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随云逐月》
1.随云逐月初相识
这是一座外观瞧着很是简陋的宅院,内里却很是奇怪,每间屋子都很空旷,然而屋子之间的院子却异常逼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屋中的每一处屋梁下都结着厚重的蛛丝网,满目荒凉,处处破败,门窗上的油漆斑斑,歪歪扭扭地挂在门窗之上,风吹过时,发出一阵让人心惊的吱吱声。
然这般荒芜的废宅里头,一个少年手里拄着一支树枝做拐杖,在陌生的地方慢慢摸索着,他月白色的锦袍上沾上了不少的泥土,本来整齐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却是皎皎如明月,极为出众。月白色的斜纹锦袍,厚底云纹靴,可见家世不俗。可惜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盲的。
少年神色平静,心中却恼怒异常,只恨不得将那诓骗自己入了这荒宅的少女刺个七八个血窟窿的。在摸索了大半个时辰还未成走出去后,恼怒变成了怨恨,对诓骗自己的少女的怨恨,对命运的不公的怨恨!
想他原随云出生至今十五年,从不曾做个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是却瞎了眼。从五岁开始识字学武,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有了今日在众人面前的自己。本以为自己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然今朝这一事,竟将他多年的骄傲与坚持全都给打破了。
原随云捏着树枝的左手青筋凸出,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恨意多么地深。
还是得想法子出去!
原随云从来就不是个认命的人,他又重新拄着树枝开始摸索起来,从左边起二十步,在拐半个身子往右三十步,便是二进的房舍……原随云正在默记着走过的路线,突然耳廊动了下,他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
原随云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就在那声音出现之时,后院的竟然被一层奇怪的薄雾给笼罩着,片刻后又消失了,只长满了杂草的地上多了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少女来。
“呀,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是不是回到爹娘还有哥哥们在地方了?”少女四处一看,正纳闷落在的地方太过荒凉了,肯定不是花家了。就看见拐角处走来的拄着“拐杖”的少年。
她先是一呆,随即欢喜地跑了过去扑在了少年的怀中:“七哥,我是月儿啊!我回来啦!”
原随云所有的戒备都在少女的紧紧拥抱之下瓦解,愣回神后便意识到这女孩子定是认错了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他现在正愁着难以出了这荒宅去,有这少女便是多了双眼睛。哪怕她的突然出现有点儿奇怪。
“月儿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原随云想了想,才措辞道。
花逐月有些不好意思松开原随云,但还是拉着原随云的右手,老实地说道:“是我师父啦,他想了许多的法子,查了好些回当初捡到我时的情形,再结合奇门遁甲之术,说试一试的。不想真送我回来啦。对了七哥,我跟着师傅十年,学了不少的本事呢,尤其是医术。定能将你的眼睛给医好的。”
原随云一愣,暗道难怪这姑娘认错了人,她的哥哥竟也是双眼失明的。离家十年,自然是不认得兄长的样子,故而将自己错认的。
“对了七哥,爹爹娘亲,还有其他的哥哥们可都还好?这是什么地方呀?怎么就你一人在这儿呢?当初我不是故意离家的,哪里能想到自己竟去了师傅所在的世界呢?哎呀,不说了,七哥,你快点带回我家吧。”花逐月着实想念亲人,不由得拉着原随云的胳膊摇了起来。
原随云心里想什么无人得知,脸上却是苦笑道:“月儿,我已经在这里摸索了快一个时辰了,可是却根本没找到出路。”
花逐月闻言,露出羞愧之色来,随即想起一事,忙退开一步打量着原随云,生气道:“是谁引七哥来这儿却留下你一人的?我知七哥你素来宽厚,可也不能由着人这般戏耍的。其他的哥哥们呢?就一点儿也不管吗?”
原随云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拉住了花逐月的手,“我不是等到了月儿你吗?我们走吧。至于诓骗我来此之人,我们出去了再说。”
花逐月点了点头,随即就牵着原随云四处走动起来。只片刻她就笑道:“这个宅子暗合了五行八卦之理,可惜我师父正是精通奇门之术的高人,这种宅子自然拦不住我了。”
随即拉着原随云左右各几步,很快就出了荒宅,而外头不远处是一片树林,竟是辨不明此地在何处了。
“七哥,过了这片林子离杭州城还有多远呢?还有,到底是谁引你来了这宅子的啊?”花逐月拉着原随云的手嘀咕着。
原随云却是听得林风变急,竟是解开了外袍给了花逐月披着,“我闻着这风的味道,该是快要下雨了,我们快些走才是。”
花逐月虽疑惑“七哥”为何不告诉自己缘由,但是摸着身上的长袍,再看拄着树枝探路的“七哥”,心里一暖,又将外袍给原随云给披上了。
“七哥没见着我,大约是不知我有多壮实呢,就算是淋了雨也不会得得风寒的,倒是七哥你,太过瘦弱啦!不过我记得大哥二哥他们从前也不壮的。哎,都怪爹爹啦,没将你们生得壮实。”
原随云听着少女清脆的话语声,再想拉着自己的柔软的小手,心中却是暗想这位花逐月姑娘并未说真话,只看她这瘦而无肉的小手,就知她不可能长得五大三粗的。不过早前对年轻女孩子的怨恨,对命运的不公的怨恨却是无形之中消散了许多。
这一日,两人终究没躲过那场阵雨。等他们寻到一个小村落里的一户人家避雨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庄户人家并不富裕,但是瞧出两人的长相穿戴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女,便将家中最好的一间屋子给腾了出来。那家人的媳妇,还暗猜测两人是哪家大户人家私奔的公子和小姐呢。
花逐月自觉要做个好妹妹,待那媳妇放下装着热水的木盆,她就拉着原随云在木凳上做了,还要给他脱鞋子服侍他洗脚。
原随云哪里还意思?就算之前他存着误导花逐月的心思,利用她带自己出了荒宅,可真要他接受一个陌生少女的服侍,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他拉住了花逐月的手,摸了下她半干的衣襟,那冰凉润滑之感让他心头一动,嘴里却依旧说着温润的话:“月儿去将衣服擦干吧,我自己来就好。”
花逐月见原随云态度坚决,只得怏怏同意了。
农家的土炕很宽大,原随云和花逐月各自盖着一个被窝并躺在炕上,花逐月只觉得幸福,裹着被子就滚到了原随云的身边来。
“咯咯……”,花逐月笑了会儿,才长舒一口气道:“真好啊,七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也常常跑去你屋子里缠着要和你一道睡呢。可惜三哥和四哥他们都不许。这十年里我跟着师傅,师傅虽对我很好,可也很是严格,幸好有蓉儿师妹陪着我,我们俩也经常睡着一个屋子里,说话说到好晚。可蓉儿再好,也不是七哥呢,我真的好想爹爹娘亲和你们啊!”
原随云本在思索何时告知花逐月她认错了兄长,听了她这些话后,顿觉此时便是个好机会,“你跟着你师傅十年了,怎么就笃定你七哥的眼睛没有医好呢?”
花逐月却是想起了幼时花满楼护着自己被铁鞋大盗伤了眼睛之事,不由得更加靠近原随云,还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七哥别以为我那时小就不记事的,我偷听了爹爹娘亲和神医说得话,七哥的眼睛是火毒之故才不能视物的,要想双眼恢复,要么就是寻到穿越中的千年冰玉之髓,要么就是以无上神功来驱毒。娘亲当时就哭了,爹爹说哪怕穷尽毕生心力,也要寻到千年冰玉之髓来……今日一见七哥,我就知道爹爹定是没有寻到的……”
花逐月说到这里,抹了下眼泪,方说道:“不过现在没有寻到冰玉之髓也不打紧了,我自师傅处不光是习得了基本武艺,也跟着他老家学医,后来更是被他送到大理一灯大师处好几年,总算是磨到大师传了我一阳指这门神通,如今我虽功力不够,但等不了多时定能医好七哥的眼睛的。”
原随云沉默了半晌,他虽然没听说过一灯大师的名号,也知如今云贵之地在前朝之时的旧称就是“大理”,难道这个姑娘真的来自于前朝异世么?这等诡异之事他并不敢相信,但是他却能感受到花逐月讲的乃是实话,并无欺骗之语。
“花姑娘,真的很抱歉。其实你大概也有所感觉了,在下其实不是你口中的七哥。在下姓原,名随云。今日受人诓骗在荒宅之中许久寻不到出路,不想遇到了姑娘。因我的私心,这才没有在姑娘错认之时表明真相。姑娘如果是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等明日天亮,我府中的侍卫应该就会寻来,界时,我会安排人手和车马送姑娘去寻亲。”
花逐月闻言却是呆住了,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认错人,可是心底却一直在下意识地逃避这个可能,只将原随云认作哥哥花满楼。为了这次寻到回家之路,两位师傅黄药师和一灯大师可谓是想尽了办法。想到此地若不是自家所在的世界,她顿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惧怕来,身体也禁不住颤抖起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2.逐月终知错认兄
原随云想过花逐月知道真相后的各种反应,但是没想到过会是这样一种反应。(.)他平生所接触到的女子,不是小心翼翼侍奉自己的婢女,就是那些表面上看着客气,实际上却可怜轻视自己的女子。半晌才他才抬起手,抚摸上了花逐月的头发上,有点儿僵硬地抚摸安慰起来。
“是我的不是,我任凭你处置出气可好?别哭啦,不然主人家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花逐月听罢原随云的话,哭声却更大了,抽抽噎噎地道:“你还说,你这个坏人……骗是我七哥,我要回家……师傅呜呜……一灯师傅,蓉儿,我要回家……”
原随云无法,只得坐起身合着被子一道半搂着哭泣不已的少女低声安慰起来,“我虽和令兄一样双目失明,然手下却有些人,我答应你,过两日带人亲自送你回家可好?我说到做到,快别哭啦!”
屋外堂屋之中打地铺的庄户夫妻俩听得屋中的动静,那男人听得起疑,自以为小声地和婆娘道:“孩他娘,会不会你瞧错了?这不是私奔出来的少爷小姐,而是那少爷拐带了小姐出来的?不然那小姐怎么会哭得这般厉害?哎呀,娘子啊,要不明儿一早我们去里正那儿告发了吧。”
那婆娘却是拍了男人一下,嗔道:“你可别胡乱多事儿,我瞧着那少爷虽是个眼盲的,但是人长得俊秀,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若非那小姐同意的,他能将人家一大姑娘给带出来?说不定屋里头是人家小俩口闹着玩儿呢。”
男人是憨厚的,觉得自家媳妇说得在理,连连点头,憨声道:“还是娘子你的脑袋瓜子好使呢。”
这夫妻俩自以为已经压低声音了,却不知屋中的原随云和花逐月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武功修为在同龄人中乃是佼佼者,尤其是原随云因为双盲失明,故而听力比一般人更加强。自然将这夫妻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随云很是尴尬,花逐月却是羞恼居多。可他们都不是拿不会武的普通百姓泄愤之人,花逐月不由得推了一把原随云:“都怪你,他们竟以为,以为我们是那什么什么的人了。”
却不想一下子将原随云给推下炕去了。咚的一声,以及原随云的闷哼声,让花逐月有点儿无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因为花满楼双眼失明的缘故,她本就对盲人多了一份怜惜,方才也是没想到原随云竟是半点防备也没有就被自己推开的。
她连忙从枕头下摸出火折子,待屋中火光亮起,她看着拉着半床被子坐在地上,额头青紫了一块的原随云,心里难得自责起来了。她跳下床将桌边的油灯点亮,拉着原随云起来,又从随身带的包裹里头寻到了外伤药给他抹着。但她又难以开口道歉,只觉得心里有点儿别扭。
“现在可是不生我的气了?你放心,我既说出帮你寻到回家之路,定会说到做到的。”原随云小时因为练武不知吃过多少苦头跌过多少跤,哪里会在意如今额头上的一点儿伤呢?反是心中暗松,这姑娘总算不再哭了。
花逐月哭了一回,心里舒坦了些,想起一事,便问道:“可是你怎么会和我七哥重一样的毒呢?”之前她抓着原随云的手腕时,早就偷偷替他把过脉了,所以才会忽略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而将原随云当做了七哥花满楼的。
原随云一怔,片刻后方道:“姑娘敢肯定我和令兄失明的原因一样吗?”
花逐月扬头不满地瞥了原随云一眼,“师傅说我的医术很好的,我怎么可能看错了?你的双眼确实是因为火毒而失明的。”
原随云回忆幼年之事,越想越觉得有异。偏头“看向”花逐月的方向,说道:“多谢姑娘给我解惑。”
花逐月摆了摆手,问过原随云杭州有无一个花家庄后,又问过皇族年号等等,顿时一张笑脸皱成一团了,这果真不是她家所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花逐月没有了说话的心思,扯过被子罩在脸上就躺在了炕上。至于原随云却回想起幼时之事去了,被昏黄灯光笼罩的房间立刻变得静寂起来,衬得屋外的风声更加清晰了。
花逐月本以为自己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哪知不一会儿她就睡沉了,只是睡梦中眉头还皱着,很有些心事的样子。她平缓的呼吸声让原随云也放松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的油灯欲来愈暗时,屋外的风声里夹杂了其他的声音。原随云神色不动,只轻轻地坐在炕沿等着。
七八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进了屋子,一见到原随云就全都跪了下来,打头一人低声道:“属下等来迟了,还请公子责罚。”
原随云偏头轻轻抚过了花逐月的黑甜穴,才道:“你是乙组的猎一?不要惊扰了主人家,带上这位姑娘,我们现在就走。”
“是。”战一应声,心中对于这位姑娘的身份略有好意。
次日一早,花逐月是在一处极为精致典雅的房间内醒来的,无论是床帏帐幔,还是屋中的摆设,无一不精致。她正疑惑着,房门被推开了,却是两个圆脸的丫鬟端着托盘进来了。
两人忙放下托盘与花逐月行礼,穿着翠绿色衣衫的丫鬟稍微年长些,先开口道:“姑娘醒了?让奴婢等伺候你梳洗再用早膳吧。”
花逐月转了下眼睛珠子,也没有推辞,趁着两个丫鬟给她梳洗打扮之时开口问道:“两位姐姐,这里是哪里?我有一个同伴原随云,他身在何处?”
翠绿衣衫的丫鬟抿嘴笑道:“我们当不得姑娘这样称呼,这里啊,是无争山庄,至于您说得原公子,正是我们的少庄主呢。”
花逐月这才“噢”了一声,知道自己这是在原随云的家里,她也就放心多了。
匆匆用了早膳,她打听清楚原随云的所在,就一路走走看看过去了,她才惊觉昨天将原随云给认成了七哥是在是太粗心了,只因这院落、各色花木,均是北地的风格,便是昨日那处荒宅,虽破落不堪,但仔细瞧瞧也是如此。想起自己昨夜还责怪原随云,推了他一把,他却不计较,带自己回家来,花逐月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在庭院的一座八角亭中看见了正和一老者喝茶的原随云,花逐月高兴地跑了过去:“原随云,我们是什么时候到你家的?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原随云微微一笑,“护卫们寻来时,瞧着你睡得熟了,就没有叫醒你。”他话音一顿,起身对老身行礼:“父亲,事情便是这样。这位花逐月姑娘,便是昨日帮了孩儿的人,若不然,只怕我会困在荒宅里头过夜呢。”
原东园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头花花白,身材微胖,他自然看出了儿子对花逐月的态度与他对其他武林世家小姐们的态度不一样,哪怕是他的未婚妻,翠柳庄的崔大小姐,原随云的语气也不曾这么“亲近”过。
“花姑娘既然帮了随云,是随云的好友,就不是外人,安心在庄中住着就是了。我也听随云说过,姑娘想要回家去。江湖险恶,你一个小姑娘上路终究不安全,等随云忙完庄中事宜,让他亲自送你回杭州去。”
花逐月不曾想到过原随云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位好似文人的老人,她谢过了原东园,恭送他离开了,才对原随云小声道:“想不到令尊竟是这么慈祥的老人呢。对啦,你有没有问他你小时候眼睛出事时的情况呢?我瞧着你们家也是有些家业的,当年肯定也是遍寻名医看诊过的,难道就没有一位大夫瞧出来过吗?”
原随云请花逐月坐下了,才道:“我方才问过家父,原来正如姑娘你所言,我的双眼失明不是因为大病,确确实实是中毒。也有大夫瞧出来了,便是当今天下最有名的两位名医之一的一位,人称“南张北王”中南张,张简斋张先生。只是他虽瞧出了我失明乃是火毒所致,却也毫无办法。”
花逐月撇嘴道:“看出了病因却无法医治,可见这位张先生也算不上什么名医啦。”
原随云却摇头道:“哎,可不能这么说。火毒毕竟是天下奇毒,能瞧出来已经是难得了。更何况这位张先生虽是名医,却也习得一身出神出化的好武艺,尤其是他的成名技弹指神通已经出神入化了,在江湖上也称得上是高手了。”
花逐月一惊,道:“弹指神通?他怎么会弹指神通?南张?莫非这位张大夫和我师门有渊?不瞒原公子,家师天人绝学,弹指神通正是其中之一。”说完站起身来,真气运转,柔指一弹,但见六七丈外一棵梧桐树的一根枝丫嘎吱一声,断落在地。
原随云耳力惊人,听出了这一击和张简斋的弹指神通极为相似,便道:“既然这样,不如在南下杭州之时,我们先绕道松江府,去舟山拜会张先生也不迟。”
花逐月觉得原随云真是个体贴的大好人,不自禁地抱住了原随云的胳膊,道:“原随云,你真好!我也答应你,在我离开之前,定会帮你寻到法子驱除火毒治好你的眼睛的。”
原原随云笑了笑,神色平静。只是心中却是暗道:好人么?殊不知他这个“好人”,困在荒宅之中时,脑海之中曾生出过多么狠毒的想法来。
3.提议比剑意试探
原东园年过五十才得子,后在原随云出意外时他也遭逢毒手,早在五年前就武功尽失,故而花逐月看到的是个普通的老人家。(.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作为无争山庄的少主,在父亲功力尽失后,哪怕他还年幼,哪怕他双目失明,也必须承担起主持山庄事务的重担来。自然也没有多少功夫来陪花逐月这个客人了。
其后大约三四日里,花逐月先是与被指派侍奉她的两个丫鬟熟悉了,知道了些无争山庄之事,后因替山庄中仆从把脉开方,更是认识了管事等人。甚至还和原东园也碰到了四次。反是原随云,一直没有见到面,让她生出了“原随云好忙好辛苦”的印象来,同样的,也让“无争山庄”这个原本曾是武林第一庄的地方在她的认知里,不过是个普通的山庄罢了。
这日,花逐月在花园里头竟然看见了原随云,想也不想就跑了过去拉住了原随云:“原随云,你今日不忙了吗?”
原随云自觉将客人扔下几日,确实不太好。只是有些事情,他却不想让年过六十的原东园操心,自然是亲力亲为了,尤其是将他给骗至荒宅的翠柳庄崔大小姐,若不看着翠柳庄倒下,他岂能甘心?虽才做了令一庄倾覆之事,原随云此时神色如常,有些歉意地道:“是逐月姑娘啊,这几天庄中事务繁忙,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花逐月摆了摆手,也不管原随云看不看得见,说出的话却是故作委屈的样子:“你还知道怠慢我啦?”见他脸上的歉意又深了几分,想着他和自己差不多大,和七哥一样看不见东西,却要管着这么大一个庄子,最近还和崔柳庄退了亲事,又觉得有些可怜他,忙笑道:“我说笑的,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再说了,你们家的厨子烧的菜挺好吃的,不输我师父岛上的厨子呢。还有老庄主,真是个见识渊博的老人家,和我师父还有我爹爹好像呢。”
原随云以为花逐月是想家了,便道:“我庄中事务再用两日便可料理清楚,三天后,随云便送你南下。”
花逐月惊喜得睁大了双眼,用力地点了点头不够,还猛地抱着原随云的胳膊摇了摇:“原随云,你真是个好人!”
花逐月拉着原随云去了亭子里坐下,随即一脸正色地替他把起脉来,片刻后方道:“原随云,你可有让人打听寒玉髓的下落呢?我听老庄主说啦,你的眼睛出事是你三岁之时,至今已经快十三年了,一般来说,拖得越久,便是寻到了寒玉髓,双眼也难以恢复如初的。[]你的眼睛要想康复,须得在两年之内将火毒给驱除才行。”
原随云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若说没有期待那是假的,可是若是充满期待,他怕到最后若还是一场空,只怕自己当真压不住心底的凶兽了。
“多谢了,不管怎么说还有两年时光,总还有一线希望的。对了难得今日我有空闲,不如就陪你去太原逛逛吧,算是为这几日怠慢的赔罪了。”
花逐月却不是个喜欢逛街之人,摇头拒绝道:“不啦,太原城以后有机会总能逛的,反倒是少年英才难遇到,一定要切磋一番的。我听老庄主说,一年前原随云你的武功就略有所成啦,除此之外,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也特别地熟悉,走啦,我们去切磋下吧。”
花逐月说完就拉着原随云往无争山庄的练武堂而去。
树木掩映的阁楼之上,少年男女的说话声隐隐传来,原东园神色温和。
半晌后,是他身边的老仆方叔开口打破了寂静,道:“老主人,你之前还担心少主他因为翠柳庄崔大小姐的诓骗而放不下,如今不担心了吧?这位花姑娘虽然身世不太明朗,但是这些天在庄中的言行,却是个人品端方却又不失活泼的小姑娘,我瞧着少主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这般上心呢。”
原东园却是叹了一口气,方道:“但愿如你所言了。这几年里我知道随云过得辛苦,可是却没办法帮他。更是瞒着他双眼失明的真正缘由。本以为翠柳庄的崔大小姐如传言中那般好,我同崔家老爷子从前还有两分交情,加上翠柳庄又在阳曲,离太原快马不过半日便到了。便想着这崔大姑娘和随云门当户对,说不定能让随云他敞开胸怀的,不想却出了事。我本还担心他压不住心中的戾气,不想到今日,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老方眼角本是浑浊的双眼中顿时露出恼怒至极的精光,咬牙切齿道:“那翠柳庄欺人太甚,只是少主人心慈,说无须牵连其他无辜之人。可只让那崔氏女得到教训怎么够?她不就是依仗翠柳庄才诓骗少主人吗?既然如此,翠柳庄也就不该存在了。”
原东园心里未尝不为儿子叫屈,但是他作为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自然清楚儿子的为人,绝对不是那等大度宽厚之人。只是这些话他不会当着老仆的面说出而已,况且如今有了这位花逐月姑娘,也许儿子心中的怪兽不会被放出来了。
“你啊。”原东园看了老仆一眼,摇了摇头,却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有了那什么崔小姐,说不得这位花逐月姑娘便是随云命中注定之人啦。多少年了,我都没见过他这般轻松自在过了。”
老方对花逐月的印象也不错,笑道:“正好过两日少主带人亲自送这位花姑娘南下,一路之上相处下来,说不定到了明年,少主又将人给娶回来了呢。就像当年的老主人您和夫人,哎,这都快二十年啦!”
原东园想起早逝的亡妻,整个人顿时萧索惆怅起来,只是片刻后,他的眼神中却是悔恨、痛苦、愤怒交织,“十年生死两茫茫,嘿嘿,是我无能,没有护住妻儿。十多年了,还是拿谋害蕙娘和随云的真凶毫无办法……”
老方眼见原东园因激动而神色不对,忙一掌拍向他的后背输入真气,片刻后等原东园心绪平静下来了,方道:“老主人,少主人既已知晓他的双眼是火毒所致,那夫人的死因还要瞒着他吗?我猜少主心中定也有所怀疑的。老主人放不下,少主那儿又怎么会轻易放下呢?况且少年天纵英才,这般年纪已将天下大半名门的武学习于一身,相信不用几年,定能手刃仇人,重振我无争山庄的。”
原东园听了,不见欣喜,反是忧色不减,心中暗自喟叹:“随云心有猛兽,若是能压住,自然能如你所言报仇雪恨重振门楣。若是不能,只怕伤人伤己。只希望这位逐月姑娘是那道枷锁了……”
练武堂内,花逐月正手执一柄长剑和原随云过招,她使的正是桃花岛主的得意武学玉萧剑法。这剑法本是从黄药师自玉箫中悟出的,每一招每一式,男子使出来的话,则是俊雅潇洒;而女子使出,则多了几分曼妙与柔绵,好似剑舞一般。花逐月拜于桃花岛门下十年时间,资质不凡,更难得的是她的勤学与用心。
十年下来,花逐月早就习得玉箫剑法之精髓,比之师妹黄蓉,尤强了不止三分。只见她先是一招箫史乘龙,转身便是一招山外清音,接着又是刷刷四剑――金声玉振、凤曲长鸣、响隔楼台、棹歌中流,剑招如滔滔江水不绝,又如缤纷落花无迹可寻,可谓是精微奥妙至极。
不过原随云使出的剑法之精妙,剑式之潇洒却也不在玉箫剑法之下,若是有江湖老手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只因原随云使出的剑法,乃是巴山顾道人名震江湖的绝技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自从昔年名动天下的巴山剑客顾道人飘然隐去,不知仙踪之后,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早成为了江湖传说。谁也不曾想到过无争山庄的少主,不过十六岁年纪的原随云习得了回风舞柳剑,剑气森然,剑招无形,赫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都是武林名宿大家所创之剑法,在两个小辈的你来我往之中,两人均有了不同的感悟。
而最终还是原随云略胜一筹,花逐月剑式已老收势不及时,原随云的新招已至。花逐月看着右手腕上的三寸处的剑刃,嘟了下嘴,撒手丢了长剑在地上,“哎呀,你也不知道让我一下呀。”
原随云边收起剑转身搁在剑架之上,边道:“其实论招式之美,还是你使出的剑法出众些。只是入杀敌制胜的话,有些太过柔绵了。”随即又脸带歉意,“抱歉,天下武功均有其长处与短处,方才我失言了。”
花逐月不在意地笑道:“没事啦,我师父自己都说了,这玉箫剑法出自玉箫之中,太过花哨了。不过你能赢了我,也算是厉害啦,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你陪着我一道南下了。对了,你方才使的剑法叫什么名字呢?我总觉得和我们桃花岛的玉箫剑法有些相似之处。”
玉箫剑法么?原随云想起方才那些杀伤力并不大但是招式新奇的剑法,又想这师门是桃花岛,当真是处处透出诗意来。只是他却从未听说过世间有桃花岛这样一个门派所在。看来,花逐月这丫头所言,大体上是真的了。
心里思量不断,嘴里却道:“此乃早年巴山掌门顾道人所创的回风舞柳剑,只听这剑名,便知同你师门的玉箫剑法有些相似也不奇怪了。至于送你南下之事,”原随云突然笑了笑,“我虽是个瞎子,然这天下间的高手,我自认算得上一个的。”
少年额上有些许晶莹汗珠,眉目如画,不经意间露出的自信与倨傲,让他如初升的旭日一般,明亮而耀眼。一时间,花逐月竟是看愣住了。
4.灵芝并非真情敌
这日秋阳灼然,秋风不绝,无争山庄外的青石长路绵延,一双健壮高大的骏马拉着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出,其后是身着江湖人常见劲装的十人亲卫,人人胯/下之马一瞧便知是角力极好的河曲马,就是一般武林世家,便是有三四匹便算了不得了,如今十匹河曲骏马齐动,那声势自是惊人的。
不妨缓缓行远的马车前的帘子被掀了一角,一个笑容甜美,双眼璀璨若星辰的少女探出了头,她回望着无争山庄好一会儿,等到驶离了青石板路,瞧不见无争山庄了,她才缩回半个身子回到马车之中。
“原随云,我方才好似瞧见了老庄主站在大门内的高台之上的身影。哎,他老人家定是不放心你出远门儿。”花逐月看原随云神态如常,暗道他定是假装不在意的,心里指不定多放心不下山庄和老父呢。便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人伤了你。”
原随云一怔,随即微笑起来,好似春日的暖阳般,让人瞧着心里温暖极了,“那就有劳逐月姑娘了。”心里却是第一次挂念起老父原东园来。早从他十三岁接过无争山庄大权之后,每年都会出府一趟,却从来都不知道,说不送自己的老父亲,会在高台之中默送自己远行。
一时间,他的心里竟是百般滋味难言明。
无争山庄大门内的高台之上,原东园还是还是扶着栏杆看着一行人远走直至看不见,也不见转身下楼。
老方虽知老主人是放心不下少主人,然秋风萧瑟,老主人如今可病不得,思忖一番,与原东园道:“老主人,不说少主人如今武功有成,便是那十人亲卫,俱是战字和猎字两队的佼佼者,还有染墨,我自作主张,让他做了少主人的车夫,有他们随行,少主人定会平安归来的。”
原东园叹了声,才道:“昨日鹰祖送上的情报,说是沙漠之王札木合突然乔装离开了大漠,过玉门进关中,其后更是一路向南。[]能让这近二十多年都在戈壁沙漠出没的札木合突然现身中原,自然不是小事了。我担心随云无意卷入其中。虽说他如今武功算有所成,但是和这些江湖之中成名已久的老东西比起来,还欠了几分火候。”
老方义惊,随即道:“江湖这么大,也许就错过了呢。再则,便是少主人真的卷入其中,以少主人的武功、心智,想全身而退并非不可能。大不了,老奴到时候也南下去助少主一臂之力便是了。”
原东园对着老仆无奈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下了高台而去。
原随云一行出了太原后一路南下,一路到了开封渡过黄河,径直入了湖广地界。这一路之上,不是没有人尾随在后打探消息,只是亲卫们谨遵原随云的吩咐,将无恶意的尾随之人打发走,出手刺探的则震慑一番打发走,且未亮出无争山庄的名号来,故而无争山庄少主人带亲卫出庄的消息,并未在江湖之中大肆流传,只是一些耳目众多的帮派多半是知晓了,例如丐帮,再例如位于武昌城南的万福万寿园。
自三国时东吴始建武昌城至今一千多年,这座依汉水傍长江的城池里出了许多的累世大族,但是近百年间,此地最有名的家族莫过于万福万寿园的金家了,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武林之中,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万福万寿园的名头。人人都称羡的家族,自然有其让人羡慕之处。而金家所居的地方敢叫做万福万寿园,这座占地极广的园子几乎囊括了武昌城南的大半土地,有山有水,在园子里都可泛舟赏荷,却无人敢多说什么。
万福万寿园之所以有如今的声势,就不能不提金家的老太君,这位金太夫人的武功稀松寻常,但是她可以说是天下间最有福气也最有权势的一位老太太了。究其原因,只一个词语――儿孙满堂。她的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所有人站在一起,三间屋子都坐不下,这么多的儿孙们,自然是“万福万寿”了。更别说这些儿孙里头,有位居朝堂的三品大将,有江湖盛名的帮主、掌门人,也有身在六扇门的总捕头。至于九个女儿中唯一没有嫁人的九姑奶奶,却是出家为尼,拜入峨嵋派苦恩大师门下,承其衣钵,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高手。
与万福万寿园相比,无争山庄差不多三代单传,老庄主原东园更是差点有无后之恨,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无争山庄作为从前的武林第一庄,同万福万寿园也算是有些交情的。只是这十几年里,无争山庄越发无声息,而万福万寿园却越发声势煊赫,再加上一年前结亲不成的事情,两家之家的关系也变得不可言说起来。
无争山庄虽有日薄西山之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武昌府这长江边有名的水陆码头之城,也是有几家商铺和宅子的。丁桥胡同里头一座不大起眼的小宅子,正是无争山庄在此地的一处房舍所在,管事的早在接到消息时便让人将里头收拾得极为干净雅致,原随云一行入了武昌城就直接住了进来。
而这一消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报到了万福万寿园的当家人,金家二老爷的面前了。
金家二老爷金永福听了原随云带着十来个亲卫悄然进了武昌城后,还稍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手中两个硕大的黄金丸滚动的速度更快了,多肉的眼皮子耷拉着,掩住了眼底的精光,道:“原随云带了十来人进城?”他沉吟了片刻方道:“先让人盯着丁桥胡同,看原随云到底是路过呢还是特地来武昌城的。对了这消息,别让幺小姐知道了……”
“二伯,我已经知道啦!”却是金永福口中的幺小姐,金老太君最小的孙女儿,人称“火凤凰”的金灵芝推门闯了进来。
她穿着件淡青色的长裙,双袖极窄,腰肢纤细。长裙外头则披着一身镶着大红色锁边的狐裘,下身是长可及地的宝蓝色棉裙。这是很懂得穿衣配的少女,也有着一张极为美丽的脸蛋,然而吸引人的却是她习惯性高扬的下巴,和双眸中那如火般耀眼的骄傲。
作为金老太君最为宠爱的孙女,金灵芝确实是个极为美丽又极为骄傲的女孩子。
“二伯,这个原随云就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一年前拒婚的瞎子?他竟敢来武昌城?我倒要去看看他是什么人,敢如此瞧不起我金灵芝!”
“胡闹!我金家的女儿还愁嫁么?他原随云不过是个瞎子罢了,哪里配得上我金家的女儿?当初提及这门亲事的时候,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这孩子怎么就当真了?”金永福端着长辈的架子说道。
“哼!”金灵芝却是不将金永福的训斥放在心里,她不服道:“二伯你是咱怕我莽撞坏了我们金家的声誉,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而已。”
金永福看着金灵芝无奈叹息,却没有再说什么阻拦的话了。待金灵芝走了,送上消息的二管家才低声开口道:“老爷,若是幺小姐当真和原随云闹开了,那该如何收场呢?”
金永福冷笑一声,“我这个侄女儿被老太君给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她以为原随云是谁?岂是她闹得开的?人人都说如今万福万寿园的声势堪称天下第一园,但是在山西地界却是水泼不进,毫无空子可钻。你道是为何?人家无争山庄是人丁不旺,但只原随云一人,就顶我子侄数十人。这还是原随云瞎了双眼,若是他双眼如常人,江湖中年轻一辈的高手中哪里还有什么柳玉函、南宫灵什么事?”
二管家极少听到金永福这般评价一人,心中骇然,更是替幺小姐金灵芝捏了一把汗――这位大小姐想盖过一干兄弟姐妹的念头,老爷作为当家人又怎么说瞧不出呢?
且说花逐月这边,并未被安排到客房去住,老管事在亲卫的“好意提点”下,给花逐月的住处在原随云屋子的对面,两间屋子中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天井。
花逐月五岁起就意外被黄药师收为弟子,不久之后师娘冯蘅去世,黄药师教导小弟子和女儿自然是怎么肆意怎么来,至于礼教之事,黄药师根本就没在小弟子和女儿面前多提。故而住进明显是主人家才能住的地方,花逐月也没有多想,她还觉得这里很好,认为自己既答应了要“照顾”原随云,自然是住得近些比较好的。
换了衣服洗漱过后,花逐月擦着自己还未干透的长发,看着梳妆台上的菱花镜,一时间竟有出神。
在桃花岛时,她常听师傅说起江湖掌故:五绝高手,华山论剑等等,虽也有凶险但也还是有着江湖规矩在的,大义还在。但是此处的江湖,真可谓是险恶至极,这个帮那个派,这个剑客那个高手,人人都恨不得扬名天下,什么能死不能败之类的。而花逐月也算是知道了,无争山庄的的确确是武林世家,曾经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名门。
“老庄主如今分明就是没有武功的普通老人,而原随云多年前就双目失明,看来早年就有人不想无争山庄出头呢。原随云真不容易,嗯,那我在能回家之前,就多帮帮他好了。”
花逐月喃喃自语道,她来此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已觉得此处的江湖太过复杂险恶,人人好似披着几张脸皮一般,若是她和蓉儿也是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头,只怕早就长歪了。
花逐月心里对原随云当真是有些钦佩了,正想着呢,就听到屋顶之上轻巧的脚步声。她知原随云的耳目聪慧,他没有动静,该是在别处和亲卫商量事情。既然如此,这屋顶上的人,她就替原随云料理好了。
花逐月轻轻拢了下长发至耳后,起身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扭,整个人便如一片云朵一样飘上了屋顶。她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长袍,衣襟裙带在初冬的夜风中轻轻飘动着,好似多了一份仙气,格外地好看。
美人见美人,没有敌意也会生出敌意来。金灵芝第一次见到花逐月时,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了。
5.逐月生怒暖云心
云破月来花弄影。[]
金灵芝第一眼看清花逐月的样貌时,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这句诗词来。回过神后,便双眼喷火般地瞪向花逐月,只因她本不是个心胸大度的姑娘,又一向自恃容貌出众,此时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女给压了一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更别提一年之前,无争山庄婉拒了同自己的亲事,反而和小小的翠柳庄搅合在一起了。
“你是翠柳庄的崔柳柳?”金灵芝眼神带钩地盯着花逐月,冷笑道:“瞧你这样貌还算不错,居然死心塌地地跟着原随云这个瞎子。是你的喜好不同于常人,还是说原随云这瞎子某些本事比正常人还厉害?”
花逐月的性子素来待女子要温和一些的,只是听金灵芝这几句话,她少有地动怒了。她并不知晓崔柳柳就是诓骗原随云到荒宅之人,不过听了金灵芝话中提到了翠柳庄,也就猜到了真相。又听金灵芝一口一个“瞎子”,她若还忍得住就是圣人了。
当即起身而上,朝着几步开外的金灵芝挥掌而去,正是桃花岛的成名掌法落英神剑掌。
花逐月身形一动,金灵芝却是挥手甩出数根银针来,月光之下,银针熠熠生辉,且都是冲着身体大穴而来,若是真中了,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
“蜀中唐门的无影银针,看你有何本事躲过去。”金灵芝心中暗道,眼中全然没有少女该有的纯真。
花逐月脚步一顿,神色微凝,双臂猛然抬起,双掌隔空劈下,一连迅如电光之势的八掌,瞬间掌影成形,将八根银针打落地面,随即足尖轻踏,身形便跃然而起,眨眼间便到了金灵芝的面前。
金灵芝不及反应,便觉自己的四方八面都是掌影,恍若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她避无可避,不过三招,便被点中了檀中穴,无法动弹。
金灵芝双眼冒火地盯着花逐月:“你不是崔柳柳,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武功。你到底是谁?和原随云那瞎子是什么关系?”
