”他语音一顿，瞥了林科长一眼，继续说道，“哪怕就说某人贪污受贿，也不能乱讲女同志搞破鞋，拿这种事情说事，严重点是会出人命的！” 李部长听了也不由点头，这两件事情确实不可同日而语，性质完全不一样。 朱主任捂住自己的嘴巴，传出隐隐的呜咽声音，波浪卷发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理了，显的纠结干枯。 陈主任拿了纸巾递给朱主任，安慰道：“别哭了，县府大院里这有眼睛的都看到，我老陈这样的土老帽能跟你这样的大美人同一个办公室上班，已经三生有幸了，何德何能与你闹什么绯闻，真是笑话！” 朱主任听他这样说，一下哭笑不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林科长飞快暧昧地看了一眼李部长，笑眯眯地打趣道：“陈主任对同志真是非常体贴啊，你就想为朱主任澄清，也不用自我贬损嘛，谁不知道…..”他打住话头，举起水杯喝了一口，“咳！咳！不说了，不说了，我被水呛到了，咳！” 朱主任瞪大眼睛，死盯着林科长，纸巾被她攥在手里，已经扭曲得不能再扭曲了。她不敢肯定林科长是否为这事的幕后主使者，不过现在，他作为竞争对手，绝对是趁你病，要你命，再落井下石！ 李部长突然用力地“咳”了一下，说道：“好了，好了，事情总会查清楚的，不过，在这里我想强调一下，同事们在一起工作，一定要团结，但不要搞自己的小团体，有些同志要收起自己的小心眼，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他停顿了一下，严厉的扫了众人一眼：“拉帮结派把单位搞得乌烟瘴气，这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李部长的心思已经不在谁和谁搞破鞋，谁谁贪污的问题上了，再他看来，那些都是小事，通过刚刚的谈话，他忽然敏感地意识到有人再搞小团体，而且居然公然的摆到他面前来。 其实*早就说了，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他向来把这句话奉为金玉良言，认为自己作为领导者只要掌握好平衡和控制就好了，可是现在看来局面有失控的可能啊，今天他不得不敲打敲打这些猢狲们，让他们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第二十一章 建议 房间里一下陷入了沉默，良久，赵副部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吉祥水杯，也好像传染了咳嗽一样“咳！咳！”起来，好半响他才说道：“天真热，大家都小心别上火啊，哈哈！” 他停了一下，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大家都要按照部长的指示办，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相信清者自清。”不知不觉间，他把话题给转移了。 赵部长转头看向朱主任，温和地说道：“我是很理解女同志的，你现在感情受到创伤，要不要先回家休养几天？也需要时间向家里人解释解释的嘛！”赵部长此时不收买人心，更待何时！ 朱主任很感激赵部长的好意，不过她觉得回家只会更加招人眼，她想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让人们用时间来淡忘一切，故而默默地摇了摇头。 赵部长看着她这样子叹口气，随即转身对李部长说道：“实在不行，我建议请公安局的同志介入，查一查到底是谁做的，有道是捉贼捉赃，捉奸拿双，这贴大字报本身就是毁坏别人名誉的事，如果众人效仿，那才真是不像话！” 林科长此时又好像很同情朱主任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公安局的同志会对朱主任他们的私生活反复询问，那样会不会太难堪了，而且影响面更大了！” 朱主任断然说道：“那也比现在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好，陈主任你怎么看？”说完满脸期待地望着陈主任，毕竟这牵涉到是他们两个人的事，陈主任要反对，她也没有办法。 陈主任无奈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当然要查，要不然他羊肉没吃着，倒惹了一身腥，岂非冤枉，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看得起他！ 李部长此时也吃不准了，在他看来，朱主任这样的美女，本来就是机关里的一块人人惦记的肥肉，搞点婚外情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今天看她的表现好像又不像，既然赵部长说要查，那就做个顺水人情查吧。 李部长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赵部长，那这事就麻烦你联系一下公安局吧，同时请他们不要大张旗鼓，注意工作方式！” 开完会后，众人从部长办公室里鱼贯而出，林雅正拿着稿件站在门口。其实她选择这个时候站在这里，也是考虑良久的。 林雅要寻找一个向更高级别领导汇报的机会，又不能引起朱主任她的反感。她虽然在机关里待的时间不长，但本能告诉她，越级汇报肯定犯忌讳，但这事又只有赵部长他们才能决定。 她向别的同事打听过了，赵部长他们都在部长办公室开会，因此特意等在这里。 果然赵部长看到林雅，站在门口，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停住了脚步，温和的问道：“有事吗？”他也是从一个小兵爬上来的，底下人的想法一清二楚，水至清则无鱼，手下有些小动作，只要别越线，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何况他对林雅的印象挺不错的。 “赵部长，我想对通讯录的编印提个建议。”林雅鼓足勇气说道。 “我们编印通讯录的目的，仅仅是让大家能够及时联系罢了，上面所列有关数据不作为其他任何依据是吧？”林雅满脸兴奋又有点忐忑地望着赵部长。 林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其实她拿着稿件的手微微有点发抖，心里对能否说服赵部长，真是没底！ 赵部长不晓得林雅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她说的确实没错不由点了点头。 看着林雅和赵部长在谈话，陈朱两位主任以及林科长都停住了脚步围了过来。 “但是这毕竟是组织部出品，如果真有什么大的遗漏或差错，总是让我们脸面无光的事情，所以每年我们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仔细核对。我的建议就是缩减上面的罗列项，减少遗漏、差错可能，还原它通讯作用的实质。”林雅心里很紧张，但依旧口齿伶俐地一口气说了下来。 赵部长被勾起了兴趣，饶有兴味的问道：“那你说说看，可以缩减什么项目啊。” “年龄和学历！这仅仅是通讯录罢了，其实根本用不着编印年龄和学历，这样每年我们就不需要在这方面防备别有用心的人做假了，就可以节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林雅感觉到了赵部长鼓励，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难怪林雅紧张，气场这东西确实是存在的，领导他的权威性自然会给下属带来一种压迫感。内心越强大才可以越无视这种压迫感，此时的林雅作为新丁一个，修炼还远远未到家！ 幸亏赵部长听她说完，就眼睛一亮。鹤城组织部的通讯录每年都制作，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依照一开始制定的表格编印，从来都没有人对此质疑过，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一个实习生提出要打破常规，而且讲得非常有道理,后生可畏！ “两位主任，你们对这事怎么看啊？”赵部长心里其实已经很认同林雅的看法了，但仍然满脸严肃地盯着陈朱二人看，他心思缜密，做事喜欢留有余地，不肯轻易表态。 陈主任是个忠厚长者，他知道林雅这是被逼的没辙了，也难为她新同志，短时间内能想出这套说词来摆脱窘境，他向林雅和善地笑了一下，表示支持和鼓励，缓缓说道：“这个建议很不错，我提议我们今年就这样做好了。”好像林雅之前的稿件根本没有被朱主任像垃圾一样扔还。 朱主任已经很敏感地意识到，赵部长其实是支持林雅的，既然陈主任都已经这样说了，现在她也不想多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林科长抱着事不关已的态度，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不过他也讶异于林雅的聪明，不由盯着她，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林雅紧张地注视着赵部长，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照陈主任说的办，通讯录编印好后，记你一功！”赵部长终于不绷着了，笑着说道，一副赏罚很分明的样子。 林雅备受煎熬的心放下了，想不到本来要挨骂的角色现在变成了有功之臣，这幸福来得也太快了，她欣喜不已，不过瞧着朱主任他们脸色都不太好，已经咧开的嘴角赶紧把它闭上，低眉顺眼装出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请赵部长他们先从身边经过，不过那眉角眼梢的喜意是怎么遮都遮不住。 林雅脚步轻快地往办公室方向走去，她内心有点小激动，感觉在通往职场的道路上，虽然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却体会到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快意。她握紧双手暗暗给自己鼓劲加油，林雅！奋斗吧！ 第二十二章 诱惑 回到办公室，一进门，林雅就讶异地看到陈朱两位主任拿着包正要出门。 陈主任很平静坦然地对她说：“林雅，我们两个去公安局做笔录，你好好守着办公室，年轻人有前途，好好干吧。”说完还递了个嘉许的眼神给她。 朱主任就没有那么好说话，她不客气地送过来一句：“投机取巧！”后来可能觉得有点生硬，又用柔软一点的语调说道，“这次算你运气好，又有点小聪明，以后做事情还是要紧紧记住踏实谨慎这几个字。” 林雅期期艾艾应道“哦”，满腔的兴奋化为乌有，心里不禁腹诽道：“你鼓励一下别人，会死啊。”经过这几天的折腾，说实在的，林雅对朱主任的提携之情也淡了很多。 林雅把通讯录样稿重新编排后，就无所事事了，她百无聊赖地用胳膊撑着脑袋发呆。 “咚、咚”一阵敲门的声音把魂游天外的林雅惊回了现实。 林雅惊讶得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林科长，她知道林科长能不登办公室的门就不登，想不到今天居然大驾光临了。 “林雅，你不欢迎我进来吗？”林科长用很轻松随意地语气说道。 “没有，没有，请进，请进！”林雅手忙脚乱地请林科长落座，又给他泡茶。 林科长一只手拿起纸杯轻轻抿了一口，另一只手则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好像再思索什么事情。 林雅面对着林科长，心情也很复杂，情感上她不想卷入他们的办公室争斗漩涡，可是白露跟她讲，她必须站队。林雅考虑过如果选择，那应该不假思索地站在主任这边，可是现在她们起了嫌隙，有了裂痕，她又想当鸵鸟，谁都不理了。至于林科长昨天晚上，林雅还以为他是小人一个，想不到今天他就以受害者自居了，但总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林科长考虑半天，终于斟酌着开口道：“林雅，这么多人中，我们能在组织部一起工作这是缘分啊，最关键我们又是亲戚，有你这么聪明的小妹妹我很高兴，有什么我可以照顾的地方一定要开口，不要不好意思啊！”说完，很坦诚地看着林雅。 林雅吃了一惊，不管怎么说，再怎么单纯的人也已经感觉到职场每一步前进的不容易了，现在有人想伸手过来，拉她一把，林雅心里还是觉得挺暖和的，但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林雅已经对他起了防范的心理，不由微微一笑，除了向他颔首，表示感谢外，就再不发一言了。 林科长好像对林雅的反应有些不舒服，忽然他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对着林雅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这批公务员中一定会有人去做计生员！” 林雅再不复云淡风轻，瞳孔一缩，呼吸都急促起来，紧张地死盯着他的嘴巴。 林科长这会很满意，他知道如何捏林雅的七寸了，悠哉地吹了一下茶杯上漂浮的茶叶，用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凭我的能量虽说不能保你一定留组织部，但是逃过计生员，还是没有问题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腔调急转，奇怪地用一种低沉严肃的语气继续说道：“谁让我们是亲戚来着，要互相帮忙的嘛！”说完，面色沉静地盯着林雅看，他相信林雅一定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林雅眼睛瞪的大大的，笑容从嘴角溢了出来，心情飞扬起来，她觉得自己要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幸福地砸晕了。突然，她瞥见了林科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热火一下冷静了下来，人家领导摆明了话里有话啊。 林雅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喃喃道：“互相帮助？” 林科长神秘地一笑，说道：“你也不要低估自己嘛，说不定哪天你也可以帮我大忙哦。”说完，就端起茶杯，施施然走了。 林雅呆呆地目送他离开，其实她很想抓住他问个究竟的，自己到底在他眼中有什么利用价值，但终究是不敢。 林雅在房间里纠结了，她这样算跟林科长达成利益同盟了吗，到底林科长想要她做什么事情呢，林雅觉得自己思维乱了，下意识又想找人捋一捋。 林雅拿着电话机，随手一拨，她拨完才反应过来，打的是楚云扬在县城租的房子电话。 最近他们相处得挺好，楚云扬时不时打电话过来问候几句，如果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他们就煲煲电话粥，楚云扬有生活阅历，又出口成章，两人谈天说地，每次都很尽兴，林雅已经慢慢习惯了生活中有他这样一位类似蓝颜知己一样朋友存在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叮铃铃”声，林雅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眼睛亮晶晶，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 突然“喂，哪位？”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林雅觉得脑子好像有刹那间空白，但仍然脱口说道：“楚云扬呢，请他接电话。” “哦，是林雅呀，”听筒里的女声停了一下，笑嘻嘻说道：“云扬在洗澡呢，怎么你找他有事情吗？如果很紧急，就让他裹着浴巾过来接电话啊！” “不用!不用!”林雅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赶紧挂掉了电话。 林雅捂着发烫的脸蛋，失落地盯着电话机，好像盯着它，就可以让楚云扬，感觉到她的失望以及愤怒。刚刚的声音是柳蔷，那个火辣的女人，女追男隔层纱，她终于成功了吗？楚云扬这个混蛋一边向她在电话里倾诉衷肠，另一边被别的女人沦陷！林雅恨恨地想着，她告诉自己倒也不是她多爱楚云扬，而是一种很莫名的情绪再作怪。 林雅坐立不安，忽然想到电视剧那些狗血桥段，洗澡又没有一起洗有什么关系，有无数理由可以让人进卫生间的，何况不排除柳蔷胡说八道。 林雅拎起包，冲出办公室，她要去一看究竟！ ps：周一，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第二十三章 争 楚云扬租住的小公寓就在县政府旁边的小巷子里，他曾经跟林雅提过，很好找就在巷子最里面。精明的房东将两间联排落地房改建成一个个小公寓，租住给县府里工作的单身汉们，据说每个月房租收入可观。 林雅避过巷子里地上的一个个小水洼，气喘吁吁地走到了房间门口，站在那里她调整了一下气息，手刚放在门上，不禁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可惜门好像是掩着的，一推就开了。 这小公寓是由一个房间一个卫生间组成的，林雅站在玄关处，果然听到了左手边关着门的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真有人洗澡，柳?这女人没有骗人！ 林雅心吊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居然真的看到了很狗血的一幕！柳?躺在床上垫着高高的枕头，皱巴巴的被子盖到了她的颈部，一头黑发散在枕头上，刺的林雅眼睛疼，她好像算到林雅一定会来，正好整似暇地等着她。 柳蔷就那样妩媚地躺在床上，眼睛却像示威式地紧盯着林雅，刹那间两个女孩的眼神交流火花四溅，突然柳蔷既骄傲又轻蔑地似笑非笑了一下。 林雅被她嘲弄的眼神刺伤了，脸色有些发白，柳蔷，算你狠！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来捉奸吗，以什么立场啊，自己又不是他的正经女朋友，那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呢，破坏别人的好事吗？她沮丧地想着。下面怎么办？林雅身体往后靠，刚好后面有一张书桌托住了她的身体，她一只顺手紧紧抓住了桌子的边沿。 林雅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脑中一片空白，她一再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输人也不能输阵！她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挤出笑容，说上几句场面话，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可惜林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淡定，她生硬地抛下一句：“打扰了！”转身就走，身体转的太猛了，包包打到了旁边的落地灯架，发出了“砰”的声音。 卫生间里“哗哗”地水声戛然而止，传来楚云扬很大声的声音：“柳?，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来了，我怎么听到好像是林雅的声音！” 房间里一片静穆，林雅转过头睨了柳?一眼，看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掠过一丝疑惑，忍不住报复般对着卫生间的门大声说道：“有人在床上等着投怀送抱，动作利索点吧！”说完，就一步都不肯多留，扬长而去。 她“噌噌”地走下楼梯，疾步穿过一楼的门厅，往巷子外面走去，后面传来隐隐地呼唤声，不过她置若罔闻，越走越快。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胳膊，一下子就被带入某人没有穿衣服的怀里。 “楚云扬，你这混蛋，快放开我了！”林雅脸红了，第一次跟父亲以外的半*男性这么近距离亲密接触。 楚云扬腰间裹着浴巾，穿着双拖鞋，头上还有好些泡沫没有冲干净，他站在林雅前面，铁箍似地紧紧抓住林雅的胳膊，暗哑声音说道：“真是误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一分钟，一分钟好吗？” 林雅别过脸咬着嘴唇，不理他，眼圈红了，最后终于忍不住来了一句：“你想脚踏两头船吗？” 楚云扬着急了，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他急急说道：“真不是你想得那样，哎，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的，我——我真是冤死了！” 林雅用力想挣脱他，气愤说道：“放手了！你抓痛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碰到楚云扬总是很倒霉！ 楚云扬看林雅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松开了手，他想帮林雅按摩一下，又不敢造次，只好呆站着，一下手足无措起来。 林雅看着红红的胳膊，又气愤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楚云扬急了，一下跑到她面前，张开手，拦住路就是不让她过去。 “林雅，你不想我这样子追你到大街上吧，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柳蔷她穿着衣服坐在床上，她说你误会她了，她要向你解释呢。”楚云扬急急说道。 林雅猛地抬头盯了他一眼，这家伙当别人都是白痴吗？不理他，避过他，继续往前走。 楚云扬没有办法，只好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嘴里喋喋不休地解释着：“下雨了，我和她只有一把伞，我全身都湿透了，所以洗澡。” 刚刚确实下过雨，不过林雅却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你们真浪漫啊，还雨中漫步！” 楚云扬看林雅终于接口了，好像松了口气，叫起了屈：‘我半路碰到她的，她没有带伞，我能扔下她不管吗，所以只好先到我这里来躲雨了。” 林雅脚下仍然没有停滞，离巷口越来越近了，她淡淡说道：“我是你的谁呀，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用不着跟我解释。” 楚云扬看着巷子外的人来车往，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这副尊容出了这个巷口，一定会成为笑柄，心里哀叹，林雅这女人真狠啊，算了，豁出去了，死就死吧，不过最后还是不死心地嚷道：“你是我的姑奶奶！行了吧，姑奶奶，我已经为你很久没有抽烟了，戒烟的滋味真难熬啊，你就不可怜可怜我吗？” 林雅停住了脚步，“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不过还是故意板着脸望着他。其实她刚刚从楚云扬追上来向她解释开始，就已经相信他了，不过做为女人，该摆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楚云扬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林雅什么想法，不过看情况好像有戏，他赶紧打蛇随棍上诞着脸说道：“先回房间说吧，冻死我了！”说完抱着双臂，哆嗦了一下，还夸张地打了个喷嚏。 林雅懒得理他，现在是夏末，天还热得很呢，不过想想再走下去就出巷口了，他楚云扬不嫌丢人，她还丢不起这个脸呢，柔顺地转身往回走。 一路上，通过楚云扬的只言片语，林雅发现刚刚自己可能真是上当了，柳蔷并没有脱衣服，她只是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而已，所以在林雅走后楚云扬从浴室出来这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她好端端地坐在床沿，可以满脸无辜地向楚云扬解释。林雅对这种女人的小伎俩懒得跟楚云扬细细分辨，而楚云扬更是难得糊涂！ 等他们回到房间时，柳蔷已经不在了，楚云扬和林雅一个站在书桌旁，另一个坐在床沿边上，面面相觑，不同的想法在各自的心里翻滚………. ps：快要掉出新人榜了，如果觉得本书还行，恳请收藏、推荐！ 第二十四章 贵人 清晨，林雅从鹤城体育馆出来后，就沿着鹤溪旁边的人行甬道往家的方向慢慢跑去，今天是周末，她不急着上班，所以跑的优哉游哉，路上行人稀少，舒爽的空气让人身心愉悦，此时鹤溪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在水浅处正有几只白鹭在漫步。 林雅往前跑着，忽然她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就转过头往后看，发现在她身后有个挂着两行鼻涕的小男孩正在添着一块饼干，看身高应该才两三周岁的样子。林雅刚刚经过他身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现在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么小的小家伙身边居然没有大人陪同，自己一个人很淡定地站在水边！ 林雅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个男子正推着自行车瞟着这边，看见林雅注意到他了，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里呀？”林雅特意用最萌的声音跟他打招呼。 鼻涕虫小屁孩瞅了瞅林雅，不理她，继续很专心地啃他的饼干。林雅郁闷了，摸摸鼻子，只好继续摆出一副温柔款款的样子：“小朋友，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屁孩好像被林雅弄烦了，往旁边走了几步，林雅很无奈地看着他，既然碰上了，她这闲事是管定了，万一这小屁孩就这样掉水里或被拐了，林雅觉得自己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小屁孩好像感觉到了林雅这誓不罢休的决心，终于屈尊移步往南而行，一边走还一边频频回头看林雅有没有跟着他。林雅怕吓着他，就很有耐心地不远不近地缀着。 林雅还以为他这是往家里走呢，往前走了将近一百多米后，随知小家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倒折了回来，林雅真是抓狂，产生了一股很想抓住他小屁股狠打一顿的冲动。 就这样折折返返，小家伙居然跟林雅玩起了捉迷藏，还乐此不疲，林雅真是晕死了，好几次真想一走了之，想报警又找不到电话，手机这个时候还是奢侈品，她一个实习生买不起。 林雅倔强脾气上来了，决定跟小屁孩耗到底。幸好小屁孩可能有点累了，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慢慢走过去。林雅猜测他肯定是住在附近谁家的小孩，趁大人不注意偷跑出来的。 果然，小屁孩走到一条小巷子口，往里拐了进去。林雅赶紧跟上，只见巷子最里面，四、五个人正在吵吵嚷嚷地站在那里。 一个正在哭哭啼啼的女人突然看到了小屁孩，一下两眼放光，旋风般冲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他，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就狠狠地打了几下他的屁股，嚷道：“臭宝宝，你跑哪去了，妈妈都担心死了！” 众人都纷纷围过来，有的说“回来就好了”，有的说“多打几下，看他下回还乱跑不。”不过总算大清早起床就紧绷的神经纾解了一些，大家都松了口气。小家伙很茫然地被妈妈抱着，全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侥幸渡过了人生中一个大危机。 “林雅，你在这里做什么呀？”忽然有个人很惊讶地注视着林雅，问道。 “苏姐，你好啊，这小孩一个人站在水边，我不放心，就一直跟着他，结果跟到这里来了。”林雅惊喜地看着苏姐，想不到在这又碰上她了。 那个孩子妈妈听了林雅的话，就牵着小屁孩的手过来，忙不迭地向林雅道谢。 林雅摆手道：“不用谢，幸好小家伙自己聪明，能记得回家的路，不过以后真要看好孩子，路上车多，人多，而且这里又靠溪边。” “是！是！”那孩子妈妈对着林雅又是千恩万谢，搞得林雅很不自在。 苏姐看出林雅的难为情，就亲热地拉过林雅的手，对那女人说：“好了，总算有贵人帮助，虚惊一场，快带孩子去休息一下吧，我们这些邻居也走了，”停了一下，又问林雅，“林雅，我家就住前面，到我家作客啊？”说完不由分说就要硬拉着林雅往家里走。 林雅想想反正周末没事，相请不如偶遇，苏姐这般盛情，就却之不恭了，她摸了摸小屁孩的头，向孩子妈妈点点头，就跟着苏姐往她家走了。 苏姐家装修的非常豪华，看得出来她生活非常优渥。林雅在客厅落座后，一边捧着茶一边问苏姐那小孩怎么回事。 “摊上个脑残的妈真是倒霉，当然小孩子也调皮！” “啊？”林雅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小孩吵着要吃油条，他妈妈不想买给他，烦了就把他放在马路边上的凳子上，自己到对面去给他买油条，等油条买回来，孩子也不见了，一大早的，就发动我们这些邻居、亲戚帮忙找呢，幸亏碰上你，要是人贩子什么的，那女人就等着离婚吧。”苏姐无奈地解释着。 林雅心里嘀咕着，如果孩子真不见了，离婚都是轻的，这妈妈可能这辈子都毁了！ 苏姐打量着林雅，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林雅了，她发现林雅好像有点变了，穿着运动服显得青春健美，难看的黑框眼镜已经摘掉了，她猜一定是带了隐形眼镜。 苏姐打趣道：“林雅变漂亮，女人就应该像花一样，啊，我们林雅这朵花终于到了要开始绽放的时候了，哈哈！” 林雅被苏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娇嗔道：“还没呢，才花骨朵儿一个。” 苏姐拉着林雅的手，感慨说道：“林雅，你说，人和人之间怎么这么讲缘分呢，我觉得我和你就是有缘，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好人是一定要有好报的！” 苏姐放开林雅，一个人在客厅走来走去。她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认真地对林雅说道：“林雅，我们一起合作做生意给你赚嫁妆钱吧！” “啊！”林雅惊讶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她的心理认知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学生，压根就从来没有想过做生意赚钱这种很成年人的想法。 ps：感谢谪仙子和跳跃的雪球的礼物，万分感谢！写作的激情开始退却，姐妹们用收藏和票票增加我的毅力指数吧，孩子妈和上班族伤不起啊...... 第二十五 生意 苏姐看着林雅那吃惊的样子，“噗嗤”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孩子，还是要经济独立才好，虽然你很快就工作了，但那几个死工资顶不了什么用，我们要学会投资理财，懂吗？” “苏姐，经济独立我懂，只是一下子说去做生意，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是说公务员不可以经商吗？”林雅疑惑地说道。 苏姐露出了一副看白痴的神色，过了一会林雅也脸红了，想想真是笨，营业执照挂别人的名字不就行了。 林雅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苏姐在客厅走来走去，她诚恳地对林雅说道：“林雅，我也不瞒你，我手上是有一些流动资金，就是一直找不到投资渠道，我觉得你这人很好，跟你合作我很放心，这样吧，我出钱，你出力，我们一起赚点小钱花花，怎么样？”其实苏姐找谁都可以，或者干脆雇人，她是真心喜欢林雅，想拉她一把。 林雅一直都在消化着做生意这建议，现在又听苏姐这样说，真是被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给震懵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机会就在眼前要赶紧抓住，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们做什么生意好呢？” 苏姐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其实她已经有了打算，不过现在她想听听林雅的意见。 苏姐此时已经淡定下来，沉稳地坐在沙发上喝茶，倒是林雅再也坐不住了，她比苏姐还夸张，在客厅踱着方步走来走去。苏姐也不打扰她，自顾自喝茶。 林雅冥思苦想着，努力思索着市场热点，平时都不在意的一些东西纷纷涌上了脑海。其实她本来就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只是脑子一直都没有往做生意这方面想，现在观念想法变了，自然思路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她想了半天，吐口而出：“开网吧！” “哦，说说你的想法。”苏姐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挺起了身子。 林雅兴奋地说：“现在二十一世纪刚开始，未来一定是网络时代，可是苏姐，你看现在大家都还买不起电脑，像我网瘾上来了，只能去网吧，一个小时四块钱，最便宜也要三块。这里面利润有多大啊，这绝对是个朝阳产业！” 苏姐也感染了她的兴奋，说道：“我本来的想法，是想开美容院的，不过我现在觉得你这想法比我的还要好啊，看来年轻人就是脑子活！”苏姐很欣喜地看着林雅。 林雅楞了一下，她对美容行业还不熟，不过她隐约地预感到开美容院应该也不错。不过做生意做熟不做生，自己对网吧还是有一定心得体会的，人生的第一桶金还是从开网吧开始吧。 两个人说干就干，趁着周末就去市场考察，林雅对鹤城大部分的网吧都甚为熟悉，她拉着苏姐穿街走巷,甚至参观了好几个黑网吧，大部分网吧都人满为患。 苏姐还不会上网，对这一行不太熟，本来还有些疑虑，现在一圈转下来，已经跃跃欲试了。 苏姐很兴奋地说道：“林雅，你这眼光挺不错，我们就干这个吧。” 林雅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真挚地说道：“苏姐，难得你看得起我，要拉我一起做生意，为了长远计，我们还要订个章程。” 苏姐连连点头，说道：“那是，那是。”最后商定林雅和苏姐所占股份各三七开，网吧管理再另算工资。 其实林雅对于如何劝说，老爸老妈拿钱出来投资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过既然合作做生意，就没有让苏姐一人出资的道理，林雅谢绝了苏姐借钱给她的提议。今天已经很累了，两人决定明天再就网吧场地、购买电脑等进行商议，然后就分道扬镳了。 林雅回到家打开门，看见妈妈正拿着抹布趴在地板上擦地，爸爸坐在桌子前面爬格子，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了进来，一室的温馨。不知是不是被要做生意赚钱所触发，林雅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看着妈妈鬓间的白发、爸爸略显佝偻的身影，她心里隐隐酸痛，我们每个人都要为了至爱亲人奋斗到底！ 林雅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跟爸爸妈妈说这事比较好，倒是林妈妈，儿女是母亲心头的肉，一下子敏感地意识到林雅有心事，就试探着问道：“小雅，怎么了？” “爸爸，妈妈，我想跟你说件事情！”林雅不再犹豫，鼓起勇气，一口气就把今天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一遍。 林妈妈把抹布往地上一扔，站了起来，皱眉说道：“小雅，你小孩子别被人骗了，还是先好好工作，别被人忽悠着做什么生意了。” 林雅就知道保守的妈妈会是自己最大的阻力，如何说服顽固的她，目前她还没有想到什么对策。不由把期望的目光望向了林爸爸，她希望能得到爸爸的支持，可惜林爸爸缄默不语。 林雅急了，她噌噌走到桌子旁边，“哗哗”写下了一张纸条，顺手就把纸条硬塞到林妈妈手里，说道：“喏，给你！” “借条！”林妈妈叫了起来，好像被烫到一样，一扬手，条子轻轻飘落在林雅脚边。 林妈妈好像生气了，脸涨得通红，胸膛起伏着，眼角出现了泪花，哽咽着说道：“你这孩子，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林雅也很难受，好像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她委屈地说道：“我要创业，人总踏出这一步，现在机会实在难得，你们不支持，钱就算我借的还不行吗，哪怕亏本了，以后我的工资按月偿还。”她凭的是一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勇气，还有就是即将参加工作可以拿到工资的底气。 林爸爸终于笑了，站了起来，拉开两人，背对着林妈妈向林雅眨了眨眼睛，说道：“林雅，你先回房间，让我和你妈妈商量一下。” 林雅楞了一下，眨眼这是她和爸爸私底下聊的暗号，她乖乖地回房间，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等着，不知道爸爸妈妈能不能支持自己！ 第二十六章 求 林雅的闺房既是卧室又是书房，靠墙的一整排书架上密密麻麻码着各种各样的书，其中以《法理学释意》这样的法律书籍为多，不过此时在一张风格典雅的梳妆台上正随意放置着好几本时尚杂志，其中有些还夹着书签。天快要完全黑透了，路灯的光透过窗帘很微弱地照射了进来。 林雅浑然未察觉到房间里很暗。她一会儿报着小熊公仔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会儿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巴里喃喃自语着。 她总是企盼着奇迹的发生，但是在仔细思索过之后，又觉得这件事是那么悲观，爸爸一向没有什么话语权，未必能说服强势的妈妈。 忽然，林爸爸敲了下门进来了，他似乎有些不适应房间的黑暗，“啪”地按了一下日光灯的开关，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林雅正坐在床上，她一下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殷切地望着爸爸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可惜，林爸爸直接避开女儿热切的眼神，不自在的扭开了头，继而又婉转说道：“林雅，爸爸是支持你的，不过你妈妈碰到钱的事情就很固执！” 林雅气得捶了一下床，她气鼓鼓地跳下床，套上鞋就要出门。林爸爸一把拉住她，一脸神秘问道：“别着急啊，傻丫头，你要多少钱？” 林雅狐疑地看着他，半响，好像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叫了起来：“爸爸，你是不是存有私房钱啊？” 林爸爸着急地叫道：“嘘！小声点，别被你妈妈听见，小祖宗！” 林雅吐了吐舌头，浑身轻松，放低声音笑嘻嘻说道：“爸爸，大家都说你是老实人，想不到你是最不老实的那一个啊，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林雅贼笑兮兮的对着林爸爸挤眉弄眼。 林雅可想不到爸爸居然能瞒着妈妈存了一大笔私房钱，要知道爸爸平时在家里可以说是最标准的三从四德，就是想买个几个小菜都得到林妈妈那里拿钱，林雅亲眼看到过爸爸连五十块零花钱都得经过林妈*准，哪里想到爸爸居然会存了这么一大笔私房钱，居然有几万块这么多。 可是仔细想想，如有可能大多数男人都会存私房钱，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爱自己的妻子，而是一种小男人的小小财务自由追求罢了。 林爸爸摸了摸林雅的头，无奈而感慨说道：“这本来是想你结婚时，送给你的一个惊喜，现在惊喜是没有了，不过如果能用于你最需要的时刻，那也是用得其所了！” 林雅突然想到了什么，笑戛然而止，又默默弯腰穿鞋，要出门而去。林爸爸愕然，疑惑问道：“怎么了？” 林雅平静地转过头说道：“爸爸，那钱你还是先存着吧，我做生意这事不能瞒着妈妈，一定要求得她的同意才可以，我不想让她伤心，让你被她埋怨！” 林爸爸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目送着林雅离开，喃喃道：“我的小雅真是长大了！”他感觉自己眼角有些酸涩，快速擦拭了一下，又顺手“啪”地一下关了日光灯，也走出了房间。 林雅走到妈妈房间，林妈妈面朝里面，侧躺在床上。她好像感应到了林雅的进来，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不过好像置气一般就是不理她。 林雅脚步微微一滞，不过马上吐了吐舌头，轻巧地脱了鞋子爬到床上，乖巧地给妈妈按摩了。 林妈妈身体僵硬了一下，甩了一下肩膀表示自己的不乐意。林雅不管，继续很狗腿地给她捏起肩膀来了。 林雅一边按摩，一边缓缓地说道：“妈妈，我一直认为你是我认识的所有同学妈妈中最彪悍的一个！” 林妈妈气息停顿了一下，林雅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她缓慢而低沉地说道：“我记得读小学二年级时，老师没有经验布置了太多的家庭作业，你心疼晚上很迟还在抄课文的我，再跟老师沟通没有用后，你居然鼓起勇气跑到校长那里告状，要求换老师，那个校长出了名难说话，想不到最后让你告赢了，老师最后调去教了幼儿园。” 林雅笑了起来，继续诉说道：“妈妈，你仅仅是个农村妇女，可是同学们都很佩服你，她们都说你是最勇敢的妈妈！”林妈妈身体不再紧绷，柔软了下来。 林雅感觉到了林妈妈的反应，把头贴在林妈妈的腿上，悠悠说道：“有一次，老师许诺谁考第一名，当年的三好学生就归谁，后来我考了第一名，可是老师却不知道为什么反悔了，你看我在家里伤心哭泣，就又很彪悍地拉着我的手跑到学校询问老师怎么回事，老师恼羞成怒问你，真的认为自己的孩子最优秀吗，我依然记得当时的你紧紧握住我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就认为你的林雅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林雅缓缓擦掉腮边的眼泪，抬起头笑着说道：“妈妈，你知道，当时我感觉自己好幸福，比拿了三好学生还要激动！妈妈你知道吗，我感觉有你这样彪悍的妈妈，真的太好了，我感觉到了你在不顾一切得爱着我！妈妈，现在我长大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彪悍，一样能干，也能不顾一切的回报你，让你和爸爸过上好的生活！妈妈，你让我试一试嘛！”说完，撒娇得轻轻推了林妈妈一下。 林妈妈轻轻试了下眼角，坐了起来，叹口气说道：“都说儿女是父母前辈子欠下的债，你这小人儿就是这辈子来我这讨债的。小雅，妈妈之所以反对你做生意，主要是想让你集中精力先把组织部的事情干好，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 林雅一看妈妈有软化的迹象，赶紧解释这事来龙去脉，表示机会难得，这个险值得冒！ 林妈妈迟疑着，絮絮叨叨地又说起了家里的许多往事，还时不时地埋怨了林爸爸几句，嫌他耳根太软，好几次都被合伙人骗了，甚至连本金都没拿回来。 林雅对妈妈的??伦蠖??叶?觯??盘?潘?闹型蝗挥辛艘桓鱿敕ǎ?回5夭遄齑蚨狭致杪璧男踹端档溃骸奥杪瑁?峭?筛?愕本?碓趺囱?俊?p>　　“咱们真没有这个天份，还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啥？我当经理！……..嗯，行啊！我们要出多少钱，占几股？”林妈妈一下兴奋地坐直了身体。 ps:我们林雅要做生意挖第一桶金了，向姐妹们求收藏做原始启动资金！ 第二十七 见面 第二天，林雅和林妈妈拎着一些水果和鸡蛋去苏姐家，准备商量开网吧的一些具体事宜。昨天晚上一夜暴雨，鹤城大道上有些地段都积水了，林雅和林妈妈小心避开一个个小水洼，一边走一边小声谈论着。 “妈妈，虽然苏姐人很好说话的，但关于网吧具体经营的事你多听少说，我们要合作愉快！”林雅不放心地交代着。 “好了啦，??簦∧懵璩缘难味急饶愠缘姆够挂?唷?.”林妈妈对林雅的话很不以为然。 林雅每次听到别人的吃盐论都很想翻白眼，真是经验主义害死人！如果真是盐吃的多人聪明，那选领导，就直接看谁最命长就行了，也不用大动干戈地选来选去了。 这时，从她们身后侧一辆宝马，“嗖”地一声驶过，溅起了水花一片。 “小心！”林雅眼角一瞥见汽车，心里就暗道不妙，正想拉住站在外侧的林妈妈，可惜已经太迟了，林妈妈为今天的拜访特意穿的新套装被溅上一身泥点。 林雅气愤又无奈地看着就要远去的汽车，林妈妈片刻地呆愣过后，迅速打开手上的袋子，拣起一个鸡蛋就朝那辆宝马砸去！林妈妈的准头不错，鸡蛋准确命中宝马右后视镜，黏糊糊的黄色蛋液在上面开了花。林妈妈骂骂咧咧地侧身又想拿鸡蛋，结果想了一下又放下了。 林雅看妈妈宁愿自己吃点小亏也要恶心一下对方，感觉挺搞笑，老妈太可爱了！太剽悍了！ 那辆宝马车很快车速降了下来，最后缓缓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他下了车后甩上了车门，盯着那个献身成仁的鸡蛋看了半天，然后就站在车边等着林雅母女俩走过来。 林雅远远地看着那车主下来，就向妈妈嘀咕道：“妈妈，好像来者不善啊！” 林妈妈一记安抚眼神瞟过，意思是“安了，看老娘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正好要他赔衣服钱！” 林雅向来对林妈妈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因此就放下心来跟着走过去，看妈妈如何跟那人理论。 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比林雅略大一些，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改良过的深灰色学生中山装，显得颇为斯文。林雅看他虽然开宝马但长得并不纨绔，好像还一副蛮有修养的样子，看来并不是不讲理的主，心里更有底了！ 谁知道那家伙好像想当然地认为是林雅砸的鸡蛋，一开口就气势汹汹呛人道：“小胖妞，你为什么对我的车砸鸡蛋，知不知道，这是宝马！砸破了，你赔的起吗？” 林雅和她妈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溅湿了人家的衣服还有理了，林妈妈上前一步，扯着自己的衣服，嚷道：“我不知道哪个人瞎了眼睛，开车乱窜，把我的衣服溅湿了，这世界名牌，他赔的起吗？” 那年轻人楞了一下，挠挠头，狐疑对林妈妈问道：“刚刚我开车经过水坑，把你溅到了？” 林雅和林妈妈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敢情这家伙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还以为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呢，真要晕了！ 年轻人看她们一副控诉的表情，好像想明白了似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呐呐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接了个电话，所以没有留意水坑。” 林妈妈看他低了头，就得理不饶人数落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素质这么差，开车经过水坑要避让行人，这么基本的文明礼貌行为都做不到吗？” 年轻人还是比较能忍的，被林妈妈这样的陌生人数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没有生气，最后他一直等到林雅妈妈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打开钱包递过来一百块钱，忐忑着说道：“阿姨，这有一百块钱，给你做衣服的干洗费，不知道够不够啊。” 林妈妈心里一喜，心想这年轻人还挺大方啊，一百块洗一件衣服，值了，正想接过钞票。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林雅，表弟，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林雅循着声音，看见苏姐远远地走了过来。 “你是林雅？”年轻人重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表姐电话里把她吹上天了，看她素面朝天的样子，最多只能算是清秀，而且还是微胖型的，不是他在省城见惯的波霸火辣美女。林雅如果知道这家伙心里怎么想的，一定吐血，然后揪住他的耳朵跟她说，自己每天都有在健身跑步减肥的！ “表弟？”林雅心里哀叹，不会这么巧吧！ 苏姐走到了他们面前，笑盈盈地介绍道：“表弟，这是我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个美女林雅，我的网吧事业合伙人，哈哈，林雅，这是我表弟，章若愚，在省城读研究生，这次我特意请他过来给我们做网吧技术指导。” 林雅记恨着他刚刚说她小胖妞，心里超级不爽，此时听到苏姐介绍他叫章若愚，不禁脸上浮现了古怪的笑容，喃喃道：“章若愚，章若愚，大章鱼！大章鱼！” 苏姐一听，笑了个前俯后仰，打趣道：“哈哈，林雅，你太有才了，第一次见面，你就说出了他的绰号，是啊，是啊，我们家里人都叫他大章鱼啊，哈哈！”苏姐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 章若愚无奈地看了下他表姐，最后又像警告似地瞥了林雅一眼，可惜林雅毫不示弱地瞪了过去。 随后林雅又介绍了她妈妈，苏姐显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林雅的用意，马上热情地请大家到她家里细谈。 林妈妈临走时，看似不经意地瞄了那后视镜上的鸡蛋液一眼，心里暗叹，看来今天要白白损失一件衣服和一个鸡蛋了。正惋惜着，旁边有人戳戳她，林妈妈回过神来，只见章若愚把那一百块钱票子硬塞进了她的手里，还用下巴比了比走在前面的苏姐，做了个摇头的动作，然后就快步往前追苏姐去了。林妈妈捏着手里的钞票，一下子对这年轻人的观感好了很多。 第二十八章 交锋 苏姐家客厅是还很少见的跃层式，从二楼挂下来的欧式铁艺复古水晶吊灯，典雅大气的组合家具，处处透着主人生活阔绰。 林雅和她妈妈略显拘谨地坐在三人座真皮沙发上，章若愚却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捞起茶几上的一个大苹果就自顾自啃了起来，苏姐则很殷勤地给他们泡茶。 章若愚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站起来，做势要递给表姐，含糊地说道：“姐，你让我写的电脑配置报价单。” “我哪懂这些啊。给林雅看吧，她说行，就行了！”苏姐爽朗地说道，并不接报价单。 章若愚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递给了林雅。林雅看他这样子很不爽，“哗啦”一把就接过了单子细看起来。章若愚摸摸鼻子坐了下来。 苏姐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故意问道：“小愚，你在省城读的专业就是计算机，你觉得开网吧前景怎么样呀？” “姐，现在二十一世纪初，网络刚刚兴起，现在开网吧绝对赚钱，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朝阳产业，当然过几年就不一定了，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赚快钱，你们可要大捞一把就走哦。”章若愚侃侃而谈。 “呵呵，你和林雅英雄所见略同啊，这个赚钱的法子是林雅想的哦。”苏姐很痛快的点出林雅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哦，是吗？”章若愚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林雅，他做为圈内人，当然看到了网络巨大的新生力量，想不到这小县城的女孩居然也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商机啊，他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 林雅不理他的什么反应，她低头看着单子斟酌道：“报价应当是可以的，可这里面还有没有可以挤出来的水份啊？” 她虽然不了解章若愚配置单上的报价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听班里同学说过好几回了，现在的电脑奸商就是斩熟客，她几个同学都被自家熟人斩得血淋淋，千谢万谢抱了台洋垃圾回家，过段时间让人深深郁闷死！虽然章若愚是苏姐亲戚，不过对于她来说，却是初次交往，所以务必要小心谨慎。 章若愚很从容地回答道：“这看什么水份，看你们要最佳性价比还是要纯便宜货了，真要便宜货的话，我给你配一批6x86凑数……” “我知道你说的6x86，那根本不是什么686……”林雅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像鹤城中学的那批5x86吧。” 她当然知道什么6x86、5x86，鹤城中学她们的老校长就在这上面栽了大跟头。 鹤城中学是鹤城县唯一的重点中学，不过鹤城中学的硬件建设一直上不去，特别是it方面的建设更是一片空白。 其实也不能说是一片空白，学校还是给学生配备了一个电脑房，学生得脱鞋才能进去上机，在林雅当时在那里读书时，里面都是一批老古董。 鹤城中学的这批老古董，是现在已经绝迹的apple－2（苹果2），它1977年开始发售。1985年有一家美国公司买下了一批苹果2，并且将这些已经被淘汰的电脑赠送给了上海市的一家教育机构，又过了三年，与鹤城中学结对的这家上海单位又一次废品利用，将这批古董货再次捐赠给了鹤城中学。 到了一九九六年，这一批古董苹果2已经服役了整整十八年，将近三分之二已经无法正常工作，即使找得到维修配件也没有修理价值了，更不要说里面的东西已经完全与市场脱节。当时的老校长筹划着更新换代，建设电化教室，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地弄到了一批教学经费，只是采购上却出了大问题。 他们花了八十万元通过县里的一家电脑公司采购了一百台5x86兼容机，这家电脑公司做完这笔生意之后居然直接关门走人了。 很快这件事情就被学校里好事之人写了举报信，说什么5x86兼容机根本就是486的货，根本不值这个价，老校长中饱私囊、损公肥私。可怜的老校长明明想办好事，结果差点弄的自己晚节不保！ 章若愚笑道：“原来你也知道那个段子啊。看来你是明白人了，哈哈！” 林雅不理他，转身向苏姐解释了一下这个其中的窍门。 苏姐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林雅，你的意思是5x86只能算486，这6x86只能586？” 章若愚插嘴道：“当然了，当时老校长说是采购586，结果采购了一百台5x86，八千块只买了台彻彻底底的486而已，而这个6x86，也是一样的道理，你们要表面好看的配置，我可以给你们装出一百套方案来，可是走性价比路线，那就是那么三种方案了。” 林雅可是伶牙利嘴惯了：“我们当然想的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案，对了，这个配置含不含税？不开发票的话能不能扣掉几个点？” “电脑市场的报价，从来是不含税的！”章若愚告诉她：“你要开发票的话，再加几个点，这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了，这已经是我想到过最合理的网吧配置，你就是发在小熊在线这样的专业网站，人家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的。” 林雅不知道什么小熊在线之类的专业电脑网站，但是她有着自己的想法：“真的挑不出毛病来了？我们可是要靠这批机子赚钱的，你再帮我们检查一遍。” “绝对没有问题，不就是装几十台网吧机的问题吗？”章若愚很有自信地说道，“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把这几十机子全部给你弄好。” “你不仅仅是为我负责，也是要为你表姐负责！”林雅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到时候出了毛病，你苏姐肯定是要来找你这个技术负责人。” “放心，都交给我好了！”章若愚自信满满地说道，“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到时候……” “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我们都找你负责到底啊！可不要说我们耽搁了你的宝贵时间啊……”林雅步步紧追，一定要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不可。 章若愚被林雅一激，目光炯炯得盯着林雅一字一顿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开网吧，其实最关键不是机子，而是各种证照，这个你们有把握办下来吗？” 林雅和苏姐面面相觑！ 第二十九章 拉郎配 说实话，林雅对办证还真不太懂，想来也就过关斩将般一个个去应付罢了，所以她并没有对苏姐提起这个有多难，听章若愚的意思，她的想法过于天真了，其中还有些内情不足为外人道啊。 林妈妈看着林雅一下沉默了下来，知女莫若母，看来林雅一开始并没有估计到其中的难度啊，不过事已至此，作为妈妈那是一定要给女儿撑腰的。林妈妈马上接口道：“她们都要上班，可能没有时间跑那些单位，这事交给我来办吧，不说妥妥的，我先打打前站跑跑腿总没有问题。” 章若愚不置可否，林雅和苏姐却都同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她们在机关工作，都明白橡皮章旅游的折腾人，林妈妈主动请缨真是最好不过了。 “万一有人刁难你，你就打电话给我吧，我自信在鹤城这地方还是认识一些人的。”苏姐很真挚地对林妈妈讲道。 林妈妈笑道：“那是自然，我不会客气的。”不过以她好强的性格，她还真不愿意让苏姐看扁了，何况她认为这事是林雅起的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麻烦别人的。 林妈妈现在对章若愚突然很感兴趣，她觉得这年轻人虽然像学生，但是表现的非常成熟老练啊，不由兴致勃勃地问道：“小愚，看你小小年纪懂的挺多啊，今年几岁了？家里干什么的呀？” 林雅不禁觉得有怪异，赶紧扯了一下林妈妈衣襟打岔道：“妈，我们在谈生意，你问人家的年龄什么的干嘛呀。” “问问嘛，有什么关系，小愚多好的年轻人啊，我们今天很有缘分能坐在一起，我这个阿姨当然要关心一下了。”林妈妈挥掉林雅的手，继续一脸笑眯眯地望着章若愚。 林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腹诽道：你和他是很有缘分啊，走路都能被他的车溅湿。 章若愚看了眼有点郁闷的林雅，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很好，林阿姨正好验证了自己向来很有阿姨缘的事实，正想开口，想不到苏姐急不可耐截口道。 “他呀，刚好比林雅大两岁，在省城一边读大学，一边搞网站开发，是我们家族最有出息的孩子哦，还有他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挺好的，人也很有礼貌………..”苏姐一边打量着章若愚和林雅，一边巴拉巴拉口沫横飞地把她表弟吹上了天。 林雅真的很想翻白眼了，网站开发很了不起吗，哼！有礼貌，有礼貌就可以叫女孩子小胖妞吗？