花逐月因为花满楼的关系,本就不大听得“瞎子”这个词,如今也将原随云视为好人兼好友,当即一巴掌就扇向金灵芝的脸上,一脚就将她踹下屋顶,她这才姿态飘逸地“飞下”屋顶。
花逐月皱眉看向金灵芝哼道:“你再说一个瞎子,我就割断你的舌头!真不知你爹娘是怎么教导你的,擅闯别人家门也就算了,还口出恶言,打架也是不入流的手段。[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金灵芝被踹下来,虽则花逐月稍微控制了下力道,但趴在地上依旧狼狈得很,可是她出生至今还未有过的狼狈,当即恨不得拿剑在花逐月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此时她听了花逐月的威胁之语,只当花逐月当真和原随云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且自恃有万福万寿园撑腰,压根不相信花逐月敢将她怎么样,她瞪向花逐月冷笑道:“瞎子瞎子瞎子!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一根头发。”
花逐月大怒,摸了下腰间,狠狠瞪了金灵芝一眼,转身就准备进屋去拿匕首,却见院门口走近的原随云和染墨,她也不进屋了,冲着染墨道:“借你的匕首我一用。”
染墨身为老方的弟子兼亲侄,从小就将原东园当做亲爹来崇拜,对原随云也是无比的忠心与维护,早在院子里听清金灵芝的话后,就动了杀机,若非碍于原随云在场,此时他已经对金灵芝动手了。如今听花逐月要借自己的匕首,也不待原随云出声,忙解了腰间暗藏的匕首递了过去,心里还暗道:“幸好一年前少主人果断拒绝了和金家的亲事提议,还是花姑娘好,一心维护少主人。”
那把短匕却被原随云接了过去,他偏头看向花逐月的方向,温声道:“逐月,这位金姑娘并没有说错,我本就是瞎子,你无须为了几句话而脏了手。”
原随云很寻常的几句话,在金灵芝和花逐月的耳中却是不同的含义,金灵芝只当这是原随云怕了她万福万寿园,故而头扬得更高了,看向花逐月的眼神都变成蔑视了。在花逐月听来,却是原随云维护她,不想她惹上麻烦的好意。
花逐月扫了眼还扬着轻蔑眼神的金灵芝,哼了一声,走近金灵芝又“刷刷”连接扇了她三个巴掌,不过片刻功夫,金灵芝那漂亮的脸蛋就高高肿了起来,嘴角更是有血丝流出。
“哇!”金灵芝突然呕了一声,吐出一颗断牙出来,加上她自屋顶摔下后发髻凌乱,沾了灰尘的衣裳,此刻哪里还是骄傲的“火凤凰”,灰头灰脸鼻青脸肿的样子好似掉进泥潭的山鸡。
看着带着血丝的断牙,金灵芝竟“叮嘤”一声,双眼一翻后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若是真割了她的舌头,岂不活活吓死?”花逐月拍了拍手,站到原随云身边,“我看你好似认得这没教养的丫头,我就不给你找事儿了。不过下次她再敢在我面前口无遮拦,我就将她满头牙都打掉。哼,若你再阻拦我,我就不理你了。”
最后一句很小声,也就原随云听得分明,染墨听了一点罢了。
原随云脸上的笑容加深:“好。”心里却道再有下次,无须花逐月动手,他自会收拾掉金灵芝的。
原随云将匕首丢回给染墨,吩咐道:“你亲自带两个人送金小姐回万福万寿园,告诉金二老爷,就说我路经武昌城,因有事在身就不去拜访了,待他日再去给金老太君问安。至于这位金小姐,就请他好生管教一番,不然他日行走江湖,惹到不该惹的人,万福万寿园再有名有势,也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染墨应了,躬身抱拳后就提着地上晕过去的金灵芝走了。
花逐月还未有动作,原随云已经伸手摸上了花逐月披散的长发,皱眉道:“你是洗漱过就跑了出来的?头发还未干透呢。”随即拉着花逐月就往屋里走。
花逐月被原随云牵进屋子,坐在窗前铺着皮毛褥子的榻上,轻轻踢哒着双脚道:“我也是习武之人,内力虽没有你高深,但也不会吹会儿冷风就着凉的。”又见原随云动作毫无停滞地提了暖炉上的小茶壶过来,忙起身接过茶壶放在桌子上,拉着原随云并肩坐在榻上。
“你可别以为关心我就能混过去,那个嘴巴臭的丫头是什么人啊?你认识她?我听她好似对你特别不满呢。”
原随云摸了下花逐月的左手,好似光滑带温的暖玉,放下心来,便说起了金灵芝的身份来。
“之前我曾和你说过,这武昌城没什么大的江湖帮派,但是却有让人敬畏的万福万寿园,那位多子多孙的金老太君就是你嘴里那嘴巴臭的丫头的祖母。江湖传言,金老太君最宠爱的孙女,就是这位不好好说话,骄傲得要死的金灵芝了。”
花逐月噢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嘴巴那么坏,原来是身后有靠山。不过你之前也说过,金老太君的儿孙们都很成才的,怎么这个金灵芝这么坏呢?她总不会无缘无故才对你不满嘛。”
原随云苦笑一声,低声说了缘由,“一年之前,万福万寿园遣了孙辈去了无争山庄,向家父提及让我和金灵芝定亲。家父回绝了,大概是因为这个,金灵芝才对我心存不满吧。”
“竟是这个原因!”花逐月的大眼顿时就亮了,随即拍着原随云的胳膊赞道:“幸好老庄主回绝了,这个金灵芝根本就配不上你嘛。她也不知道反省下,反过来寻你的麻烦,真是没道理。”
原随云摇头笑道:“大约只有你才会觉得我好,认为是她配不上我。但是在天下人眼中,是我配不上金灵芝。因金老太君多子多孙,金家的女儿根本就不愁嫁,过了十岁,求亲的人家更是不绝了。而我,说得再多,只双眼看不见这一条,就算不上了。”
“那是那些人有眼无珠!”花逐月很生气原随云的“自卑”,气道:“你和我七哥都是世上最好的人,双眼看不见又怎么了,哼,也比许多人强了。你若是再说那些丧气话,我就要生气啦!”
也许是屋中不如外面寒冷,原随云只觉得心里突然被什么暖了一下,好似温酿入喉办,让他生出将身边为自己抱不平的小姑娘给拥住的冲动。但他终究是原随云,冷静自制十多年的原随云,神色不动,只出口的话语温柔了两分,“好,我不说就是了。”
“对了,那金灵芝既是金老太君最宠爱的小孙女,我方才打了她,金家人肯定会气不过的。原随云,干脆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吧。”花逐月觉得还是不能给原随云惹麻烦,忙道。
原随云笑了笑,终是忍不住,再次抚上了花逐月披散的长发上,“无事的。我无争山庄再不济,也不是金家人想寻麻烦就能寻的。再说了,本就是金灵芝先挑事端的。也许有一些金家人会不满,不过以金二老爷的为人,不会有事的。”
原随云深知当初金家的结亲提议是一次试探,无争山庄利索地拒绝,甚至将万福万寿园暗地在山西境内的势力给清扫了下,便是告知金家,哪怕无争山庄是只病虎,也不是金家可以轻易撼动的。再者,金家确实人多势众,然也有人多的弊端,那就是兄弟姐妹之间的争权内斗。金灵芝既然能在力压一众其他的金家孙辈小姐,在江湖上挣得不算小的名声,可见这是个有野心有追求的女人。
而金二老爷,也是个有野心有追求的当家人,还正值壮年,膝下也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怎么可能容忍金灵芝出头呢?
花逐月不着急了,感叹了一句道:“哎,若是你家也是兄弟姐妹众多就好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啦。我家爹爹只有两个妹妹,但是我娘亲却是生了我七个哥哥和我呢。我记得我小时候还未离家时,我大哥二哥就跟着我爹爹做事啦。”
原随云轻轻抚摸着散到自己大腿边的长发的动作一顿,说出了一句让花逐月羞得面红耳赤的话来,“令尊和令堂真是好福气,等逐月你归家了,上你家求娶的人也一定将花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6.夜色下美人双面
“你竟然打趣我,不理你了。[]”花逐月撅嘴起身,想也没想,竟是伸出双手快速地捏了下原随云的双颊,“让你打趣我!”随即轻巧地逃开了。
原随云有记忆起,就没有和人这样亲近,第一次被少女信任、维护,第一次和少女一道“玩耍”、亲近,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让他愣神了好一会儿。等到他回神,就听见了花逐月吹奏竹箫的声音。他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很快就听出了这首曲子听着虽如东海潮声缓缓不绝,然大海浩淼处,却透出一股孤寂与苍凉来。
她在担心什么?原随云因曲声而暗问,他知道有些人或许能在抚弄乐器时完全掩住自己的真实情感,譬如他自己,譬如江湖之上那位极其有名的和尚“妙僧”无花。可是原随云敢断定,花逐月并不是这样的人。
“原随云,其实我很担心自己回不了家。当初我师父在研究好送我回家的地方布置好阵法之前,就曾直言与我说过,我可能回家,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到另一个江湖之中。没想到真的被师傅说中了,我来了这儿。我真担心就算找到了路,却不是回家的那一条。可是在如今这世上,我只是孤身一人……”
花逐月放下手中的紫竹箫,轻轻推开了窗,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她猛地一颤,眼里露出平日里少有的脆弱来。
“逐月。”原随云行到花逐月身前,挡住了大半的寒风,缓缓关上了窗,才偏头“看向”花逐月,沉默了片刻后方才抬手摸上了逐月的眼睛,“你哭了?你不是孤身一人,你忘记了,还有我么?我既答应送你回家,就会做到。即便真的回不去了,无争山庄就是你的家。”
“我才没哭呢。”花逐月吸了下鼻子,抬头看向原随云,再一次庆幸自己认识了原随云,不由得伸出双臂投入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拥抱了他好一会儿,有淡淡的青竹香味扑入鼻端,耳际依偎的胸膛传来了温暖的热意和“咚咚咚―”的跳动声,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呢。
原随云一开始有些僵硬,片刻后才缓缓抬起了胳膊,一手回拥了她,一手却是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心里涌起一股陌生而隐秘的愉快来,让他不忍也不舍得放开。
“好啦,我没事了。”花逐月松开原随云,退出他的怀中,双颊染上红晕,她顿时有点庆幸原随云看不见自己了。
“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虽然这话题转得有点生硬,但是花逐月没有半点尴尬,好似现在去吃东西就是对的一样。[]
原随云也不揭破她,从善如流地道:“好。”还给花逐月介绍起武昌府的特色美食来,好似之前的暧昧旖旎全都是假象一样。只是他们都知道,面上可伪装,心里的痕迹却已经刻下了。
这边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之间的“情侣”进度条往前拉进了好大一步,另一头的万福万寿园里头,不多的金家人并没有因为金灵芝被打之事闹了起来,只是都自觉脸上无光,除了觉得金灵芝多事惹人厌烦外,也对无争山庄和原随云不喜起来。
金灵芝的父亲在金家第二代里头很是平庸,只经营着几家古董铺子,自然在家族事务中说不上什么话。金灵芝的同胞哥哥也很平庸,同胞姐姐则生了奇怪的病,而作为最小的金灵芝就像是这一小家里的异类,自从稍稍知事之后,借着“最小孙女”这名头,被金老太君略多了几分疼爱,就开始观察金家的叔伯姑婶以及兄弟姐妹们来。没用几年功夫,金灵芝心里得到了一个结论:在金家要得到话语权,被人敬重敬仰,首要就是得练成高深的武功。
于是金灵芝不爱一切女孩子该有的消遣,她在金家寻了所有能授她功夫的人,只是叔伯们要么忙碌无闲暇教授她武功,要么就是不在万福万寿园里。最后,金灵芝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和武林名宿之家结亲,如此就能想法子习得高深武功。最终,她挑到了合适的对象――无争山庄,原随云。为此她说动父亲去在二伯面前透口风,终于让这个一肚子计谋的二伯点头同意了。谁知,无争山庄竟然拒绝了!
人人只当金灵芝对无争山庄的不满是因为她被人踩了面子,无人知晓她心底那隐晦的恨意如何而生。如今,被花逐月一顿“教训”,她对无争山庄的恨意更是上了一层楼,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不死不休了。
“母亲,女儿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父亲还不出面要求二伯出面替女儿讨回公道么?”
金灵芝端着一张猪头脸,满脸委屈地质问着母亲金四夫人。
金四夫人是个美丽柔弱的女子,人们看见她的时候,不会记起她的年纪,只会感叹造化神对她的宠爱,尤其是双波如月色一般动人,而她垂泪时,会让人恨不得答应任何事情,只要她不再伤心。
这样一个美人,她此时正双眼含泪地看着金灵芝,捂着胸口咬着唇轻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你父亲,他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疼爱你却不知如何说罢了。灵芝,想想你姐姐,她身子骨有病,你若是再有个不好,叫娘亲如何活呀……”
金四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好似受伤的是她该被安慰的人也是她一样。
“嘭――”门被人突然推开,却是金四老爷沉着脸走了进来,他看也没看女儿金灵芝,目光全然落在了妻子身上,满眼满脸的心疼,他揽住四夫人,劝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夫人哭泣的根源,转身怒视金灵芝。
“你自己惹出的事端,自己去想法子收拾。你若是再惹哭你母亲,就别再回来了!”
四老爷说完,就半搂着还在伤心哭泣的四夫人走了,留下气得双眼赤红的金灵芝。
“哐啷――啊,啊!”金灵芝发疯似地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她无从发泄,也无从分辨,只觉得满腔满腹全是恨意,恨父亲眼中只有妻子,恨母亲的软弱,恨金家的忽视,更恨原随云和花逐月。
待一切平静下来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静寂无边的夜色里,唯独有寒风吹动枯枝的声音,以及远处传来的一两声的狗吠之声。
万福万寿园里一处屋中突然有灯光一闪而亮,虽然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那灯光又熄灭了。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在夜色中缓缓行走着,若是武功高深之人,借着些许星光,或者就能看清,这一定是一个美人,一个极其迷人的美人,她的一举一动,一步一抬足之间都充满了迷人的丰韵,那是成熟的女人才有的让人沉醉的风韵。
谁也不知她为何在夜色中行走,也不知她要去哪里,她对万福万寿园很熟,一路穿亭过廊后,她竟进了金玉堂――金家当家人金二老爷的住处。
“你来了?为了金灵芝?”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赫然就是白日里金二老爷金永福的声音。
“二哥说这话当真违心呢,明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女子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风铃声,轻甜而不腻人,让人沉醉不已。只是说出的话语,却是字字刺入人心。
“原随云路经武昌城,目的是南下松江府。二哥难道就这样放他安然离开么?莫不是忘记了我们早前的计划了?”
金二老爷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我和四弟妹你还有什么计划?你在金家这么些年,看在老四的面子上我才没有揭穿你的身份。不过你若是敢行有损万福万寿园之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呵呵,二哥真是狠心呢,当初在床榻之上时二哥可不是这样的。二哥你也不必吓我,我忍了这么多年,计划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容许功亏一篑的。所以,二哥你若不动,我就让人去丁桥胡同了。”
“簌”的一声,黑暗的房间里有灯光亮起,金二老爷凝视着灯下的美人,赫然就是金灵芝的母亲,金四夫人。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眼中冷色稍敛,开口道:“你既已是金四夫人,为何还放不下?皇甫高说不定已经被她给杀了。还有原东园,他如今大约也是生不如死。而原随云总归是小辈,你何必还算上他的?”
金四夫人笑了,很美却也很冷,“你不懂女人的心思,尤其是石观音这样的女人的心思,只要我哥哥一天不屈服,石观音就不会杀他。至于原东园,生不如死那也是他欠我的,父债子偿,原随云怎能置身事外?”
金二老爷知晓女人一定下了某种决心,其他人是怎么劝也无用的。只是拍了下手,在一黑衣人跳下时,低声吩咐了两句。
金四夫人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她感受到身后那注视的目光,心中涌起既得意又悲凉的复杂感觉来。只是她却不知,金二老爷注视她的目光,在她转身后,多么冷多么地无情。
三更时分,二十来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花逐月一行所居的小院四周,片刻后,打斗之声在黑夜中响起。
无争山庄的“战”“猎”开头的亲卫,每一个在江湖上也算是二流好手,虽然他们只有十个人,人数上比不得黑衣人,但是加上本事极大又出手狠辣的染墨,不过半个时辰,花逐月和原随云还未有动手,来袭的二十个黑衣人全都被杀。
染墨带人检查黑衣人的尸体,最终没有寻出表明身份的证据,原随云垂眸冷道:“无须证据,他们是万福万寿园金家的死士。”
染墨不解道:“金家这是为了金灵芝出头?可也犯不着派死士来截杀啊?”
原随云隐隐察觉金家此举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沉吟片刻后方道:“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战甲几个继续戒备着,天亮后东西理齐了,就上船南下。”
染墨忙应了下去,花逐月才出声:“金家这么做很不对劲儿啊,”原随云点了点头,送花逐月回了屋子时,才低声道:“二十多年前,金家的四夫人,也就是金灵芝的母亲和家父曾有婚约。只是两人各自心有所属,待两家长辈不在之后,就退了婚事。”
花逐月惊讶极了,她没想到原老庄主竟然和金家还有这样的牵扯。
7.随云怨命运不公
这夜的暗杀好似早晨的薄雾般,天亮后就没半点儿影响了。(.无弹窗广告)原随云一行很快就离开了武昌城,等到了松江府时,已经是年关将近之时。
“真是对不住,若非是要送我回家,你也不用这个时候出门留老庄主一人在家过年了。”花逐月很内疚,只要一想到无争山庄里老庄主一人孤零零地守着炭炉子,她就心有戚戚然。
原随云却道:“在我记事起,无争山庄就没有过年这一说了。春夏秋冬,阴晴雨雪,没有丝毫差别。”
花逐月皱起了眉头,偏头带着点怜惜看向原随云,随即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从前的日子过得真是干巴巴的毫无趣味呢,不过那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带你去体味每一个节日。过年之后,是元宵节,然后是花朝节……”
花逐月将一年之中所有的节日细数了一遍,只是数到最后时声音低了下去,“也不知明年这个时候,我是否还在这里。不管啦,在这里一天就开心一天。”
原随云现在的状况,基本上是只要无关生死大事,花逐月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自动进化成了高级跟班了。
只有两个亲卫在后头跟着,花逐月拉着原随云走在买年货的人群中,时不时在挑着货郎的小贩前停下脚步,将每一个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拿给原随云“看”。
来往那么多人,但是原随云和花逐月这对少年男女无疑是最为引人瞩目的,少年如皎皎明月,清朗而高雅;少女则如六月的芍药,娇美动人。
“可惜那少年是个瞎子。”一座酒肆的二楼之上,满脸青惨惨的胡碴子的男人,提着一壶酒边喝边说道,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大眼睛又黑又亮。
“哎,也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是什么审美,有人喜欢我这就样的穷酒鬼,有人喜欢瞎子。”
胡铁花一口气灌完一壶酒,很是无奈地说道。
他对面的扮犹如富家公子的英俊青年却是端着酒杯慢慢悠悠地品着,他笑道:“老酒鬼,你这次就看走眼了。人家高亚男高姑娘为什么喜欢你,我是知道原因。可是下面那位漂亮的小姑娘为何喜欢那位瞎眼的公子,我却是能说出原因的。只因他姓原,恰好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而已。更别提他虽瞎了,可是半点不比那些正常人差,据说这位原少庄主四岁开始习武,如今虽刚过舞勺之年,却已经武功大成。你说,这样有身份有能力,又长得极为英俊的少年公子,谁不喜欢呢?”
胡铁花偏头看了下人群中亲密说笑的原随云和花逐月,“啪”地拍了下桌子,“老臭虫,你说得真是对极了,他这样子的少年公子,尤其是还很有钱时,确实特别招人喜欢。[]不过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呢?这里了是江南呢。”
楚留香摇头道:“你可是忘记了我家红袖了,武林掌故和各路消息,少有能瞒住她的。早在十天前,她就与我说了这原少庄主突然离庄南下,在路经武昌城时,还和万福万寿园的金家小姐金灵芝起了冲突。”
胡铁花瞪大了眼,“那个被金老太君最疼爱的小丫头金灵芝起了冲突?难道是小姑娘们争风吃醋?哎呀呀,这个原少庄主幸好看不见,不然岂不又是另一个楚留香了?”
“侬也太小看楚留香了。”南国姑娘甜美的言语,听来当真别有一种风情,娇俏的少女绑着两根简单的麻花辫子,说笑时脸颊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既娇媚又俏皮,“胡铁花胡大侠,妄你还是楚留香最好的朋友,难道不知这世上贼虽多,大盗也不少,可强盗中的元帅,流氓中的公子,古往今来也就他一人了。”
胡铁花苦着脸哀叹起来,“哎呀,我就知道会这样。老臭虫啊老臭虫,我有时都闹不明白,为何你就这么惹小姑娘喜欢呢?”
宋甜儿嘻嘻一笑,抱着楚留香的胳膊娇声道:“蓉姐姐和红袖姐姐都回来了,就等着楚大哥回去,我们一起过年呢。”
楚留香还未说话,胡铁花却是先开了口:“我也英武不凡,怎么就没有小姑娘等我一道过年呢?真是伤心啊,老臭虫,这顿酒你可得请了。不喝醉我会难过的。”竟是抱着两大坛子酒歪歪扭扭地下楼去了。
楚留香明白胡铁花的为人,嘴里说着伤心,其实若真拉他一道热闹,他反而是最不习惯的人。
楚留香和宋甜儿下酒楼时,一身穿昂贵的锦缎衣裳,腰畔挂着翡翠的鼻烟壶的富家财主打扮的男子进来了,只是与寻常地主乡绅不同的是,他的脸庞勘黑,颧骨高耸,太阳穴深深凸起,应该是外家功夫练得极为高明之人了。擦肩而过时,楚留香留意到他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上,套着两个奇特的精钢乌金戒指。
“楚大哥,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宋甜儿一看楚留香的神色,外头故作严肃道。
楚留香正待说什么,视线落在了人群中缓缓走来的一身材高瘦的男人身上,那人穿着朱红色的短袍,外头又披着大红色的斗篷,面容白净中带着一丝病容,好似书生模样,只是他背着手走过之时,楚留香同样发觉了这个白面书生样的男人却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右掌,不但粗糙无比,而且筋骨凸现,比普通人的手掌,极为怪异。
楚留香缓缓说道:“他的右掌心,应该和他的衣服是同样的颜色。杀手书生西门千,朱砂门前三的高手。还有方才进了酒肆的男子,应该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但是天星帮向来都在皖南活动,朱砂门更是龟缩在徐州一带。这两个人居然同时现身松江府,再加上那位无争山庄的少庄主,看来这个年不会太平静了。”
“有楚大哥你在,什么阴谋诡计能使得开呢?好啦,先回啦,免得蓉姐姐和红袖等急了。”宋甜儿忙道。
楚留香被宋甜儿拉着向前,转弯的刹那,眼角瞥见了街的另一头的似乞丐又不同于一般乞丐的四个老人,他们的肩上背着几条破袋子,而走在他们身前的,是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年近弱冠的青年。
“丐帮任老帮主的弟子,丐帮少帮主南宫灵……”楚留香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将不小啊。
不是所有人都像楚留香一样,为江湖事担忧。至少原随云和花逐月就不是那种“多管闲事”之人,松江府来了不少有名的武林人士,原随云这边也知道了,可他只是让猎组几个人多留意些,就不放在心上了。他和花逐月一道去了松江府下一个名为南亭的小镇,因为张简斋张大夫家就在这个小镇上。
也不知是那些到了松江府的武林人士在忙着过年,还是无争山庄一行人太低调了,竟是一路风平浪静地到了南亭镇。
“少庄主,再过半里路便是张简斋先生家了,只是据闻张先生家从不留外客,所以属下让猎丙和猎丁先往镇上去寻合适的住所了。等安置下来,属下就往张先生家送拜帖。”染墨坐在马车厢前,边驾车边出声道。
原随云感觉到花逐月的激动心情,他拍了下她的手,出声道:“也好,赶了足够久的路,大家都有些疲惫,现在客栈里洗洗风尘稍作休息,再去拜访才是应该的。”
花逐月没有多言,等到了客栈,与原随云道了一声便先回房洗漱去了。泡在冒着热气的浴桶里,花逐月长舒了一口气,想起这些时日与原随云的相处,再想可能见不到的师傅,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的家,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待洗好自浴桶里起身,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了,她随意裹了件长袍,拿过一条布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拿着梳子坐在梳妆台前半天,却提不起心思梳头发,叹了口气只梳了个双环髻作罢。
恰在此时,屋顶之上传来一缕细烟,等花逐月察觉到不对之时,已经着了道,身子有些发软了。她只来得及抓起了梳妆台上的玉箫,用力地吹出了一声极短粗的响声来,便晕倒在梳妆台上,人事不知了。
隔壁房间里头的原随云听觉灵敏,就是箫声响起时便察觉到不对,瞬间便跃起,一掌打破屋顶,人已经在屋顶之上,听见染墨等人的脚步声,沉声道:“染墨,去看逐月可还安好……”话语一顿,“看向”不远处屋顶之上的黑人面具人,“阁下最好放下她,不然你只怕走不出这客栈了。”
“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瞎子,有何本事留住我。至于这位漂亮的小姑娘,陪着一个瞎子也太可惜了点,我就做好事带她走了。”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怪异,好似气腔发出的嗡嗡声一般。
原随云一言不发,左手大袖一挥,再扬手时右手中竟有一柄极窄的长剑,出手的招式赫然就是华山绝技“清风十三式”,一剑刺来之时完全无影无踪。黑衣人也看不出他这一剑是从哪里刺过来的,他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剑影,完全无法闪避开这一剑。
但就在这快如闪电鸣雷的一剑到达面具人咽喉前半寸处时,却突然就落空了。原来是那面具人踩破了屋顶,又落回了花逐月的房间之内。
原随云却好似双眼完好一般,持剑飞下,却见那面具人在避无可避之时将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既躲过了原随云这更狠更快的一剑,也顺势将花逐月往原随云的方向一抛。
原随云左手接住了花逐月,但是右手里的剑气已散,再去追那面具人已来不及了。那面具人往屋中一抛,立刻有一片灰白的雾气从中散开,原随云掩住花逐月的鼻口,快步退出房间,再一挥手,点点银光爆射向雾气中。
“堂堂无争山庄的少庄主竟然还用暗器伤人,不过也难怪,谁叫你是瞎子呢?世人总对瞎子宽容些。不过瞎子就是瞎子,今天就到这儿了,下次再陪你玩玩,哈哈哈……”面具人边抛下冷言冷语边远远遁去。
染墨带人去追,原随云也未出言阻止。他不知他的手掌有些许的颤抖,直到感受到花逐月的气息,那颤抖才慢慢停止。只是在连唤了好几声也不见人清醒后,他有瞬间的怔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心底再一次生出浓浓的怨恨来:老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夺去了他视物的能力?
8.血海飘香阴谋起
“少主,不如现在就送花姑娘去张先生家医治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花姑娘如今的样子瞧着很不正常。”还是留下的两个亲卫之一的战十二开口了。
原随云自悲愤怨恨中回神,问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怎么不正常?”
“双颊似乎涂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嘴唇,嘴唇红得像鲜血一样。”
原随云知道花逐月身上并无寻常少女常有的脂粉味,随即抱紧了她,点头道:“带路,现在就去张简斋家。”当即就抱着花逐月出了客栈,跟在战十二和战十三后面往张简斋家方向去了。
张简斋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夫,当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战十二瞧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开了门,他探出脑袋瞅了一眼原随云一行,翻了下眼皮子道:“我家老先生今日不见客。”说完就要关门。
战十二的动作更快,一只粗壮的长腿卡住了门,一掌更是强行推开了门,那童子顿时大叫起来:“师傅,来恶客了!”片刻后一枯瘦身穿青袍的枯瘦老人走了出来,一双眼睛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原随云的身上。
“你是才送了拜帖来的原少庄主?十多年不见,小小的幼童已经长大成人,竟还不如十多年懂礼啊。”张简斋冷声道。心里却着实感慨,瞧原随云的样子,显然和人动过手,对方很可能是高手,但他如今不但全身而退,就连怀中抱着的小姑娘,瞧着也无甚大碍。看来原东园那老东西算是后继有人了。
“张先生见谅,原某关心则乱。还请先生先替她诊治,我想时候先生定会有惊喜的。”原随云态度诚恳,但话语之中全然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张简斋暗自猜测花逐月的身份,看了原随云一眼道:“希望如原少庄主所言了。好了,你们进来吧。”
原随云暗自松了一口气,在一边等着张简斋给花逐月把脉诊断。他定定地坐着,虽然不过片刻功夫张简斋就把好脉了,然而于他而言却好似过了几个时辰一般。
“咦?竟然是胭脂醉。这玩意来自西域,中原很少见此物。”张简斋把完脉,转头与原随云道:“看来这次寻你麻烦的人不是个简单人物,胭脂醉这种东西,我还是在二十多年前见过一次。”
原随云心里猜测那黑衣面具人的身份,也着急花逐月的身体,便道:“张先生可能解这胭脂醉?”
张简斋摸了下短须,冷声道:“天下男人都能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不过原少庄主自然不是要这种解法,对吧?”他说完就走到桌前去写方子交给了小童,这才道:“胭脂醉顾名思义,若是一人与中此毒者有夫妻之实,那么此后一生这人都都离不开这人,就像苗疆的情蛊一样,若是和其他的人在一起,便会色如胭脂七窍流血而亡。当然了,这个胭脂醉不拘男女,效果都是一样的。这等强行扭曲人心智的毒,早就绝迹中原多年。再次出来,却是用在这小姑娘身上。倒也不知用此毒之人是恨你还呢,还是帮你?”
原随云的脸上却是一片肃穆,“既是下作手段自然是恨我了。还请张先生费心了,胭脂醉可还有其他的解法?”
张简斋自得地看了原随云一眼,“原少庄主倒是了解老夫,天下间估计只有老夫还知这毒的解法了。”他在桌边写下了药方,吩咐童儿去抓药后,又与原随云道:“这药连吃三天,同时还须泡七天凉汤药浴,七日之后,便完全解了这胭脂醉了。”
“这样的天气泡凉汤药浴?”原随云担心地道。
张简斋哼了一声道:“既是奇毒,要解起来自然得费些心思的。原少庄主的内力不浅,这顾宁每日泡时,输些内力与她护住静脉就是了。另外将屋子里头弄得温暖如春,以无争山庄的家底也不难吧。”
原随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碍于花逐月的情况,也因为之前的客栈在打斗中破损了,今天不好再回去住。答应了张简斋欠他一份人情,才换来住在张宅七日的应许。
三个时辰后,花逐月脸上的胭脂色变淡了许多,就是唇色也正常了些。可是这一切原随云都看不到,全是张简斋的童儿张小天告知的。
“我说原少庄主,我师傅的医术高明,他说花姑娘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你整夜守着这儿也看不见什么,最后劳烦的还不是我嘛。”高小天想不明白,一脸倦容地抱怨着。
“你小孩子懂什么。”战十二伸手就将高小天给拎出了屋子,独留下原随云坐在床边。此时他才流露出从不在人前露出的脆弱来。
一双大手缓缓地摸上了少女柔软的唇瓣、光滑的脸颊。他曾经也以为他能做到所有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如今才知有些事情无论他付出多少,都是无能为力的。他不知她的脸颊是苍白还是红晕,不知她的神色是沉静还是痛苦……此时此刻,他无比地渴望起正常的双眼来,哪怕是和魔鬼做交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染墨几人回来时,神色都不太好,除了染墨之外,其余八人,竟然都轻重不一地带了伤。让战一几个自去收拾,他则赶着去见原随云。禀告情况。
“少庄主,属下等无能,没有抓住那面具人。”染墨从前都自认为他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高手了,不想那面具人中了少庄主的暗器,他还带着其他八个人,竟然还没有留下人,他觉得自己的里子带面子全都被砸碎了。
原随云没有迁怒手下人的习惯,从张简斋说出花逐月中的不是普通迷烟,而是西域独有的“胭脂醉”后,他就猜到这人来挑衅必然是高手,以染墨几人的实力,留不住人也不稀奇。
原随云敲了下桌面道:“说说到底是何情形。”
染墨忙道:“昨日我带着战一他们追了上去,可是那人的身法很是诡异,竟隐有扶桑忍术的样子。每一次追了上去,交手了几招,他伤了我们人就走了,每次用得武功路数都不一样。第一次用的少林大悲拳,第二次则是华山派的摘心掌,第三次则是昆仑派的旋风掌。这时,只我和猎甲还没受伤,就追了上去,他用的是,是昨日少庄主所用的,武当清风十三式!虽然他只是招式相似,可也让我和猎甲毫无办法,也无法再追了。”
原随云沉默了片刻却笑了,这世上能和自己一样练了多派武功之人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而这人各种武功试出来,明显是想要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惜,面具人这几次所用的武功,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他应该是少年弟子,还会扶桑忍术,那么一定和扶桑有所牵扯。你现在传信回山庄,查询少年近三十年里所收的弟子哪些天分奇高却又和扶桑有所牵扯的。”
染墨有些诧异:“少主,这人用了这么多种武功,你为何断定他一定是来自少林呢?”
原随云解释道:“一个人在关键时刻,无意中用的功夫一定是他平日里最熟悉也是最得心应手的功夫。他第一次就用了少林的武功,伤了你们三人,可见他的少林武功练得不错。他很有可能是少林弟子,至于是不是俗家弟子,则要看山庄里传来的消息了。”
染墨极为佩服,赞道:“还是少主您看得透彻。属下这就传消息回去了。”
“少林弟子么……”原随云低语时,脸上的杀机尽显。
这日黄昏时分,云散风骤,夕阳下的江南大地毫无朔风席卷的凛冽,仅有随着寒风沁入人骨子里的寒气在飘荡,哪怕残阳在天边如火般燃烧,也未能带来一丝暖意。
一座小楼中,那好似佛子降临人间的僧人正在临窗抚琴,恍若晨雾中半隐半现的青莲,又好似月下盛开的月桂,美丽得不似凡人。
“你还有心思抚琴?我听说你去寻原随云的晦气了?我们之前的计划里头可没有这个,你这样节外生枝,小心让人察觉了去。”一身蓝袍的青年上了楼来,打断了僧人的琴声。
“二弟,喝杯茶静静。”无花起身亲手倒了一杯茶在南宫灵身前,这才含笑道:“我既有把握去试探原随云,自然不会出计划外的意外的。只待扎木合也到了松江府,就动手了。”
南宫灵看着无花,他是打从心底信服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兄长的,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想到抚养自己长大的任慈,终究有些不忍心。不由得开口道:“大哥,我师父他,能不能留他一命?”
无花笑了,“二弟你念及抚养之恩,不忍狠下杀手,可是任老帮助和英雄一世,我猜他能可死去也不愿像个活死人般瘫在床上尊严全无地等死吧,我相信他也不愿意在他那曾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妻子面前露出丑态的。”
南宫灵想起师傅任慈的性格,果真如无花所言,只得黯然低头。
无花微微一笑,正色道:“任慈虽对你有养育之恩,但更有杀父之仇。若非他当年杀了我们父亲,又何来这养育之恩?一饮一啄,有因才有果。任慈有今日,怪不得我们。”
南宫灵虽觉得无花大多数时候说得话都有道理,但是这个时候还总觉得他那番说辞有些别扭,可他又想不出别扭在什么地方,便不再说什么。
五日后,正是正月初三夜间,西门千、左又峥、灵鹫子、扎木合先后到了松江府下钟鼓石桥边,一番打斗之后,西门千杀了左又峥,灵鹫子杀了西门千,扎木合杀了灵鹫子。至于扎木合,同样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一绝色的女子。五人的尸体被抛入江水之中,一番漂流之后,命中注定一般,飘到了楚留香的家门前――东海上一只大船上的附近。
9.妙僧无花的来历
花逐月醒过来时,只觉得睡了好长的一觉,然后就是觉得好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转头看见床榻边的原随云,吓了一跳道:“你怎么啦?怎么都长胡茬了?脸色也很不好?生病了么?对了,我这是在客栈里?那天那个黑衣人是谁?可有抓到他了?”
原随云温声道:“你先洗漱下,用点东西我们再说不迟。”随即扶着花逐月起了身,听她洗漱完了,这才转身自桌上取了一碗温粥递给了花逐月,轻声道:“你吃些东西,我慢慢说给你听。”
花逐月接过瓷碗就慢慢吃了起来,唔,是鸡丝粥,温度刚刚好,粥的味道也是她喜欢的,当即就夸他道:“原随云,你真好。”
原随云却摇头道:“我若真的很好,就不会连累你昏迷了七天。逐月,那天那黑衣面具人是冲着我来的。”
花逐月咽下口里的粥,皱眉打量原随云道:“所以你就自我责怪起来了?现在这么憔悴,是这几天一直守在屋中?原随云,你傻不傻啊?分明是那黑衣面具人的错,我猜他就是打听清楚你的为人和性格,所以才突然出现的,他就要想要你这么想。所以你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原随云摇头道:“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连累了你。”
花逐月看原随云这样子,知道他还在自责,无奈道:“我不是没事吗?好啦,我看你这么憔悴,还是先去睡一会儿吧,我们迟点再说就是了。”
原随云摇头道:“我并非几天没有合眼,累极了也闭眼歇息过的。”他略一停顿,便将其后的事情全都说了,连花逐月中的迷烟是来自西域罕见的“胭脂醉”也说了。
末了他又道:“那日染墨回来后,我问过他详细情形,我猜那黑衣面具人应该和少林寺以及扶桑都有莫大的关系,便让传信回了山庄让探查少林近三十年所收的弟子,可有和扶桑相牵连的。还真有两个人。一个是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的天演大师的俗家大弟子张永君,他出身福建永安,多年前那里是朝廷抗击倭寇的前线,也有一些扶桑商人被当做倭寇驱除,他家意外帮助了一个扶桑人,而这个扶桑人出自一鹤流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只是这个张永君在少林习武十二年,后回乡参加武试,如今已经朝廷正三品的高官,为泉州总兵。”
花逐月听得仔细,“那这么说来,这个张将军应该多年不涉江湖之事了。况且泉州离松江府,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需好些时日,他身为朝廷命官,私离职守地乃是大罪,那黑衣面具人应该不是他了。那另一个人呢?”
原随云苦笑道:“逐月你不知这边江湖中事,若是你听说过这个人,你一样不敢相信那黑衣面具人会是他。”
花逐月吃了一口粥,含含糊糊地道:“我师傅说过,这世上有种人叫做伪君子,就是名声特别好,但是私底下做的都是些邪门歪道的下作事儿。也许你说得这个人就是呢。快说啦,他到底是谁?竟敢给我用那种恶心的毒,下次我定要给他好看。”
原随云一笑,也不说花逐月自不量力,他道:“另一人法号无花,江湖中人称他为妙僧,他的师傅天峰大师本出身嵩山少林寺,后却在南少林为主持。这个无花就是天峰大师的弟子,据说他外貌姣好如女子,琴棋书画诗词烹饪,均是天下第一绝,更为让人称道的是他的武功,据说尽得南北少林武学的精髓,而佛学造诣也极高,被诸多佛门高僧称道。”
花逐月不太相信世上有事事都精通之人,连忙问道:“他多大年纪啦?五十岁还是六十岁?”
原随云也觉得,一个年轻人敢号称一样本事天下一绝就很不容易了,但是六七样都是天下一绝,太匪夷所思了。
“无花今年不足三十岁,二十七八岁年纪。据闻是南少林天峰大师二十二年前收的孤儿。只是二十多年前,东南沿海一带并不平静,正是朝廷时常与倭寇相斗之时,沿海一带失去父母的故而着实不少,然最终是无花是天峰大师收为弟子,那时他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莫非就显露出不同于一般人的聪慧来?我却是不信的。”
“世上是有绝顶聪明之人的。”花逐月鼓着脸颊道,“我师父、师娘,还有蓉儿师妹,就都是世上绝顶聪明之人。我师父说过,他四十之前,因分心杂学太多,武功虽算得上是江湖一绝,却也不是绝顶高手。至于药物一道也不过是寻常药师稍微强些,至于奇门遁甲之术,也只是止步于前人的收获。世上万事万物,真想要到让人称绝的程度,哪怕天纵英才,也是要花功夫才能达到的。这个无花不到三十岁,敢琴棋书画诗武功烹饪都被称绝,我还真不相信了。对了,你刚才说到天峰大师收他为徒,然后呢?”
“也是巧了,就是天峰大师收无花为徒的那一年,东瀛伊贺谷有名的忍者天枫十四郎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了中原,他一开始并未与中原武林人士发生过争斗,直到一年后,他突然带着孩子去了莆田少林寺,三番两次向天峰大师提出挑战,天峰大师本不是争强好斗之人,屡次拒绝。谁知天枫十四郎竟去焚烧佛家重地藏经阁,天峰大师被逼不过,才答应与天枫十四郎比对三掌,前两掌倒也棋逢对手,谁知待天峰大师击出第三掌后,天枫十四郎不避不闪,天峰大师收势不及,将天枫十四郎重伤,天枫十四郎却拒绝了天峰大师的疗伤,带伤而走,其后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儿子,而天峰大师身边却多了一个弟子无花。”
花逐月听到此处,立刻接话道:“也就是说,这个无花很可能是天枫十四郎的大儿子了?”
原随云点头:“我以为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是。因为天枫十四郎带伤而走后,直接北上济南,向丐帮帮主任慈提出挑战,不过十招便死在了任慈的打狗棒下。而后,任慈身边也多了才一两岁的弟子。也就是今日的丐帮少帮主南宫灵。”
花逐月不解地道:“就算无花还记得他父亲的死因,也和你没有关系呀?他干嘛来寻我们的麻烦?”
原随云垂眼,神色清冷,片刻后方道:“我猜其中该有无花生母的原因,只是那人在江湖之上销声匿迹快二十年了,怎么都觉得有些突兀……”他话语微顿,又道:“前几日江湖中极为有名的几个人在松江府同时出现,又不知为何互相厮杀起来,全都丢了性命。也许,他是担心我出现在松江府会坏了他的事,所以弄出事情来拖住我……只是光这一条理由还不够,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我暂时没想到。”
花逐月赞同原随云的话,偏头想了想道:“先不说那个消失多年的无花的生母了,我怎么觉得无花好像是见不得你好,非要你做坏人似的?我也说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我们寻到他,抓住人逼供一番,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随云失笑,“那无花的本事便是我也不敢说有十全的把握能抓住他,更别提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就算是我说那死的几个江湖名人和他有关,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花逐月哼道:“等我们抓住了他问明了真相,人们自然也就会相信了。再说了,他们不相信也没什么,总有一天事情会真相大白的。对了,你既然说松江府死人的事情和无花有关,那他在松江府出现过罗?”
原随云摇头道:“他之前没有出现在松江府,而是在苏州城出现过后就失去了踪迹,前几日却突然被人看见泛舟东海。听说,还和如今江湖中最有名的盗帅楚留香见到了。”
花逐月皱了下鼻子:“盗帅楚留香?这什么名字。他很厉害吗?”
“据说楚留香自出江湖中就未尝一败,轻功身法一绝,瞧中的东西从未失手过,长得也英俊潇洒,红颜知己遍布江湖。不过他最令人称道的是他的聪明才智和侠义之心,据说任何难解的谜题,也难不倒他。而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哪怕那人十恶不赦。”
原随云说到楚留香的时候,语气平常。花逐月却是听出了一些异样来,她偏头打量了下原随云,偏头问道:“你不喜欢这个楚留香?难道是因为他的红颜知己太多了?”
原随云却笑了,只是伸出手指敲了下逐月的额头,心里却暗道:我不喜欢楚留香,那是因为我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啊!他就像通身都披着耀眼的光亮一样,而我,却是被遗弃在黑暗中的人,本就是对立之人,又如何能喜欢能不憎恶呢?
花逐月捂着额头跑了,回头看了原随云一眼,叹了口气,想了想先去寻张简斋了。
10.彼处惊闻桃花岛
张简斋正带着童儿张小天在后院一大圆瓮边看着什么,听见花逐月的步子,头也不回地冷声道:“花姑娘醒了?听原少庄主说姑娘猜想师门和老夫师承有关,还请稍待,老夫一会儿就过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只是伴随着张简斋的话而来的,是一道强劲的真气恍若实物般袭来。跟着花逐月出了屋的原随云神色一变,还不待动作,那边花逐月身形微微一动,躲过了张简斋这突然一袭的“弹指神通”。原来她虽昏迷多日身子有些发软,但是多年的习武本能让她轻松躲过了,随即她以同样的一招反击了回去,只是她的姿势更加优美,速度更快罢了。张简斋没有避过,“啪”的一声被打中左腿,当着童儿的面摔在地上。
花逐月才略有点得意的走近,看着颇有些狼狈的张简斋讶声道:“这莫非就是张先生了?怎么摔在地上了?哎,方才看张先生那一下,虽有点儿形似我桃花岛的绝技弹指神通,可我竟然避过啦。张先生,你师门和我师门估计没啥关系了吧?”
张简斋神色一变,顾不得全身的狼狈,抓着花逐月的衣襟,厉身追问道:“你真是东海桃花岛的弟子?你可知桃花岛上有一座小亭,其上对联是何内容?”
原随云伸手一挡,将张简斋挡在五步之外,“张先生太激动了,有话还是慢慢说。”
张简斋无暇理会原随云,直盯着花逐月道:“当年老夫偶然漂落于一满是桃花树的小岛之上,那儿的屋舍破败不堪,应是许多年未有人烟了。我在那岛上住了两年有余,在一屋舍下的密室内发现了不少东西,残破的武功秘籍,还算保存良好的有关药物之书。我本就是大夫,只觉得收获甚大,于坟茔处跪拜,自认算得上是桃花岛弟子。姑娘最好告知老夫,你和桃花岛到底是何关系。”
花逐月正色道:“张先生所说的小亭该是一座八角亭,其上对联,书着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这首对联点明了家师毕生武功的精髓。想来张先生也见过了?不知你何时误入桃花岛的?”
花逐月问时只觉得心儿猛地一沉,若是这个世界还有桃花岛,怎么也不该败落至此的。.师父呢?蓉儿呢?他们出了什么事吗出事了么?
张简斋强压住心底的亢奋之情,枯瘦的双颊难得出现了热意,他忙道:“三十五年前,那时老夫才刚过而立之年,想出海去几座海岛寻上陆上没有的草药,谁知出了事情。在岛上两年多时光,我无聊之际,便研读了破损的书籍,除了一些保存良好的药物书籍之外,于武功一道上,习得了弹指神通和旋风扫叶腿法。后来被途径的渔船所救回到中原,待安稳下来后,我几次三番雇船出海,却都没有再找到个桃花岛。三十多年来,还是今日才在姑娘口中听到了桃花岛这三个字。”
“张先生可去了岛上的墓穴所在?哪里是否只一座坟墓?”花逐月又问道。
张简斋摇头道:“岛上破烂不堪,除了几处屋舍勉强还有两面墙,几乎全都荒芜一片,便是桃花林下,也是野草蔓生过人腰际,若非桃花盛开的景色还算不错,只怕姑娘说起桃花岛来我也不知说的是这个岛了。”
随即他颇为激动地道:“想不到姑娘竟真的来自桃花岛。可我瞧姑娘的年纪不过十几岁,可当初我误入之时,分明是许久不曾有人生活在岛上的……”
花逐月担心桃花岛其后出了什么变故,有些心烦意乱,便有点不高兴,“你以为我是骗你的?我师傅桃花岛主乃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师兄弟师姐妹们也是难得的人才,加上桃花岛孤悬海外,便是中原改朝换代也影响不到桃花岛。可是这江湖之中从未听过我师父的大名,张先生你三十多年来也从来没有寻到了桃花岛,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张先生可曾听说过晋朝太始年间蓬伯坚误入仙境的传说?我猜先生和这位蓬伯坚一样,误入了不存在这个世间的桃花岛。”
若是一般人大概会说花逐月在胡说八道,可是张简斋是真的经历过遍寻桃花岛不见之事,至于原随云,则是经历过花逐月突然出现却查不到她的半点儿信息的,两人立刻就相信了。
张简斋眼见花逐月不太高兴,忙表明态度:“姑娘见谅,并非是老夫多疑,只是事关事师承,不得不小心仔细。如今既已明了姑娘乃是桃花岛的弟子,那就是老夫的师祖了。”当即就对花逐月躬身一拜,口称“师祖”。他这样一本正经,反倒将花逐月弄得不好意思了。
花逐月忙摆了摆手,“师祖可不敢当,就师叔吧。我过来此间之时,我的师兄弟姐们可都还未收徒呢。如今我既认你做了我师侄啊,必不会亏待你的,我会替你在我几个师兄里头替你择一个不错的师傅,然后补上见面礼的哟。”
张简斋快被花逐月这逗弄孩子的语气给弄笑了,他从前就自认是桃花岛门下,如今能够当真被收入门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当即俯身一拜:“弟子张简斋拜见师叔。”
花逐月高兴极了,忙道:“师侄免礼。这是三颗九花玉露丸,就当是我这个师叔给的见面礼了。我的几个师兄里头,五师兄武眠风与医药意图最有天赋,我便代五师兄收你入门墙了。待得其他的时机,我便传你我桃花岛的入门功夫。”
眼见这师侄相认,原随云心里却有些不高兴,只是面上还是笑与花逐月道:“恭喜你多了一个师侄了。”
花逐月高兴地笑了,“那是,多了一个师侄,我总算不是一个人了,感觉像是多了半个家呢。”她眼见原随云脸上的笑容因这话变浅,忙道:“师侄家不过是半个家,在这儿无争山庄总是我的家的,我都记着你的话呢。”原随云这才嗯了一声,心里却是道张简斋这儿若是被花逐月当成家,毁去便是了。
张简斋的目光在原随云和花逐月身上扫过,以为他们是一对互许心意的小情侣,也不多言,收好了九花玉露丸,就请了两人进屋说话。
“师侄呀,我之前替原随云把过脉查过他双眼间的脉络,发觉他的双眼之所以不能视物,是火毒造成的。听说师侄你当年在随云小的时候给他诊治过的,当真没有半点办法吗?”
张简斋道:“不说当年原老庄主亲自相邀,就说如今师叔你和原少庄主的关系,我若是有办法字不会藏私的。当年我就曾和老庄主说过,要想驱除火毒,其一自然是解药了,其二则是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火毒乃是天下奇毒,非极阴极寒之物不能克。然而这么多年少庄主双眼不见康复,可见以无争山庄之力,也未能寻得这极阴极寒之物了。不过我猜有一个地方,无争山庄必定没有派人去找过,那就是神水宫。”
原随云在听到“神水宫”三字之时猛然出声道:“张先生不必再说了,我双眼多年失明我也习惯了,若是能医当然再好不过了,不能医好也是天命如此,怨不得他人。”随即看向花逐月温声道:“方才染墨过来禀告说那无花出现在滨江口不远的东海之上。你不是说想抓住他出口气顺带审问他对我出手的原因吗?我们现在就去吧。”
花逐月可是第一次见原随云出言打断别人说话呢,也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可见他真的很避讳“神水宫”这个地方。她打定主意要弄清楚神水宫的来历,嘴里却是欢欢喜喜地应了原随云的话。
张简斋才认了一个师叔,虽然知道原随云的本事大,可也不想看着师叔去冒险,而他在家干坐着,于是也跟着原随云一行一道上了船。
此时楚留香已经搬了五具尸体放在了他的船上,眼见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色,他看着如斯瑰丽的景色叹了口气道:“这么美丽的景色,本该佳人相伴小酌一番的,可惜这五具煞风景的尸体……”摇了摇头,身子突然飞起,向海水中跃了下去。
李红袖和宋甜儿大惊,还是苏蓉蓉笑道:“你们俩快别为他担心了,他这是下海去寻线索去了。”
宋甜儿嘟嘴道:“人死得如此干净,就算是楚留香,只怕也很难寻到线索的。哼,就让他撞次墙,看他还要不要多管闲事。”
夕阳渐渐沉到海面下,天空有星光渐惭升起,海水亮得像是深蓝透黑的缎子,楚留香好似一尾大鱼在水中游弋着,只见星光闪烁处有一叶小舟,小舟之上只有一恍若谪仙的僧人,见他的动作,好似想要对着美景抚琴。再远些地方,是一艘更大点的船,其上确实是武林中人,还是楚留香的熟人——丐帮的四大护法,四大长老,以及他们新任的帮主南宫灵。
其他船上不过是普通人,但是无花和南宫灵,楚留香实在看不出他们会是杀人凶手,正待先去见无花叙叙旧,却见东边又有一条船快快驶来,船头桅杆下方站着的一对少年男女,在星光和渔火中,恍若璧人。楚留香“咦”了一声,道:“是他们?”
11.事情真这么简单?
花逐月早就看到了那恍若谪仙一样的和尚,也看到了水中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她微微撇了下嘴,偏头与原随云低声道:“一个装模作样的和尚,一个自视甚高的男人,他们俩人是朋友对吧?”
原随云心里只觉得一松,点了点头,偏头看向楚留香的方向,又“扫过”无花以及丐帮众人。(.无弹窗广告)
楚留香明知原随云双眼失明看不见人,但是在原随云的目光扫过来时,还是感觉心中一寒。
原随云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无花身上。
无花神色不动,双手合十稽首道:“贫僧无花。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原随云微微扬眉,忽然一笑道:“大师当日曾说要试试原某的功夫,今日月朗星稀,如此良辰正是过招的好时机。”
无花神色不见多少变化,他念了声佛号,扬声道:“原公子是否找错了人?贫僧只是一介出家人,虽在江湖中有些薄名,但从不喜与人争斗。这一点,楚香帅可以给贫僧作证的。”
楚留香不知原随云为何一上来就寻无花的麻烦,但他将无花当做知己好友,便接过话头道:“原少庄主,无花大师所说确实是事实。另外,近日此处海面出现浮尸,便是月朗星稀,也不是比武决斗的好地方。不过能在海面遇到,当真是缘分呐,都是江湖中,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原随云还未答话,却是花逐月开口了,“与和尚有什么好聊的?无花,你是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我们动手?”
楚留香摸了下鼻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小姑娘对无花这么不客气的,当即摇头道:“女孩子的脾气要温柔些才讨人喜欢呢。这位姑娘,是否和无花有些误会呢?”
“谁和他有误会?没有佛心不过是披着和尚的假面罢了。”花逐月想起之前中的奇毒,就不淡定了,瞪了楚留香一眼,当即脚下一点,身形已如燕般跃起,手上剑光闪动,却是对着无花出手了。
楚留香有点瞠目结舌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姑娘对无花动武的,他低声嘀咕了两句:难道是无花这和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的事情?他偏头看向原随云,总觉得不应该才是。不过还是开口道:“原公子,无花应该不会对这位姑娘如何,只是原公子还是劝下她才好。[.超多好看小说]”
“多谢香帅提醒。”原随云一直听着花逐月和无花过招的情景,只片刻功夫,他就听出花逐月不是无花的对手,当即身形如大鹏展翅,一掌轻轻托住空中闪避无花招式的花逐月,另一掌虽无形,却击起滔天波浪层叠冲着无花所立的小舟咆哮而去。
只这一掌,楚留香和南宫灵的神色都微变,两人都未曾想到原随云不足弱冠的年龄,但是武功已高深至此。
“不出五年,武林前十的高手中,原随云定能排进前十中去。不过此时,没有五百招应该胜不了无花。”楚留香略微感意外之后,神情便恢复平静。
惊涛骇浪间,无花站在小舟上,好似险象环生,然每次却稳稳立在浪尖,只论这份从容,倒是比原随云和花逐月强了许多。
“逐月,我们回去。”原随云揽住花逐月,见短时间之内无法胜过无花,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花逐月也知道旁边还有楚留香和南宫灵在场,抓住无花的可能性太小,只得丢了个恨恨的眼神给无花,任由原随云揽着自己回到了船上。
眼见双方停手了,楚留香看了看无花又看了看原随云和小姑娘,摸了下鼻子,还是提出请众人去他的船上坐坐。
“我家的三个小姑娘可是对无花大师慕名已久的,还有南宫少帮主,你和蓉蓉也不是初识了。还有原少庄主和这位美丽的小姑娘,既来了这儿,便是来了我家,若不进门坐坐,怎么都说不过去嘛。”
无花双脸微红,低头合十念了佛号,道:“贫僧乃是出家之人,楚香帅可不能开这等玩笑。”说完,竟驱小舟转头打算走掉。
南宫灵也出声道:“在下和几位长老也是机缘巧合来此处的,帮中还有事务等着处理,我也不多留了。待他日再登门拜访楚香帅。”
“原随云,你说这假和尚和乞丐头子是不是心里有鬼,不然为何楚留香一说请他们去船上,他们就想溜走?”花逐月脆甜的嗓音说着挑拨的话语,她就不相信这和尚和南宫灵还能厚着脸皮偷溜。
原随云也应道:“逐月你的话说得太直白了。不过我相信楚香帅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的,哪怕他和那和尚有不浅的交情。”
楚留香本觉得无花和南宫灵不会和几个武林高手被杀之事有关系,可正如原随云和花逐月所说,他们这个时间出现在海面上,总不能说完全是巧合的。
一直站在船上的张简斋也仗着年纪大出声了,“少庄主和师叔说得极是,南宫少帮主和无花大师若是心中没鬼,不如就一起上楚香帅的船,也好听听少庄主和老夫师叔为何与无花大师不对付。”
楚留香见年过六旬的张简斋叫花逐月做师叔,暗自猜测她的身份,嘴里再次相邀无花和南宫灵。这一次,两人没有再拒绝。
各怀心思的几人上了楚留香的大船,宋甜儿对着无花傻乎乎地笑,便是素来稳重的李红袖也在看见无花时红了双颊。楚留香扫了花逐月一眼,暗道这才是正常姑娘该有的反应嘛。
只是才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还未说几句话,就每每被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的话给堵住了话头。还是楚留香说起了甲板之上死去五人的身份和死因,尴尬的气氛才稍微缓解一些的。
就在众人要起身往甲板上去,走在前面的楚留香,突然停住了脚,就好像突然被根钉子钉在地板上再也动不得了。只因船舷边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哪怕众人只瞧见她高挽的云髻和一只手,但是心底就是生出这是个美人的认知。
此时船上的众人,不说是江湖之上的绝顶高手,那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了,但是这个女子是何时出现在船上的,他们竟全然不知道。
女人听见脚步声停歇,缓缓转过身,冷漠高傲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在花逐月的脸上微顿,在无花身上也稍作了停留,最后落在了楚留香身上,“可是''盗帅''楚留楚?”
楚留香的目光从女子美丽的脸蛋上移开,落在了她腰间银色的丝条之上,微叹一声,他道:“在下正是楚留香,只是我竟不知我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连神水宫的弟子都追着我跑。”
那女子冷笑道:“人说楚留香自恋,果然没有错。你也不必混淆视听,最好将偷去的本宫圣物还回来,不然便是与我神水宫为敌。”
楚留香道:“神水宫的圣物自然是天一神水了,只是我何时去过神水宫偷这玩意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再则,我船上正好有几个死人,其中一位正是死于天一神水,而唯一的女死者,却和姑娘你穿着一样的衣服。”
女子神色一变,跟着楚留香几人一道来到了甲板之上五具尸体旁边,当看见死于天一神水的扎木合的尸体时,她一只骄傲扬着的眉头扭曲起来。
花逐月左手指轻拧了下右手袖袍,突然出声道:“姑娘从前从来没见过这女死者,但是见过无花和尚,对不对?”
那女子看向花逐月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我神水宫弟子之事,无须旁人多管闲事。”
花逐月故意叹了气,拉了拉原随云的衣袖,道:“你之前与我说,神水宫神秘莫测,宫主水母阴姬可以称得上是世上武功最为高明之人,而天一神水更是世上最可怕最难防备的致命之物。可是我今天瞧着这位神水宫的弟子,却只觉得好笑。”
原随云猜到花逐月话中之意,他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不是所有人都像逐月你这么聪明的。”
花逐月瞥了下那女子,大言不惭地点头道:“我当然聪明啦!明明是这位神水宫的姑娘看无花的眼神不像是初见嘛,话语虽能骗人,眼神总骗不了人的。总不会是这位姑娘被和尚的姿容所迷吧?不是说神水宫的女弟子们,终身不可嫁人么?”
无花一向不动若谪仙的面容差点儿龟裂,他强忍着才压出对花逐月出手的冲动。这一刻,他确实有点儿后悔当初原随云等动手了。只因他不能否认他见过这位神水宫弟子。脑中念头急转,他干脆点头承认了,垂头稽首道:“贫僧半年之前确实曾去过神水宫,只是神水宫中许多人,包括宫主阴姬前辈在内,可证明我并未偷过神水。”
话说到此处,原随云却是突然对楚留香道:“香帅至今还需犹豫么?”
楚留香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解,他是没有去过神水宫,而不欢迎男客的神水宫,除了无花,世上还有谁能让神水宫中的女弟子放下戒备,自由出入神水宫的?
楚留香动了,他所用的招式是江湖中最寻常的招式,但明明是同样的招式,到了楚留香的手里却不同了。桅杆上的灯笼突然无风自动起来,众人都感受到激荡的内力在碰撞。就在南宫灵身影一动时,原随云却以更快更鬼魅的动作跟了上去。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12.两情相悦事渐明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无花只是对着楚留香一笑,叹道:“世人都说楚留香最重朋友,也从不怀疑朋友,不知是世人错了,还是贫僧算不得楚留香的朋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就在楚留香的动作微愣之时,无花竟然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溜走了。
南宫灵瞬间的分心,被原随云抓住,竟然在十招之内就被原随云给制住了命门。
南宫灵虽被原随云制住了命门,面上却是风轻云淡,他挑眉道:“原公子这是要与我丐帮为敌了?在下自认可从来没做过什么和无争山庄为难的事情来。”
“我本以为无花会为了你留下来,想不到南宫帮主在无花的眼里并无分量。”原随云松开南宫灵,与楚留香道:“楚香帅大约还是对原某方才所言有所怀疑的,不然纵是无花武功再高,也不会溜得这么顺利。”
花逐月眼见无花溜走了,难得迁怒楚留香,大眼“狠狠”地瞪了楚留香一眼,又对着南宫灵道:“我们可是知道你和无花的关系的,他瞧着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对你这个兄弟也不会有什么感情。你若是跟着他一道做坏事,小心败坏了丐帮的名声。”
她难得出言相劝,原随云心中一动,放于花逐月身后的胳膊不自觉中又抬了起来。而楚留香却因此话,目光扫过南宫灵的眉眼之上,心里一跳:细看之下,南宫灵的俊秀同无花竟有四五分的相似之处。
南宫灵心里一紧,原随云和这个小姑娘当真知道他和无花之间的关系?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无花大师乃是少林的得道高僧,而我则是丐帮新任帮主,我们之间不过是互相钦佩的朋友而已,就算我想称无花大师为兄长,也是不可能的。”
“你就装傻吧!”花逐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南宫灵,拉了下原随云的袖子道:“我们走吧。”
楚留香还未开口,却是神水宫的那女子开口了:“这位姑娘何必急着走?方才你们所言是指无花偷了我神水宫的圣物,还请两位和楚留香走一趟神水宫。”
花逐月记得原随云对神水宫的忌讳,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由得看向原随云。
原随云捏了下花逐月的手以示安慰,才道:“神水宫之事我们并不清楚,只是知道楚香帅船上死的这五个人应该是和无花有关。想来以楚香帅的本事和神水宫之势,应该很快就会查明真相的。至于神水宫一行还是算了,我们还有事在身,就不去神水宫打扰了。”
那女人大概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当面拒绝神水宫弟子的,微愣片刻后,冷声轻蔑地看向花逐月道:“姑娘怎么说?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若是什么都听男人的,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超多好看小说]要知世间男子多是负心寡义之人。”
花逐月不高兴道:“你遇到了负心的男人,不表示世上男人都是坏的。我师父对我师娘一心一意,他的身边一生无二色。我爹爹还有兄长们也是的。”她偏头笑着摇了摇了原随云的胳膊,好似炫耀般地对女子说道:“还有原随云也是的。”
女子只觉得花逐月丢了天下女子的脸,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心里却明了,她是无法勉强原随云等去神水宫的,当然楚留香也是一样的。便冷声道:“天一神水虽只被偷了三滴,但是足够使三十个武林一流高手命丧黄泉。如今才死了一个扎木合,相信以后还会有人死去。我们宫主说了,楚留香你若不能寻到真凶,便将一切都算在你的头上。”
楚留香摸着鼻予,苦笑道:“阴姬前辈还真看得起在下。”
那女子悠悠道:“能被我们宫主看在眼里,江湖之中也没有几人了。楚留香,我话已说明,一个月之期,别忘记了将真相送至神水宫。”说完,又看了眼花逐月这才跳下船走了。
花逐月只觉得这女人太奇怪了,眼见没他们什么事,拉着原随云就准备离开,楚留香也未出言留客,只是送他们离开之时问道:“不知姑娘师承何处?竟是张简斋张先生的师叔。”
花逐月可不耐烦拐着弯儿说话的,她瞥了楚留香一眼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师父乃是桃花岛主,人称东邪黄药师。”
楚留香不由得摸了下鼻子苦笑,他确实没听过江湖中有人号称东邪,待原随云花逐月离了船,他才看向南宫灵:“南宫帮主也要走?”
南宫灵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抱拳道:“楚香帅见谅,在下初掌丐帮,帮中事务着实繁杂。不然定会助香帅一臂之力的。不过在下虽不能亲自相帮,但是丐帮弟子众多,香帅但有驱使,只管往济南总舵送信便是。”
楚留香做不出强留于人的举动,目送南宫灵离去之后,转身回了船上,就被苏蓉蓉等三妹给围住了。
五日之后,阳光明媚,早春的微风带着凉意吹动着西湖岸边才透出嫩芽的柳枝,桃花含蕊,风光正好。风雨楼上的娇俏的少女却是看着这明媚的早春美景一脸的惆怅之色。
原随云喝了一杯茶“见”花逐月还是闷闷不乐,只得开口劝道:“这里虽无花家庄,但令师既能送你过来,定能想法子寻到离开这方地界的通道的。不管怎么样,我总归会陪你寻到的。”
其实花逐月之前已经隐隐就知道自己家不在这儿,如今证实了心底确实难过,但也没有到丧气绝望的地步。她强笑道:“我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如今第一要务,就是寻到能治你眼睛的东西。”
花逐月想了想,将张简斋曾提及的去神水宫打听的意见给抛在一边,就算神水宫真的有冰玉髓,也不能白白给原随云的。还不如去其他地方寻找,就算艰难些,起码少些纠葛。她道:“我从前听我师父说过,极北之地常年冰雪不化,还有西北昆仑、天山等山上也是重终年冰雪覆盖,原随云我们先去西北昆仑,能找到冰玉髓最好,不能就去极北之地。正好一路之上寻我归家之路。”
原随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逐月,若是一直寻不到冰玉髓,也一直寻不到你回家之路呢?”
花逐月低下了头,眼中有泪珠滚动,说到底她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好半天才强笑道:“若是当真寻不到,那就是命。注定我不能回家,与父母亲人的缘分浅薄。不过,就算寻不到冰玉髓,我也会想法子医好你的双眼的。”
原随云突然紧紧地抓住了花逐月的手,“可是我不会甘心,也不会认命。逐月,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露出苦笑来,“我若告诉你,我恨不得世上所有人都和我一样陷入黑暗之中,你还会觉得我好吗?”
花逐月瞪大眼看着原随云,她想起了十年未见的七哥花满楼,当年小小的他,在知道双眼再也看不见后,却是安慰伤心的娘亲,白日还是和双眼安好时一样陪着自己玩儿,好像并不是难过哭泣,可是花逐月清楚地记得,小小的七哥在无人的夜里,在屋中无声地哭泣。
原随云的心里是不是和那时的七哥一样?
花逐月就着原随云的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可是你恨不得陷入黑暗之中的人一定不包括我对不对?我虽不知你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可我就是知道,你很好啊。还有,我说能医好你的眼睛,就能医好,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用那最后的法子好了……”
想到一灯大师曾交代过的话,花逐月咬了咬唇。
原随云抬起另一条空闲的胳膊,猛然抱紧了花逐月,低声笑了起来,真“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相信我是吗?那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吧,你能回家,我随你一起去,你不能回家,我就陪你找回家之路,无论多久……”
花逐月突然明了了原随云的意思,“轰”地热气在体内隆隆升起,只觉得双颊如火烧一般,脸颊贴住原随云的胸膛,有点结结巴巴地道:“好,好吧。这……这可是你说了,你若,若是反悔了,我以后再也,再也不见你了。”
西子湖畔,容貌出众的少年男女相拥本是赏心悦目之景,可偏偏有人见不得这样的情景。
数十名黑衣人自西湖水面跳出,将原随云和花逐月团团围住,一言不发就杀招不断,而楼下的无争山庄的护卫包括染墨在内,也被黑衣人缠住了,根本分不开身来相帮。
打斗之声喧嚣,远远一对少年夫妻却未和路人一样躲避开,而是站着观望,那女子妩媚动人,然神态间带着一种忧郁之美,只是最为奇怪的是她的双眉,竟是生生刮去了,反是用画笔画上去的。
“相公,你说他们谁会赢呢?”女子靠在丈夫怀中,娇声问道。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李玉函亲着妻子的头发,双目含笑地看着两方人马打斗。
他们确实没有等多久,又一炷香之后,原随云好花逐月已经解决了楼上的大半黑衣人,只余一人还在持剑顽抗。又过了片刻,原随云以“流云飞袖”拂掉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另一掌大力打下正中黑人胸口位置。打得黑衣人倒地后喷出一口血来。花逐月又一记弹指神通,点中了黑衣人的脚上的大穴,让他失了逃走的机会。
待染墨上来一把扯掉黑衣人脸上的布巾,不光是染墨呆住了,远远看好戏的李玉函和柳无眉这对夫妇也吃了一惊,只因这刺客竟然和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长得极为相似。
“你是薛衣人之弟,薛家庄的二庄主薛笑人?”染墨道出了黑衣人的身份,想到战十三几个送了名的亲卫,恨恨地踢了他一脚,才问原随云道:“少主,怎么处置薛笑人?”
“断他一臂,将他送去薛家庄,亲手交给薛庄主。”原随云冷声道,突然偏头“看向”李玉函夫妻的方向,出声道:“二位可看够了?”
松柏苍翠挺直,寻常的小院因为这两棵松柏而增色不少,更让小院增色的是妙僧无花,他抱着古琴坐在树下轻轻抚弄着,直到黑纱蒙着脸的金四夫人来到了院中。
“大师还有闲心弹琴?薛笑人中看不中用,他失手了。我早就说过,就算要杀人也不必弄的太过离奇,如今不但楚留香卷入了,还让神水宫牵连进来,再加上一个不好对付的原随云。你纵是她的儿子,也不好交代的。楚留香已经寻到了秋灵素,很快你的身份便将天下皆知,你还是早点去西域最好。中原这边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理。”
无花淡笑,头也不抬地道:“我自会去西域见她。倒是你,怎么处理?凭李玉函和柳无眉那对蠢货吗?”
13.人心叵测难分明
“大师的本事自然是无人能及的,可未免也太小瞧女人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四夫人娇哼一声,“总之,我不想中原之事再节外生枝。不然,便是大师你,我也会好生与她理论一番的。”
金四夫人说完,便拂袖而去。待回了自己的地方换了衣裳,才冷笑了一声,缓过一面容姣好的丫鬟吩咐道:“艾青,你替我走一趟江南,给李夫人,我那好师侄送瓶药膏去,就说我挺担心她的。对了,将丐帮任帮主遗孀的前事也与她说说。哎,谁能想到昔日天下第一美人竟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呢?”
艾青垂头应了悄悄退了出去。金四夫人这才起身走到了房间里头那座极大的西洋镜前。她看着镜中的女子娇美的样子,伸出手在镜子上缓缓地抚摸着,脸上还吃吃地笑了起来。
“孔意柔,秋灵素,你们是比我长得美,比我会讨男人喜欢,可那又怎么样?一个早早就死了去见阎王了,一个呢毁了容变成了丑八怪。只有我,还好好地活着,是万福万寿园的金四夫人,享受着丈夫的宠爱和旁人的尊敬。我赢了,赢了!”
“哐啷――”金四夫人突然间神色变得狰狞恐怖起来,眼中尽是恶毒的光芒,“石观音,石观音,你怎么不去死?你抢了我的皇甫表哥,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倒要真看看,你是不是真是石头做的,我要让你的两个儿子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让你的丑陋嘴脸宣扬得世人皆知……咯咯咯,然后世上再也无人敢威胁我了……”
可惜,谁也不曾看见,金四夫人在房中的疯癫情景。
却说原随云和花逐月等打发走了黑衣人,并不耐烦和李玉函、柳无眉夫妻俩多扯的。只是这对夫妻好似不会看人眼色一般,夫妻俩走近后,李玉函开口道:“原兄,多年不见,不想今日竟在这等情况下遇到。小弟本不敢过来打扰的,只是年前小弟娶亲,便想让原兄并这位姑娘见见我的新婚妻子。”
李玉函说罢,牵着柳无眉的手道:“眉儿,这位公子乃是无争山庄的少主,与我们拥翠山庄乃是世交,你快见礼。”
柳无眉一身孱弱的气质,娇柔地福了福,又笑看了花逐月一眼,脆声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花逐月从原随云身上感觉到他对李玉函这对夫妻并不怎么欢迎,且他们在这儿同黑衣人打斗了半天,而他们夫妻俩也看了好戏半天,若真是交好的“世交”,怎么可能在一边儿看好戏?