还有太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纨绔子弟！她在心里恨恨地想着，表面还装着不动声色与己无关的样子。 章若愚一开始听苏姐介绍自己，还想谦虚一下，后来看林雅好像一副很不感冒的样子，也懒得说什么了。 瞎子都可以看出来，苏姐在拉郎配了。她讲着讲着，发现现场除了林妈妈在含笑点头外，这男女主角好像都比较冷淡，彼此不太来电啊，不由感觉到情况有些失控，赶紧转移话题问章若愚道：“你上次来我这好像不是开宝马的，这是刚买的新车吗？” 章若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信口说道：“没有，这车是借的，我穷学生哪买的起这车呀。” 苏姐话题接不下了只好说了声“哦”，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林妈妈看这情形，赶紧打圆场道：“年轻人有上进心，肯奋斗就很好了，一切都会有的，不着急，”林妈妈停了一下，转身问苏姐，“对了，我这有些鸡蛋和水果，我帮你拎到厨房去吧。” 苏姐赶紧客气一番，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林雅和她妈妈热情地说道：“就到饭点了，在我这吃顿便饭吧，反正你姐夫也不在家，就我们四个人，给我们家热闹热闹吧。” 林雅和她妈妈赶紧推辞一番，不够抵不过主人热情好客，终于勉为其难留下来用饭。 林妈妈站起来正想去厨房帮忙，被苏姐一把抓住，苏姐笑嘻嘻说道：“小愚就像我的亲弟弟，我家就是他家，他熟的很，”说着，下巴朝章若愚对着厨房方向比划了一下，下命令道，“小愚，你年轻人多干活总没错，去厨房给林阿姨和林雅露一手吧，我和你林阿姨坐着再讨论讨论网吧办证的事情吧。”说完，还朝林妈妈挤了一下眼睛。 林妈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呵呵一笑，也赶紧催林雅进厨房：“你苏姐说的对，快去厨房帮忙，”说着顺势坐了下来，对苏姐大言不惭道；“不是我吹牛哦，我们林雅虽然是独生子女，不过也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 章若愚摸摸鼻子，乖乖在前面带路往厨房走去，林雅转身跟随，在她们不注意的时候，终于翻了个十足十的大白眼。 一关上厨房的门，章若愚卷起袖子就打开冰柜的门，麻利地往外面搬东西，头也不回的说道：“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美女快过来帮忙，动作不快点只能喝西北风了。” “搬什么啊，搬讨厌的大章鱼吗？”林雅站在门边，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忍不住刺他一下。 章若愚腾地把东西放下，转过身走到她面前，用一只手掌撑着林雅旁边的门框，很有压迫感的从上往下盯着林雅。 林雅心里暗恨自己长得矮，气势不如人，只好挺直背，悄悄垫起脚尖，凛然不惧地眼睛瞪得大大死命盯回去。 笑话！比谁的眼睛大啊，谁怕谁啊！不过林雅其实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气场不如他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在他前面彻底放肆，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章若愚盯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眼底笑意越来越浓，最后终于破功，“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林雅楞了一下，也不禁觉得莞尔，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坐在客厅聊天聊的不咸不淡的两个阿姨辈人，听到厨房传来的笑声，终于相视一笑，暂时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ps:下新人榜进入倒计时，为了大家能找到本书，求收藏！！！ 第三十章 “小鱼儿” “你好像对我很有成见啊，为什么？”章若愚收住笑容，严肃认真地问道。 “岂敢！你是开宝马的公子，我是路人小胖妞，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林雅头撇向一边，淡淡地说道。 “呵，原来如此，你们女人真是小心眼。”章若愚哑然失笑，此时近距离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发觉她脸蛋还是很耐看的，虽然有些微的痘印，但胜在皮肤白皙柔滑，一双眼睛幽深清澈明亮，此时抿着嘴侧着头的样子显得非常可爱俏皮。 章若愚嘴角噙着笑打量着她的身材，戏谑道：“要我说，你就算是小胖妞，那也是胖妞中的美女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何况当时我那样说，也仅仅是因为误会之下，一种打击对手的手段罢了，你何必放在心上呢，我们马上就要成为生意伙伴了，你若老是为此耿耿于怀，不是很不明智吗？” 林雅斗气之后笑起来，其实就已经释怀了，此时又听他这样说，也不得不承认他讲得有道理，不过嘴里却不肯吃亏，娇嗔道：“不管，以后我要叫你小鱼儿，报复回来！” 章若愚露出很无奈的表情，神色纠结了半天，最后看她不依不饶的样子，不得不投降，不过最后还是郑重地警告道：“私底下？” 林雅露出奸计得逞地坏笑，重重地点了下头。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两个人陡然之间亲密了很多。在厨房里，“小鱼儿”、“大章鱼”的招呼声，此起彼伏，章若愚最后扛不住了，也直接称呼她“小胖妞”做为回报。林雅和章若愚都不是十指不沾阳春的人，在厨艺方面都还挺拿的出手，经两人共同努力，终于捣腾出了一桌尚能上得台面的饭菜。 在吃饭时，林妈妈频频打量怡然自得吃饭的林雅，她感觉好纳闷，林雅饭前还挺抗拒的样子，现在就好像小刺猬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刺，果然小女儿心思猜不懂啊。 苏姐则是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对，越看越感觉自己这个媒做的真是挺靠谱，心情非常好，心情一好吃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饭后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网吧的细节，林雅母女俩就告辞回家了，临走前大家交换了联系方式。 林雅看着手上写着的章若愚手机号码条子，心里嘀咕着希望这只大章鱼不是个纨绔，要不然两人相差太悬殊，连普通朋友都不能交往了。 章若愚诚恳说道：“我开车送你们回家吧，你们走路也挺累的。” 林妈妈一听挺高兴，还没有坐过宝马呢，何况她对章若愚印象挺好，正想跟他多接触，头已经点下来了，不过嘴里还推辞道：“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很方便的。”章若愚掏出车钥匙就要出门。 林雅一把拉住了他，看着他眼睛认真说道：“你一大早就从省城开车过来，又忙活到现在，肯定很累了，快点去休息，我和我妈妈这几步就走回去好了，就当饭后消食了。”说着，不管章若愚什么反应，赶紧拉着林妈妈就走。 章若愚一楞，继而挺感动，也就由着她了，目送她们出了门。 苏姐等她们走后，站在他旁边用胳膊肘碰碰他，笑眯眯问道：“感觉怎么样？” 章若愚挠挠头，沉吟半天，终于吐出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说完就转身把苏姐一个人晾那里，自个回客房补觉去了。 “啥意思？”苏姐傻了，“臭小子，你把话说清楚啊，真是的…….”她赶紧追章若愚去了。 ************************************************************************** 在鹤城大道上，林雅两母女且行且谈着。 林妈妈打量着女儿的神色，小心问道：“你觉得这章若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林雅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挺弱智的，一直都属于后知后觉型，所以现在让她回答怎么样，实在太有难度了，因此干脆装傻。 “你这死孩子，跟妈妈聊聊又能怎么样，你马上就工作了，转眼就到了要谈恋爱的时节，时间过得真快啊！”林妈妈感慨道。 “妈妈，你觉得章若愚和楚云扬两个人比较起来怎么样呀？”林雅看妈妈有点感伤，赶紧起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楚云扬那孩子对你还是很真心真意的，这我们都看的出来，而且我感觉他很上进，以后如果运气好一些，说不定还挺有前途的，”事关女儿终身大事，林妈妈很认真地思考着，慢慢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林雅好奇问道。 “你曾经跟我提过他的家庭环境挺复杂，家庭条件挺差的！这一点很不好，是他的硬伤。”林妈妈对此很惋惜，她觉得自己是绝对舍不得女儿嫁过去吃苦的。 林雅听了也神色黯淡，她自认自己不是物质女，因此老是不愿意想到这点，想不到今天被妈妈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不过仍然犹自挣扎道：“其实不靠家人，就自己两个人白手起家也挺好的！” “天真！”林妈妈着急地打断林雅，重重地训斥道，继而语气一顿，又婉转、怅然地说道：“贫贱夫妻百事哀！”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多少人生感悟尽付其中！ “可是，今天的章若愚好像家里很有钱，我对太有钱的人都比较有距离感，不太感冒，我感觉自己不太撑的住。”林雅沮丧地说着。 林妈妈此时很后悔，她对林雅一直都比较放心，由着林雅自由长大，只是偶尔抓抓学习，现在各种教育理论大行其道，她或多或少也接触到了一些，明白了女孩富养的重要性！她的林雅千好万好，就是太朴素了，她就像一朵花一样不知道怎样绽放出最美的自己！ 林妈妈出神地想着，近来林雅自己好像也隐约意识到了这点，已经开始变了，不过以前缺课太多，以后还要加油，她期待着女儿如花般娇艳时刻的到来。 林妈妈含糊应道：“我对他印象挺好的，你先当他普通朋友一样交往嘛！” 林雅轻轻点点头答应着，随即挽着妈妈的胳膊缓缓前行，鹤城大道上的路灯在身边依次亮起，照亮了她们回家的路………. ps:新人榜最后一两天了，求收藏！ 第三十一章 纠结 第二天，生活还是照旧，林雅依然早早地爬起床去跑步、上班，有关网吧的一应事宜俱都托付给了林妈妈。 林雅那天曾经跟楚云扬谈论过林科长那个所谓的互相帮忙的提议，当时得出的结论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现在她踏进办公大楼，不期然又想起了这件事，总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好似有了心事，再不复往日的轻松自在。 上班时间还没有到，组织部大楼里还显得比较冷清，只有像林雅一样早来的几个人在偶尔地走动。林雅清洁完领导的办公室后，就端着脸盆想把脏水倒卫生间里去。她快要走到卫生间时，注意到旁边的打字室门开着，想来上个星期打字员下班时忘记关门了。 林雅倒完水，她注视着流水哗哗地洗涤着抹布，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天自己下班后打字室的灯光，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人再等她下班后，又回到那里打开了灯。是谁这么煞费苦心地避着人？他要做什么呢？ 林雅关掉了水龙头，走出了卫生间，她站在打字室门口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进去，顺手还把门关了起来。林雅坐在部里领导办公室除外唯一的电脑前面，拿着鼠标无意识地点来点去，心中忽然一动，将鼠标滑向了回收站。 她按捺住“咚咚”的心跳声，又紧张又期待地将回收站里的文档全都剪切出来，接着小心翼翼地打开，在打开的每一瞬间，她几乎都要屏一下呼吸。一个又一个，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林雅不禁有些焦灼，沮丧地想着自己可能真有点神经过敏。 尽管如此，林雅还是坚持着点开了所有的文档，直到最后一个。突然一下子“乱搞男女关系”、“公开信”等字眼赫然在目，林雅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匆匆浏览了一下文档，注意到文档编辑时间正是她那天离开组织部的时刻。林雅好像做贼抹去痕迹一样，把所有的文档又重新一个个小心放回回收站。 等做完这些后，她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结合各方面因素分析，这事百分百是林昌德干的！林雅这时想起他平时摆出的一副亲切笑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这家伙居然还想和她“互相帮忙”，看来一定是什么坏到家的事情了。林雅不禁有些庆幸今天鬼使神差的进来发现了这个肮脏的秘密。 林雅听到门外传来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明白是上班时间到了，她赶紧收拾好心情，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赶。她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等一下见到陈朱两位主任，要不要告诉他们她发现的证据，一边是不用做计生员的诱饵，另一边是挑战她做人底线的原则，这个选择真是难死她了！ 林雅两腿有如千钧，越离办公室近，内心争斗越厉害，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她以蜗牛爬的速度前进着，可是就算是蜗牛也有爬到目的地的时候。她扶着门框，看着掩着的门，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苦笑，算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为了以后能坦荡一些，如果老天真要让做计生员，那就去做就是了，可能计生员也挺好的，她自我安慰着，总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了！ 一旦某种想法占据了上风，就会下意识地找出很多理由来论证它，林雅也一样，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当然心底也有个声音再笑她傻，狂叫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却被她选择性忽视了。 林雅不再迟疑，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林雅不禁轻轻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嘀铃铃”的电话铃声响了。是林妈妈打过来，她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跟林雅讲，文化局把办理网吧的手续卡住了，怎么说都说不通，就差跟工作人员打起来了。 章若愚的说法是对的，有眼光能看出网吧赚钱的大有人在，所以现在网吧是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在里面分一杯羹，网吧的经营许可证什么的有关部门出于各种目的都卡的很严，尤其是文化局，如果没有一定的关系和背景，休想办得出来。 林雅简单地跟林妈妈在电话里沟通后，一下就呆住了，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正犹豫着是不是让妈妈先回来时，突然耳边响起了此时林雅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林雅，是不是碰到麻烦了，要开网吧，卡在文化局了？”林昌德站在了她旁边，笑着说道。 林雅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知所措地拿着听筒，全身僵硬、呆呆傻傻地望着林科长，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林科长看林雅神色变幻还以为是烦恼网吧的事情，他没有多想，毫不在意地从林雅手中拿过听筒，让里面的林妈妈不要理办事员，直接去找他们的副局长。 林科长挂掉电话后，不假思索地就拨打了让林妈妈去找的那位副局长他的老同学，一番寒暄后，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对方的承诺。 林雅看着他熟练地交涉，游戏规则玩转的贼溜，心想这家伙真是个官场人精啊，说实话心里对他还是很佩服的。 再欠了这么大一人情后，林雅的天平又动摇了，她看着林科长施施然走出她办公室的背影，再一次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中………….. 第三十二章 往事 “我真是笨！莫名其妙欠了一个大人情！他这种人的人情我都敢欠，真是疯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林雅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懊悔中，最后急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思索了半天，林雅横下一条心，决定找林科长好好谈一谈有关“互相帮忙”的事，看看到底有没有超越她的底线。 林雅先在办公室给苏姐打了个电话，做完一番事情后，她出了门，在走廊里慢腾腾走着，趁着四下无人，闪身进了林科长的办公室，顺手还关上了门。 林科长看着她有些鬼祟的动作，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继而就装做无事人般，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口水。 林雅早在进门之前，就给自己做了最大的心理建设和准备，此时她直视林科长，把手上的一张纸放在了他的面前。 “股权证明书？”林科长讶异地瞄了一眼那张纸，“林雅，你这什么意思嘛？快拿回去！” 林科长虎着脸一把就把那个股权证明书推回到了林雅面前。 “林科长，这真是小意思，你帮了我的大忙，这仅仅是一点小股份，聊表心意罢了。”林雅坚持着把股权证明书放在了他的面前。 “林雅再不拿回去，我可要生气了！”林科长真的有些生气，板着脸瞪着眼睛，语气很急，站起身来用力把股权证明书按在林雅面前。 林雅毫不退让，手也按在了股权书上，直盯着林科长的眼睛，神色坚定一字一顿说道：“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林科长愕然，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眼前这小姑娘时的情景，那时的她神色还带着丝丝怯懦，学生的生涩还没有褪尽，想不到这么快就蜕变了，刚刚有一瞬间，他都以为站在他前面的是那些老辣的对手。 林科长听懂了她的话外音，不想欠他的人情，那代表着他前期以亲戚为名的感情拉拢失败了，他收回手，绷着脸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又缓缓喝了一口水，等他抬起头，已经恢复一贯的笑脸。 林科长再没有看那股权证明书一眼，他笑道：“你难得来我办公室一趟，快坐，我给你倒杯茶。” 林雅赶紧推辞说道：“不用，不用，陈主任他们快回来，我要赶紧走。” 林科长正弯着腰拿着一次性杯子在饮水机前面取水，他猛地抬头突兀地说道：“他们今天还在公安局做笔录呢，你放心。” 什么叫你放心？他这话说的奇怪，林雅却很有默契地“哦”了，真的放下心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科长把茶杯递给了林雅，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他端详着此时的林雅，发现对面这女孩虽然穿着打扮一般，但是自有一股沉静美丽的神韵，他有预感随着林雅的成长，这种秀外慧中的感觉将越来越强烈。 林科长收回看美女的眼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低沉地说道：“林雅，我真的觉得跟你很有缘份。今天我想讲一讲我自己。” 在林科长讲很有缘份时，林雅觉得非常怪异，不过她向来是个好听众，只是以眼神示意林科长自己在认真听他讲话，请他继续。 林科长沉浸在回忆中，他突然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官迷的？” 林雅一下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林科长不等她说什么，只管自己神色兴奋说道：“你知道吗，我二十四岁时就已经是乡镇的副书记了，全县最年轻的副书记，那时的我意气风发，全身心扑到工作上，很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林雅看他两眼放光，沉醉在往日荣光中，疑惑地问道：“那你后来怎么来了组织部呀。” “是呀，为什么我要来组织部呢，我真傻！”林科长喃喃道。 “因为后来我碰到了我的妻子，她是我大学同学，她从大城市嫁到了我们这小县城，我们很恩爱，难分难舍的那种。” 林雅看着林科长脸上浮现的柔情蜜意，心里很是感慨，人真是复杂的动物啊。 “这样我在乡镇上班，她在县城就非常的不方便，后来我们又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儿子，”讲到这里，林科长停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继续说道“我这妻子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独自抚养孩子的辛苦她根本承受不了，当时又没有人能帮助我们，那段时间她三天两头地跟我闹，要我调回县城，碰巧因为一些事情，我又跟单位的一把手闹了点矛盾。” “你就调到组织部来了？”林雅不禁惋惜着问道。 林科长沉重地点了下头，叹口气道：“为了能尽快回县城，我没有等组织安排，就自己找组织部随便回来了。” 林雅也跟着悠悠叹了口气，替他惋惜不已，心想如果林科长当时能在乡镇再忍一下，现在一个副局长或者乡镇一二把手是妥妥的了，再也用不着在组织部搞那些把戏了。 林雅不知怎么想起了偏居一偶的老黄叔，安慰道：“人各有志，你看老黄叔，听说他曾经放弃了做副局长机会，就为了一份清净自在！而你顾全家庭，这种选择也无可厚非了。” 林科长突然把手上的茶杯“砰”地一声，用力摔在桌子上，咬牙说道：“大丈夫岂可一日无权！” 林雅感受到了他的滔天愤怒，吃了一惊，一边庆幸他摔的是保暖钢化茶杯而不是她这种一次性软杯子，一边呆呆地看着失态的他，小声问道：“怎么了？” 林科长没有回答她，眉头纠结着，一只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用力捏着自己的下巴，他好像再尽力克制着自己。 半响，林科长终于回过神来，他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重新拿起了茶杯，再一次喝口水后，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陈年旧事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啊，对了，我跟你讲了这么多后，心里舒服多了，谢谢你啊。” 林雅楞了一下，他的意思这是当她自己人所以跟她讲心里话吗？林雅告辞出门后，一直琢磨着林科长这句话，最后郁闷地摇了摇头。 在后来有一次跟别的同事聊天的时候，林雅羡慕地说起，林科长家庭美满幸福时，那同事露出吃惊的表情，最后悄悄跟她说，林科长早就离婚了，在组织部还没有提任他当科长之前，他前妻嫁给了市里的一个副处长，儿子也被带走了。 林雅当场石化，心里涌满了悲哀！ 第三十三章 被踩 林雅很感激朱主任对她的知遇之恩，而且认为陈主任是个忠厚长者，她一直都很想跟他们好好相处，因此她上班表现地非常乖巧、主动，可惜最后还是不小心发生了让人误会站错队的事情。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信任就好像一张纸，一旦被揉过了，就算摊平，还是会留有印迹。林雅努力想抹平这个印迹，因此在陈朱两位主任面前愈加谦恭谨慎，可惜事与愿违，陈主任还好，朱主任总是隔了一层。 这天，林雅花了半天功夫，终于把这个星期的组工动态草拟好了。她瞄了一眼坐在靠窗位置上的朱主任脸色，看她气色似乎还不错，就走到她旁边恭敬地把稿子递过去请她审阅。 朱主任看了眼林雅，接过稿子，随手翻了翻就放下了，淡淡地说道：“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练磨练！”既不说稿子行也不说稿子不行，就把林雅尴尬地晾在了那里。 林雅感觉很无力，她终于体会到了古人那种所谓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心境。她愈发坚定了不要搀和他们和林科长之间恶斗的决定，两不相帮！神仙打架，她这个凡人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下班后，林雅一边逛街排解自己郁闷的心情，一边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着。县府前面就是鹤城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两旁高档名品商店林立，绿化带里花红柳绿，煞是好看，时近傍晚，落日余晖给两旁的欧式建筑披上了一层霞光。 林雅被一家名品服装店装扮精美的橱窗吸引住了脚步，对着模特身上的霓裳暗暗流口水。平日闲暇时，她一直都在翻阅一些时尚杂志，被江小蔓嘲笑土气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她可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林雅曾经很遗憾自己从小在乡下的外婆家长大，没有像城里小姑娘那样去练钢琴练舞蹈，不过最近她却觉得，在乡野自由自在的成长自有它的好处，大自然馈赠了她最五彩缤纷的童年，还有外婆及家人满满的爱，而这些都是她内心越来越强大的原始动力，千金不换！ “哎呦，林雅站这干嘛，喜欢就去买呀。”林雅正在出神地欣赏衣服的时刻，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耳边响起了娇滴滴的声音。 林雅转过头，欣喜地看见曾几何时江小蔓和一个帅哥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了她旁边。 “小蔓，好久不见，你好吗？”林雅笑着问道。 “还行，不像你还要上班，有大把时间出来逛街购物，”江小蔓转身朝旁边的帅哥说道，“那个….表哥，我们同一期的公务员，林雅，本事很大的，现在组织部的领导哦！”江小蔓的话有点酸。 林雅笑容淡了几分，不过还是对江小蔓表哥友好地笑道：“小蔓，开玩笑的，我在组织部实习。” 表哥很憨厚地点点头，随即眼神就转回巧笑倩兮的江小蔓身上，黏住不动了。 林雅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样子，心里不禁嘀咕起他表哥的身份来了。 江小蔓看着林雅贼笑的表情，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多说什么的。 江小蔓瞥了一眼橱窗里的衣服，再打量了一下林雅今天的穿着，略带夸张地说道：“林雅，快去买新衣服吧，瞧你这衣服穿的松松垮垮的，不认识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林雅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着，其实还好了，韩式高腰绣珍珠绿色连衣裙，很出彩可能没有，但觉不至于让人联想到怀孕吧。 林雅一下气苦，这女人怎么说话的呢，这也太毒舌了！偏偏一下子又找不到很有力反驳的词，看来论伶牙俐齿，自己还是比不过她呀。林雅郁闷地不得了！ 这时，路边传来了一阵“嘟嘟”喇叭的声音，林雅他们几个人都转过头去看，只见一辆宝马停在他们不远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戴墨镜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章若愚！”林雅一眼认出了他，赶紧叫了起来。 ps:不好意思，身体不太好，字数少了，明天补上！ 第三十四章 踩回来 “怎么你认识？看来不错哦！”江小蔓神色颇为兴奋地盯着从车上下来摘掉墨镜的章若愚，在林雅耳边轻轻说道。 林雅看着章若愚，也不得不承认，这只大章鱼其实挺**，长身挺立，斯文潇洒，此时落日斜阳又恰恰给他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正向她们翩翩走来。 “林雅，站这里干什么呀？要不要我送你回家？”章若愚温柔地问道。 其实在省城，章若愚身边不乏美女、才女，不过因为童年时的阴影，他对女孩的心性要求特别高，导致他一直就是无法对旁边的女孩交心，谈了几个女朋友人家都嫌他不够投入导致谈崩了。家里人很无奈，因此发动了七大姑八大姨给他介绍，都被他一句“缘分未到”给顶了回来。 直到表姐介绍了林雅的情况，非要他有机会来认识一下不可，他挣不过表姐的面子勉为其难来了鹤城。说实在的，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感觉到林雅有表姐说的那么好，但不得不承认这女孩挺好玩的，敢第一次见面就叫他“大章鱼”,有意思！ 林雅刚想开口，旁边的江小蔓就娇笑着抢着说道：“你好，我是江小蔓，林雅的朋友，我们正在逛街呢，林雅衣服穿的有点…….，嗯，我正在给她参谋买什么衣服好呢。” 林雅的脸色有些难看，横了江小蔓一眼，这女人刚刚毒舌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心直口快，现在这样说绝对是故意的，贬低别人抬高她自己吗？ 章若愚诧异地看了一眼江小蔓，白色镂空**洋装，衬得这女孩凹凸有致、时尚洋气！眼神又转到林雅的裙子上停留了一下，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江小蔓看到章若愚皱起的眉头，不禁有些得意，她是在别人“聪明、漂亮”的夸奖声中长大的，很小她就树立了一个目标，长大后要成为一个优雅、时尚，人人羡慕的公主型人物。 想不到刚刚参加工作就败给了她心目中的土包子，真是让人不爽！今天终于找着机会了，一定要在林雅的男性朋友面前不留痕迹地踩一踩她，替柳蔷和自己稍微出口气！ 林雅也注意到章若愚皱起的眉头，很气闷地想着，男人都是肤浅的动物！林雅内心还是很高傲的，决心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淡淡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决定不理这几个让她难堪的家伙，转身就走。 章若愚刚刚眉头皱了一下，确实是感觉到林雅品味欠佳，不过没想到这小妮子内心这么敏感，马上就甩脸子走人，急忙好笑地一把拉住她，口是心非道：“这样穿挺可爱的，林雅饭吃过了吗，要不请你们一起去吃饭。” “是啊，在我们整天的耳提面命之下，林雅现在穿着打扮已经好多，你都不知道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啧啧……..”江小蔓状若无心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一直给人感觉都很温和的章若愚真的发火了，江小蔓，你太过份了！不要把别人当傻瓜！他突然凌厉地瞪了江小蔓一眼，随即收回眼神，不动声色地对林雅说道：“你刚刚站这里，是不是喜欢这家店里的衣服，要不进去试一下嘛，光看又不过瘾！”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林雅就进了前面这家精品服装店。 江小蔓被章若愚一瞪眼，有点愣神，不过她马上释怀，她对自己的小聪明很有信心，没有什么过激的话让他们抓住把柄，别人最多说她不会说话罢了。她也紧跟着进了服装店。 刚刚这两个女人暗流涌动，江小蔓的表哥都没有说话，显然他已经对江小蔓俯首帖耳了，看着江小蔓走了，他也赶紧跟上。 林雅挣扎了一下，急急低声说道：“不要了，这家店是全鹤城最贵的店，贵死人了，而且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呀。”林雅急死了，万一试穿不买，岂不又让江小蔓看笑话。 章若愚恍若没有听见，只是用力握了一下林雅的手，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林雅看着他淡定的样子，一想也对啊，这家伙开宝马的呀，还怕没钱？随即也放松下来，不过让她在一堆衣服中马上挑选出适合自己的衣服，不能露了祛，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为难，不禁又求助式地看着章若愚。 章若愚看着眼前求饶的林雅，想想这女人之前还在面前瞪着眼睛不服软的样子，心里不禁浮现着异样的感觉，他痛快地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迎过来的两位店员，豪气地说道：“麻烦你服务好我这位朋友，卡随便刷！” 店员两眼放光，毕恭毕敬地接过卡，就热情地招呼林雅去挑选衣服。林雅红着脸向章若愚微微点点头，凑到他身边低语道：“大少爷，你这台型扎的我喜欢，谢谢你！”说完不看他的反应就跟着店员走了。扎台型是鹤城一带方言，有撑场子、挣面子等意思。 江小蔓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他们互动，心里泛酸，不过鼻子却微皱了一下，几不可闻地轻轻“哼”了一下。 虽然这声音很轻，但章若愚还是听见了，他淡淡瞥了眼站在身边的江小蔓，初时还觉得她洋气漂亮，此时他只感到此女小肚鸡肠，一副小心眼，远不如林雅真性情可爱，真是让人倒胃口之至！ 章若愚好像自言自语道：“女人美丽，内心修炼是大道，外在衣物修饰仅仅小道而已，只要把最难的内在气质修炼到家，这些外在东西靠金钱靠别人帮助都是很容易提高的。林雅璞玉一块，只需挖掘即可，不像某些人只是顽石而已，仅靠外表漂亮衣服硬撑着！” 江小蔓脸色陡变，双手用力地绞在一起。她表哥拉了拉她的衣服，低眉顺眼地说道：“小蔓，我知道你累了，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江小蔓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表哥就不敢说话，站到一旁去了。 “哇，他是你男朋友吗？哇，酷毙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让女朋友随便刷卡买衣服的哦，呜，你真是太幸福了！”甲店员两眼直冒星星，做花痴状道。 “啧啧，真的耶，你听，你听，他说你是璞玉，你那朋友是顽石哦！”乙店员竖着耳朵，兴奋地低声八卦道。 “嗯，说真的，你的气质很好啊，皮肤也一级棒，你放心，等一下我们就帮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那个谁衬成村姑去......嘻嘻”甲店员实在是看店太无聊了，一下可以参与这么狗血的事情，真是兴奋地不得了。 林雅微微有些羞赧，她还真没想到那个大章鱼对她是这样的想法，感觉很窝心，很温暖！ 两个店员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江小蔓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鼻子都要气歪了，可一下又无可奈何，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表哥只是被小蔓迷住了，不代表是个呆的，他知道小蔓不爽，就叫到：“喂，老板，能不能让你的员工服务快一点，别尽在那瞎聊啊。” 正在柜台后面理账目的老板抬起头，架了架鼻子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得说道：“本店，顾客至上，如果你也想刷卡买衣服，那服务员也会努力为你服务的！”他的意思是，有本事你也拿卡出来随便刷，那我们也会有奶便是娘，把你当上帝的。 表哥气了个倒仰，虽然他有点钱，但跟别人斗富，眼睛眨也不眨得乱买衣服，还真做不到。 江小蔓气得银牙直咬，很想走人，但还是心存侥幸，心想着林雅那身材能穿出什么好看的衣服啊，只要有她在，一定能分分钟就把林雅给秒杀了，到那时一样能扳回场子！不得不说，江小蔓对自己的容貌真是自负得可以！ 过了一回，林雅就兴奋地转回来了，店员跟在后面抱着一大堆衣服。 “今天，我要把你的卡刷爆掉。”林雅歪了一下头，笑嘻嘻地说道。 “固所愿，不敢请耳！”章若愚也微笑着，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章若愚还以为她要把所有的衣服都买下来，结果看她一转身就进了旁边的试衣间。临关门时，林雅转过身对章若愚抱歉地一笑说道：“不敢太贪心了，就是要再耽误你一点时间，我试一下衣服。” 章若愚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做了个很优雅请的动作。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对江小蔓他们说什么话。 接下来，林雅就好像花蝴蝶一样，换了一套又一套漂亮的衣服在章若愚面前出现，每次她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章若愚，章若愚或点头，或摇头，两人忙得不亦乐乎，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咨询江小蔓的意见。在这个过程中，两人都当江小蔓她们是透明人一般！ 还别说，经过林雅和店员的初选，再经过章若愚不错眼光的精选，剩下的衣服件件是精品，终于衬出了林雅的自信和美丽！林雅拎着裙摆，在试衣镜前开心地旋转着，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章若愚也笑盈盈地欣赏、打量着她！不知不觉间，他感觉跟林雅在一起越来越有意思啦！ 在他们刷卡时，江小蔓黑着脸，终于沉不住气扔下一句：“林雅，你们慢慢买，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理她的表哥，直管自己气呼呼走了。表哥赶紧追过去。 林雅和章若愚互看了一眼，相视而笑。 “服务员，多少钱？哇，两千多！”林雅惊叫起来，感觉肉痛不已，不过尽管如此，还是顺手拿起服装店柜台那里的纸笔，唰唰地写着。 “喏，给你！”林雅一气呵成写完，就把纸递给了章若愚。 “借条？”章若愚很讶异地看着林雅。 林雅很自然大方地说道：“你也知道的，我还只是个实习生，还没有工资，这借条先给你，等网吧赚钱了，我再还钱给你好不好？” 章若愚心里挺震动，还是第一次跟女孩子买东西，有人写借条给他，不过他尊重林雅的决定，什么也没说，默默把条子塞进了兜里。 林雅看他这样，轻轻松口气，向他嫣然一笑，撒娇道：“帅哥，能不能请美女吃个饭？漂亮衣服不能当饭吃，美女要饿死了！” 章若愚拎起所有装衣服的袋子，含笑道：“乐意之至！”率先走出了服装店的大门。 林雅向店员颔首点头表示感谢后，也跟了出去，门外华灯正初上，一派温馨繁华热闹景象……… ps:遵守承诺，补上昨天不够字数，希望大家能看得爽！ 第三十五章 拉面店 林雅还以为章若愚会带她去吃豪华大餐，想不到车子在大街小巷里七拐八拐，最后甚至都开不进去就停在了一条小巷口。 “喏！鹤城拉面！我吃过鹤城每一家拉面馆，就属这家最正宗地道了。”章若愚指着一家门脸小小，牌匾被油烟熏的油渍斑斑的小拉面店，欣喜地说着，同时偷偷观察着林雅的反应。 “哈哈，想不到你也喜欢吃鹤城拉面呀！我每次读书放假回来，第一餐就是先跑到拉面店吃碗拉面解一下馋！”林雅开心地说道，雀跃着跳下了车。 林雅疑惑着看着这小小店面，对走到旁边的章若愚小声嘀咕着：“你确认这家是最好？你要知道我对拉面口味可是很刁的哦。” “要不要赌一把？”章若愚笑道，说着率先进了小店。 “赌就赌，赌什么？”林雅不甘示弱地说道，也追了进去。 章若愚没有说话，而是急不可耐的对操作台揉面的老板熟练地说道：“老李，一碗拉面，老规矩加排骨！”还没来得及问林雅的意见，林雅就已经冒出了一句：“老板，我也要拉面加排骨！” 章若愚看着林雅，忽然觉得这女孩真是挺对他的胃口啊！ 两人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林雅暧昧地吃吃笑道：“真看不出来，想不到你也是个吃货！” 章若愚瞪了林雅一眼，一本正经说道：“什么吃货，真难听，是饕餮客好不好，没文化真可怕！” 林雅一下语噎，刚刚在服装店的仗义相助绅士不见了，这家伙又恢复了富家子的嚣张德性，她瞪了眼坐在对面得意洋洋的家伙，不爽地说道：“大章鱼，明明是吃货，还非要装酷，小心被雷劈！” 章若愚气定神闲说道道：“小胖妞，为你减肥大计考虑，等下你的排骨就归我了。” 林雅好像护犊子的小母鸡，气呼呼地说道：“不要，吃吃更健康，大章鱼，你休想！” 章若愚不说话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他喜欢看林雅被他欺负的样子。林雅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郁闷死！ 章若愚悠闲地用手指敲着桌子，瞥见对面的林雅好像有点无聊，他不逗她了，想了一下，关心地问道：“网吧的证办得怎么样了？” 林雅打起精神，就把送林科长股份的事情跟他说了。 章若愚沉吟道：“你做的不错，这就叫借势，有钱大家一起赚，送他点股份没什么关系！这样反而把他给套进来了，听你这样说，看来这位林科长在鹤城还有点能量，相信以后有他出面，你们这套手续应该问题不大了。” 林雅嘿嘿笑了一下，她当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当然她还有个目的，就是还他的人情，不要得罪人，这个牵涉到办公室争斗的微妙感觉她现在还不想告诉章若愚。 林雅讲完了自己这边的事情，就好奇地问道：“苏姐说你在搞网站开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像很牛的样子哦。” 章若愚一听这个，就神采飞扬起来，不过总算还有点养气的功夫，微微摆摆手，故作谦虚说道：“没什么，我反正就要毕业了，跟几个同学瞎搞了个网站，混着玩的。” 林雅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都挺有学习的*，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架势，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章若愚说道：“现在搞网站好像都很赚钱啊，能跟我说说其中的内幕吗？” 当女孩子带着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一个男人时，一般的男性都会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尤其是这女孩长得还不错，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时。 章若愚也不能免俗，他当即说道：“你知道雅虎吧？知道杨致远吧？我们的梦想就是做中国的雅虎。” 对于千禧年刚过去的it青年来说，雅虎与杨致远可以说是代表了整个世界的未来，要知道雅虎上市之后的市值达到了整整八百亿美元，杨致远的个人财产也达到惊人的数十亿美元。 更不要说雅虎的传奇差不多是一切it青年的梦想，白手起家，从零开始，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最伟大的事业，甚至让微软与盖茨都为之逊色，更不要说这个时期的微软还陷身于与网景的浏览器苦战之中。 林雅关心的是网站的内幕：“中国的雅虎？有前途吗？” “怎么会没有！”章若愚滔滔不绝地说道：“我的网站有七台服务器，每天都有几万人访问，可以说是全省排名前三的网站，而且在全国都可以值得一提，我准备再投入上百万元在全国做推广，打一场决胜战，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的网站。” 他仿佛看到林雅的眼睛冒出小星星来，当即把自己的计划都滔滔不绝地说出来：“现在我已经拉到了不少企业的广告意向，二十一世纪是互联网的世纪！前景无限啊，我不但加大推广力度，还要扩大人员，你到我们公司来的话，就会看到我们刚刚租下的一整层写字楼来！” 一整层写字楼？林雅好歹是见识过的，知道一整层写字楼是多么夸张的存在：“一整层写字楼？那你们公司岂不是有近百人了？” “现在才几十名员工，远远不能满足网站的需求啊！”章若愚兴致很高，“我准备把员工扩充一倍，服务器增加三倍，现在是中国概念股最热门的时侯，已经有朋友联络美国风投考察我的公司了。” 他得意地说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下半年我们就可以启动上市进程了！到时候那不仅是象风投那样投几百万美元的事了，真能上市的话坐在你对面的就是亿万富翁了！ 林雅感觉自己要晕了，上市！离她这么遥远的事情，居然轻轻松松从坐在她对面的人嘴里说了出来，难道这家伙真是钻石王老五？可惜这王老五不属于她！ 林雅虽然感觉晕，但还是保持了自己基本的理智，她隐约听说现在网站工作的人工资高的离谱，她忍不住问道：“听说你们开销很大，那具体的盈利模式是什么呢，就是网站靠什么赚钱？” 章若愚得意的表情一下有点挂不住，语气不自在地说道：“广告什么的，做这个不是靠现在赚钱，而是为了以后，它有个预期价值！” 林雅没有得到明确的说法，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哦”了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两碗盛着排骨的拉面端了上来。 章若愚快速地把林雅碗里的排骨一下划拉到了自己的碗里，低头就猛吃了起来。 “讨厌！快还我排骨了！”林雅娇嗔道。 章若愚几口就让排骨面积缩小了一大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减肥！减肥！” “唔！我要吃排骨了！”林雅大发雌威，筷子伸过来抢夺剩下的那块排骨！ 章若愚护住碗，就是不给。 在一间简陋的小小拉面馆里，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一男一女开始了一场排骨争夺赛！ ps:这章可能水了一点，不过是为了后面男主的转折做铺垫的，情节需要了，亲！ 第三十六章 嫉妒 此时此刻，在鹤城一家装潢奢华、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江小蔓和柳蔷正相对而坐，远远看去迷幻的水晶灯光照在她们身上，使得两个女孩朦胧而美好，走进却会发现两个人正在大吐苦水。 “那个渣男居然说我是顽石一块，林雅却是璞玉，我呸！土包子玉！”江小蔓脸都好像扭曲了，愤怒地说着。她说完还不解气，顺手就把手中的水杯重重得一下砸在大理石桌面上，杯子碰撞之下发出了“咣当”的声音，在这周围人都习惯低语的环境中，一下纷纷引来旁人注目无数。 柳蔷见江小蔓平时总是一副智珠在握，矜持优雅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不禁愕然。短暂的惊讶过后，柳蔷心里又浮上了丝丝爽意，看来在林雅那里吃瘪的不只自己一个人，能有人陪着一起倒霉总是比较让人心理平衡一些。 柳蔷同仇敌忾地说道：“是呀，其实我真不是嫉妒她，你看她那土样，真不知道那些男人眼睛是不是瞎了！”柳蔷说不嫉妒，其实她嫉妒的发疯，但是又无可奈何！ 江小蔓瞄了眼柳蔷，对她的心思是摸的准准的，平时有些话江小蔓这样以聪明自诩的人是绝对不会说的，但今天晚上她真被气疯了，对林雅已经从仅仅是原本的想踩一踩突出自己的优越感演变为有点恨上她了！ 江小蔓斜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也太没用了，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一个小小的楚云扬都搞不定！” 柳蔷一下眼眶红了，委屈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你不知道当时楚云扬从卫生间里冲出来，质问我刚刚发生什么事情时，我看着他那么紧张在乎林雅的样子，心都要揪到了一起，当我站在窗户边，看着他在巷子里追赶林雅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说完话后，柳蔷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某一点，泫然欲泣，突然她又脸色变得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楚云扬居然要我向她解释怎么回事，解释个头，让他们误会到死好了！” 本来共同的命运让她们三人走到了一起，三个女孩各有千秋，互相惺惺相惜，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竞争让小女人的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后阴差阳错之下，大家一步步分道扬镳而行！ 江小蔓阴阳怪气地说道：“她先有楚云扬，现在又勾搭上了那个渣男，比我们两个可是混的好多了！”江小蔓一口一个渣男，章若愚是已经彻彻底底被小心眼的她给恨上了，可怜的章若愚因为林雅，躺着也中枪。 柳蔷茫然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江小蔓眼珠一转，盯着柳蔷的眼睛问道：“你实话实说，最近有没有在开后门跑分配的事情啊？” 年轻人刚毕业一般都还是比较纯的，好像对开后门这种事情感觉不够光明磊落，总是有点忌讳，其实人只要在社会上稍微混一下就会明白，如果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去拉关系找熟人简直就是傻蛋，真是悲哀！ 柳蔷想不到她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不自在地呐呐说道：“找是找了些人，都说会帮忙，但不知道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她说完后看了江小蔓一眼，不服气地问道：“难道你家里就没有去找人吗？” 江小蔓很坦然地说道：“当然有了。”说的好像讨论青菜萝卜哪个好吃一样自然，接着她压低声音，满脸兴味地说道：“你认为林雅家背景怎么样啊？” 柳蔷思索了一下，犹豫着不确定道：“看他家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很硬的关系吧。” 江小蔓也点点头，她招招手叫柳蔷附耳过来，对着她耳朵悄悄说道：“如果计生局只要一位计生员，我们一起努力让她去怎么样？” 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柳蔷又不是傻的岂会不肯，她双眼放光，忙不迭的点头，想了一下，她又狐疑地问道：“你这么有把握计生局只要一名吗？如果不是怎么办？” “如何不是，那也好办，你忘记了林雅那天在茶吧给我们出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意？到时候我们只要…..”江小蔓又对着柳蔷的耳朵嘀嘀咕咕了一通。 柳蔷听完江小蔓的话，不禁呆呆地看着眼前这貌美如花的脸，心里一阵发寒。 ps:晚上停电，拼死赶稿，字数不多，不好意思，厚颜求支持！ 第三十七章 筹备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晃而过，林雅一边上班，一边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网吧开业的事情。林科长还是很给力的，自从那天半推半就地收下林雅给的股权证明书后，他对网吧的事情就开始上心了，效率极高地包办了几乎所有的手续，林妈妈就是负责跑个腿。后来林雅她们都很庆幸，幸亏请了林科长，要知道就算是他，也是耗费了很多人情面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各种许可证件。 明天网吧就要开业了，林雅和苏姐一帮人都在店里进行最后的筹备扫尾工作。章若愚从省城发过来的电脑早就组装完毕，林雅她们招聘的网管小黄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剩下的人搬凳子的搬凳子，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一派忙碌地热火朝天景象。 林雅看着窗明几净、井井有条的网吧，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想想为了能找到合适开网吧的地点，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在大太阳底下奔波；为了省钱，自己和妈妈两个人亲自上阵帮忙粉刷墙壁；为了心里有底，硬挤出时间拼命充电电脑知识和有关企业管理常识……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林雅满脸希冀地望着眼前这一切，她的下金蛋的老母鸡终于快要养成了！ 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很大声的敲门声，其实网吧大门开着，敲门的人只是想提示自己的存在感。 林雅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不确定地问道：“我们网吧还没有开业，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带头的是个中年人，五短身材，面相普通，不过神情却带着凶悍和狡诈。他后面跟着个摇头晃脑身材单薄的年轻人，一头蓬松染黄的爆炸头，一看就是个混社会的小混混。 那中年人快速看了下全场，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却随即嚷嚷道：“听说你们要开业了，我们过来恭喜一下！”不过说话之间脸色严肃，喜色全无。 大家都楞了一下，素不相识过来恭喜？不过上门是客，站在门边比较近的林妈妈赶紧请他们进来坐下说话，林雅机敏地倒了两杯茶送了过去。 他们两个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在场的各位，最后选定林妈妈大大咧咧地问道：“老板在哪里？”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林妈妈谨慎地问道。她们跟苏姐事先已经统一过口径，营业执照就办她的名字，对外就说她是老板。 “你？”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下林妈妈，觉得有点怀疑，不过既然林妈妈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质疑。 那跟随的小混混掏出香烟盒，拿了根烟出来，顺手就把香烟盒扔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刚想点上，就被人阻止了。 “对不起，我们这里是无烟场所，不可以抽烟的。”林雅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林雅看他们的样子，感觉不像善茬，直觉就想气势上先镇住他们再说。 那小混混可能还没有碰到林雅这样的，瞪了她一眼，林雅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那中年男子还是比较识相的，他看着这情形，横了他的跟班混混一眼，这一眼让他凶相毕露。那小跟班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烟夹到了耳朵后边。 “我想找你们老板谈笔生意。”中年男子很有威势地说道。 “什么生意？”林妈妈和林雅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疑，她缓缓问道。 “我有一批电脑，想挂靠在你们这里，有财大家一起发嘛！”他大声地笑着说道，“我有十几台电脑就在你们对面，机子也还好，就是缺个证，大家隔壁邻居，相互照应一下，有钱大家一起赚，怎么样？”那中年男子话说的很随意，好像小事一桩一样。 林雅此时再仔细看那中年男子，怪不得这么面熟，原来他就是附近开黑网吧的呀，离林雅的网吧只有五十多米，本来林雅选择现在这个地方也有点顾虑，生怕被他们的黑网吧冲击了生意，引起同行相忌！但是仔细研究过后，发现他们的机子很烂，都是一批已经被淘汰的主机，连老游戏都跑不动，又发现这位置非常好，很适合开网吧，终于决定不再管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爆炸头在旁边帮腔道：“咱们都是邻居，可以相互合作，你们有证那就是最好不过了，我们这批机子是去年才买的，和你们这边配置差不多，也是586的配置，你们只要把这证与牌照在有人来检查时借用一下就可以了，别的事情都不用做……” 那中年人看在场的人都阴着脸不说话，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放低身段说道：“我们也不是白用你们的证……..这样吧！每个月你们拿管理费怎么样，至于多少好说！” 林雅和苏姐及林妈妈都是面面相觑，看的出来大家脸上都是写着不赞同！要知道开网吧仅仅是她们的兼职而已，像他这样明显背景复杂的人横插一杆子，风险很难控制。为了一点管理费，万一被政府查到有小学生上网之类的事，她们也跟着吃挂落实在犯不着！ “谢谢这位大哥你能看的起我们，不过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从省城买了足够多的电脑，不需要什么挂靠，如果你想要办证，直接向有关单位申请就可以了。”林妈妈看了林雅和苏姐一眼，见她们两个都摇了摇头，就想了想，开口委婉地说道。 爆炸头小混混一下跳了起来，指着林妈妈叫道：“老子要能办得下来证，那还跟你废什么话呀。” 林妈妈是个彪悍的主，岂会让个小混混指的鼻子骂，不由沉着脸说道：“能不能办得下来证跟我没有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开业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她不客气地直接下了逐客令。 爆炸头小混混瞪着眼睛，?狡鹦渥幼鍪凭鸵?松侠窗悖?炖锫盥钸诌值溃骸?*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妈妈一把拎过刚刚扫地放在旁边的扫帚，气势汹汹地说道：“你想干嘛？老娘在道上混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你倒是放马过来呀！” 林雅捏了一把汗，手不由放在电话机上，准备形势不对，马上打110。 那小混混还真一下被林妈妈的架势唬住了，他们今天打的是先礼后兵的主意，所以并没有带什么马仔来，他估摸着论单打独斗，自己这小身板未必是对面老娘客的对手，不由有点怂了，迟疑着不敢上前。 那中年人脸黑得能拧出水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林妈妈阴阴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就对那爆炸头一使眼色，叫道：“我们走！”两个人扬长而去了。 在屋外，爆炸头很狗腿地给中年汉子点上烟，涎着脸道：“老大，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吃的掉她们？” 老大吐了口烟圈，不屑道：“一群娘们，成不了事，放心吧！等到她们开业那天，你叫兄弟们来给她们上盘好菜，保管到时候，她们会哭着喊着来求我们罩哦！” “嘿！老大英明！”爆炸头一时间马屁滔滔，阿谀之词不住口地送上。 房间里一下陷入了沉默，苏姐有些忧虑地望着林雅和她妈妈，林雅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什么东西，林妈妈则勉强一笑，说道：“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啦！”不过话虽如此，网吧即将开业的喜悦瞬间被他们冲淡了许多，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头上！ 第三十八章 开业 为了能吸引顾客，林雅她们在开业第一天搞了个噱头，就是上门的顾客都能享受免费上网一小时的优惠。联想到自己到处找网吧上网的窘境，林雅对于用这招吸引顾客还是很有信心的。 苏姐和林妈妈都坐在吧台里，眼巴巴地等着第一个顾客上门，林雅转了一圈回来，却疑惑地发现都快要半天了还没有人上门，不由就转到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眼真是气炸了肺。 昨天那爆炸头小混混正带着一帮马仔在门口抽烟胡侃，看到有人过来就吹胡子瞪眼的，别人一看他们这架势赶紧就溜了。 “喂，你们站这样干嘛呀？这样干不地道吧？”林雅气愤地说道。 “嘿！小妞，大路朝天，我们站在这路边管你什么事啊？”那爆炸头流里流气地说道，说着还故意用猥琐的眼神在林雅身上扫来扫去。 林雅恨恨瞪了他一眼，正想说话，林妈妈拎着扫帚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苏姐紧跟其后。 “小兔崽子，敢跟老娘玩这套，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妈妈死盯着爆炸头，气势汹汹地叫道。 林雅吓了一大跳，老妈是彪悍，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呀，而且万一有个好歹，得不偿失。她赶紧一把拽住老妈，向苏姐使了个眼色，硬拖着把林妈妈拖回了屋里。其实林妈妈也是嘴上说说而已，顺势就坡下驴了。 大家在屋里紧急商议着。 “老妈，刚刚吓死我了，你也真是的，居然拿着扫帚就敢往上冲，那帮混混万一有带刀就糟了。”林雅埋怨道。 “嘿嘿，刚刚我也就做做样子了，免得让他们看扁了我们！”林妈妈歉疚地一笑，不过对于女儿的关心还是感觉挺窝心的。 苏姐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嘴里嘟囔着：“我们该不会惹到黑社会了吧？” 林雅面色一白，但嘴上却安慰道：“不至于吧，哪那么多黑社会啊，最多是些小混混罢了！” 苏姐看大家都被她这句话说得紧张起来，不由勉强笑道：“我也想应该不至于，我们鹤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她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真是的！” 林雅和林妈妈一下都希冀地望着她，只见苏姐迅速镇定下来，高兴地说道：“我有个熟人，是派出所的副所长，让他带几个人过来，还不怕这些混混马上滚蛋？” 她们赶紧催苏姐打电话搬救兵。苏姐也兴冲冲地拿起电话机，就开始拨号了。可惜过了半天，电话总是无人接听，门外传来那些混混嚣张的口哨声，屋内气氛紧张了起来。 苏姐翻着通讯录，沉不住气打了另一个电话，万幸电话终于接通了，才没说几句，苏姐就黑着脸挂了电话，一脸沮丧地说道：“我那个熟人指望不上了，被纪委双规了。” 站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小黄忍不住插口道：“老板娘，你看看还有没有别人可以帮得上忙得呀？”小黄知道内情，大股东是苏姐。 苏姐一时陷入了沉思，她在鹤城待了这么长时间，当然有很深厚的人脉关系了，可惜一下子就能镇住这般小混混的，还真得公安局有人不可，县官不如现管呀！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嘈杂声，一男子气愤的声音传了过来：“谁让你们站在这里的？” “是爸爸！”林雅开心地叫了起来，赶紧就要迎出去。 “他怎么来了。”林妈妈嘀咕着，她记得早上出门时跟他讲今天网吧开业，让他早点来捧场，当时他不置可否，还以为他要赶稿就不来了呢。 在网吧门口，林爸爸正和另一四十出头男子正和一群小混混对峙。那男子国字脸，一双眼睛不怒自威，睥睨之间感觉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小混混放在眼里。 “姐夫！”林雅好像看到她茉莉表姐的老公，一点都不惊讶，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那个姐夫淡定地向她们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苏姐震惊地看着林雅姐夫，凑到林妈妈耳朵边惊讶地说道：“他是你外甥女婿？不是纪委的那个……..”苏姐经常在开会时，看到他坐在纪委的牌位席后面，真想不到林雅家有这门亲戚啊！ 林妈妈很自豪地点点头，不过她心里挺奇怪的这外甥女婿平时都不怎么露面，今天怎么在这出现了？不过只要一想到有他在，这些小混混算个屁，一下就心安了！ ps:去扫墓了，爬山累个半死，勉强写了一点，字数不多，见谅！明天补上! 第三十九章 开业(下) 那个表姐夫懒得答理那些小混混，昂首挺胸地就向林雅她们走了过来，那些小混混迫于他的气势都自觉不自觉地避开一条路，让他走了过来，林爸爸也紧随其后。 表姐夫到了吧台，直接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公安局的赵副局长吗？我是纪委的老毕，我现在我姨妈的网吧里，这里有流氓过来捣乱，麻烦你派几个人过来看一下………..” 等到表姐夫挂了电话，林雅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姐夫，你帮了我们大忙了！” 表姐夫一改刚才板着脸说话的样子，和气地对林雅说道：“一家人，客气啥，举手之劳罢了！听说你现在组织部实习，怎么样？还适应吗？” 林妈妈赶紧在旁边接口道：“他们组织部里的领导都挺喜欢林雅的，就是听说计生局要从她们这批公务员中挑几个去做计生员，我们林雅小姑娘家家的哪干的了这个呀，真是的！” “哦，这样啊！”表姐夫露出了深思的表情，继而就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网吧的情况。 林妈妈本来很想听到他的承诺的，不过想想，这外甥女婿向来谨言慎行，不会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多说什么的，不过想必他一定是放在心上了，虽然还有点忐忑，但还是略略放了点心。 林雅就热情地向他介绍起网吧的情况来了，两个人聊了一会天，其实这个表姐夫挺好说话的，只是因为两人年龄差的太大，他又工作繁忙，并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此番下来，表姐夫对林雅的印象愈加好上了一点，林雅也觉得对他亲近了不少。 过了一会，表姐夫就说有事，要告辞了，林雅她们一起送到了门口，那爆炸头混混正在得意洋洋地对着一帮小弟吹牛。正在这时，几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接着从警车上迅速跳下了一群警察，为首的一位抬头看了下网吧的招牌，冲了过来，说道：“我们是鹤城公安局的，有人报案说流氓闹事，怎么回事？” 爆炸头这时脸色有些发青，不过尤自嘴硬道：“我们只是站在路边聊天而已，这也犯法啊，你们警察管的也太宽了吧。” 那位队长一样的警官犹豫了一下，确实现场既没有吵架也没有打架，闹事好像真有点说不上啊！ 这时他冷不丁地瞥见人群中正盯着自己瞧的一张脸，甚是面熟，一激灵，那不是纪委的领导嘛！ 警官面色一整，板着脸训道：“少废话，前几天鹤城大道上发生一起盗窃案，你们有重大作案嫌疑，跟我回局里配合调查！”说完，手一挥，身旁的警察一拥而上，就把小混混一个个都拷了起来。 那警官一直在注意着林雅表姐夫的一举一动，看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他放下心来，沉声下命令道：“带走！” 一群小混混如丧考批般被押上了车，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偷鸡摸狗的经历，一旦进了局子，在这十二个小时的讯问时间里一定会被翻出老底，问出点什么名堂来的，尤其是那个爆炸头，他是一时半刻不要想从里面出来了，呜呼，今天真是点背啊！ 林雅她们兴高采烈地目送警车离开，又感激地送走表姐夫后，林爸爸不知从哪里又拿过来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网吧终于正式开业了！ 在警车开过来时，周围就开始陆续围观了一些人群，等鞭炮响过后，林雅她们就及时招呼着大家进来，吸引人的诱饵就是第一个小时免费，中国人向来是信奉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况且门口挡路的狗又被清理干净了，看架势这家网吧后台够硬，在这上网安全放心，一时间应者云集，网吧里座无虚席，很多人都要排号等待了！ 在招呼客人的空档里，苏姐走到吧台喝了口水，看到林爸爸正坐在吧台里，就感激地说道：“林雅爸爸，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关键时刻带了人过来，要不然我们这些女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爸爸挥挥手，笑道：“哪那么巧的事啊，是林雅那鬼丫头，昨天晚上跟我说，你们昨天有人来要求挂靠，你们没有同意，怕今天有人来闹场子，让我无论如何请我那外甥女婿过来坐坐，防患未然呢！” 苏姐恍然大悟，怪不得林雅好像都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好像她表姐夫来的很是理所当然一样！ 晚上十一点多了，网吧终于打烊了，小黄整理好机子先下班走人了，苏姐也早就撑不住走人了！本来最好是通宵营业，但架不住人疲马乏，第一天还是早点歇了吧。 林雅和妈妈在灯下盘点着一天的毛利，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票子，虽说不上见钱眼开，但真是让人全身毛孔都幸福的一塌糊涂。 林妈妈一直是家庭妇女出身，还是第一次当老板，虽然不是大老板，但现在也兴奋的不行，一直手口不停地点着票子。 “妈妈，歇歇吧！等一下再点了！”林雅看着眼前一切真是超级有成就感！所有的辛劳都已不值一提，成功的喜悦溢满心胸！ “就好，就好，你先歇着，我马上就好！”林妈妈犹如上了发条，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想知道她们一天到底赚了多少钱。 林雅笑笑，替妈妈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身边。此时万籁俱寂，在灯光照射下，林妈妈低着头点钱的影子被长长地拉到了墙壁上。 李嘉诚曾经说过，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开一小店，劳累一天后，夫妻二人在灯下数一天所得！林雅对他这一段话印象深刻，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会享受到这一幸福时刻，只是另一个人换成了妈妈，想到此处，不禁嫣然一笑！不过看着操劳半生的妈妈此时喜悦的模样，不知怎的，又不禁倍感心酸，不由暗暗下决心，妈妈，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ps:诚求评论，哪怕只言片语，万分感谢！ 第四十章 前奏 网吧已经上了正轨，放心交给林妈妈打理就可以了，林雅和苏姐还是继续上着自己的班。每天有外快可以拿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滋润的，漂亮衣服、名牌包包，林雅慢慢改变着自己。 这天，林雅正坐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突然听到有人向她打招呼，抬头惊喜地发现是表姐夫，他站在门口，做了个往前走，让她稍安勿躁的手势，就往领导办公室方向而去。 林雅一下心吊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门口，不知道未知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陈主任看着林雅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禁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林雅一直觉得陈主任为人挺不错的，虽然她过会就可以知道答案，但想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探询地问道：“陈主任，我听说我们这批公务员可能要分配到计生系统，这消息你知道吗?” 陈主任楞了一下，想不到林雅这么单刀直入把这个问题抛了过来，而组工干部的特性就是谨慎、谨慎再谨慎，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说还是不改说。 林雅一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消息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了，不由有些气闷！不过总是没有亲耳听到，心中尚存着期盼，还是殷殷望着他。 陈主任斟酌再三，终于考虑到和林雅坐在一起办公这么长时间，也是一种缘分，何必瞒她到最后呢，下定了决心，努力婉转地开口说道：“你要有心理准备，是有这个意向，但具体怎么个分法，我不是太清楚，所以不能给你透露什么。” 林雅心里瞬间就好像被泼了盆凉水，从头冷到了脚，一直以来的侥幸想法彻底灰飞烟灭了。陈主任看林雅脸色一下变的很难看，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旁边的朱主任却接口道：“做计生员，也没你想的那么难了，现在就业这样紧张，多少人打破头想考进来都不行啊。” 林雅欲哭无泪，她承认朱主任讲得有一定道理，但是幸福是比较出来的！她本来可以做一个小小的普通驻村干部就可以了，幸福的小公务员生活正向她招手！谁知现在却有可能沦落到要去发避孕套，林雅自认自己面薄皮嫩实在做不来这种事情啊，何况硬死死逼着大肚子的人去打胎、引产，这两个职位完全没有可比性！ 林雅现在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的表姐夫能给她带来可能性很低的好消息了。她感觉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就跟主任们说了一下，跑到外面走廊散散心。 林雅站在走廊里，对着部长办公室方向望眼欲穿，既纠结时间过得慢，又怕受打击不知道怎么办。正在忐忑的时候，赵副部长的办公室门终于开了，赵副部长送表姐夫走了出来。 林雅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不想让赵部长看到自己的身影。以后她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这一躲，挺傻的。 表姐夫跟赵副部长寒暄以后，就走了过来，很快就看到林雅站在走廊那端等着他，不由凝重地朝她点了点头。林雅看到姐夫的表情，七上八下的心沉了下来。 表姐夫在前，林雅在后，一前一后一起走出了组织部大楼，在院子里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表姐夫看着比他年龄差很多，还显的很稚嫩的小表妹，缓缓说道：“你们这批女的公务员全部去做计生员，已经*不离十了，只差部务会议通过了。我本来想讨个人情，还没开口，就被赵部挡了回来，你们这批女生中另外两个早就已经开后门开到他那里去了，但这次是县长开了口，一律不行！我爱莫能助了。” 幸亏刚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林雅觉得自己还是快要哭出来了，不由带着哭音说道：“谢谢，姐夫，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表姐夫长长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先别急，赵部说你在组织部表现很好，具体分配单位时，一定会优先考虑的，还有你先安心工作，计生局我会打招呼的，到时候再找机会调上来。” 林雅很感激表姐夫这般为她考虑，在他面前郑重地点了点头。表姐夫又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林雅站在原地发呆，长久以来悬在头上的剑终于要落下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林雅茫然四顾，忽然她想起了那个可能有点馊的主意，要不要试一试呢？她快步往办公室走去。 第四十一章 计生员（上） 在林雅打电话约江小蔓和柳蔷晚上聚会时，她感觉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毕竟这是工作分配，人生重大选择，以前些许小女孩间的摩擦争执实在算不得什么。果然她们两个接到电话后，都欣然答应赴约。 依然是在那间以前她们经常聚会的茶吧里，林雅坐在秋千式的摇椅里，耐心地等着江小蔓、柳蔷。此刻，她完全没有了往日摇晃座椅嬉闹的闲适心情，只剩下满腹心事！ 终于江小蔓、柳蔷好似约好了一般，同时跨进了茶吧。林雅远远地看着她们走过来，就赶紧打了个招呼。江小蔓和柳蔷互看一眼，神色淡漠地走了过来，在林雅对面坐了下来。林雅看着她们默不出声的样子，对比以前大家在一起谈笑晏晏的样子，心下黯然，但也无可奈何。 林雅打起精神，把表姐夫说的话向她们转述了一遍，本来还以为她们会呈现焦急的表情，没想到，她们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根本不像林雅想的那样。 林雅继而一想，就明白了，表姐夫说她们已经找人寻门路了，看来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可恨这两个人知道这么重大的消息也不跟她通个气，让她一直闷在鼓里！林雅心里感觉甚是难受，想不到大家已经隔阂这么深了！ 一时之间，三人都陷入了静默，最终还是林雅不想浪费时间，率先开口说道：“我特意向人打听了一下，计生员是做什么的，她要负责摸清、统计好整个乡镇所有育龄妇女，从结婚开始，到生了宝宝后节育措施的情况。”说道节育措施这几个字时，林雅脸红了一下。 她看到江小蔓、柳蔷也有些不自在，不过又好像挺好奇地，就继续说道：“一年三次用b超检查这些妇女的**，看有没有谁计划外怀孕,是所有在册的育龄妇女哦。”林雅强调了一下，工作量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柳蔷气呼呼地说道：“我们哪会用什么b超呀，太滑稽了吧！” 江小蔓制止了柳蔷的咋咋呼呼，一努嘴说道：“让林雅继续说下去。” 林雅叹口气，说道：“你以为你说不会就可以了吗，不会可以学呀，如果教你了，你还不会，有的是法子惩治你！” 其实她打听的就是楚云扬那个在计生局的同学，那同学笑道，其实真有些计生员确实不太会用b超机，导致宫内节育器明明已经掉了，还看不出来，导致检查对象意外怀孕，找上门来的，各种尴尬啊。 林雅深吸口气，无奈说道：“工作量大，加班是家常便饭这些都是小事，最糟糕的是考核，县计生局一季度考核一次，年终大考一次，市计生局一年抽查一两次，抽到谁，谁倒霉，” 林雅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加重语气继续说道：“千万不要以为他这检查是走过场的，计生局是明查暗访相结合的，一队来乡里查台账，另一队已经乔装在村里跟老百姓套近乎了，只要在村里这一队随便查出某个人结婚没有登记，哪怕未婚没有登记，就糟了，更不要说被发现什么偷生的小朋友，那一定完蛋了！” “不至于完蛋那么严重吧！”柳蔷不信邪地说道。 林雅恨恨地解释给她听：“计划生育是一票否决制，只要这个乡今年计划生育排名全县倒数最后三名，黄牌警告，最后一名一票否决，就是这个乡镇什么提干啦，先进了，全部没份，全部否光了，厉害吧，所以考核时一分都不能丢，丢了分，你阻碍了领导前进的道路，你说你当得起这份责任嘛！” 柳蔷听到这里，不禁吐了吐舌头，早就听说计划生育厉害，想不到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了！ 林雅苦笑了一下，最后诉说道：“所以大部分的计生员，特别是待在那些小乡小镇的计生员，因为她们不像大镇人多势众，同时计生局也客气几分，她们往往只有一两个人，常常压力山大，每逢考核就睡不好觉，生怕被查出点什么来，让领导同事埋怨。” 第四十二章 计生员（下） 林雅声音中带着丝丝疲惫，暗淡的灯光让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她继续黯然道：“其实这些考核都还好，最怕的就是碰到大月份怀孕却没有生育指标的人，那真是让人纠结！如果让她生下来，那就要考核分数扣去一大半，如果硬拉去打胎、引产………”说到这里，林雅压低了声音惶恐地低语道，“你们说会不会有些那个啥呀？” 江小蔓此时有些愤怒地说道：“要我说，计划生育以前可能真的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你们说这个政策是不是要到了需要调整的时候了？” 柳蔷插口道：“是啊，是啊，我姑妈只生了我表兄一个，结果我表兄出车祸死了，你不知道我姑妈现在有多惨！” 林雅心里震惊于江小蔓的大胆敢言，不禁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政策要不要调整，那是肉食者考虑的问题，我们就不要想太多了，现在关键是我们要去做这一行，你们喜欢吗？” 柳蔷睨了林雅一眼，皱了下鼻子，嘟囔道：“不是有人出主意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说过就忘了？” 林雅瞪大眼睛惊喜地看着前面这两个不太对付的美女，快速说道：“你们愿意跟我一起搏一下吗？” 江小蔓头撇到一边，不过最终还是缓缓点了头，柳蔷更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 林雅打断她的话，果决说道：“这事一定要在部务会议召开之前才好，宜早不宜迟！今天晚上我们回去就写，明天早上大家一起去赵副部长的办公室找他摊牌！”说完眼睛炯炯地的盯着她们两个，等待着她们的回应。 江小蔓不置可否，拿起包就走了。柳蔷楞了一下，随即了然，话都已经说完，再坐下去大家又聊不到一块干脆走人，她瞥了林雅一眼，追着江小蔓去了。 林雅呆了一下，过了半响后狠狠地喝了一大杯水，结了账，也缓缓步出了茶吧。 林雅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大家集体上交辞职书，她们现在还没有分配，辞职可能说不上，就算是集体放弃公务员资格，以此为话题制造舆论，让组织部感受到一定压力，从而改变主意。 林雅抬头看着孤寂地挂在天边的月亮，心里一片怅然，她也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得通，以后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她还没有充分领教到体制内权利的强大，还有足够的勇气，心想大不了回温江做她的律师助理去！ 第四十三章 抗争（上） 第二天一大早，林雅一到办公室里就开始心绪不宁了，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思考着怎样才能说服赵部长。可怜见的，她还仅仅是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到领导面前抗争，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过了一会，江小蔓和柳?就姗姗而来了，站在办公室门口往里张望，林雅一看到她们就赶紧站了起来，她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跟陈主任说道：“主任，我出去办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陈主任早就看出她不对劲了，挥了挥手表示同意，然后就若有所思地盯着林雅“噌噌”走出房间。 林雅带着江小蔓她们两个，来到赵部长办公室门口，门掩着，可以微微听到赵部长好像正跟人打电话。 林雅她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步避嫌。林雅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报告写好了吗？” 柳?二话不说马上就从包里拿出了报告，毫不犹豫地递到了林雅的手上。而江小蔓则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慢腾腾半天总算拿了出来。林雅在她们的报告书上飞快地瞄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又递换给了她们，接着她也拿出了自己的报告作势要交到她们手上。 柳?愣了一下，没接，江小蔓很淡定地拿了过去，瞥了一眼还给了林雅。 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林雅站在门口，手举着刚想敲门，忽然之间，心里空落落的，勇气全无，不由想打退堂鼓，忍不住看了旁边的江小蔓和柳?一眼，柳?似乎没有注意到林雅的眼神，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门板，好像上面能看出花来，而江小蔓干脆就把头撇到了一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死就死吧，林雅豁出去了，一用力一把推开了门。 赵部长看着门突然被推进来，三个小姑娘杵在门口，吃了一惊，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挂上职业性的笑容，邀请她们快快进来坐。 林雅推开了门反而镇定下来了，她仗着跟赵部长比较熟，率先进了屋子，另外两个鱼贯而入！ 赵部长看着站在他面前默不出声的三个女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又好像有点明白她们所谓何来，就挑他熟悉的问道：“林雅，你们三个来这干嘛呀！” 林雅就知道赵部长会问她话，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她咬了下嘴唇，酝酿了情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可怜、悲戚一些，凄然道：“赵部长，我们不想做计生员！我们做不来，希望组织上能慎重考虑！” 赵部长脸一下板了起来，很不客气地说道：“进入党政机关，首要第一条就是服从组织分配，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跑到过来撂挑子，我们还要不要干工作啦！” 林雅被训得灰头土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柳?看不过去了，甩掉江小蔓扯她衣服的手，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组织部的招考公告里为什么不注明这次考录的公务员，是定向分配为计生员的，如果早注明，我就不考了，你们白白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和精力。” 赵部长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这胆气很壮的女孩，迟疑问道：“你是？” 柳?很干脆地自我介绍道：“我柳?，”一指旁边的人继续说道，“她江小蔓！” 赵部长往椅子后一靠，盯着柳?的眼睛看似不在意说道：“你如果现在想放弃公务员资格也来得及！” 柳?一听，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太欺负人了！ 第四十四章 抗争（下） 林雅听了赵部长的话，心如堕冰窟，身体都微微有些发抖，本来她还抱着万一的想法，那就是赵部长对她们是抱有一定同情心理的，如果她们把自己弄得可怜一些，赵部长说不定会站在她们角度想一想，哪怕先安慰几句也好啊，看来真是太天真了！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林雅彻底放弃了幻想，从包里拿出昨天晚上熬了半宿，完成的关于放弃公务员资格的报告，她把报告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终于一咬牙缓缓地放在了赵部长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呀？”赵部长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着林雅。 还没有等林雅说什么，柳蔷也利索地拿出自己报告，“啪”地一下拍在了赵部长的桌子上。 赵部长有些意识到什么了，脸色越来越黑，默不出声地盯着她们看。 林雅和柳蔷也没有说话，她们两个一起转过头盯视着旁边的江小蔓，江小蔓挣扎、犹豫地神色在脸上变幻着，看见大家都在注视着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迟疑着从包里取出了报告。她拿在手上还是一副举旗不定的样子，柳蔷受不了她这磨磨唧唧的样，一把抢了过来，也“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林雅站前一步，鼓起自己最大的勇气，尽量让自己淡定，她直视赵部长的眼睛，努力沉稳！努力镇定！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赵部长，我们三个已经考虑清楚了，因为公告上没有注明这次分配方向为计生员，跟我们的职业理想相差太远，我们三个主动放弃公务员资格。”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想看看赵部长的反应！ 赵部长除了脸黑的能滴出水来，一句话都没有说，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帮小丫头真的敢做出放弃公务员资格这种事情，一时间在消化这事对组织部的利弊得失！ 其实从普通人角度看，她们三个人放弃资格对组织部来说应该无所谓，再重新放出去招考就行了，有的是人来报名，只是赵部长这么年轻就混到部长职位，考虑问题当然不会这样简单化了。 每一年度的公务员考试都需要一套繁琐的程序，无缘无故地重复程序就是行政资源的浪费，就算不考虑这些，那又如何向上级解释这一切呢。难道说因为公告不明，导致人员造反，需要重考，那上级领导又将如何看待他们对工作的统筹把握能力呢！ 房间里好像正处于暴风雨的前奏，气氛压抑、凝滞，针落地可闻！林雅决定要一鼓作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讲完！她想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当然为了免于你们为难，我们会另外写信给上级有关领导，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公务员资格，如有必要也会在网络上公布，免得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误解！” 赵部长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青筋直露地撑在桌子上，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林雅，他实在不相信整天给他打扫办公室的小丫头居然真敢跟他叫板呀！ 事到如今，林雅已经彻底豁出去了，毫无惧色迎着赵部长能杀人的眼神，对他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来了个泥牛入海，不过她的后背却已经冷汗涔涔！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雅的大拇指攥在手心里已经因为用力过猛，快要没有知觉了，她心里千百个念头闪过，但脑子里只有一种声音在回荡，那就是“不能示弱”！ 领导就是领导，赵部长从最初的震惊、愤怒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收回眼神，缓缓坐了下来，甚至还笑了一下，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惜对面三个女孩都很紧张，没有人配合他，他最后只好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的报告先留下，具体的事情等通知，组织上会考虑你们的意见的！”最后又意犹未尽地补上一句，“年轻人说话做事要给自己留余地，不要太冲了!” 林雅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在赵部长心里已经挂上号了，以后就算留在公务员系统里，也前程堪忧了，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她也没想当多大官，混个小日子安稳即可！ 三个女孩好像刚刚结束完一场大战役般，从赵部长的办公室里撤退了出来！ 第四十章 后续（上） 林雅送她们两个出了组织部大楼，一路上三人都忐忑不言，大家心里都明白，事到如今，再无反悔的余地，只能一条道走下去了。 走到大楼外停车场附近，林雅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勉强笑道：“赵部长，已经答应我们会妥善考虑，我想我们的抗争总会起点作用吧。”话虽如此，其实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柳?满脸兴奋地注视着林雅，欲言又止。林雅一直感觉和柳?因为楚云扬而疏远挺无奈的，见她有话想说，赶紧鼓励地看着她，温和地问道：“柳?，你想说什么？” 柳?从本质上讲，确实是一个率真的女孩，她刚刚嚷着要不干了，结果被赵部长将军，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想不到后来林雅有理有节，把她想说的话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看着赵部长那气得肝疼的脸，真是太解气了！ 柳?神色颇为复杂，不过此时打心眼里有些佩服林雅，在赵部长的强气压之下，能毫不怯场讲出她们的心里话，她衷心说道：“林雅，你刚刚讲得很好啊，痛快！” 站在一旁的江小蔓不爽了，她脖子微仰着，眼睛瞄着远处的青山，嘴里却凉凉的来上一句：“小心出风头的代价太大了！” 林雅苦笑了一下，江小蔓太聪明了，刚刚她在赵部长面前一番矫揉造作，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仅仅是尾随附骥者，中国历来是枪打出头鸟的，所以此事不管成败与否，她都将是风险最小利益最大化者。林雅可以看穿江小蔓，但她总是想事情总要有人做的，所以她成不了江小蔓！ 柳?不忿地看了江小蔓一眼，说好了大家同进退的，结果事到临头，江小蔓又扭扭捏捏，明显是故意的，她又不是傻瓜，现在当然明白江小蔓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她不快地说道：“有些人平时不是口才很好吗，怎么关键时刻一言不发呀，如果大家都说点什么，我想赵部长不会特别留意谁，现在、、、、、” 柳?话还没有说完，江小蔓就冷冷地打断她的话说道：“这种风头谁爱出谁出，本小姐没兴趣！”说完挎包往后一甩，扬长而去了。 柳?气了个倒仰，此时她感觉江小蔓实在太有机心了，还是眼前的林雅看着稍微顺眼一些啊。想想那次在楚云扬房间里，还是自己先设计她的，整件事情林雅都没有什么错，想到这些，柳?不禁有些愧疚。 林雅一直在观察着柳?的神色，看她神色变幻，突然福至心灵，想到和柳?化干戈为玉帛的时机来了。 一直以来，林雅就对爽朗的柳?挺有好感的，可惜因为楚云扬阴差阳错两人渐行渐远，人都需要圈子的，被圈子孤立与外的感觉并不好受，林雅想试一试能不能修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林雅含笑看着她，诚挚地邀请道：“说了半天的话，累的不行，在旁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味道挺不错，要不要现在去坐一下？” 柳?迟疑了一下，正踌躇间，林雅已经很不客气地一拉她的手腕就往前走了，柳?也只好半推半就地跟上。 ps:晚上孩子突然咳嗽、哮喘起来，很担心，只能先更一半了，抱歉！ 第四十一章 后续（下） 赵部长蹙着眉头盯着眼前这几张薄薄的纸，一只手揉了揉发僵的脸，另一只手中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熟悉他秉性的人都明白，此刻的他脑子正高速运转着。 刚刚赵部长铁青着脸，把林雅她们吓了个够呛，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大家总算待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总有个香火情在里面，赵部长想想林雅她们战战兢兢但又据理力争的样子也不禁莞尔，嘴角逸出了一丝微笑。 不过他继而又想到林雅这刺头，不老实安分待着，尽给领导惹麻烦，又郁闷地头痛不已。 思索了半天，赵部长觉得对这问题也是无解，只好放弃，最终决定矛盾上交，他抄起桌上的报告，阴沉着脸出了门，向李部长办公室走去。 赵部长匆匆进入李部长那几乎宽敞一倍以上的办公室，绕过门口玄关处的发财树盆景，进入内室，发现林科长正低头态度谦恭站在李部长旁边，李部长坐在椅子上正入神地看着一篇文章。 林科长看到赵部长进来，赶紧打招呼：“赵部长，你好！” 赵部长有心事，绷着脸点点头，算是做回应了。林科长是个人精，马上感应到对方情绪不对，他向李部长请示道：“李部长，要不这文章你先看着，等做了批示后，我再来？” 李部长不置可否地颔了一下首，林科长乖巧地退出了办公室。他快要走到门口时，听到赵部长正压低声音向李部长汇报。虽然赵部长声音很轻，但“林雅…….辞职……”等词句还是一下子涌进里林科长的耳朵里。 林科长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放慢了脚步，借着发财树盆景挡住了李赵二人的视线，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模模糊糊，他听到林雅要辞职，但为什么就不甚了了，心里一下就好像猫抓了一样，急忙往外赶，想找林雅问个明白。 ps:这是以前写好的，字数很少，本来想多凑一些，再发上来，可惜不行了，现正住院中，后天动手术，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劫难，希望可以平安、顺利度过。如果一切顺利，六月份会恢复更新，唉，真是不好意思，大家弃文是可以理解的，我就当自娱自乐好了！ 。 第四十二章对话 此刻装潢考究的甜品店里，林雅和柳蔷正相对而坐，林雅倒还好落落大方，柳蔷拿着点餐单反而有些不自在，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屁股。 林雅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故作轻松的开玩笑道：“今天你只管放心点哦，不要怕吃穷了我，前段时间我发了点小财，算我请客了！” 柳蔷瞥了眼林雅，她也听说了林雅和人一起开了一家网吧，生意不错，看着总觉着不知哪里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的林雅，心里微微有点泛酸。 林雅看柳蔷默不作声，自作主张向服务员要了两杯芒果汁。她一边徐徐啜饮着饮料，一边暗暗观察着柳蔷的反应。 过了片刻，林雅字斟句酌着说道：“柳蔷，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跟楚云扬……” “你跟楚云扬怎样？关我什么事？干嘛跟我说呀！”柳蔷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全身紧绷，睁着大眼睛神经质般瞪着林雅，很不友好地迅速打断了林雅的话头。 “呵，是跟你没有关系！”林雅感觉到好像又踩到小辣椒的逆鳞了，不过仍然坦然地迎视着她若有实质的目光，她今天就想挤爆夹在她们之间的脓包。 林雅陷入沉思，好像在捋清自己的思路，她缓缓说道：“我仅仅是一个很平凡普通的女孩，没有你和江小蔓那么好的条件，”说到此处，林雅停了一下，颇有点不自在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在我们认识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在你们面前都有些自卑。” 哀兵政策对柳?还是很适用的，她虽然蛮，不过还算善良，听林雅这样说，不由软了口气，还带着几分诚意地安慰道：“也不要这样说了，我感觉你也不错的了，只是、、、”她停顿了一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精致的高脚杯，沉默不语了。 林雅不由微微一笑，接过话头，自顾自说下去：“不知怎么回事，一直以来我都有种感觉，我的另一半将是那种很居家的男人，我在人群中寻找给我宽厚、踏实感觉的背影，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给我这种放心的感觉。”说完，林雅很有深意地看着柳?。 林雅这话暗示意味很浓，柳?一下兴奋起来，目光从高脚杯上收回，一下热切地望着林雅，在她脸上梭巡着，好像很想再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林雅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有一种男人，他能从最底处杀出重围走出困境，他身上带有很强的要改变家庭命运的气场，这种担当和从劲很让人着迷，不过，说实在，我总觉得这样的人让我虚幻，把握不住。” 柳?明白林雅此时说的是楚云扬，不过既然林雅没有点破，她也就装糊涂，不得不承认，林雅说的很对，就是楚云扬身上那种努力、上进的感觉深深地打动了她，她觉得身边的奶嘴男跟他比比都弱爆了，林雅觉得把握不住他没有关系，柳?对自己可是自信满满。想到这里，她对林雅不禁有些不屑，她到现在已经听明白林雅的意思了，林雅是想放弃跟她争夺楚云扬，最起码目前还没有缠住他不放，不过想想那冤家对她的态度又黯然神伤起来！ 林雅注视着柳?脸色几度变幻，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对楚云扬其实也很有好感，可是真的是不放心，对他的家庭不放心，对他的野心也有些不放心，所以，目前她采取的措施是拖字决。 林雅轻轻咳嗽了一下，打断了柳?的胡思乱想，注视着柳?的眼睛诚挚地邀请道：“周末，我们一起去爬落霞山吧，就我们三个人！” 林雅没有说第三个人是谁，可柳?就是想到了他，她脸颊微微红了一下，扭捏着点了下头。 和柳?从甜品店里出来，分了手后，林雅想着心事，拐进县府大院，往办公室踱步而去。才走到组织部大楼旁的林荫小道上，就见林科长黑着脸迎面走了过来。 “林雅，你怎么回事啊，辞职？”林科长查看了一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但饱含怒意问道。 林雅看着这在机关里泡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发现他发际线非常的高，大脑门铮亮，脑子不知怎么，竟然想到了林科长每天早上一定要花很长时间打理他的头发，才能保持住不谢顶的样子吧。 林科长看林雅眼睛瞄到了他的头发上，恼怒得重重咳嗽了一下。 林雅不好意思地收回眼神，讪讪道：“豁出去，赌一把了！” 林科长很不赞同地看着她，问道：“你干嘛不跟我商量一下？” 林雅一下瞪大眼睛盯着他，跟他这只老狐狸有什么好商量的，与狐谋皮！ 林科长一下也觉得好像有点冒昧，轻轻咳嗽了一下，手烦躁地挥舞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生意合伙人，如果你出什么岔子，那我是要受损失的。”他一开始说的很勉强，后来越说越顺，好像真像那么回事一样了。 林雅看着林科长的表演不禁有些好笑，瞧他说的他们好像有多亲近一样，她知道他的秘密，就算林科长再怎么拉拢，她始终对他保持戒心，真是亲近不起来啊！ 林雅正色道：“林科长，我知道你一直很关心我，谢谢，不过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跟生意无关，所以请你不必太介怀。”说完，眼睛就瞟向了不远处刚刚开的不知名小花，好像那花有多稀罕似的。 林科长可能也感觉自己好像太操切了，柔和的语调轻声说道：“小林，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不要随便拒绝别人的好意了！”他看林雅沉默不语，问道，“你真的交了辞职信了？” 林雅有点意动了，点了点头，怎么说，林科长对她还是不坏的。 林科长看了林雅的反应，一下陷入了沉思，是已至此，责备也无用了，他反而安慰道：“根据我的经验，我们部里很有可能会妥协，当然你们也不可能全赢，要不然，人人效仿，岂不是要翻天了？” 林雅一下抬起头，注视着他，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第四十三章 两年 夏日灿烂的阳光从道路两旁的白兰树叶缝隙中穿透而过，在地上、在林雅的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映衬得她不施脂粉的皮肤白皙、娇艳。林雅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林科长，秀气的嘴唇上呈现着玫瑰般的色泽。 林科长突然觉得平日嗡嗡的蝉鸣声此时并不那么讨厌了，狠狠嗅了口空气中那缕似有若无的白玉兰香味，心里暗骂道青春真她妈是个好东西啊！ 他突然意兴阑珊，沮丧地挥挥手，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哎！”林雅莫名其妙，望着林科长离去的背影叫道。 “过段时间，你自然知道。”林科长远远地传来了一句话。 林雅不满地嘟囔着：“搞什么啊，吊人胃口，故弄玄虚！”不过她也懒得跟他打交道，不说就不说，不费那神了。其实这次她真是冤枉林科长了，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她已经不知不觉中打击了林科长一把。 林雅现在倒是对如何面对陈朱两位主任有些挠头，感觉怪怪的。她磨磨蹭蹭地磨到了办公室门口，往里一看，轻吐了口气，谢天谢地，只有陈主任一人在办公室里。 陈主任看到她有些拘谨的进来，和蔼地对她笑了一笑，继续低头写自己的材料。林雅迟疑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心里嘀咕着陈主任看来消息没有林科长灵通啊。 林雅迅速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寻了份文件研读起来，但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陈主任落笔时的沙沙声。 在林雅偷偷瞥主任第五次的时候，陈主任终于停下了笔，他把手中的材料递给了林雅。 林雅狐疑地看了一眼主任，仔细看手中的纸，原来是她的实习鉴定材料，陈主任很中肯地评价了她这段时间在组织部的实习经历，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林雅跟大部分的小女孩一样，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此时不知怎的，好像有千言万语涌上了心头，不过最终她只是略带哽咽地对陈主任说声：“谢谢！” 陈主任摘下脸上的眼镜，随意地放置在桌上，放松地往后靠在椅子上，自嘲道：“人老了，写点东西都要带眼镜了。” 林雅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好，正犹豫着，陈主任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了：“我二十岁参加工作，当时是在白云乡，我们鹤城最偏远的乡做临时工，一晃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 “主任，你做过临时工啊？”林雅震惊不已，都说陈主任野路子出身，想不到居然是乡镇临时工，出身够低的。 陈主任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当时我还初中学历都不够。” 林雅咂舌不已，继续倾听陈主任讲他的故事。 陈主任悠悠道：“当时我们一共进去五个人，我是年龄最小的。乡里要修路，我被分去帮忙。等到路修完后，我已经能叫出路两旁所有的拆迁户全家大小的名字，那一路的看门狗看到我都已经不叫唤了。从县里技术员那借来的有关工程方面的书被我翻烂了好几本，不得不摆酒请客赔罪。”说完，陈主任笑了起来，曾经的青葱奋斗岁月让人怀念不已啊。 “主任，因为你这么努力，所以转正了，是吗？”林雅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们那批五个人，其中有些又回家种田了，有些到现在还在乡镇当办事员。” 林雅钦佩不已，她一直以来就觉得陈主任是个非常勤奋的人，曾经听人说过，陈主任刚调到组织部，负责档案整理，别人要花半个月时间才能整理完成，他硬是废寝忘食一个星期就拿下了。他又是一个非常认真绝不马虎的人，只要是他审阅过的文件，一些小小的标点符号错误都可以帮你全部指认出来。 “林雅，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陈主任突然正色道. 林雅愣了一下，心念电转间，想到看来陈主任已经知道什么了。林雅想，自己真是蠢，怎么可以低估陈主任在组织部的能量呢，她一时间想跟这位敬爱长者解释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陈主任平静地注视着林雅，摇摇手道：“不用解释，你的想法我都理解，我刚刚跟你说这些的意思，仅仅是想希望你能明白，努力很重要，无论是在什么样地岗位上！” 林雅很想向陈主任表一下决心，自己不是一个挑肥拣瘦的人，会好好努力工作的，不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苦笑了一下，重重点了下头。 陈主任感觉林雅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看看敲打的也差不多了，喝了口水，略做沉吟注视着林雅，严肃道：“你交辞职信这事，李部长跟我说了，部里的意见是如果你们想继续端公务员这碗饭的话，这次你们必须先去做计生员！” 林雅的脸色瞬间惨白，嗓子眼堵得难受得不得了，历经辛苦难道就是这样的结局吗？天道不公！ 陈主任看着林雅可怜难受的样子，脸色掠过一丝不忍，放柔语气道：“不过考虑到这次录取的实际情况，决定两年为期。” 林雅一下呆住，什么意思啊？这就是组织部的妥协吗? 陈主任看着林雅傻傻的样子，也不折磨她了，迅速地一次性把话说完。组织部决定跟林雅她们签订一个两年的期限协议书，这两年内林雅她们必须从事计生员工作，两年后，林雅她们在有接收单位的情况下，可以自由调动。 林雅消化着这消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是悲是喜，茫然地看着陈主任。 陈主任笑眯眯地说道：“两年时间很短的，好好干吧，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要挟我们组织部，我都替你捏把汗，你就不怕以后前途堪忧啊。小姑娘家家，太鲁莽了！” 林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呐呐道：“还不是被逼的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这时办公桌上，叮铃铃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陈主任信手拿起了听筒，才听了几句，他脸色微变，放下电话，扔下一句：“公安局来电话，匿名信的事情有线索了，我去一下。”说完就走了。 林雅呆愣片刻，赶紧往林科长的办公室走去。 ps:感谢这段时间书友们不离不弃地支持和等候，特别是投票给我的朋友们，非常非常的感谢，深鞠躬！无以为报，多多码字奉上！ 第四十三章 底线 夏天的天气，就好像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艳阳高照，转眼间风云变幻已是乌云满天了，天阴沉得可怕，正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走廊里陡然间暗了许多。 林雅纠结着站在林科的办公室门口，手指刚触到关着的门上就缩了回来，内心徘徊犹豫 不已。 “啪！”地一声巨响突然传了过来！林雅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是某个办公室开在 外面的玻璃窗框，被一阵狂风吹得一下子就关了起来。 她心思电转，摇摇头拔脚欲走，然而“吱呀”一声，此时身后的门却开了。 “林雅？你站这干嘛？”林昌德的声音带着疑惑传了过来。 林雅慢慢转过来，僵硬地笑了一下，脑中急急搜索着借口！林昌德不由她分说，一把就把她拉进了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林昌德泰然自若地请林雅坐下、泡茶，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颇有兴味地看着她，说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我这有何贵干呀？” 林雅刚刚听闻公安局有线索，着急之下就想赶紧把这消息告诉这位始作俑者，让他早做防范。其实，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了，本来想着神仙打架，她凡人不参与。可是林科屡屡向她表达善意，单纯的小姑娘被一点小恩小惠拉拢，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林雅的直觉告诉她，那件事一定是林昌德搞的鬼！她不想他有事！ 林雅神色变幻，善良天真的性子终于占了上风，终于决定豁出去了，试探一下他！她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低沉着声音说道：“公安局来电话了，好像已经发现谁是贴主任大字报的人了！” 林昌德瞳孔一缩，手一下握紧，手背上的青筋冒了出来，不过随即放开，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只钢笔敲了下办公桌面，看似云淡风轻般说道：“哦，是吗？那不错啊，是谁啊?” 虽然林昌德老狐狸一头，反应飞快，入戏迅速，奈何林雅早已窥破先机，洞悉一切！ 林雅看着他演戏，不由火起，这厮实在可恶，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太不光明磊落了，甚至不惜采用了自污的方法，关于这一点，她后来略作分析就明白了。林科自己给自己写举报信可以转移别人对他的怀疑，他又不用担心举报信的后果，肯定是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了。而世人对桃色事件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朱主任他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雅飞快得瞥了他一眼，消息已经带到，再懒得跟他废话，当然也不想得罪他，扔下一句：“谁干谁知道！”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口处走。 林昌德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前倾，隔着桌子一把就抓住了林雅的胳膊，嘶声道：“你什么意思？” 林昌德一米七几，看的出来年轻时也是相貌堂堂，剑眉星目，非常帅气的，可惜现在眼袋浮肿，抬头纹隐现，总给人一种阴郁沉重的感觉。种种感觉在林雅心中一闪而过，她面对着高出她一个多头，近在咫尺很有压迫感的男人，心如擂鼓，但她觉得自己代表正义的一方，因此底气十足毫不怯场，平静地直视着对方愤怒的眼神。 “你知道什么了？”这句话就好像被挤压着从林昌德嘴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 林雅也豁出去了，眼中利芒闪过，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打印室！” 一丝慌乱掠过他的眼睛，箍着林雅的手一下就放松了很多。林雅趁势挣脱了他的钳制，转身就走。 林昌德有点茫然地跌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眼看着林雅快要走出办公室了，突然他醒过神来，历声喝道：“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去当计生员吗？” 林雅其实刚刚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真是冲动就是魔鬼！再没有资本的情况下，乱掀别人底牌真是找死啊！ 林雅噌的一下就转过身来，几步就走回办公桌前，她双手撑着桌子，死盯着对面可恶的家伙，强压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谁要是碍着我走路，那谁都不要路走好了！” 林昌德看着前面张牙舞爪的人，已经完全不敢把她当普通的可以呼来喝去的小兵看待了，他已经完全从最初的震惊中醒悟过来，略思索片刻即沉吟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林雅讶然道。 “你们办公室那两个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及时通知我。”林昌德断然说道。 林雅小嘴一撇，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作为自己的回答。 林昌德看着林雅轻蔑的态度，憋下内伤，露出颇有点讨好的语气柔声说道：“我尽量去部长那里给你安排到离县城近一点的乡镇去，忍耐一段时间就把你借用上来，怎么样？” 林雅摆出一副狐疑的神情注视着他，蹙了蹙眉，谨慎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认为做人必须要有底线，不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底线！你懂吗？”