花逐月的大眼骨碌一转,没有理会柳无眉,反是摇了下原随云的手不相信地问道:“他们真是你家的世交吗?方才怎么不见他们帮忙?说不得战十二和战十三也就不会丢了性命的。[.超多好看小说]”
李玉函被此言刺得羞愧,不由得对原随云弯腰作揖道:“原兄,非是小弟不出手相助。实在是内人体弱,且原兄也知道小弟的,自小就不爱舞刀弄棒的,家父的本事一成也没有学到。若是贸然过来,只怕不能有半分帮助,反而还会拖累原兄。”
李玉函说完,又看向花逐月道:“倒是姑娘,不但姿容出众,方才瞧着一身武艺也极为不凡,同原世兄站在一块真真是璧人一对。想来小弟不久就能吃到原兄和姑娘的喜酒了。”
李雨涵这番话本意是讨好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只是没想到两人根本就不理他。
原随云只点了点头,淡淡便道:“承李世兄吉言了。真待到了那日,我自会广发请帖大宴宾客,不会委屈了我的夫人去。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和李世兄多说了。”
原随云说完就牵着花逐月离开了,当真是半点面子也未给李玉函夫妻俩。
李玉函神色未变,但是握着柳无眉小手的大掌青筋都鼓起来了,可见心中来气。
“相公生气了?当日我们成亲,虽并未大宴宾客,也未得到公公的赞许而仓促成礼,但是我能嫁给相公,嫁进拥翠山庄,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呢。那原随云说得好听,可也要有女子愿意嫁给他才是呀。”柳无眉满眼怜意地看着李玉函说道。
李玉函想起父亲的不喜,想起柳无眉的身体,不由得悲从中来,他抱紧了柳无眉,恨声道:“早前对付他我还有丝犹豫,如今却是半分也没有的。他既不仁我便不义。只要能救眉儿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柳无眉感动得双眼含泪,依偎在李玉函的怀中。
却说原随云和花逐月等回了客栈各自洗漱了一番,薛家庄的人才到了。乃是薛家的大管家薛长。
薛长的年纪比薛衣人还年长三岁,更是看着薛笑人长大的,哪怕心里明白薛笑人干起了杀手的勾当是大错,但是眼见他被人斩断了一条胳膊废了丹田气海,对动手的无争山庄之人自然就生出了怨恨之心来。虽然薛衣人交代他是来赔礼道歉的,但是态度却很是生硬,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原随云小小年纪狠下杀手,太过了云云。
原随云倒也罢了,花逐月跟着黄药师长大,倒是将东邪性子里头的肆意学了个足,顿时气道:“薛管家的意思,是人家杀过来我们还得伸着脖子给人杀,不得半点反抗才是?那江湖中人也都别跑江湖了,都回家种地好了。”
薛长被花逐月的话说得老脸通红,一双老眼死死看了花逐月片刻,方缓缓道:“不知姑娘是什么身份?老夫虽不过是薛家庄的管家,当年也曾陪同我家庄主见过原老庄主,也得原老庄主一声薛老哥。”
原随云淡淡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无争山庄将来的少夫人。”
薛长目中厉色自花逐月身上扫过,干笑两声方道:“竟是原少庄主的未婚妻子?老夫倒是孤陋寡闻了。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竟得此了原少庄主的青眼。”
花逐月却被那句“未婚妻子”给震住了,瞬间就面红耳赤,双眼也变得水润起来。心里却是一会儿暗喜,一会儿羞涩。只是外人在场,不好否认,竟是承认了。
原随云未听见花逐月的否认之声,心中一定,又与薛长道:“薛管家错了,能与她结缘才真乃随云之福。她年纪尚小说话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不过话虽糙理却是真,若不快意恩仇,何必混迹江湖?今日薛二爷无缘无故带人围杀我等,看在薛庄主的面上,我擒了薛二爷不过是废其武功断其一臂而已。堂堂薛家庄二庄主,天下第一剑客之弟,私底下竟干起了杀手的勾当,怎么想就让人瞠目结舌呀。”
原随云这席话可真真是将薛长堵得无话可说,便是再想倚老卖老,自恃前辈身份都不行了。
原随云却并未就此放下,他又道:“我本意外薛管家过来,是为薛二庄主的行径赔礼道歉的,不想却是来为他抱不平的。难道也是薛庄主的本意?我猜应该不是吧,薛庄主纵横江湖三十余年,快意恩仇,一柄长剑不知染了多少鼠辈的鲜血,无数年轻晚辈谁不慕庄主侠义恩仇的风采,无一不想瞻仰天下第一剑的风采,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暗中做杀手的弟弟而是非不分的。”
原随云懒得才与薛长多言,直接唤了染墨送客。薛长也不是是羞是愧还是恼,老脸上青白红黑交错,煞是好看。便是染墨瞧着都冷哼,老东西,还真当自个是武林前辈了呢。
花逐月见没有人了才哼哼出声,“你干什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啊?就算我一个人,我也不怕他的。”
原随云笑了,与那些对着外人的疏淡笑容不一样,好似染上了温度的月色,“那是因为我想与你在一起,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他起身拉住了花逐月,“你没反对,是不是?”他突然垂眼一脸低落的样子,露出苦涩的笑容来,“你若是反对,我也能明白,我终究是个瞎子……”
花逐月最是见不得原随云露出可怜自卑的样子了,脱口而出道:“谁说我反对啦?”等见原随云又露出笑容来,顿时明白他是故意的,顿时有点恼羞交加,跺脚踢了他一下,转身跑回自个的房间去了。
有些事情说开了后便自然了,起码在染墨等一众亲卫眼里看来,原随云和花逐月这两人变得更加黏糊了,在杭州城呆了十日后,这才启程北上,不过这次并未走来时之路,先去了松江府见过了张简斋。张简斋得知原随云和花逐月计划回了无争山庄后修整十来天便往西走,目的是出关去天山昆仑等地后,他竟表示要一路去。
“师叔既是为寻冰玉髓,若是寻到了,我身为大夫,到时也能为师叔天搭把手的。再则,当初我既能误入桃花岛,恐我身上也有些机缘,说不得,就帮师叔寻到了回家之路了呢。”张简斋直说了了目的,自然得了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同意。
而张简斋又见原随云和花逐月一直牵着的手,等花逐月回房之后,才偷偷与原随云道:“少庄主此次带师叔回无争山庄,定是要请原老庄主同意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虽为晚辈,却也算是师叔娘家之人。老庄主虽不像是有门第之间的人,可凡事总要防着万一。”
张简斋挺了挺胸,枯瘦的脸上挂着几分装出来的高傲,赫然是将自个当花逐月的娘家人了。
原随云笑着应了,哪怕他深知在老父原东园心里,他这个儿子只要不是娶了杀母的仇人,娶什么女人一点都不重要。
“张先生和我们一起也好,之前几次三番有暗处的势力针对我们,我也不担心自己,可还是怕逐月她再遭暗算呢。”
张简斋点头称是,“如此,我也准备些好东西,免得坠了我的名头,也好让人知道,我张简斋可不单单是医术高明,这用毒的本事也是不差的。”
原随云并未反对,只是在与花逐月独处之时,竟悄悄在她手心写道:“当小心张简斋。”花逐月一愣,见原随云的神色不似作伪,心里顿时恼火高涨,暗自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被原随云说了好几个武林掌故,方才劝好。
14.当年真相今日明
变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挡也挡不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夜,两个黑衣面具人出现,身高点的人戴着哭脸面具,矮个的戴着笑脸面具,他们的武功并不比薛笑人高多少,但是其中一人手上有号称暗器之王的“暴雨梨花针”,即便是原随云,也不敢等闲视之了。
“原随云,若是不想这位漂亮的花姑娘被射得满身窟窿,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个子稍高的蒙面人的声音好像挤出来一样,“出必见血,空回不祥,花姑娘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躲过暴雨梨花针。”
原随云脸色僵硬冷沉,果真不敢再有动作,冷声道:“两位是为原某而来的,何必为难他人?你们想要原某做什么直说就是。”
“有人同原公子的母亲是故交,听闻故人之后长成,很是感兴趣,但是又担心太过唐突,便让我等来请原公子。”那人还是挤着声音说道,“原公子若是不想花姑娘有事,便吃了这颗药,点了云海、檀中两处大穴,然后随我们走。”
花逐月尚是首次被人威胁,还是拿着她要挟别人,心中极为憋屈。她立在原地不动,听那蒙面人要挟原随云吃毒药,当即叫道:“不要!你不要管我,先拿下这两人再说……”
“花姑娘还是禁声吧。”却是被那蒙面人点了哑穴,然后眼睁睁看着原随云吞下了蒙面人递过去的药丸,看他拍了他身上的两处大穴,不由得咬唇眼睛都红了。
“想不到原少庄主竟是如此多情一人呢。倒是有令尊的风范。”黑衣人眼见原随云如此听话,心里得意,挤出的声音竟变了,恢复了几分本来的音调。
待两人掳了原随云走了,只余下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花逐月,她不停运内力去冲击穴道,整整半个时辰才奏效,立刻就追了出去,见染墨等人都倒在地上,才知打斗之时不见他们出来的原因。
此时夜色正浓,她一个人根本分/身乏术,不可能兼顾四个方向,需得有人手才行。便转身替染墨几人把了脉,知道他们是中了普通的迷烟,忙去张简斋家药房里头寻了可解迷烟的药物来,给染墨几人硬塞进了口里头,才想起张简斋师徒不见人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只是她还未转身,就被一阵大力掌力劈中后颈脖,顿时软倒在地,人事不知。
“师傅,你为何要打晕师叔祖呢?”张小天从屋脚下钻了出来,看见了张简斋的动作,有些惶急地道。
张简斋冷哼道:“你懂什么?为师自有计较。还不去将我吩咐的东西拿好,我们现在就上船。”说完,往花逐月嘴里塞了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子,捏着她的下巴看她咽下了,才拎着她出了门。
张小天缩了下脖子跑了,不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只不小的包裹,举着一只火把飞奔出了门。
却说另一端原随云被挟持上了马车后,夜色之中,一辆挂着四五只灯笼的马车辚辚而行,一路向北在官道之上疾驶。不过一盏茶功夫便昏迷过去。蒙面人确定他是真的昏迷了,长舒了一口气,摘下了哭脸面具,露出了一张苍白却又美丽额脸庞,赫然就是之前原随云和花逐月在杭州偶遇的李少夫人柳妩媚。
“相公,原随云晕过去。”柳无眉朝着车厢外头驾车的李玉函道,“想不到今日这般顺利,真该感谢师姑送来的这暴雨梨花针,不然还真拿原随云无法呢。”
又过了片刻,马车停了片刻又动了,原来是李玉函进了车厢,他搂住柳无眉温声道:“如今拿下了原随云,只待以他当做礼物送去给石观音,应该能换得三年五载的安宁。”
柳无眉“嗯”了一声,双眼却是红了,“是我连累了相公你,你为了我忤逆公公,还行这等不义之事……”
李玉函也红了眼眶,“眉儿,你别这样。我早就说过了,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爹爹他如今走火入魔,根本不知道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早已换人了。他根本没想过我们,没想过拥翠山庄的以后……”
“相公,别难过,我会帮你的,只要你学会了石观音的武功,到时候一定会比公公还厉害的。拥翠山庄永远都是江南第一世家!”柳无眉忙反拥住李玉函安慰道,谁知她的话音才落,整个人突然哆嗦起来,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奇异的红晕来,双眼目光变得涣散起来,双手更是胡乱击打她自己的身体,嘴里不停叫道:“好痛,好痛!相公,我好痛啊……”
李玉函急了,一手搂着柳无眉,一手在车厢里翻着,很快就翻出只瓶子来,倒出仅剩下的三颗药丸喂给柳无眉吃了,见她渐渐平静下来了,才恨声道:“石观音亏得是你师傅,如此不念旧情,给你下了这么狠毒难解的毒,当真可恨至极!”
柳无眉待身体里头的痛感退去了,想起师傅石观音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抓紧李玉函的袖子,又是害怕又是憎恨地道:“你不要说她的名字,我已经这样了,她若是让人给你也下了毒那可如何是好?她人虽在大漠,但是在中原之中还是留着诸多的暗手的。再说了,她对我做的事情还算不上狠毒呢,我的师妹曲无容,十三岁之后越长越美丽,你猜石观音做了什么?”
柳无眉咯咯打了一个寒颤,“她逼着师妹自己拿刀毁容,阵阵三十二刀,刀刀见骨,十五岁的曲无容就此变成了丑八怪。石观音后来又发觉曲无容武学天赋极高,又逼迫她亲手砍下自己的右腕。她容不得世上任何比她美丽比她聪慧的女人,你可听人说起过,二十多年前,人称蓉城明珠的孔家小姐?还有江湖第一美人的秋灵素?”
李玉函惊讶道:“前者应该就是原随云的母亲吧,后者听说早就失踪了。”
柳无眉点了点头,冷笑道:“孔意柔聪明绝顶,却是落了个早死的下场。秋灵素美若天仙,便被毁容成了个丑八怪。动手的人,就是石观音。”
李玉函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来,“居然是石观音做的?江湖中竟半点消息都未传出,当真是让人想不到。”
柳无眉冷笑了一声,“有时我都庆幸我的容貌资质只是中上,不然肯定活不到今日,更不用提嫁给你了。”
李玉函回头看了眼昏迷的原随云,开口道:“听说孔意柔不但长得花容月貌,而且武功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她聪明绝顶――她有着世上灵巧的双手,以及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她见过的任何东西,她都能一丝不差的画下来。翻过一遍的书就能倒背如流。若是真的,难怪石观音容不下了,便是我都要嫉妒了。”
柳无眉道:“正是这份聪明绝顶,以及原东园对她的深情,让石观音容不得她,并且施以最残酷的阴谋来毁了她。石观音在金四夫人的帮助下,进了无争山庄,很快就等到了动手的时机。她让原东园在妻子和他一身武功间选其一。无争山庄的庄主怎能没有武功呢?可偏偏原东园没让她如愿,原东园一身武功尽被废。这样还没完,她让孔意柔在自己的性命和儿子的性命中选其一,她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为了自己连亲生骨肉都可抛弃。谁知她又没如愿,孔意柔选择了自尽。可还没完,石观音不想要世上再出第二个和孔意柔一样聪慧的人来,她就逼迫金四夫人亲手在原随云的身上种下了火毒,一个瞎子,再聪明又能聪慧到哪里去呢?”
李玉函听得都觉得胆寒,他不禁道:“既然如此,她为何又传来消息让我们抓原随云?让我们了结了他的性命岂可更加稳妥?”
“石观音向来自负,却在原东园夫妻身上失算了,所以就算原东园如今已是个糟老头子,原随云是个瞎子,依旧还让石观音嫉恨着。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将别人最最珍贵的东西给毁掉。她最开始并不是想要我们抓原随云的,而是想要激怒他,一个身上背负太多的少年瞎子,很容易就心怀怨恨,稍加挑拨就会同武林正道背道而驰。到时候再将事实公布于天下,三百年的无争山庄就真的完了。”
“当真是毒辣无比之计啊!”李玉函听罢,深吸了一口凉气,对石观音也是又厌又怕了。
“原来家母过世和我中火毒的真相是这样的,真是要多谢二位告知了。”躺在车厢一角的原随云突然出声,不等李玉函和柳无眉反应,摘心掌已经拍向了他们。
柳无眉慌张去摸暴雨梨花针,可惜她才发过病吃过曼陀花做的药丸,身体还有些发软,动作不够快还没拿到暴雨梨花针,原随云的掌风已至她的心窝,一阵巨痛之后,她低头一看,只见胸部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随后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慢慢地倒下。
李玉函眼见妻子被杀,大吼一声双眼通红地朝着原随云的掌风就挥拳打了出去,状若癫狂。
原随云左手袖剑横扫,李玉函白皙的颈脖上顿时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血线,他僵立了片刻,牙齿咯咯响了下,双眼去始终仇恨地盯着原随云,好一会儿才没有了呼吸慢慢地倒下。
15.突入倚天屠龙中
花逐月醒来之时,便感受到带着海腥味儿的风吹了进来,她感觉有些冷,从地板上坐起一打量,果真是在一船舱之中。[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师叔祖,你醒啦。”张小天从帘子外头探头进来,看见花逐月醒来时双眼一亮,回头拿了个东西就跑了进来,“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一夜了,吃点儿东西吧。”
花逐月看着张小天递过来的馒头,什么都没说,接过馒头慢慢吃了起来,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这是在船上了。就是不知张简斋到底想干什么。
垫了肚子,花逐月才问张小天道:“你师傅可有和你说过他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吗?何必做得神神秘秘的,是认定我不会同意”
张小天羞惭地低下头,他也觉得师父张简斋做得不对,可他是徒弟,轮不到他来指责师父。
花逐月也没指望张小天说出什么来,拍了拍手,转身出了舱房。一眼就看见了盘膝坐在船头的张简斋。
“哟,这是在看海呢还是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呀?张简斋,亏得我之前还说收你入桃花岛门下,做我五师兄的徒弟。”花逐月走近,背着双手嘲笑道。
“老夫行走江湖三十余年,还能好端端地活着,靠的可不是酸儒书生口中的仁义信。姑娘也莫要怨恨老夫狡诈,要怪就怪姑娘太过天真了。”张简斋嘿嘿一笑,半点也没将花逐月的话放在心上。
“哼!”花逐月瞪了下张简斋,“你到底想做什么?让我猜猜看,你想再进桃花岛?就凭你暗算我一事,哪怕真再次撞见了桃花岛,我师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花姑娘还是莫要将话说得太满了,当年我误入的桃花岛早已是无人的荒岛,也许再次撞上的还是无人之岛,谁也说不准。”
张简斋都这样讲了,他的盘算花逐月要是还看不穿,那就真是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斜眼鄙视了张简斋一番,甩袖子转身入了舱房,“你以为你还能得上天眷顾再入桃花岛?白日做梦罢了。”
张简斋却是满眼的沉迷,“破碎虚空”本只是传说中才有的词,但花逐月证实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他若是不再次抓着这等机缘,那才是傻子。当年不过两年多的时光,就让他其后三十余年的江湖人生走得顺顺畅畅的,若再次踏足异时空,说不定能学到更高深的功夫,到时候水母阴姬、楚留香、薛衣人这些人有算得了什么?说不得就是他张简斋是天下第一了!
花逐月若是知道张简斋的盘算,定会嗤笑出声。她回到屋中也不必替自己把脉,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现在毕竟是在大海之上,她想逃也无处可逃的,除非打赢张简斋威胁他让船靠岸。
可她就算真的能赢张简斋,也不是一招一式就能办到的,之前张简斋表现出来的武功一般肯定是假的。再说了,这艘船不大,腾挪不开地方,若是打着打着将船给打翻了就糟糕了。不过她没和张简斋动手的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她答应了原随云,等他带人来寻。
花逐月知道原随云这样做是怕自己有意外,被人放在心上是件高兴的事情。“咳,真是拿他没办法呢。既然如此,就等着随云来寻好了。”出事之前,她和原随云约定了三日之内他定会带人追上来的,如今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还剩不到两天时间呢。
花逐月相信原随云很快就会出现,也不和张简斋废口舌了,不是和张小天说话儿,就是看外头的风景,还时不时丢几颗果核打向在海面上飞着的鸟儿,得手后兴高采烈地烤起鸟来。
张简斋见状,心知花逐月是在等着原随云来救,心里来气,斜着眼角冷笑道:“花姑娘若是还在等着原少庄主来救,那可就空欢喜一场了。带着原少庄主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那位相见原少庄主的人,更是一等一的大魔头,二十多年来,折在她手里的江湖高手、武林名宿不知有多少,原随云不过是其中的小角色罢了。”
花逐月翻了下眼皮子,横了张简斋一眼,径直烤她的鸟儿,根本就不搭理他,自是将张简斋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第二天日落时分,金光粼粼的海面上突然冒出了一艘船来,夕阳的余晖将缓缓驶近的两层大船给染成了金色,好不耀眼。花逐月眯着眼看了会儿就笑了起来,张简斋却是神色微变,一脸戒备,“天崽子,快,给船掉头!”
“我见小天太累了,就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好生睡一觉呢。”花逐月的声音带笑,大眼灵动地转了下,颇为得意地道:“你道那船上的是谁?啊,随云可真厉害,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我本还估摸着他明天才能到呢。”
张简斋瞪眼露出厉色,竟是朝着花逐月扑了过来。
花逐月“哼”了一声,挥掌就迎了上去,你来我往十几招功夫,那大船就近在眼前了,甲板之上站在的人,当真是原随云和染墨等亲卫。
张简斋心里着急,招式越发狠辣起来,打起了捉住花逐月威胁原随云的主意来。
花逐月的武功不俗,但是张简斋胜在内力深厚,且对敌经验十足,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他们脚下的小船也开始摇晃起来。
原随云拦住染墨等人,“我亲自过去。”说完微摆衣襟脚尖点地,整个人如白鹤升起凌空跃到了摇晃不定的小船之上。
张简斋顿时心慌起来,想也不想竟是翻身想跳海逃走,原随云的动作却更快,凌云之势的一掌挥出,张简斋只觉得双腿骨头咔嚓作响,顿时目眦欲裂,却无力躲闪,他死死注视着原随云,知道已无路可逃,竟是自怀中掏出一颗霹雳弹,用力掷下,一脸决然凶狠之色,“哈哈哈,原随云、花逐月,今日老夫活不成了,你们也休想活命!”
一阵巨响之后,整个小船被炸得四分五裂,原随云只来得及揽住花逐月,就被一阵滔天巨浪给拍打中,胸口闷痛气血上涌,全身真气也不稳起来。
那一瞬间,花逐月没有来得及反应,是因为她自原随云的肩头上看到了,小船炸开后海面上突然出现的巨大漩涡以及不合理的巨浪。脑中有什么闪过时,她只来得及抱紧原随云的胳膊,就和他一起被巨浪给吞没。
染墨等人大惊失色,等回过神,那突然出现的巨浪和漩涡已经平息了,他们忙驱船近前寻人,却只找到了还呼呼大睡的张小天和没气了的张简斋,找遍附近的三里范围的海域却都不见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影子。
染墨他们当然找不到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影子,只因他们俩被那蹊跷的巨浪吞没后,再睁开眼却是在冰面之上。花逐月的衣衫不算单薄,但是都湿透了,自是抵受不住的,全身都颤抖起来,她见昏迷了还紧紧抱着她腰的原随云,赶紧唤了他几句。不见回应,这才着急起来,挣扎着给原随云翻了身,便见他脸色青白一片,呼吸都若有若无起来。
“原随云,随云,你怎么了?”花逐月大惊,顾不得不适给他把了脉,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是被重力给击中了心脉受了严重的内伤,若是再拖下去的话,真要不好了。
幸好装九花玉露丸的小瓶子还在,花逐月慌乱地倒了七八颗出来就往原随云嘴里塞,眼见他不能吞咽,急切下嘴唇就亲了下去,小巧的舌头伸了进去,直直顶着药丸入了喉,这才退开。
本是旖旎之事,花逐月也无心羞涩了,将原随云搁在腿上,又脱了外袍盖在他身上后便四处张望起来,只希望老天有眼有船在这儿经过。只是心里却知希望渺茫,想到要和原随云一道死在这冰面之上,她不由得抱进了原随云伤心地哭了起来。
大约是九花玉露丸的效果太好,不多时,花逐月竟提到了“咳……别哭……”声,她抬起泪眼,眼巴巴地看着原随云,果真是他睁开了眼。
“逐月,你在哭么?是受伤了?”原随云说话虽还有些中气不足,他伸手轻轻摸了下花逐月一脸泪水的脸庞,扯出笑容道:“我醒了无事的。这是哪儿?我们身下这么冰冷,是冰?”
花逐月却是一把抱住了原随云哭道:“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好担心你死了……”原随云劝了好半天不见效,只得抚着胸口说不舒服,才让花逐月停止了哭泣。
“你快躺着,过会儿我用真气帮你疗伤。”花逐月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
原随云不想躺在花逐月的腿上让她的双腿接触冰面受冻,反是让她扶着自己倚靠坐着。突然,他神色一变,“逐月!你快看看,在咱们的左后方,是不是有船只帆影?”
花逐月知原随云的听觉出众,当即就站了起来,果然看见左后方远远有船帆的影子!
不大的船上,一个八/九岁的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扶着一个弓腰曲背的白发老婆婆,那老婆婆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这一老一小穿着单薄,丝毫不惧严寒,可见必是身负武功之人。
“婆婆,我好似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呢。”小姑娘看向冰面,皱眉道。
金花婆婆嘿嘿一笑:“小阿离有些长进了,确实是有人在喊救命。满是浮冰的江面上竟人在,当真是让我老婆子大开眼界啊!”她功力深厚,看得自然比阿离一个小姑娘远,看到冰上一对少年男女,满着褶皱的脸上褶皱得更厉害了。
16.何处江湖不相同
花逐月扶着原随云上了金花婆婆的船,感激涕零道:“多谢前辈援手。(.无弹窗广告)”
金花婆婆打量了两人,少年虽病弱却可称得上松柏之姿,卓然不凡。而少女更是神清骨秀、眼波流慧,相貌极美,便是头发凌乱,也不能掩去其嫣然风姿。她心里猜测两人的身份,嘴里问道:“你们俩是什么人?何方人士?怎么会出现在冰面上?”
原随云捏了下花逐月的手,开口道:“晚辈原随云,这是晚辈的未婚妻子花逐月,晚辈乃是太原人,本是和未婚妻子在松江府的,谁知遇上了仇人,晚辈两人不敌,昏迷过去,醒来时就在此处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神色惨淡,颇引人多想。
花逐月眨了下还红肿的双眼,缩了下鼻翼,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还请前辈援手,只需顺道带我们二人回到岸边便成了。”
金花婆婆何等人物,她只是扫了花逐月一眼,目光又落在原随云的身上。
这对少年男女虽身形狼狈,然姿容不凡,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世家大族人家的子弟。毕竟太原那边可没什么名门大派,也没听说冒出过武林之中的后起之秀。她呵呵笑了两声,对原随云的说辞存了疑惑,最多也就相信两三成。
心思转动间,只见她身形如鬼魅一般抓住了原随云的一条胳膊,只一探脉搏便查出原随云受了内伤,“倒是真受了伤。只是老婆子从来不做无益的善事,若要我救你们,得看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了。”
原随云和花逐月本就有心理准备,能出现在茫茫浮冰海面上的老人总不会是什么一心向善之人的。因此听到她名言提条件,他们俩倒是心里一松,花逐月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想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晚辈两人能做到的,一定万死不辞的。”
金花婆婆拄着拐杖转身,“老婆子不要你们万死不辞,现在也未想好要你们做什么,不过也不急,等到了岸上说不定老婆子我就想到了。”
金花婆婆进了船舱,只余阿离小姑娘偏着头打量着两人,“你们俩真的不记得怎么到这儿的?那送你们过来的人可真厉害。我陪着婆婆来这儿好几回了,虽也遇到些渔夫,但是冰面上的人倒是第一次呢。”
“自然是真的了。”花逐月扶着原随云,感受到他身体上传来的滚烫之感,知道他这是发热了。心里着急,便软声与阿离求道:“前辈既答应帮我们,还请小姑娘带我们进屋,他受伤颇重,这一身湿衣裳只怕会染了寒疾上身。”
阿离圆圆的大眼骨转了两下,也没为难两人,带两人进了一间不大的舱房里头,指着简陋的床铺道:“只余这一间舱房了,你们俩就住这儿吧。(.$>>>棉、花‘糖’小‘說’)”
阿离说完就跑回金花婆婆那儿去了,“婆婆,你真的要送他们俩上岸啊?”
金花婆婆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他们上岸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转向回灵蛇岛去。”
阿离还想说什么,见金花婆婆闭上了双眼,就咽下了话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艘船不大,连着装着食物用水的仓房在内,也不过六间舱房而已,不多时她就又回到了原随云和花逐月住的那间门前。
房间之中,花逐月低声道:“随云,你冷么?”原随云道:“还好。”花逐月想了想,伸手替他除下了湿漉漉的长袍,剩下的中衣还是湿的,她却有些为难了,咬着红唇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担心原随云的心思占了上风,于是伸手将原随云身上的中衣也给剥了,只剩下一条亵裤在身上。
她飞快地抖开被子盖在原随云的身上,假装没看到那结实的胸膛,道:“你先躺会儿,我将你的衣服晾起来,再去向前辈弄点热汤或者驱风寒的药材来。”
原随云却伸手抓住了花逐月的手腕,“先别管这些,你去问那小姑娘寻个火盆来,你的衣服也是湿的,再穿下去我怕你也病倒了。”
花逐月感受到原随云身上的滚烫,既担心他又浮出一丝丝甜意来,忍不住露出了嫣然笑容来。
“你别担心我了,我没受伤,运功一会儿就不会冷了。你快睡会儿,我这就寻火盆去。”
花逐月当然不是真的不冷,其实她也想脱掉湿衣裳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头歇会儿。不过眼下的情况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坐在床边让真气在周身游走了两个周天,又见原随云的呼吸平缓,她才起身出门。
打开门就看见托腮坐在门前的阿离,花逐月惊了下,满眼疑惑地看向小姑娘。
“你那未婚夫君是真的关心你的,是吗?”阿离突然问道。
花逐月心里奇怪,被个小姑娘问及,脸上露出两分羞意,却还是笑道:“他自是真心关心我的。不过小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对了,船上可有火盆热汤并驱寒的药材?若是有,还请借些用用。”
阿离继续追问道:“那他若是以后见了更漂亮的姑娘,就只对别人好而不对你好,你会怎么做呢?”
花逐月暗想莫不是这小姑娘的父母亲人之间出了移情别恋之人吧?嘴里却哼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啊会先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然后走得远远的。”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是他们错了对不起你啊!”阿离不满沉着小脸道。
“只要他们没有想过害我的性命,我就不会动手杀他们的。教训一顿,少条胳膊或者腿什么的,倒是可行的。在一起本是两心相悦的,一人变心了还死活要在一块儿,就太没意思了。不过我相信随云是不会喜欢上我之外的姑娘的。”花逐月笑吟吟地道,双眼亮晶晶的像星星样闪烁好看。
阿离想起自己的爹爹殷野王和娘亲之间的事情,一脸愤恨,偏头看着花逐月颇有点不满道:“你居然相信男人的话!哼,我娘说世上大多数的男人都喜欢说谎话骗女孩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帮你的未婚夫君治伤了,不然等他真看上别人了,你就打不过他,如何教训他呢?”
阿离说话踢了下木板地面,沉着小脸道:“我们船上没有准备药材,火盆和药汤,你去厨房拿吧。”说完,颇有点萧瑟地走了。
花逐月摇了摇头,暗道该是小姑娘的爹爹做了对不起她娘的事了。待花逐月寻了火盆和热饭食回了舱房,便见原随云睁开了双眼。心知他是在陌生的地方难以放下戒备,赶紧出声道:“是我,我寻来了火盆和一些吃的。”
原随云就着花逐月的手喝了一杯水又吃了半碗粥后,方低声道:“逐月,我有种感觉,这里应该没有无争山庄,就是不知是不是你家所在了。”
花逐月放下碗筷,坐回床上,将头斜靠在他的肩头,霎时之间充满了柔情密意,低声道:“我师父早就与我说过的,回家之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我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这到底是哪儿,等我们下了船再去打听一番好了。是也好,不是也好,我们总在一块儿的。你不知道,你没事,我有多欢喜。”
原随云微微一笑,没想到此时换来了对方的真情流露。虽这些时日的相处,他隐隐感觉到她对自己含有情意,然终究是第一次听她直白地说出来。原随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素来清冷自持,究也不能无动于衷,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花逐月,甚至还生出此番受伤、流落冰海也不算什么了。
次日,金花婆婆的船调头往西南方航行,八日后到达了东海上的一座小岛,也是金花婆婆的家灵蛇岛。她好似忘记了随手救过的两个年轻人,最后还是阿离小姑娘带着原随云、花逐月去安置的。
“你们就住这儿了,不要到处乱走,这岛上各种毒蛇出没的,小心被蛇咬了。”阿离安排好两人住的地方,就打算离开。
花逐月打量着屋舍中的布置,实在猜不透金花婆婆的行事作风,“听阿离说金花婆婆这几次往北出海都是为了寻一个叫做冰火岛的地方,对了,我还向她打听过无争山庄、神水宫、无花、楚留香这些人,还向她打听了杭州花家庄,也不知是她年纪太小没听说过,还是这儿真的不是你家所在的世界了。”
原随云道:“我听那阿离说话做事,不像是一般的孩子。这儿应该确实不是我家所在之处了。只是花家庄并非是武林门派,她一个孩子没听说也不奇怪。所以等出了灵蛇岛,我们再去打探一番好了。至于金花婆婆提出的要求,我们尽力而为即是。”
不提两人这边的商议,几日时光倏忽而过,原随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本以为金花婆婆还要晾着他们几日,不想这日才用过早膳,他们就被请去了厅堂。
金花婆婆的目光扫过两人,心里却是暗惊,十几天而已,这两人不复初见时的伤病狼狈之态,少年身姿如青松挺拔,双眼不能视物却让人看不出深浅,只以为是一介文弱书生。而少女貌美绝伦,灵秀异常,算是她平生所见最为美丽的的少女了。听阿离说他们对江湖之事半点也不了解,难道他们俩真的不是武林中人?
“我有一仇人居于蝴蝶谷之中,便是见死不救胡青牛,我如今无暇去中原寻他的晦气,便将此事托两位了。只要两位替我杀了胡青牛,便算还清了我的恩情。”
原随云和花逐月自然点头应是了,花逐月心里一松,不管如何早点还清人情债也是好的。不过原随云却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毕竟金花婆婆给他的感觉算是他平生所见功力最深厚之人了,什么人她不好动手需要他和逐月代劳的?
一切疑问,出了灵蛇岛后听了许多江湖消息,他们才明白金花婆婆的打算。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那武当张五侠夫妻带着孩子从海外归来,谢逊却是留在了海外岛屿之上。看来金花婆婆行舟海上是为了找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花逐月叹了口气,“金花婆婆武功极高,年纪也大了,怎么也想寻屠龙刀呢?”
原随云道:“你看张简斋不也是放不下吗?江湖中人,几个不想做武林至尊呢?”
花逐月眨了眨杏眼,背着双手靠近他耳边笑道:“所以说,随云你也想做了?”
原随云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恩,想啊。不过我不相信只靠着一把宝刀就能成为武林至尊。”
“说得也是。”花逐月点着小下巴道,“不过我真没想到,无论是那个世界,江湖中永远都是打打杀杀的,一点儿也不平静。”
“这就是江湖啊。”原随云背着双手,听着茶肆中歇脚之人说着“明教”、“武当”等语,笑道。
17.峨嵋弟子杀心重
花逐月和原随云两人身上并无银两,花逐月碰上两回不似汉人的官兵,再见一路上田地荒芜,过往路人大多面露饥色,而北方的汉人更是成为四等人中最低下之人,便是他们都不是忧国忧民之人,此时对官府也没有半分好感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原随云和花逐月从路过的官兵手里头“借”了足够的银两,便相携进了金陵城。
本该繁华富庶的十朝古都此时颇为萧瑟,因为朝廷大军前不久才和明教义军在皖地大战了一场,朝廷军队并没占到多少便宜,使得金陵城里头元人的势力不像北方那么大,原随云两人进城之后,果然看见不少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汉子们出没。
“这些是明教麾下的义军呢。”原随云和花逐月进了一家面馆叫了两碗面条后,老板见他们俩打量那些汉子,忙低声道。
“他们瞧着虽吓人,可也是为将蒙古人赶走不欺负我们汉人的。”那老板还不放心,放下两碗面后,又多嘴了一句。
花逐月忙笑道:“多谢老板提醒,我们也是汉人不过是好奇多看一眼罢了。”
待老板走了,她才低声道:“师父送我离开前,蒙古人还在北方草原上和当时中原之地的金人打仗,而南方则是宋人的土地。想不到我们现在来时,蒙古人竟得了整个天下。”
原随云虽是武林世家之子,但是也读了几本史书的,宋元交替之事他还是清楚的,此时再印证花逐月的话,他大抵推算出她的师父应该是南宋宝佑年间,离现在约有七十多年了。就算她的师父不在,若是身处同一时空,那么也该有师门后人在的。
花逐月得了原随云的提醒,点头道:“我也觉得该寻人打听一番的。打听消息最好是寻丐帮弟子打探的,可惜这里好似到处都能见到乞丐,也不知是不是丐帮弟子了。”
不过没等来丐帮弟子,他们等来了拿着剑的峨眉弟子和明教义军在厮杀。
花逐月本来打算拉着原随云绕开的,谁知多瞅几眼里却看出那几个峨嵋弟子的剑法里头隐隐几招好似桃花岛的剑法。顿时就拉着原随云围观去了。
为首的汉子的招式大开大合,乃是军中之人的路子,对着江湖之人绝对走不过二十招,更别提其他的人了,转眼间不少明教的义军就倒下了。
为首的汉子发了怒,大声怒骂起来:“该死的峨嵋道姑婆,有种去杀蒙古鞑子去,只会杀我等义军兄弟,什么名门正派?根本就是同蒙古鞑子一道的……”
为首的峨嵋女弟子正是灭绝师太的弟子丁敏君,她此次带着师弟妹们出来是为寻师妹纪晓芙的,不想撞上了明教弟子。[.超多好看小说]峨眉派同明教乃是大仇死敌,又不见什么武功高人在场,她当即就带着师弟师妹们围杀起来。一心想在师父灭绝师太那儿立功。
花逐月与原随云低声说了句话,捡起地上一把残剑就纵身飞起,玉箫剑法使出,不过三招就将丁敏君等手上的长剑全给绞落在地,再使出兰花拂穴手将峨眉弟子全都定在原地。
她转身对着明教众人道:“你们走吧。”
为首的汉子见一漂亮小姑娘不过眨眼间功夫就制住了峨嵋众人,当即抱拳大笑道:“多谢姑娘援手。在下乃是明教常遇春。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今日助我明教兄弟,我等回报教中定好生答谢姑娘。”
丁敏君却是半点也不害怕,反而冲着花逐月叫道:“哼!魔教的人死不足惜,你是什么人?竟敢勾结魔教中人?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放了我等,不然等我家师灭绝师太到了,你们便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花逐月冷笑一声,斜眼瞪了下叫嚣威胁的丁敏君,倒是原随云走近与常遇春等道:“常壮士客气了,我等不过是过路之人,江湖纷争我们不太明白,可是家国大义却是懂的。你们好歹也是抗击蒙古人的义士,死在她们这群手中,岂不可惜?”
常遇春听了这话更是豪气难抑,大笑道:“这位公子说得好!我等虽是江湖草莽,却心存大义。不像有些人自诩名门正派,却整日里扒拉着正邪之分,刀剑冲着我们来。就冲公子这番话,两位这朋友我常遇春认了!他日若遇到麻烦事,大可报我明教的名头来。”
花逐月对常遇春这等义薄云天的汉子难有恶感,带他们扶着伤者离开了。丁敏君这人就是个色厉内荏之人,眼见明教弟子们都走了,担心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男女真是站在明教一边儿的,不由得出口威胁道:“我们是峨嵋派的弟子,我师父乃是武林之中德高望重的灭绝师太,她手上更有倚天剑,你最好放了我们,不然就是和峨嵋派、整个武林正道为敌。”
花逐月冷着脸看向丁敏君,绕着他们几个人仔细看了下,自他们腰间取了峨嵋派弟子的腰牌,手里丢了丢,突然解开了丁敏君的穴道,冷声道:“将你峨嵋派的剑法给我全都使出来看看。”
丁敏君心里发狠,拾起长剑时却猛然朝着原随云刺去,她已经发现了,这个长得温雅如玉的少年公子是个瞎子。
可惜她的盘算落空了,原随云好似只轻轻动了一下就避开了那一剑,同时一掌拍向丁敏君,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丁敏君就目眩头晕摔在地上好似物件一般滑行了三四丈才停下。
“噗……”丁敏君吐出一口鲜血来,仇恨地看着花逐月和原随云,“瞎子、妖女!你们有种就杀了我们,不然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峨嵋派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花逐月不恨丁敏君骂她妖女,却恨她骂原随云瞎子,当即左右开弓拍拍拍拍连击了四掌,顷刻间便打得丁敏君的双颊高高肿起,嘴巴里一嘴的血,说也说不出话来。
花逐月转身看向其他的峨嵋弟子,指了其中一个圆脸蛋年纪尚小的女孩子道:“你来使峨嵋派的剑法与我看。若想你们这些师兄弟妹们保得性命,就老老实实地使给我看。”
这圆脸姑娘正是灭绝师太的小弟子贝锦仪,她本就不太赞成丁敏君带师姐妹兄弟们围杀明教弟子的,如今果然惹下了麻烦。她不敢不听,也不顾其他师兄弟姐妹们的反对,拾起一把剑就使了出来。
花逐月却是越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待贝锦仪停下来了,她才道:“你峨嵋派和东海桃花岛可有渊源?还是说你们偷学了桃花岛的武功?”
“我峨嵋派的事情,哪里轮到一个小丫头多嘴多舌的?”女子的声音被内力远远送至,片刻后一约莫四十四五岁年纪的老尼飘忽而来,虽则容貌不俗,然两条眉毛外下垂且眼中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之色,使得她的面相看着诡异渗人,让人瞧着不寒而栗。
“师父!”众峨嵋弟子立刻像见到了主心骨一般,地上躺着说不出话的丁敏君也朝着灭绝师太爬了过去。
灭绝师太最是护短,哪怕明知是峨嵋弟子做错了,她也断不肯在人前落了峨嵋派的面子的。她看了眼丁敏君,目光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随即转头看向原随云和花逐月,“是你们伤了我的弟子,还追问我峨嵋派之事的?”