林雅感觉自己越说越激动了，平缓了下心绪，吸口气继续说道，“当然你放心，关于你的秘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林昌德绷紧了脸，往椅子后面一靠，沉默片刻道：“等下部长叫我去谈话，可能会讲到你们的分配问题，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林雅皱了皱眉，拼命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直视他的眼睛凛然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林昌德不由苦笑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挑眉道：“小姑娘说话不要那么冲嘛，其实我写的东西是有根据的，绝不是瞎编乱造，你考虑一下。” 林雅不由气结，很想瞪他一眼，终究不敢，心里一阵郁闷，不禁腹诽着，你这个搬弄是非的小人，你这个造言生事的家伙，人家陈主任他们光明磊落，才不像你这德性呢，就会在背地里搞鬼…… 林昌德也算老江湖了，一看林雅那稚嫩的小脸上藏也藏不住的鄙夷神色，就知道她油盐不进了，不禁叹了口气，哎，成见太深，没有办法！ 林雅睨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这事你当我不知道，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烦我，我也不找你麻烦，再见！”转身扬长而去。 然而世事难料，树欲止而风不息，后来她与林昌德之间的缘分竟是如此之深，命运真是不可捉摸呀！ 林昌德望着被林雅用力“啪”得一声关上的房门，一阵气苦，想不到她这么不识抬举！他握紧了双手，把其中的一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紧接着另一只手里的钢笔飞了出去，撞到房门上，断成了两截....... ps:各位亲，我回来啦，前几天忐忑不安的用这账号登陆，居然发现收藏没有怎么掉，这么久了一直都有人在点击和送推荐票，我真是感动地无以复加，为了喜爱本书的你们，我决定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写完！本来今天实在不宜发送章节，但为了你们，不管了！亲们，我的身体还不是非常好，因此要先攒稿，下下个周一开始再连续上传，这样才可能拿到起点的推荐，望亲能理解，鞠躬拜谢！！！ 第四十五章 最后 “**的，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外面到处都传遍了，老子头上都绿油油了，都不知道！嗯！….”一个偏瘦弱的男子喷着满嘴的酒气，扯着朱主任的手腕，冲着她咆哮道，他说完还不解气，看着旁边茶几上的花瓶碍眼，顺手抄过，“嘭”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随着这声花瓶的巨响，站在他对面的朱主任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此时的她披头散发，有些发丝被泪水打湿，就黏在脸颊上，双眼红肿，狼狈不堪，哪有半点之前的绰约风姿啊。 朱主任感觉自己胸口痛的厉害，头像要裂掉一样，她好后悔啊，当初为什么要瞎了眼，嫁给这样一个小肚鸡肠，没有担当的熊包！ “嘀铃铃”的电话声响突兀地想了起来，朱主任刚好站在电话机旁边，她下意识地拿起了听筒，还没有放到耳边，就被她丈夫一把扯过，甩了老远，只能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焦急的“喂、喂”声。 电话机被挥落的时候，打到了朱主任的脸上，嫩白的肌肤瞬间起了个大红印。朱主任楞了一下，随即捂着红肿的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的丈夫，身体都微微抽搐了，她根本不敢相信婚前在她面前百般伏低做小的男子，现在居然敢对她动手。 他老公也楞了一下，不过酒精作用下，也就马上满不在乎了。 结婚后，朱主任就发现他老公总是对她疑神疑鬼的，夫妻之间缺乏起码的信任感。自从这次事件传到他耳朵以后，就更是变本加厉，隔三差五地就借酒耍疯，无论她怎么解释就是不听。 她感觉自己哀莫大于心死，绝望地看着眼前这男人，凄然一笑，转过身拎起沙发上的包，踉跄了一下，终于稳住身子，慢慢挪到门边，拉来门，微微回过头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我们离婚吧。”说完这句话，她不管她丈夫的反应，摔门而去………. 朱主任茫然地站在小区门口，天空正飘着丝丝细雨，脸上泪水、雨水夹杂，妆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了，她楞楞地盯着前方的车水马龙，瑟瑟发抖，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等她醒过神来时，霍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把雨伞出现在了她的上方，转过身，正对上了陈主任盛满关切、悸动以及莫名的眼神。 朱主任委屈的情绪一下就找到了倾斜口，崩溃般抱住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一下靠在他怀里大哭起来：“老陈，你说为什么，他就不相信我呢？难道女人长得好看点就有罪了？” 陈主任吓了一跳，他赶紧左右张望，犹豫了一下，想推开朱主任，但奈何朱主任抱的太紧了，终究情感占据了理智，只好紧紧搂着她往小区僻静角落里躲去。 泪水已经濡湿了陈主任的衣衫，他拥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心怀激荡。说实在的，他也是男人，整天对着这么个大美人，心里终归是有点想法的，只不过两人终究差距比较大，他一直是苦苦压抑着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想法。 等到朱主任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后，才低声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刚刚的电话就是他打的，他想把有关公安局有关匿名信暂时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请她不要抱有太大期望的坏消息告诉她，想不到听到她们夫妻吵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就赶忙飞奔而来，结果就发现她独自一人像失了魂般站在小区门口附近。 朱主任惨然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抽噎着，嘤嘤哭泣，陈主任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怜惜地抱着她，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他们全然没有发现，此时小区对面街道拐角处也有一个女孩，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满脸惊诧莫名！她就是出来寻找陈朱二人去开会的林雅！ 林雅觉得自己已经风中凌乱了，刚刚在林科长的办公室说过的话言尤在耳，谁知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哎呦，这世界究竟谁真谁假，一切都太疯狂了！ 几天后，在赵部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沉闷阴郁，三个女孩接到会议通知，因为乡镇人手严重不足，原定的九月上班现在已经提前，等一下赵部长从李部长那里回来后，将跟她们谈话，宣布分配单位。 三女孩早有预感，等待她们的将不是好消息，不过谜底在没有揭晓之前，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何况还有分配乡镇好坏的问题。林雅静静地倚靠在沙发边上，手托着腮，望着早上被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茶几出神，江小蔓则蹙着眉头抿着嘴唇望着地板发呆，只有柳蔷有点沉不住气了，气呼呼地在她们二人面前走来走去，嘴里不时的嘟囔着。 三个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据可靠情报，几个大乡镇都已经计生员满员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离县城比较近的高原乡和两个坐车来回都要一个多小时的安泰乡、瑞明乡。 安泰乡和瑞明乡分属不同的区，在鹤城县算穷乡僻壤，交通和经济都很不发达，相对来说，高原乡靠近县城，地势平坦，拥有工业园等诸多经济增长点，条件较为优渥。 林雅很清楚江小蔓她们家的背景实力，何况她对林昌德威胁她的话也有点耿耿于怀，她已经做好了去安泰或瑞明的心理准备！ “怎么还不来呀，组织部的效率真是越来越低了！”柳蔷搓着手，抱怨道。 江小蔓摇摇头，幽幽地道：“你这么上赶着想快点去发避孕套呀！” “哼！”柳蔷突然很想哭，声腔都变了，嘶哑着道：“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呀！”说完已是泫然欲泣，不过她接着马上用手倔强地往脸上一擦，脱口说道：“小蔓，如果你去了高原乡，大家以后都要多联系呀。” 江小蔓虽然忧心忡忡，不过此时也稍稍流露出一丝得意的情绪来，微微一笑道：“你怎知我一定会去高原乡呀？” 柳蔷一时语塞，她只是凭感觉，认为江小蔓家背景好，应该可以分配到比较好的单位而已。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赵部长大步走了进来。林雅她们赶紧站了起来，紧张期待、不安地注视着他。 赵部长好像刚刚听到了女孩们的对话，若有所思的盯了江小蔓一眼。他轻咳了一下，触碰到女孩们那希冀的眼神，心里也不禁一阵踌躇，酝酿着该怎么把话说清楚……. 第四十六章 最后（2） 赵部长微笑了一下，颔首道：“这段时间让你们辛苦了，你们三个人表现都不错，你们即将踏上新的工作岗位，为此部里将举办一个小型的欢送会，地点就是会议室，你们可以跟我来了！” 林雅她们微微错愕了一下，还以为赵部长就在这里直接简单宣布了呢，想不到组织部还挺把她们当回事。 就在她们惊讶时，赵部长看似随意地给她们每人手上塞了个信封。 林雅她们狐疑地看着手中封皮上写着各自名字的信封，大家隐隐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可都没有一下子打开。最后还是柳蔷忍不住了，嘟囔道：“死就死啦！”信手就把信封给打开了。信纸一映入眼帘，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但可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有些失落，总体没有失态，只是蹙着眉，一把把信揉成一团塞进了随身包包里，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林雅看柳蔷的反应，就知道不是好结果，瞥了一眼旁边隐隐露出喜意的江小蔓，暗暗叹了口气，见江小蔓也回看着她，看来江小蔓准备自己最后慢慢品尝胜利果实了！ 林雅在江小蔓的注视下，慢悠悠的撕开信封，抽出了其中的工作介绍信等一系列人事凭证，等她看清楚上面的字时，脸上一下露出古怪的神情，随即对着赵部长露出明媚的一笑。 赵部长看着林雅的反应，不禁莞尔，不由微微颔首，心里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真要不得，个个工作都拣省力的干。“钱多、事少、离家近”真是什么破观念，哪像当初他们年轻时，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越艰苦越能锻炼人。不过想想，林雅她们女孩子要在二十几岁的黄金年龄里顺利结婚，离家近确实对择偶有很大的帮助，也就理解她们的选择了。 江小蔓看林雅笑了，背脊一僵，忙匆匆打开手中的信封，手指微微发抖，她深吸了口气，仔细看着手中的介绍信，只见上面白纸黑字醒目的“瑞明乡”三个字。 江小蔓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她拼命控制着自己，对赵部长颤声说道：“会不会哪里搞错啦，我怎么会是分配到瑞明乡呢？不是说去高原的吗？” 赵部长了然地看了她一眼，柔和地说道：“其实瑞明乡也挺好的，风景秀丽，民风淳朴，辖区面积最小，这样工作相对比较省力啊！” “可是，它最远啊，它那里一个星期只能回一趟家！”江小蔓握紧拳头，怒视着赵部长，都有点歇斯底里了。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明明家里已经通了路子的，有关领导说会关照，想不到关照成这样，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赵部长有点不悦了，严厉的瞪了江小蔓一眼，不过他仍然尽量克制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跟小姑娘一般见识，耐下性子解释道：“这是部里讨论决定的，结合你们各方面的因素综合考虑的，你有什么意见可向李部长提。”说完，不理江小蔓转身就往隔壁的会议室走去。 林雅正想跟过去，忽然眼睛余光看见了江小蔓呆愣在一旁，脸色煞白，泪珠在眼眶里滚动着，甚是可怜，不由同情心起，跨前一步拉住了江小蔓的手，正思量着怎么安慰她。 江小蔓一把甩开林雅伸过来的手，高傲的抬起头，眼睛斜斜地睨了她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挺直了背，竟是不肯再看林雅一眼，举步就朝赵部长走的方向而去了，背影倔强而又寂寞......... 柳蔷与林雅的眼神在空中触碰，她也如同被电着一般，马上缩了回去，面无表情地从林雅前面走了过去。 林雅心中百味杂陈，再一次叹了口气，尾随着她们鱼贯进入了组织部会议室。 组织部的会议室挺大的，为了方便领导开会，就在赵部长隔壁。林雅站在门口，只见会场坐的满满当当的，除了部里的几大部长外，与她们工作有联系的科室负责人像陈朱二位主任，林科长，甚至老黄叔都在。 他们这些待分配的准公务员们，只有楚云扬不在，不知他走了什么门路，已经被县府办看中，留在县府办实习了。林雅问他，为什么他可以留在县府办，他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看他不想回答，林雅也就没有勉强了。何况，自从他在县府办工作后，一下忙了很多，两个人见面聊天的时间实在寥寥无几。 林雅看见老黄叔正和蔼地向她点了点头，她忽然感觉自己突然放松下来，发自内心地回应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赶紧寻摸了个老黄叔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林雅眼光略扫了扫会场，只见林昌德看见她进来就正襟危坐，端起前面的茶杯目不斜视地品起了茶，她看着这家伙装蒜的德性，内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不想理他，不过联想她的工作分配，看来这老狐狸没有使什么坏招，心里对他的成见也就少了很多。 林雅的眼神飘到陈朱二位身上，看到他二人正在低头窃窃私语，状极亲密，不由心中又是一叹，随即转过去不再看他们。 赵部长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就宣布会议开始，一开始居然是请老黄叔发言。老黄叔表扬了林雅她们几句，然后就开始话锋一转，滔滔不绝地大讲特讲养生之道了。 “你们年轻人呀，以后工作了，一定要注意锻炼身体，每天早上都要吃早餐……….” 林雅她们面面相觑，感觉说不出的古怪，不过紧张、不安的心情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林雅忍着笑，看老黄叔一本正经地絮絮叨叨着他的养生经，心里涌动着慰贴、感动。 组织部的同事已经对老黄叔的不走寻常路习以为常了，个个都神色自然地听完他的长篇大论。 赵部长等到老黄叔话说的差不多了以后，抓住时机截了个话头就开始请李部长做重要讲话。 李部长清了清嗓子，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们都是过五关、斩六将考试进来的精英！是我们国家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你们家庭培养了你们二十几年不容易，现在你们要到基层去，即将踏上人生中的第一个工作岗位，请不要小看基层工作，上面千根线，下面一跟针，国务院的指令需要你们基层工作者去完成！你们是我们统治国家的基石！我对你们的要求，就是我背后的四个字“执政为民”！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眼睛锐利的从林雅她们身上扫过，眼神到江小蔓时，眉头微不可及的蹙了一下。 第四十七章 最后（3） 一直聚精会神注视着李部长的林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不悦，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江小蔓。 此时的江小蔓如丧考批，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微微发抖，两只手紧紧绞着，大大的眼睛已经红了，眼眶里蓄满泪水，林雅真怕她当众失态，大庭广众之下哭出来，那可就丢脸了。 坐在她旁边的柳蔷，很紧张地拉着她的衣襟，可是江小蔓似乎浑然未觉。 终于江小蔓一把甩开柳蔷拉着她的手，鼓起勇气一下站了起来，悲伤无助地颤声道：“李部长，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你说执政为民，那我们算不算民？我想我们当然算，那我想问一下你这执政的公平性体现在哪里？”她停顿了一下，突然转向林雅，手指一指林雅，大声质问，“凭什么，她可以分到离县城近的高原乡，而我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大家的印象中，江小蔓向来温婉、知性，想不到发飙起来如此彪悍，居然敢公然向部长叫板，看来她平时真是天之骄女，输给林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接受的奇耻大辱！众人一下鸦雀无声，惊呆地看着她，刹那间心中都闪过，江小蔓疯了的念头！ 林雅就像大冬天被泼了一头的冷水，从头凉到脚，这就是所谓曾经的友情？这真是*裸的撕破脸了！女人的嫉妒心就能让人如此疯狂吗？ 李部长脸黑如锅底，眼中闪过厉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只是碍于身份，努力克制住自己而已。 江小蔓在李部长慑人的目光逼视下，终于瑟缩了一下，呐呐地道：“李部长，对不起，我刚刚晕头了，这应该私底下跟你沟通的，我只是真的太生气了，我强烈要求去高原乡........”她坚持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奔流而出，娇美的脸庞哭了个梨花带雨，其情其状，甚是令人恻隐！ 李部长很无语，他向朱主任使了个眼色，朱主任心领神会，她马上站起来，走到江小蔓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江小蔓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朱主任走出了会议室。 赵部长也很尴尬，发生这样的事情，真要牵扯起来，他也是要负上一点责任的，趁着朱主任她们出门后，咳嗽了一下，赶紧说道：“江小蔓同志可能有点误会，等下朱主任会跟她解释清楚的，林雅同志之所以分配在高原乡，除了她本人综合素质比较高，工作认真负责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高原乡还缺少一个司法调解员，林雅同志是法学本科毕业，可以一人身兼两任，节省人力资源成本。” 一开始被江小蔓说得心存疑惑的人，都“哦”了一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李部长一开始对赵部长没有掌控好江小蔓，导致她当场叫板，很不满意，不过幸亏他及时控制住了态势，发挥急智救了场，看在以后还要有依仗他的时候，些许不快也就深埋心底了。 其实对于，这几个计生员如何分配，对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主要是看去他那说情的人背景怎么样。可惜江小蔓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太想当然了，导致输人又输阵！李部长不由自己地想起了林雅亲戚的电话，还有那个人在他耳边说的好话。正是那个人的评论促使他摇摆的天平倾向了林雅！ 经过江小蔓这一打岔，李部长顿时失去了“谆谆教导”的表达*，草草地结束了会议。 在林雅即将随众人走出会议室时，赵部长唤住了她，等别人都走光后，他从包里慢慢拿出了几张纸，滑到了她的面前。 林雅楞了一下，不是已经收到人事调动的资料了吗，这又是什么呢，她疑惑地拿起眼前的纸，才瞄了一眼，就兴奋地抬起头，激动地盯着赵部长，小心翼翼地问道：“组织部愿意跟我们签订书面协议？” 赵部长微笑道：“是的，在招考公告没有注明的情况下，不顾个人意愿强行让你们去做计生员是有失公允，为了让你们安心工作，我们特签订时限两年的协议，两年后，你们只要找到接收单位，可以自由调动，此协议一式三份，你们自己保管一份，组织部和人事局各存档一份，你的在这里签了即可，江小蔓和柳蔷的，你带给她们就好了。” 林雅心里还是微微有点感动的，高高在上的组织部居然把她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签订可以保障她们权益的书面协议。一开始，她真没有期望可以如此，只希望组织部口头承诺后，两年后能信守诺言。虽然她明知两年后，世事变迁，领导调动，两年后的情况真的说不清楚。 林雅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这一签，可真是签订卖身契了！” 赵部长作势就要拿回协议，故作威严道：“你不签是吧？那我拿回来了。” 林雅一把护住，迅速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嘴里埋怨道：“我签，我签，赵部长真是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 林雅签完字，直起腰，一丝伤感袭上了心头，她深深地看了赵部长一眼，眼圈一红，略带哽咽着说道：“赵部长，谢谢你一直以来包容照顾，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说完，向他深深地鞠了个躬！ 赵部长也有些感慨，他目送着林雅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直至门轻轻地关上。他走到会议室对着县府大院的窗户边，只见窗外夏雨刚歇，空气清新，花木扶疏，一派夏日生机勃勃气象! 林雅走出会议室，心潮仍澎湃不已，她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李部长刚刚说的很清楚，今天是她在这里上班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去高原乡报到！她路过林科长的办公室门口，发现门虚掩着，脚步一顿，略一踌躇，终于没有推开门，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她进到隔壁敞开了门的陈主任办公室，陈朱二位笑盈盈地接待了她，邀请她有空就回来坐坐，朱主任对她也挺友善，毕竟人都要走了。林雅同样向他们鞠了一躬，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提携教导。 等林雅心绪复杂地走出组织部大楼时，暮色已苍茫，恍惚间，回忆起楚云扬曾经在这里叫嚣着要她请客，她还欠他一顿饭呢，不知道，那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家伙现在哪里？她摇摇头，心想，顾不上他了，明天就要去高原乡当计生员，头痛！ 林雅站在组织部大楼门口沐浴着落日余晖，目送金乌西坠，晚霞满天，忽然想起那句名言，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一丝微笑绽放在她的唇边，明日旭阳又将东升！ ps：林雅的组织部生活终于告一段落，鸡飞狗跳的乡镇计生员生涯即将开始，大家赶紧的把收藏、推荐票神马的砸过来，给她鼓鼓劲、加加油吧！（后台开锁，搞了一个早上，晕！） 第四十八章 车上 高原乡位于鹤城县城之南的高原山上，是鹤城有名的高山平原，一条刚刚修建而成的水泥路绕着山体盘旋而上，真真正正的山路十八弯！路两旁植被茂盛，苍翠欲滴，时而可见山泉叮咚，飞鸟惊林！ 外面有如风景区般的景色，可惜林雅无福欣赏，她坐在县城到高原的中巴车上，脸色苍白，努力压抑着阵阵的恶心反胃！ 与她同排坐，隔着个过道的售票员一直在观察着她，在林雅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飞快地递上了一个垃圾桶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林雅在“哇”地一声吐完后，胃放松了下来，她接过林妈妈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了嘴，对售票员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看这样子，你好像不是高原乡人呀，到这上面去是干嘛呀？”售票员瞄了瞄林雅携带的行李箱，看似无心般问道。这售票员挎着包，拿着票夹，虽然看上去好像已经四十多了，但是打扮入时，颇为耐看，就是额头上有个铜钱大小的烫伤疤甚是惹人注目。 林雅笑笑，刚想开口，林妈妈就不耐烦地插嘴道：“我女儿是到高原乡上班的，怎么还没到啊，不是说这个乡最近吗，怎么也坐车这么久呀？”说完，就焦虑地看着林雅。林妈妈不放心林雅一个人来上班，死活说要看看女儿上班的地方，林雅拗不过她，就由着她跟过来了。 “妈妈，没关系的，我这是不习惯，以后坐多了，就不会了。”林雅安慰着妈妈。 “哦，原来是乡里的干部啊！”售票员陡然间兴奋了起来，眼神把林雅从头发丝到脚底心看了个遍，嘴里也不闲着，继续对林妈妈讲道，“这位大婶，别着急，我们这高原乡就这样的，整个乡都在山顶上，除了个别村在山腰上，这路这样绕上去，坐车确实比较辛苦，不过你们运气算好的了，前段时间这里修路，大家中间好大一段路都要走路，路面坑坑洼洼，别提有多累了，等下马上就到高原乡的第一个入口村了，路会稍微平坦一些。”售票员瞬间对林妈妈热情了很多，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着手伸向腰间的挎包，最后想想又放了下来。 就在售票员话音刚落不久，她又习惯性地往窗外看，一眼就瞥见路边有人有人向她招手拦车，她赶紧招呼司机停车。 “呀，廷柱叔，这么早呀！”售票员很是巴结地邀请那个叫廷柱的中年汉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因为车上已经没有位置了，她选择靠在林雅椅子靠背边上跟刚上车的汉子聊天。 “早个屁，老子这个星期就没有回家，这一大早地想把老叶头堵在家里，结果这老家伙看我前门进来，他后门就溜了，害我又白走一趟，真晦气！”中年汉子，国字脸，五官端正，可惜脸上皱纹深刻，毫无神光的眯缝眼再配上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 林雅对人散发出来的情绪很敏锐，她感觉到这售票员好像有点幸灾乐祸。不过，这时她嘴里却说道：“这老叶头也太不像话了，他兄弟欠下的农业税，他帮忙垫一下又怎么了，真是忒小气了！”看来，她对中年汉子为什么堵老叶头的门一清二楚啊。 “哎呦，铜钱疤，我们这乡里的活真是越来越不好干了，这收缴农业税就能折腾死人，这周末大家都在加班，乡长放狠话了，谁没有把该缴纳的收上来，谁自己垫，他娘的，老子去年垫的三千多都还挂在那里呢！”廷柱毫不在意这是公众场合，对着售票员就诉起苦来了。 林雅这回听出味来，原来这看似邋里邋遢的廷柱叔原来是她的同事啊，她努力克制住偷瞄售票员头上那个疤的冲动，对“铜钱疤”这个绰号偷笑了一下。 铜钱疤的脸僵硬了一下，好像对廷柱当着这么多人叫她这个绰号有点生气，但又无可奈何，而且还不得不开解道：“赚钱都辛苦的了，你看我这一大早就起床，一整天都在这山路上颠来簸去，家里老人孩子都顾不上，可怜我那女儿小小年纪就........”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住口不言了。 可惜廷柱根本就没有把她安慰听进去，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林妈妈看他一脸倒霉样，不由无限忧虑林雅的未来，也一脸愁云惨雾地看着林雅。 林雅不由失笑，安慰地拍了拍林妈妈的手，低声道：“妈妈，放心吧，网上早有消息出来，国家快要取消农业税的征收了，正在讨论当中呢。” “真的啊，这都收了几千年的皇粮国税，真的是要取消啦？”虽然林雅说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廷柱叔听了进去，他兴奋地不得了，恨不得扑到林雅面前，问个究竟。 林雅怕他高兴过头，赶紧申明道：“只是有这么个传言，还在讨论当中呢。” 廷柱叔开心地搓了搓了手，笑道：“无风不起浪了，看来这事有戏了！”为了跟林雅说话方便，他整个人面对着林雅转了过来，脚就踩在过道里。 突然，他的眯缝眼一下睁大，霍的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就朝林雅后座角落里冲去。等林雅反应过来，廷柱叔已经揪住那个角落里的人衣领不放了。 “你小子躲在这呀，真是让我好找，快快，把去年、今年两年的农业税都给我补上。”廷柱叔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雅乍一看，被廷柱叔揪住的人好像挺面熟，仔细一想，终于回想起来那次高原乡人大闹组织部，眼前的人就是喷了赵部长一脸唾沫的那个二愣子！ “谁要交谁交，老子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二愣子喷着唾沫，梗着脖子装傻充愣。 “嘿！你这臭小子！”廷柱叔气得要命，就想一巴掌甩在二愣子可恶的脸上。 旁边的铜钱疤一看形势不对，赶紧一把抱住廷柱叔正欲挥出手掌，嘴里劝道：“消消气，犯不着，犯不着。”其实廷柱叔也有顾虑，真的打起来，他肯定不是二愣子的对手，何况他是公职人员，带头违法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可是就这样放过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情形一下僵持住了。 第四十九章 乡长 突然大家都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司机踩了急刹车，林雅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廷柱叔和二愣子摔作一团，不过幸好是往座位里面摔，等两人挣扎着站起来后，就扭打起来，众人急忙劝说的劝说，拉架的拉架.......... 这边大家正在忙乎着，忽然听到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声音威严粗狂！林雅转过头来，只见好几个人正一脸惊讶地站在打开的车门口，他们中间簇拥着的黑脸汉子正气呼呼地怒视着廷柱叔。 “赵廷柱，到底是怎么回事？”黑脸汉子很不悦地看着廷柱叔。 廷柱叔脸上被二愣子打了一拳，乌青了一大片，此时他一楞，脸一红，再也没有了刚刚在铜钱疤面前的优越感，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低垂着头，低音嘟囔着什么，林雅也听不清他讲些什么。 林雅好奇地注视着这黑脸汉子，只见他身材魁梧，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真是好大的气魄，廷柱叔这一把年纪的人在他面前硬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哟，廷柱叔，怎么回事呀，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站在黑脸汉子身边的一女子瞟了眼他，娇声说道。 廷柱叔一听她的提醒，点头如捣蒜，赶紧说道：“是啊，孟乡长，席委员，这小子叫二愣子，已经两年多农业税没有交了，今天总算被我逮到了。” 林雅很兴奋，想不到还没有到乡里，就碰到这么多同事，她不由多打量了几眼那个叫席委员的女子，只见她五官姣好，皮肤白皙，是个非常美貌的女子，只是她的衣着品位真是连林雅都看着难受。只见席委员黑色薄如蝉翼的内衣外套了件短短的白色开衫t恤，林雅感觉自己连她的胸罩颜色都可以看出来了。 孟乡长听了廷柱叔的汇报，缓和了一下脸色，对着廷柱叔安抚得点点头，继而严厉地瞪着二愣子，对他厉声说道：“你偷逃税款，殴打乡干部，现在要跟我到乡政府等候派出所的同志处理！”说完向两边一使眼色，马上就钻出两人一左一右摁住了二愣子。 二愣子略挣扎了一下，他旁边两人一用力，二愣子惨呼一声，再不敢动，乖乖地跟着他们下车了。 车门关了起来，继续开动了，林雅透过车窗，看到他们坐到了中巴车后跟着的一辆桑塔纳小轿车里。 很快中巴车就开到了乡政府门口，林雅和妈妈拎着行李箱下了车，她们站在门口茫然四顾，乡政府很破旧，凹型的三层建筑物，中间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上首的办公室里传出人说话的声音。 就在林雅她们不知道一下该找谁时，一同下车的廷柱叔终于醒过神来，好像猛想间想起来似的，对着林雅探究得问道：“你就是那个刚分配过来的计生员吧？” 林雅一直对计生员这个词很不感冒，不过现在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廷柱叔很得意自己的发现，马上自我介绍道：“我叫赵廷柱，是乡里的文化员，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看架势，他很想吹吹牛的，可是话讲得用力了一点，就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不由“哎呦”叫了起来。 林雅看着他沮丧地捂着脸上的乌青，一溜言就往楼梯口跑去了。林妈妈大声地在后面叫道：“喂——”廷柱叔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就跑到楼上去了。 林妈妈郁闷了一把，嘀咕道：“什么人啊，真是的，对了，林雅，你有没有发现，刚刚他没有买票，坐的是霸王车啊？” 林雅困惑地想了想，点点头肯定道：“是啊，是好像没有看到他买票！” 林妈妈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颇市侩地说道：“嘻嘻，看来公家的就是不一样，坐车都可以不用给钱。” “这位阿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一个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雅惊讶地看着刚刚有说话声传过来的办公室门口，只见一男子面庞白净，手持着一卷书本，站在那儿气度温文尔雅，他整个人不说有多帅，但就是让人非常舒服。林雅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脸一下红了起来，不由掩饰性的微微低垂下了头。 林妈妈没有发现林雅的异样，而是瞪着缓缓走到她们前面的年轻人，露出一副请他解释清楚的表情。 年轻人对林雅微笑了一下，温和地说道：“我叫齐仲谦，你是新来的同事吧，路上辛苦了，我来帮你办入职手续吧，刚刚这位阿姨是搞错了，我们乡政府已经一年给中巴车主五千元钱，所以乡里的干部坐车就自己不用另行交钱了。” 林妈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下大腿叫道：“哎呦，我们林雅也是乡干部，怎么刚刚还收我们的车钱，这售票员真是大大的坏啊。” 林雅不想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表现的自己很计较，着急地看了眼前面的人，微微转头轻叱道：“妈，当时她可以假装自己不知道的，别说了！ 林妈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孟乡长的车开进了乡政府的院子里，从车上下来了孟乡长几人，林妈妈见识过孟乡长的威风，赶紧闭嘴了。 孟乡长对了齐仲谦点点头，瞥了眼林雅她们以及她们身边的行李箱后，就转过头去对他身边的一女子招呼道：“竹君，我们乡政府条件差，你多包涵啊，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参观一下。”说完就带着那女子往楼上走去。 林妈妈福至心灵，对齐仲谦说道：“我们林雅住哪里啊，我先把行李箱搬上去吧。” 齐仲谦突然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终于低声说道：“你们还是先在我这办了手续再说吧。” 林雅信赖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林妈妈一顿脚，自己一个人扛着行李箱就朝楼梯走去。 齐仲谦和林雅在办公室里交接着人事方面的凭证，突然从楼上传来了林妈妈大声的惊呼。齐仲谦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林雅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林雅惊愕了一下，赶紧走出办公室，往楼上冲去。 第五十章 下马威 这幢建筑物建于六七十年代，二楼的走廊阴暗逼窄，林雅一路走过去，只见走廊两旁的房间都关着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房间开着门。林雅头望里一凑，只见刚刚那个叫竹君的女子正站在里面，东摸摸西看看，孟乡长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林雅看房间很方正，窗户正对着前面的院子，屋子宽敞明亮，平整的水泥地面上摆着各种新家具，居然还有一台二十多寸的大电视机。林雅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房间真不错啊，很是期待自己房间的样子。 那个叫竹君的女子见林雅在看她，忙点点头，向林雅笑咪咪地打招呼道：“你好，你是新同事吧，我也是刚调到这里来的，农科员，郑竹君，请以后多关照！” 林雅看她人挺和善，又是一起调过来的，不由生起了亲近的心思，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打量着她的屋子羡慕地说道：“你这房间真不错哦，我听说很多乡镇住房条件很差，想不到我们高原乡还可以啊。” 郑竹君得意地说道：“以前这房间是乡里的领导住的，他调走了，房间空出来，就给我了。” “咦？你的行李什么的怎么都没有带过来？”林雅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从瑞明乡调过来的，我的家在温江市，领导特批我不用急着报到，可以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再说。”郑竹君捋了捋头发，随意地说道。 林雅听了这话，楞了一下，单纯的她没有想太多，只是感慨她挺不容易，夫妻两地分居，每周都要往返高原和温江两地，不由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只见她一头微卷波浪短发，时尚裁剪得体的连衣裙裹着充满少妇风韵的躯体，让人一见即印象深刻。 “既然可以不用上班，那你今天这么急匆匆地上来干嘛呀？”林妈妈突兀地声音响了起来。 林雅转过身，就看见林妈妈黑着脸站在门口，林雅有点不高兴，歉意地对着郑竹君笑笑，即不悦地走到妈妈身边，低声说道：“妈妈，你干嘛呀，人家要上来关你什么事啊。”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林妈妈没好气地说道，一把就把林雅往外拽。 林雅站在自己的房间的门口，一下子惊呆了。虽然她才二十几岁，但是偶尔也是有到农村亲戚家做客的，她自觉这半辈子还没有见过比这更加破旧肮脏的房间了。 这房间位于郑竹君的对面，因此窗户是对着院子后墙开着的，一个窗框歪七扭八的挂着，屋子阴暗潮湿，天花板、墙壁上全是斑驳的水迹，有一面墙上不伦不类地嵌着一个木质窗框，可能以前那里是扇窗户，后来改建懒的拆，直接砌墙了。 林雅倒吸了一口凉气，踩着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地板走了进去，房间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摆在房间角落里的年代久远的简陋至极木板床。她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床架，它马上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让人牙酸的声音，她看到整张床落满了灰尘，而且床头位置的床架上到处是前任床主遗留的蜡烛油。 林雅惊骇地看着林妈妈，她真被这房间吓到了，心里很是打起了退堂鼓。林妈妈看出了林雅的不安，勉强对着她安慰地笑了笑，她毕竟经历丰富，不像林雅那样娇生惯养，定下神后，假装浑不在意般，捋起袖子准备大扫除一番。 林雅看妈妈的架势，暗道一声惭愧，真是开什么玩笑，公务员考试千军万马都冲过来了，岂能因为住的房间差一点就放弃呢，今天晚上哪怕睡稻草堆里也要在这扎下根来！ 林雅和妈妈两人准备开始打扫卫生，正在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林雅转过头，看到是齐仲谦拿着抹布、拖把及水桶等物，颇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门口。他善解人意地说道：“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这些东西，要不要我带你们去水池那，认认路？” 林雅一下开心起来，赶紧多谢他，跟着他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旁边，那刚好有一个大水池，是住这的乡干部用来取生活用水的。 他站在水池边，歉意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差的房间，真的是别的房间都住满了，请先委屈一段时间，我们乡政府马上就装修了，到时候条件就好起来了。” 林雅本来很想找人抱怨几句的，不过在他面前，不知怎的，有些话就不想说，急急忙忙说道：“没关系的，打扫打扫就好了，大家能住，我也可以的。真的！”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生怕他不相信，可惜就在这时，一个死掉的干瘪大蜘蛛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好死不死地刚好落在林雅的肩膀上，吓得她花容失色，在地板上死命蹦跳着想把死蜘蛛赶走。 偏偏死蜘蛛粘的还挺牢，她又不敢用手去挥掉，真是狼狈不堪，齐仲谦忍笑，让林雅别动，俯身过来轻轻地捡起了那只林雅肩上死后还吓人的东西。 他们两人站的很近，齐仲谦注视着林雅，觉得她明眸上的眼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在扑闪扑闪的，红彤彤的的脸蛋让人很想咬上一口。他闻着林雅秀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感觉沁人心脾，忽然微不可几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林雅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她感觉齐仲谦身上有一种给人很安定，很沉稳地感觉，让人不不自禁地就想依靠他，这种感觉目前她还没有在楚云扬或者其他男的身上发现过。本来她还沉醉在两人近距离接触所营造的暧昧氛围里，不过马上她就感觉到了对方的疏离，不由抬头不解的瞥了他一眼。 齐仲谦淡淡地说道：“水桶里的水满了，我们走吧。”说完，率先拎起水桶，自顾自往林雅房间走去，林雅只好闷头跟上。 不一会，齐仲谦和林雅就回到了房间，他们目瞪口呆地看见孟乡长正亲自动手拿着工具帮林雅修理窗户，林妈妈站在一边亲热地与他拉着家常。 第五十一章 动心 原来林雅走后，孟乡长刚好路过，眼尖的林妈妈看到后马上叫住了他，自忖自己家庭妇女无所谓，话里话外的透着同一天来报到的同事如此厚此薄彼，我们林雅很委屈，但是我们林雅很大度，理解乡里的困难，不会介怀的，希望以后孟乡长在其他方面能多多照顾，可怜一片慈母心！ 孟乡长对此是心知肚明的，二话不说就捣腾起那歪七扭八的窗框来，看的出来，他干活也是一把好手，三两下窗框就被他钉回原位了。 林雅和林妈妈道谢不已，孟乡长还算要点脸面，吩咐齐仲谦去办公室挑套好点的桌椅送过来后就走了。 林雅拄着拖把，对着孟乡长的背影俏皮地做了个鬼脸，齐仲谦被逗笑了，他低咳了一下，悄声说道：“你也看出来，新来的同事跟他甚是熟稔，昨天组织部打电话说你要来，我刚跟他汇报完，才一会功夫，他就要我把那前面的房间整理出来，说要从瑞明乡调过来的同事要用。”说完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林雅见他肯跟她讲这些，一下就觉得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虽然心里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这个破房间了，但还是想在他面前拿个乔，嗔怪道：“脏死了，好像从来都没有打扫过的样子。” 齐仲谦赧然解释道：“昨天整理了那边就没有时间了，真是抱歉！” 其实林雅明白他并没有一定要帮助同事打扫房间的义务，不过就是想找他多说说话，见他显露出有些不自在的样子，感觉自己挺被重视，心里甜丝丝的，没话找话地说道：“我以前在组织部里，曾经跟这里党政办的一个姓齐的主任打过电话，是你吗？” “你觉得在这里像我声音这么有磁性的齐主任还会有第二个吗？”齐仲谦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林雅，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雅噗嗤一笑，顺手就把手中的拖把往他手中一塞，娇笑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不把地板拖出能照出人影来，我就不放过你！” 齐仲谦楞了一下，笑容有点凝在脸上，接过拖把，默默地拖起地来了。 林雅话一说出口，心里也一滞，感觉这话好像应该对着相识已久的朋友来说，较为合适，这样自来熟会不会不太妥当？不由忐忑地瞄了眼他，见齐仲谦低着头乖乖拖着地，不由放下心来。 她拿着块抹布东擦擦西抹抹，像只快乐的百灵鸟般哼着歌，刚刚进房间的颓废一扫而光，此时楚云扬真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林妈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对齐仲谦说道：“我们林雅真是小孩子，哪有让你主任拖地的，我来我来。”说完就来抢齐仲谦手中的拖把。 齐仲谦之前真是太温和有礼了，让林雅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她还以为齐仲谦会谦让一下然后继续帮忙拖地的，想不到齐仲谦顺势就松了手，拖把到了林妈妈手里。 齐仲谦看着气结的林雅，平静地说道：“我去帮你把桌椅搬上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快乐的百灵鸟变成了气愤的小麻雀，“扑通”一声，林雅手中的抹布被她狠狠甩进了水桶里。 林妈妈不解地看着她，耐着性子解释道：“人家是主任，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做呢，自己的地自己拖，你不想拖，妈妈帮你拖。” 林雅懒得理她妈妈，闷头猛搓着水桶里的抹布，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根本不是拖地的事情，而是他突然的疏离。林雅感觉自己有点自尊心受伤，心里又困惑不已，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在房间里林雅和林妈妈努力奋战着，中间就只有廷柱叔受齐仲谦之托把桌椅送上来，他说要帮忙，林雅不好意思让比自己年龄大这么多的大叔打扫卫生，婉辞把他打发走了。廷柱叔临走时交代她等下会议室开周一例会。原来在高原乡有个传统，在周一都要开个全乡干部的碰头会，大家只要赶上这个会议就不算迟到。 林雅匆匆把自己收拾干净，她还略微有点紧张，心里不停思量着自我介绍应该怎么说。林雅心不在焉地干着活，很快开会时间差不多到了，她扔下林妈妈一个人在那继续打扫，自己匆匆往会议室赶去。 高原乡的会议室在三楼楼梯口，在会议室后面是高出地面一节的主席台，主席台后面的墙壁上党旗国徽等物品一应俱全，在主席台角落里摆着电视机、vcd等电器设备。在房间中央摆着口字形会议座椅，稀稀落落坐着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林雅一进来，大家就向她行着注目礼。 林雅知道这关必须要过，努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步态优雅地走了进去，不过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坐到了齐仲谦旁边的空位上了。 她预设的众人各种挑剔没有出现，大家只是对她进来好奇地瞥了一眼，然后转头自顾自坐在那里不发言，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男同志因为抽烟而导致的咳嗽声。 林雅敏锐地感觉会场上气氛紧张压抑，不由左右稍微打量了一下。只见孟乡长一个人黑着脸地坐在会议桌上首，旁边空着一个位置。林雅听说了之前的高原乡书记因为牵涉他弟弟骗取土地补偿款的问题，被组织部免职待查了。现在高原乡的书记宝座悬置，听说现在的孟乡长转任书记是十拿九稳的。 林雅又看看坐在旁边的齐仲谦，只见他面无表情只是还算淡定，不由微微放下心来。但是大家都不说话，气氛真是有点诡异。 “啪”地一声，孟乡长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林雅好大一跳。 “赵廷柱，你去催一下席委员，每次开会都迟到。”看得出来，孟乡长很是生气。不过据林雅观察，大家只是一开始被孟乡长拍桌子惊吓了一下，对席委员迟到已经习以为常了。 廷柱叔赶紧站起来，正要出门，这时，“不好意思，刚刚接了个电话，稍微迟了一下下啊！”席委员娇娇柔柔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人也随之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孟乡长好像对此也很无奈，闷声宣布道：“开会！” ps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郁闷！ 第五十二章 开会 会议一开始，孟乡长就让林雅和郑竹君两人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林雅对此已经酝酿了很久，表现可圈可点。郑竹君也不错，毕竟她也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淡定从容是必须的。 等两人都发过言后，会场就沉闷了下来，身材魁梧的孟乡长目光凌厉地端坐在会议桌的上首，让人如临渊峙岳，不由心生惧意。他目光扫过后，大部分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跟他对视。 孟乡长似乎很满意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稍稍放松了表情，缓缓说道：“这段时间我们高原乡书记还没有调过来，我希望大家能和我齐心协力共同过好这段过渡期，”他语句一顿，继续说道，“请各个村的驻村干部汇报一下自己村的农业税收取情况。” 他随手一指，要求坐在林雅对面的一个扎着辫子，脸上有着点点雀斑的小姑娘先发言。林雅秉持多看少说的原则，一直在观察着各个同事。 林雅看那小姑娘大骨架，大脸庞，穿着打扮也颇为土气，看着颇为淳朴，她应该是驻了一个小村，应收税款的额度很小，因此完成的情况还可以。看的出来，孟乡长对她的完成情况基本还比较满意，注视她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可是接下来，数据一个比一个难看，孟乡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众人也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等该汇报的，都汇报完后，孟乡长脸已经拉的老长，隐含怒气说道：“上个星期，乡里已经说过了，你们各自的任务数必须完成，完成不了就自己看着办，我这话撂在这了，如果到期税款不到位，各位的工资垫上也就是了。” 有驻村的干部纷纷面露不忿，就像油汤里滴进去了一滴水，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半天，其实早上还没有开会，他们就知道关于农业税的问题要被孟乡长诘问，个个心虚着。 终于有个不怕死地冒了出来：“孟乡长，这去别人兜里要钱确实难办，我们乡里大部分青壮年都外出务工了，很多都是举家搬迁，人都找不到，真不知道上哪里让他们缴税，就算少数留在村里的都是老弱妇孺，管不了事。”说话的是三十几许的男子，戴着个黑框眼镜，很是斯文白净。 他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他趁势说道：“你们领导也不能光拼命压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到村里做做工作看看啊。” 孟乡长豹眼一瞪，对着那男子怒喝道：“我怎么做，用不着你教，有本事你先到我这位置上来再说！” 那男子被训得瞬间面红耳赤，再不敢多言。情势比人强，众人都不敢声援他，会议室一下鸦雀无声。 林雅听着他们的争论，内心对驻村工作也一下心有戚戚焉了，偷偷瞥了眼坐在旁边的齐仲谦，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般，不由心里也稍稍安定一些了。 “希山讲得有些情况是对的，我们乡里确实外出人口比较多，但正是因为有困难，才要大家开动脑筋想办法啊，办法总比困难多嘛，我提议这个星期每个片区的片长都要带领自己区的驻村干部下到村里去。”坐在孟乡长左手边穿着退伍军装的精干汉子打着圆场，一边探询地看着孟乡长。 众人听了脸色稍霁，高原乡是书记、乡长、副乡长等七位班子成员各负责一片片区，片区下面再有大大小小的村组成。如果片长带队，那大家也就心理平衡一些了。 林雅注意到孟乡长右手边一个红脸的中年干部模样的人脸上明显露出了一副嘲讽的表情，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脸上马上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孟乡长宣布晚上开班子碰头会，其他的则不置可否地散了会。 散会后，林雅故意停留了一下，等着齐仲谦，她决定缠着他到底了，等到他慢悠悠的收拾好笔记本的物，会议室里别人都已经走光了。 “齐主任，我这两眼一抹黑，现在我应该做什么呀？你快指点指点我呀”林雅亭亭玉立地站在窗框旁边，拿着笔记本微微歪着脑袋，可爱又困惑地问道。 齐仲谦定定地看了她半响，在林雅疑惑的眼神中，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身影挺拔，眼神清澈，薄薄的嘴唇抿起时显露出特有的坚毅，好像刚刚做出了某种决定。 齐仲谦先让林雅以后叫他的名字，这样不显的生分。林雅也从善如流地答应了，接着他又耐心地大致讲解了一下刚刚参加会议人员的名字和身份。接着就领着林雅下楼往她的办公室走去。 高原乡的计生办是个小套间，面积大约四十平方不到，外间摆着两张办公桌充作办公室，一前一后两个门，前门对着院子，后门开在乡政府一楼过道里，里间摆着电脑和b超机、检查床等物品，离间和外间中间有个门洞连接着。 林雅坐在外间的办公桌边，顺手拿起一本码放在桌上的一本蓝皮卡册翻了一下，只见里面都是一张张套在塑料套里的卡片，卡片上写满了什么育龄妇女的名字，几个孩子等生育情况。 “哟，这些卡册可不能乱翻，我们乡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没有计生员本人的允许，别的乡干部最好计生办的什么东西都别动，免得出了事说不清楚。”齐仲谦看林雅好奇地想翻动那些卡册，赶紧制止道。 林雅第一次听到了计生办拥有与众不同的地位的说法，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等一下，我介绍你认识一下我们高原乡的老计生，刘莉，你要抓紧跟她好好学，争取尽快上手。”齐仲谦欲言又止。 林雅真的很难把他当成领导前辈什么的，咬着嘴唇瞪着他，齐仲谦笑笑，只好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她再找关系想调走，因为这事还没定，所以你先假装自己不知道啊。” 林雅听了这八卦一楞，不由担心地问道：“不会吧，这么一大摊子都交给我一个人新兵？”她一下感到肩膀沉甸甸的。 齐仲谦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了，我们还有个计生员临时工，现在在休产假，假期满了，就会回来上班了。”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咋咋呼呼吵架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 尴尬 林雅和齐仲谦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急步跨出计生办的门，只见院子里二愣子正扯着一个高高瘦瘦穿着红衣的女子的胳膊不放，嘴里骂骂咧咧地不停歇。那红衣女子头拼命后仰以避开二愣子的口水攻势，表情尴尬痛苦。 齐仲谦脸色一变，大喝一声道：“二愣子，你给我住手！”说完，冲了上去，一把拧住二愣子的手腕，用力掰了下来。 “二愣子，乡政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给我放尊重点！”齐仲谦疾言厉色道。林雅刚刚看他还是温润书生，转眼间已是怒目金刚了，少女的心扉又微微打开了几分。 齐仲谦护在那红衣女子身上，警戒地盯着二愣子。 这时二楼最边上的窗户里探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他气急败坏地嚷道：“二愣子，你小子就不能消停点，老子刚从乡长这把你保出来，你这棺材货又犯浑，真想进局子里尝尝牢饭的滋味？就怕你死在牢里，也没人看你一眼...........” 林雅抬头一看，发现也是老熟人，上次到组织部上访带头的老叶伯。 此时老叶伯缩回头，站在孟乡长办公桌对面，佝偻着身躯，呐呐道：“孟乡长，这兔崽子就是个浑人，你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刚刚赔了廷柱同志的医药费，补缴了欠下的税，一放出来就闯祸，我也不想理他，只是看在他平时还忠心的份上，才搭理他一下。” 孟乡长丝毫不以为意，摆摆手，顺手递给了老叶伯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踱步绕过办公桌，站到了窗边，院子里的形势一目了然。 