花逐月皱眉打量了灭绝师太一番,很不喜欢这老尼身为出家人还一身煞气的样子,冷声道:“是我们又如何?难不成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找我们两个小辈的麻烦?听你弟子说峨嵋也是名门大派的,怎么小的打输了就老的上?我倒要领教领教你峨嵋派的剑法。”
花逐月抬脚踢起地上一柄长剑,桃花岛的几样剑法如行云流水般使出,灭绝师太“咦”了一声,闪躲十来招后,倚天剑寒光一闪便出鞘了,只一下就削断了花逐月手中的长剑,另一手却是一掌拍向花逐月的背心。
“逐月!”原随云神色一凝,身形一动,眨眼功夫右手中的清风十三式朝灭绝师太而去。
灭绝师太心里一凛,竟是她平生所见最为精妙的剑法了,顾不得断剑的花逐月,她腾挪间堪堪避开了四面八方满是杀机的一剑。而原随云也趁机拉了花逐月疾退出七八丈远。
“女娃娃,你姓甚名谁?和桃花岛有何关系?”灭绝师太心里虽有些恼两人年纪轻轻竟能在她倚天剑下全身而退,但更关心花逐月的身份,不由得追问道。
“我乃桃花岛嫡传弟子。你峨嵋派的剑法之中有不少招式与桃花岛的剑法相似,师太既为一派掌门,难道竟学下三滥的手段偷学他派武功?”花逐月冷笑瞧着灭绝师太道。
灭绝师太听了这话却也冷笑起来:“哪里来的野丫头?不但假冒桃花岛的弟子,竟还污蔑我峨嵋派偷学他派武功?今日我便擒了你们,好生审问一番!”话音一落,又执倚天剑攻了上来。
“老尼姑,以大欺小真是不害臊!我看你也别做什么正派掌门了,干脆还俗做泼妇得了。”却是一道青色的身影恍若闪电般在周围掠过。
灭绝师太的动作一顿:“青翼蝠王韦一笑?”
原随云、花逐月:“世上竟有人练得如此高深的轻功!”
韦一笑突然出现在峨嵋弟子中间,一把抓着贝锦仪笑嘻嘻地看着灭绝师太道:“老尼姑,若不想你徒弟没命,就放他们俩离开。不然不出三日,我定要将你峨嵋派的事迹宣扬的天下皆知,什么名门正派,假的!”
灭绝师太脸色铁青,她与明教之间仇深似海,韦一笑一出现,自是顾不得原随云好花逐月了。“韦一笑,你最好放了我的弟子,不然自今日起,我峨嵋派的弟子只要遇到明教之人绝不留情,定要杀你一百名教众陪葬!”
花逐月看到韦一笑眨了两下眼,低声和原随云说了,竟真的走了。待他们走远了,韦一笑才哈哈大笑两声,将贝锦仪朝着灭绝师太扔了过去,他却若青烟一般片刻后就不见了踪影。
花逐月拉着原随云才到了桃花山下,就听见有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帮了你们俩个,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成?”青影飘近,却是韦一笑追了上来。
18.命运转折的相遇
韦一笑的脸呈青色,双眼深凹,个子不高,穿着青灰色的衣裳,看似从什么山洞中钻出一般。(.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若非之前那一身不似真人的轻功,谁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面目普通的瘦小男子,居然是明教护教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而他之所以出手帮原随云和花逐月,一是看峨嵋派不顺眼,二则是原随云的容貌和一故人的容貌极为相似。
韦一笑追上两人,还未开口说话,却是原随云先开口了,“前辈帮我们解围,我们确实感激不尽。不过究其前因,我们也救了前辈教中弟子多人的性命,如此两边互不亏欠岂不更好?”
韦一笑却是上下打量着原随云,突然出声道:“你可是姓范?”
原随云一怔,摇头道:“晚辈姓原,太原人氏。”
韦一笑皱眉盯着原随云不相信地道:“你当真是不姓范?你既说你是太原人氏,那父亲呢?可是住在太原,带我去见他一见。”
光明右使范遥十多年前突然消失无踪,教中虽纷乱不堪却也人四处打听他的踪迹,但是这么多年来,却硬是没打听到丁点的消息。而眼前这个俊逸的瞎眼少年的容貌和范遥有五六分的相似,更为让韦一笑怀疑少年和范遥有关的是,少年使出的剑法极为厉害,而范遥的剑法也是极为神奇的。
原随云当然不知韦一笑怀疑他和明教的范遥有关了,他心里存疑,脸上却是淡笑道:“还请前辈恕罪,家父并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如今晚辈的亲人也只有未婚妻子一人。太原虽是故乡,却也无家业可去,适才带着未婚妻子四处走走看看的。”
韦一笑听了这话,越发认为原随云和范遥有关系了,却不相信范遥真的“死”了,就算范遥比他年长五岁,但功力高深,怎么可能早死了江湖中还半点消息也没有?
韦一笑只当原随云不愿意向他透露“父亲”的踪迹,当即决定用强,逼着两人带路。身形一动,手上招式已至。
原随云和花逐月不妨韦一笑没半点征兆就动手,虽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他们俩打起来未必不是韦一笑的对手。好一会儿,韦一笑才仗着出神入化的轻功点中了两人的穴道,然后一手提着一人走了。
被人提着当真是不太好受,花逐月虽没感觉到韦一笑身上的恶意,但是也不喜欢眼下的状况,她看了另一边的原随云,看见他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句话,她一喜,扭头朝韦一笑道:“前辈这样提着我们不累吗?纵使轻功再好也不是神仙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瞧前辈对我们也没什么恶意的,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清楚就是了嘛……”
韦一笑“哼”了一声,倒是将两人丢在了一棵树下,他也坐在树上歇息,他也不问原随云,反问起花逐月道:“小姑娘可见过他父亲?”
花逐月眨了眨眼,笑道:“见过呀。老人家没有武功,平日里多是下棋或者和老友谈诗论画的,很是慈祥,可惜如今见不到了。不过前辈为何一直追问原家伯父呢?”
韦一笑看了一眼原随云,暗道莫非自己真的弄错了?他道:“你这未婚夫君和我教光明右使范遥有五六分相似,而范右使十八年前突然消失无踪的。若是他娶妻生子,孩儿正好和你未婚夫君差不多大的。”
原随云朗声一笑,竟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拍开花逐月的穴道,拉她到了身后,方与韦一笑道:“在下高祖原氏臻明公,祖父原氏晋天公,父亲原氏东园公,在下原随云,据家中族谱所记载,晚辈家这一支已有四百年余年的历史了,应与前辈口中所说的范遥前辈并无半分关系。晚辈和未婚妻子还有他事在身,恕不能陪前辈前去太原了。”
韦一笑站在树上,注视着两人,见他们虽好似只寻常站着,其实全身却无半分破绽,他看得出花逐月的武功深浅,算是年轻一辈中不俗的,却看不出原随云的功夫。不过若无本事,也不敢与灭绝那老尼姑打起来的。
“你果真不知范遥是何人?果真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韦一笑不死心地追问,见原随云再次否认,他苦笑一声,“如此,是我韦一笑弄错了。”说罢,身影一动就跃走了,瞧着还很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
花逐月瞧着竟也生出几分感慨来,她扯了下原随云的衣袖,轻声道:“看来明教这些人重兄弟情义并不是作伪的。不过我真真想不到你竟然和他们那位右使有相似。”
她偏头仔细看着原随云的脸,剑眉星目,郎朗不群,确实很俊呢!她心里暗道,顿时又欢喜起来――这么好看的人是她的未婚夫君呢。
没有了韦一笑,他们俩也并不打算真去蝴蝶谷杀胡青牛,便一路晃悠,打听江湖消息和桃花岛、峨嵋派的关系。几日功夫,倒让他们真个打听到了不少出来。
“想不到峨嵋的开山祖师竟是师父的外孙女儿,蓉儿师妹的女儿。师父一生英雄,不想桃花岛竟无真正传人。还有蓉儿,我印象中她比我还顽皮机灵,满心都是小女儿的心思,不想竟做了丐帮帮主,还嫁给了郭靖那样的人物,最后还是跟着她的夫君一道殉城而亡……”
花逐月想起师父黄药师和师妹黄蓉,心里就闷闷地,失落了好久。
原随云见不得她伤心,想了想便道:“既然这儿有你师父的后人的消息,那应该就有桃花岛。不如我陪你去桃花岛看看,说不定你师父给你留下了什么遗言呢。然后再去当初你师父送你离开之地,说不定这次机缘之下,能够回到你家了。”
花逐月“嗯”声同意了,她偏头靠在原随云的肩上,看着眼前景色,河山依旧,心里生出茫然之感来,这等物是人非万事由不得人之感,她当真能寻到回家之路么?
翌日,花逐月和原随云到了一小镇之上,名为太平店,竟碰见那日偶然所救的明教大汉常遇春的两个部下,两人见了他们俱都跪下行礼。花逐月随口问了常遇春近况,这两人却脱口说出常遇春被元兵所伤,此时正在镇外河中一小船之中。
花逐月与原随云除了要去桃花岛外并无要事,至于替金花婆婆杀胡青牛之事,早就被他们抛在脑后了。故而听闻常遇春受了伤,还有武当的百岁真人张三丰在一块儿,花逐月双眼顿时就亮了。
“这张真人活了百岁,想来应该见过蓉儿和那郭襄的,再则如此长寿的习武修道之人,或者真有他人不知的神通,看得出你我的异常,能帮你我解惑一二呢。”花逐月夭折原随云的胳膊说道。
原随云也深觉此理,便和花逐月一道跟着两个汉子去了城外。
常遇春见到两人自然是满心欢喜与感激,他笑道:“我老常虽说血光之灾不断,可每次都遇到了贵人。前些时日是两位出手相助,这次却是得了武当张真人之助,不然定死在蒙古鞑子的刀下啦。”
原随云和花逐月笑与常遇春打过招呼,又见过了张三丰后,花逐月看着张三丰鹤发白须,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一点儿也不像百岁老人,反倒看着像五六十似的。
原随云简单说了下身份,却得了张三丰不低的赞语,“原公子人品不俗哇。”原随云谦虚笑道:“当不得真人这般夸赞。”
花逐月适时道:“张真人,我师承桃花岛,说起来和峨嵋派的郭襄祖师还是同出一门。其实今日我和随云来此不单是为了看望常兄弟,也是因为见一见张真人的。”
张三丰年过百岁,生性豁达,也不觉得花逐月一番话太过唐突,而是微笑道:“能得两位小友特地来见,不知是何事呢?我此番出武当山,乃是为了我这无忌孩儿求医的。”
张三丰指着船舱中躺着的面色青白目光透彻的男孩儿。目光慈爱怜惜,“两位小友若是不急,不妨等老道自少林归来再说。”
花逐月看向那叫做无忌的孩子,凝目看了片刻道:“这孩子好似身中寒毒一般。张真人若信得过晚辈,不妨让晚辈替他把把脉瞧瞧。”
张三丰并不以为花逐月对张无忌身上的寒毒有办法,但是见她一片诚心想看看,也不拦着,叹息道:“我这无忌孩儿被人打入了寒毒掌力,如今寒毒侵入脏腑,是以老道点了他各处穴道,暂保性命。姑娘想看,便看看吧。”
张无忌身边一小姑娘却端着一碗饭,认真地与花逐月道:“大姐姐,待让我替小哥哥喂完饭,你再给他看吧。吃了饭才有力气,病也好得快的。”
张无忌这小孩儿心中难过,吃了两口便食不下咽,眼泪再眼眶里打转,“太师父,你别替无忌难过,若我死了,就能去见爹爹妈妈啦。”
张三丰心中难受,转头强忍悲痛与花逐月道:“我这无忌孙儿小小年纪却不惧生死,便是老道也有所不及了。姑娘不妨等上片刻与他看看再说。”
花逐月看了看张无忌,又看了看原随云,不知想起了什么,猛然抓住原随云的左手,与张三丰道:“张真人,劳你给随云把下脉,探一探他双眼附近的经络穴道。”
原随云右手指动了下,皱眉“看向”花逐月,“逐月?”
花逐月握紧了原随云的手,双眼亮晶晶地,脸上是惊喜,“随云,你中的是火毒,而这无忌小孩儿中的是寒毒。若是两者能想伺中和化解,岂不,岂不是好事?你的眼睛会好,而无忌小孩儿的寒毒也能解了?”
以毒攻毒自古就有这个说法,常遇春更是拍着巴掌笑道:“张真人,花姑娘所说的未尝不是个好法子,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不妨让他们跟着我去蝴蝶谷。那蝶谷医仙胡青牛乃是我的师叔,有他在,定能治好无忌孩儿身上的寒毒的。”
至于原随云身上的火毒,常遇春却没有几分希望,毕竟人人都知胡青牛行医的规矩,只为明教中人尽心竭力的医治,分文不收,明教之外的人求医,则是“见死不救”的。但他暗想道:胡师伯虽然从来不给教外人治病,但原随云不但救过他,还救过教中不少的兄弟,对明教有大恩的,他求一求,想来胡师伯应该会破例的。
原随云心知花逐月的心思,也不想她失望,便朝张三丰伸出了右手。
19.倚天屠龙真意图
张三丰替原随云把了一回脉,诧异万分道:“老道活了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人用毒如此巧妙,那火毒竟只在原公子双眼四周的经脉之中聚集,当真是让人惊讶。[]”
随即他又摇头与花逐月道:“所谓以毒攻毒不过是江湖讹传而已,无忌孩儿和原公子虽中截然相反的两种毒,但难以通过彼此来解了毒。”
花逐月听得此话很有些失落,扯出笑容来道:“倒是我多想了。”正好那船家女儿周芷若小姑娘已经喂了张无忌吃完了饭,她便伸指替他把脉,果真如张三丰所说,无忌这孩儿果真如他所言,寒毒深入五脏六腑之中,若非张真人封住了经脉大穴,小孩儿早就没命了。
她拿原随云身上的火毒无法,如今拿无忌这小孩儿身上的寒毒也没有办法。心里烦闷,想了想拿出了装着九花玉露丸的小瓶子,倒出了仅剩下的四颗丸子,与张三丰道:“这是桃花岛独有的九花玉露丸,虽无法接解毒,却于无忌的身体有好处。”
张三丰是听过“九花玉露”丸的,他点了点头,无忌方低声谢过花逐月,接过药丸吃了。
待夜色稍深,常遇春受了伤,张无忌中毒了年纪又小,周芷若一个小女孩才失了唯一的亲人,熬不住夜都睡熟了。张三丰和原随云、花逐月两人一道上了岸。
“张真人,不知你可曾见过黄蓉女侠和峨嵋派的祖师郭襄呢?”花逐月提着一柄灯笼,同原随云在岸边的林间站定,才转身问道。
张三丰想起故人,神色有些怅然,“老道少年时期有幸识得郭襄女侠,倒是无缘拜见黄蓉女侠。也曾听郭襄女侠说起过,桃花岛一脉除了黄蓉女侠外,另有大胜关陆家一脉,桃花岛程英女侠一脉。不知花姑娘师承哪一脉呢?”
花逐月摇头,微笑道:“陆家一脉,应该是传自陆乘风一系。至于这位程英女侠,想来是黄岛主后来收的弟子了。不瞒张真人,我与随云并非此间中人,家师黄药师。”
张三丰年岁愈长,愈发感念天人时空的奥妙,听花逐月这样讲也不曾露出怀疑之色来,只是要说真相信花逐月的话,也不尽然。
原随云走出两步,朗声道:“张真人,我将使的一套功夫,正是武当成名绝技,可并非张真人所在的武当派功夫。但请一观。”
原随云话音一落,大袖挥动,“流云飞袖”已行云流水使开。片刻后,原随云站定,张三丰才抚着雪白的长须点头道:“莫非在原公子所在的时空里,原公子和武当派有些渊源了。你方才所使的武功颇有些流云闲适之意,原公子天资聪慧,只要潜心修炼,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张三丰这番话算是评价极高的,不过对眼前这对少年男女,少年武功虽好,他却更喜欢娇俏灵动的少女,也许是因她那双清澈如泉的双眼让他想起少室山下初相遇的那个明慧潇洒的少女?
花逐月笑了两声,她与有荣焉地道:“不说将来,现在的随云就很厉害呀。我离开之前,我师父说我只要不在江湖一流高手面前逞强,在年轻一辈之中还算不错的。可是在随云面前,我就过不几招。张真人,我就不在你面前使我桃花岛的武功啦。我和随云今夜扰你休息最重要的,是想要打听家师和蓉儿,啊,就是郭襄女侠母亲后来的事情,郭襄之事也可说说的。之前我们听到最多的是屠龙刀、谢逊明教的事儿。”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只是听老道说江湖旧事,不必这般客套,咱们坐下说。”竟是不拘小节,干脆地盘腿坐在地上了。
花逐月嘻嘻一笑,也拉着原随云坐了下来。
张三丰适才开口说了黄蓉郭靖成婚后的武林大事,当然重点是围绕着郭黄两人展开了,虽未有细节,但大体事件都没有落下,“……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至今江湖中也未有人能有郭靖大侠这般胸襟,后来的神雕大侠杨过,虽则武功惊艳绝世,但相较而言,侠之一字却远远不及郭靖大侠。乃至黄蓉女侠,夫唱妇随也罢了,同舟共济也好,三十载相伴,最后随着郭大侠殉襄阳城而亡,也未尝不是她那时的心愿……”
原随云听得郭靖黄蓉殉城而亡,神色只微微一动,心里却暗道,这郭靖当真是迂腐不堪,诚然他无愧“侠”之一字,然却连妻子儿女都一并与襄阳城破而亡,当真是愚不可及。武功盖世之人,兵乱之时逃出性命,未尝没有东山再起之时,一城一地之失就丢了性命,不过空留后人感慨罢了。
花逐月却是听的眼泪汪汪的,她想象不出来少年时代那般机灵可爱的黄蓉在为人陪着夫婿守着一座城池三十年,最后又殉城而亡的结局。
张三丰虽在说旧事,也将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的动静看在眼中,于是就更喜花逐月的心性了。
“相传在城破之前,郭大侠夫妻将神雕大侠杨过所赠的玄铁重剑融化锻造,便是如今引得江湖纷争不止的倚天剑和屠龙刀。并按男女之别将倚天剑授予次女郭襄,屠龙刀则授予小儿子郭破虏。谁知在襄阳城破时,郭破虏将军走避不及,重伤身死,屠龙刀从此之后便遗失了。家破人亡之后,郭襄女侠走遍中原寻访神雕大侠夫妻的踪迹,其间宋亡元替,不知经历了多少人事沧桑变故,就在她四十岁那年,突然顿悟红尘,在峨嵋山顶剃度出家,创武林之中峨嵋一派。而倚天剑和黄蓉女侠留与郭襄女侠的玄铁指环,便成为了峨嵋派掌门的信物。”
原随云这才明白,所谓的“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六句话,并非是指刀剑之利,而是这两神兵利器之中藏有郭靖黄蓉夫妻俩的武学秘诀了。他敲了敲手指,若有机会,寻来刀剑研究一番也无不可的。
花逐月却鼓着脸颊对峨嵋派子弟相当不满,“我猜蓉儿当初留下屠龙刀和倚天剑绝对不是让人去争夺什么武林至尊之位的,应该是刀剑关系复国抗元大业的秘密才对。郭襄是蓉儿的女儿,难道就没设法去寻找屠龙刀继承她父母的遗志吗?就算她不行,也该寻得有机缘有能力之人,将刀剑中的秘密告知呀。只看峨嵋掌门灭绝那老尼姑,我就觉得别扭,这都是什么人啊?不但收进门墙,还做了掌门!”
张三丰先是一怔,随后叹息道:“这么多年,老道只听说着无数人争夺屠龙刀而丢了性命,便是老道的四弟子俞岱岩的伤,五弟子张翠山夫妻的自刎,都和屠龙刀有关,老道心里头未尝没有拐过郭靖大侠夫妻,怎么留下这等祸害江湖之物来。今日听花小友这话,倒是让老道明透了许多。世人应该是都误解了郭大侠夫妻啊!”
随即张三丰又有些遗憾:“老道相信两位小友的神奇来历,不过峨嵋派的灭绝师太肯定不会相信的。灭绝师太虽不是恶人,但性格执拗,虽是出家之人,但却放不下家仇私恨。她嫡亲的兄长早年为明教的金毛狮王谢逊所杀。而她的师兄,也是她的未婚夫君孤鸿子,与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约斗,因不敌对方负气而亡,她这才心性大变,其后便剃度出家了。说来,这算不得江湖旧事而是灭绝师太的私事,是我多口舌做了回小人。”
原随云和花逐月听罢都有些无语,花逐月笑道:“张真人既说与我们俩听,那就说明这两件事算不上秘密,估计许多江湖中人都知道的。你不过是告诉下我们罢了,怎么就成小人了?再说了,按照辈分,我都是灭绝的太/祖师叔,她的事情我自然听得也说得的。”
花逐月神色一整道:“这些时日我同随云听了见了不少,灭绝可不是张真人所说的执拗,反是心胸狭窄是非不分。诚然明教的谢逊杀她兄长,她自去寻谢逊报仇便是了,为何杀那些反元的义士?郭襄若是在世,肯定被这徒孙给气死啦。而那因杨逍迁怒明教弟子更是荒唐,孤鸿子比武失败自己把自己气死了,首先该怪的不是孤鸿子自己吗?”
张三丰笑了,难得生出了几分狭促之心来,“那若是你身边这位原公子与人比武输了呢?世间的事只要身关自身,多少人能摆正态度去看待呢?”
花逐月还未出声,原随云先笑道:“张真人说笑了。若是我与人决斗,自然是有七成把握能赢对方的。若是我真输了,便保得性命卧薪尝胆,以求他日再战。输不起的人,就不该在江湖上行走。毕竟不是天下第一,又岂能永远不败?”
张三丰听得这话,笑点了点头,江湖旧事算是说完了。便听花逐月说起了她的神奇经历来,当听得她出生一个时空里,五岁里机缘巧合下来了多年前的此时空里,被桃花岛主收做徒弟,也跟着大理的一灯大师学过一段时日,十年后去了原随云所在的时空里,一个月后来了这儿?!
“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张三丰听后,惊叹道。“不过花小友这些经历还是不要四处说了,虽说大多数人不会相信,但就怕有人心生恶念来。”
花逐月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会四处说这个?除了随云,也就告诉张真人你了。”
话到次时,灯笼里的烛火摇曳了下熄灭了,一弯峨眉月探出了脸给黑夜带来些许的光明,清风轻轻吹过,树枝摇曳。宁静的夜色让这一老两少都静默了。也不知张三丰如何想的,站起身开口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老道一生的武学,说来也就这几句话罢了。你们看,是否与今夜的景色相合?”
花逐月虽不知张三丰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却低声细细与原随云说起夜景来。原随云比花逐月的更加敏感两分,感觉得到张三丰对花逐月多了几分对晚辈和故交亲友的喜爱之意,“莫非是张真人想提点逐月武功?”
原随云暗示与花逐月听了,其后三四日里,花逐月在接触张三丰之时,果真得了他不少指点,让她在武功之上确实收益不少。因为感激张三丰,她对张无忌这小孩儿也更加照顾了。
快到蝴蝶谷时,花逐月听说张三丰要送周芷若那小女孩子进峨嵋派时,赶紧拦住了。温柔漂亮懂事的小姑娘,花逐月也很喜欢啊,送给灭绝老尼姑做徒弟太浪费了。
“灭绝师太的为人真人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时日我碰见过她的徒弟丁敏君,杀起反元义士来眼睛眨也不眨。难道真人想看着周芷若这小姑娘十年后又是一个拿着剑去杀反元义士的姑娘?真人实在不知如何安置她,不如让她随着无忌那孩子一道进蝴蝶谷先,等常兄弟伤好了寻户普通人家收养岂不更好?”
张三丰性子豁达,不喜论人长短,但是内心里也是不喜灭绝师太的性子的。而花逐月所说的结果,确实极有可能。他看了眼一脸茫然眼底有着惊惶的周芷若,叹了下,同意了花逐月的话。
20.随云生夺剑之心
只是张三丰虽同意了花逐月的提议,却还是道:“花小友既说了让普通人家收养她,那就且不可让她入了明教……”
常遇春在一边听着,着实有些无奈,只是他早已习惯了明教弟子被人误做邪魔歪道了,此时无奈出声道:“张真人,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因我是明教弟子就见死不救的,我常遇春万分佩服。(.无弹窗广告)我明教中人,一力抗元,朝廷官府自然视我们为洪水猛兽,只是至今想不通为何名门正派也瞧不上我们,诚然教中诸多兄弟言行有些不羁,然也不是十恶不赦之罪,只当做是道不相同不相为谋罢了。可是那些武林中的败类,竟也仇视我等,我是个粗人,想不通也不想了。只是张真人既能不将常某当做歪魔邪道,为何不能正视明教的其他兄弟呢?”
纵然张三丰年过百岁,见识渊博,此番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常遇春的话了。
还是原随云开口,淡笑道:“常兄弟,何必为难张真人。据我所知,明教一开始并非起源于中土的,瞧常兄弟的行事,贵教的志向不在江湖而在朝堂,和一般江湖门派梦寐以求的称雄江湖完全不同,且你们只茹素,和江湖中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一样;再则你们教中应该有不少高手,惹得其他武林人士纷纷侧目。既被朝廷敌视,又被武林中人怀疑,贵教被人视为魔教也不奇怪了。”
常遇春一想,连连点头,钦佩道:“原公子说得在理,怎就我教中人就没人想到呢?”
张三丰深看了原随云一眼,这个少年心思莫测,若留在此间,也不是于此间是福是祸了。
花逐月师从黄药师,加之经历神奇,故而正邪之分从不以名声来论,自是也觉得原随云说得在理,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颇为得意地与常遇春道:“随云又岂是他人可比得上的?”
张三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细细嘱咐了张无忌一回,又托了花逐月在蝴蝶谷期间照看些张无忌,这才和众人告辞,飘然而去。
张无忌虽因离别而难过无比,但身边有周芷若这个同龄的女孩儿,又有花逐月和原随云在,终究没做软弱姿态,跟着常遇春入了山林,往女山湖畔蝴蝶谷而去。
“此地到蝴蝶谷还有二十余里路,我们这几人伤的伤小的小,还需劳烦原公子和花姑娘多辛劳了。”常遇春叹息道,他身上的箭伤倒也罢了,只是皮外伤,让他难熬的是内伤。每走出两三里路,他就气力不继,脸色发白,步子都踉跄起来了。只是他记挂战事,只想快些去蝴蝶谷治伤,说这话时,双眼可是炯炯地看着他们俩,只期盼他们俩能背着两小孩儿前行。
原来张无忌和周芷若这两小孩儿,一个中寒毒体弱,一个是个娇弱的小女孩,走得比常遇春还慢。[]
花逐月自己背孩子走倒没什么,但是她不想原随云背着孩子前行,哪怕他凡事和常人无二,但花逐月知道他要付出的心力比常人多几倍,那怕只是简单的走路。同样的,原随云对自己背孩子也什么意见,却不愿意花逐月劳累。
他开口道:“常兄弟,这儿离蝴蝶谷既已不远,我们慢慢走去便是了。我和逐月确实可以背着孩子前行,但是你的伤势严重,若是因为赶路而倒下了,我担心我和逐月带着两个孩子连蝴蝶谷都进不了。”
常遇春重重地喘了口气,他看了看原随云,再看看花逐月,摸着头嘿嘿笑了两声,“也好,是我老常没想周到。”
这夜,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儿宿在一片树林边上,花逐月抓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来,常遇春虽食素却在原随云和花逐月不知如何杀鸡时,笑嘻嘻地处理了野鸡和兔子,
野味虽寡淡了些,但是比常遇春吃的素饼干粮强不少,几人吃过东西,轮流去小河边简单洗漱了下,就找了大树靠着休息。原随云和花逐月自然靠在一起,花逐月突然想起一事,忙低声问道:“早就想问你的可一直没机会开口,那日两个面具人是什么人?当真是李玉函和柳无眉吗?他们可有说为什么抓你呢?”
原随云也没瞒着花逐月,将那日李玉函和柳无眉说的话告诉了她,末了方沉声道:“我从来都不知,母亲身亡和我双眼失明,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当日我问过父亲,他说得模糊,想来真相他并非是不知情的……”
花逐月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如此,只是一个女人的嫉妒,就杀了一个做母亲的女人,夺去一个孩子的双眼,毁去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她义愤填膺地握掌成拳,用力挥动道:“等我们回去了,我们一起去找石观音算账!真是太坏了。”
原随云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花逐月的头发,搂着她沉思起来。
夜半时分,张无忌身上的寒毒又发作起来,他痛得嘴唇都咬破了,浑身剧颤不止。周芷若吓得不轻,低声哭泣着。自然将三个大人给吵醒了。
花逐月本要他输些内力压下寒毒,却被原随云拦住抢了先,原随云的内力本就比花逐月的深厚,她只得退后一步守在一边,哪怕这小树林不会有什么人突然跑出来的。谁知此时不远处还真传来兵刃相交之声,还有不少人的吆喝声。听得那些声音由远及近,花逐月的小脸彻底沉了下来。不待原随云收掌,她转身便往噪杂处走去。
此夜无星无月,但花逐月的眼力不俗,看清是七八个人围攻一个人相斗。而那七八个人中有两个还是熟面孔,一个赫然就是曾被她教训过的峨嵋派弟子丁敏君。
被围攻的是个大和尚,武功瞧着该是走硬功路子的,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变化多端,将全身上下都护住了。可惜围攻他的人太多,哪怕武功都稀松平常,耐不住蚁多咬死象,花逐月看得分明,不出二十招,这和尚必然落败。
不想一昆仑派的道士使了暗器,那和尚没撑住二十招,就足下虚浮,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被围攻的女子刺伤大腿,顿时倒地。几个人立刻就围了上去,各种兵刃全部指着和尚的要害之处。
其中持剑的汉子狞笑着指着和尚道:“快些交出白龟寿,不然,哼!”
道士出言道:“彭和尚,只要你说出白龟寿的下落,我们可饶了你的性命。何必为了一个白龟寿就送了性命?”
丁敏君却是直接动手,拿着长指向和尚的右眼,冷笑道:“你若不说,我便刺瞎你的右眼,再刺瞎你的左眼,然后是耳朵……若不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快说!”
那和尚却大笑道:“灭绝那老尼姑心狠手辣,她的徒弟和她果然是一丘之貉。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做出卖友之事的,你峨嵋派又怎么懂信义二字?”
丁敏君厉声道:“死秃驴,你敢辱我师门?”长剑向前一刺,瞬间刺瞎了和尚的右眼,又指向他的左眼做势力要刺。
花逐月之前见这许多人围攻一个人,她还能站在看看热闹,但见丁敏君拿剑刺人双目,当即就忍不住了,身形如风,瞬间就至丁敏君背后,右手如迅雷一般劈向丁敏君的背心。
桃花岛主黄药师最为得意的掌法劈空掌,哪怕花逐月内力为大成,但是这一掌下去也去了丁敏君的半条命,她吐出一大口鲜血摔在地上,扭头既惊惧又恶毒怨恨地看着花逐月,随后边咳血边对那些围攻同伴喊道:“这妖女乃是那秃驴的同党,各位切不可放过她!”
随即又对另一妙龄女子喊道:“纪晓芙,你若还当我是你师姐,就不该看着我被人欺负。你莫非是想着我死在这儿,就无人知晓你做下的丑事?”
这八人之中,除了三个峨嵋弟子之外,其他的人虽号称是名门正派弟子,但是自家知自家事,围杀和尚那是有把握,对付这个突然露了一手的美貌少女,他们还真生了怯意――若是明教高人,以后岂不是真和明教成了死敌?他们家小业小,可不敢和峨嵋派一样和明教明火执仗地成仇。
纪晓芙和另外一个师妹上前来,纪晓芙虽不喜处处与自己过不去的丁敏君,但终归是同门师姐妹,尤其是在那件事情之后,她本就对不起师父和峨嵋派了,因此更不能看着丁敏君不管的。
纪晓芙提着长剑走近几步站定道:“这位姑娘,还请饶我师姐一命,她是言语有些莽撞,却罪不至死……”
“你错了。”花逐月挥了挥手打断纪晓芙的话,“我不饶她是为你峨嵋派清理门户,有这等人在门户之中,我怕你们祖师郭襄九泉之下都不瞑目。”说完,又是一掌劈向丁敏君。
纪晓芙慌忙举剑相救,怒道:“姑娘有何资格管我峨嵋派之事?这般不饶人,那我也客气了!”
纪晓芙乃是灭绝最器重的弟子,武功剑法比丁敏君高明了不少,花逐月微露诧异,想到她不像丁敏君那般讨厌,就没下杀手,眨眼间就过了十来招。那些围攻的正派人士也看了过来,不想被纪晓芙救了的丁敏君不在怨恨地盯着花逐月,而是又嫉又恨地看着纪晓芙,心里还生出了最好让她们两败俱伤的想法来。
就在逐月逐渐不耐之时,丁敏君已开始言语跳动那些围攻之人了,眼见他们快要围上来时,原随云过来了,他“看了”会儿,一言不发,隔空缓缓拍出一掌,丁敏君不及转头便气绝身亡了。
那昆仑派的道士有些见识,骇然道:“朱砂掌?”再抬头时,原随云的掌风已至,不过顷刻间,道士以及他的几个同伴死的死伤的伤,俱都倒在地上。此时花逐月那边也结束了,弹指神通打向纪晓芙的手腕,再一挥掌便将长剑夺了过来。
纪晓芙看着一地死伤的同伴,脸色煞白,想到寄放在邻居家的小女儿,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花逐月见状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纪晓芙,而是笑着迎上原随云,抱着他的胳膊皱了下柳眉,道:“你又抢着出手,这些人我处理得来的。”
原随云却是微笑着摸了下花逐月的头发,温声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担心你受伤。”
两人满是死伤者的地儿说着“浓情蜜意”的话,让那和尚、常遇春以及纪晓芙都愣住了,随即心生出寒意来,这对少年男女不能以常理论之,千万惹不得!
回到之前歇息的地方,常遇春与和尚相认攀谈去了,张无忌却是听说了被抓来的女子是峨嵋派的纪晓芙后,就拉着周芷若的手走了过去。反倒是原随云和花逐月悠闲地躺着歇息。
“逐月,我有些想借灭绝的倚天剑看看,你会不会生气?”原随云突然出言道。
花逐月微愣,随即摇头道:“不会呀!你既说是借,等你看过了自然就会还回去的。就算不还也没事儿,灭绝她那心胸,根本就不配拿着蓉儿传下来的倚天剑。”
21.蝴蝶谷外灭绝至
那厢纪晓芙还记挂着丁敏君和另外一个师妹的尸体,她和张无忌说了两句话,便行到原随云和花逐月的面前,求道:“我师姐既已死了,还请两位同意我去替她收尸掩埋,还有其他的几位同道,纵是恶人既死了,便尘归尘土归土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原随云却只同意了纪晓芙掩埋其他人的尸体,反是丁敏君和另一师妹的尸体,却不许她掩埋,“我还要借贵师姐的尸体一用,没有了她,怎么引来你们师傅灭绝呢?”
纪晓芙心中一寒,见花逐月不曾出言反对,心里真正将他们两人当做歪魔邪道了。其后更生出逃走去给师父灭绝师太报信的心思来。
那被人围攻的和尚名彭莹玉,乃是明教的五散人之一,且不说他义薄云天,只说他行走江湖多年,眼力过人,很快就看出了纪晓芙的心思。便悄悄提醒了常遇春说与原随云知晓。
原随云笑道:“无妨,便让她逃走就是了。”
常遇春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看原随云和花逐月毫不在意的样子,也不多说了,由着纪晓芙逃走了,他们这行人多了一个彭莹玉和白龟寿入了蝴蝶谷。
既名为蝴蝶谷,景色自然极好的。此时恰好是仲春时节,只见满山谷里嫣红姹紫,视野所及者均是各色鲜花,大小蝴蝶,红、蓝、黄紫、各色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怡然春景让看景之人心都酥软了。
花逐月喜春景,但是想到这一切的美丽原随云都感受不到,自也和常遇春等糙汉子一样,没有心思赏玩了。走过花谷绕过一道石壁,沿着一条小径又行了一个时辰,便见到一条小溪旁的一溜七八间草屋。
“终于到啦!”常遇春惊喜道,随即大声嚷道:“师伯!胡师伯,弟子常遇春求见。同行还是教中五散人之一的彭散人,天鹰教的白龟寿白兄弟。”
“鬼嚷什么?”一穿着青色衣袍的神清骨秀的中年男子走出草屋,他瞪了常遇春一眼,又对彭和尚行了礼,朝着白龟寿微微颔首,方指着原随云、花逐月、张无忌和周芷若道:“他们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
常遇春却是不惧男子的黑脸,笑道,“这两位是原公子和花姑娘,他们两人不但救了我们几人,还救了不少其他的教中兄弟,与我明教有大恩。至于这两个小孩儿,那男孩儿乃是武当张五侠之子,他母亲乃是白眉鹰王的女儿,也算是与我教有渊源嘛。而小女孩儿是顺便带着的,并非是来求医的。”
胡青牛的脸色才稍缓,请了众人进屋说话。
胡青牛依次替彭和尚、白龟寿和常遇春搭了脉,彭和尚和白龟寿瞧着虽惨,却都是外伤,内伤并不重,用了药养些时日就好了。倒是常遇春的伤势沉重,乃是被蒙古僧人的“截心掌”打中,经脉受损,寒毒不轻,起码要数日才能康复。
剩下的几人,胡青牛却不做搭理,还是常遇春先指着张无忌和原随云道:“师伯也替这孩子看看吧,他总算我教半个弟子的。还有原公子,他终归是我教恩人的。”
胡青牛冷冷的道:“你说得轻巧,这么多年来你何曾见过我破例?”