孟乡长对齐仲谦说道：“仲谦，问问怎么回事，计生办怎么老是三天两头的吵吵嚷嚷？”说完似有警告般的瞟了眼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脸色变的很是瘟怒，脸涨得通红，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没有开口，死死地抿住了嘴。 齐仲谦听到孟乡长的吩咐后，沉声问道：“刘姐，怎么回事呀？” 二愣子不等叫刘姐的人开口，跳着脚叫嚣道：“你们乡政府的刘大嗓门，看不起人，老子也是带把的，凭什么不给老子分避孕套！乡政府不是她刘大嗓门开的，我要扯她到孟乡长那里去评评理。” 站在旁边听了个真真切切的林雅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转过身体就想走。齐仲谦听得也是一楞，不过他比林雅耳濡目染的多，对此已是免疫了，不过他看林雅在场，也微微有点不自在。 他看林雅要走，赶紧出声唤住她，让她等一下，转头又看向刘姐，只见刘姐默不作声，似乎默认了有这一回事。 这事二愣子还真是被老叶伯冤枉的，老叶伯从车上别人那里听到风声赶过来，把他从孟乡长这保出来后，就让他先走了，自己在孟乡长这里再坐坐，联络联络感情。谁知，二愣子要出乡政府大门时，碰到了计生办的刘莉，就想起来向她讨要计生用品。刘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懒得搭理二愣子这种人，拐着弯讽刺了一下他，结果两人两言不和就吵起来了。 齐仲谦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加之平时他也是知道刘姐为人的，略为沉吟道：“二愣子，你要避孕套就是了，有话好好说嘛，拉拉扯扯干嘛，把你恶人先告状的那一套给我收起来，你给我在这里等着。”说完拉着刘姐就往计生办走去，林雅赶紧跟上。 在计生办里，齐仲谦委婉地对着刘莉说道：“刘姐，二愣子就是个拎不清，跟他计较没意思，还是快点把他打发了吧。” 刘姐板着个脸，心情看似很不好，从办公桌右边的抽屉角落里拎出了一把钥匙，赌气般往桌子上一扔，就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去了。 齐仲谦郁闷地摸了摸鼻子，只好拿起那把钥匙，示意林雅跟着他往里间走进去。 齐仲谦拿着钥匙打开了一个漆着清漆，把手被摸的油光发亮的柜子，他回头对林雅随意说道：”就拿点避孕套给那个家伙好了。” 他说完，看林雅半天没有回应，不由转过头去看她，只见林雅的脸已经成了一块大红布，低垂着头，正扭捏着手指。 齐仲谦一见她如此，即明白了什么情况，想想让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来干这应该是久经江湖的大妈干的活，真是够为难人的，不由放柔了声音，循循善诱道：“林雅，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有点难为情，不过没有办法，谁让你干这一行呢，这样吧，以后你就把这些都当成青菜萝卜吧，”随即用手指着柜子里东一堆西一坨的各种各种的盒子继续说道，“你看，这是青菜，那是萝卜，那、那个是好吃的西红柿！..........” 林雅“噗呲”一笑，尴尬的感觉一下就没有了，她感激地注视着齐仲谦俊朗的侧脸。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很幸运，在这里能遇见他，对做计生员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林雅在齐仲谦鼓励的眼神下，从柜子里顺手取出了两盒“萝卜”递给了外面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二愣子。 林雅打发了二愣子，回到计生办发现刘姐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她杵在办公桌旁，偷偷瞥着刘姐的脸色，一下不知道是先离开好还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偏偏这时齐仲谦有事被人叫走了。 林雅正犹豫着，刘姐摸了把脸后，颇有些挑剔地扫过林雅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就是林雅吧，放心吧，没事，我们计生员就是受委屈的命，比这更大的委屈我都受过，这都不算什么事！对了，过几天有检查，晚上我们要加班！” 林雅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她傻眼地看着刘姐状如无事人般淡定地开始翻看着卡册，不禁感慨她的心理素质真是强，真不知是不是先天的，如果是后天百般打击炼成的........... 林雅感觉自己的前程真是黯淡无比啊............. ps:亲，给林雅一点信心吧！ 第五十四章 放飞 林雅从计生办出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房间门口，看到房间通过林妈妈的努力，总算勉强能住人了。 林妈妈拄着扫帚，直起身子，揉了揉腰，对着寒酸的屋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妈妈，你辛苦了，房间看上去好多了。”林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高兴一些，故作欣喜地雀跃道。 等林妈妈转过身，她脸上已换上了一付轻松表情，笑眯眯道：“是啊，还行，你先住着，你看，在走廊那边角落里有个瓶子没人要，我洗了洗给你放桌子上了，你哪天有空去摘几枝花给插上，这样房间就有生气了！” 林雅往那瓶子一看，是个土褐色的粗陶罐子，之前她去打水时也有看见过，脏兮兮得不知被谁扔在角落里，现在被林妈妈洗的干干净净，如果插上花可能还颇有野趣呢！ 林妈妈怜爱得看着林雅把玩那粗陶罐子，犹豫再三说道：“林雅，等下妈妈打扫完就要先回去了，你在这好好工作。” 林雅惊讶道：“不是说吃了饭再走吗？” 林妈妈把扫帚放置到门后，听到林雅这话，停顿了一下，终于毅然道：“不了，我还要回家给你爸爸烧饭吃呢！” 林雅瞬间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还是没心没肺的“哦”了一声。 林妈妈深深地凝视了一会林雅，僵硬地笑道：“我走了。”说完就不管林雅什么反应，拿起放在床上的包走出了房门。 林雅默默地尾随着她，直至出了乡政府的大门，刚好中巴车缓缓开了过来，铜钱疤倚着车门在招呼客人。 林雅见妈妈向她挥了挥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跨上了车门。她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越来越开向远方的车子，怅然若失。 车里林妈妈已是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一定要林雅回来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看到高原乡这个情况，她内心动摇了，可是孩子路已经开始走，剩下的只能是祝福！她不想林雅看到她的软弱，孩子今天长大，小鹰要放飞，要经历风雨了，是好事！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吃的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可是心还是千般不舍、万般担心！ 铜钱疤默默递给了她几张纸巾，林妈妈哽咽着说了声：“谢谢！”继而狠狠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一颗心已飞回了林雅身边！ 林雅蔫头耷脑得回到了乡政府里，看到计生办的门开着，刘姐正埋首在一堆卡册、报表里。林雅赶紧用手擦擦脸，让自己振作起来，深吸了口气，恍若无事般走进了计生办。她眼角瞥到墙角有个开水瓶，急忙乖巧地拿起开水瓶把刘姐前面的杯子续满水，随后坐到了刘姐的对面。 “刘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林雅谦逊地问道。 刘姐对林雅的乖巧还是挺满意的，她也不像刚见面那会硬邦邦了，柔声说道：“我们计划生育工作是天下第一难的工作，没有第二只有第一，干这个工作，群众不理解，挨骂是小事，挨打都是有的，而且稍有不慎就会领导责备，同事埋怨，加班是家常便饭，出差也是必需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雅苦笑道：“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不过既然已经干这行了，就尽量把它做好，尽人事，无愧于工资就好了。” 刘姐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回答还是满意的，于是她就开始给林雅讲解起计生工作的方方面面的事项来。 我们中国计划生育经过计生工作者二十多年的摸索，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当缜密、完善的管理体系。 理论上中国每一个村委会都会有个计划生育活动室，室里配备有一个计生服务员，一般是找村里熟悉情况有一定文化知识的小媳妇至不济也是中年妇女担任。每个月要及时填写未婚男女情况登记本、新婚情况登记本、怀孕情况登记本、生育情况登记本乃至最后的四项节育措施落实情况登记本，然后把这些登记本中的变动信息以村报表的方式上报到乡里。 也就是从基层，把应该属于这一亩三分地管的男女，从十八周岁开始就进行监督，从新婚开始经历怀孕、生子、节育等情况必须做到一人不拉，情况全盘掌控，然后再每个月末情况汇总到计生办，由计生办层层上报，直至中央。 可是整个鹤城现实情况是，因为农村人口流动很大，计生服务员业务素质低，村里包庇等各方面的原因，村级的报表根本反映不出真实的人口情况。 可是县计生局对乡镇的计划生育工作每月一检查，每个季度一突击性检查，年底进行总分排名，最后三名黄牌警告，对乡镇领导、计生员和驻村干部等等相关人员实行一票否决。 人人都不想被扣工资，被一票否决，因此计划生育就成了悬在了乡镇工作人员头上的达克摩斯之剑。 因为计划生育的高压态势，乡镇根本不敢坐视村计生服务员胡乱填写报表，现实情况是，每到月末乡里计生员请村服务员到乡里来，手把手地教她们抄写相关数据。她们能够抄写正确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而且一旦计生局查询时，还要一本正经地假装是自己掌握的情况，对上级领导说个子卯寅丑出来。当然不排除有些地方的村服务员业务水平很高，能像乡计生员一样独当一面。那乡里的计生员的数据又是从哪里的呢？ 林雅对着刘姐疑惑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刘姐微微一笑道：“那又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她对着桌子上的蓝皮卡册什么的一呶嘴，说道：“你瞧，这些卡册里面打开，你会发现一张张外套着塑料套的卡片，这些卡片可是计生员的宝贝，每一张卡片就代表着一个育龄妇女，它的摆放位置是很有讲究的，刚领证的就放在新婚那一栏下面，怀孕、生了的还有催她节育的都要及时调整，要是被计生局检查时发现错处，被数落一通都是轻的，扣分就糟糕了！” 林雅听了刘姐洋洋洒洒地讲过来，真是头大不已，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翻着那些表皮都磨损地泛出白底的卡册。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第五十四章 食堂 “刘姐，你看这李翠花生了孩子三个月就放环，张小草生了两个孩子马上就结扎了，这个是规定必须要这样做的吗？”林雅看着已落实节育措施那一栏里一水的卡片，好奇地问道。 刘姐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顺手从柜子里拎出了一沓表格类东西放在林雅面前，林雅一看上面的字——计划生育知情选择协议书。 林雅以为自己明白了，了然道：“哦，原来是让她们签协议选择合适自己的节育措施啊。” 刘姐似笑非笑道:“避孕措施有吃短效或长效避孕药、使用避孕套、放置宫内节育环、及结扎等各种方法，如果是你会选择哪种啊？” 林雅听了一楞，她连什么是放环都不明白哪知道这些啊，不由难为情道：“刘姐真是难为人，我都还没有嫁人呢。” 刘姐正色道：“计生局要求一胎放环、二胎结扎，除非身体条件不允许，才可以使用其他避孕方式，当然放环也就是放置宫内节育器确实有方便、长效、副作用低等诸多优点。不过政府倡导优先采取上述这两个避孕措施，是因为从政府管理的角度讲它们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一旦放了环或结了扎，你自己是无法停止的，必须到医院去动手术才可以，故而政府就可以进行控制和制约。” 林雅深思了一下，暗赞道确实如此啊，不过她马上就联想起来，问道：“那如果育龄妇女不肯配合怎么办呢？她说要自己选择方便的避孕方法，比如吃药什么的，你看你这里都有计划生育知情选择协议书啊？” 刘姐神秘地笑道：“那就需要我们做工作啊，怎么做，你以后就知道了，哈哈！至于为什么又搞出个知情选择协议书，我不方便说，你自己悟啊！哈哈！” 林雅?謇锔??............... 两人又坐那里东拉西扯了半天，计划生育工作要注意的事项实在太多了，刘姐让林雅别急，慢慢来。 吃饭时间很快就到了，刘姐带着林雅往食堂走去。 高原乡食堂在一楼的角落里，面积很宽敞，一进门右边有个门洞，通向里间，看样子是个厨房，泥着农村常见的灶台，门洞这边就是饭厅了，摆着两张大桌子。 刘姐和林雅看到孟乡长、席委员等已经坐到了靠里面的桌子上了，她们两个自觉坐到了另外一桌去了。 林雅身边坐着的是开会时第一个汇报农业税征收情况的大圆脸姑娘，她向林雅友好地点点头，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方小爱，很高兴认识你。” 林雅其实已经听齐仲谦介绍过她了，是高原乡的农经员兼文书，齐钟谦评价她是个很淳朴的小姑娘。 “嗯，你好，林雅。”林雅很开心有同龄人可以一起说说话。 “干嘛，不去坐那桌呀？’淳朴的女孩子也会开玩笑的。 林雅吐了吐舌头，一本正经道：“领导的气场太强大了，受不了，我还是坐在你这美女身边好了。”说完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林雅还是第一次在乡政府吃饭，看什么都新鲜，吃什么倒不太关注，可是旁人明显不乐意了。 李希山皱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放在他前面的一盘青椒炒肉丝，坐在他旁边正咪着小酒的廷柱叔不干了。 廷柱叔喝的酒意上涌，酒糟鼻子更红了，迷离着双眼，梗着脖子嚷道：”“喂，我说希山，你要吃哪片肉，就夹哪片，老子可没有兴趣吃你的口水！” 李希山今天开会被孟乡长当众下不了台，早已经憋着一团火了，想不到平日窝囊的赵廷柱，居然也开始对他耍横，不由气结，他“啪”地一声，把筷子砸在桌子上，冲着廷柱就呛道：“赵廷柱，你是不是又酒精中毒了，你倒是看看，这盘青椒炒肉里到底还有没有肉片呀。” 坐在廷柱旁边的一个身材魁梧，方脸三角眼的五十几岁的汉子坐不住了，他有点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最近物价上涨的实在太厉害了，菜少了点啊，兄弟们姐妹们多照顾啊。” 方小爱凑到林雅耳边窃窃私语道：“他跟新来的竹君姐一样，都是农科员，是本地人，叫叶大山，”小爱眼神兴味地闪了一下，继续说道，“嘿嘿，这食堂是他老婆翠姐承包的。” 林雅“哦”了一声，这会她终于注意到饭菜真的挺寒酸，一桌七八个人，居然才六七样菜，有些菜都好像已经放置了很久了的样子。 这边众人看他都已经这样说了，大家都是同事，还能咋样呢，只好都不说话，继续闷声吃饭了。 这边消停了，可是孟乡长那桌却有点不肯了。从林雅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孟乡长旁边坐着的一个络腮胡男子慢慢夹起一筷子薄薄的海蜇皮，对着孟乡长调侃道：“来来来，孟乡长，你也算吃过山珍海味，可没有吃过像这种纸一样的海蜇皮吧，来尝尝味道吧。”说完，就要夹着往孟乡长的饭碗里放。 席委员“咯咯”地笑着，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白了他一眼笑道：“陈书记，别开玩笑了，这东西可别噎着孟乡长，还是我来吧。”说完顺手就把那片海蜇皮夹走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刚好传到林雅这桌来，众人一起看向叶大山，叶大山倒是很淡定，恍若无事般继续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 孟乡长黑着脸，把饭碗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下了桌，经过叶大山这边时，低声喝道：“等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雅感觉到叶大山三角眼里狡黠的眼神一闪而过。 吃完饭，大家三三两两的闲逛着消食，林雅跟着方小爱出了乡政府大门，往旁边的小卖部走去。 路上方小爱向林雅介绍，小卖部是同事水利员蓝平的老婆红琴开的，蓝平和叶大山一样，也是本地人，老婆没事干，就向乡政府租了这个向着大街的车库做门面，开小卖部补贴家用。 林雅挺感谢方小爱告诉她这些信息的，因为如果她不知情，老是跑到别人的店里买东西，那就大大得罪同事了，而且方小爱还告诉她，蓝平和叶大山吵过架，他们两人的老婆也是彼此不说话的。 此时小卖部门口摆着好几张条凳，几个婆娘正坐在那里聊天。 第五十五章 消息 乡政府前面的这条街道叫高原街，是高原乡唯一的有点商业气息的街道。乡政府旁边开的是小卖部，对面一溜排过去是菜店，杂货铺，五金铺等，因此人来人往，还算热闹。 这几个婆娘就是买了菜，在小卖部休息一下，顺便交流、八卦一下各种小道消息。 此刻，她们围着一个腰围粗得像个大茶壶的五十多岁大婶，正聚精会神听她口沫横飞地讲着什么。 “潘胖婶，你讲什么古呢？大家伙都被你吸引了，也讲给我们听听！”方小爱带着林雅走到她们身边，笑盈盈地说道。 看来方小爱淳朴的样子挺让大家感觉有亲切感的，众婆娘纷纷向她们点头问好，其中几个人还互相挤了挤，让出了一张条凳给她们。 那个长得像茶壶的潘胖婶笑眯眯地看着林雅和方小爱坐了下来，特意朝林雅多瞅了几眼。 “这是我新来的同事，林雅，计生员。”方小爱突然想起来似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林雅，这潘胖婶就是这高原村的村计生服务员，以后你们要整天打交道的哦。” 高原乡下辖高原村、安水村、来福村等10个行政村，其中高原村是乡政府所在地，也是人口最多的村。 林雅向潘胖婶友好地点点头，又向大家微笑致意。 潘胖婶听了方小爱的介绍后，看向林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审视顿时收敛了许多，带上了含蓄的恭敬。 潘胖婶对两位女孩赔笑道：“没讲什么古，只是跟街坊们说说，前几天我娘家安水村的首富叶大川娶媳妇的事。” “什么安水村的首富啊，他家在我们高原乡都是独一份，可能在鹤城都是排上号的。”旁边一个皮肤很白皙细腻，可惜长了个马脸的小媳妇插嘴道。 “红琴姐，叶大川家是挺有钱哈，不过他那挣的钱，哼！”小爱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 林雅知道了，原来这马脸女子是小卖部的老板娘，她同事的老婆。 小爱是乡政府的人可以说说，潘胖婶可不敢附和，她笑笑并不不参与。 林雅刚刚听潘胖婶说娶媳妇就上心了，她现在已经自动把自己代入计生员的使命中了。作为一个计生员的基本素质，务必就是要对所有的听到的关于自己辖区范围内结婚、生孩子消息保持高度警惕，直到搞清楚是否为合法结婚和计划内生孩子为止。 “好了，不说谁最有钱了，潘胖婶，你倒是说说他家娶媳妇有什么稀奇的啊！”林雅怕她们继续争论下去，赶紧把话题引回来。 潘胖婶也不卖关子，赶紧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叶大川老婆作呗！ “这叶大川有两个儿子，前几天他二儿子从外地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叶大川自诩自己家有钱，对这外地来的小姑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跟你们说哦，不要歧视外地人哦，眼光要放长远，这小姑娘虽然是外地的，可人家也是大城市的，而且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哦，要脸蛋有脸蛋，要屁股有屁股!”潘胖婶说完还啧啧两声，引的大家纷纷遐想小姑娘有多漂亮了。 “叶家老大那样子你们是知道的，总算二小子长得还像点样子，老叶家还指望他留在这高原乡支撑门户的，他妈是担心宝贝儿子被小姑娘勾引到娘家那边去吧，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就是娶了媳妇丢了儿啊！”旁边有个甲老大娘猜测道，真是人老成精啊，一下说出可能性最大的理由。 潘胖婶点点头，也表示赞同，不过她叹息道：“你们还别说，大川老婆对姑娘百般使脸色，那姑娘都忍下来了，真不容易啊。” “还不是看他家有钱！”乙婆娘不屑道。 方小爱喃喃道：“如果被对方父母嫌弃的话，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嫁！”林雅站在旁边听到，马上把方小爱引为知己 “错，还不真是那样的！”潘胖婶急忙叫道，她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那姑娘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为了孩子忍着呢，叶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正动员姑娘去引产呢，造孽呀！” 乙媳妇再次鄙视这姑娘，鄙夷道：“看吧，女孩子不自爱被人看不起了吧！” 林雅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吃饭前在计生办，刘姐千叮咛万嘱咐，计划生育管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人口在有计划的范围内增加，必须坚决杜绝一切计划外的生育事件，如果一旦在计生局检查时被他们发现了计划外生育，那就妥妥的黄牌警告了！ 林雅对潘胖婶正色道：“你这件事跟乡里汇报过了吗？” 潘胖婶一楞，随即呐呐道：“我是高原村的计生服务员，这安水村的事情不归我管啊.......” 林雅郁闷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乡政府走去。 她回头走的有点急，一不小心就把经过的一个拎着破竹篮的男子肩膀撞了一下。林雅心中有事，急忙说声对不起，抬脚就想走人。谁知那男子居然一下拦在林雅面前，不让她走了。 林雅惊讶地注视着前面的男子，只见他也不过三十出头，看着还算五官端正，皮肤白净，有点文弱，一点都不像个庄稼汉。 “你撞了人，就想马上就走吗？”那男子挑衅道。 林雅隐含怒气道：“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啊？” “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那男子轻佻地说道。 “你想怎的！”林雅沉住气问道。 那男子把手中的破篮子往前一送，霸道地说道：“帮我把这篮子里菜装满，就算了！” 林雅不由失笑，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敲诈，还是以这种方式，眼芒一缩，就想发飙！突然她笑了出来。 只见“哎呦”一声，这男子发出了一声呻吟，原来是刚刚叶大山站在他后面给了他头上一个大爆栗。 “叶学文，你这不学好的兔崽子，我们来福村的霉都让你倒光了，快给我滚.....”叶大山抬脚趁势就要踢他。那个叫叶学文早就不复刚刚的故作嚣张德性了，见到叶大山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赶紧溜了，菜篮子也扔在地上忘记捡了。 叶大山捡起篮子，轻轻叹口气，对林雅说道：“林雅，你别见怪，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实在是人穷志短，这叶学文还读点书的呢，结果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家肯定是又没钱买菜了，唉........” 林雅也无语了....... 第五十六章 叶家媳妇 林雅急匆匆地走回计生办，准备向刘姐汇报这件事。一推开门，只见一个中年女子，画着浓妆，发福的身材外套着考究的衣着，全身珠光宝气，正面带焦虑神色在里面徘徊。 林雅狐疑地盯了她一眼，问道：“你找谁？” 那女子看见是不认识的人楞了一下，挑高眉毛，居高临下地问道：“我找刘莉，她在吗？” 林雅克制住不舒服的感觉，淡淡地说道：“她到县城去送报表去了，晚上回来！” 该女子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哦”就想往外走，快要跨出门口时，随口问道：“你是哪位？” 林雅不卑不亢应道：“我是乡里刚分配过来的计生员，林雅。” 那女子一下顿住脚步转过身体，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林雅好几下。她脸上掠过犹豫挣扎的神情，半响终于一咬牙，似乎难以启齿般，压低声音说道：“我举报，我家里有人要偷生！”说完紧盯着林雅看。 “什么情况？”林雅吃了一惊，她一下觉得高原乡计生形势真是严峻，才来第一天，就出现了两件计划外生育。 那女子锁上门，凑到林雅身边，不复刚刚的倨傲，低声恳求道：“林同志，你保证不声张这件事情，我才能说。” 林雅正色道：“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涉及个人*的事情，我们是不允许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那女子稍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诉苦道：“说来，本来家丑不可外扬的，可是一想到这万一犯错误会违法，甚至会连累乡里，我就不得不说了，我说的是我儿子女朋友的事情。” 她拍了一下大腿，叹息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不三不四的女子，那个女子还怀着野种，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我们家是绝对不会要的，因为这属于计划生育的事情，所以我就到乡里向领导汇报了，我刚从孟乡长办公室出来，他不在，后来我想他大老爷们一个跟他说也没用，就直接奔你们计生办来了。” 林雅这会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她紧盯道：“安水村，叶大川家？” 那女子眼睛瞪得老大，惊异地看着林雅，随后骇然道：“你已经知道啦？” 还没有等林雅作出反应，大川老婆已经懊悔不已，喃喃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可怎么办呢..........” 虽然林雅不了解具体情况，不知道孰是孰非，但是说别人女孩肚里的孩子是野种，她感觉很刺耳，一时对前面的这位富婆就是热情不起来，应付道：“你这事我知道了，等晚上刘姐回来，我跟她汇报，到时候再去找你吧。” “别啊，林同志，啊，怎么说呢............刘姐人是挺好的，就是这谈心做水磨功夫她不太行，很容易跟人家吵架，所以这大家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刘大嗓门！”叶大川老婆急了，忙吞吞吐吐地说道。 “可是，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啊？”林雅有点措手不及道。 叶大川老婆热切地看着林雅，欣喜地说道：“那真是最好了，你的年龄与那个女人相近，你说话又和声细气的，想必你们能聊到一块去，求你劝劝她，放过我儿子，我家愿意给她经济补偿。” 林雅为难地看着她，最后实在架不住叶大川老婆一再的央求，更何况是职责所在，终于答应她，马上就随她走一趟。 一路上，林雅又详细向叶大川老婆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形。这怀孕的女子是二婚，以前生过一个女孩，扔给了前夫，跟她儿子是在省城打工时认识的。照叶大川老婆的话说，是这姑娘看她儿子条件好，勾引了她儿子，她儿子当时鬼迷心窍跟她上了床，后来这女孩怀孕了，非说是她儿子的。她怎么甘心她儿子那么好的条件，配个二婚，巴拉巴拉............. 林雅打断叶大川老婆的絮絮叨叨，单刀直入问道：“你儿子现在对这女孩是什么态度，愿意跟她结婚吗？” 叶大川老婆马上赌咒发誓般说道：“我儿子当时是被灌了*汤，现在早醒了，他恨不得里那女孩远远的呢！” 林雅锁紧了眉头，这下麻烦了，如果真如叶大川老婆所说，那本来是恶婆婆欺贫爱富棒打苦命鸳鸯的剧本，一下就变成了，势力女妄图攀附豪门了，这势力女还有孩子这一撒手锏，怎么办？她还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呢，本来还打定主意，让他们两人结婚，有情人终成眷属得了，如今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美丽、清澈的高原河从远处高山蜿蜒而下，把高原乡分成了两半，安水村和高原村隔水对望。叶大川老婆领着林雅踏上了连接两个村的高原桥，站在桥上只见高原河波光粼粼，三五鸭群怡然自得戏水，高原村这边村舍粉墙黛瓦，稻田浪涌，好一派田园风光。 林雅视线从高原村这边转到河对岸时，神情一下变得很凝重，她闻到了一阵阵似有若无的难闻怪味，离安水村越近，气味越浓。 “这什么味啊，真臭！你有闻到吗？”林雅吃惊地问道。 叶大川老婆尴尬得轻轻点了点头，随即马上就转移话题，往对面桥头方向一指，说道：“我家到了，那幢别墅就是！” 林雅抬头一看，只见一幢红墙黑瓦的三楼联排欧式小别墅跃入眼帘，在这有点灰蒙蒙的天空下显的尤其醒目。 林雅进入别墅的大厅，还没有等她参观清楚这装修豪华大厅里的情形，一个大花瓶就凌空飞下砸在她脚边不远处。林雅抚着被吓的不轻的心脏，气愤的要命，这简直是用生命再做计划生育呀！ 楼上一个女声悲声叫道：“你们叶家太狠了，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就到外面，请大家伙评一评理，叶家二公子始乱终弃到底对不对！” 叶大川老婆脸色剧变，赶紧往楼上跑去，林雅也面色沉重地跟上。 ps：收藏、推荐票多多，是对写手最大的鼓励！起点因为我迟了五分钟更新，所以不给推荐，亲，我只能靠你们啦！ 第六十三章 无言 二楼楼梯口正站一个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她披散着头发，泪流满面，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却发出慑人的光芒。 “你这是干什么呀，这是你撒泼的地方吗？.........”叶大川老婆气得发抖，色厉内荏地说道。她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这段时间真是好赖说尽，对方就是油盐不进，只好病急乱投医到林雅这里了。 那女孩对所有的声音都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盯着叶大川老婆。她被那眼神看得发毛，不由退了一步。 林雅一看形势不对，赶紧越过叶大川老婆，几步走到那女孩的身边，伸手就想扶住她。那女孩警惕地瞪着林雅，一把甩掉了她伸过的手。 林雅深深地看着她，凑到她身边，诚恳地低声道：“我叫林雅，请你相信我，我跟她不是一伙的，我是来帮你的，请你不要这么激动，这样对孩子不好。” 那女孩狐疑地打量着林雅，似乎在评估着林雅话的可信度。林雅趁热打铁道：“你们之间的问题，需要一个中间人，让我来做这个中间人，寻求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好吗？” 可能林雅看着还面善，还有她对目前的情况也很焦虑，那女孩神情松懈了下来，林雅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建议道：“我们去你房间谈谈怎么样？” 她轻轻得点了点头，转过身蹒跚的往一个开着门的房间走去。林雅朝叶大川老婆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回避一下，就跟着她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在房间里，林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在床头边，自己拉了张凳子坐到了她的床边。 可能刚刚情绪过于激动，让她感觉很疲惫，现在一下放松下来，女孩一下瘫在床上。 林雅观察着她的神色，柔声道：“一下来的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黎黎，黎明的黎！”女孩凄凉地笑了一下，“现在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啊！” “怎么会呢，更何况就算是，熬过去也就好了！”林雅知道自己的安慰现在很无力，不过交浅言深，也只能如此说了。林雅初次碰到这种情况，有点手足无措，房间里一下陷入了沉默中。 突然黎黎蹙了一下眉头，表情扭曲了起来。林雅急忙站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可能林雅表现出来的本能善良打动了她，黎黎对着她安抚地笑了一下，强忍疼痛道：“没事，可能太生气了，宝宝也闹脾气了，正用力踢我呢。” 林雅听过胎动，还从来没有见过呢，一下也好奇不已，惊奇地看着黎黎的肚子，福至心灵般说道：“能让我也感受一下吗？”说完期冀地望着黎黎。 等黎黎骄傲地点了点头后，林雅轻轻地把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生命最原始的韵动。 林雅感受到了小脚丫有力地踢着自己的手掌，内心感慨不已，暗暗思虑以前想当然的把幼儿生命的起算从出生那一刻算起是不是欠妥当，谁又能否认这踢打是生命最有力的证明，剥夺他存在的权利是不是刽子手？思及此，联想到自己的工作，林雅不寒而栗！ 两人又孩子的话题聊了半天，说实在的，黎黎真是个非常聪慧、善解人意的姑娘，看得出她应该是个高素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林雅有些话几次三番转到嘴边，楞是咽了回去，她总觉的时机不到，而且自己的脑子也乱得很。见林雅没有提，黎黎也选择了没有说。最后林雅告辞了，请她好好休息答应明天再过来看她。 林雅出了房门，见叶大川老婆正兴奋地看着她，林雅关上门，摇了摇头叮嘱她尽量别刺激她，就走了。叶大川老婆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送她。 林雅满腹心事地回到办公室，刘莉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台账。 “刘姐，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怎么不在县城多待会呀？”林雅打着招呼问道。 “我已经得到消息了，过几天计生局会出来明查暗访，哪敢多待一时片刻啊，在车站等车时，都恨不得飞上这高原山呢。”刘姐解释道。 “哦，明察暗访？这么夸张啊！*居然还有事先不通知的检查？”林雅惊奇地问道。 “是哟，你还别说，真是在所有的各项检查里，只有计划生育是突击检查的。不说时间，不说地点，不说内容，搞的人神经紧张兮兮的，关这份担惊受怕就折腾死人，哎，我们做计生员的命苦啊！”刘姐作为多年的老计生也不由诉起苦来了。 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雅也紧张起来把黎黎的事情暂时抛到了一旁，赶紧帮忙干活，两个人一直忙到掌灯时分。 林雅正核对着数字，孟乡长和陈书记等一帮人鱼贯着走进了计生办。他们刚刚开完党委会，孟乡长看见计生办这边亮着灯，临时起意决定过来慰问一下奋战在计生一线的同志们。 林雅和刘姐向孟乡长他们打招呼，孟乡长似乎心情不错，居然拉了张凳子坐在她们办公桌旁边，一付陪林雅她们加班的架势。 林雅已经知道穿军装的是党委委员人武部长张震，他踱到了林雅身边，他俯身看林雅写字，啧啧赞道：“这个字写得真是漂亮啊。”说着更是瞄了瞄林雅，频频点头不已。 络腮胡的陈书记颔首道：“老张，字写的漂亮，人更漂亮了，你别凑那么近，小姑娘会害羞的。” 林雅感激地瞥了眼陈书记，确实张部长离得太近了，她很不自在。 孟乡长调笑道：“老陈，这你就不懂了，做计生员，这算什么啊，更土的都有呢，刘莉，你说是吧？” 刘莉虚与委蛇地干笑了一下。 孟乡长兴致很高，笑道：“我以前待过一个乡镇，那个计生员居然跟大家一起讨论男的那个东西到底谁更长的问题。” “哦！是吗？说说看，怎么回事？”众人毫不顾忌在座有两个女子，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林雅把笔一扔，扔下一句“我去吃饭了！”飞奔着逃了出来！出门时，一行泪珠滴洒在了门口的青石板上........... 第六十四章 愤怒 林雅有些愤懑地往食堂走去，刚好齐仲谦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看林雅脸色很不好看，关心地问道：“林雅，怎么了？你没事吧？” 林雅很委屈，她感觉乡政府的文明程度跟县城比起来整整落后了一个世纪，自己与身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在这里这种性话题管你女同志难堪不难堪可以随便说，在她看来，这是一种故意的语言猥亵、明显的语言性骚扰！ 林雅瞥了他一眼，黯然地摇了摇头，垂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其实，刚刚隐隐从计生办那边传来阵阵男人们猥琐的笑声中夹杂的个别词，齐仲谦大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的风气就是这样，人们娱乐方式单调，很喜欢靠讲黄色笑话来消解工作压力，拉近男人彼此之间的距离。他刚来时也很不习惯，相信林雅这样喜欢张爱玲的文艺女青年更是会难堪加倍，不由无奈地轻叹口气，追上林雅，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在食堂里，林雅打了饭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了下来，齐仲谦也挨着她坐。齐仲谦为了逗她开心，转移注意力，对着桌上的菜肴努努嘴，故作惊喜道：“林雅，快看，今晚，叶大山大出血啦！”其实他早知道会这样了。 蔫头耷脑的林雅本能得瞄了瞄桌上的菜，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呵，还真是啊，怎么回事啊？” 桌子上摆着装着冷盘、热菜的十几个盘子，虽说都是高原乡农家家产菜，但也是热气腾腾，美味飘香。 林雅对着齐仲谦惊愕地说道：“中午、晚上怎么反差这么大啊？” 齐仲谦神秘地笑道：“你就当为你接风不就得了！” 林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少来啦！我可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果真是接风那也是为竹君姐，而不是为我！”说完一丝落寞掠过她的眼睛。 齐仲谦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等到他意识到这点时，惊慌不已，急忙低头扒饭。 林雅看他光顾着吃饭不说话，也没了兴致，手臂撑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饭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下午叶大山去了孟乡长的办公室，在听了孟乡长的一番训斥后，大大地诉了一番苦，什么物价上涨，人工昂贵啦，最后要求乡里上调对食堂的补贴。 对于叶大山的说法，孟乡长本来不置可否，不过看在叶大山临走时放了点东西在他的桌上的份上，下午开党委会时，他就金口一开同意食堂补贴上调了。晚上叶大山自然要投桃报李，好好置备一桌表现一下。 因为人少所以晚上食堂就摆了一桌，此时孟乡长他们也进了食堂，坐到了林雅这一桌边上，他们余性未了，还在讲着个黄色笑话当下酒菜。林雅迫于无奈，只好当自己耳朵聋了。 突然王副乡长，一个脸上布满红血丝，看上去脸膛红彤彤的中年汉子，刚刚的黄色笑话就是他讲的，他睨了眼林雅，看她毫无反应，不由成就感缺缺，状似不快道：“林雅，要不要拿个棒槌给你支着啊！” 林雅不想受荼毒，正强迫自己想点别的，正神游天外，没有反应过来，齐仲谦轻轻碰了下林雅的手臂。 林雅迷惘地：“啊？”了一声，她皱着眉头，迷惑不解地看着王副乡长。她知道王副乡长就是早上开会，张部长讲话露出嘲讽表情的那位，姓王，名清。 王乡长挖苦道：“我说要不要拿个棒槌给你，吃饭也要有吃饭的样子，摆出这林黛玉的样子，看着就倒胃口！”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意犹未尽道：“现在的有些大学毕业生啊，家庭教育挺欠缺！” 林雅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优等生，父母的掌上明珠，还从来都没有这样当众被人教训过，一下面红耳赤，她也感觉自己理亏了，刚刚心情不好，礼仪失当，被人抓住了把柄！可是这被他无端上升到长辈教养问题，自己可以丢人，父母怎可蒙羞？ 林雅憋了很久的火气一下上来了，或许她一直都是外柔内刚的女孩，或许今天她真被这该死的工作环境打击了，她腾地站了起来，双眼怒视着王乡长，双手按着桌子直发抖。 坐在对面的刘姐抬头一看林雅欲喷火的眼神，心里暗道不好，满脸焦虑地急急想着怎么打圆场。 还没等她想好词，林雅就已经开腔了，她沉声道：“王乡长，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冒犯了，下回一定注意，谢谢你的提醒！” 众人都被她突然拍案而起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真不怕死，会说出什么挑衅领导权威的话，看来林雅还挺识相，孟乡长阴云密布的脸放晴了，已经放下的筷子又捡了起来。 可惜他们放松的太早了，林雅连珠炮般地猛轰开始了：“不过，我也想提醒你，说别人没有家教的人，往往自己最没有家教！” “古人说，食不言寝不语，家教好的人是不会在吃饭时讲黄色笑话的，尤其这里有这么多女同志！” “还有，你是领导，批评我可以，但是你没有资格批评我的父母！” ........................ 王副乡长措手不及，他压根没想到林雅这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敢当众就顶撞他，一下语塞住，支支吾吾道：“我......我说你父母什么了，真是的..............” 在坐的人全体目瞪口呆，政府机关里等级森严，从来只见领导高人一等，小兵唯唯诺诺，林雅这样敢当众呛声的真是稀缺啊。 众人的反应齐仲谦都看在眼里，他担忧地望着林雅，他很清楚，初生牛犊不畏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小牛被老虎啃了个骨头渣都不剩！ ps现在是凌晨30分，主角无穿越，无异能，没办法开金手指，好难写，大起点又嫌弃我更新慢，总之好惨！亲，慰劳一下可以吗？ 第六十五章 报复 晚上，在孟乡长办公室里，王副乡长气愤地走来走去，脸皮涨的更加通红了，他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道：“孟乡长，你看看，你看看，这丫头片子还有没有把领导放在眼里啊，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家教！” 孟乡长靠在椅背上，抽着烟，他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叹道：“老王，你别转来转去，转得我头晕，坐下说话！” 王副乡长不敢不听从，拉过孟乡长办公桌前面的凳子坐了下来，仍余怒未消，顺手拿起桌上的中华烟就抽了起来，他桌前的烟灰缸已装满了烟蒂。 孟乡长今天实际上对林雅倒还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不到这小女生看着文弱，实则够泼辣的呀。一开始从维护领导权威的角度看，他也有些震怒，认为林雅尊卑不分，乱了秩序，不过后来冷静下来思考，做计划生育，还真就得需要这样的人才行！ “哎，老王，大家都是同事嘛，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孟乡长尝试着帮他们讲和。 “哼！计较！我怎么敢跟她计较！”王副乡长嘴上这样说，可是他的表情可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孟书记晚上跟人聊天谈工作时，不喜欢开着明亮的日光灯，而是开着办公桌旁的落地灯，落地灯的昏暗灯光可以让孟乡长这个位置隐入黑暗中，而对方的神情变化一览无遗。 “你想怎么样？”孟乡长感觉有点为难，王副乡长是他的左膀右臂，不能寒了他的心，可是看架势要让林雅低头也挺难，做领导讲究平衡，这事情有点棘手。 “她公开落我的面子，就必须公开向我道歉，要不然这事没完！”王副乡长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回大大地丢了脸，他对林雅是恨到家了，而且他同时还有一个以后肯定会站在林雅对立面的原因。今天下午的挑衅是他发起的，其真实目的也是想摸一摸底，想看看林雅是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捏扁搓圆的人。 “好吧，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让林雅向你道歉，我不拦着，不过，我是提倡安定团结的，做事情必须要在分寸之内。”孟乡长吐了口烟圈，他的脸沉浸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中，狡猾的他拒绝接烫手山芋，扔还给了对方。 王副乡长对孟乡长不替他撑腰，颇感到失望，两道浓眉锁了起来，放在桌底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彼此房中陷入了一片难堪的静默当中，只剩下墙壁上的挂钟发出的“嘀嗒嘀嗒”的走动声。 其实难怪王副乡长疑惑，他一向以为自己跟老孟是铁杆兄弟，明的暗的都不知道替他做了多少事，想不到对付这样一个小姑娘，老孟居然不肯，真是匪夷所思。 王副乡长脑中电光火石般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道：“这臭丫头是什么来历？” “嘿！有进步啊，没有以前我刚见到你时，那般鲁莽啦！”孟乡长从椅子上站起来，踱到他的身后，把双手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 在孟乡长看来，王副乡长会来事讲义气，就是文化水平偏低，缺乏大局观。 从孟乡长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王副乡长头顶上丝丝缕缕的白发，孟乡长不由感慨道：”老王，我们都是农民伯伯的后代，能站到今天这位置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段时间是我从乡长转任书记的关键时刻，我不想出岔子，因此有些事情，请老兄弟你多理解。” “她县里给打招呼啦？”王副乡长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孟乡长基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人的背景关系的琢磨已接近本能了，他潜意识感觉到林雅没那么简单，于是迟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我听说她在组织部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又是她们计生员中分配的最好的一位，防备着点总没错。” “老孟，你会不会太小心了点，不过是个小小计生员罢了，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哈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这老虎吃肉也不能吃的太难看不是，我小小教训一下，保证她马上就服服帖帖的。”王副乡长听了他的话，被吊起的心又放了回去，金刀大马地坐在那里，露出嗤之以鼻的笑容，大大咧咧地说道。 孟乡长有些郁闷，不过他想想自己也真可能多虑了，多年兄弟的感情也要顾及，算了，且由他去，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来收拾烂摊子嘛。 “你想怎么做呢？”孟乡长坐回自己的位置，捏了捏鼻子，冷冷地问道。 “驻村啊，让来福村给她驻！”王副乡长幸灾乐祸地说道。 来福村是高原乡第三大村，人口有一千多，村情非常复杂，位置偏远，前任驻村干部是专职驻村，结果还是被赶回了乡里，它是乡里人人公认的硬骨头，林雅本身计划生育工作任务繁重，年轻识浅再驻这样的大村合适吗？ 孟乡长心里有些不喜王副乡长这样公报私仇，万一林雅搞砸了工作，那他可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这个险不能冒。 孟乡长正待一口回绝，忽然看到王乡长正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心思电转，他跟老王刚参加工作时就认识，两人一起在几个乡镇里摸爬滚打，除了女人没有换过，别的什么酸甜苦辣可都尝过了。 今天老王被林雅落了面子，别人看来就是他老孟被落了面子，如果他都不能站在老王这边，那以后谁还敢跟他干呢？就让林雅去来福先干着，挫挫她的锐气，等她干不下去了，再把她拎回来也就是了，孟乡长动摇了。 这时，王副乡长看孟乡长神情犹豫，心一横，忽然把拳头往桌子上一砸，急切地盯着孟乡长，大声说道：“老孟，我这也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啊，你想想，最近乡里书记调走了，人心惶惶，今天开会李希山这小子居然都敢公开反对你，还有张震凭什么班子会都没有开，自作主张说什么联片领导跟驻村干部征收农业税，同奖同罚之类的话？你必须杀鸡儆猴了！活该林雅倒霉，就让她做那只该死的**！” 孟乡长脸色巨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六十六章 后续 在计生办里，林雅坐在椅子上发呆，齐仲谦在旁边走来走去，一会埋头苦思，一会手撑桌子望着林雅欲言又止。 “刚刚不是很英雄嘛，现在怎么怂啦！”齐仲谦真是被林雅气疯了，终于忍耐不住抱怨道。 齐仲谦看了看早就关上的计生办门，用手指叩着桌子，压低声音气急败坏道：“你真是平白长了个机灵样，实际真是个大傻瓜，你看你，第一天来?原乡就把我们乡长前面的大红人给得罪了，你知道他跟孟乡长什么关系嘛，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林雅话说出口也被自己吓住了，接下来该如何收场完全无头绪，她茫然地看着齐仲谦。 齐仲谦对着林雅流露出的无辜楚楚可怜眼神心软啦，压低声音，尝试着提议道：“要不向王乡长道个歉，我想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 “咦！少来！就算当时的情况再来一遍，我也会把同样的话原样奉送给他！”林雅断然否决道。 齐仲谦感觉自己真是要被林雅的倔强打败了，气呼呼地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吧........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说完，他摔门而出。 林雅失落地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委屈夹杂着担忧等莫名心绪充斥着心扉，她再三反思自己，至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有多做错，老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她更认为有些事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该还击就必须还击！可能她还年轻，棱角未平吧！她根本不知道就因为几句话，她已经为自己找了个强大的敌人，对她而言，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压力正向她奔袭而来！ 林雅拒绝软弱，她轻轻擦去眼角溢出的泪珠，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电话，沉吟着想找人排解一下。本来想拨打给楚云扬的，号码拨到一半，林雅一下按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作怪，林雅更希望楚云扬能主动打电话给她，而不是她去找他。 林雅重新拿起听筒拨给了闺蜜死党白露，白露是她们这一群人里唯一拥有手机的人。一如既往地长时间等待，林雅耐心地等着。 林雅有些时候想，那些慢性子的人应该都是受千般宠爱长大的，因为命运之神深深地眷顾她们，所以她们用不着争，用不着抢，只管慢腾腾地过去，属于她们的自会属于她们！ “喂！”电话那头终于想起了白露慵懒的声音。 “白露在哪里呀！”林雅听到听筒里传来隐隐的唱歌声。 “ktv里飙歌呢！林雅你过来吗？”白露兴奋地邀请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灯红酒绿，有人在为明天的面包苦苦挣扎。林雅苦笑了一下，酸涩难言，她黯哑着嗓子呢喃道：“没什么，你玩吧，挂了！”聊天需要心境，林雅不想打扰白露享受人生。 白露虽然性子慢，但情商绝对一流，马上觉察到林雅情绪不太对，果断拿着手机走出包厢的门，急急说道：“林雅，别挂，我现在已经到外面来了，对了，我记得你今天第一天到乡里上班，情况怎么样？” 林雅听着白露关心的语句，心里感觉很窝心，她放下心防，向她好好倾诉了一番目前的处境。 白露本来轻松的脸庞越来越凝重，她听得出来林雅目前的环境有多糟糕，不由暗暗为她担心。 白露没有试图安慰林雅什么，而是希望从旁观者的角度能给她一些建议，她故作轻松道：“林雅，你今天人都已经得罪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得罪就得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支持你，有些人就是欠收拾，换个角度想，这也算是一种立威了，你连副乡长都敢骂，以后谁敢欺负你，都叫他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先再说。” 林雅听了莞尔一笑，不愧为官二代，说话就是大气！ “不过，接下来，你要小心了，接下来，他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明的暗的，都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哦”白露继续说道。 “嗯，我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林雅颔首道。 “不过，林雅，我想提醒你，你真的就傻傻得等着两年结束，自己什么都不干吗，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以防万一吗，或者说应该给自己定个目标吗？”白露总觉得林雅堂堂法学本科生做着这些鸡皮狗灶的事情，实在屈才！ 林雅心猛地一震，，一直身在山中不识真面目，白露的话深深地启发了她，她突然意识到，是时候好好想一想今后的目标和方向了！ 挂了白露的电话后，林雅坐在计生办里又出神了很久，良久才关灯回自己房间睡觉。 洗漱完毕，林雅硬着头皮进了房间，躺在不知换了几任主人的床上，睁眼望着黑漆漆的房间，辗转反侧，她轻轻地唱起了歌，给自己壮胆。唱着唱着，突然她听到外面也响起了歌声。 乡里附近居民普遍睡得比较早，这歌声响的甚是突兀，林雅急忙披衣打开门一看究竟，才开门，就看到小爱站在她门口，笑盈盈说道：“林雅，快点穿好衣服，大家都在会议室唱歌比赛呢，就缺你了！” 林雅迟疑说道：“会不会吵到孟乡长他们？” 方小爱挤了挤眼道：“你放心了，孟乡长和王乡长他们晚上很少在乡政府睡觉，刚刚他们已经开车走了。哈哈！” 林雅一听，就觉得在乡政府里唱卡拉ok很有趣，忙点头不迭。这时，她看到斜对面刘姐房间透出的灯光，想来刘姐现在正在加班，不由暗道一声惭愧。 吃饭时，林雅和王乡长对峙在当场，是刘姐打了圆场把她拉到计生办，并且让她在那冷静冷静，刘姐自己拿了些资料走了，想来她到房间里工作去了。 林雅上前就要去敲刘姐的门，小爱忙拉住她，劝说道：“我刚刚已经问过刘姐了，她说她不去，她还特意让我叫你，说你第一次住在这破旧的乡政府里，可能不习惯，去唱唱歌好打发时间呢。走吧。” 说着，就要拉林雅快走。林雅注视着刘姐的门，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原乡很多同事还是很可爱的呀！ 第六十七章 两个人 高原乡政府的“卡拉ok厅”没有奢华的装修，仅仅在墙角立着个黄漆斑驳的电视机柜子，里面一台二十几寸的彩电，一台vcd点歌机就构成了唱歌厅的全套设备。 三三两两的同事散坐在会议室里，成为高原乡“卡拉ok厅”仅有的顾客。 乡村娱乐生活单调乏味，领导有专车一到晚上就溜回县城，只是苦了那些没车又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虽然顾客不多，但放声高歌的年轻人往往毫无顾忌，他们以这种方式来宣泻自己对于生活的一种渴望，有些时候更会出现一唱一两个小时的麦霸。不过大家挺自觉，晚上十点前一定散场，要不然乡政府的门可能会被隔壁邻居给砸了。 齐仲谦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响彻在偌大的会议室，林雅倚在门口，脸色绯红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耳边听着他的歌声，心里荡漾着无限柔情。 刚刚齐仲谦拂袖而去，林雅只是对他还不够懂她微微有点失望，也并不太担心他会如何对她有看法。 所谓恋爱，就是找到这世上的那个人，你可以在他面前毫无压力的撒娇耍赖卖萌，因为你就是觉的他会宠着你让着你！ 林雅预感齐仲谦就是为她组织唱歌的，受用着他的体贴关怀，心里甜滋滋的。 齐仲谦一曲唱罢，就轮到方小?廴ヌ粞「枨?耍??鸦巴卜旁谂员叩淖郎希??砭涂吹搅肆盅牛?蛔栽诘目人粤艘幌拢??恢皇植逶诳愦?铮???獾搅肆盅派肀撸?惭??锌吭诹硗庖簧让胖?稀?p>　　林雅含羞带怯地瞥了他一眼，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俊美的五官，心弦微微拨动着，小嘴却撅道：“这里可真够寒酸的！” 齐仲谦笑得如沐春风：“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这是乡政府，又不是他家，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之前的不愉快，及其放松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犹如多年的老友般，默契地让两个人彼此都心惊！ 此时电视屏幕上蹦出了“广岛之恋”这几个字，方小爱嚷道：“这是谁点的啊，快点啊！” “小爱，是我点的，”竹君姐袅袅绕绕地走到小爱身边，她拿着话筒，含笑邀请齐仲谦与她对唱。 齐仲谦对着林雅无奈笑了一下，只好施施然走去参加对唱。 “你早就该拒绝我， 不该放任我的追求， 给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 林雅耳边聆听着齐仲谦越来越认真，越来越伤感的声音，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凝住了，她听出了唱歌人彷徨、无奈以及丝丝缕缕的绝望，一颗心发沉，难道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说起来，她曾经无数次听人唱过这首ktv必点歌曲，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听人唱得如此惆怅，以至于听出了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意味来。 快要唱到高音部分时，齐仲谦疲惫地挥了挥手，对竹君说了句抱歉，沉默地回到刚刚的位置。 林雅疑惑不解地注视着他，齐仲谦无法迎视林雅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微微扭过头，回避了。 这时，楼下传来“林雅，电话！”的声音。 林雅很惊愕，现在已经很晚了，真不知道谁打给她的。她赶紧腾腾地跑下楼接电话，心中却是留下了些许遗憾，但是在遗憾的背后，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齐仲谦看着林雅跑走的身影，黯然地叹了口气，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这样快乐的时光能享受一时就先享受一时吧，齐仲谦自私地想着。 “楚云扬！你在搞什么鬼啊！”林雅质问道，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楚云扬怎么样，反正现在她对他很不满意。 事实上，林雅并不清楚，她并不是对楚云扬不满意，而是对现在的生活，现在的自己不满意，但是一腔怒火就是朝着楚云扬吼了过去。 或许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林雅与多数女人一样，才能全然地宣泻着自己的情绪，可以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感觉。 “林雅！你别生气啊！最近挺忙，真不好意思，你好吗？”楚云扬自认理亏。不过他也感觉自己很冤枉。 只是他虽然觉得自己很冤枉，但是很快就找到了话题，他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地开始转移问题。 “悔叫夫婿觅封候，是不是你现在的感觉啊!”楚云扬调侃道，试图让林雅不那么生气，但是他的心底，又是多么希望这种调侃成为事实，以至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了微微的变形。 这一刻，楚云扬一下子感觉自己充满了动力，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林雅怎么回答，努力奋斗是男人的主旋律。 “悔叫夫婿觅封侯”，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是目标也是“封侯”，哪怕是古代的“百里侯”放在现代就是县委书记、县长这样的县处级干部。 不管最后能走到了哪一步，楚云扬竟是有了一腔雄心壮志，那正是他的目标啊，当然，林雅也是他奋斗的目标。。 “呸！”林雅哭笑不得地回应道：“呸呸呸!找别人去说这话，别找我!” 她可没想到，就在这么一段对话里，楚云扬已经转过那么多念头。 “对了，高原乡情况怎么样？你有没有被欺负！”楚云扬关心道。 他并不清楚林雅在高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知道一个女孩子从事这份职业的艰难之处，因此口气之中充满了深切的关怀。 希望林雅过得怎么样呢？楚云扬似乎也摸不准自己的心思。 他希望林雅在高原乡过得幸福平安，但是内心的直觉却告诉他，只有林雅过得不大如意，他才有更多的机会，才能把这位心仪的丽人拥在怀中，任由她的泪珠打湿自己又宽又厚的肩膀。 自己怎么能这么想!但是楚云扬越发期盼着林雅给出的答案。 他的心情起伏不定，又想起了许多曾经刻在心底的往事，不管过程如此，他只在意最终的结果如何。 林雅……林雅……林雅! 楚云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盼着林雅的答案，可是电话之中除了林雅的悠悠的呼吸声外，却没有任何回音传来。 此时的林雅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丧失了倾诉的*与心情........... 第六十八 前奏 “砰！砰！砰！”破旧的房门似乎都要被砸破了。 林雅被砸门的巨大声响惊醒了，茫然地睁开眼睛，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还是在县城的闺房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昨天晚上，被纠结、担忧种种情绪影响，她睡得并不好，辗转反侧，半梦半醒之间，楚云扬和齐仲谦的身影交替闪现，每一个人都好像离她很近，可是一旦走近却发现那人已远在天边.......... 林雅穿好衣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门外廷柱焦灼地说道：“快，快，刘莉让你快点去办公室，那啥进村啦！” “啊？”林雅当场呆住，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计生局突击检查!已经有人看到车开上高原乡了！”廷柱叔被林雅的表情逗乐了，可是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多说，就一个劲地催着她快点。 林雅跟着好像火烧眉毛的廷柱叔下了楼，瞬间傻了眼！ 只见楼下一片鸡飞狗跳，叶大山正拿着走廊里的公用电话家听筒，“喂喂”地大声打着电话，旁边好几个同事拿着本子焦急地走来走去，看情形是很想上去抢电话听筒了；计生办里刘姐正发号施令，四、五个驻村干部、计生服务员围着她，听她调遣。 此时，一辆汽车开进了乡政府的院子，车门一打开，孟乡长就急匆匆地跳下车，一头冲进了计生办，劈头就问道：“刘莉，情况怎么样，已经知道是查哪个村了吗？” 本来正焦头烂额的刘莉一看是孟乡长，赶紧回答道：“我特意跟铜钱疤交代过，她在来?原乡的路上一看到挂着计生局牌照的车，就要马上跟乡里汇报，她是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在山脚下跟他们会车的，估摸着时辰，现在计生局的人应该已经在村里了，可是具体哪个村，我让驻村干部和住附近的计生服务员去联系村干部，目前还没有回音。” 孟乡长环顾四周，皱眉道：“不能偷懒，驻村干部待在这里不行，让全体驻村干部马上下到村里去，村计生服务员也必须下去，务必要把情况摸上来。” 刘莉心里腹诽着，下去当然是好，不过你领导一动嘴皮，下面就跑断腿。她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显出为难之色道：“有些村太偏远了，等我们驻村干部赶到那里都中午了，那时候黄花菜都凉啦。” 孟乡长大手一挥，毫不犹豫说道：“让阿平走一趟，开车送那些地方偏的驻村干部，开我的车去。” 他嘴里的阿平就是水利员兰平，小卖部老板娘琴姐的老公，他兼职乡里的驾驶员。 刚刚围着的干部中，马上有人向小卖部跑去找兰平开车。孟乡长所谓他的车其实是县城某机关淘汰下来的旧桑塔纳，平时就是接送乡里班子成员县城上下班的，今天总算纡尊降贵服务一下普通干部了。 孟乡长这边布置好，又紧盯着刘莉，沉声问道：“各种资料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刘姐一楞，神情颇不自在，讷讷道：“你也知道计划生育这工作，环节那么多，我真不能打包票说一定十全十美，何况这次太突然了，我们在计生局探听过来的消息都是下周才开始明察暗访，想不到突然提前了......”刘姐的声音疲惫又焦虑。 孟乡长不满意刘姐的回答，他希望有人能给他吃颗定心丸，而不是这样不上不下的答案，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不过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跟刘莉发火。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坐镇计生办的架势。 跟着孟乡长一齐下车的王副乡长，本来站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察言观色，觉得火候到了，需要自己提点一下刘莉的时刻了。 他拉过刘莉到一旁，在她耳边嘀咕道：“刘莉，你也知道现在乡里正是非常时刻，你这计划生育是一票否决的，如果孟乡长因为你前途受阻，你说你会不会良心不安。”说完，他紧紧盯着刘莉，不放过一丝变化。 其实，刚刚在车上，孟乡长和他讨论过刘莉一般不大可能不尽力办事，故意搞糟检查，然后让他接任书记一事鸡飞蛋打，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无大错。 刘莉哭丧着脸，委屈地说道：“王乡长，你也是老乡镇了，这计划生育谁敢打包票啊，计生检查组是什么人啊，没事都能给你倒腾出事情来，何况你也知道我们乡计生基础本来就很薄弱！”刘莉正要巴拉巴拉地说下去。 王副乡长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悦地说道：“好了，好了，你尽力就好了。”语气非常敷衍，不信任！ 他朝桌子努努嘴，嘲弄地说道：“你看你，桌上的资料放的乱七八糟，等下又说哪样少掉了，快去整理一下吧。” 刘莉涨红了脸，默默收拾起资料。林雅眼观这一切，对刘姐很是心疼，悲哀地想到自己的将来。因为计划生育工作压力太大了，在压力和利益面前，同事之间哪怕基本礼貌客套的温情面纱也被撕得粉碎！ 林雅很为刘莉不值，但无他法，不过一会儿后她眼珠一转，拿起桌边的一本的卡册，凑到刘莉身边，好像全然没有发现房间内的低气压般，很自然地询问道：“刘姐，你加班到多晚啊，我对着卡册对到一半居然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你房间灯还亮着，你这样勤劳，我都不敢偷懒，也只好把它给核对清楚了，你看看，对了没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房间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刘姐很意外，感激地瞥了一眼林雅，赶紧低头查看手中的卡册。 其实昨天晚上，林雅接完楚云扬的电话后，绕到刘姐的房间，要求帮忙，被她以离检查还有一段时间不着急为由给婉拒了，林雅并没有帮忙成功。 孟乡长听到了林雅的话，脸色稍?，计划生育员工作非常辛苦，他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上级考核压力这么大，他也只能心硬手狠！ 等待的感觉让人度日如年，林雅和刘莉紧张地做着最后的查漏补缺工作，整个乡政府弥漫在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之中，这在一向懒散的基层是不多见的。 王副乡长慢慢有点撑不住了，他踱着步子，喃喃道：“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第六十八章 前奏2 “已经知道了，是———！”突然阿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王副乡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急问道：“是哪个村？” 孟乡长豁地站了起来，林雅和刘莉也忙抬起头，众人的双眼都急切地紧盯着他。 偏偏阿平刚刚跑得气喘吁吁，此时只顾弯着腰，双手架在膝盖上直喘粗气，回不上话了。 “真是活活急死人！你倒是说话呀！”王副乡长着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碰上个慢郎中。 孟乡长拿起林雅刚刚泡给他，但一口没喝的水杯亲自递到兰平面前，沉声说道：“别着急，先喝口水再说！” 兰平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干净，喝完后终于顺过气来，知道如果再敢卖关子，非被王副乡长狠揍一顿不可，他急忙说道：“应该是安水村。” “我刚刚送同事去村里，回来经过安水村，车半路抛锚了，只好走回来，路上远远见到村委会附近的凉亭里有几个生面孔在跟人聊天。我看他们的架势，十有*就是，就赶紧回来报信了。”兰平三言两语地向孟乡长汇报道。 孟乡长迅速转头对王副乡长下命令道：“老王，计生局的人你熟，你带着阿平马上去安水村，只要远远地缀过去瞄一眼，确认是不是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如果是就马上叫人过来报个信。” 王副乡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跟兰平打个招呼就走了。 林雅有些疑惑，她对着刘莉悄声问道：“刘姐，兰平凭什么看到陌生人跟村民聊天就认定他们是计生局的人呢？” 刘姐苦笑了一下，解释道：“计生检查就是这样的，计生局的人伪装成到高原乡里来串亲戚的闲人，然后跟村民拉家长，话里话外地套村民家的情况，然后再到我们乡里核查，从而判断出我们对基层的掌握情况。” 刘姐为了便于林雅理解，举了个例子道：“比如，计生局的领导跟村民甲聊天，甲说自己有个儿子今年找了个对象，女儿去年嫁到隔壁村去了，诸如此类，我们的乡村两级资料台账里就必须要有记录，否则就扣分！” 林雅听了不禁咂舌不已，这样的检查方式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啊！怪不的都说天下第一难是计划生育工作，居然还有这种检查方式，绝对没有走过场，绝对是赤膊上阵！ 刘姐看着林雅惊愕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说，做计划生育工作，关键是一定要底子清，只有底子清了，才能把握主动!” 刘莉看林雅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怕一下就把她给吓着了，畏难情绪过多，忙轻声安慰道：“其实，这次检查仅仅是普通的季度检查罢了，像大检查的话，他们计生局往往是兵分两路，一队去村里问情况，一队就直接到乡政府堵人，那种检查，如果真被查出问题，往往是无计可施，只能认栽了。”她不安慰还好，越安慰，林雅的心沉得越快！ 林雅脸色苍白，颤声道：“听说市里还隔三差五来检查？” 刘莉“哦”了一声，微微偏着头，似乎是回忆遥远的记忆，她感叹道：“你放心吧，虽说市里有检查，但他们更多的是喜欢去那些大乡大镇，我们这小地方，他们一般不来的，我记的我在这*年了，就中间市里来过一次。” “那阵势，一排*个人轮番问你的话，审犯人都没有那么的审法。”刘莉啧啧道。 孟乡长插嘴道：“林雅，一旦听到有市里检查的风声，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高原山进山的路口处于温江市到鹤城中间的位置，市里一路开过来，拐上高原山是很容易的事情，何况刘莉讲已经很多年没有查过了，那偏偏代表我们的可能性最大。” 林雅感觉孟乡长讲的也挺有道理，感觉心有戚戚焉！ 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急忙问道：“万一村民胡说八道，或者村民看出他们是计生工作组，然后打击报复，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呢。”她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 孟乡长唬着脸，训道：“所以让你们计生员不要整天坐办公室啊，要多下去摸情况，在村里要有自己人！” 林雅被说得哑口无言，不过她刚好看见刘姐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刘姐不接孟乡长的话茬，对林雅继续培训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所以我们要灵活机动，同时一定要跟计生局搞好关系，只要关系好，他们也理解的，毕竟他们自己也明白听到的仅仅是村民的一面之词，真实的情况未必如此，做好解释沟通即可。” 林雅想到了自己跟计生局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而刘姐又要调走，到时候自己真要孤掌难鸣了，不由垮着脸道：“那关系不好的话岂不是惨了？” 刘姐猜出了林雅的心思，忙笑着安慰道：“所以乡镇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计生局，不过你放心了，他们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说完朝孟乡长比了比。 孟乡长想起了什么，高声叫到：“小齐，小齐！” 没有下村的干部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严阵以待，齐仲谦听到声音急忙赶了过来。 “中午计生局的人在这样吃饭，你安排一下，务必要让他们满意，还有要意思一下，你懂吗？”孟乡长对齐仲谦交代道。看得出来，孟乡长对齐仲谦很赏识，说话很是客气、信任！ “好咧！你放心吧，一定让大家都满意！”齐仲谦回应道，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笑容，整个人沉稳大方！说完，他就快步走出计生办准备去落实孟乡长指示，临出门时，饱含深意地看了林雅一眼。 林雅觉察到了齐仲谦的注视，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一时之间顾不上回应。 林雅话到嘴边一下停住了，她犹豫地看了下孟乡长，心思电转，想到了一个主意，拿起纸笔在桌上书写起来。 ps明天开始，起点终于又给了个小推荐，不容易啊，呜呼.......亲，给收藏或推荐一下吧，对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我而言却非常重要！拜谢！ 第六十九章 开始 刘莉盯着林雅递给她看的字条瞧半天，脸上神色变幻莫名。这纸条是刚刚林雅趁孟乡长不注意，偷偷塞给她的。 刘莉吃了一大惊，可是看样子好像还另有隐情，她一下有点吃不准怎么办好，很想问问林雅具体详情，可惜苦无机会。 就在刘莉犹豫不决时，王副乡长的大嗓门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热烈欢迎黄局长到我们高原乡指导工作，今天我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呀！哈哈哈......” “哪里哪里，你王乡长真是说笑了，我老黄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你们肚子里可是很不乐意我们来的哦。”一个颇为爽朗的声音接到。 刘莉和林雅彼此对视了一眼，刘莉匆忙就把林雅写的纸条塞进了抽屉里。两人跟随着孟乡长到门口去迎接客人。 “孟乡长，你们工作真是太积极了，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你还特意派王乡长到村里来迎接我们，真是太客气了啊。”挺着啤酒肚，圆头大耳的中年汉子和王副乡长并肩走了进来，他远远地看到孟乡长，就嘲弄道。 王副乡长被孟乡长派去确定安水村的陌生人，是否为计生局的人时，刚一露脸，就被计生局的黄局发现了。王副乡长只好见风使舵，邀请带队的计生局黄副局长先行到乡政府来指导工作。 黄局长对于工作程序被无端干扰挺郁闷，不过他也是老革命了，对乡镇的这些小动作心知肚明，因此也就打个哈哈，顺坡下驴了。 站在一旁的王副乡长尴尬地一笑。不过孟乡长确实脸黑皮厚，丝毫看不出愧疚的样子，接着话茬就说道：“那是应该的啊，你黄局大驾光临，当然要远迎啦，哈哈！” 那个叫黄局的人对此也无可奈何，大家簇拥着他进了计生办。 等人都坐定后，黄局瞅着林雅就问道：“这位就是你们刚刚分过来的新同事吧？” 林雅因为对计划生育怀有一定的恐惧心理，因此对他也是抱着一种戒惧谨慎的态度，不过此时看他笑眯眯的，一时之间心理松懈了很多，急忙脆生生道：“是啊，我是林雅，昨天刚刚过来报到。” 黄局转过头对孟乡长说道：“孟乡长，这小姑娘本来是过来做普通干部的，实在是因为我们急需计生干部，所以才转岗过来的，两年后，我们还是要给她恢复自由身的。” 孟乡长和王副乡长他们明显不知情，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黄局长向林雅和蔼地问道：“你对此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啊？随便说，今天我们就当普通同事聊一聊天。” 林雅略一思索，心想，难得你们领导在这里，此时不诉苦更待何时。心一横忙说道：“我感觉你们计生局这样做，真是多此一举！” “你知道培训一个计生干部需要花费多少人力资源成本吗？好不容易培训好了，两年期满了，之前的付出全都白费，而同时，对我们而言，就是平白多受两年的苦，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学会的计生知识毫无用处。” 林雅讲得很是酣畅淋漓，孟乡长和王副乡长听得很是不自在，黄局长脸色也微微有点挂不住，语气僵硬道：“那你的意思是不要跟你们签什么协议，让你们一直做下去就好了，对吧？” 林雅猛得抬头瞪着他，很是失望，一开始看黄局长摆出一副很会纳谏的样子，既然他问话，林雅就讲了自己的真心话，想不到，这位黄局长随和好沟通是装的。 林雅一下兴致缺缺，懒洋洋地答道：“这两年协议是我们据理力争过来的，不是某人的恩赐！” 孟乡长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警告式瞪了林雅一眼，咳嗽一下，转移话题道：“黄局长，要不要到楼上我办公室坐会？” 黄局长可能也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欠妥当，对孟乡长的建议置若罔闻，摆摆手道：“不忙，等在安水村里的同事回来后再说。” 黄局长，放软了语调，对孟乡长说道：“孟乡长，我们计生员，工作是非常辛苦的，关于计生员的驻村、福利补贴等还请一定要特殊考虑，解决她们的后顾之忧。” 黄局长这话说的林雅和刘莉心里还是很舒坦的，林雅对他的印象又稍微好了几分。 孟乡长和王副乡长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两人都对此默不作声。 这时一个长着三角眼，满脸精明强悍的女子带着几个人闯进了计生办。 她劈头就问道：“安水村，叶小宝结婚了没有？怎么村委会里的计生台账上他的资料不全？” 刘姐和林雅惊讶地楞在那里，孟乡长和王副乡长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黄局长瞥了眼林雅她们，镇定地问道：“梅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在村里接到举报，安水村的叶小宝已经有媳妇了，他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可是，我们马上去村委会翻查相关资料，根本就没有记录。”梅科长平抑着语调，淡淡说道，但从眼神还有那微微翘起的嘴唇，无不显示她内心的隐隐的得意或者幸灾乐祸。 “好了，刘莉，麻烦你马上把安水村的卡册资料给我核对吧，让我看看你们乡级情况掌握了没有？”梅科长向刘莉命令道。 刘莉迟疑了一下，她开始慢腾腾地翻找着桌子上的各种台账卡册资料，只一会功夫，本来有点乱的桌子变得更乱了。 孟乡长的手指攥成了一团，手心都捏出汗来了，他对刘莉很了解，如果这件事情没问题，她闭着眼都能马上把资料卡册拎出来。 王副乡长往门口溜去，他想派人马上到村里去，了解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雅虽然不知道如果没有登记好叶小宝的情况会怎么样，但感受到房内突然凝结的空气，也明白，如果她们这一关过不了，将问题很严重！ ps亲们，很给力，多谢，还请继续支持，如有人能写个评就更棒了，请多提宝贵意见！ 第七十章 紧张 梅科长等的甚是不耐烦了，语含讥讽道：“是不是乡里也没有登记啊，如果没有，说一下就是了，省得浪费大家宝贵时间嘛。” 其实她很想自己动手翻找一下的，只是担心那样吃相太难看，以后落人话柄，故而勉强忍住。 梅科长从事计生工作已经十几年，那些乡镇计生员的各种花招、把戏她都见识过，刚刚她在村里一听到举报，就知道有戏，高原乡漏报新婚，要倒霉啦！ 长期与乡镇计生员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她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游戏，找出乡镇计生员所没有登记的计划外新婚、计划外生育会让她兴奋！激动！充满成就感！此时，梅科长觉得自己肾上腺激素正在拼命分泌，她兴奋地呼吸急促，双眼死死盯着刘莉的一举一动！ 刘莉赔笑道：“哪能啊，只是这几天连着加班，台账资料拿来拿去的，一时忘了放哪里了。”刘莉说的时候，一边东一个抽屉西一个柜子的翻捡着。 高原乡政府房子虽破但颇能隔热，此时屋外骄阳似火，屋内却凉爽宜人。刘姐额头上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喃喃道：“哎呀，这人老了不中用了，怎么就死也记不住卡册放哪里了呢？” 孟乡长看着刘莉越来越磨蹭的动作，心里也暗暗着急，但脸上却特真诚的说道：“哎呀，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计生局的领导今天要到我们高原乡安水村检查，事先也没有准备资料妥妥的放在这里，让黄局和梅科长你们久等真是罪过、罪过啊。” 孟乡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谁让你们突击检查的，这一下子没有找到卡册资料正常，大家就慢慢等着吧。 黄局长也是久经官场历练的人，这点涵养还是有的，连忙不以为意道：“没事，不着急，慢慢找。”说着颇有兴味地往桌边的一大叠本子睃了睃，刚刚刘莉翻动的时候，他好像隐约有看到安水这几个字。 其实在他这个级别的计生官员看来，计划生育检查仅仅是一种手段，这种手段用到哪种程度，是存乎于一心的，并不是说一定要让某人难堪。梅科长她们一定要查出问题来，不查出问题，体现不出她们的水平。但后续如何处理，就是他的权力了，让乡镇正科级别的一二把手在他这个副科级别的副局面前伏低做小，恳请通融，这种感觉真是让人飘飘欲仙啊！ 林雅知道她们口中的叶小宝就是昨天那个叶大川的宝贝儿子，黎黎的男朋友，想不到她还没有想到一个两全之策，计生局就已经找上门来了。她现在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就早点跟刘姐汇报，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林雅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跟刘莉讲这件事情，是因为她不知道计生局这么快就开始明察暗访，而且对于计生漏报的严重后果还是低估不足。 最最重要的是，林雅认为一旦上报，就坐实了黎黎是叶大川媳妇的身份，而这根本在他们家是一团浆糊，在没有分清是非的情况下，胡乱上报是对大家所有人的不负责任。她潜意识里，是想帮助黎黎找个出路，而不是随便糊弄报个名字填个数字就完事。 林雅对于自己的好心要办坏事，一时也紧张的手足无措。她在黄局长进来之前，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害怕计生局获知这件事情，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林雅心里对那个该死的唯恐天下不乱的越级举报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林雅想向刘姐汇报这件事情，可是孟乡长一直虎视眈眈地待在一旁，她担心现在才说这件事情，一定会被孟乡长批死，又不敢什么都不做，只好写张纸条递给刘姐，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刘姐看林雅递纸条，就明白她不想让孟乡长知晓，略一犹豫，黄局就进来了，她最终错过了详细问一问林雅的机会。 林雅知道刘莉在拖延时间，寻找机会，她趁着众人偶尔的不备，努力寻求与刘莉眼神交流的机会，奈何梅科长实在盯得紧，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加上她对计划生育的登记操作流程又只知皮毛，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摆脱困境。 林雅心中油煎火烤般，真恨不得自己能变成刘莉肚子里的蛔虫，霎时就明白对方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孟乡长强颜欢笑请黄局长喝着茶，绞尽脑汁地找着话题跟黄局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个黄局啊，我们高原乡的茶叶还是不错的啊，哈哈哈.....” “嗯.......哦.....嗯........”黄局欣赏着高原乡一班人等做戏，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也不催促，嘴巴里嗯嗯地应着，锐利的眼睛却丝毫不离刘莉左右。 刘莉的窘态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心中暗叹，犹豫着是否老实承认漏报算了。 可是她一想到，一旦坐实漏报，计划生育排名肯定垫底，到那时一票否决，孟乡长当不了书记，他盛怒之下，一样无法调动的自己将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些，刘莉打了个激灵， 可能重压之下，催逼了她的极限潜能，刘莉突然福至心灵说道：“哎呀想起来了，瞧我那记性，前几天加班，我是在自己房间里加的呀，我看那卡册什么的，十有*是拉在那里了。” 梅科长不满地瞅着她，埋怨道：“你也不早说，让大家等这么久，快去拿过来吧。” “哦！”刘莉一边应道，一边抬脚就要走。 “等等，这样的小事，还是让她们年轻人多动动比较好，你让林雅上去拿就是了，你就在这里陪我们好了！”梅科长似笑非笑道。 刘莉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迟疑道：“这怎么好呢，她可能一下找不到呢。” 梅科长断然道：“就按我说的办！” 孟乡长眼神在刘莉和林雅之间来回扫射，他不知道刘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一定不行，必须要打破僵局。他不确定地向黄局询问道：“黄局，你指示下，怎么办？” 黄局当然要支持自己的下属，他点了点头，看似毫不在意，小事一桩般挥了挥手道：“让她们年轻人多走走好，对了，孟乡长，你刚刚说那你们乡茶叶最近行情怎么样啊？” 孟乡长很无奈，饱含深意地看了林雅一眼，继续回头心不在焉地和黄局侃高原乡的特产茶叶去了。 ps:好不容易，有了个小推荐的机会，亲，你可不能光点击，不收藏呀，麻烦劳驾你的玉手轻点“收藏”二字吧，满地撒泼打滚地泣求！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阅读。&a> 第七十一章 黎黎 刘莉打开抽屉捣腾了半天，嘴里嘟囔着：“我找找房间钥匙啊。”说完露出了欢愉的表情，好像已经顺利找到钥匙了。 刘莉握着钥匙，走到林雅面前，殷殷叮嘱道：“拜托给你了，请好好找找吧。”说完就松开拳头，把钥匙放在了林雅的手上。 林雅探究地注视着刘莉，想从她的表情里寻求答案，可惜刘莉只是对林雅使了个她一点都不明白的眼色，就再无其他动作了。 这个时候，刘莉是背对着梅科长的，梅科长急躁地叫道：“林雅，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林雅无奈地应了一声，退出了计生办公室。她一出办公室门口，齐仲谦就迎了上来，关心地问道：“怎么样？” 林雅像见到救星般，忙把他拉到隔壁的空办公室里，摊开手心给他看，并且忧心忡忡地说道：“刚刚刘姐乘给我钥匙的空，塞给了我一张空白的育龄妇女卡片，看样子，她是想让我把有关资料给填写起来。” 齐仲谦犹疑道：“那你填就是啦，怎么有什么问题呢？” 林雅紧缩眉头，仰着头问道：“首先，我对有关情况并不太了解，其次我从来都没有填写过育龄妇女卡片，如何填写这卡片是否规范都是问题，最最重要的是，我们填写完后，怎么把它给插进卡册里呢。” 对于基层计划生育情况的掌握，乡镇有两套最基本的资料，一个是育龄妇女卡册，里面每一个育龄妇女都有相对应的活页卡片，它随着育龄妇女结婚、生育、节育而位置发生相应改变。另外一套是相对应的新婚、怀孕、生育、节育登记本。对于信息上报而言，这两套东西缺一不可。 齐仲谦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期盼说道：“说不定，那卡册真在刘姐的房间里，我们马上写好插进去就好了。” 林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可能！这只是刘姐的托词罢了。”她说完，想想有些歉疚，人家好意过来帮忙，怎么可以随意抢白呢。 林雅突然意识到此时两个人离的太近了，远看就像一对情侣在耳鬓厮磨，窃窃私语，不由红着脸，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齐仲谦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但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了。齐仲谦毕竟工作经验丰富，他鼓励着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只管先把资料对应填写起来，就算有些许填写错误，计生局怎么也不敢算我们漏报，只要不是漏报，就好办了。” 林雅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感觉心里一下就有了倚靠，不由重重点了点头，拿起笔来刷刷地填写起来。 这边林雅搜肠刮肚地想着跟叶大川老婆、黎黎聊天时，他们提供的有效信息，那边 在叶大川富丽堂皇的别墅里，王副乡长正暴跳如雷。 他指着叶大川老婆，怒气冲冲道：“你们老叶家真是本领大啊，这会我们孟乡长都要被你们给坑死了！” 叶大川老婆惶恐不已，连忙叫起了撞天屈：“王乡长，我真是抱歉啊，哪个杀千刀的，多嘴多舌，死后要下拔舌地狱........” 王副乡长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制止她道：“好了，好了，叶大川不在家，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什么，以后嘴巴关紧点，别豆大点事，就满城风雨，你们自己倒霉还深深连累别人，真是的。” 叶大川老婆点头哈腰道：“那是，那是，王副乡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好啊。” 王副乡长朝楼上努努嘴，狡猾地说道：“能不能叫她去乡里走一趟，就说自己根本不是你儿子的女朋友，而是外地来串门的亲戚，只要她一口咬死了这样说，计生局那关就算过啦。” 叶大川老婆迟疑地说道：“她不会肯的吧！那死丫头死倔死倔的。我没有把握啊！” 王副乡长推了她一把，厉声威胁道：“怎么样也要试一试，死马要当活马医，要不然乡里不好过，你们老叶家也不用消停啦！” 叶大川老婆苦着脸，在前面带路往楼上黎黎的房间走去，王副乡长紧紧跟上。 进了房间后，黎黎正脸对着墙壁，斜靠在床枕头上。其实楼下王副乡长他们说话声音那么大声，她已经听了个一清二楚。 今天早上一醒过来，黎黎就盼望着昨天那个乡里的女孩过来看她，她从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善意，看到了希望。 可惜事与愿违，她与老叶家的恩怨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想不到她的存在就已经让计生局发现了。黎黎知道自己未婚生育是违法计划生育相关规定的，对于计生局如何打掉没有生育资格的孩子的事件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黎黎感受到了对她肚子里孩子的某种巨大威胁，她恐惧地浑身瑟瑟发抖！ 叶大川老婆期期艾艾地讲清楚王副乡长刚刚提的要求，看着黎黎毫无反应，不由着急的转头去看向王副乡长。 王副乡长忍着性子劝道：“黎黎姑娘，你的委屈我很理解，但是也请你理解理解我们，能不能麻烦你走一趟，跟计生局的人说清楚啊。” 黎黎绝望地哭了起来，突然情绪失控般转过身来，大叫道：“你们都给我滚！” 王副乡长和叶大川老婆都吓了一大跳，只见她脸色纸一样苍白，眼里透着悲伤愤懑，披头散发，形如鬼魅！” 其实黎黎和叶小宝之间真是一对欢喜冤家，黎黎确实离过婚，但是不妨碍她一颗追求幸福的心，在省城，两人郎情妾意恩恩爱爱，想不到回到叶家，叶小宝是个软耳朵，被他爸妈一通劝说，再不复当初的情谊，对黎黎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又干脆躲到了亲戚家了去了。黎黎现在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但她以前打过胎，医生说她再打的话，恐怕将很难再怀孕了，所以黎黎发誓一定要保住孩子，叶家的态度是母亲不堪，孩子也坚决不能要！ 第七十一章 转折 在计生办公室里，刘莉对着梅科长讪讪地说道：“梅科长，真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长时间，要不，我们先查看一下别的资料。” 梅科长担心刘莉耍什么花招，被她蒙混过关，刚想出言反对。 坐在一旁的黄局可能感觉有些乏了，而且他对这件事已经心中有数，料想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指心，干脆先卖个人情，接口道：“嗯，节省时间，梅科长你们几个赶紧的，先把别的分给打了吧。” 梅科长已经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张评分表，对着表格命令刘莉把相关资料拿给她查阅。 其实计划生育主要分为管理和服务两大类，管理就是对基层数据的掌握和梳理，它通过育龄妇女台账卡册、登记本来体现；另外还有一大块就是服务，如避孕知识的宣传普及，器具的发放，种种内业的资料资料等林林总总。 可怜的刘莉被指使的团团转。一会拿这个，一会递那个。一开始都很顺利，直到宣传报到这一块时，梅科长对着手中的稿子，查看了一下，板着脸问道：“怎么才三篇啊，不是说要四篇的吗？” 刘莉小心解释道：“最近真是没什么特别的事需要报道啊，而且也挺忙的，现在林雅来了，让她马上补写可以吗？” 梅科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拿着笔就在宣传报道那一拦，刷地扣了一分。 一直密切注意着这边动态的孟乡长，转过身体冷着脸狠狠地瞪了刘莉一眼。 刘莉很无奈，也很委屈！计划生育工作就是这样，工作繁琐、复杂，计生员在乡镇十大员里是加班时间最长，工作压力最大的。 最近因为有检查，刘莉一直在熬夜加班，真正做到了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就怕哪里被计生局抓到错处。她深深明白领导对计划生育检查的要求是尽可能地零失误！ 这么多心血的付出换不来一句真诚的感谢，而是冷漠的责备，高压的考核让大部分的领导都失去了公允心，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孟乡长这一瞪眼让刘莉对这职业的所有成就感顿时化为无有！ 刘莉内心充满苦涩，不过正如她自己所说，计生员是千锤百炼的钢铁，是打不死的小强，她也就自怨自艾一下下，马上就打起精神应对梅科长下一个刁难了。 在隔壁办公室里，林雅手撑着额头，对着卡片陷入了沉思，那张育龄妇女卡片，她真真假假已经填写完毕了。她明白刘莉的意思，刘姐是想让林雅填写好后，制造个机会将卡片递还给她。 可是现在林雅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做到这一点，无论怎么做，计生局的人都不是傻瓜，太着相了！而且林雅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总觉得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 怎么办好呢？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林雅时间的流逝。 忽然林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匆匆向门口冲去，差点与就要进来的齐仲谦撞个满怀！ 齐仲谦连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这急匆匆的要干嘛去？” 林雅着急地说道：“快要来不及了，我想釜底抽薪，马上到安水村去，劝说黎黎不要承认。你别拉着我呀！” 齐仲谦并不松掉扶着她胳膊的手，迟疑道：“你有把握吗？刘姐那边拖不了多长时间的。” 林雅眼中厉芒闪过，嘴角逸出一丝冷笑，果断地说道：”平时她一定不会同意，但是今天她一定会肯的！” 齐仲谦震惊又疑惑地看着林雅，刚刚杀伐果断的林雅给了他新的认识。 林雅注意到了齐仲谦的震惊和不喜，马上意识到刚刚可能自己太过于凌厉了。 千百年来，女性被灌输着女生应该是温婉而知性的思想，林雅也不例外，她认为还是随大流，起码在爱慕的男生面前保持女人味一点比较好。 思及此林雅赶紧收起张牙舞爪，垂首敛眉道：“我有七八层的把握，让我试一试吧，而且对黎黎来说，今天也是解决她的困境的一个很好的契机！”说完，就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期盼地望着齐仲谦。 齐仲谦不理解林雅再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要沉醉在那一汪深谭里了，好不容易勉强控制自己移开视线，沉声道：“既然你有把握，就去试一试，我会配合你的！走，我开摩托车送你过去！”说完，从衣兜里掏出车钥匙，拉着林雅就往院子里停车处赶去。 摩托车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声一下惊动了计生办公室里的人。 有人惊呼一声：“好像是林雅，她不是上楼拿资料吗，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刘莉和孟乡长一听脸色发白，抢到门口，却只见到林雅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扬尘而去，两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孟乡长手用力抓着门框，泛白的指节微微发抖，他觉得自己心脏漏跳了几拍，疼的厉害，赶紧用另一只手抚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刘莉一颗心七上八下，凭着她跟林雅交往的这两天直觉告诉她，林雅是个稳重可靠的姑娘，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理由让她不告而别。刘莉安慰着自己，慢慢转过身，对着众人的惊疑的眼神，挤出一丝笑容，讷讷道：“呵呵，林雅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啊，这节骨眼上怎么跑出去了，真是的啊。呵呵.........” 梅科长把手中的打分笔往桌上一扔，气愤地数落道：“我真不知道你们高原乡搞什么鬼，你刘莉作为一个多年老资格的计生员居然连育龄妇女卡册等基本资料都能找不到，真不知道平时工作是怎么开展的，我限你十分钟内，马上把台账资料拿出来，要不然这次考核就算零分。” 刘莉尴尬地站在那里，羞愧万分，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转头看向孟乡长，想看他的请示。 孟乡长心中明白梅科长这般不留情面的话说出来，他们已是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啦，很想点头放弃抵抗算了，不过他的心里总有个声音叫他再等等，而且林雅走的甚是蹊跷，因此对于刘莉眼神的询问，他竟然是无所表示。 刘莉没法只好僵硬地走到桌前，对梅科长硬着头皮地说道：“卡册确实可能在房间里，钥匙刚刚又被林雅带走了，既然梅科长说等十分钟，要不我们就再等等？” 梅科长理都不理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作为回答。 刘莉又看向黄局长，只见他也沉着脸，闭着眼睛，做闭目养神状。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中！ 第七十二章 压服 安水村就在高原村对岸，离乡政府本来就近，齐仲谦一通油门狂踩下去，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很快就开到了叶大川别墅院子里。 齐仲谦车还没停稳，林雅就已经心急火燎地跳下车，百米冲刺般往楼上黎黎房间跑去。就在林雅忍住心跳如擂鼓的感觉，快要黎黎房间时，只见她的房门一下打开了，王副乡长和叶大川老婆忽然抱头鼠窜而出。 黎黎赤着脚挺着个大肚子，双手正拿着个大白枕头不断地追打他们两个，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这两个混蛋，给我滚！滚——” 林雅呆愣地看着王副乡长和叶大川老婆从自己身边窜了过去，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连忙急步上前，厉声大喝道：“黎黎，别打了，我有办法啦！” 状若疯癫般的黎黎举着枕头的姿势就好像被钉身法钉住一般，她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地盯着林雅，双臂缓缓放了下来，凌厉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得，眨了眨眼睛，两行眼泪从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喷涌而出，喃喃道：“你肯定是骗我的，他们都不要我了，不要我啦，呜！”可怜的黎黎已经快被折磨的精神分裂了！ 林雅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搂着她往房间里走去，扶着疲惫至极的她小心翼翼靠在床上。 林雅从床边的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温柔地擦去黎黎苍白瘦削的脸上未干的泪痕，目光炯炯地对着她问道：“黎黎，你一定要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黎黎坚定地点了点头，双眼放光，满脸期冀地望着她。 林雅紧接着又追问道：“哪怕是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你也愿意吗？” 黎黎一下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林雅，默不作声！ 林雅耐心地解释道：“叶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叶小宝已经不喜欢你，你嫁给他已经不可能了，这点你死心了吗？” 林雅知道捅破黎黎心里的这层窗户纸很难，但这是问题的关键，如果黎黎始终不愿意面对这一点，那这个问题将无解。 林雅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中暗暗着急，不由心下一横，走到门外，对着站在门口的叶大川老婆低声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待在一旁的王副乡长使劲竖着耳朵也听了个大概。 叶大川老婆迟疑了，她脸上神色变幻莫名，而王副乡长则神色激动，越来越兴奋，频频点头不已。 林雅知道让她们下决心需要时间，可是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不得已，她只好故作为难道：“王乡长，计生局的人现在就在计生办公室里，孟乡长和刘姐他们已经被逼的没有办法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好？” 王副乡长对林雅的意思心领神会，马上就催促道：“叶家嫂子，不是我说你，你儿子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现在不想要了，要一脚踢出门去，总要出点血嘛。” 叶大川老婆扭捏着，吞吞吐吐道：“出钱，那我们叶家也不是小气的人，那自然没问题，关键是她能像林同志说的那样说话算数吗？” 林雅听她肯出钱，顿时稍微松了口气，记得谁说过，这世上能用钱来摆平的事都不是事，看来有戏了。 林雅认真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到时候让她立下字据，白纸黑字，谅她一个外地人也不敢到你这本乡本土的来闹呀。” 叶大川老婆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拿乔道：“林同志，你们计生办能不能帮忙做做工作，逼她把肚子里的那块肉拿掉啊，这样一劳永逸，我们多出点营养费什么的，也是愿意的。” 林雅听了不由打了个寒颤，往门内一瞥，心内念叨着几声罪过罪过，耐着性子说道：“你们拖的时间太长了，现在黎黎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足月了，这样大月份引产，医生也是非常忌讳的，对孕妇而言非常凶险，市里的医院根本就不给做，如果怀孕才两三个月那还好办一点，更何况现在黎黎自己坚决要生出来，如果她能改变主意又好办一点。事已至此，怪只怪你们自己拖的太久，这就是你们的代价！” 叶大川老婆一直被这件事情折腾地心力交瘁，此时一听林雅这样说，居然连医生都不给引产了，顿时觉得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一下瘫靠在墙壁上，失魂落魄般碎碎念道：“兔崽子，跟你说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要被这女人缠上一辈子了，我们叶家真是造的什么孽呀.............” 其实林雅的话并没有讲死，是市里的医院不做大月份引产手术，并不代表着一些小地方的医疗机构就不会乱来。但总体来说，尽可能不做大月份引产手术是趋势，是主流。 王副乡长急躁地走来走去，他看见叶大川老婆已经嚎地差不多了，就皱着眉，断喝道：“你别嚎了，现在我们孟乡长还正在火上烤呢，你赶紧的进去，听林雅指挥，跟那个疯子讲清楚，马上就把这事给办????蝗徽嫒媚忝浅圆涣硕底抛摺！?p>　　叶大川老婆勉强忍住抽噎声，连连摆手，推脱道：“要不等我们家老叶回来再说好吗？我农村妇女做不了主啊。” 王副乡长一拳砸在她旁边的墙壁上，咬着牙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叶大川都可以跑到哪里去，你还指望他？就算他来了，有屁用，他是医生，能给引产吗？**的，天天晚上偷偷排放毒气，真以为我们乡政府是吃软饭的，明天老子就带环保局的人过来砸了你家的饭碗，看你怎么办！” 叶大川老婆一下被王副乡长的发飙吓蒙了，连忙诚惶诚恐道：“王乡长，有话好说嘛，我一定积极配合乡里的工作。” 站在一旁的林雅此时若非焦虑不已，还真想大笑三声，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看来她这招借力打力还真用对了！ 这边搞定了叶家，林雅急忙带着她准备去说服黎黎。 第七十五章 说服 黎黎像死掉一般躺在床上，一只手无力地从床沿垂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也不眨一下，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脑中却走马灯般浮现一幕幕与叶小宝相处的情景，痛不欲生，林雅的话戳破了她一直给自己编织的美梦，梦醒时分，哀莫大于心死！ 林雅见她这般情景，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紧挨着她斜坐在床侧，扶起她垂起下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诚挚地说道：“黎黎，你现在的心情我很理解，我这里有个方案你听听看是否可以。” 黎黎的眼珠稍稍对着她转动了一下，但仍然一脸哀怨地不理人。 林雅自顾自地说道：“我刚刚跟叶小宝的妈妈谈了一下，如果你死活不愿意去引产，那孩子生下来她愿意出营养费和一定的抚养费，不过就是以后你要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能也骚扰他们的生活。” 黎黎一下反握住林雅的手，整个人坐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我真的可以把他生下来吗？” 林雅心酸地点了点头，同为女性，她理解叶大川母亲希望孩子幸福的心，也更理解黎黎想成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但为她着想，林雅还是最后劝道：“黎黎，做一个单身母亲的辛苦，你知道吗？其实你这么年轻，完全可以—” 黎黎摆了摆手，制止林雅说下去，接着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哽咽道：“让叶小宝那个混蛋放心，我就是苦死，累死，也要把孩子带大，他们叶家不要孩子，我要！” 她在叶家住了这么久，叶小宝父母的态度她也领教了，其实她对无法跟叶小宝结合的结局潜意识里早有预感，只是逃避现实，不想承认罢了，何况她真的很想要有个孩子。迫于经济实力，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在这根本就不欢迎她的地方煎熬着。 总算黎黎还有点常识，疑惑地说道：“我这样生孩子，你们乡政府都不管吗？” 林雅苦笑道：“怎么可能，现在就因为你的事情，我们乡长和同事正被县里的计生局的同事为难着呢。” 林雅看她因为心头的大石即将落地，表现出情绪放松，头脑冷静的样子，急忙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其实她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叶小宝和黎黎先结婚，等孩子生下后，就马上离婚，这样孩子就变成了妥妥的计划内生育，而不是什么私生子了。当然为了防范可能的法律纠纷，在领取结婚证之前，先公证各种相关抚养、离婚等协议。 黎黎听了林雅的陈诉后，一下瞠目结舌地望着林雅，她还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做。 其实这个计划对黎黎来讲是划算的，主动权在她手上，林雅劝过叶大川老婆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可是她看不上孩子的母亲，连累对孩子也无爱。 可怜林雅小小年纪，上班才两天就面临如此棘手的涉及伦理、法律等多方面的考验。在这么段时间内，只能提出在维护乡政府利益的情况下，尽可能兼顾他们双方的方案，让他们自己选择。 一千个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这样重大的人生选择上，有人会拿钱痛快引产，有人会要孩子然后请别人养育，可惜因为人性的复杂性，黎黎和叶大川老婆都做出了最符合自己本性的选择！ 黎黎沉重地点了点头，她悲哀地想到她梦寐以求是能成为叶小宝的妻子，想不到她领结婚证就是为了领取离婚证做准备的，为了肚子内的孩子能有个身份，从此就是个二婚女人了，内心怎是一个悲凉了得！ 叶大川老婆站旁边，面露鄙夷道：“林雅，对外地人我们是不信任的，是你说的，到时候男婚女嫁各不想干，可别到时候有人赖着不走啊！” 黎黎一听，手指着叶大川老婆激动地发抖，哆嗦着说道：“你....你..........” 林雅一看不妙，担心她又受刺激过度，赶紧扶住她，对叶大川媳妇脸一板说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好啊，如果你不答应，到时候黎黎挺着肚子放下脸面到大街上逢人就说，你老叶家始乱终弃，看你老叶家丢不丢得起这个人！”说完，轻轻捏了一下黎黎的手。 这招对叶家绝对是撒手锏，叶大川媳妇最怕的就是黎黎这样，所以明明心里对黎黎烦得要死，表面上还是得让她在家里好吃好喝住着，她自认叶家在高原乡也算有头有脸，实在丢不起这人。 林雅看叶大川媳妇一下蔫了下来，也不跟她多为难，毕竟没有做好避孕措施，闯祸的是她儿子，而她只是一个希望儿子幸福的母亲。 林雅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着急地对已经慢慢冷静下来的黎黎说道：“黎黎，我现在还要请你帮个忙。” “林同志，你帮了我大忙，我很感谢你，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我一定尽力！”黎黎回握着林雅的手，诚恳地说道。 “你的计划外怀孕的事情被人举报到县计生局了，现在他们就在我的办公室，如果这件事坐实了，那我们一年的工作都白干了，很多人会被你牵累到，我希望你自己能跟计生局的人说清楚，帮助我们这次检查过关！”林雅理直气壮地说道。 黎黎愧疚道：“这样啊，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工作受影响，我怎么好意思呢，我明白了，你马上就带我去乡政府吧，我去跟他们说清楚吧。” 此时的黎黎跟刚刚拿着枕头追着王副乡长等人跑的样子截然不同，虽然还是脸色苍白吓人，但神态安详，举止有度了许多。 这时楼下想起了“滴滴”的喇叭声，林雅一听，就知道是齐仲谦完成任务去而复返了。之前进门时，林雅就跟他分工，齐仲谦尝试着把抛锚的车子修好，然后开过来接她们。 一群人赶紧下楼，坐上汽车急速往乡政府杀去！ ps下周又没有推荐了，做写手真是大浪淘沙，中间要克服多少困难，这回真是领教了，以后看别人的小说，再也不瞎咧咧了。没别的意思，纯感慨，跟大家分享一下。再厚脸求一下收藏和推荐 第七十六章 波折 在车上，林雅见王副乡长一直阴沉着脸，还以为他是担忧乡政府那边的情形，忙宽慰道：“王乡长，我想时间应该来得及，等一下我先进去，你们迟点进来，我们务必要把这事给说圆罗。” 王副乡长理都不理林雅的搭讪，恍若根本没有听到林雅说话。 林雅怏怏地闭上了嘴，不再自讨没趣！她心里嘀咕琢磨着王副乡长不理她的原因，主要是昨天吵架的梁子还没有解，今天一开始进房间时，为了节省时间没有跟他及时汇报，一切自作主张,触了他的逆鳞。 林雅偷偷瞄了眼王副乡长的脸色，只见他暗红的脸膛板的像张扑克，生人勿近的气场全开，不由撇了撇嘴也不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王副乡长生闷气不是因为什么气量狭窄，大部分的领导在下属面前被人追着打，而这个部下三言两语过来就看似摆平了事，官场讲摆平就是水平，如果下属水平比领导还高，那还要领导干什么呢？ 王副乡长对此很郁闷，他感觉林雅一点都不尊重他，懂事的手下一定会找机会把好点子私底下向他建议，然后装模作样地把功劳算在他的身上，碰上林雅这个愣头青真是倒霉啊！