花逐月不喜胡青牛这态度,轻笑道:“胡先生看看也无妨,治不治再另说嘛。也许你也无法可治也说不定呢。”
胡青牛怒笑后又狐疑地看着花逐月道:“激将法于我无用。告诉你,我早年立下规矩不救明教兄弟外之人。哼,想我治病,先入了明教再说。”
原随云突然出声与常遇春道:“之前你曾说过不解为何世人视明教为洪水猛兽,只看胡先生这做派,谁能生出好感来?本来以胡先生的医术,大可施恩于诸多江湖中人,可惜胡先生却硬生生变成了得罪天下人,不但让人恨上了他,更是恨上了明教。”
常遇春顿时愣住了,反是彭和尚拍了下桌子,大声道:“原公子这话说得太对了!”他看向胡青牛道,“你若是真个将自己当做明教中人,这规矩还是改了的好。”
胡青牛不妨众人都说他的不是来,他素来自恃医术高超,性子清高孤拐,当即怒声道:“既是规矩,岂有说改就改之理?彭散人你在教中地位虽高,却也没权利管我立什么规矩!”
眼见快要谈崩了,花逐月脆声笑道:“你们真是有意思,胡先生还没瞧能不能医就吵得这般厉害。胡先生,我可替随云答应你,若你真的能治好他的眼睛,我们答应入明教就是了。至于张无忌这小孩儿,等他大些,入或者不入再说了。不过前提却是你替他们先看能不能治呀?不然说这么多不都白说的?”
哪知张无忌虽小,却记得答应张三丰的话,出声道:“我答应过我太师父,绝对不入魔教的……”花逐月手快点了他的哑穴,横了他一眼,“大人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又与胡青牛道,“事不宜迟,先生就请给他们俩搭脉吧。”
花逐月这番算算是给胡青牛台阶下了,他瞪了彭和尚常遇春三人几眼,先是给张无忌那孩子搭了脉,心里顿时乱成一团糟,只因玄冥神掌打入人体的寒毒与一般毒物不同,它竟随着人体血脉流动,深入心肺之中。难怪张三丰那等功力深厚之人也无法,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法子可以驱除这寒毒的。
常遇春和白龟寿最是关心张无忌的身体,忙追问不止,胡青牛面露尴尬,强犟道:“吵什么?他这寒毒的情况我还是首次见,一时间没想到法子,让他先住下来,迟早我会想出对付寒毒的法子的。”
胡青牛又替原随云把脉,“咦”了一声,面色更是大变。谁知他丢开原随云的手腕,就匆匆跑出屋大声唤道:“师妹,师妹你快来瞧瞧,世上竟然如此出神入化的毒方,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王难姑本不欲现身的,听得胡青牛唤了好几句,起了好奇之心,这才出现。屋中常遇春也想原随云、花逐月说了王难姑的身份,是胡青牛的师妹也是他的妻子,却专攻毒术,人称“毒仙”。
“师姑时常气恼她下毒之人被师伯治好,经常与师伯斗气。哎,世上能被师伯都无法的毒,不知下毒之人是什么人。”胡青牛随口问道。
花逐月想起石观音,脸色一沉,“那是世上最冷酷最恶毒武功最高却又最自恋的女子,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王难姑听得这话,狐疑地看向花逐月:“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她搭上原随云的脉,片刻后就呆呆的,连声道:“这毒是怎么下的?怎么下的?竟然多年只聚集于眼部经脉四周,深浅缘由惧都探查不出,致人失明却不要人命……”好像有些魔怔了。
胡青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驱毒良方来,好半晌才有些丧气地与几人道:“想不到被这姑娘给说中了,我还真拿张无忌这小子和这位公子身体里头的毒无法,俱都是我首次可见。”他醉心医道,实在不愿放两人就此离开,又有常遇春等人的劝说,最终还是松口,决心为两人试试驱毒。
七天后,常遇春三人出谷,花逐月和原随云也一道送三人离谷。待三人走远了,原随云才牵过花逐月的手问道:“这几天你闷闷不乐的,还在为胡青牛无法为我驱毒难过吗?”
花逐月神色纠结,她带着哽咽说道:“胡青牛说过,你的火毒再拖下去,就算是寻到了寒玉髓,也不能完全复原的……”
“别难过,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一样可以保护你。”原随云伸手轻轻抚摸着花逐月的脸庞,温声劝道。
花逐月内心正天人交战着,寒玉髓杳无音信,回家之路也很是渺茫,原随云却是在眼前的,自己还要再拖下去吗?想到此处,她终于下定下了决心,不过是几年功力全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而已,但治好了原随云的双眼,说不定找到寒玉髓和回家之路的机会更大呢……
两人心情低落,回转之时,听得树林中有打斗之声,还有阿离小姑娘的叽喳叫嚷声,“峨嵋派还说什么名门正派,这许多人围攻我婆婆一人,羞也不羞呀?”
原随云和花逐月脚步一顿,他们没曾想到,灭绝师太和金花婆婆竟同时来了蝴蝶谷还打了起来。“等她们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过去。”花逐月拉住原随云,瞧瞧地躲在了一边。
只见灭绝和金花婆婆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分上下,金花婆婆暗道灭绝身边跟着不少弟子,而她这边只有一个阿离。她本意来寻胡青牛报仇的,不必再同灭绝斗下去。当即倒转拐杖,内力尽透,将灭绝手中的长剑震得断成三截。金花婆婆嘲笑道:“峨嵋派传到现在,郭襄的徒子徒孙们也不过如此!”
阿离在一边拍着巴掌笑道:“婆婆真是厉害!”
灭绝神色森然,她解开背囊,取出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也不除剑鞘,冷看着金花婆婆道:“我本不愿与你大动干戈,可你辱我峨嵋,便让你见识下我峨嵋倚天剑的厉害!”
她斜斜一送,看似寻常的一招,撞上金花婆婆那珊瑚金拐杖后,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珊瑚金拐杖已断成两截,然后打向金花婆婆胸前。金花婆婆直觉的胸口一阵门口,喉间似有气血上涌,她强忍着飞快退后数步,讽刺道:“不过是仗着神兵之力方能胜我,峨嵋派不过如此!待得我寻来屠龙刀,定要一血今日之耻!”
说完便抓着阿离转身走了,峨嵋弟子还要追赶,却被灭绝给拦住了,她转身看向纪晓芙,厉声喝道:“现在没外人了,你告诉为师,这几年你为何不回峨嵋?还有这个孩子,她是什么身份?”
纪晓芙没想到灭绝不问丁敏君的死因,不问她想与峨嵋不利的人是谁,竟让师妹抓了女儿来问起她最想隐瞒之事来。她深知灭绝师太的为人,定然是不会饶过她的。她当即就跪下来,哭求道:“师父,是弟子的错,那年不小心失了清白与人,以致珠胎暗结。是我有负师父的教导,是我对不起武当殷六哥,师父怎么罚我,弟子绝无二话,只求师父不要为难我的孩儿……”
又是一番师徒对话,灭绝在听闻夺了纪晓芙清白的男子叫杨逍时,怒火中烧,恨意难抑,逼纪晓芙害杨逍不从后,她竟一掌打死了纪晓芙。还吩咐弟子去杀了纪晓芙懵懂不知事的女儿。
“还自诩为名门正派,瞧瞧这辣手杀徒的作风,便是邪道也没灭绝你手快!”花逐月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管纪晓芙为人如何,灭绝杀徒又杀个几岁孩儿的行为,根本就不配做一派掌门。
原随云安抚地捏了下花逐月的手,淡笑道:“这倚天剑在师太的手里,可真是明珠蒙尘,不如就交与在下保管吧。”
灭绝虽不觉杀了纪晓芙这逆徒有错,但是给人看去了终究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起两人杀了徒弟丁敏君,又觊觎倚天剑,当即就生了杀人的心思来。当即冷笑一声,执了倚天剑就刺向两人。
22.偏执灭绝受教训
倚天剑这等利器,莫说人体了,就是其他兵器碰上也成废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故而花逐月和原随云俩脚步如踩在云端,一会儿弹指神通加劈空掌,一会儿落英神剑掌加弹指神通,让灭绝师太分心烦扰,一个则是武当的流云飞袖,加上那日张三丰说的此间武当功夫的真谛,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对付倚天剑这等强横兵器在手的法子,以柔、缠二字克敌。一时间灭绝师太还真拿他们俩没法子。
不过他们都知道,灭绝毕竟内力深厚,又有神兵在手,时间长了,讨不到好的是原随云和花逐月。故而花逐月开始耍嘴皮子功夫了。
“灭绝你当真瞧不出我的武功路数么?哼,你伤我试试?按照辈分,我可是你的太师叔祖。郭襄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还欺凌起长辈来了……”
灭绝既对两人起了杀心,自然不会顾及花逐月桃花岛弟子的身份的,她冷笑一声:“冒充桃花岛弟子,该杀!”竟是不理会原随云的攻势,剑招直削向花逐月的肩头。
原随云虽看不见,但是耳力极强,顾不得其他,竟是近身一掌直接劈向灭绝握剑的手腕,虽解了花逐月的危机,他自己却招式用老,眼看就要伤在倚天剑下,花逐月一急,慌道:“随云!”不及思索,竟将王难姑前日送与她的一只荷包丢向了灭绝。
倚天剑锋势不可挡,将那荷包劈作两半,去势不减。原随云的身形堪堪移开些许,眼见剑锋到了眼前,却突然一抖,偏了方向。只削断了他耳边的几缕头发,左肩上衣衫破裂,肩部被削去了一块皮肉,鲜血四溅!哪知原随云却不动声色,右手截云掌大力拍至,灭绝连带倚天剑倒在地上被打出七八步远。
“师父!”“随云!”峨嵋弟子和花逐月同时喊出声,灭绝挣扎抬起头,嘴角挂着血痕,怒视原随云:“卑鄙小子,竟敢使毒!”
原随云哪里会理她?还待再上前补上一掌,却被急红眼的花逐月抢了先,她上飞快地点了他四周穴道止血,才俏脸冷沉如冰地倏地跃到灭绝身前。
“随云,你不是想要倚天剑吗?我现在就替你拿过来!”花逐月的长睫上挂着泪珠,然此时给人感觉不是柔美可怜可爱,而是冷若冰刃的寒意。她不顾那些提着剑围上来的峨眉弟子,直直一掌拍向了灭绝的后背心,却踹了一脚踢了她在地,再一脚踩在了灭绝握着倚天剑的手上。[]她冷眼扫向峨嵋弟子们:“不想灭绝没命,就老实站着。”
峨嵋弟子们投鼠忌器,纷纷站定不敢有什么动作,便清楚地听得被灭绝手骨头断裂的声音,花逐月才在灭绝凶狠的目光中捡起了倚天剑。竟是在众人的惊愕下,扬剑斩断了灭绝的左臂。
“黄蓉和她夫婿当年铸就倚天剑和屠龙刀,是为了抗拒元。灭绝,你不配持有倚天剑。”花逐月冷冷道,说完便扶着原随云走了。走之前,还带着一个小尾巴,纪晓芙的女儿杨不悔。
胡青牛看原随云和花逐月带着伤和倚天剑回来不止,还带回一个小姑娘,不由得嘀咕道:“你们是见我留你们在谷中,所以没个忌讳,什么人都往谷中捡吧?”手里动作不慢拿了止血的药过来。
花逐月接过药头,又取了清水手帕清理了伤口后上药,头也不抬地道:“小女孩是纪晓芙给杨逍生的女儿。你没有听错,就是你们明教那个杨逍。刚才灭绝逼纪晓芙假意接近杨逍趁机害了他性命,纪晓芙不应,被灭绝一掌打死了。我们带她回来,可是救了她一命,算起来你们明教又欠我们一份人情了。”
胡青牛回过神后,盯着杨不悔看了半天,不会哄孩子,忙唤了张无忌和周芷若带杨不悔一块儿玩去,他嘴里还念叨着:“杨逍竟然和峨眉弟子生出孩子来了,当真是荤素不忌啊荤素不忌……”
花逐月动作轻巧地将原随云的伤处包扎好,整个人还是怏怏的,低声道:“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衣裳来……”
原随云一把拉住了花逐月的手,“我感觉得到,你还是不高兴,逐月,我这是外伤,很快就会好的。”
花逐月含泪笑道:“我没有不高兴,就是有些自责,若非是我,你也不会被灭绝伤了。好啦,我去拿干净的衣裳过来,你闻着身上的血腥味儿也不会舒服的。”
待出了屋子,花逐月却没有去拿衣裳,而是叫住了胡青牛,低声道:“胡先生,我自先辈处习得一门功法可将随云身上的火毒驱除,只是代价极大,且运功者需有十分深厚的内力,故而我一直纠结着,如今却是管不了太多,我想今日晚间便与随云驱毒,还请胡先生夫妻帮忙。”
花逐月所说的法子乃是大理段氏不传之秘“一阳指”,说起来花逐月能学到,实是机缘巧合,而一灯大师得知之后并未怪罪她,反而担心她胡乱练功走火入魔还教了她口诀来。谁知却比一灯大师的几个侍卫出身的弟子都要强些。一阳指可以替人疗伤,然代价也是极大的,便是一灯大师也要四五年功力尽失,花逐月估计自己可能七八年无法与人动武了。
胡青牛不相信地道:“世间当真有这等神奇的功夫?原随云那火毒,一开始该是被极其怪异的真气封住,其后天长日久,却几乎和眼周经脉融为一体。难道你说的这门功夫的效果堪比传说中的寒玉髓?”
花逐月摇摇头道:“当然没有寒玉髓那么神效的,不然我也不会请先生和王姐姐帮忙了。”
胡青牛心生好奇,一口就应下了。花逐月才进了西侧一间草房取来了干净的衣衫,转身便看见了王难姑,她忙笑迎了上去:“王姐姐,真要谢谢你。若非你上次送我的荷包,只怕今日我和随云就回不来啦。”
王难姑的性子古怪,接触到的女性,要么视她为洪水猛兽又惧又怕,要么就是居高临下视她为污泥。唯独花逐月待她如寻常女子,和她说了不少女人们之间的话题。故而她很是亲近花逐月,别说一个荷包了,就是百个千个她也是舍得的。
“哎呀,小东西不值得一提。我家那庸医说今夜给原随云驱毒,要准备什么东西,妹子你尽管开口就是了。对了,逐月妹子,那小女娃真是我教杨逍和纪晓芙生的?”王难姑赶紧求证道,得到肯定答案后,她拍着手哈哈笑了起来,“太好了!杨逍这厮如今还在坐忘峰掌本教大权,等将他的私生女儿送到教中,看他还有什么脸面装老大!”
花逐月不了解明教内部的争斗,笑看了眼王难姑得意的样子,抱着衣衫就要出去,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给男子换衣衫,当然是能避则避了。不过今日她却是哪怕有些羞涩也坚持要亲手来。原随云只以为她是见自己受伤后又惊吓过度,加之心里也有点点说不出的期待,便没有继续反对了。
原随云坐在齐腰高的大木桶中,长发披散靠着桶边,感受着洗着头发的微暖的双手,虽然力道因为不熟练而忽轻忽重,但是他脸上还是露出从未有过的惬意来――喜欢的姑娘给自己洗头发,自然比贴身随从伺候感觉好啦!
“随云,你的头发真好,你的身材也很好,相貌也是极好的……”花逐月舀了一瓢水冲洗过乌黑的长发,看向原随云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迷恋与羞意,只是在看到他左肩上的伤处,笑容才变浅。随即又娇蛮地道:“不过我也不错的,小时候我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都说我可爱,后来被师父捡到了,师父师娘也说我可爱,长大了,蓉儿师妹也说我长的好看。看张真人、王姐姐都喜欢我,就知道啦!”
原随云也笑着同意:“嗯,我知道逐月你是世上最聪明最美丽的女孩子。”
花逐月抓着长巾的手指不由得用力,她“嗯”了一声,抓住了原随云的右手放在了脸上,笑道:“所以你想不想看我清我的模样?我今天和胡青牛说好啦,明天开始就给给你驱火毒,等你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春景了,观清风明月了……”
原随云一愣,瞬间就反手握住了花逐月的手,“胡青牛之前看过,他根本对火毒束手无策,现在又有了办法……逐月,你想做什么?”
“我还想和你一起赏景呢,不会胡来的。你忘记了吗?我们当初认识时我说的话,我当初说过,在我回家之前会告诉你驱火毒的法子。你相信我,我是有法子的。”
“若是这法子简单,你早就告诉我了,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定是法子有不妥之处,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然你也不会说出寒玉髓这可能不存在的东西来。月儿我早就说过了,即便我的双眼瞎了,一样可以陪着你,即使看不到美景,但是他们在我的心中,就和你在我心里一样……”
“不一样的!”花逐月摇头,眼中挂着泪珠,“我希望你能看见我,和我一起看河山之壮,四季之美。我希望你再也不用受伤。还有,驱毒的法子虽然要付出代价,但是只是一点小代价而已,于我本身并无损害的。”
原随云依旧不相信,他突然道:“你曾说过,你从幼时就存下了一个心愿,那就是让你七哥的双眼复明。你现在替我驱毒了,若是不久回了你家,你七哥怎么办?”
“有你呀!你一定和我一起回我家的嘛,到时候我告诉你驱毒的法子,我相信你到时候一定不会拒绝替我七哥驱火毒的。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你也洗得差不多啦,衣服就自己穿了。我在外面等你。”
花逐月站在草房门前,神色却是比从前轻松了许多――既已做了决定,就不再纠结了。她相信七哥知道了,也不会责怪她的。而原随云的拒绝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在洗浴的水里放了王难姑给的一味草药,泡一泡后身子会有好几个时辰发软。自己真是聪明呢!花逐月还偷偷地赞了自己一句。
23.甜甜甜两情相悦
用晚膳时,原随云自然发觉了身体的异常,就想醉酒了一样,明明神智还在,偏身体发软提不起力气来。[]他不用想也知是花逐月做的,他不是不想双眼复原,可是他更加不希望花逐月有什么不测。于是一张脸一直冷沉沉的。
王难姑则是一直逗着杨不悔说话,可她年纪小人懵懵懂懂的,什么都说不清楚,张无忌和周芷若察觉到大人们该是出了什么事,不敢多问,吃完饭就领着杨不悔回他们的住处了。
酉时初,夜色渐浓,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好了,原随云也知拦不住花逐月了,只得拜托胡青牛夫妻俩,一有不对就要阻止逐月。
“胡先生对胡夫人之心,随云这几日听在耳中颇有触动,我对逐月之心,正如胡先生待胡夫人之心,还请先生定要答应我。”
胡青牛疼爱妻子那是出了名了,听了此话,看原随云也稍微顺眼了点,便应下了。
不多时,花逐月便和王难姑一道过来了,不过让胡青牛夫妻俩有点失望,只因花逐月替原随云驱毒,两人的姿势和一般武林人士用内力疗伤没啥分别。然只有花逐月知道,她此时所用的功夫是多么不同。每一下,都是人体各大穴道,通天、玉枕、天柱,随后是眉冲、永光、晴明……
一个时辰不到,逐月额头、脸颊全是汗水,王难姑和胡青牛夫妻俩知道该他们俩出手了,王难姑一掌拍在逐月背后输入真气,而胡青牛则是金针连刺,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原随云的眼眶、双耳、鼻翼沁出了红中带黑的液体来。
此时花逐月只觉得丹田中火烧火燎地痛,可是她必须得再撑片刻,不然她和原随云最后都不会好……最后的一处穴道她完全是下意识拍出的,等手掌落下,她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甚至来不及确认火毒是否驱尽,她便力竭昏过去了。
原随云要动,却被胡青牛喝止住了,“不想花姑娘的心血白费,就老实别动。”原随云怎么可能听他的?还是王难姑伸手拿了个东西在原随云鼻前晃了晃,他没了知觉,胡青牛飞快地数针下去,王难姑才送手由着原随云躺倒在花逐月的身边。
胡青牛先替原随云把了脉,边把脉边点头道:“火毒驱除九成半,剩下的却是散在奇经八脉之中……不过这分量少,不用寒玉髓只要熬煮对症药物服上三回就没事了。”说完,他又替花逐月把起脉来,却是眉头高耸。
王难姑瞧着有些担心:“师兄,逐月妹子没啥事儿吧?”
胡青牛道:“她丹田受损,脉搏好似久病之人,虚软无力……这是武功尽失啊!难怪她之前说驱火毒的法子要付出代价,一般人谁愿意苦练多年的功夫没了?”
王难姑却是一脸感动地看着逐月,“哎呀逐月妹子怎么就这么痴心呢?这没了功夫以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不行,我得给她多备些毒粉□□啥的防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胡青牛有点酸意地拉着王难姑道:“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好啦,有原随云这小子在,你就别担心她了。”
王难姑却是白了胡青牛一眼,嗔道:“快别说啦?你当初说要护着我,可打不过我就算了,去华山派给妹妹报仇,还是我去救你出来的。原随云是厉害,可他长得俊,说不定和杨逍那厮一样花心呢。我不备些□□给逐月妹子,以后委屈了都没处说去。”
胡青牛被王难姑斥责得灰头灰脸的,垂头跟着她回了屋。只余烛光下房舍里并躺着的少年男女。
原随云醒来时,有种梦幻而不真实的感觉,他感觉到了光,说不出什么颜色的光,以及光中随风飘过的一两片花瓣?突然,他睁大了双眼,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手的大小、样子,心里一个声音在欢呼――他看得见了!他的眼睛好了!随即他忆起了失去知觉前的事,身子一僵,他缓缓侧过身,看见缩成一团的少女,黑色的长发掩住了她半边的脸颊,浅绿色的衣领,身上盖着浅蓝色的被单……
原随云猜测看到的颜色,突然,神色大变如遭雷击,嘴唇哆嗦,手指颤颤巍巍抖起来,好一会儿,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拂开脸颊上的长发,凑近鼻翼才感觉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再一塔脉搏,果然脉搏也极是微弱,别说是习武之人了,比普通人的脉象都弱。
逐月还活着!原随云一瞬间有从地狱升至天堂的感觉,他不敢吵醒逐月,只不敢眨眼地盯着她。
胡青牛端着两碗药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原随云的痴汉脸孔,他哼了声道:“你是得记着花姑娘的好,不然就妄为男人!给,喝了这碗药汤,你体内还余极少的火毒,服三回药就好了。不过多年看不见,初初见光会损害你的视力,先头一个月里,我建议你在烈日下用薄纱将眼睛遮起来。”
原随云点了点头,看向胡青牛另一手中的药碗,“那是给逐月的药汤吗?”
“是补充元气的。不过她没醒,我先放着了,等她醒了你记得让她喝了。”胡青牛将一药碗塞进原随云的手中,又将另一碗药汤放在桌上,就匆匆出去继续研究药理啦――他还记得逐月给原随云驱毒时逐一拍打的穴道顺序,就算只会简单的拳脚功夫,可也不妨碍他顺着这个方向研究药理。
原随云端起了药碗一饮而尽后,还是觉得心里有什么在升腾,他伸出右臂将逐月抱在了怀中,才觉得纷乱的脑子里清净了下来。
逐月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她睁开眼就看见了原随云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她微愣了一下,惊喜道:“随云,你看得见我了?”
原随云“嗯”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逐月捂住了脸蛋儿,低声道:“我睡着后没流口水磨牙齿吧?”
原随云却是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道:“嗯,是流口水了,可是更可爱了。”眼见逐月神色都变了,恨不得钻到被子里藏起来,他才道:“是我逗你的,没有流口水……逐月,等我们回家了,我们就成亲吧。”
逐月抬头看向原随云,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忐忑与期待,果然是双眼好了呀!她偏头道:“想和我成亲,不是因为我替你驱了火毒,对不对?”
原随云忍不住又抚摸上逐月的脸庞,直视她灵动的大眼,“当然不是了,我喜欢你,钟情于你,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无关双眼的好坏。你愿意吗?”
逐月脸上洋溢出明亮的笑容来,欢喜得失去了矜持,抱住了原随云的右臂,“愿意呀!你以后就要多我这个包袱,再也甩不了掉啦!”
小儿女互诉衷情,门外的王难姑听得脸蛋儿飞红,双眼中还滚着感动的泪珠子,她转头看见胡青牛,顿时忆起少年时代的小女儿情思来,不由得娇羞地喊了一句:“师兄――”
胡青牛却被王难姑这神态弄懵了片刻,随即又喜滋滋地执起王难姑的手回屋去了――师妹可好久不曾这般温柔啦,得抓住机会呢。
几个孩子看着了,张无忌问道:“胡先生是怎么啦?”杨不悔摇了摇头,周芷若却是有些明白的,却是低着头红着耳尖不好说缘由来。
蝴蝶谷里斜晖脉脉,蝴蝶儿都成双成对地归家了,真是个美好的一天呢。
次日一早才用过早膳,原随云就和花逐月提出告辞了,“胡先生,其实早在来蝴蝶谷之前,我们俩就听说过你的名讳的。机缘巧合金花婆婆帮过我们一次,她便提出让我们来杀了你当做还她的恩情。只是恩情是一回事,杀人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正好当时我们碰见了一些事情,就将此事放下,直到偶遇武当张真人和常遇春兄弟,不巧又来了蝴蝶谷。上次金花婆婆虽被灭绝打走,但是以她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依我之见,你们还是尽快搬走才行。”
胡青牛顿时皱起了眉头来,王难姑却是快言快语瞪了胡青牛一眼,“早就说啦你那破规矩离了明教总坛,现在好了吧,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也住不得了。”
胡青牛半点也不敢反驳王难姑的话,陪了好一会儿不是,才与原随云和花逐月说了与金花婆婆结怨仇的经过,他唉声叹气道:“谁道这老婆婆这般不讲道理,我不过碍于规矩未曾医治于他,并非是害人的凶手,那知金花婆婆却是也不放过我……”
逐月靠坐在原随云身上笑道:“胡先生现在想想我们初入蝴蝶谷那日时,随云的话可有道理?江湖中人大多和金花婆婆相似,最是喜欢迁怒于人,逞凶狠发泄怨气的。你若是再不改规矩,你被人害了就算了,只怕会连累王姐姐的。”
胡青牛爱妻如命,当即就看了眼原随云,嘴里却是犹豫起来,“你们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可现在突然改了规矩,之前那些被我拒救的人只怕会更加怨恨我呢。”
王难姑面上虽嫌弃胡青牛,时常与他争吵,但是心底最重要的人还是胡青牛,见不得他为难,便拍了下桌子下了决定道:“不改规矩那就搬家!这几日里就开始收拾,咱们搬回明教总坛去,正好将杨逍的便宜女儿给带回去。”
逐月见他们夫妻俩做了决定,顿时放下心来。金花婆婆那性子一看就和灭绝差不离的,要她放过胡青牛夫妻是不可能的。而她和随云将要去桃花岛,就算不去,真为了胡青牛夫妻和金花婆婆动起手来,说出去也不好听,当初确实也救了她和随云的。
“张无忌这孩儿怎么办?送回武当么?”逐月看了眼几个小孩子,想起张三丰的亲切,便问道。
胡青牛摇摇头,“他身上的寒毒送回武当也就是等死的份儿,跟着我们夫妻俩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我还是会给武当送封书信过去的,张三丰真人虽份属名门正道,却和其他门派那些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不同的。不过这位周芷若小姑娘倒是不好再跟着我们的……”
周芷若听得大人们的话语,知道自己可能要被留下或者送走,顿时红了眼眶,低头垂泪起来。
王难姑这些日子起和三个孩子接触了一段时日,颇为喜欢周芷若的聪慧懂事,想到她的父亲是为了帮助明教兄弟送命的,再见她难过的样子,忍不住瞪着胡青牛道:“什么不好跟着我们?我瞧芷若就很好的,我又没有个孩子,正好收芷若做我的女儿!你应是不是?”
胡青牛忙笑道:“应,当然应了。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嘛。以后芷若就是我们俩的义女啦!正好可以跟着我学医,跟着你学毒。”
诸事商议定了,众人便各自散去各做准备了,只原随云却与逐月一笑,取了薄纱蒙在双眼上,笑道:“你之前与我说蝴蝶谷春景极好,我们出去看风景吧。”竟是不理会逐月的拒绝,执意背着她出谷去了。
24.出谷方知成魔头
虽暂时失去了功力,又不是失去了手脚,逐月本想自己行走的,不想原随云执意要背,只得由着他一阵风般飞奔出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此时阳光正好,已是初夏时节,然漫山遍野依旧是山花烂漫,嫣红姹紫中蝴蝶成群结队地起舞,风光并不比春日时节差。
如斯美景,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感受其中的美好。而这一切,都是因有背上的少女,他才能见到的,再也不是用尽心力去想象也都空洞的赞扬美景的诗词了。他一激动,竟是恢复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朝气,脚下一纵,竟是背着逐月飞上了那高高的石壁之上。
虽有白纱阻隔,然山林起伏,清风吹来绿波如涛都尽收眼底,“逐月,我如今有点儿明白胡先生夫妻俩为何在此居住了十多年啦,这儿确实很美呢。”
逐月让原随云放了她下来,坐在野草铺成的绿毯地上,她笑嘻嘻道:“蝴蝶谷确实不错。可天下间风景绮丽的地方多了去啦,名山大川数不胜数,再有壮阔的塞北,秀丽的江南……如果有机会,都该去看看的。不过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去什么地方都得依靠你啦。”
原随云也坐在她的身边,眉眼柔和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才阳光下先出几分莹润来,才扯开笑容,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柔声道:“那是自然,我们本就说好了,无论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的。现在,我更是你的护卫,不久之后,将是你的丈夫。”
原随云四岁起开始习武,他明白武功对于江湖中人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只恨自己不能对逐月更好些,为她做的事情有限,至于说几句情话,小小的羞涩和男子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逐月眯眼笑看着原随云,眉眼弯弯,粉唇微翘,说不出的欢喜。原随云心中一动,俯身低头,含住那抹粉色,从未有过的柔软甜美滋味好似电流,令他心神摇曳全身麻醉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待分开时,逐月的脸颊红霞如烧,粉唇微肿,双眸中更是水光潋滟,本清丽脱俗的小姑娘不知不觉中竟生出一丝娇媚之色,动人无比。逐月不禁拍了他一下,嗔道:“欺负我!”
原随云却只是笑着搂住了她,只恨不得时光永远停留在一刻。直到此时,他们才打心眼里相信彼此的心意,也深信他们一定不会分开,可世事无常,他们又怎么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天下飘的是白云,远处的树林是墨绿色的,还有你脚边的小花,是紫色的……”
逐月清脆的声音在阳光下飘了很远,许多年以后,在王难姑年老体弱记忆力衰退时,她还记得那一幕,谷中山花烂漫群蝶飞舞,而石壁之上是相互依靠而坐的,阳光将两人全身镀上了一层景色,让这对本就相貌出众的少年男女恍若仙人一般。(.棉、花‘糖’小‘说’)
次日一早,原随云与逐月只带了小小一个包裹,便告辞离去,因王难姑的不舍相送,逐月也有些不舍,终是忍不住留话与她道:“王姐姐,我好随云此去结果未定,但只要回转的话,我必定和他来寻你们的,还是有相见的机会的。”
王难姑看也不看原随云,拉过逐月到一边私语道:“妹子你年纪虽比我小许多,见识不低。可这对男人啊还是不能太好啦。你虽说只是暂时失了功夫,可谁知道功夫什么时候恢复呢。这一路之上只靠着原随云,终究不美。这是姐姐赠与你的好东西,七步断魂散,无论那人武功多高,只要吃了点,不出七步就七窍流血而亡;明王不动水,只需一滴闻便让人四肢麻痹动弹不得,还有这个……”
王难姑一口气给了逐月十多种各色□□迷药,还全都是质量上乘无色无味的那种,除此之外,还有数种极好的解毒丸,让逐月既有些感动又有些苦笑不得。她知王难姑一片好意,便接过郑重谢过了,这才与原随云相协出谷。
原随云左臂的伤还未完全好,逐月如今的状态和普通人差不离,故而两人此次行路颇慢,足足用了二十余天才到了金陵城。
原随云同逐月细细琢磨过两次“掉入”他世界的细节,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他们在这方世界大概也留不了多久。只是到底怎么离开,借助什么契机离开,实在难以把握,便决定还是试着走水路去桃花岛。正好金陵城也在长江边上,自有水陆码头的。
“先找家客栈修整两日,然后再找船行包艘大船去桃花岛。”原随云边时候边牵着逐月进了一家客栈。
大堂中颇有些食客,三五一群的还都带着兵器,一见就知是江湖中人。那些人本来低声说着话,见了原随云和逐月便都看了过去,不一会儿又都移开了目光,自顾说了起来。
“那儿有张空桌子,我们就坐那儿用点饭吧。”逐月也想听听江湖八卦,拉了下原随云的衣袖道。原随云自无不可的,同逐月坐在桌边,唤了店小二点了几个菜,便忽见呼啦啦一大群男女簇拥着一对中年男女进来了。
那中年男子虽有些气度,但是面色沉闷,对身边的女子颇为冷淡。而那女子气势极胜,眉眼含煞,扫了一眼大堂众人,便有一粉红色衣衫的女弟子娇声喝道:“昆仑派何掌门并夫人到此,众位武林同道还请见谅,这就离去吧。”
厅中众多江湖众人多是无名之辈,听得是昆仑派掌门和夫人亲炙至,便是不忿其霸道,却也不敢多言,当真纷纷走了。片刻功夫,大堂之中除了昆仑派的人,就只剩下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了。
那中年男子倒也罢了,反是那面露煞气的女子冷眼扫了过来,那粉衣女弟子害怕不已,正待去“赶”原随云和逐月离开,就听得门前传来一阵醇厚的嗓音,“何掌门、班夫人好大的火气啊!”
却是一个眉清目秀文士打扮的四十余岁的男子摇着一柄折扇进来了,不论年纪的话,却也算得上俊雅潇洒了。
逐月瞧着这男子,“噗嗤”一笑,低声与原随云道:“他让我想起一人,楚留香啦!我猜等楚留香这般老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的。”
原随云闻言也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番,再一想虽“见过”却不知长相的楚留香,便也笑了。
他们两人说是低声说话,但是厅堂中的人也都听得分明,那中年女子当先笑道:“鲜于掌门少见了,我夫妻火气大,那也是不想不三不四的人说些荒唐话的。”
鲜于通却是神色如常,只是心中却给原随云和花逐月定了死罪,拱手道:“既是不三不四之人便不值得大动肝火。倒是我等各自忙着门派之事,好不容易能老友重逢,自当对饮几杯才是。也好计较一下如何去除了那冒出头的两个小魔头呢。”
班淑娴冷笑一声,没说什么,径直在最中间一张桌子的左边做了,何太冲抱拳冲鲜于通露出一个苦笑,请他落座了才道:“我昆仑派一听峨嵋之事,便速速下山来了。灭绝师太的功夫,在我等六大派的掌门之中,算得上前三之列了,却被以前从没听过的原随云小魔头给打成重伤断了一臂,大损我六大派的实力,若是此次不将那原随云小魔头给抓了,我六大派在江湖中定会沦为笑柄的。”
鲜于通也点头叹道:“是啊!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说不是魔教之人,谁知道私底下的身份呢?不过他抢走了峨嵋的倚天剑,又自北边冰海而来,看来这小魔头也是想得到屠龙刀和倚天剑称霸天下呢。”
班淑娴身为昆仑派的大师姐,不但武功是昆仑诸子中最高的,就是脾气也是最大的。却人到中年之后,颇为怨恨丈夫何太冲的花心滥情,就连假意惺惺的鲜于通也看不顺眼了,冷哼一声道:“难道鲜于掌门就不想得到屠龙刀和倚天剑?此次我们几大门派来此,大家心知肚明不单是为了除了这小魔头的,更是为了屠龙刀和倚天剑的。”
鲜于通心里暗骂班淑娴人丑话毒,难怪不得何太冲的欢喜。脸上却是神色不变道:“我华山派还真没夺得屠龙刀和倚天剑的心思,说是和贵派同属六大派之列,却深知不如其他五派的。我还就是为了除小魔头给武林尽份心力,另外再和蝴蝶谷的胡青牛了断一段私人恩怨。”
他话音一落,却猛然转头看向原随云和逐月,面上虽带笑,眼神却极冷,“姑娘可是听够了?”
逐月失了武功便是偷听瞬间就让人给抓了现行,她也不羞愧,点头道:“自然是没听够呀!我还想再听听鲜于掌门怎么吹嘘呢。哎呀,今日见鲜于掌门,我算是明白啦为何华山前掌门要将独身爱女许配给你的。”
原随云含笑夹了快去刺的鱼块放在了逐月碗里,笑道:“先吃饭,你若是想听他吹嘘或者讲古,我抓了他来给你讲就是了。”
鲜于通再能装也是一派掌门,如今在昆仑派面前被两个“毛孩子”给瞧不起,他当真是怒了,也冷笑起来,“当真是好胆!今日我便替你们长辈好生教教训教训你们。”话才落,手掌用力一拍桌子,他面前的一碗茶水瞬间飞起,直扑原随云的面门而来。
原随云去而是筷子轻轻一挡,“鲜于掌门这茶,我可不敢喝。就怕其中有什么金丝蛊毒,那可就糟糕了。我这虽无蒸咸鱼,这道盐水鸭不错,算我回请鲜于掌门的。”同样话音一落,那碟盐水鸭和茶碗竟同时飞出,疾扑向鲜于通面门要穴。
鲜于通闪避不及,只得挥扇打去,碟子和茶碗相撞落下,一时间汁水茶水四溅,弄得班淑娴和何太冲身上也溅了些,两人既觉得鲜于通无用武功太低,又厌起原随云和花逐月里。
班淑娴双眉一竖,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昆仑派掌门和华山派掌门前放肆?”
花逐月咯咯一笑,双肘放在桌面上托着两腮,对着班淑娴眨了眨眼,调皮道:“他呀,大约就是你们口里所说得小魔头原随云吧。”
25.是非对错自有论
花逐月轻笑,双肘放在桌面上托着两腮,对着班淑娴眨了眨眼,调皮道:“他呀,大约就是你们口里所说得小魔头原随云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班淑娴立即看了过去,指着原随云道:“你就是小魔头原随云?”
原随云没有理会班淑娴,笑着揉了下花逐月的头发,道:“可是吃好了?”