何况，林雅这次表现出来勇气和能干，只怕以后会成为某人的劲敌，他对此表示深深地忧虑！ 林雅这边不理王副乡长的不爽，那边对着黎黎和叶大川媳妇面授机宜。 齐仲谦不知在叶大川家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敏感地发觉林雅和王副乡长又不对盘了，暗暗心焦，他有心想帮两人缓和一下关系，心想车里空间小，大家都坐在一起，空间距离近会帮助拉近心理距离，机会难得！ 齐仲谦等林雅交代地差不多了，一边开着车，一边故作赞叹道：“王副乡长你真是英明神武啊，一发现不对劲马上就赶到叶大川家，为林雅争取了宝贵时间，真不愧为领导，眼光就是不一样！” 林雅也是个机灵的，虽然她不喜欢王副乡长，但是不代表着她想跟分管计划生育的顶头上司闹得很僵，也连忙插话道：“是啊，王乡长刚刚话说的真是漂亮，有些人啊，吃硬不吃软，如果不是王乡长的话，今天还我们真是不能善了了。” 坐在一旁的叶大川媳妇耷拉着个脑袋，本来就已经够心事重重了，听了林雅这话后又往靠背后缩了几分。 王副乡长仍然不理林雅，但是板着的扑克脸总算抽动了一下嘴角，对着齐仲谦挤出一丝笑容，骂道：“你小子少拍马屁，好好开车，等下能不能应付得了计生局那批人，还是个事呢？”说完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头。说实话，对计生局那帮人，他还真不敢掉以轻心，估计接下来绝对是场硬战！ 林雅对王副乡长不回应心中颇为不悦，说到底她还是个初出江湖的雏，不知生活艰辛、职场诡谲，那股傲气劲上来了，顿时不管不顾起来，再也懒得给他捧臭脚了，嘟着嘴独坐那想事去了。 齐仲谦嘴里对王副乡长应道：“好咧，领导您坐好！”眼睛却瞅了瞅后视镜中的林雅，看她嘴巴上都可以吊油瓶了，不禁莞尔。 黎黎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对林雅说道：“林同志，我想问一下，如果孩子给我带，我每个月可以拿到多少抚养费啊？” 林雅一楞，刚刚时间那么匆忙，是不可能跟她说抚养费的事，可是现在好像时机也不太对啊，她含糊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先把计生局那帮人打发了再说，好吗？” 黎黎当即变色道：“万一他们叶家反悔怎么办？” 叶大川媳妇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我们叶家还怕你狗皮膏药般赖着不走呢，你怕什么钱拿不到呢？” “你——“反正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不在乎多骂几句了，黎黎张嘴就要来。 幸好这时，王乡长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身形高大、怒目而视的王副乡长发起火来还是很让人畏惧的，黎黎瑟缩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愤愤地咽了回去。 林雅扶着额头，头痛不已，最怕就是出现这种情况了，说好的事情又要起变卦。说实在的，她不想为难别人，尤其对方是个大肚子的孕妇。 林雅无奈地说道：“黎黎，你计划外怀孕违反了国家有关的计划生育法规，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不是你讨价还价的筹码！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还有关于多少抚养费的问题，这是你跟叶家的民事纠纷，我们乡政府可以帮助调解，但是不能硬性决定，所以关于这一点，你问我也没有用！” 黎黎眼睛又浮上了一层雾气，本来她一直觉得林雅很好说话，给了她很信赖的感觉，好像她在这举目无亲的?原乡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想不到林雅说出了这样无情的话，一下就有些不知所措！ 王副乡长冷冷地说道：“如果今天计生局算你计划外怀孕成立，你以为我们乡政府工作人员会渎职，坐视你违反法律法规把这计划外孩子生出来吗？天真！”王副乡长凭借着黎黎已经乖乖地待在车里了，谅她也插翅难飞，说话就不客气起来。 黎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林雅看了心中又有些不忍，想了想后放慢语调，柔声宽慰道：“你这问题，说到底是个信任感的问题，其实你大可放宽心，真要闹起来，我们也很麻烦，何况你有孩子，你怕什么呢？” 林雅想说的是，政府是讲和谐的，如果有办法还是会尽力把她这个不安定因素消灭掉，只要她占理，乡政府会给她撑腰的，而且叶家有钱，她远远地待在别的地方养着孩子，出点抚养费，还是好说的，不用太担心，以上这些话碍于身份，林雅自认不可以讲得太透，只能模棱两可得讲着，她希望黎黎能明白，对她使了个眼色，轻轻得捏了一下她的手， 黎黎收到林雅的眼色，半信半疑地放松了表情，坐在座位上默不出声了。 ps一边咳嗽一边码字，谁都不容易呀，通往梦想的道路崎岖坎坷，且写且珍重！ 第七十七章 对质 林雅看到黎黎暂时被安抚了下来，松了口气，不过看她这情绪起伏不定的样子，很是担心夜长梦多，幸好远远地已经看到乡政府的大门了。 等车开到小卖部前面时，林雅急忙叫到：“快停车，我先下去。”说完，她不等车停稳，就心急火燎得跳下车，直往小卖部里面冲去。 林雅记得很清楚，小卖部的后门是对着乡政府的院子的，通过那里可以绕到计生办旁边的办公室。 小卖部的老板娘琴姐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雅一阵风般卷过去，拉开门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往后面溜去。 这时，齐仲谦的车子开进了院子，叶大川媳妇也跳下了车，她一下车，就站在院子里哭嚎开了：“皇天啊，哪个杀千刀的，胡说八道啊，我们小宝要被这些长舌妇害死了，你们*要主持公道啊！.........” 在计生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正等得不耐烦地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涌到门口来看热闹。 孟乡长很郁闷，手下一个个不让人省心，在马上要升职的节骨眼上，计生检查又要出纰漏，此时一听到外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一股子无名火就起来了，他站在门边，率先一把拽开门，扯开嗓子就想骂人。 还没有等他骂出口，就看到王副乡长和齐仲谦从车上下来了，最后慢腾腾下来的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一时呆住了。 孟乡长见王副乡长他们丝毫都没有进屋的意思，就下意识地走到了依旧在骂骂咧咧的叶大川媳妇身边，黄局和梅主任他们也跟了出来， 孟乡长对着叶大川媳妇怒了努嘴，向王副乡长问道：“怎么回事？” 王副乡长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给孟乡长后，就只管走到黄局的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黄局，这是安水村的叶大川媳妇，她要向你反映情况。” 谁都没有注意，这时的齐仲谦悄悄绕过众人，扯了扯站在圈子旁边看热闹的刘莉的袖子，两人一起走进了计生办。 黄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眼前这帮人搞什么鬼，但他也算见多识广，忙耐下性子，对叶大川媳妇温言安抚道：“这位大嫂，请你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嘛。” 叶大川媳妇一把扯过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黎黎，激动地面红耳赤地嚷道：“你是计生局的领导吧，我跟你说啊，这是我的娘家亲戚，真不是我儿子的媳妇，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多嘴多舌，你可真要搞清楚啊，这媳妇可是不能乱认的，要是我儿子以后娶不到老婆，跟你可不依！” 计生办里，林雅已经趁着计生办没人，从旁边的办公室窜了进来，她隔着玻璃窗户观察着院里的场景，“噗嗤”一声轻笑道：“叶大川媳妇演技不错啊，可以拿奥斯卡了，哈哈！” 听了齐仲谦的计划安排，已经从抽屉里拿出安水村资料卡册的刘莉听了林雅的话，莞尔一笑，但仍然面带愁容说道：“这样做不知道蒙不蒙得过黄局。” 林雅眼睛看着窗户外，头也不回地说道：“蒙不过！” “啊？”刘莉真是被检查懵了，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使了，本来已经略微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你以为黄局是傻的，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啊，这边前脚有人举报，后脚被举报人就过来澄清。肯定是你们乡政府人做什么手脚了呗！”林雅笃定道。 林雅说的不错。黄局一听叶大川媳妇这样讲，心里已经隐隐有要坏事的预感，不由转头狠狠盯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副乡长。 不过他仍然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安水村的，我儿子叫叶小宝，我听说有人造谣说我儿子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这真是冤枉啊，为了讲清楚，我是特意到乡政府里找人评理的。”叶大川媳妇一开始还有些心虚，现在是越讲越顺溜，好像煞有介事的样子，其实她讲的也是自己的心声，她真希望黎黎的肚子不关他儿子什么事。 在计生办公室，面对依然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而且具体情况也不了解的刘莉，林雅耐心地解释道：“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目前计划外怀孕的事情，计生局掌握的仅仅是举报人的只言片语，我们只要当事人强烈否认，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这是一场博弈，拼的是计生局是否一定要把计划生育后进乡镇的帽子给高原乡戴上的决心，拼的是黄局是否一定要孟乡长转任书记的当口，大大得罪他的决心。现在?原乡已经把梯子已经递过来了，黄局要么乖乖地顺着梯子走下来，要么大家死磕到底，一起闹到更高层面上鱼死网破。 在院子里，黄局脸色阴晴不定，他已经感觉面前的妇女刁蛮不好糊弄，转而掉头对一直傻站着失魂落魄的黎黎疾言厉色道：“我是县里的领导，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跟叶小宝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的视线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打转，林雅也一下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黎黎。 黎黎茫然四顾半响，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苦涩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哆哆嗦嗦地说道：“我叫黎黎，我跟叶小宝是——是亲戚关系！这孩子，这孩子真不是他的——”说完，她痛苦地捂着脸，一下瘫软在车盖上呜呜哭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人们一下面面相觑，已经从计生办里出来的齐仲谦赶紧对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爱她们一使眼色，小爱和竹君急忙跨出人群搀扶起黎黎往旁边的办公室走去。 黄局张嘴还想问什么，孟乡长一下拦在他面前，一扫之前颓势，眉飞色舞道：“黄局啊，你不知道啊，我们这叶小宝家啊，是我们高原乡最有钱的主之一，眼红他家的人多着呢，你看这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这脏水泼的，啧啧，现在好了，你领导明察秋毫，他不用背黑锅，我们乡政府也不用担责任了，哈哈！” 梅主任脸色铁青，阴阳怪气道：“孟乡长，我看未必吧，我们计生局还需要找当事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比如这肚子的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这些都需要做个笔录有个依据才可以啊。” 孟乡长不知道该不该应承，一时僵在那里！ 第七十八章对质(2) 孟乡长不知道王副乡长、林雅他们工作做到哪种程度，而且他人老奸猾、眼光毒辣，总觉得那孕妇心不甘情不愿，似乎另有隐情。一时有些心虚，不敢让计生局的人跟当事人多有接触，不由迟疑了一下，眼神往王副乡长那边睃去，希望他能说句话。 王副乡长明白孟乡长的意思，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急忙高声叫唤道：“林雅，林雅，你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过来陪梅主任去做一下笔录。” 一直在里面密切关注着事件动态的林雅，一听到王副乡长的命令，连忙脆声声地应道：“来啦！”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走去。 站一旁的刘莉一把转住她的手，期艾道：“林雅，有没有关系啊，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万一把计生局那帮人惹毛了，下次检查就难办了。” 林雅真的很想潇洒回应，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但她发觉刘莉紧张相握的手都已经黏糊糊的了，她毕竟也是初出茅庐，内心总归有些忐忑不安，终于感染了一些刘莉的情绪，微微皱了下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走了。 刘莉是知道计生局梅主任她们的手段的，那帮人向来已经习惯别人都供着她们、捧着她们，今天就算侥幸过关，只怕以后会对高原乡印象不好，当然如果这次检查没事，刘莉自己也就可以安然调走了，以后高原乡计划生育检查死活都跟她无关了，刘莉内心纠结矛盾，一时间就在办公室里长吁短叹，徘徊不定。。 虽然刘莉是个老计生，但在林雅看来，她真是想多了，计划生育检查这般高压态势，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把今天这关过了再说吧，要不然指不定孟乡长怎么发作她们计生办呢。至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说不定赶明检查的人和被检查的人就都不一样了呢，何况现在先过了这关，回头还可以再私人公关的嘛，工作又不是全部，大家都在一个圈里混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又会特意为难谁呢，当然特别老古板的除外。 林雅心里嘀咕着走到梅主任身边，淡淡道：“梅主任，这边请了。” 梅主任睨了她一眼，不悦道：“林雅，你搞什么鬼，刚刚不是说上楼去拿资料的吗，怎么又坐摩托车跑哪里去啦？” 林雅楞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坐摩托车出去，已经被人看到了，不过她很快镇定地笑嘻嘻说道：“梅主任，如果我说楼上房间的钥匙坏了，我到五金店换一把你信吗？对了，卡册资料确实在房间里，我已经拿下来放在里面了。”说完手指往身后的计生办公室一指。 梅主任一下语噎，再懒得跟她计较，往黄局点点头，率先往黎黎待的办公室走去，林雅吐吐舌头急忙跟上。 院子里的人看没有热闹可看，纷纷散场了，王副乡长和齐仲谦也带着叶大川媳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孟乡长对黄局讨好般说道：“黄局，要不到我办公室坐坐？上次有个朋友送了上好的欧洲红酒，还没有开瓶，正好你来帮我品一品。”说完连拖带拽的就要拉着黄局往楼上他的办公室去。 黄局对今天的情形心里已经有数了，他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然道：“孟乡长，喝酒就算了，今天是来检查的，影响不好，我们一起去听听梅科长她们做询问笔录如何？”说完，他也不管孟乡长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就追着林雅她们走了。 孟乡长脸一下阴沉了下来，他总算明白了这个黄局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件事情还不能掉以轻心，他也只好无奈地跟了过来。 在房间里，黎黎已经被小爱她们安抚下来了，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正捧着一杯茶出神。 梅主任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按程序问了黎黎的姓名、年龄、住址等，林雅一直坐在一旁帮助做着记录。 “你跟叶小宝什么关系？”梅主任问题越来越犀利。 黎黎表情一僵，随即冷冷道：“什么关系都没有！”“那我怎么听人说，你住他家已经住很长时间了。你们没关系，为什么住他家啊。”梅科长步步紧逼道。 黎黎看出了梅科长眼里对她的不屑，对她审犯人一样的问话方式很反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跟他妈是亲戚，住亲戚家，你们也要管啊，你们*管的真是宽哩！” 林雅憋笑咬了下嘴唇，感慨世事真是无常，早上还是仇敌般，恨不得对方马上就消失，才一会就变身成亲戚了。 她对着黎黎快速眨眨了眼，黎黎马上心领神会，她甚是嚣张道：“喂，你审犯人一般问了我半天，我问你，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待在这里，我要回家！”说着，放下杯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扶着肚子就要往外面闯。 林雅忙摆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拦住她，正色道：“黎黎，因为怀疑你计划外怀孕，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位是我们计生局的梅主任，对了，梅主任，你执法证给她看一下，免的她??拢　?p>　　梅主任的脸一下涨红了，她难堪地瞪了林雅一眼，但犹自勉强对黎黎道：“我们计生局出来做询问笔录，从来都没有听说要带什么证件的。我们就是计生局的，现在你还是老实交代你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吧，别转移话题！” 林雅好像才意识到这一点般，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哦，原来法律书上要出示证件，原来现实中不是这样的啊。”她似乎很是压低声音在嘀咕耳语了，但却刚好让在房间里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黎黎好像拿到了尚方宝剑般，一下有恃无恐般嚷道：“你没有证件，我哪知道你哪根葱啊，你证件拿来，再到我这来摆威风吧！” 梅主任气了个倒仰，她当然有行政执法证件，只是当下基层执法不健全，大家法律意识淡薄，相当多人是把执法证拿过来扔在办公室抽屉里睡大觉的。她们计生局在乡镇向来是横着走的，还从来都没有人当面叫嚣着要她拿证件证明自己身份的，今天在?原乡还真是头一份啊！ 一直站在门外旁听的黄局很生气，他黑着脸走了进来，双眼厉电般扫过林雅，林雅心里虽然有点打鼓，但脸上却回给了他一个特别真诚、特别无辜的表情。 黄局狠狠地瞪着黎黎，恫吓道：“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你知道吗，计划生育案件法院都是不受理的，你还是老实说吧，你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只要你拿不出结婚证，我们的政策是全部引产！” 黎黎明显被吓到了，她确实没有结婚证，不由暗暗着急，眼神就朝林雅瞟去，希望她能救急。 林雅心中暗暗叫苦，她觉得自己对着梅主任使使坏还行，在气场强大的黄局面前耍花招，实在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怎么办好呢？ 第七十九 对质3 林雅审时度势，觉得为今之计也只能死扛到底了，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黎黎。 黎黎会意，叉着腰摆足了姿态，昂着高高的下巴，倨傲地说道：“你吓唬谁啊，我是堂堂正正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你管我肚子里孩子是谁的，我爱跟谁结婚，关你什么事啊！有本事你先把执法证拿过来，再来跟我说话。”像黎黎这种女人要是耍起无赖，跟你胡搅蛮缠到底，那杀伤力也是很大的。 黄局一下子气得牙疼，不过黎黎的话让他心里掠过了几许疑虑，他开始怀疑面前这丫头莫非还真有什么背景不成，要不然实在不可能这般淡定嚣张啊。 能当领导的，往往都不是冲动急躁的人，黄局不由谨慎认真地再度打量起黎黎。 只见黎黎虽然怀孕姿态臃肿，但是眉清目秀，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点也不像那些普通的乡野村妇。黄局心里打了个梗，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站在一旁的梅主任本来指望黄局，能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结果倒好，连黄局都被呛得不说话了。 梅主任气不打一处来，在乡镇她向来是无往而不利的，什么村姑泼妇没见过啊，在她看来，只要把人带到县里，凭她的手段，什么样的母老虎都要变成小花猫！ 梅主任走到黎黎身边，顺势拽住她的胳膊，对林雅及旁边的人招呼道：“你们一起上，这丫头不是要看执法证吗，就把她带到我办公室去，让她看个够。” 林雅大吃一惊，她还真没见过文斗不行来武斗的，一时楞在那里，而旁边梅主任的同事却一拥而上，扭手的扭手，搭肩的搭肩。 黎黎惊慌而凄厉地大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同时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摆脱梅主任她们的控制，奈何双拳难敌四腿，何况她又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孕妇，才一会儿功夫，就被双手反剪，摁着脖子不能动弹啦！黎黎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一滴滴砸在水泥地板上。 “哎，梅主任，这样不太好吧，她快要生了，这个万一出事，人命关天啊！”林雅眼见不妙，急忙拦到黎黎面前，对着梅主任气愤说道。 梅主任冷笑道：“你少在这瞎吵吵，这种事我见多了，这种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我带到县里去慢慢问，你把卡册带过来，检查到县里继续。”说完，就向黄局望去，征询他的意见。 梅主任虽然仅仅是计生局的中层，但已经是元老级别了，在计生系统待的时间比黄局长的多，她自认自己老资格，平时就有些擅作主张，黄局看此时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正要点头同意时，不料，此时林雅却惊呼道：“黎黎，黎黎，你怎么啦？” 黄局心中一惊，只见黎黎已经脸色惨白，双眼翻白，口吐唾沫，身体软软地往地上瘫去了。 站在一旁的林雅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抱住了她，缓缓蹲了下来。 虽然黄局和梅主任都久经历练，在他们看来把人塞进车里，带到计生指导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是当事人怀着这么大的肚子当场晕过去，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两人一时都有些懵了。 “啊！我的黎黎，你怎么回事啊？快醒醒！哎呀，我的干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你才来干妈家散心几天，怎么就给人害了呀！”叶大川媳妇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下扑到黎黎身上，大声哭嚎道，那情景好像黎黎是她的亲生女儿似的。 孟乡长慢慢踱着步子进来，对着黄局假惺惺地汇报道：“黄局，我刚刚从王副乡长那儿得知，这女的是叶大川媳妇的干女儿，她家是市里的，因为家里不同意她的婚事，所以就带球跑到她干妈家来散心了。她的什么计划生育情况跟我们乡里、跟我们县里都是无关的哦，对了，听说她有癫痫的毛病，不能受刺激。” 目前，计划生育管理是有管理统一口径的，比如夫妻双方是农村户口的，由男方户口所在地乡镇计生部门管辖他们的计生情况，剩下的大部分情况都是由女方户籍所在地乡镇计生部门管辖。 因此，如果黎黎的户口是市里的，从管理口径角度讲，他们这样折腾很大可能性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黄局一听怔楞了一下，顾不得思虑孟乡长话是真是假，愠怒得瞪了梅主任一眼，心里暗怨她办事鲁莽。 林雅搂着黎黎，满脸严肃地问道：“黄局，现在怎么办？继续把人放车上，让你们带走吗?不过我的建议，是不是先让她去乡卫生院给医生看一下。” 梅主任已经从发懵的状态中醒过来了，她有些犹疑地盯着黎黎看，然而叶大川媳妇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突然头一低，就往梅主任扑去，嘴里嚷嚷着：“都是你害的，如果我们黎黎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 “哎哟，哎哟！”梅主任猝不及防，被拱了个倒仰，幸好后面有人一把把她给扶住了。 众人拉架拉架，劝说的劝说，真是乱成一团！林雅急忙向小爱她们打招呼，趁乱大家七手八脚就把黎黎抬出了办公室，往车里一塞，让车赶紧地开走啦。 等大家好不容易才拉开两人时，只见梅主任已经衣襟凌乱的不成样子，眼镜歪斜地半挂在脸上，脚上踩的一只高跟鞋也不翼而飞，真是狼狈不堪。当然叶大川媳妇这回也真是豁出去了，形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梅主任气得嘴都要歪了，对着叶大川媳妇抖着手指怒喝道：“你，你居然敢袭击国家工作人员，你太过分啦！” “你要逼死我干女儿，我要你坐牢！”叶大川媳妇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回敬道。 黄局这时才注意到黎黎已经被人抬走了，他心中暗叹，这次检查他们计生局真是栽了个大跟头，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制止梅主任继续说下去，若有深意地看了孟乡长一眼后，说道：“老孟，麻烦你善后一下吧！”说完，也不理孟乡长的回应，退出了办公室。 ps好不好看，给点回馈嘛，亲！ 第八十章 让步 在计生办公室里，黄局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刘莉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黄局盯了眼很不自在的刘莉，信手拿过放在她前面的安水村卡册，一翻就翻到了怀孕妇女那一栏，果然没有黎黎的育龄妇女卡片，他“啪”地一声就合上了卡册，旁边的刘莉被吓得狠狠一哆嗦！ 这时，刚刚送走黎黎，正转回来的林雅凑巧在门口探头探脑，她一缩脖子，不敢轻捋虎须，急忙转身就想蹑手蹑脚地溜之大吉。 “林雅，你给我进来！”黄局已经看到她了，威严地喝道。 “嗯，黄局，那个，请问你还有什么指示啊？”林雅苦着脸，慢腾腾地挪进了办公室。 “看你小姑娘家家的，动作够快啊！人呢，送哪去了啊？”黄局睨了林雅一眼，讽刺道。 林雅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观察着黄局的神情，瞬间明白这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时情况混乱，他可能有些发懵，时过境迁，他已经回过味来了。 林雅对此也很无奈，谁都不要把别人当傻瓜，她的策略其实也就想混过那一阵子，在她看来，这种检查只要当时混过去了，事后谁也不会对此较什么真的。 林雅心念电转，想到黎黎现在已经送走，刚才计生局在询问笔录上又出了丑，就算黄局此时反应过来，只要她应答得体，乐观地估计，这件事就可以完美地画个句号了。 她心下笃定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反正情况都已经问得差不多了，而且那个孕妇都晕过去了，我担心万一真闹出什么乱子，大家都要担责任，所以赶紧地让人送她去看医生了。” 林雅这话里话外的好几层意思，首要的是确定他们提供的信息是正确的，再次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是过来查计划生育的，不是来逼出人命的，万一出事，计生局要承担刑事责任。 黄局对她的小心思明白得很，其实这也是他最大的顾虑，不管这叫黎黎的孕妇是真晕还是假晕，刚才她的惨样真的吓到他了，如果出事，所有在场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他首当其冲，要负领导责任！ 所以计划生育工作，最怕碰见当事人不配合的计划外大月份引产情况。对于当事人而言，固然是身心受巨创，而相关计生工作人员也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硬着头皮上的。 都是爹生娘养的，也有心软不想干的，随便当事人生，可是一旦被查实计划外漏报，一票否决下来，人人都倒霉，哎，计生真是两难啊！ 黄局心中喟叹着，计议已定，面上波澜不兴，淡淡地说道：“人送走就算了，只是后续一定要跟踪，她肚子里的孩子务必要合法，该催促补办结婚证，就赶紧的，属于其他地方管辖的，就当流动人口办理好交接！” 林雅听了眼前一亮，欣喜地望着他，兴奋地说道：“一定，一定把黄局您的指示落实好。”她明白，黄局这是已经决定放她们一马了，心上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还没等她高兴多久，黄局一下坐直了身体，双眼如电般射向林雅，严词训斥道：“林雅，你作为一个计生员，我希望你能明白哪些事你可以干，哪些事你不可以做，作为公务员，要有起码的组织纪律性，你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聪明过头啦！” 刘莉紧张地望着林雅，真怕她沉不住气顶嘴，赶紧频频向她使眼色，希望她能忍耐！ 笑容僵在了林雅的脸上，她知道黄局这是在敲打她！告诫她以后少耍小聪明！ 林雅的十指紧紧攒成了拳，捏的生疼生疼！她借着这痛感努力警醒自己，千万别还嘴，千万别怀嘴，让黄局发作一下，泄泻火，这关就过了！ 其实林雅的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服！什么叫耍小聪明，如果她不机灵点，那现在还不是一样要被孟乡长骂！人人都说欺上瞒下不对，这一切还不是被逼的吗？呸！ 黄局见林雅默不作声，听凭他发落，感觉她态度还算良好，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忽然想到对面的小姑娘毕竟刚上班，还是不要过于严厉啦，就稍稍放缓了语气道：“知道你们基层不容易，你也刚上班，以后跟着刘莉好好学，争取早日上手，以后我们计划生育工作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干的，对了，我们计生局也很缺人啊，哈哈。” 平心而论，黄局人还是不错的，看着和和气气的，明知道高原乡这件事情可能有猫腻，也能站在解决事情的高度去灵活变通的看待，而不是像梅主任纯粹为了查而查。 林雅刚刚被训了一顿，但也感觉黄局对她还是留有余地的，几次接触下来，林雅对他的畏惧心理已经少了很多。 受黄局训话的影响，林雅的倔劲上来了，她对着她首次碰到的计生官员问出了心中盘绕以久的疑惑，丝毫都没有留意到黄局话里提到计生局缺人。 “黄局，你认为我们计划生育政策执行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到了必须要调整的时候了？”林雅鼓起勇气，突然单刀直入问道。 黄局一愣，其实这个问题他们同行之间也有探讨，但这么冷不丁地让一个乡镇的小计生员当面提出来，他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 黄局打太极道：“你考虑这个问题太多余了吧，你只要负责把你手上的工作做好就行啦！” 林雅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她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是必须要调整的，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坚持将是一场错误，那我们职业的正当性和成就感又在哪里？” 黄局震惊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半响终于站定，认真严肃地说道：“我只能这样回答你，计划生育政策执行了二十多年，对我们国家和民族是有贡献的，它中间积累了很多被实践证明是及其有效的人口管理方法和经验，以后就算需要调整，我们进行社会管理一样要用到，你的任务就是学好它，用好它，服务大众！ 第八十一章 喜欢 在高原乡政府门口，孟乡长率领乡政府工作人员送别黄局一行人。 “哎呀，黄局，不好意思了，真的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吗？我都已经让人把猪宰杀干净了，来尝一尝我们?原乡有名的家烧猪宴嘛！”孟乡长拉着黄局的手，热切地劝道，此时的他一扫被梅主任挤兑时的倒霉样，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黄局瞥了眼正躲在车后座生闷气的梅主任，淡淡说道：“下次吧，有的是机会啊！好了，打扰了，再会啊！”说完他眼神扫过众人，在林雅处略微一停顿后，即挥了挥手钻进了汽车里。 孟乡长目送着计生局的车扬长而去后，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脸上也是一片欢欣喜悦之色. 孟乡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他眉飞色舞道：“你们看到那个姓梅的样子了吗？太好笑了，哈哈，老子在计生局面前向来都是要捧着她们的下巴说话的，这次真是太解气了，哈哈！”说着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林雅心里也很开心，不过她可不敢像孟乡长那般得意忘形，而且她事后回想，感觉步步惊心，最后能有这样的结果，运气的成分其实也占了很大比例。 站他右边的齐仲谦等孟乡长笑到差不多时，恭谨地汇报道：“孟乡长，你嘱咐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每人一个猪腿，现正趟在他们的汽车行李厢里呢。” 孟乡长咂咂舌，感叹道：“小齐，这钱该花就要花，不能省，今天黄局在我们这给了面子，这交情我老孟记住了，以后检查还多着呢，黄局的关系一定要给我维护好喽！” 齐仲谦连忙点头应是。 林雅站在人群边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午的阳光正好，齐仲谦穿着洁白的衬衣，身材挺拔修长，侧脸俊朗刚毅，林雅望着他嘴角噙着的微微笑容，恍惚间仿若心湖中坠入了一颗星子，涟漪泛起，不知所终........ “林雅，林雅！”失神的林雅被一旁的小爱轻推了一下，才猛然醒过神来。 “啊？”林雅迷糊地眨了几眨眼睛，才发觉孟乡长他们都在望着她，齐仲谦更是双眼发亮，笑盈盈地盯着她看。林雅颇有些心虚，两朵红云瞬间飞上了嫩白的脸颊。 孟乡长心情很好，对林雅反应慢半拍也不以为意，难得好脸色道：“林雅，你表现可以啊，给你记一功！” 林雅心花怒放，刚想着谦虚一下，忽然她发现，站在孟乡长左边的王副乡长，眼神一下变得很阴鸷，内心咯噔了一下，嘴里急忙说道：“孟乡长，你搞错了，这功劳应该记给王副乡长.....和齐主任，没有他们俩，我看这事情还够悬呢！” 孟乡长大手一挥，霸气地说道：“跟着我老孟就要尽心尽力的办事，对于自己人，我老孟是不会含糊的！”说完凌厉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直到每个人或露出臣服的表情或低下头后，才满意地在大家的簇拥下往食堂走去。 这天中午，高原乡干部借了食堂原本要招待计生局的东风，很是打了一场牙祭。不擅饮酒的林雅也被人武部长张震很是硬灌了几杯酒，最后还是齐仲谦实在看不过眼，解救了她被一再劝酒的尴尬。 饭后，林雅不放心待在乡卫生院的黎黎，央求齐仲谦陪她一起去看看她。齐仲谦帮林雅挡酒，相比平时多喝了许多，也想散步醒一下酒，更何况林雅软语温求，当即应允了下来。 出了乡政府后，两人沿着高原河堤岸款款而行，打磨光滑整齐的青石地砖旁，杨柳依依，绿意盎然，而远处艳阳高照，映射得水面一片金光灿烂。 林雅走着走着，就嚷累了，寻了个阴凉处的仿古木椅信手坐了下来。齐仲谦包容地笑了笑，也顺势坐到一旁。 林雅欣赏地望着那片金灿灿的河水，呢喃道：“这里真美啊！”说着，偷偷地瞄了瞄旁边的齐仲谦，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跟他套近乎，又不要让他反感。 林雅脑中空灵，心如擂鼓，脸蛋绯红，她无比地确信自己对身边的齐仲谦心动了，虽然她们见面才短短的两天，但是她就是喜欢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倾慕他养眼的外表，欣赏他温润如玉的处世。 她很开心一见钟情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又很忐忑，不知道面前的白马王子对她到底印象几何？她低垂着头，咬着嘴唇，羞红了脸，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想办法抓住眼前的良人！ “嗯，你觉得我漂亮吗？”林雅歪着脑袋，以她一贯的直接了当问道。其实她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地要命了，一直吐糟着，真是太直白了，哎呀，恋爱智商太低了，想要**人也要隐晦一点嘛，真是的！ 齐仲谦也被她逗乐了，微愣后一直笑而不语，只是眼神越来越幽深。 林雅被他打量得不好意思啦，故作羞恼道：“讨厌啦，一点都没有君子之风，就算不好看，那也要顺着女孩子夸夸她啊！”说着说着不免有些黯然，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论优雅洋气是绝对比不上江小曼的，反正大街上美女一抓一大把，就是没有她的份就是了。 齐仲谦看她似乎真要自怨自艾起来，赶紧注视着林雅的眼睛，正经而又认真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味道的女孩子。” 此时他眼中的林雅，正坐在绿荫里，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可爱俏皮的嘴角因为爱笑总是上扬着，杏仁般的大眼睛不说多妩媚但总是给人温柔善意的感觉，一袭白裙裹着青春健美的躯体，正像那初生之夏荷，端庄美丽又惹人怜惜！ 林雅听了他的话，却一下变了色，垮着脸道：“听说你们男人如果那人长得丑，就夸她长的有气质。看来我在你眼中，是属于丑的那种啦！” 齐仲谦哭笑不得，急忙辩解道：“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在我心中，你真是很特别很有味道，跟你在一起很轻松，很舒服！”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又生起闷气，懒得再解释什么，默不作声了。 林雅的直觉告诉她，齐仲谦说的是真心话，不由心中窃喜不已，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堤岸护栏边，对着缓缓流逝的高原河水大声说道：“我喜欢你.............高原河！” ps:亲，有空到书评区逛逛，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啊，大家交流交流看法嘛！ 第八十二章 心乱 林雅心如鹿撞，双眼微闭，紧张地侧耳聆听身后齐仲谦的反应。齐仲谦温柔地望着眼前这娇羞、可爱的小女子，心中溢满着莫名的悸动和酸酸的幸福！ 他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受本能控制着走到林雅的身边，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玲珑优美的锁骨上，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躺着一缕黑亮的秀发，鬼使神差般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把那调皮的发丝拨了拨！ 林雅的脸羞红了，齐仲谦醒过神来后也颇有些不自在，暗恼自己被林雅的妩媚婉转魅惑了，灼热的视线赶紧转向河面，尴尬地说道：“嗯，这里真是很漂亮啊，难怪你会喜欢啊，呵呵！” 林雅不敢与他对视，微垂着头，用微不可及的声音呢喃道：“你明明知道人家说得是什么意思！” 那甜甜、酥酥的声音丝丝绕绕地缠进了齐仲谦的心里，顺着血管、神经奔流向他的每一个敏感点，震颤着要占领他的全部！ 齐仲谦用尽全力避免着自己身心的沦陷，他努力克制着想让大脑空灵，漆黑的眼眸中盛满了挣扎和无奈，就在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后，正准备说话时，忽然发现林雅的表情刹那间变得非常惊愕！ 顺着林雅的视线看向河对岸，齐仲谦也呆愣住了。只见河对面，一男子正手捧鲜花，再向他们拼命地挥手！ 在林雅的眼中，此前的旖旎风光再不复见，她喃喃道：“楚云扬，你这是要闹哪样？” 对岸的楚云扬焦急得左右张望着，看样子他想找座桥好走过来，可偏偏这一段河面宽阔，别说桥就连小舢板也踪影全无。 楚云扬观察了一下，在大声对林雅嚷了一句话后，就快速拖下脚上的皮鞋，一个鱼跃跳进了高原河！ 河面瞬间水花四溅，但很快恢复了波光粼粼的样子，楚云扬的影子都不见了。 林雅惊慌得大叫起来：“楚云扬，你这个笨蛋，你会不会游泳啊，你快点出来啊。”说到最后几个词，她都已经带哭音了。 齐仲谦已经从最初的吃惊中缓过来了，连忙安慰道：“这水面看着宽，其实不太深的！看架势，他应该是个会游泳的，别担心！” 果然他话音未落，楚云扬游泳时的矫健身姿已经出现在了水面上，他游得迅疾无比，浪里白条式的劈波斩浪而来，很快就到达了林雅这边的岸边。 林雅和齐仲谦沿着台阶快步下到河岸边，齐仲谦蹲下身子伸手给楚云扬，想拉他上来。 楚云扬并不握齐仲谦的手，而是娴熟地划着水波，让自己直立着浮在水里，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对着林雅笑道：“想你想得慌，就请假上来看你，你还好吧？”说着温情脉脉地打量着林雅，同时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睨着齐仲谦。他刚刚在对岸看得很真切，这两人甚是亲密，这才当机立断跳河游泳过来。 林雅跺着脚，娇喝道：“楚云扬，你快给我上来啦！” 此时，齐仲谦脸上的微笑已经越来越淡了，但仍然绅士地说道：“不需要我帮你拉上来吗？”他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楚云扬终于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林雅身上收了回来，直视着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激荡着............ 楚云扬的雄性本能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瞳孔一缩，神情冷淡地拒绝道：“多谢，不用！”说完，双臂支在临水的青石砖上，一个轻巧的引体向上，就潇洒地上了岸。 林雅看他上了岸，才松了口气，不禁埋怨道：“你真是个急性子，再往前走几步就有桥的呀，这水底下都不知道有没有暗流、漩涡，也敢瞎跳，真是要被你吓死了！”说着说着，忍不住白了他好几眼。 楚云扬笑嘻嘻地受用着她的唠叨，顾不上身上湿漉漉的难受，献宝般把手上的鲜花递到了林雅手中。 “给，送你的，知道你嫌玫瑰俗，我选了香水百合，”楚云扬故意轻佻地挤了下眼睛，声音却非常认真地说道，“十一朵哦！” 林雅望着那被河水浸泡的不成样子的百合，再看楚云扬那嬉笑外表下眼眸中深藏的温柔小意，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以前那些伤人的回绝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可是刚刚深入骨髓的芳心暗许又怎能忘？一时间，柔肠百转千回，只觉得手中的花朵重逾千金。 踩在河岸边铺满萋萋芳草的草坪上，阵阵夏日轻风吹拂着，白裙飞扬，发丝飞舞，她硬着头皮迎着眼前这两个性情迥异，风格各不用的男子或热烈或深沉的眼神，数次张嘴欲言作罢，终是心有千千结，欲辩已忘言......... 最终，还是年龄略长的齐仲谦不忍林雅难堪，以东道主的姿态打破沉默，建言道：“林雅，我们还是赶紧去卫生院吧，那里有吹风机，可以借过来让你的朋友吹吹衣服。”绝口不提可以去乡政府把自己的衣服借给楚云扬穿。 好不容易有人打破僵局，林雅赶紧胡乱地点了点头。一行三人就往堤岸尽头的乡卫生院走去，齐仲谦在前面带路，他特意跟他们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楚云扬拉着林雅在后面慢慢跟着。 “你怎么跑到河那边去了？”林雅小声问出自己的困惑。 “昨天晚上跟你打完电话后，我感觉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有点不放心，就想请假上来看看，你工作的环境怎么样，我坐中巴车到乡政府，他们说你去卫生院了，我出来没有找到可以问路的人，只能沿着之前你同事说的大致的方向走着，走岔了，幸好看到你和他站在对岸，对了，你还没介绍，他谁啊？”楚云扬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他今天怎么会待在这里，就着急地想摸清潜在对手的底细。 林雅心乱如麻，终是不敢问楚云扬在对岸都看到什么了，着急想着怎么安顿好他，随口说道：“他叫齐仲谦，是我们的办公室副主任，他陪我去乡卫生院看一个孕妇。” “哦，这样啊，反正我今天有空，你到哪里我就到哪！”楚云扬盯着前面颀长的背影，心中已有计较。 林雅对楚云扬很了解，只要一个眼神即明白他的想法，此刻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ps下周又有推荐了，撒花，求收藏、推荐庆祝！ 第八十三章 男朋友 虽然高原乡平时伙食不怎么样，但是招待上级还是肯下血本的，加之人少，隔三差五地这么蹭一下酒饭，因此乡政府工作人员总体上对食堂满意度还是可以的。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散席后，被人吹捧而喝了不少酒的王副乡长也优哉游哉地往自己房间走去，看似想休个午觉。 等他进来自己房间后，本来挂着笑的脸瞬间冷峻下来，嘴唇紧紧抿紧，周身犹如罩着寒霜！ 阳光从窗户斜穿进来，照得室内一片亮堂堂，他阴鸷的眼睛对着光线眯缝了一下，大步走到窗户边，猛的“刺啦”一声，就把窗帘被拉上了，屋子马上阴暗了下来。 坐在书桌前的他，拿出贴身带的一把小钥匙，打开一个位置很隐秘的小抽屉，从里面慢慢取出了一本黑皮本子。 王副乡长轻轻摩挲着黑皮本子上因长久使用而磨损的地方，脸上慢慢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一页页慢慢翻看着眼前的黑皮本子，随着他翻书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道：“老陈、姓席的、张震.........” 直到他全部翻看完毕，露出全新的一页时，才提起笔来开始奋笔疾书。 半响后，十六开的白纸上，中间上首赫然写着“林雅篇”三个大字，接下是稍小的行书字。1、时间：x年x月x日，地点：xx，事项：目无领导，公然辱骂领导，证人若干。 他继续写着林雅的第二项罪证，“知情不报，明知安水村叶小宝媳妇黎黎计划外怀孕，却不及时对其建卡入档，导致在计生检查时被动，证明人叶大川媳妇。” 古人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也最好别得罪小人！得罪像王副乡长这样睚眦必报、心理**的小人，就像在丛林里行走被躲在角落里的毒蛇盯上了一样！ 此时，在乡卫生院的病**上，黎黎惨白着脸挂着营养点滴，叶大川媳妇在旁边不耐烦地走来走去。 “你要是嫌烦，就先走好了，省的我碍你的眼。”黎黎冷冷地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走啊，还不是那姓林的，非要我待到她来了才能走！”叶大川媳妇反唇相讥道。 确实林雅在离开的时候，千交代万交代一定不能让黎黎一个人独处。 叶大川媳妇今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被乡里强压着要宝贝儿子跟这个破落户结婚，好端端的儿子要变成二婚了，万一传扬出去，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好姑娘喜欢她儿子了。 她不敢对王副乡长发火，满腔的愤怒全都向着林雅而去了。本来，她之前找林雅就是指望乡政府能硬逼着黎黎去引产，结果倒好了，阴差阳错之下，儿子想扫地出门的女朋友变成了她百般维护的“干女儿”，想想就呕的慌！ 在叶大川媳妇看来，之所以乡里不能把黎黎当计划外怀孕，完全是因为林雅当时没有及时把她的情况上报，这回林雅是深深地被她给恨上了。 其实她也不想想，自己儿子干的好事，这么棘手的事情妄想一推，就推给别人！ “什么姓林的，人家是乡干部，你放尊重点！”黎黎看不过去，抱不平道。 “屁干部，整个就一没人要的黄毛丫头，你看看她那德性，我看倒贴都没人要.......”叶大川媳妇喋喋不休地使劲诋毁着林雅。 黎黎翻了个白眼，真是懒得搭理她，可是不说话，又感觉她聒噪得很，想了想打断她的话，说道：“她怎么差，那也是国家公务员，我问你，如果我是公务员，你还嫌弃我吗？”说着说着，脸上已经显出悲愤之色。 叶大川媳妇一愣，心想如果黎黎真是公务员的话，虽然是二婚，倒也勉强可以接受啊！虽然很多人感觉公务员不咋的，但女生做公务员，在婚姻市场上确实是可以加分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林雅已经被她给怨恨上了，因此叶大川媳妇说话已经严重缺乏理性，她不屑一顾道：“公务员，有没有了不起的！就那么点破工资，而且公务员分很多种的，你看林雅吧，说是说公务员了，说白了还不是个乡镇小计生员！她这样的小姑娘家，整天老是干分**的事，你看，以后哪个好人家的男孩子敢娶她！” “谁说林雅没有要啦，我楚云扬巴不得她马上嫁给我！”楚云扬掷地有声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在病房门口，林雅三人均恼怒地望着叶大川媳妇，楚云扬狠狠瞪了她一眼后，转头又恢复嬉皮笑脸，对林雅涎着脸道：“林雅，你别怕，我永远都等着你，”说着拍了下胸，“这里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虽然他的表情有点戏谑，但林雅看的眼神却是非常真挚诚恳的！ 齐仲谦刚刚在门口已经听了一会了，他气得呼吸急促，俊脸扭曲，此时听楚云扬这般表白，心脏绞痛成一团，偏偏又无法言说，只能双拳握得咯吱作响。 林雅他们三人不尴不尬地走到乡卫生院病房附近时，就隐隐听到了叶大川媳妇在那里大放厥词。出于要充分暴露敌人的心理，三人站在门口很是听了一会墙角。 叶大川媳妇发现说人坏话被逮了个正着，惊慌不已，哆哆嗦嗦企图解释：“那个，林同志.......” 众人都当她透明人般，一律无视她，鱼贯着走进了房间。楚云扬殷勤地找了个椅子放在黎黎病**前，仔细擦干净，请林雅就坐。 林雅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楚云扬和齐仲谦一左一右两大护法般杵在了她身后。 不知楚云扬是嫌衣服湿不舒服，还是有意卖弄，路上就已经脱了衣服，显露出健美强壮的身材！ 他半干半湿而又略显凌乱的发型，加上上身六块腹肌隐现，手臂肌肉贲张，实在是性感爆棚！ 刚刚他进门时那句让每个女生都会怦然心动的宣言，黎黎也已经入耳入心。因此，虽然林雅坐那里跟她聊天，但实在是好奇不已，她的眼睛频频向楚云扬瞄去。 越看越感慨，她家的叶小宝被他一比，真是秒得渣都不剩！当然，齐仲谦也很出色，只是毕竟看过多遍，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新鲜感了，何况楚云扬一进门就来个爱的告白，太震动人心啦！ 黎黎难得展露笑容道：“林雅，你男朋友真出色！” 林雅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站在一旁的齐仲谦却变了脸色! 第八十四章 出头 齐仲谦脸色很不好看，就算他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跟林雅在一起，但不妨碍他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喜忧着她的一颦一笑！ 林雅对他一见钟情，他对林雅又何尝不是见面的刹那怦然心动！在河边，林雅吐露了心声，当时他真想不顾一切将面前的小可心人搂入怀中，揉进心坎里，放在心尖上怜惜她如珠似宝！ 楚云扬好死不死得蹦了出来，齐仲谦清醒过来，碍于身份，默默选择了成全。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待在一旁当她的庇护者，可是刚刚一听到，楚云扬被认为是她的男朋友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了，痛悔难当！百转千回的情丝已经不知不觉缠进他的心里，勒进了他的肉里！ 齐仲谦郁闷得都要爆炸了，这一场战役难道还没开打就要先认输吗？他真是很不甘心！ 齐仲谦视线落在了躲在一旁正想悄悄溜走的叶大川媳妇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什么眼神，居然这般诋毁他的女神，不狠狠削她一顿，他就不姓齐！ 齐仲谦龙行虎步般一下截住了叶大川媳妇开溜的脚步，居高临下地冷冷说道：“叶大川家的，你说了别人的坏话就想溜？世上没有这样的便宜事吧！” 叶大川媳妇你说她是个没什么文化知识的农村妇女吧，她会跟你说自己做生意见多识广；你说她上不得台面吧，她会说他老公这几年也有机会跟县里头头脑脑握握手什么的。 她看不上黎黎，一心想找个县里的名门淑女来般配自己儿子，好抬高自家的声望摆脱暴发户的印象，可以做到连亲孙子都不要！在面对计生官员时，敢说敢做敢撒泼！总之，这女人也不是个善茬！ 齐仲谦平时在她的眼里实在是太温和有礼了，冷不丁这么板起面孔说话还是第一次，一时之间，她很不习惯！何况除了一开始她被撞见有点惊慌外，现在她已完全冷静下来，感觉自己在高原乡有身份有地位，谅你一个小小的计生员能拿她怎么样呢，因此丝毫不当回事，想着溜之大吉算了！ 叶大川媳妇不知道自己已经触到了齐仲谦的逆鳞，犹自狡辩道：“我说什么啦，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 “开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叶大川家的，我警告你，今天你如果不跟林雅道歉，你就别想出这个门！”齐仲谦脸色铁青，双眼喷火似的一字一顿道！ 叶大川媳妇愣住了，还真想不到齐仲谦居然认起真来了，她的脸也慢慢板了起来，想来她都五十几岁的人了，居然被齐仲谦这样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呼喝道，她感觉自己有点掉面子，她冷笑道：“如果我就是不肯呢？” 齐仲谦眼睛如有实质般死瞪着叶大川媳妇，如果他的眼神是剑的话，她肯定已被射了个千疮百孔！齐仲谦咬着牙，突然用力一挥拳头！ 叶大川媳妇以为齐仲谦要打她，大惊失色，双腿发抖，眼睛下意识地闭了起来，发出“啊”地一声惨叫！ 好半响，她脸色苍白地微微张开眼睛，才发现齐仲谦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她旁边的墙壁上，雪白的墙壁上一行殷红的鲜血正缓缓流淌了下来！ 这边齐仲谦在跟叶大川媳妇交涉的时候，林雅她们已经停止了聊天，众人都在注视着事态发展。 林雅看齐仲谦不顾一切为她出头，心中又甜蜜又感动，此时又看见他的手流血了，心疼的不得了，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楚云扬轻轻摁住她，摇了摇头，柔声道：“我来！”说着，施施然走到齐仲谦身边，什么也不说，如岳临渊，如剑出鞘！ 黎黎也被齐仲谦看呆了，其实女子独有的细腻心思早就让她看出了齐仲谦对林雅的情义不一般，在他们仅有的几次接触中，齐仲谦注视着林雅的眼神是那般与众不同，只要涉及林雅，他的反应总是异常敏锐，她看着那殷殷血迹，联想到到处躲着她的叶小宝，凄然一笑，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时间对林雅真是羡慕又嫉妒！ 叶大川媳妇胆战心惊得看着那流着血的拳头，想象着打在自己身上该是何等情景，明白前面这两位杀气腾腾的汉子今天是一定要替林雅要个说法了！ 她心里对林雅是又恨又怕，想着那死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这么两个强悍霸道的主，刚刚说她没人要，这边男朋友马上就钻出来出头，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她腿直打哆嗦，勉强让自己站住了，知道今天如果不道歉，真是不能善了了，终于服软了，讷讷道：“对不起！” 齐仲谦凛冽地说道：“不要对我说！” 当一贯向来很温和的人突然发飙的话，那情景往往比整天生气的人更为可怕，叶大川媳妇彻底被他给震住了，畏惧得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走到林雅前面，低声说道：“对不起！” 林雅还没有反应过来，楚云扬已经掏了掏耳朵，饱含威胁地说道：“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叶大川媳妇忍怒，只好又提高音量说道：“对不起！” 林雅想想以后还要在?原乡这块地上混呢，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对方已经道歉，适可而止就好了，她淡淡地说道：“算了，你回家去，和家人商量一下黎黎这事具体怎么办，拿个章程，明天之前务必要有个说法，到时候我要向王副乡长汇报！” 叶大川媳妇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这般丢脸的事居然都让自己看不上的黎黎耳闻目睹真是难堪至极，一听林雅让她走，赶紧脚底摸油，灰溜溜地走了！ 等她一走，林雅赶紧跑到齐仲谦身边，捧着他的手细看，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你真傻！痛不痛啊？” 顾忌着有楚云扬在旁，齐仲谦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笑着安慰道：“没事，一点小伤口罢了，如果放任同事被人欺负还是男人吗？”说到“同事”二字他特意咬了下重音，瞟了眼楚云扬。 楚云扬当然知道他这般做作，已根本不是同事这么简单了，但也感佩他敢作敢当，一时沉默不语。 齐仲谦温柔地看着林雅，看她仍然伤心不已，不由蹙了下眉，又睨了下楚云扬，迟疑地说道：“要不，我去包扎一下，同时也带你的朋友去吹一下头发？” 林雅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两个离开房间。 第八十五 改变 等他们走后，林雅坐回黎黎身边，微笑着对她说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黎黎伸直腰想坐起来，林雅赶紧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别乱动，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黎黎紧紧握住林雅的手，激动地说道：“你我萍水相逢，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这心里.......这心里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在这之前，我、我都想死在他们叶家算了，让他们一尸两命晦气去！”说着说着，黎黎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林雅连忙摆摆手道：“别哭了，别哭了，说什么帮忙呢，我这也是工作，因缘际会！而且说实在的，这件事情没有到最后，实在不知道定数如何，我也还不敢掉以轻心呢。”这件事情牵涉到多家的利益，林雅实在不敢大包大揽，万一到最后出了什么岔子，就愧对他人了。 ”不管怎样，你没有像其他计生员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拉去引产，你能够考虑到我的感受，冒着风险想尽办法转圜这件事情，这份情谊我心领啦！林雅，你这份情，我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也要还给你！”黎黎抽泣着郑重说道，她身心被折磨太久，好不容易因为林雅而有了生活的曙光，此时真是对她感激涕零。 林雅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的，谦虚道：“也是你自己运气好，阴差阳错的，要不然我也真没招！对了，你刚刚在办公室晕倒，演的还真像，哈哈，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黎黎苦苦地咧了下嘴算作笑，淡淡说道：“其实也不是真的演了，那时我真要支持不住了，真想自己死了算了，活着怎么那么难啊！”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林雅心中暗叹，黎黎错误的时间碰上错误的人，自然一路走来伤痕累累！不过她嘴上却劝慰道：“快别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黎黎其实也知道这点，勉强抑制自己的情绪，慢慢收住了哭声。为了转换话题，她随口问道：“我很好奇，如果以后你再碰到我这样的计划外怀孕，你都想办法让她们生出来吗？” 林雅一愣，随即苦恼地叹了口气道：“哎，碰到这种事情真是让人为难啊，如果随便生，那我们国家的政策就是一纸空文，这违反我们的职业操守，不让生的话，老百姓的有些想法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林雅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只能灵活机动，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不过我感觉你这件事给我一个教训，就是以后，我们计划生育前期排查的工作一定要做的更全面，更到位，因为如果你现在月份小，我是肯定强烈建议你流产的，这对你还是对叶小宝的家庭无疑要更好一些！” 黎黎轻轻抚摩着肚子，默默点了点头，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心中百般念头闪过，一时间对叶家恨的牙痒痒！忽然她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可是一看到对面为她苦心谋划的林雅，她又只好死死地把它给摁了下去！ 林雅自然知道，她一开始肯定是对叶小宝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才致今日局面，也不戳破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准备削给她吃。 黎黎望着唇红齿白、姿态娴雅的林雅，忍住心里的酸意，羡慕地说道：“林雅，你真命好！你看，你人漂亮，工作又好，身边还有那么爱慕你的男朋友！我这辈子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林雅吃了一惊，工作好不好，真是冷暖自知啊，她关注的重点是黎黎说的第一点“漂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同性夸她漂亮呢，她抬起头，狐疑道：“少来了，我知道自己长得一般，尽说好话哄我！”想来，在河边跟齐仲谦表白时，还为此而心虚着呢，最终酒壮人胆，一吐为快！ “没呢，我哄你做什么，你自己照照镜子，真是个大美女呢！”黎黎挺吃惊林雅的反应，马上认真地说道。 林雅苦笑了一下道：“我两个多月前，还被人讥笑”土肥圆”呢，是被好几个女的哦！” “什么眼光啊，你别理她们，她们纯粹是嫉妒你呢！”黎黎很激动，好像自己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 林雅知道自己之前什么德性，肯定江小曼她们不是嫉妒什么的，看着黎黎的反应，她心中不由雀跃起来，难道自己的减肥气质综合提升*终于发挥作用，现在的林雅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林雅啦？ 在黎黎肯定、鼓励的眼神示意下，林雅忍不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蛋，最后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笑得那般明媚动人！ 黎黎欣赏得望着林雅，在她眼中，眼前的女孩，精心修剪、护理过的头发柔美飘逸，略施薄黛的脸蛋精致、美丽，白裙包裹下的身材?纤合度，正处于花一样最娇美的时刻！ 林雅开心过后，就跟黎黎诉苦，她之前为了减肥吃林妈妈的黑暗料理吃得想吐，为了战痘成功，外调内理花了多少精力金钱。 “还有啊，为了不要让人吐糟我穿衣土，曾经想把卡刷爆了去买衣服！”林雅讲到这里时，忽然想起了那个叫“大章鱼”的债主，很想知道最近他过的怎么样，暗思量着要找个机会去苏姐那打听一下他的消息。 “所以说，努力才能成功，不努力就永远没有机会，恭喜你丑小鸭变身成美天鹅啦！”黎黎衷心地说道。 林雅也真诚地说道：“黎黎，你也会幸福的！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刻，也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看你的名字，黎明之前最黑暗时刻熬过去后，光明就将到来！加油！我们大家都加油！” 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暖人心的话了，黎黎鼻子一酸，又想哭了，她故作轻松道：“肉麻兮兮的，讨厌！” 林雅呵呵地笑着，炎热的夏季即将过去，室内一片凉爽宜人，气机盎然........ 第八十六章 宣扬 齐仲谦的手已经包扎好了，他拿着借到的吹风机，拐进了一个房间里，楚云扬正坐在椅子上出神。 齐仲谦理都不理他，直接把吹风机往他面前一扔，转身就想走。 “喂，那个........刚刚谢谢你啊！”楚云扬一点也不吃惊他的态度，连忙叫住他，试探着说道。 齐仲谦神色一变，转头狠狠地对着他飞了一记眼刀，硬邦邦地道：“轮不到你说谢谢，你没那个资格！” 楚云扬内心更加确定眼前这位看似斯文，实则腹黑的家伙也在打着林雅的主意，不由心中警铃大作！ 有人在觊觎着他的女人，而且这人还明显占据有利地理位置！楚云扬全身肌肉紧绷，牙关咬得紧紧的，他内心的野兽驱使他很想上前狠揍这小子一顿，最好是揍趴下那种！ 他死死瞪着齐仲谦，齐仲谦也不甘示弱立马回瞪过去，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激荡着，一时间火花四溅！ 楚云扬虽然对齐仲谦欲除之而后快，但也明白此刻林雅还在他的地盘上上班，以后还要他多照顾，理智提醒他不可以冲动！ 齐仲谦更是郁闷，他明白自己其实完全没有立场站在这里跟楚云扬争风吃醋，他甚至悲哀地想着，这时能够跟对面的家伙干上一架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楚云扬并不知道齐仲谦的真实想法，而且他真的爱惨了林雅，认为只有她好才是真的好的想法始终占据上风，终于他率先扛不住了，脸部肌肉微微抽动着，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大家公平竞争？” 齐仲谦看他放低了姿态，也就随之收敛了气场，高傲地点了点头。他不再理会楚云扬，好像当他透明人一般，犹自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齐仲谦比楚云扬年龄略长，在高原乡政府已经混到中层，工作经验丰富，但楚云扬身世坎坷，经历曲折，两人的内心成熟度半斤八两，但齐仲谦相对来说斯文内敛，楚云扬更加外向热情，他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因为林雅而凑到了一起！ 楚云扬因为林雅自以为不得不做出让步，他恨恨得观察着齐仲谦，半响后也不得不承认对手很优秀，从他男人的角度看也必须承认齐仲谦是个美男子，一时很是忧虑他的林雅能不能抵受住近在咫尺的**。不过很快，毕竟他也是一路风雨走过来的楚云扬，他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身材振作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自己可以请假待在高原乡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意识到自己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做点什么，要不然客场作战真是情况危矣！ 他静静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套起还湿漉漉的衣服，对齐仲谦扔下一句“你记得等会送林雅回乡政府！”，就急匆匆地走了。 齐仲谦愕然地望着他，心里不禁嘀咕，自己是否高估了他，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靠谱，一边哭着喊着要跟林雅在一起，这边又把护花使者的事情扔给他。 齐仲谦疑虑地摸了摸鼻子，抬脚就去找林雅，准备“委婉”地将这一点告知她。 在黎黎房间，齐仲谦陪着林雅，三人又聊天了好一阵子，林雅最后还殷殷的嘱咐着卫生院的人多多照顾一下黎黎，好半天后，实在是记挂着楚云扬才不得不和齐仲谦回了乡政府。 林雅一出卫生院门口，刚好碰到扫地的大嫂。那个大嫂一只手柱着扫帚，另一手正拿着个大苹果啃的不亦乐乎！ 她一看到林雅急忙很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奈何嘴巴塞得太满，嗯嗯呀呀，林雅根本听不清她讲些什么。林雅和齐仲谦对视一眼，只好胡乱向她点个头算作招呼，走了。 两人走着走着又碰到了卖菜的张叔，挑担的李婶等，各色人等手上均拿着各种水果，脸色**得看着林雅。 在他们的注目礼下，一路行来的林雅心理怪异到了极点，不由对旁边的齐仲谦讪笑道：“高原乡的老百姓真是淳朴啊，大家都对我这么友好啊，哈哈！” 齐仲谦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沉稳惯了，情况不明不表态，不置可否应着。 等他们进了乡政府大门，居然看到方小爱也在院子里啃着苹果。她吃相秀气一些，因此一看到林雅，就挤挤眼，悄悄说道：“林雅，你回来啦，你男朋友真不错哦，你才上班第二天，就追到我们乡里来，嘻嘻。”说着又咬了一口手中红彤彤的大苹果！ 林雅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不可思议道：“别瞎说！我哪来的男朋友啊？” “还不承认哩，喏，这是你男朋友请大家吃的水果，让我们多照顾你呢！”小爱把苹果往林雅面前一递，同时白了她一眼，那表情甚是嗔怪林雅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会，林雅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楚云扬这家伙在其中搞得鬼啊，顿时大为光火，气得不顾淑女风度地大叫起来：“楚云扬，你快给我滚出来！” 齐仲谦也满头黑线，低低地咳嗽了一下，摸摸鼻子悄悄地与林雅拉开了距离。 小爱笑嘻嘻地说道：“你男朋友给我们大家分了水果后，就让我告诉你，他在你房间里等你哦。” “他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呢？”林雅已经不惮于楚云扬还会做出什么更奇葩的事情了，忍着惊讶问道。 “刘姐给他的，你不是放了把备用钥匙在计生办公室吗？”小爱一点都不觉得楚云扬作为男朋友进入林雅的房间有什么问题，一边啃苹果，一边淡定地说道。 想了想后，小爱好像觉得自己这耳报神当得还不够过瘾又凑到林雅耳边，耳语道：“他送给刘姐东西最多啦，刘姐拿人手短，就把你给卖了，哈哈！” 林雅觉得自己的肝都要被气得隐隐作痛了，顾不得理会小爱和齐仲谦，三步并做两步就往自己楼上房间冲去。 ps:求收藏和推荐！小朋友生病真是伤不起，天气乍暖还寒，还请亲多多保重！ 第八十七章 赖皮 林雅蹬蹬地冲进房间里，见楚云扬正眯着眼睛，很感兴趣地把玩着她妈妈留下了的粗陶罐！ “楚云扬，你发什么疯啊，到处说你是我男朋友，有征求过我同意吗？”林雅气的胸膛一起一伏，气势汹汹地问罪道。 林雅今天算是知道自己一时心软，没有狠心拒绝这家伙的下场了。这楚云扬就好像动物宣誓对领地的主权一样，居然逢人就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妄图给她贴标签，真是岂有此理呀！ 楚云扬一看她回来了，急忙放下陶罐，窜到门边，一拽就把门给关上了。 对林雅的怒气，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样做一定会大大惹火林雅，但他对于齐仲谦的虎视眈眈实在是心有余悸，没有办法只好出此歪招。 楚云扬拉了拉林雅的手，试图想让她冷静一下，结果林雅一把就把他给摔开了。 楚云扬近在咫尺地望着气呼呼的林雅，感觉她生气的时候都很可爱啊，原来肥嘟嘟的脸蛋变成了一丁点婴儿肥，咦，她什么时候瘦啦，这妞居然减肥把自己减到这种程度，中间该多么辛苦啊，一时心疼不已！ “你减肥啦？”楚云扬呆呆地答非所问道。他很懊悔前段时间忙于拼搏事业而忽略了对林雅的关心。 林雅真是气死了，人家气得要命，这不入流的家伙居然思路转到减肥上了，真想敲开他的榆木疙瘩看看里面是什么做的。 虽然一开始，楚云扬自我感觉有把握可以降得住林雅，才敢冒她之大不韪去到处宣扬自己臆想的身份。等到真的要面对他的女王雷霆之怒时，还真有些手足无措。而且看女王的架势，他如果不好好说道说道，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云扬一米八几个子，在娇小的林雅面前本来就是低着头说话的，此时他更是大大地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赔罪道：“对不起嘛！” 林雅理都不理他，这家伙真是翻了天了，今天非得要好好整治整治他不可！ 楚云扬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荆条，递到林雅手上，低声下气地说道：“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女王陛下，我向你负荆请罪！随便你打几下，皱一下眉头，以后我跟你姓！”楚云扬的心里话是，如果最后能跟林雅结合，跟她姓又何妨！哎呀，他在林雅面前已经把自己低到尘土里啦！ 林雅盯着手中的荆条，哭笑不得，一下就扔在地板上了，撅着嘴无奈地说道：“你耍无赖！” 楚云扬看林雅不接他这招，想了想，还是决定以情感人比较好，便轻轻地但很坚定地说道：“我要守护你！我不能失去你！”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言行，眼眸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林雅对楚云扬的心意很明白，可是她觉得自己真的无法承受，纠结着在房内走来走去，头痛得说道：“楚云扬，我真得已经说过很多次，我............” 楚云扬瞅准了她正走到**边的这一好时机，突然强势出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往后一放，她惊呼着一下躺到了**榻的被子上。 楚云扬高大的身躯压着林雅，让她不能动弹，同时把手放在了她的嘴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有预感，林雅说的一定是他不想听的！ 楚云扬不想让林雅当女王了，他捂住林雅的嘴不让她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皮肤手感真好啊，而且上面一点点瑕疵都没有，两只清澈的眼眸仿佛会说话，长长的眼睫毛一扇一扇好像在撩拨着他的心。 他的林雅以前他就很爱，现在变得这般漂亮了，他更是舍不得移开眼睛，那个柳蔷什么的，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动心啊！ 他很惶恐，如果林雅真的接受不了他，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孤独一生吗？ 能跟林雅同榻而眠真的是已经想了很久很久，想不到今日可以梦醒成真，楚云扬贪恋着闻着林雅身上散发的气味，沉醉不已！ 林雅已经从一开始的吓一跳中回过神来，楚云扬那狂热、迷恋的眼神让她有些微害怕，但不知怎的，她就是相信楚云扬跟那些因爱生恨，出种种幺蛾子的疯子不一样。 她才扭动了下身体，表示不太舒服，楚云扬就赶紧调整了下姿势，生怕让她恼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基本自制的人是不会亵渎她的，她在心中悠悠叹口气，且罢，就先这样纠缠着吧，等待命运来给它理出头绪！ 楚云扬喃喃着道：“那个齐仲谦太优秀了，他又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我不能失去你！对不起，小雅，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他是主场作战，我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扭转劣势！” 林雅呜呜着表示想说话，楚云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放开她嘴巴上的手。 两人离得那么近，他盯着林雅那樱桃小嘴，很是丰润诱人，真想尝一尝那味道啊...... 林雅等他一松开，就掩饰性地说道：“什么主场、客场的，尽胡说八道，快给我起来啦！” 楚云扬很想脱口而出，质问林雅，难道对齐仲谦就没有好感吗？他又不是傻瓜，当时在河对岸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林雅那娇羞的样子可是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想到这点，心都隐隐作痛！ 他强摁下不舒服的感觉，狡猾地对此不予置评，而是耍赖道：“你不生我气了，我就起来！” 林雅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她太心软呢，真是被楚云扬吃的死死的，本来还想着好好整治他的，结果被人压到了**上，人在榻上不得不低头，只好咬了下贝齿，无奈妥协道：“好了啦，快起来！” 楚云扬咧嘴一笑，恋恋不舍地往旁边轻轻翻了个身，让林雅爬了起来。 林雅对赖在她**上的家伙没好气地说道：“你也快起来，孤男寡女的，这样像什么话嘛！” 其实她知道她的话，对脸皮厚如城墙的楚云扬根本没有杀伤力，但该摆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想不到，楚云扬这回还真听话，真的一个鲤鱼打挺，乖乖从林雅的温香软被上起来了，只是那眼神很是舍不得。 楚云扬笑道：“是的，还真要起来了，等下还要到食堂帮忙，晚上我请你全体同事吃饭！” 啥？林雅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第八十八章 请战 林雅躲在灶台后面烧火，给楚云扬打下手。高原乡的食堂灶台，还是那种农村古老的前面大锅炒菜，后面炉膛加火的样式。 火光映得林雅脸蛋红扑扑的，她不情不愿得往炉膛里扔了一根木柴，顺便瞄了眼在前面?n瑟的楚云扬。 林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楚云扬系着围巾抡着勺子炒菜的架势，看上去又专业又帅，但她觉得楚云扬要请她同事吃饭，非逼着她来当烧火丫头很别扭，不爽之至！ 楚云扬一边麻溜地煸炒着锅里的回锅肉，一边逗林雅：“喂，丫头，你知道吗，有次我去店里吃饭，刚好就点了这回锅肉，结果我一看，好家伙，居然就只是看见一些青椒什么的，我就问老板肉到哪里去啦？你猜老板怎么回答的呀？”说着他卖了个关子，看林雅的反应。 林雅翻了个白眼给他，不咸不淡地说道：“都回锅里啦！这么老掉牙的笑话，亏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楚云扬见林雅听过，被当场揭穿也不恼，嘿嘿干笑着。旁边的翠姐倒是听得有趣，捧场地笑了两声。 她很喜欢楚云扬，感觉这小伙子真不错啊，一开始找她说要晚上请林雅同事吃饭，麻烦她帮忙的时候，态度是又诚恳又谦虚，一个劲地说给她添麻烦了，其实本来她就要煮饭烧菜的呀，这下好了，既省了钱又省了力，还卖了人情，何乐不为！ 而且据她旁观，看楚云扬的一招一式，不得不翘个大拇指，是个行家里手。 “小伙子，看你挺内行，是不是以前学过啊？”翠姐好奇地问道。 “嗯，以前在酒店后厨打过工。”楚云扬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林雅听了，心中却一酸，她是知道楚云扬成长史的，情绪不由更加低落，她终究心软，想了想决定看在这家伙也不容易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脸色渐渐舒缓了很多。 很快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开饭时间也到了，孟乡长在王副乡长他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看到一个年轻人在灶台前忙活，林雅在后面烧火，楞了一下，对左右开玩笑道：“叶大山老母鸡变鸭，大变活人，从哪搞了这么一个帅小伙子出来啊？” 楚云扬急忙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迎上去握手道：“孟乡长是吧，你好，我叫楚云扬，是林雅的好朋友，今天我借你们乡的食堂，准备了点酒菜，还请你们领导们赏光！” ”啊？”孟乡长有点吃惊，他的视线在眼前落落大方的年轻人，以及扭扭捏捏局促脸红的林雅之间转来转去。 大家也都很惊讶，纷纷饶有兴味地打量起楚云扬来，楚云扬倒很淡定，气定神闲地接受众人眼光的洗礼。 齐仲谦很气愤，眉头蹙成一团，同时也痛心地盯着林雅看，他对楚云扬这一出出的可以理解，但实在想不通，林雅居然还同意，跑过来给他烧火，女人的思维真是那么难懂吗？ 林雅感觉自己真是尴尬的可以，她心里拼命说淡定、淡定，结果脸就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也不明白自己脸红什么，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一时间对楚云扬又是狠狠地埋怨起来，都怪他，搞什么请客的把戏，心里好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死命拦着他。 林雅心中哀叹，平时自己那么机灵，为什么一碰到楚云扬就死机，居然天真地以为，一顿饭而已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看到众人**的眼神，她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众人的反应，林雅勉强还可以接受，但她根本不敢抬眼看齐仲谦，心中对他真是万分抱歉，她想解释她晕头了，齐仲谦能接受吗？ 王副乡长眼珠一转，对孟乡长说道：“老孟，不对啊，我们高原乡的花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给采了呀，你说是吧？” 孟乡下大点其头，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是啊，小伙子，你追我们林雅就是一顿饭可还不行哦，要拿点干货出来！” 张震虽然穿着军装，但最是小孩心性，连忙道：“那是必须的，我们林雅是高原乡的美女，才来上班第二天，你小子就追过来了，不可以，不可以呀！”说着连连摆手。 单调的乡镇生活难得会出现如此情景，众人都好像打了鸡血似得，个个兴奋的不得了，纷纷在旁边起哄着。 楚云扬笑道：“领导们说怎么样就怎样，不过现在还是先吃饭吧，菜冷了就不好了！”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副乡长连忙拦住正想同意的孟乡长，阴笑道：“我觉的这事要趁热打铁才行啊，这样吧，我这边先划出道，等下我们吃完饭就去怎么样？” “不错，不错，是这个理！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快说！”孟乡长不知道王副乡长为什么这么着急，不过他一向倚重他，轻易不会驳斥他。 席委员作为女同志，看出了林雅的尴尬，本来想着等一下吃饭时，帮着说几句好话，替这对年轻人混过关算了，现在看情形，只好无奈得作罢。 王副乡长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们高原乡向来有打乒乓球健身的传统，这样吧，小楚你只要打得过我们这里水平最差的齐仲谦，就算你过关，怎么样？”说着兴味得看着楚云扬。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古怪的神色，起哄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颇有些同情地望着楚云扬。 楚云扬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这什么齐仲谦根本不是水平最差的，反而很有可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由苦笑道：“领导，我的体育可不太好啊，可不可以换点别的，比如文雅点，让我唱首歌啥的？” 王副乡长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大定，大喇喇地道：“客随主便嘛，你上门来，还是听我们的比较好！” 孟乡长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办，先吃饭，吃完了，大家健身室打打乒乓运动消化一下，小楚，输了也没关系的，哈哈，我们林雅会理解的啊，哈哈!”那语气好像对他真不太看好。 楚云扬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看了眼林雅，挠了挠头，支吾地应承着，好像很是勉为其难的样子。 齐仲谦看了看自己用纱布包扎的手，苦笑了一下，刚刚王副乡长太心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受伤了，居然马上就把他给推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看过楚云扬游泳，他预感前面这家伙未必很菜，刚才只是做作而已！不过，他对自己打乒乓球还是很自傲的，毕竟他曾代表县里参加过市里的比赛，还拿过名次，想来跟楚云扬玩玩应该不在话下，而且他也挺想灭一灭这小子在他地盘上的嚣张气焰，当下也就不反对了！ 众人看双方都答应了，急忙兴冲冲地赶去吃饭。饭菜很丰盛，又有楚云扬长袖善舞，一时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林雅心事重重地吃着东西，感觉味同嚼蜡，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事情好像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控制了........... ps:难道真写得不好看吗？下周又没有推荐！信心缺失，哭死了！好惨啊，求安慰！ 第八十九章 对决 在会议室旁边的健身室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家把中间的乒乓球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兴奋莫名，时不时地有人冒出来给齐仲谦加油鼓劲。 “嘿，仲谦，别让他输得太惨，有人面子上不好看！”不知谁叫了这么一声，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哄笑。 “小楚，我看你还是算了，赶紧换个别的吧，现在还有机会，等下就晚啦！”有人状似关心，假惺惺地提议道。 “喂，你到底帮哪边啊，大家伙都在等着看好戏呢，哪有现在说不干的道理？快滚一边去!” 众人嘻嘻笑着，那种楚云扬你死定了的眼神更加露骨了！ 楚云扬浑然不把这些话当回事，轻弹了一下耳朵，好像要把这些聒噪的声音当耳屎般弹掉。他轻吹了下手中的球拍，顾盼全场，自有一种凛然的气势！ 王副乡长看着楚云扬的架势，心中突然有些不踏实，急忙把齐仲谦拉到一旁，察看他手上的伤势，询问道：“可以吗？”他刚刚才注意到齐仲谦手受伤了。 齐仲谦睨了一眼楚云扬，一挥手臂，球拍瞬间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自信地一笑，说道：“皮外伤，应该问题不大！” 此时林雅躲在小爱房间里，任凭小爱说死说活就是不去健身室，小爱没招，只好让她坐着，自己两头跑，准备随时向她播报最新战况！ 刚刚小爱跟她讲，齐仲谦打乒乓球非常厉害，打遍全乡无敌手，还拿过市里比赛的名次，林雅呆愣当场，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滋味，她是根本没有勇气在那里坐山观虎斗，只好像鸵鸟一样，一躲了事! 比赛开始了，齐仲谦先发球直拍，楚云扬果断横拉,齐仲谦拉反手,同时使出了他的独门绝技——反手推挡,楚云扬猝不及防，球未过网,输掉了一球！ 人群一下响起了热切的掌声，这就是齐仲谦主场作战的优势，这种掌声对楚云扬而言，实际上是很有压力的！但他很有风度地向齐仲谦翘了下大拇指！不得不说他虽然客场作战，但心理素质杠杠的，丝毫不受旁边唱倒彩的影响， 继续齐仲谦发球，楚云扬横拉，齐仲谦也横拉，只见白色的小圆球在场上飞来飞去，健身室里众人纷纷屏住呼吸，鸦雀无声，只听到乒乓球不断撞击的声音传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打了几个回合下来,楚云扬慢慢地熟悉了齐仲谦的手法，突然他眼睛一眯，猛地一下，改变了球的惯常路线,抽冷子往旁边招呼，齐仲谦果然上当，接球失误，输掉了一球。 众人齐齐地发出一声“嗷”地哀叹声，有人嘀咕着，这家伙玩阴的，太狡猾了云云！ 楚云扬微微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脸上表情分明写着，哼，只是技术好有屁用，还要脑子好才行！ 齐仲谦面色越来越凝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明白今天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这家伙在食堂明显是故意示弱！ 就这样两个人在场上跑来跳去，打得难解难分！齐仲谦技术略胜出，楚云扬打球更加用脑子，比赛分数双方一直胶着着递增!齐仲谦每赢一个球，屋子里就爆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比赛越来越白热化！ 小爱跑得气喘吁吁，一进门来不及喘口气，劈头就说道：“2比2平了！” 林雅目瞪口呆地抚着胸口，感受着胸口如擂鼓般的心跳，真是紧张死人啦！ 她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真想插翅上去，一看究竟，终究还是气馁，颓然地瘫在**边。 进入第五局了，齐仲谦明显有些急躁，目不转睛地盯着楚云扬手中的乒乓球，汗水滴答滴答得流着，手掌传来了阵阵刺痛，他知道伤口崩裂了，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啦，他加强了攻势！ 两个人连续拉反手，一个回合，两个回合.....真是难舍难分，两个人都是汗流浃背,高度兴奋！ 围观的人已经进入疯魔状态，加油声,呐喊声震天响！ “该死！这臭小子居然可以跟仲谦比分打成十比十平！”王副乡长捏着满手的汗水，不禁恨恨地骂着。 他心都吊到嗓子眼，不错眼地看着齐仲谦发着最后一个球！ 在齐仲谦的眼中，白色的小圆球飞上空中，突然他脑中电光闪过！小圆球变成了林雅巧笑倩兮得笑脸！他下意识地不敢用拍去打，球落空了！ 场上静默了，众人都无法置信！齐仲谦在最关键时刻发球失误！可惜还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楚云扬已经启动了碾压模式！ 他如有神助，大开大合，攻势凌厉，路线诡异，一球更比一球猛！ 齐仲谦失神之下再丢一分，他强打精神，勉力支应着，终于还是被一球擦边而过，他看着那小白球飞旋而来，眼见救球已是力竭不及，心中一叹，把球拍一扔，认输了事！ 两人的手在空中相握着，齐仲谦诚恳地说道：“球技不错，我输了！”楚云扬很开心，志得意满道：“承让！” “等一下！”王副乡长突然发声打断了两人，他走过来举起齐仲谦的手道，“仲谦的手受伤了，这样算你赢，你也太胜之不武了吧？” 楚云扬看了一眼齐仲谦白色纱布上露出的殷红血迹，对王副乡长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我们乡里有乒乓球队，看来你水平不错，想请你跟我们乒乓球队的小伙子都过过招，大家都练练手，也不占你便宜，每人一局好了，怎么样？”王副乡长狡猾地说着，好像让楚云扬占了什么天大好处般！ 旁观的人人面面相觑，刚刚齐仲谦落败，他们尴尬不已，还没有回过神来，王副乡长就来这么一出，转眼人们马上兴奋不已，早就看得手痒了，正好上去较量一番，输了也不亏什么，赢了，以后?原乡第一的名头就归自己，思及此众人纷纷摩拳擦掌，嗷嗷叫着，要教训教训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在小爱房间，“什么搞车轮战！太无耻了吧？”林雅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惊愕得问道！直到小爱再次点头确认，才闭上嘴，喃喃着苦笑道：“王副乡长，我怎么得罪你了？这么跟我过不去！” 齐仲谦明白王副乡长的意图，很想反对，认为这样有失风度，可是他没有立场提出异议，只能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刚刚跟齐仲谦这样的高手巅峰对决，已经损耗了楚云扬太多的精力和体力，他毕竟不是铁打的，现在已经感觉有些疲累了，但此时不是当缩头乌龟的时候，他抖索起精神，豪迈地大笑了一声，把乒乓拍往桌上一拍，傲视全场道：“你们只管放马过来！” 第九十章 碾杀 高原乡干部围着王副乡长，叽里咕噜好一阵商议，现在他们已经不敢盲目托大了，正努力寻思着，要好好谋划，排兵布阵一番！如果车轮战都不行的话，那他们高原乡也太丢人了！ 首先上场的是赵廷柱，别看他五十几岁人了，身手还是非常矫健灵活的，在场上腾挪跑动异常敏捷，而且经验老到。 楚云扬弓着腰，右手拿着乒乓拍，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手手中的乒乓球，反复拉反手，头发上的水珠“嗒嗒”地滴到了乒乓桌上！ 刚刚跟齐仲谦打完五局后，没有时间修整，就马上仓促上阵，饶是他年轻底子好，也不禁有些心浮气躁，何况天气炎热，健身室内人多气闷，他感觉自己口渴的厉害！ 突然他脚步微微踉跄，眼睛一花，一个球直朝他面门疾飞而来，他下意识地挥拍直挡，结果判断失误，球拍磕到了脸颊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很快伤口处青紫一片，血丝渗了出来！ 王副乡长得意地看着这一幕！就算你小子孙猴子转世，也逃不出我如来爷的五指山！ 齐仲谦心有不忍，凑到王副乡长身边，刚想提议是否可以休息一下，一抬眼，王副乡长阴险狠毒的神情就映入了眼帘，他轻叹口气，闭上了嘴巴！他明白楚云扬是招了林雅的鱼池之殃了 房间里，林雅坐卧不安，她一听到楚云扬居然要接受车轮战的考验，本来就纠结的内心，顿时犹如被油煎火烤般，呼吸都隐隐作痛，终于她再也忍耐不住了，气愤地自言自语道：“林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再这么躲下去，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啦！”拿定主意，她抛开一切顾虑，直往健身室冲去！ 等她冲进健身室时，刚好看到楚云扬受伤，连忙大喊道：“楚云扬，加油！”说完这句话，她好像已经用尽全身力气般，软瘫在门框边，只剩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期盼地望着楚云扬！ 楚云扬微楞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到林雅，脸上马上浮现出狂喜的表情！他郑重地朝她点了点头，揉了揉脸上的伤口，对着廷柱叔，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小白球迅如闪电般砸了过去！ 横拉、横拉、再横拉！扣球、扣球、再扣球！ 角度刁钻到极限！速度迅疾到极速！力量勇猛到如泰山压顶！ 很快廷柱叔坚持了五分钟灰溜溜地下来了！换上了队里的青壮，小蓝。 “小蓝，看你得了！把这小子打趴下，球擦边点也没关系！”有人对小蓝寄予厚望，露骨地叫嚷着。 可惜楚云扬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小白球狂风暴雨般砸过去，打得他根本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水平仅次于齐仲谦的小蓝，居然也很快被淘汰！ 高原乡队员人人心有戚戚焉，不过他们仗着人多，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他们展开车轮大法，走马灯似的，在乒乓球桌一旁轮番上场。 “这小子，吃了**还是咋的？老子就不姓邪哩！” 没一会，说这话的人，几下就被秒杀下场！ 齐仲谦兴奋地满脸通红！这就是江湖传闻的，碾压式打法！厉害之至！霸道之至！ 围观的人彻底被震住了，也有人心生胆怯，不敢上去丢人现眼，偷偷从**溜走了！ 林雅骄傲得眼泛泪花，激动得全身微微发抖！她第一次看到这样霸气的楚云扬，震撼得无与伦比！ 楚云扬因为林雅的到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能量，他感觉自己精神大振，潜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不过奈何老虎怕群狼环伺！他感觉体力正在迅速流失，原本轻盈的脚步越来越迟滞，挥拍的手臂越来越不受控制！ 王副乡长被髙原乡队员的表现，气得七窍生烟！他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道：“真是群不中用的废物！” 离他最近的孟乡长听到了他的骂声，他也感觉自己作为一乡之长，手下打成这样脸上无光，不过他看开些，找台阶道：“呵呵，不是我方无能，实在是敌人太强大啊，哈哈！” 很快髙原乡这边已经没有人站上去了，楚云扬抿了抿口渴得脱了皮的嘴唇，嘶哑着声音道：“还有没有人要上啊？没上，是不是就算我赢啦？” 就算是瞎子都可以看出来，此时的楚云扬已经是疲惫不堪，属于强弩之末了！ 全场一片静穆，大家都以看外星人似的眼光看着他，只等孟乡长说一声，比赛结束就让他好好休息！虽然楚云扬是挑战者，但却已经完美地征服了他们！ 王副乡长阴沉着脸，仔细观察着此时的楚云扬，最后终于认定他已是不堪一击，思索再三，终究是舍不得放弃压最后一根稻草的机会，把心一横，跨出一步，高声叫到：“我来!” 人们的脸上错愕后，都呈现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有些人甚至脸露不屑，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趁着这间隙，林雅一把抢过小爱手中的水杯，飞奔到楚云扬身边，直往他嘴里灌！ 楚云扬喉咙咕咚作响，拼命汲取着甘露，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对方已经发球！一白球正朝林雅身后急飞而来！ 楚云扬怒目圆睁，左臂搂住林雅飞旋而起，侧身右臂反手推挡！球过去了！ 众人屏住呼吸，视线一路追随着小白球优美的弧线，那一刻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般，终于“嘭！”的一声，小白球完美地落在了桌角处！ 人群在短暂的沉默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真是太精彩了！楚云扬在危急时刻，居然使用出了齐仲谦的绝招，再下一城！ 王副乡长面如死灰，沮丧地捡起球，他知道自己刚刚偷袭都没有成功，以后凭着自己那么菜的水平，肯定是再没有机会了。 他把拍子往桌上一扔，向大家示意不打了！ 孟乡长站起来呵呵笑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小楚好样的！” 大家的掌声更热烈了！ 林雅依偎在楚云扬怀里，惊魂未定，刚刚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楚云扬**溺地看着怀里的她，低声道：“我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追你啦！” 林雅脸一红，赶紧站直了身体，嘟囔着：“真拿你的厚脸皮没办法！” 楚云扬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忽然两眼一黑，一下晕了过去！ 林雅勉强架着大块头的楚云扬，大惊失色。齐仲谦疾步上前，迅速帮忙架住，安慰道：“肯定是体力透支过度，又有些电解质紊乱，扶到我房间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说着，急忙招呼了旁边的几个同事，大家七手八脚地就把楚云扬抬走了！ 王副乡长看着急匆匆跟在后面的林雅，脸色晦暗不明.......... ps:咳嗽得像得肺炎一样！还是没有请假，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梦想在前方，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第九十一章 来福村 清晨，天刚蒙蒙亮，万籁俱静，高原乡街头薄雾袅袅，有着一种乡村特有的静谧美好！ 在乡政府门口，林雅和齐仲谦送楚云扬上中巴车回县城！ 楚云扬深吸了一口山野特有的清新空气，夸张地做着自我陶醉状，笑道：“啊，只要有我们林雅待的地方，连空气都特别美好啊！” 林雅脸一红，娇嗔道：“油嘴滑舌，讨厌！” 齐仲谦也笑道：“那你这县里的领导就别走好了，留在我这吧，这样就可以天天吸这美好的空气了！” 楚云扬嘿嘿笑道：“那可不行，我还必须为了我们林雅奋斗到底呢！” 林雅不知道，楚云扬分配的时候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直接进了县委办秘书科。秘书科竞争激烈，他作为新人，能请假一天，已经是上司非常垂青照顾了，所以他今天必须回岗上班不能待在这里和林雅腻歪了。 楚云扬拉着林雅走到一旁，眼珠不错神地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深深地刻在自己心上，殷殷叮嘱道：“小雅，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齐仲谦人不错，你有什么事可以跟他多商量！” 林雅瞅了瞅齐仲谦，狐疑着道：“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啦？” 楚云扬神秘地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跨上已经启动的中巴车，跟他们挥了挥手，就钻进了车厢里。 齐仲谦嘴角含笑，目送着中巴车消失在蔼蔼薄雾里，脑中想起昨天晚上，楚云扬醒过来后在他房间里打地铺的情景。 他们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林雅，关于他的秘密，关于乒乓球，越聊越投机，男人之间的友谊在滋生暗长。虽然楚云扬对他的事情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总算放下一些心防，可以安心去工作，为自己的未来打拼了！ 齐仲谦陪着林雅往院子里走，路上，齐仲谦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林雅，我们高原乡的传统，就算是计生员，也是要驻村的！” 林雅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对此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齐仲谦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没人，才对林雅压低声音道：“我听到消息说，乡里想让你驻来福村！” 林雅看齐仲谦的反应就知道这村不简单了，无奈道：“这村很麻烦吗？” “岂止是麻烦？简直是天大的麻烦！”齐仲谦为了让林雅有心理准备，要言不烦地概述了一下来福村的一些基本情况。 来福村位于高原乡的西面山，由山上散住的来村和山脚下相对聚集一些的福村，这两个自然村合并而成，人口有一千多人，在高原乡属于人多事杂的大村。 齐仲谦叹口气继续道：“人多事杂这些都还罢了，关键是来村和福村是长期不和，多次发生过村民械斗。他们的村两委班子刚好两个自然村各占一半，彼此谁也不服谁，经常就是来村给福村下绊子，福村给来村捣捣蛋什么的。” 林雅听傻了眼，埋怨道：“这样的情况，居然还让他们并成一个村，谁干得好事呀！” 齐仲谦无奈地一拍大腿，说道：“哎呀，以前不是说要整合村资源嘛，提倡搞大村，当时乡里也是为了了凑成绩，就把这两个冤家对头给捏合成一块了。” 林雅翻了翻白眼，基层政府有些地方真是挺短视的，当时是成绩上去了，结果搞得现在隐患重重！ 齐仲谦忧虑地看着林雅，欲言又止！ 林雅苦笑道：“你还是一次性说个够吧，让我也好有充分心理准备！” 齐仲谦怜悯得看着林雅，说道：“并村后，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乡干部成功地在那里驻村超过半年，每个驻村干部都被灰溜溜得整下台！” 林雅瞠目结舌，想不到来福村的村干部战斗力这么强啊，居然半点乡干部的面子都不给！ 齐仲谦回忆道：“我记得有个乡干部在那里驻了三个月吧，那段时间刚好收农业税，结果村干部就是不配合，后来他只好自掏腰包，垫了大部分的钱，到现在都没有收回来！” 林雅本来的想法是大不了自己勤快点，多跑跑村民家，多联络联络感情，应该问题不大，想不到居然还有倒赔工资的事情，不禁慢慢白了脸。 齐仲谦看她脸色不对，也就不敢说太多，两人各怀心事往办公室走去。 此时，在西面山来村路口，一个五十几岁的矮小汉子，正抡着大锤砸路边的大岩石，一下又一下，豆大的汗珠从他焦黄的脸上滴落下来，砸在他脚下泥泞的机耕路面上。 “当家的，休息一下吧，这路靠你一个人，一时半会是修不起来的。”一个打扮很简朴的妇女提着一蓝子东西走了过来，心疼得说道。 “我把这块砸完，就来！”那个砸石头的是来福村的村长叶来顺，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抡着锤子狠狠得砸了几下岩石，直到它彻底变成小石块才停歇下来。 叶来顺擦了把脸上的汗，接过媳妇递过来的粗瓷碗，一仰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当家的，不是我说你，你这样自己搭钱，费时费力地为大家修路，又没人领你的情，你图啥哟！”叶来顺媳妇委屈地说道。 叶来顺牛脾气上来了，一梗脖子，喝道：“老子乐意！不行吗？” 叶来顺媳妇被喝得一楞，但随即反应过来，她把碗一扔，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叫道：“你这死人，自从当了这破村长后，整天整天地不着家，要修什么破路，这泥路都走了几十年了，别人都不修，就你逞能！” “你知道吗，孩子来电话了，要交学费，这钱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是死了，还是咋地，我可怎么办哟？”她哭得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小山村本来就很清净，一点点鸡鸣狗叫，远远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何况路口附近本来就住着好几户人家，大家被叶来顺媳妇的鬼哭狼嚎纷纷吸引过来。 “村长，你这修路的精神，我们是很感动的，不是兄弟们不支持，实在是就靠我们自己，要把这十几公里的山路扛下来，太为难我们了！”有个叫叶大勇的村民扛着锄头为难道。他是叶来顺的亲戚，一向和他走得很近，一早就看到叶来顺在这里干活，本来想过来帮忙，可他媳妇拦着死活不让。 “别***废话！要有空就过来帮忙！”叶来顺瓮声瓮气地说道。 “村长，你这叫愚公移山的精神！可问题是真等你移好了，我们骨头渣都不知道在哪里了！”说这话的，是家里穷的买菜钱都没有，妄想敲诈林雅结果失败的叶学文。 叶来顺瞥了眼身材单薄的叶学文，不理他继续干活。 叶大勇凑到叶来顺身边，商量道：“村长，上次那个驻村干部被福村的人顶走了，乡里应该很快派新的人过来，我们跟他打好交道，到时候多多支持我们，说不定这路就修好了！” 叶来顺终于听到句有用的了，他放下锤子，轻叹口气道：“哎，你这想法，我也有过，昨天我去乡里，想跟乡里说说我们的困难，结果碰到王乡长，他说我们来福村的驻村干部叫什么林雅，是乡里刚分过来的计生员。我一听，调头就回来了。” 叶学文脑中不禁浮现出，跟自己撞到一块的女孩身影，不过他向来脸皮厚，而且想来村里也没人知道他的丑事，因此也不以为意，他期期艾艾道：“为啥马上回来啊？” 叶来顺不屑道：“你想想，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呢，搞搞清楚我们村的路怎么走，可能都要十天半个月呢？” “还有啊，你看她是做什么的，计生员啊，计生员是乡里最忙的人，又是检查，又是报表的，整天要加班个没完，你说她又有什么精力来帮我们的忙啊。”他越说越不舒服，最后干脆恨恨地咬牙吐糟起来。 叶大勇灰心丧气道：“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乡里怎么也不派个靠谱点的过来，真是的！” 叶来顺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些靠谱的，都让福村那帮人给挤兑走了，乡里只好随便塞个人给我们了事了！” 叶学文虽然因为林雅吃了个大爆栗，但事后想想那女孩处变不惊，还挺想那么回事，对了，是大将风度，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终于想出来这么个词来形容，不由兴奋不已！ 叶学文有读到高中毕业，是整个来福村在家的中年人当中，学历最高的，因此平时这家伙就很喜欢装斯文，以自己有文化而自诩！ 叶学文想替林雅说好话，咬文嚼字道：“村长，妄下断言，为时过早，林雅我看她诚恳待人，甚好相处，你还是先接触一下，再说吧！” 他脑中自动把林雅的认识过程美化了，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在美女还没有驻到他们村的时候，就认识她！这真是特别的缘分啊！ 叶来顺很不耐烦，一把把他从锤子旁推开，吐出一个词：“滚！” 第九十二 老少说 在西面山脚，有一个依山而建的村落，其中有一幢三层小洋楼白墙黑瓦，在一片低矮的农居中犹如鹤立鸡群，甚是显眼！ 在小洋楼门前开阔的院子里，草木扶疏，幽兰吐香，一个老者正坐在石凳上，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坐在摇摇车里的小孙子玩。 老者梳着个大背头，花白的头发纹丝不乱，身上穿着印着寿纹的天青色蚕丝居家服，通身的富贵做派。 一小年轻小心翼翼捧着一紫砂壶，点头哈腰地陪在一旁。 “叶来顺，这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呀！”老者看似漫不经心般问道。 “嘿，叔，他还能干嘛呢，还不是在下死力气，哪像叔你这么悠闲自在啊，我们来福村，全村的福气都来到你老身上了！”小年轻腰弯得更低了，满脸谄媚道。 老者是来福村的书记叶来富，人如其名，是整个来福村的首富。小年轻是他的子侄叶学斌，长辈希望他长大了文武全才，可惜到最后文不成武也不行，平时就给他当书记的叔叔打打下手，因为家里排行老三，也叫叶三。 “三啊，我让你盯紧了，有什么动向都要告诉我，你可要抓紧！”叶来富虽然被他马屁拍的很舒服，但还是没忘提醒叶三注意正事！ “哪能啊，叔，我跟你说，那叶蛮牛真不愧为蛮牛，你说这夏天天气多毒啊，这头牛硬是自己带着那么几个人把来村入口的路基给做了起来。”叶三啧啧叹道。 “哦，想不到，他倒真是个有决心的！”叶来富停下了手中的拨浪鼓，凝神说道。 “叔，我挺不明白的，如果来村修了公路，我们村民到来村去也挺方便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支持他呢？”叶三看他叔似乎心情不错，忙小心问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困惑。 叶来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恼怒地呵斥道：“滚！亏你跟我混了这么久，居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长了副猪脑子，等想明白了再过来！” 叶三想来已经被他叔骂惯了，一点也不恼，腆着脸继续凑在他边上，嘿嘿笑着。 叶来富懒得理他，而是陷入了沉思，说来他跟叶来顺曾经还是很好的朋友，想不到因为一些龌蹉间隙越来越深，最后形同陌路，直到这届村两委选举，他本来书记村长一人兼，想不到最后村长让叶来顺给选走了。 想起这个，叶来富气就不打一处来，向来他在西面山这个地盘上说一不二的，想不到现在蹦出个这个大蛮牛，处处跟他唱反调！ 敌人赞成的，就是他反对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何况来村山上基地那事...... “叔，我听说，乡里对咱村驻村干部到底派谁来，已经有谱啦！”叶三赶紧地把自己打听过来的情报报告出来，好将功赎罪！ 乡里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派人来驻村了，叶大富明显对这消息挺感觉兴趣的，但他不说话，仅仅示意叶三讲下去。 叶三不敢藏着掖着，赶紧竹筒倒豆把说知道的说个干脆：“我是听王乡长讲得，说是个刚参加工作的计生员，是个女的，叫什么林雅的！” 叶来富楞了一下，半响摸着下巴，玩味道：“我们孟乡长真是有趣，派个小孩子就把我们给打发了。哈哈” 叶三也捧场地赔笑了两声，若有所指道：“叔，我听王乡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这是他在孟乡长面前力荐的哦，他让我们看着办哦！”说着阴阴地坏笑着。 叶来富真是吃了一惊，转头望着叶三确认道：“你确定王乡长的意思，真是让我们不给她好果子吃？” 叶三连忙无比肯定地点着头，颇有些委屈地道：“你侄子笨了笨了一点，但是听人话音还是听的懂的啦！” 叶来富不理他，喃喃道：“这还挺难为人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叶三听了这个，真是很想翻白眼，他叔什么时候心慈手软过啊。 叶来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再纠结该怎么给林雅下绊子，而是问道：“你既然到乡里见了王乡长，那有没有去会一会陈书记，问一问，乡里什么时候批准你入党啊？” 叶三一拍大腿，沮丧地道：“叔，我就是为了入党的事去乡里催的，陈书记还是那句话，乡里还要商量，你说我都入党积极分子两年多了，我到底要积极到什么时候啊？” “我多说几句，陈书记干脆就不理我，我想赖在他办公室，他居然拿扫帚来赶人！叔，对于这入党的事，我是没辄了，我看这事只能劳驾你，什么时候到孟乡长那讨面子去吧，拜托你啦！”叶三哀求道。 叶来福气不打一出来，怒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乡里不批你入党，还不是你小子风评太差了，整天不是偷鸡就是摸狗的，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争取入党期间要表现好一点。哪怕装也要装一下啊！” “你小子倒好，趁着赶集，居然管不住你那猪蹄子，去摸小媳妇的屁股，还偏巧让陈书记逮了个正着！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叶来富数落个不停。 他总觉得开支部会议时，村里在家的党员越来越倾向于叶来顺这个副书记，再也没有以前好摆布了，急需要有自己人加入，好增加自己这方势力，苦于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只好推荐这活宝入党。 “你以为孟乡长那里那么好讨面子？人家手长着哩！”叶来富感慨道，想想跟这个浑人讲不清楚，扔下叶三，抱起宝贝孙子就往屋里走去。 在计生办公室里，刘莉打量了林雅好几次，只见她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抽了个空，试探道：“林雅，你家小楚走了，你就神不守舍啦？你们年轻人真是浪漫啊！” 林雅急忙打断刘莉，解释道：“刘姐，跟你说多少次，楚云扬真还算不上我男朋友了，我们现在仅仅是好朋友的关系，我烦的不是这个了！”她把看得头晕眼花的计生卡册一合，郁闷地说道。 刘莉对于林雅死也不承认，楚云扬是她男朋友这一点，表示理解，毕竟人是会变的嘛，太高调容易死得快，因此她不再纠结这点，好奇地问道：“那你烦什么啊？” “驻村啊！刘姐，你说驻村干部都要负责做什么啊!”林雅忽然想着，自己这么闷在心里瞎想也没用，还不如多听听前辈的经验呢。 刘莉了然地瞥了林雅一眼，组织了下语言耐心地解释给林雅听，关于驻村干部的职责。 林雅越听脸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