逐月点头道:“差不多了,就是这些恼人的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烦死人了。下次再寻客栈,可要好生打听了再进去的。”
“好。”原随云应了,一手提起小包袱和倚天剑,一手牵着花逐月准备走人了。
班淑娴在昆仑派不是掌门胜似掌门,一向说一不二无人敢质疑,今日见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个年轻后辈敢无视于她,顿时气得双眼都快红了,她虽听说过灭绝师太是折在他们两人手中,但是今日只见着一个没了武功的小姑娘,一个双眼蒙着薄纱的少年,顿时就对传言生了怀疑,认为其中定有蹊跷的。当即就挥手让昆仑弟子将两人围了起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学了一招两式就敢来江湖上放肆,今日不好生教训你们,还当江湖无人了呢!你们给我上。”
班淑娴说完,七八个昆仑弟子就拔剑向原随云杀了过去。原随云将逐月推至身后,并未拔剑只是以剑身扫过众人的长剑,好似轻描淡写的一招,竟然几个昆仑派弟子的长剑都折断了,人也全都摔倒。
原随云冷眼看向班淑娴,又看了看何太冲和鲜于通,淡淡地道:“你们三人一起上吧,免得下面的弟子无辜枉死。”
于他而言不过死寻常的一句话,在班淑娴等三人耳中却是目中无人,根本没将他们三个“宗师”级的人物放在眼中,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一派掌门的风度,当真是围杀了上来,只求速将原随云给拿下来。
花逐月虽说暂时失了武功,眼力却还是有的,早就看出这三个人说是一派掌门,但是功夫比灭绝那尼姑差了不少,也不着急,退后一步道:“随云,小心那鲜于通扇子里头的金丝蛊毒,我听胡先生说过,当年他就是用着蛊毒算计他师兄白垣,这才做了华山派掌门的。”
“雕虫小技而已,无事的。”原随云丢下包裹与倚天剑,身形一斜,脚步一转,不知用的什么身法,便闲云信步般在三人身边穿过,左手摘心掌拍向班淑娴,右手则是大手印按向鲜于通的背心,不过十招这两人就倒下了。
那鲜于通的保命本事就是他手中的折扇,倒地瞬间,就对着原随云挥出,岂知原随云转身挥袖,那蛊毒冲着何太冲的面门飞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何太冲心下大骇,来不及多想,顺手就将一边的班淑娴给拉起挡在面前。班淑娴惊怒之下,也不知怎么就使出力气抱着何太冲的胳膊一矮身,瞬间就听见何太冲的疼呼声。她抬头一看,何太冲已经丢下兵器双掌捂着脸颊大叫起来。
原随云正要将鲜于通结果了,却听得有人喝道:“掌下留人!”原随云哪里会听,举重若轻的一掌下去,鲜于通顿时毙命于当场。
出声的是突然又进客栈的两人之中稍微年轻些的男子,当前的男子年届而立,肃眉端重,颇有气度。其后的男子则是二十多岁,样貌清俊,眉眼间带着些许的愁烦。那年轻男子眼见原随云一掌打死了鲜于通,颇有怒意地看向原随云:“你可知杀了鲜于掌门,你这魔头的名称就被坐实啦!”
原随云和花逐月都是一愣,这年轻男子得话竟是向着他们的!逐月上下打量了下年轻男子,突然笑道:“你是武当派张真人的弟子?”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道:“在下乃是武当殷梨亭,这是我四师兄张松溪。你们俩的事儿如今已经传遍江湖了,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你们俩并非传言中所说的是非不分滥杀无辜的人,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便让我和四师兄下山查明真相好还你们一个清白。”
逐月笑道:“多谢张真人记挂,也多谢张四侠和殷六侠为我们跑一趟。我和随云也是入了金陵城方知道我们俩竟已经是魔头了。不过我大约知道传言是起自峨嵋派的,至于说到杀了鲜于通就坐实了魔头的名,当真是可笑至极,因为这个鲜于通他做的事情可是比任何歪魔邪道都可恶呢。”
“你胡说八道!杀人性命还要污蔑人的名声,当真是妖女。张四侠、殷六侠,你们若还是武林正道中人,就该将两个小魔头给拿下的。”班淑娴躺在地上恨声道。
张松溪为人严谨端方,却也不是为了正道名声就能被人拿捏的,他只看了班淑娴一眼道:“我进来后所见所闻不过是三位武林前辈打原随云一个,瞧不出他哪里像魔头了。至于说华山派鲜于掌门丢了性命,他们也说了其中有隐情,不如先听他们俩人说完再作论断不迟。如若他们俩果真是颠倒是非污蔑鲜于掌门,我武当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张松溪这番话可算是中正持平,原随云和花逐月心里都暗自佩服张三丰起来,教出的弟子来也个个都是人中之杰,真是难得。
花逐月两人忙请了张松溪和银殷梨亭坐了,又让昆仑派的弟子扶了班淑娴坐下,她虽坐下了,却一脸仇恨地瞪着原随云和花逐月。
花逐月也不在意,脆声将鲜于通当年如何为了金丝蛊而诓骗了一苗疆姑娘,又是如何害得胡青牛之妹胡青羊一尸两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罢她朝班淑娴看了一眼方道:“胡青牛自小习医,立志治病救人,哪知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救回的名门正派的弟子最后却害死了他嫡亲的妹子!不光如此,据说当年华山老掌门还有一个弟子名叫白垣的,武功人品皆是上等,可鲜于通却使毒杀了他还嫁祸给明教弟子。你们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华山派的老人,那白垣去世前的模样和这位昆仑派掌门的模样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莫说张松溪、殷梨亭认为鲜于通可恶了,就是班淑娴也厌恶起来,她毕竟是个女人,最厌恶的莫过于负心薄情的男子了。一时间看向原随云和花逐月的目光复杂起来。
张松溪静默片刻方道:“鲜于通之事若查明了,那他便是死有余辜。可是峨嵋掌门灭绝师太的伤还有她的几个弟子的死又怎么说呢?灭绝师太传言江湖,你们俩勾结魔教害了她的徒弟丁敏君、纪晓芙的性命。”
殷梨亭也正色道:“纪晓芙乃是我的未婚妻子,若她的死当真与你们有关,不论正邪无关道义,我是定要为晓芙报仇的。”
原随云拦住还要开口的逐月,同样正色道:“殷六侠的心情原某明白,只是纪晓芙之死确实与我二人无关。若非亲眼所见,我与逐月也不敢相信,灭绝师太她竟然能下得了狠手一掌打杀了最心爱的弟子。”
殷梨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喃喃失语道:“怎么会?纪师妹她深受灭绝师太器重,不会的,不会的……”
张松溪喝止道:“六弟,先听原少侠将话说完。”随即与原随云道:“还请原少侠将当日所见说清楚,不然我等如何相信灭绝师太会亲手杀了最器重的徒弟呢?”
花逐月看得出殷梨亭是将纪晓芙这个未婚妻子放在心上的,可是纪晓芙却未婚生了个姓杨的女儿。真是……她拉了下原随云的袖子,低声道:“将真相告知殷六侠吧,不然他估计一辈子都放不下啦。还有灭绝那老尼姑,竟污蔑咱们杀了纪晓芙,看来她不但性子执拗,这心也是黑的。”
原随云当即就将当日所听之事完全讲了出来,众人听完都默然了,也不知是觉得灭绝下手太狠了,还是觉得纪晓芙太过不自重了,既生了杨逍的女儿,就该将与殷梨亭的婚约给解除了。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殷梨亭,可怜中夹杂着同情。
殷梨亭一脸的震惊悲痛,“杨不悔,不悔……她既不悔,那我殷梨亭又算什么,算什么……”
殷梨亭悲痛欲绝,也难以面对众人的同情与惋惜,竟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踉跄着就跑了出去。武当七侠兄弟情深,张松溪也顾不得他人,追了出去。
班淑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先看了看地上没了气的何太冲,再看向原随云和花逐月道:“我丈夫也死了,你们现在可是也要杀了我?”
花逐月笑着摇了摇头,“班夫人你虽蛮横,但随云并没有想要你的命,你丈夫的死只能说是报应了。只是提醒下夫人,是正道还是魔头,不是凭着一张嘴巴说说就是了,而是观其言行,天天一肚子阴谋诡计心思恶毒,杀人如草芥的,那才是魔头。”
“随云,我们走吧。这儿的江湖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呢……不知还回不回来,如若再回来,也就武当张真人,胡青牛和王姐姐值得我们去探望呢……”
少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少年不知说了什么,班淑娴愣了好一会儿,再看向地上何太冲的尸体,竟突然间有些看透了,他早在左一房小妾右一房小妾的时候,就变了,方才拿自己去挡蛊毒更是说明他于自己已经半分情义也没有了。自己何苦还因为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伤心呢?而没有了他,她还有昆仑派在的。
“抬上掌门的尸体,我们走吧!”
齐聚金陵城的江湖好汉们很快就听说了这番变故,也知道了鲜于通做出的那些事儿,峨嵋灭绝师太杀徒的真相也传得人尽皆知,至于昆仑派的掌门何太冲身死,不过多了份谈资罢了。但是这番变故却让原本想去原随云、花逐月晦气的他们却步了。当然没却步的也有,比方说金花婆婆。
逐月带着一顶竹斗笠坐在甲板之上,原随云则守着一柄鱼竿儿说要钓鱼。在长江上行走的船上钓鱼,逐月看了咯咯直笑。原随云并不在乎能否钓到鱼,只看能让逐月笑得开怀,就算此举有些傻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们倒真是开心那,可否还记得老婆子曾救过你们,可还记得答应老婆子的事?”一叶小舟顺水而来,靠近大船之时,金花婆婆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逐月转身看了过去,笑道:“婆婆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呀?怎么不见小阿离呢?”
原随云放下鱼竿,走到逐月身边,扬声道:“这样说话终究有些不便,婆婆婆不如过来说话。我们俩定当好生款待婆婆,毕竟婆婆从前救过我们的。”
金花婆婆看了眼原随云眼上的白纱,冷哼一声,就跃离小舟登上了逐月他们这艘船来。
26.我离倚天传说留
金花婆婆可不单单是来兴师问罪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从来都是任性而行,在明教之中时,心中全是为明教、为义父阳顶天打算的,所以在韩千叶来光明顶挑战之时,她才会挺身而出;当爱上韩千叶判教而出之后,她的心中便只有韩千叶了。如今韩千叶死了,害人凶手该死,见死不救的胡青牛同样该死,哪怕她为了逼迫胡青牛破了规矩,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于她而言也不值得什么的。而“忘恩负义”的原随云和逐月,如今也被她归到仇人一边去了。
“你们还没忘记就最好了,为何没杀了胡青牛?还是你们当初就是骗我老婆子的?呵呵,你们是看老婆好骗的,这才不将老婆子放在眼底的,是不是?”金花婆婆厉声问道。
原随云不经意地将逐月挡住,淡淡道:“婆婆这话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也想还了婆婆当初的相救之恩,不过机缘不巧,先生与我们两人是朋友,原某这人朋友不多,故而有个不杀朋友的规矩。故而婆婆还是换个条件,我们自然会尽力而为的。”
金花婆婆冷笑连连,她拄着拐杖在甲板上用力顿了顿,才阴森道:“好哇,果真是和胡青牛那庸医做了朋友。也好,老婆子也不勉强人啦。至于条件,很简单,听说你自灭绝那贼尼处得了倚天剑,把倚天剑与我,我你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啦!”
原随云并不将倚天剑放在心上,逐月却有丝犹豫,只是想了想终究没说反对的话,原随云就取了倚天剑丢了过去。
金花婆婆接过倚天剑,迫不及待地拔了剑,只见寒光如雪森然之气迎面扑来。“果真是神兵利器!灭绝那贼尼曾说过,倚天剑轻易不出鞘,出鞘必见血。”她突然看向原随云和花逐月,眯着眼睛笑了,“你们两人忘恩负义,欺骗老婆子。而老婆子我此生最厌被人欺骗,今日便执这倚天剑,斩了你们这两个小魔头。”
金花婆婆话音未落,已经执倚天剑杀了过来。原随云神色一变,用力将花逐月推出十来步,他却是迎面而上,避开倚天剑锋,双掌都快成为虚影,不过片刻功夫,便对着金花婆婆拍出了七掌。
金花婆婆的功夫同灭绝师太相当,只几招便知原随云的功夫深浅,知道要拿下他不容易。顿时就想到了逐月,就在她又避开一烈火掌风之时,她顺势一歪,剑锋却是直直送向十来步外的逐月处。
原随云脸色一沉,再起时的招式便半分情面也不留了,身形纵起时顺带踢向金花婆婆的右臂,随即抬掌而下,摘心掌拍向躲避不及的金花婆婆的右臂。[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咔嚓”一声,金花婆婆的右臂断了,臂膀上更是血流不止,倚天剑也坠下。她还待左手接剑再战,不妨原随云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手中掌印又拍至,打得金花婆婆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她咳出一口血来,抚着闷痛的胸口道:“当真是好身手,老婆子死在你们手上我也认啦。只是若你们还念及半分我从前的相救之情,就使人将我的尸骨送回灵蛇岛吧。”
逐月上前对着金花婆婆摇了摇头,“我们不会杀你的。我只是不懂,就算我们没替你杀胡青牛,但你也犯不着与我们动手呀。”她想要去拾起倚天剑,却被原随云抢了先,他也不想听金花婆婆说话,以内力将金花婆婆送回了她的小舟之上。
不多时,大船远远地将小舟抛开,逐月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不懂地看向原随云:“金花婆婆易了容呢,她的性子真的很古怪。不,不至她一人,随云我怎么觉得不同的江湖走下来,碰到的女人大多性子很奇怪呢?”
原随云却执起逐月的手下了甲板,淡声道“是吗?我倒没在意呢。这个时辰了,你该用饭了,喝鱼汤吧……”
大船顺江而下,不过几日功夫便入海往东,在花逐月的指点下,船舵手们避开了许多的暗礁和暗涌寻到了桃花岛。
夏日时分不见桃花飞舞,但棵棵桃树的绿叶间藏着不少青桃,其下也不见杂草,远处屋檐翘出,安静而悠然。逐月在此处生活了十年,自是无比熟悉的,带着原随云避过了阵法,来到了一座八角亭边,她指着亭边柱子上的对联笑道:“你看,这幅对联还在,它们其实说的是我师父的毕生武学呢。”
原随云的双眼好了之后,最开始适应的是“识字”,也许正是天资卓越,不到一个月,他的识字量已经和他的盲文识字量相当了,那副“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的对联他自然也就识得的。
逐月进到亭中,看着当中悬挂的一只铃铛,顿时泪盈于睫,“这只铃铛居然还在……蓉儿从前说只要我回来敲响了这只铃铛,她就会知道……可是我回来了,她却已经不在了……”
铃铛虽经历数十载的风雨,声音却依旧清脆悠长,不多时,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扶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臂走近了。她的神色很淡然,目光从原随云身上移到花逐月的身上,“姑娘能避过那许多阵法来到此处,还敲响了这铃铛。敢问姑娘可姓花?或者有先人姓花?”
花逐月没有在妇人的脸上看到丝毫的熟悉之处,按下心底的失望,点头道:“我姓花,名逐月。不知你师傅姓名,可曾说起过我。”她摸了摸铃铛,带着惆怅道:“与我而言,不过离开一载不到,此处却已经星转斗移百年了……”
那中年妇人听了此话,神色大变,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真花逐月,随即吩咐那女童道:“你速去祖师的书房将第六幅画儿取来。”不多时,中年妇人比照这画像打量着花逐月,又听花逐月说出了只有桃花岛门人才知道的一些秘密所在,当即就跪下行大礼。
逐月忙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兰姑,虽说我辈分比你长,可年纪却比你小许多,这礼就免啦。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兰姑笑道:“是我的不是了。”问明了原随云的身份,忙请了两人进屋说话。闲聊中,逐月也知了兰姑的身份。她的师祖乃是黄药师晚年所收的小弟子程英,蒙古大举入侵宋朝灭亡后,黄蓉的后人除了郭襄全都身死,桃花岛失了主人,程英和陆无双移居桃花岛,收留了一些战乱中的孤儿为徒,最终得传程英衣钵的,便是中年妇人的师父。
“师祖临终前曾留下遗言给师父,师父去时也将此遗言传与我,说是若有一天太师伯祖到了或者她的后人来了,定要将一物交与太师伯祖或者她的后人手上。”
逐月接过兰姑递来的一直紫檀木匣子,喃喃低语道:“难道师父知道我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吗?”她缓缓打开了匣子,里面只有一封已发黄的信笺。在看到那熟悉的笔迹时,她实在忍不住,顿时哭得不能自抑起来。
兰姑见状,暗叹一声,更多得是终于完成师门遗命的轻松。她行了礼,将厅房留给了逐月、原随云两人,避了出去。
原随云搂过逐月,半晌见她还是哭泣不止,只得接过那封信笺看了起来。
黄药师的信笺之中自然是拳拳的关爱之心,除了说出他后来数十年对阵法术数异相的探究所得,还说了寒玉髓的下落。“……昔年重阳真人为好友林朝英女侠于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得至阴至寒之玉,既有玉自有寒玉髓,只数滴便能驱尽汝兄之火毒。林朝英女侠隐于终南山古墓下终年不出,然为师与之亦有些许交情,汝若寻之,报上为师名号,当能得数滴寒玉髓……为师一生自负,然终究心存有愧,一愧好绝世武功而累爱妻离世,二愧迁怒无辜弟子,致使汝数位师兄半生凄凉惨死,三愧毕身所学恐难传世……”
“师父……”花逐月不忍再听,接过原随云手中的书信,继续看了下去。抽噎着看完黄药师的书信,好半晌才对原随云道:“晚点儿,你随我一道去祭拜我师父吧。”
“好。”原随云见逐月还是满脸的伤心之色,安慰道:“你师父这么疼你,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他也知道,你不是故意过了百年才回来的……乖,别哭了……”
这夜月色很好,无须灯笼火烛,逐月轻巧地走在曾无数次走过的地方,指着原随云说那儿是她和蓉儿最喜欢来的,那儿是师父不许她们去的……不多时,就到了黄药师和妻子合葬的墓碑前。
“我师父一生只我师娘一人,师娘去后,师父都有些疯癫了,那是蓉儿还小,我也很害怕,只能抱着蓉儿哭,幸好师父又清醒了过来。与我而言,师父不仅仅是师父,也是另一个爹爹呢……”
逐月将香烛瓜果摆好,磕头祝告之后,才拉着原随云也跪下了,“你也给我师父师娘磕个头吧,若非是师父将我送至一灯师父处习得一阳指,也无法帮你驱掉火毒的。”
原随云摸了下逐月的额发,磕了三个头后真色与逐月道:“逐月,并非是这个,我磕头只是因为他是你师父。”
逐月强笑道:“我明白的。我想单独在这儿呆一会儿。”原随云看逐月坚持,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七八丈之外才止步。月色温柔,原随云无须像白日一般薄纱蒙眼,他远远看见逐月坐在墓碑前说着什么,心里却是想着黄药师书信中所说的古墓派中的寒玉,时光已过百年,那东西不知还在不在呢。
“随云!”
原随云猛然转头,便看见花逐月的身体好似掉入一个虚空的漩涡之中,他飞身过去,手却堪堪和她的手错过,看着她消失在眼前。原随云顿时发了风一般,若非记着那墓是逐月师父师娘的慕,只怕也被他给毁坏了。三天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人也快撑不住了,第四日的时候,他抓着倚天剑昏迷在黄药师的墓前。
只是次日兰姑心惊胆战来查看时,却不见了原随云的踪影。她顿时忆起师门传下的花姓太师伯祖的神异传说,轻叹一声,自吩咐仆从去将逐月他们来时的大船打发走了,是以,江湖之中再无人听说过原随云和花逐月的消息。谁也不知,他们此时依旧身在另一处的江湖之中。
27.月入天龙见童姥
花逐月未曾想到会在师父的墓碑前到了此间,此刻她孤身一人还人生地不熟的,又无武功护身,只怕会遇见歹人也不一定。[.超多好看小说]她四下看了看,荒草过膝,一条小径蜿蜒其中。
“也不知随云会不会落入这方地界中呢?”花逐月在原地等了三日,期间她本想去抓些野味烤来充饥,可她武功暂失,只能看着野兔、野鸡什么的从眼前跑远,只能摘些野果子充饥。然也不知此地是什么山野之地,只见枯草与细小的低矮树木,果子也见不到几颗,如此过了三日,好好儿的一个漂亮小姑娘竟和村姑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了。
三日的时间里,逐月也不是只傻傻地等原随云,她脑中一直思考着她所经历的不同江湖的历程,“第一次是遇到了师父师娘;第二次认识了随云;第三次,认识了张真人?不对,应该是医好了随云的双眼,知道了寒玉髓的下落;那这一次,孤身一人又会遇到什么呢?”
只是这夜里,逐月只在地上挖了两块根蔓,她瞧着有点儿像是番薯,饿不住便寻水洗了吃了,哪知半夜觉得腹中如火烧,竟疼晕过去了。
次日一早,一大队人马经过野草蔓蔓之地,为首的是数十名执剑的穿着皮甲的女郎,个个头发高高扎起,英姿勃发。她们该是在前面开路的,避免草丛中有毒虫出没。随后是十六名宽袍薄带的美丽少女,她们手中虽没有武器,但从眼神以及走路姿势,便可知道,她们也都是习武之人的。其后则是四个穿着极为相同只其上绣着的花纹不同的明媚娇俏的少女,伴着一顶镶金嵌玉的华丽绣轿,薄纱轻飘,轿子人瞧着身形竟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
前头开路的女子突然惊呼一声,一人戒备地上前,丢了颗石子也不见其有动静,才悄然上前摸了逐月的脉搏,“是个饿晕的姑娘,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没有内力。”
很快就有人回报给了四婢,轿中的孩童听了,出口却是极为苍老的声音,“此处乃宋夏交界之处,因战乱少有人烟,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女子来?莫不是那些个臭男人想出的针对我的计谋?”
衣裙上绣着兰花式样的少女笑道:“姥姥,您也太瞧得起那些个臭男人了,他们那有那个脑子想出这等计谋来?不过出现在此地的姑娘确实让人生疑,不如就带了她回缥缈峰,待她醒了一问便知了。”
童姥对手下的四婢极为信重,且她自负武功高绝,真有阴谋诡计她也不放在心上,当即让人带上逐月,一行人踏过蔓蔓野草掩映的道路,向着缥缈峰而去。
逐月醒来之时,只略扫了眼所呆的房间,就被一婢女送来的稀饭吸引了住了,也顾不得客气,谢了一声,就端着碗和调羹慢慢地将一大砂锅稀饭全都吃完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姑娘可吃好了?”却是衣纹梅花和衣纹兰花的两个女子进来了。
逐月笑道:“吃好啦。可是两位姐姐救了我?真是多谢了。我姓花,名逐月,杭州人士。不知两位姐姐怎么称呼?”
“我们是尊主的婢女,以衣饰上的花纹相称,花姑娘称我梅姐姐,称她兰姐姐便好了。”侍梅笑着打量了逐月一番,直接问道:“花姑娘自称是杭州人士,然杭州离此地相距甚远,而姑娘也不像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出现在宋夏交界之处的野地呢?”
“宋夏?”逐月一呆,难道自己现在所处时空,是被师父师娘捡到又早了许多年?她忙问道:“敢问姐姐,不知今年是哪一年呢?”
侍梅和侍兰心生诧异的对视一眼,侍兰道:“今年嘛,若在大宋,便是元祐九年,在辽国,便是大安十年,而在西夏,则是天佑民安五年。”
元祐九年?这该是宋哲宗在位时的年号,距离师父出世尚有一两百年呢,她怎么就掉来这个地方了?逐月神色一黯,颇有些怏怏地道:“多谢姐姐告知,至于我怎么来了此处,我就是说了真话,估计两位姐姐大概也不会相信的……”
“花姑娘不说,怎么就断定我们俩会不相信呢?”侍梅暗想这姑娘一来就问年号,莫非出身高门大家,与江湖势力无关?
花逐月沉吟了片刻,道:“既然两位姐姐这样说了,我也不好隐瞒,不知两位姐姐可曾听说过王质遇仙的典故没有?我本非此间中人,在家时墓碑前独坐时,突然来了这儿的。而那时天下早已经没有了辽国、大宋和西夏啦。”
侍梅和侍兰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言语,顿时露出惊愕之色来。她们作为童姥的婢女,也算是见识过武学登峰造极之时,能够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但穿梭时空却是闻所未闻。
“这花姑娘莫不是在故意撒谎来掩饰真实意图?”两婢女交换了一个眼神,侍梅笑道:“姑娘先好生休养几日,等身体复原了再做打算不迟。有什么需要的,就唤方才送粥进来的婢女小鱼。我们姐妹就不打扰了,你好生歇息。”
逐月看着两人出去了,顿时就垂头丧气起来,“哎,果然说出真相也没人相信,怎么随云就相信了呢?也不知随云现在如何了,他肯定很担心我……不过既来了这儿,到底是有什么用意呢?元祐九年……啊!记得师父曾说过,九阴真经由朝廷南渡之前的朝廷官员名叫黄裳的所著,莫非这次来此间的目的,是结识这位黄大人一睹九阴真经么?可是方才忘记问两位姐姐,这儿具体是什么地方……”
不说逐月的胡思乱想,只说侍梅和侍兰去了童姥处,将与逐月的对话当做笑话说与童姥听了,那知童姥听后却若有所思,半晌方道:“你们俩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眼力也不差,可觉得那小姑娘是在说谎话吗?”
侍梅和侍兰摇了摇头,侍兰道:“姥姥,我们觉得那花姑娘的言行不似作伪,可是世上哪里有可逆转时空之事发生呢?便是有,也是神仙才能做到的,岂是她一个半点武功也没有的小姑娘做得到的?”
童姥笑了笑,却道:“一会儿带她过来见我。”待两人应声下去了,她那女童的脸上却露出扭曲之色来,“”若是世上真有这等神奇之事,那她当真是被上天眷顾之人呢,可为什么那人是她而不是我呢,若是能回到七十年前,那我也不用永远是这样一幅孩童的身体与样貌啦……”
说回原随云处,他虽因为劳累而昏迷,然武功极高,稍有变故便惊醒过来,竟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他忙战起身来四周环顾,倒是极为偏远的乡野小镇外,绝计不是在桃花岛上了。他心中一跳,顿时没有了世家公子的从容,高声唤道:“逐月!月儿……”用力唤了十来声,却无人回答,只有夹杂着寒意的晓风吹过,让他如坠深渊。
“此处也不知是何处,逐月如今武功全无,若是遇上歹人就毫无还手之力,原随云啊原随云,若她不好了,你可还能苟活……”随即他又想道,“逐月五岁之时能遇见她的师父夫妻,后来又遇上了我……可见她福泽深厚,应该是没事的……”
就在原随云的担心中,晨光渐明,他所在的地方瞧着虽然荒芜,却也有些衣着褴褛的人群经过。他收了下心情,上前询问,才知此处乃是大宋北方,河南府附近,因为城镇多为蒙古人占领,故而四野才显得格外荒凉。
“蒙古,大宋,看来这儿比之前和逐月一道遇见金花婆婆、张真人的时候更早些。”原随云暗想了会儿,“也许能见到逐月的师父和师妹呢。如果真是如此,逐月在这儿就好了……”
不大的小镇一片破败,原随云走了一路,在尽头处一间房舍里才看到一个老婆婆,表明自己是汉人,又奉上了一锭银两才换得老婆婆首肯煮了碗清水面条做早饭。
本打算要离开小镇再往南去打听些江湖中事,却见另一头一间简陋的打铁铺子。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倚天剑,便推门进了打铁铺,扬声道:“打铁师傅可在?”不多时从后头出来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家,瞧着约莫五十来岁了。不但背弯了,左脚也残废了,肩窝下撑着一根拐杖。按理说,原随云应该是不认识这打铁匠的,可却觉得他的面容有些许的熟悉。
原随云不动声色,拿出倚天剑道:“老师傅可有法子将此剑融下,但不损坏其中藏着的东西吗?”
那老人家接过倚天剑细细看了起来,正待说话却听见门外又有人喊“打铁师傅可在家么?”老人家放下倚天剑,应了一声方与原随云道:“有办法融它,但是它中间若真藏了东西,却难保证完好无损地取出来。客官若是不急,且容我再想想法子吧。”
原随云本就不急,接过剑应了,就看见一个少年和两个容貌不俗的姑娘进来了。正是想出以大火钳对付李莫愁拂尘的杨过和程英、陆无双两女。
杨过才说出要打造的物件,小镇上已响起了马蹄之声,一骑马的汉人大声唤了铁匠出来,说是三日后便去军中效力。那蒙古军官更是容不得人质虞,抽了一鞭子方与那汉人一道纵马离去。
“这些蒙古人当真可恨!”陆无双骂了一句,程英见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劝铁匠逃走。杨过却是看见了原随云,打量了一番,暗道这人好气度,点了点头,听见程英劝铁匠逃走,忙道:“不知打造我们所需得火钳得费几时呢?冯师傅便是要逃走也先与我们打造好了再走不迟。”
那老铁匠摇摇头道:“我这般年纪了,生死早就不看在眼里了。只是可怜江南无数百姓,又要遭战乱之苦了。”说了因由,见三个年轻人都神色低落,叹了口气开始便开始做活起来。
杨过虽有些忧愁故乡即将迎来的战乱,但他终究是个男子,不如程英和陆无双那般伤感,反是与原随云搭起话来,“多谢公子不介意我们抢了先,对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在下杨过,这位是程姑娘,这位是陆姑娘。”
原随云报了姓名,便与杨过打听起江湖中事,“杨兄弟可知桃花岛黄药师黄前辈呢?在下初出江湖,受家人所托来拜将黄前辈的。只是我从未出过家门,且如今天下大乱,真不知该往哪里去寻前辈的踪迹呢。”
杨过一怔,道:“原兄家中竟是与黄岛主相熟,那真真是缘分了。不巧,前一日,黄岛主才现身过。还有这位程姑娘,正是黄岛主的关门小弟子。”
两人这边说到黄药师时,没发觉拉扯风箱的冯铁匠的动作顿了一顿。原随云未曾想过当真来到了百来年前,逐月师父所在的江湖中。顿时一喜一忧,喜的是这里还算得陌生之地,而这杨过更是古墓派的弟子;忧的是逐月不在身边。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冯铁匠那边已经将大剪刀的粗坯捶打成形,在杨过之人的欢喜声中,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嗓音:“杨过,这就是你们想出的破我拂尘的玩意么?”
28.云在神雕杀意重
李莫愁的到来,让杨过三人大惊失色,她冷笑了一声,道:“一把大剪刀就想剪我的拂尘,当真是痴心妄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也罢,我正好无事。就等这剪刀打好了,再收拾你们三个。”说完,却是扫过与杨过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原随云,冷声道:“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否则,连你也一起收拾了。”
原随云淡然而笑,却是问杨过道:“杨兄弟,这位火气大的师太和你有仇?”
杨过不愿意牵连原随云,道:“原兄弟,别看人家道姑打扮,可外号却是赤练仙子,手上杀的人多半都是无辜之人。我和她说有仇也不尽然,若是她未曾被师祖逐出门墙,我还得喊她声师伯呢。原兄弟,你还是避一避吧。”
原随云依旧笑了笑,道:“无事的,一会儿你们打架时,我避在一边即是。”
李莫愁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原随云,而是看向程英道:“黄药师呢?他不再持强凌弱了?”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白纸挥出,一根银针将其钉在木桩之上,只见其上写着“桃花岛主,弟子众多,以五敌一,贻笑江湖”十六个字,程英和陆无双气恼至极,却不敢当着李莫愁的面去揭下那纸来。
本红着一双眼的冯铁匠正要伸出火钳去揭那纸,却不想原随云轻飘飘一掌,那张纸便飞入了炉火之中,瞬间成为灰烬了。众人连同冯铁匠在内的众人,都是一阵诧异,这原姓少年到底是谁?
李莫愁冷笑看着原随云道:“小子,有胆子啊!你要替黄药师出头,报上名来,死了也好留个名儿。”
原随云神色淡然,手里拿着粗瓷碗喝着浑浊的茶水,也好像身在名门贵宅一般,根本不将李莫愁的威胁放在眼里,淡然道:“我姓原,名随云,乃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我的未婚妻子乃是黄前辈的弟子之一,师太简简单单地几句话,将我的未婚妻子也骂上去了,我又岂能做事不理?再说了,黄前辈为当世绝顶高手之一,他不屑与师太动手,师太就不知好歹地欺负他们小辈,不也是持强凌弱么?”
李莫愁暗自疑惑,随即冷声道:“无争山庄?没听说过。你的未婚妻子是黄老邪的弟子?可黄老邪的女徒弟,除了二弟子梅超风,这个小徒弟程英,还有就是他女儿黄蓉,没听说还有其他女弟子。你在骗我?我李莫愁此生最恨欺骗我的男人,本来还打算放你一马,哼哼,现在你就等着和杨过他们一道死吧。”
李莫愁这话可是屋中众人的也想说的,当然除了程英,她尤记得师父曾提及过,二十年前曾收过一个女弟子的,只是那位师姐不知什么原因失踪了二十余年。可是算上年纪,那位师姐的年纪该和师父的女儿黄师姐的年纪差不多的,这位原公子却年不及弱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莫非是他故意说与李莫愁听的?
原随云暗道应该是逐月离开时年纪还小,未在江湖上走动,故而外头的人不知道。他懒得和李莫愁多解释,反正一会儿解决了她就是了。
李莫愁见原随云不再做声,冷笑一声,转身就催促冯铁匠快些打火剪刀。不想那冯铁匠边打铁边将黄药师的几个弟子极为推崇地说了出来,却一一都被李莫愁嘲笑回去了。弄得冯铁匠双眼愈发地红了,被李莫愁嘲笑曲灵风和陆乘风之死时,竟还掉下泪来。
原随云看得分明,转着手中的茶碗,垂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程英却是与冯铁匠说起了黄药师诸徒旧事,见他一腿残疾,便道“陈师兄和梅师姐当年做错了事儿,被师傅责罚理所当然。然其他几位师兄却是无辜被连累的,尤其是六师兄,当时他年纪最小,身世可怜,入岛时日也短……这些年师父言行中常常惋惜。”
程英说完见冯铁匠泪如雨下,不由得也是感概万千,上前行了一礼拜见道:“冯师兄。”
杨过和陆无双都没想到这冯铁匠竟是黄药师的小弟子,一时间脸上都露出喜意来,既为他们师兄妹相会高兴,也为对付李莫愁多了个帮手高兴。
李莫愁却不将残废的冯默风放在眼里,兀自冷笑道:“当真是恭喜你师兄妹相会了。不过只是过个人给我练我的五毒神掌罢了!”
原随云只看冯默风打铁的动作便知逐月这位小师兄,这些年来疏忽武艺得厉害,内功也稀松寻常,不然不会苍老如此。看那道姑的模样,只怕他们四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呢。
原随云突然放下粗瓷茶碗站了起身,看向杨过道“杨兄弟,你方才说这位师太若没有被赶出师门,你还得喊她师伯。也就是说她使的是你们古墓派的武功了?”
杨过不知原随云的用意,却还是苦笑答道:“她所使的拂尘功应该是从玉女剑法中变化而来的,至于她的那些毒功,却是和我古墓派无关的了。”
原随云点了点头,道:“我若替你杀了李莫愁,杨兄弟可否能应允我一事?”
杨过一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未开口,李莫愁却是冷笑出声了,一脸煞气地盯着原随云道:“这十八年里,姓原的小子,你是第一个敢当着我的面说大话的人。受死吧!”左手一扬,一排冰魄银针对着原随云的面门飞来。
原随云只大袖一扬,流云飞袖使出,将银针尽数卷中,再一挥又还给了李莫愁,逼得李莫愁纵身闪避。
杨过一脸惊讶地看着原随云,见他还等着自己的答案,便道:“只要并非是有违道义且我也能做到的,我都可答应原兄弟你。只是李莫愁这个女魔头厉害得哼很,原兄弟还是等我我等与你一起对付她吧……”
“不必。”原随云的声音飘来,人已经飞了起来同李莫愁战在一起。那拂尘似铁非铁,坚硬无比,且招式从剑招中所化,舍去了花里胡哨的招式,尽是杀招狠着,哪怕原随云掌风成影,一时间却耐她不得。
只这短短数招,却让杨过等人看目瞪口呆,他暗道:“本以为自己的本事已然不错了,不想这位原兄弟年纪与我差不多,武功却这般好。哎,我怎么有脸自得自大呢?”
“铿――”原随云却是去了倚天剑的剑鞘,使出的乃同样是精妙至极的“清风十三式”,不过一招与拂尘相触,李莫愁那拂尘便从中裂开,李莫愁更是因剑中的力道不由得疾退三步,随手一扬又是一排银针射向原随云。她本欲趁着原随云躲避银针时避走,暂时留下杨过几人的性命的。却没想到原随云真不打算留她的性命。
倚天剑本就是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再加上清风十三式,竟好似一团剑气罡风在原随云的四周,那些银针尽数落到了地上。剑光如电疾至李莫愁的背心,让她飞驰的身形一顿,杏黄色的道袍后赫然有一道血线缓缓沁出血渍来。
李莫愁未曾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半生,杀人无数,最后竟死于一个从未听过的小子手中,她不甘地看向原随云,“我与你无甚冤仇,死在你手上只怪我学艺不精,只望我时候你将我的尸骨交给杨过那小子。”她又朝着杨过道:“杨过,我怎么说也是你师伯,古墓之中也备好了我的棺木,杨过,看着同门的份上,将我的尸首带回古墓去吧……”
原随云已经缓缓走到,轻轻抬掌,却是一记“大手印”重重拍下,杀了不知多少人的赤练仙子李莫愁就这样没了呼吸。
仔细算来,从原随云动手到李莫愁丧命,不过二十余招罢了。如此干净利落,杨过还几人都有些不甘置信。陆程两女不好打听原随云的师承,杨过却是一脸钦佩地道:“原兄弟原少侠,亏得我之前还怕连累了你,真是厉害!能稍微透露下,你师父是哪位高人啊?”
原随云将倚天剑入鞘,淡笑道:“之前不是说过,我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吗?故而并未拜师学艺,会的武功都是家中所藏。倒是杨兄弟既答应了,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杨过笑道:“我杨过的武功虽不如原兄,但也是条汉子,说出的话自然算数。就是不知原兄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在下帮忙的?”
原随云也没有避过冯铁匠等人,直接道:“听闻古墓派有一张寒玉床,乃是王重阳早年自极北之地的百丈寒冰下取得,在下要的便是这寒玉床中的寒玉髓。”
杨过一呆,他没想到原随云提出的竟是这个,微一踌躇后方道:“我个人倒是可以答应原兄弟,只是此事却不是我能作主的,须得寻到我姑姑,问过她才成。”他想起至今踪迹全无的小龙女,脸上神色顿时低落起来,“我也在四处寻找我姑姑,不知她去了哪里……不过原兄放心,等找到我姑姑,我定会替原兄问问她的。”
“如此说来,杨兄是要去寻找小龙女了?杨兄若不介意多一个人的话,我同杨兄一道上路吧。”原随云随意说道。
他这般提出来,杨过一个拒绝的字都不好说出来。只是他表面上有些吊儿郎当的,内心里还是有股赤子之心的,与程陆两女商议了下,就与原随云道:“如今蒙古大军即将南下,我们会先去给义守襄阳的郭靖大侠和黄蓉女侠报个信,其后,我再去寻姑姑。原兄弟也一起吗?”
原随云点头道:“那是自然。杨兄弟心系家国大义,原某佩服得很,这事宜早不宜迟,杨兄弟可先行上路。三天后,我会和冯师兄一道赶上的。”
杨过虽暗奇原随云突然改口叫冯默风冯铁匠,然也松了口气,虽然原随云的武功极高,但是他想到这人跟着自己,他心里就有点儿寒意呢。
杨过和程陆二女去掩埋李莫愁的尸身,冯默风才看向原随云道:“客官要跟着杨小兄弟一道自去便是了,为何拉着我呢?我如今年老体残,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进了蒙古军中说不得还能暗中为大宋做点儿事,也不坠我桃花岛之名了。”
“冯师兄既然至今念及师门大恩,如何还要让黄前辈每次想起你等就惆怅叹息,伤感不已么?既已知晓黄前辈内心的懊悔,不如和黄前辈联系,正好宽解黄前辈,这才是真正的敬重师门。再则,黄前辈学究天人,说不定对你这断腿有些法子可想的,也好过日后再遇上李莫愁这样嘲笑黄岛主不会教徒弟的人。义守襄阳的黄蓉既是黄岛主的女儿,黄岛主担心爱女,总会过去一探的。”
原随云说得条条有理,冯默风竟是半个字也反驳不得,半晌终究是对黄药师的慕孺之情占了上风,他用力地甩开大铁锤道:“好,我听你的,三日后同你一道去往襄阳。正好这两日将你那利剑中的东西取出来。”
原随云便将倚天剑递了过去,看了看天色,取出一条薄纱自顾地蒙在了双眼上,心中暗道,他如此做逐月知晓了定会开心的,就是不知她现在到底好不好,没有她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无趣起来了,反正自己在此间也是过客,瞧不顺眼,杀了便是了。
陆无双正好抬头瞧见了这一幕,心里竟也有点儿发毛的感觉,“傻蛋,表姐,你们看那个原公子,他好奇怪啊!”
程英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杨过只看了下,就低声道“本事高的人大概脾气都有几分怪异吧!别对嘴让人听见了,小心人家记在心里。”眉头却皱了起来,寒玉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如若姑姑不答应,瞧着他定会刀剑相向的……杨过啊杨过,难道你还怕了他不成?真到了那个时候,纵使本领不如他,也要护在姑姑身前的!
29.逐月暖暖童姥心
缥缈峰灵鹫宫,虽地处西北边陲之地,然既名“缥缈峰”,山顶的风景确实不错,逐月站在一处半身悬空的小亭之中,只见白云飘飘,天地一片苍茫。[.超多好看小说]只是站在此处,便是女儿身,竟也有种天地宽广,人生如白驹过隙之感。
“这般好的风景,可惜随云看不见了。”逐月暗替原随云惋惜了下,就听见亭下婢女小鱼的唤声,她才起身下了小亭。
小鱼行了礼笑道:“花姑娘,我们姥姥请你去正殿相见呢。”
逐月笑道:“我瞧着你们都特别尊敬你们姥姥呢,她定是个极为慈爱的老人。一会儿我拜见她,可有避讳的之处吗?”
听了这话,小鱼的神色有点儿奇怪,带笑地看了眼逐月,才道:“我们姥姥对女子,尤其是受过苦难的女子最是怜惜慈爱,我们这灵鹫宫里的数百女子,俱都受了姥姥的恩惠才得活命,当然对姥姥又敬又爱啦。至于避讳,姑娘见了姥姥,实话实说就了。姥姥年近百岁,学究天人,什么假话都瞒不过姥姥的。”
逐月立刻脑补出一个白发苍苍,对女子慈爱,对男子辣手无情的老妇形象,还暗猜这位灵鹫宫的姥姥是不是年轻的时候被男人伤害过,故而这才痛恨男子而怜惜受过苦难的女子、
不多时,便到了主殿,小鱼领路到此就停步了,逐月便自己走了进去,殿中却只有主坐上的十来岁的女童,那女童长相可爱,却偏偏装作大人的威严赫赫的样子。逐月左右看了下,不见老妇人,便笑道:“小妹妹,姥姥还没来吗?不知她何时到呢?”
那女童正是天山童姥,她嘿嘿一笑,声音苍老,“我便是你要拜见的姥姥,小女娃儿,还不快上前来!”
逐月微微一愣,打量了童姥一眼,微露惊疑之色后,上前跪拜了道:“小女花逐月见过姥姥。”
童姥盯着逐月未曾错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见她并未露出惊疑恐惧之色,满意道:“逐月么?好,过来坐。”等逐月坐在她右手边的小石凳上,才道:“我听侍梅和侍兰说,你的经历神奇,不是此世间之人,说过姥姥我听听。”
逐月见童姥相信自己的话,并不觉得她这外形女童内里却是近百岁的老妪有什么可怖之处,反觉得她很是可爱,便从她五岁时偶然落入与自家截然不同之地说起,一直说到她落到此间被缥缈峰的弟子所救。(.无弹窗广告)末了她有些发愁道:“我来了这儿等了三天不见随云,不知他是还在桃花岛还是落入其他时空去了。我真担心他呢……”
童姥看逐月谈及原随云时含情带笑又担心的样子,不觉想起了她年轻时钟情师弟的那些时光,神色更加温和了。可一想到无崖子最后选择了李秋水那个贱人在一起,她就满心的恨意。冷哼一声,童姥斜眼看向逐月道:“你那个原随云想必也是少年才俊,武功好家世也好,如今双眼康复了,身边又怎么少得了爱慕的女子呢?指不定没几天就将你忘记了。”
逐月摇头瞪了童姥一眼,自信说道:“随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他现在一定在四处找我的。”
童姥却道:“你个小丫头涉世未深,不知世上男子的劣性最是贪花好色,负心薄情。你那个原随云又岂能是例外?你还傻乎乎的与他驱除火毒弄得武功也没了。幸好命大遇到了我灵鹫宫弟子,不然死在荒郊野外都是运气好了。”
童姥语音一顿,又道:“好了,说回正事,你五岁被你师父师娘捡到之时,你师父年约四十?等到你和原随云一道再入那方时空时,却是约百年之后,这么说还是会两次掉入同一时空,不过早晚却难确定了……”
逐月点头,好奇地看着童姥道:“姥姥可是想到了什么?我自己也想了想,每次突然出现在另一个时空,仿佛都是注定一般,都是有所收获的。就是不知此次来此又会有什么机遇呢?”
童姥看了看逐月,便是她也有些嫉妒这小姑娘的好命,道:“也许你此次来此是为了遇见姥姥我呢。手拿来,姥姥就做做好事替你瞧瞧,运功替人疗伤驱毒却弄得自己武功暂失的功夫,多半是半桶水的功夫。”
逐月依言伸出手,见童姥替自己把脉,随即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真气沿着童姥的指尖进入体内,四处流动之后汇入丹田之中。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暖流给包围了一般。
“姥姥当真厉害。随云也输真气与我疏通经脉,可感觉都没有姥姥这般让人舒畅呢。”逐月眨了眨眼笑道。
“姥姥是什么人?那个什么原随云如何与姥姥相比?”童姥自傲说道,配上她那女童的面孔,莫名地喜感。“你能遇上姥姥那真是你这小娃娃的好运道,你之所以暂时没了武功,乃是因为那什么指驱毒时榨干了你全部的内力不止,还将蕴藏在奇经八脉的气力全部用了,经脉和丹田都受了损伤。姥姥就好事做到底,帮你这娃娃将经脉和丹田都修复好。你就想像怎么谢谢姥姥吧。”
逐月谢过了童姥,当真托腮想了片刻,却没想出合适的,只得实话说道:“我真想不到拿什么来谢姥姥呢。姥姥的武功只怕天下无人能及,又是这灵鹫宫的主人,奇珍异宝大约也不缺的……还是姥姥您自己说说,你看我能为您做什么好啦。”
童姥哈哈一笑,片刻后才正色盯着逐月一字一顿地道:“你离开此间世界时,带着姥姥我一道!”
逐月顿时愣住了,她惊奇地道:“可是什么时候离开我也不知,离开此间再去往哪里我也不知,姥姥岂不是要成天地和我在一起?”
她又歪头稍微靠近了些童姥低声说道:“姥姥你是不是想去见什么人啊?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在同一地方同一时候里遇见另一个自己呢?你看,就算是师父那儿,我也从未看见过我自己啊!”
童姥还真未想到这一点,她神色变幻不定,片刻后才有些失落地喟叹了一声,“你说得有道理,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时空里遇见另一个自己的。姥姥活了近百岁,竟还是放不下……无崖子,李秋水……”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会儿甜蜜一会儿狰狞,逐月就是看着都替她难受了。
“姥姥,不如将你想见的人和遗憾告知与我呀。指不定哪天我就落到了姥姥您年轻的时候,到时候我定想法子替你弥补遗憾。您看可好呢?”
童姥自绝望的爱恋与刻骨铭心的仇恨中回过神,看回逐月,看出她眼里的关切是发自内心的,并无半分做假。冷硬的心肠竟有些触动了,想到这女娃娃说起原随云时的神态,她突然想将那些藏在心间七十多年的爱恨情仇说一说了。
“你可知道,我本不是天生这幅女童模样的?之所以终此一生不能长大,还得从姥姥我六岁起修炼得一门功夫――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说起……”
童姥嘶哑苍老的声音说着数十年前的往事,逐月只听着也觉得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听她说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将大损的手少阳三焦经脉复原,然后与常人一般长大,可经李秋水背后大声恐吓而走火入魔,从此永远都是女童的模样和身材后,也不禁气恨万分,“这个李秋水真是恶毒!她若是故意的,那真是死不足惜啦。姥姥,你后来可有杀了这李秋水报仇”
童姥满身恨意摇了摇头,道:“李秋水这贱人是我师妹,师父逍遥子传我们的功夫虽不尽相同,但都是逍遥派至上的武学,我杀不了她。更别提,师弟无崖子竟也护着李秋水这贱人!我永远长不大,哪怕心中喜欢无崖子师弟,他也半分没看在眼里,反和李秋水那贱人走到了一起。我与李秋水仇怨难解,争斗不止,但是突然有一天,无崖子和李秋水都不见了。我四处寻找终没有找到,直到二十年后,我才听说李秋水做了西夏国国主的妃子,便偷偷潜入西夏皇宫之中,毁了这贱人的容貌……”
逐月看着明明年过九十却女童模样的童姥,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同情来,难怪童姥这么憎恨男人,无崖子长得最好,但若非是他,怎么弄得童姥一生惨痛?逐月不由得伸出手抱住了童姥,“姥姥你一人杀不了李秋水,我帮你想法子!我师父精通奇门异术,我也学到了一点儿,我还跟着毒仙王难姑姐姐学了点毒术,到时候帮你报仇。”
多少年了,哪怕灵鹫宫所有人都敬她若神明,却从不曾被人如此亲近过、拥抱过的童姥,在逐月的怀中先是僵硬,再听得逐月的话,竟是放松下来,任由温热将自己包围,好一会儿才推开逐月,点了点她的额头高傲道:“哼,小娃娃将姥姥我当做孩子了么?李秋水那贱人,我自会收拾的。哪里用得着小娃娃你帮忙?好啦,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起我就帮你运功疗伤,不出七日你的武功就该回来了。”
逐月笑着应了,离去前却突然回头眨了眨眼道:“姥姥您不用不好意思的,早些杀了李秋水报仇,姥姥你也快活些呀!”
童姥看着跑远的逐月,慢慢地笑出声了,却是多年未有过的轻快的笑容。
30.云月各自得际遇
且说自见过童姥那日起,童姥便一连七日运功与逐月疗伤,还时不时指点些她功夫,逐月每每听了只觉得童姥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颇为受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然而童姥每次说起桃花岛的功夫时,却时不时挑刺鄙夷,什么招式太过花哨忘了克敌啦,什么转折起腾太慢啦,什么出剑太过拖泥带水啦,便是逐月好脾气,也觉得有些不满了。
“童姥,你再说我师门的功夫不好,我就不往你这儿来啦!我师父在他那儿可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呢,我若是学到我师父的九成本事,就足够厉害了。”
童姥哼了声道:“小娃娃不知好歹,除了灵鹫宫中的人,姥姥何时这般费心指点过谁?你师门的功夫练到最高时还算过得去,但是若同我逍遥派的功夫相比,那可差远为了。看好了,姥姥现在用的这门掌法叫做天山六阳掌。”
只见童姥身形跃起,犹如云中燕雀飞舞,每招每式都极为优雅美丽,宛如神仙起舞,然而却又招招凶险至极,让人避无可避,绝难躲开。逐月看得心潮彭拜,暗道:难怪姥姥挑剔她桃花岛的功夫,同姥姥这路掌法相比,确实逊色许多呢。
童姥使完整套掌法,打量逐月的神色,笑道:“姥姥这套掌法可比你那桃花岛的功夫厉害许多吧。这套天山六阳掌随着人的内里加深,其威力也愈大。这灵鹫宫里弟子众多,但多是我随手搭救的落难女子以及后代,便是四个侍婢自小随着我习武,但资质有限,也就是堪堪自保罢了。小娃娃的资质不错,姥姥很是欢喜,就传你这套掌法。还不跪下给姥姥我磕头!”
逐月抿唇笑了会儿,爽快地磕了头,站起来拍了拍衣袖竟半抱着童姥的胳膊,亲亲热热地笑道:“我知道姥姥喜欢我呀,不过只一路掌法就够了吗?我听姥姥一说就觉得外头的江湖好凶险呢,姥姥再多传我套功夫嘛,这样我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以后和随云重逢,说不得他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姥姥你不总是担心他负心吗?我比他厉害了,若他敢变心,我就让他好看!”
说实话,童姥活了九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亲近,竟是难得生出了一点羞涩来,说话都有点小结巴了,“你,你这丫头总算,总算还有脑子,可不能一心只想着依靠男人。(.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姥姥我还有套功夫,叫做天山折梅手,细想起来却比那套六阳掌更适合你……罢了,姥姥先传口诀于你吧,正好看看你到底是聪慧还是蠢笨的。”
“谢谢姥姥,姥姥你真好!”逐月抱着童姥的胳膊,都快亲到她脸上去了。不过看童姥难得粉面含霞的样子,逐月心里却是开心极了――童姥童姥,其实性子和小孩子差不多的嘛。
不说逐月跟着童姥学功夫的细节,却说原随云那边,冯默风做打铁匠多年,终是想出真法子取出了倚天剑中藏着的东西,原随云展开看起内容,见其上书着“九阴真经”四字,暗道果然是郭靖和黄蓉所藏的武功了,就是不知那屠龙刀中藏有的是什么,敢称号令天下。
虽则不足千字的真经,原随云试着修炼,他才惊觉此功夫的高明之处,难怪逐月的师父当年也曾生出过想法来。虽则只修炼了两日功夫,却饶是让他寻到了从前没有的武道法门,比之他从前的内力功夫奥妙甚多。待熟记了真经的内容,他随手就将那牛皮卷丢入了火中烧了。
冯默风重新将倚天剑打磨好,稍微收拾了下东西,就与原随云一道启程南下,不过五日后到了襄阳城,只见到了程陆两位姑娘,却不见杨过。原随云本就是因为杨过才来襄阳城的,便去寻了程陆两位姑娘相问。
程英却是不好开口,一个是她心生仰慕的少年英侠,一个是她师父的独女,自己的师姐,怎么说都不合适。还是陆无双开口道:“傻姑,哎呀,就是表姐师兄曲灵风的女儿,她看见傻蛋想起了是表姐的师姐,也就是黄帮主杀了傻蛋的爹爹。傻蛋就不告而别,没有和我们一道开襄阳城。”
原随云挑了下眉,这张三丰口中的神雕大侠杨过和郭靖夫妻俩可真是恩怨纠结不清。他问明了杨过离开的时辰和可能去的方向,与冯默风道别之后,便一路追着杨过的足迹寻过去。七天后,他找到杨过时,杨过正和金轮法王几个人混在一处,还欲往忽必烈的蒙古军营而去。
“杨过,你可寻到你姑姑龙姑娘了?”原随云扬声叫住了杨过,神态淡然地走近。
杨过本是被金轮法王说动,借金轮法王之手向郭靖、黄蓉报仇,一时间倒将寻找小龙女之事忘在一边了。此时见了原随云,方才记起,顿时又羞又愧。心里暗道:想找郭靖、黄蓉报得家仇一时之间怕是难以达成,反倒是姑姑,一日不寻到她,就一日难以放下。姑姑天真单纯,不知外间人心险恶,也不知是否遇到了危险了。当即就与金轮法王道:“大师,对不住了,我就不随你去蒙古王帐了。”
金轮法王却是看了看原随云,笑与杨过道:“杨过,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贫僧瞧他器宇不凡,也该是少年英雄人物才是。不如一道去见我们四王爷,相信定会被四王爷视若上宾的。至于说寻找龙姑娘,天下之大单凭你一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呢?如今我蒙古大势将成,在天下也是耳目众多,打听龙姑娘的消息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呢。”
杨过还在犹豫,原随云先开口了,“我姓原名随云,大师既然说能尽快寻到龙姑娘,我们便随大师走一趟也无不可的。杨兄弟,你意下如何?”
杨过见状,自无不可的,便同原随云简单说了下他与金轮法王碰到一块儿的缘由,至于为何没有去襄阳报信,却是只字未提。原随云心知肚明杨过内心的纠结,也不多言。金轮法王走在两人身后,不时打量着原随云的举动,心里暗自生疑:中原武林什么时候有姓原的少年高手了?瞧着他的言行举止,与江湖草莽截然不同,应该是出身大家之中才是。
金轮法王纠结了一路,到了蒙古王帐后,便将两人都引见给了四王爷忽必烈。忽必烈此时还是在拼命刷贤名的时候,便是杨过和原随云两人的态度都不怎么恭敬、热烈,他也“大度”地一笑而过,并未摆王爷的架子,还让设宴为金轮法王几个接风洗尘。
“本王为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湘西名宿潇湘子,这一位是来自的天竺的尼摩星,这位是来自西域回疆的麻光佐,这一位是波斯大贾祖上数代在长安、汴梁、太原贩卖珠宝,他的中原名为尹克西。这位是我大蒙古帝国御封的国师金轮法王,而这位杨兄弟和原公子,是法王带来的少年英雄。今日我等能相聚于此,真是让本王帐下熠熠生辉呀。诸位请!”
若撇开忽必烈蒙古人的身份,他的气度确实极好,便是身在众多武林高手面前,那气势也好不逊色的。
原随云只看了两眼这位蒙元时代极为有名的帝王,就托着酒杯泰然自饮,与杨过一般冷眼看着尼摩星、潇湘子与金轮法王相争。
几人斗得不亦乐乎时,周伯通突然冒了出来,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金轮法师等人却拿周伯通半点法子也没有,正气恼之时,却见一张渔网从天而降,将周伯通给拿住了,原来是捉拿周伯通的绝情谷弟子们出现了。
杨过和周伯通毕竟有几分交情,便与原随云道:“我去帮周伯通,原兄是留在这儿还是?”原随云起身道:“我随杨兄弟你一道。”他是担心杨过也被绝情谷的人给抓了。
杨过原随云提出告辞,金轮法王几个得了忽必烈的命令,也在后跟随去想去探探这绝情谷的底。进谷之后,众人才发现这绝情谷虽名“绝情”,然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景色宜人,一片清池的另一端,却是数间房舍自路上延伸于水上,若想过去,须得以轻功飞越水池方行。
在场众人的功夫都不错,顷刻间就闯进了屋舍之中,本被一众弟子给围住了,却被一绿衣少女给阻止了:“明日便是谷主大喜之日,不易与人争斗。我们谷中鲜少有外客到来,这几位既已来了,正好留下来吃杯喜酒,也好喜宴更热闹些。想来谷主那也会允许的。”
杨过见这绿衣少女言行温柔可亲,便上前询问周伯通的消息。少女也不隐瞒,笑道:“少侠放心吧,谷主,也就是家父新婚在即,他虽恼怒周伯通在谷中捣乱,然却不会此时拿他怎么样的。”
少女说完,招呼婢女上了饭食后便离去了,留下尹克西、麻光佐几人对着满桌的素菜、清水抱怨不休。原随云端着瓷碗神态优雅地浅饮,若非听说是绝情谷的谷主要成亲,他已经动手去救下周伯通,让杨过离开了。本因逐月不在一起而心中时常不宁的原随云,听见几人的喋喋不休,极为不耐,压住心底的躁动,冷眼看去道:“闭嘴,吵死了!”
尹克西、潇湘子几人的吵闹微顿,便颇为不善地看向原随云,尼摩星更是眯着眼叫嚣着要动手了。金轮法王没有出言阻止几人,他也想看看原随云到底有几分本事。
原随云神色不动,淡然道:“我不喜欢在不相干的人家中动手,明日里离开绝情谷后,你们四个一起上吧。”他又举起瓷碗朝着金轮法王微微点头,“大师是要同他们一起呢,还是只作旁观者?”
金轮法王哈哈一笑道:“原公子当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豪气干云。贫僧却不喜以多欺少,明日就只作旁观者了。”
杨过虽知原随云武功高强,但以一敌四胜算难料。便扬声道:“你们几个还是江湖前辈呢,不会真的以多欺少吧?”
潇湘子冷笑道:“怎么比斗可是姓原的小子自己说的,明日你若看不眼,你大可出手帮姓原的。不过伤了残了可别怪我们手辣无情!”
杨过还待再说,却被原随云拦住了,他淡笑与杨过道:“我最近自觉武功有些长进,正好想寻人练练手的。他们四个一起上,最好不过了。”
杨过看着原随云自若的样子,只得闭口不再相劝了。金轮法王听得这话,心里也更是期待次日的比斗了。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次日第一个死在原随云手中的,竟是绝情谷主公孙止!
31.公孙止丧命之因
原随云极少做梦,但是此时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看到了逐月,在一片灯火通明的街头之上。[]
“随云,你看那只风筝很好看,我们买下它然后一起去放吧。你一定没有放过风筝对不对?”花逐月穿着鹅黄色的对襟襦裙,小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
原随云看见梦中的自己道了声好,买来了那只极大的凤凰风筝,然后陪着逐月放起风筝来。
原随云本还嫉妒梦中的自己可以和逐月在一起,谁知那飞的极高的风筝突然变成真的一般,带着逐月越飞越高。
“随云,随云救我!”
原随云很着急,可他轻功再高也不及长着翅膀的畜生,他只能和梦中的自己一样看着逐月消失……
“逐月!”原随云猛然从床上坐起,额上已经是一片冷汗。他翻身下床,才忆起此处并非是他的无争山庄,而他的眼睛也好了。便他点亮床头小几上的油灯,想到梦中的情景,心绪始终难平。他披上外袍走到客房中间的桌上倒了杯清水喝了,抬头瞧见外头窗下那张床上的杨过不见踪影,便推开门走出了屋。
绝情谷的客房不多,故而他与杨过住在一间之中。至于杨过什么时候不在的,他略想了下,应该是他做那个不太好的梦之前了。
出了客院,原随云看见花丛下并肩坐着的一对少年男女,借着月光,他看清那两人是杨过和公孙绿萼。只是这两人才见过一面罢了,为何这般亲密了?再又想起前几日听人说起不久之前发生在大胜关武林大会的事情,他看得出杨过和他师父小龙女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的。那杨过既对小龙女生情,为何还与其他姑娘亲近毫不避讳?
原随云并不是喜欢管他人闲事之人,只是才做了个与逐月有关的噩梦,加上他本就不喜欢与楚留香般“红颜知己”遍及天下之人。逐月曾说过的一句话,他是极为赞同的,处处留情貌似多情之人,其实是最无情的。
“……我是为父亲将要娶继母而心存忐忑,这才睡不着的,杨少侠也有烦心之事吗?”公孙绿萼眼中带着一点仰慕地看着杨过,随即又羞红脸低下头:“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打听杨少侠的私事的,只是……”
杨过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多谢公孙姑娘关心,人生在世谁没有烦心事呢?我姑姑误会我了不知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寻她。再则我身负家仇未报,可是我的仇人却是武功高强的成名大侠,我这点本事根本就报不了仇。你说这两件事情过够不够我烦心的?”
公孙绿萼一脸怜惜地看着杨过,安慰道:“杨少侠的姑姑想必武功也很好,人也很好,才让杨少侠你这么牵挂着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不过我猜她肯定没有什么事情,定是在什么地方等着杨少侠你去寻她呢。至于家仇,只要不放弃,终有一天会寻得报仇的机会的。”
杨过的性格中还带有一些小孩子的特质,他听见公孙绿萼夸小龙女,可比夸他自己还开心,他点头笑道:“是啊,我姑姑特备好!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了,武功也好,人也好。我的武功都是她教我的……”杨过啪啦啪啦说了好多小龙女“好”的小事,末了才叹道:“也不知我姑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从前一直生活在古墓之中,并不知道外头的世界人心险恶的,我真担心她遇到危险。”
公孙绿萼微微垂下头,掩饰住眼中有些失落又有些羡慕的神色,笑道:“外面虽然有许多坏人,但也有许多的好人,说不定龙姑娘遇上的都是好人呢。”
杨过正要说话,听了半天墙根话的原随云出声了,“杨兄弟,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歇息?你是在与人聊天?”
杨过一愣,赶紧从地上跳起来,给公孙绿萼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跑了,笑道:“原兄弟,你怎么来了?哎呀,想不到你竟是外冷内热之人啊,看着冷冷清清的,其实还是挺关心朋友的嘛。我没事,就是说不着出来坐坐,不想遇见了公孙姑娘,就聊了几句。”
原随云可是没有错过两人的对话和表情的,再听杨过说的话,立刻就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在呢。再想到之前在冯默风的打铁铺里头,杨过和程、陆两女相处也很是亲近,看在寒玉髓的份上,原随云难得提点道:“杨兄弟既然心里只有小龙女,和其他姑娘相处就该避讳一些,不然伤人伤己。”
杨过一愣,还待细问,却见原随云推开门回屋了,他追了两步跟了进去,隔壁的两间客房门便开了,却是麻光佐、尹克西几人都探出了头。
“那两小子在搞什么鬼?这么半夜三更不好好睡觉,莫非是在商量出谷后如何对付我等四人的法子?”潇湘子斜着眼猜测道。
“管他们商量什么,便是他们两个一道上,两个一起收拾就是了。”尼摩星冷笑道。
别看这四人平日里对上金轮法王和其他人一唱一和的,其实内里也是各怀鬼胎的。四人互相戒备地笑了下,又回屋去猛地关上了门。
最后出来的却是金轮法王,轻蔑地扫过四人的客房,冷笑道:“若非是他们四个投靠了四王爷,贫僧都想出手教训教训你们的。”
夜晚总是过去得很快,作为客人的原随云等人用了简单的早膳后,就被绝情谷的弟子请去谷主所居的物子观礼了。其他几人包括杨过在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反倒是原随云想好好看看别人的婚礼是怎么办的,若是办得好,等他和逐月成婚时倒可以借鉴一二的。
只是没人会想到新郎新娘甫一出来,整场婚礼就变成了一场闹剧。众人还在惊叹一身喜服的新娘子貌若天仙,公孙谷主老牛吃嫩草时,杨过却是一脸惊喜地跳到喜堂中“姑姑、姑姑”地叫开了。
小龙女的强做冷漠如何敌得过杨过的热忱情话?更何况她心中只有杨过一人了。她终是牵着杨过的手站在公孙止面前道:“谷主,抱歉我不能嫁给你了。我其实不姓柳,只因过儿姓杨我才随口说自己姓柳的。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可我心里只有过儿,过儿心里也只有我,还请你大人大量放我们离开。”
公孙止如何肯就此放人离开,更别提还有在一边心怀鬼胎的金轮法王几个人,金轮法王是领教过杨过和小龙女的双剑合璧,自然不希望他们俩在一起了。不过有情人想在一起,别人又如何阻拦得住呢?公孙止气恼至极,他见小龙女要悔婚,便一脸受伤地道:“柳妹,你若执意要跟你这臭小子走,我今日就让他命丧于绝情谷中!”
公孙止说完,就动起手来,他的铁掌功夫极为了得,不过三招,杨过其后完全无还掌之力,只能靠着古墓派的绝妙的轻功才能躲过。眼见杨过就要被擒,小龙女还未动手相救,静默一边多时的原随云出手了。
同公孙止的铁掌功夫一样,原随云使的却是铁砂掌。两人一掌比过便明白对方的深浅,公孙止冷声道:“这位公子何不学那几位大师坐壁旁观?何必为杨过这小子出头?你也看见了,是杨过这小子坏了我的婚礼,如此奇耻大辱,我自然不能放过他的。”
金轮法王一心想再看一次杨过和小龙女的双剑合璧,好看看其中可有破绽,便高声道:“公孙谷主,与其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如卖个人情,让他们走吧。”又与原随云道:“原公子,这本是公孙谷主和杨居士、龙姑娘之间的纠葛,你一个外人又何必多管闲事呢?你大概不知杨居士的本事大着呢,他和龙姑娘双剑合璧,便是贫僧也不是敌手呀。”
原随云却是看了金轮法王一眼,方道:“竟有这事?那法王可真是学艺不精了。”一句话堵得金轮法王都暗骂起来:臭小子,瞧着人魔狗样的,说话却比杨过那市井小子还乱听些。
原随云可不管金轮法王怎么想,转头与公孙止道:“谷主今日确实被踩了面子,不过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公孙谷主碰巧救了龙姑娘,我猜若是龙姑娘貌若无盐,谷主大概也不会救的。再则救了人就挟恩让人下嫁,谷主以为你还是不过弱冠的翩翩少年么?若我未记错,那位公孙姑娘可是谷主的亲生女儿吧。”
公孙止自从施计将裘千尺手脚筋挑断后推进炼丹房下的鳄鱼潭后,十多年来再无人敢对他不恭不敬,更别提听得如此表面客气,内里却是讽刺自己挟恩求报、老不休的话了。他黑着脸,怒视原随云道:“你既然要为姓杨的小子出头,我就成全你!”
公孙止话音一落,飞快地取出一对奇异的兵器――一手金刀一手黑剑,便使出了十多年苦炼的“阴阳倒乱刃刀法”来,金刀和黑剑的招式一阴一阳,弥补了各自的破绽,刀成剑,剑成刀,奇幻无方。让金轮法王几人都暗惊起来。
原随云也随手取出倚天剑,使的依旧是清风十三式,然在看过九阴真经之后,原随云此时使出的“清风十三式”早已和他之前的有了较大的不同,摒弃了那些只讲究“虚”的剑招与变化,留下的是更锋利更直接的杀招,加之出剑更快,剑招之间的变化与衔接更快、更诡异却自然后,当真如“清风”之名,剑锋无所不在,让人避无可避。
“国师从哪里遇到这位原公子的?这剑法和功夫竟如此之高,再加上那柄利剑,只怕我等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尹克西几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就是金轮法王都开始盘算着,若是拉拢原随云不成该怎么除掉他。
短短一瞬,两人就已经交手近二十招,公孙止眼见手中的金刀黑剑都出现裂缝了,心知原随云手里的长剑不是凡品,又一招之后眼见金刀断裂,他暗想自己有闭穴的功夫,比拼掌力的胜算大许多,他疾退数步后大声道:“仗着神兵利器赢了不算什么,有本事我们空手对决!”
原随云收剑入鞘反手丢与杨过,左手大手印,右手却是摘心掌补上,根本不按公孙止的算计来。三掌之后,公孙止自知不敌,眼见原随云掌风快至,边疾退便高声道:“柳妹,怎么说我都对你有恩,难道你就看着我被这人杀了么?”
小龙女终究记挂着公孙止的恩情,一边偷偷观战的公孙绿萼是个孝顺孩子,不约而同道:“掌下留人!”原随云的掌势不减,左手流云飞袖化去公孙止的攻势,右手落下时,使的却是和摘心掌极为相似的,新学的九阴白骨爪,待其落下时,公孙止便如李莫愁的死状相似地倒在地上。
“谷主!(爹)!”公孙绿萼和樊一翁扑了上来,伏在公孙止的尸体旁痛哭流涕。原随云神态如常,轻轻拍了下衣袖,淡然道:“我最不喜欢棒打鸳鸯之人,尤其是挥棒之人是为抢亲人。”
众人静默:这称得上理由吗?
杨过目睹过原随云杀李莫愁的一幕,如今再见原随云杀了公孙止,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惊讶。金轮法王收回目光,扫了尹克西等四人一眼,暗道:“原随云这小子杀个人面不改色,还一派悠然的样子。什么世家公子,分明是惹不得的煞星,他不会真的要尹克西几个的命吧?”
32.苏破天际的逐月
逐月在灵鹫宫住了一个月,不得不走时,对童姥颇为不舍,数次在童姥耳边嘀咕:“这缥缈峰的景色虽好,但是天天对着也会觉得寻常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姥姥就和我一道去中原看看吧,难道您就放心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么?”
童姥对逐月同样不舍,可是她活了这许多年,早就不将别离看在心中了,她笑道:“你个小丫头机灵得很,姥姥我才不担心你吃亏呢,却真是遇上强人了,打不过就跑吧。”她说是这样说,却在逐月要离开的前一晚,竟是输了一成内力与逐月。
“姥姥,我能替您做的有限。不过若一年之后我还在此处未走,定会再回缥缈峰尽一份心力的。”逐月双眼有些红地看着童姥说道。
童姥斜睨了逐月一眼,道:“你个小丫头能顶什么用呢?好啦,早些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只是若真有一日你能回到姥姥年轻的时候啊,就打醒姥姥吧,这么多年还不甘心承认无崖子当年是和李秋水一道走的……”
逐月看着女童模样却一脸沧桑落寞的童姥,心下也为她感到凄凉,走近轻轻地抱了抱女童,用力点头道:“我记着姥姥的话,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定替姥姥好好教训下无崖子和李秋水,替姥姥出气。所以姥姥留给凭证或者字据与我吧,有备无患,免得真回去了,年轻时的姥姥将我当做坏人啦。”
童姥其实不大相信逐月还能再次回到几十年前的这个时空的,却是没有拂了逐月的好意,竟真的拿笔在一块绢帛上写道“小友逐月,助行云而来”九字,还拿了枚玉扣在上按了个印子。也许她在写时,其实心里还带有一丝隐隐的期盼吧。
童姥让逐月收好绢帛和玉扣,就打发她回房歇息去了。侍梅、侍兰两个婢女见童姥神色少有的失落,侍兰不由得开口道:“姥姥既然如此喜欢逐月妹妹,为何不留下她呢。”
童姥嘿嘿笑了,瞪了两个婢女一眼,“姥姥是强人所难的人吗?逐月她本就不属于缥缈峰,强留有什么意趣?好了,明日你们两个亲送她下山去吧。”
侍梅和侍兰退出来,走远了才对视一眼,侍梅才道:“姥姥还少强人所难了吗?”侍兰摇了摇头,“看来姥姥是真的很喜欢逐月妹妹呢,算啦,她本就和我们不同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些话她根本就不知,只是她清楚童姥对她的好,原本很容易就入睡的她长吁短叹了好久才睡着,次日早上起身时,精神着实不好,整个人看着都怏怏的。待收拾妥当也用了早膳再去童姥处告别时,却没见着童姥。
逐月只好在童姥的居室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扬声道:“姥姥,我走啦,您多多保重。”
逐月却不知童姥就在她曾去过的半角亭处目送婢女送她下山,良久才转还。
却说逐月下了缥缈峰,才过宋夏边境入了西京府的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虽已没有了盛唐之时的气象,却也是西部的大城,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各色商贩来往不绝。
逐月瞧着什么都热闹,比之上此和原随云在一起瞧见的元朝治理下的金陵城不知富庶多少倍。想到随云,她顿时有些郁气,脚步也更缓了,突然鼻翼闻到一股香气,乃是面粉混着热肉的气味。想到长安城中各色好吃的,而她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当下循着香气寻去,不多时就看见一家店面不小的面馆,门前的门匾上书着“十羊面馆”四个大字。
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酒香肉气从面馆中飘出来,堂上大厅坐了不少的客人,跑堂小二的唱喝声时时不绝。逐月抬脚就进了店。孤身却又貌美的小姑娘进了店里,自招到那些食客的打量。也不知谁嘴快,道:“如今江湖中的事儿真是诡异得紧,一些小姑娘少年等还不怕死地背着长辈偷出家门。等丢了性命,再去后悔可就晚啦。”
逐月唤了店小二,叫了一碗汤面后,好奇地看向那说话人,问道:“这位大叔说得江湖诡异事是什么呢?我才从家中出来,若真是让人害怕,我一会儿就回去啦。”
几个汉子见逐月穿戴不似一般人家的女儿,但是说话客气不见骄矜,也就不藏着,开口道:“先是去年冬天,青城派的前掌门司马卫在川东白帝城附近,给人用青城派的绝学‘破月锥的’功夫穿破耳鼓直入脑海而毙命。后来便是少林寺玄悲大师在大理给人用少林派的功夫‘韦陀杵’给打死了,听说最近丐帮的副帮主马大元也给人害死了。小姑娘,这江湖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好闯,吃了面赶紧回家去吧。”
几个汉子不再理会逐月,径自议论起来,“什么丐帮帮主乔峰义薄云天,定会找出害死马副帮主的凶手的”,什么“那幕后凶手害死的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定也极高的”,什么“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最近离开了西夏往河南去了”等等。
逐月吃着面条,耳朵去是没错漏这些人说的话,暗道这边的江湖果真混乱,幸好遇到了姥姥,不然没有武功又一个人在外头,当真是被人害死了都无人知道了。
出了面馆,逐月去了车马行买了匹小毛驴当坐骑,一路晃晃悠悠地出了长安城,还未过得两个时辰,便看见一群江湖中人同官兵战在一块儿。江湖中人虽是散兵游勇,但是招式以及杀伤力都不低,虽人数比官兵少许多,但瞧着还能支持一时半会儿。
逐月骑在小毛驴上,瞧见江湖中人的衣衫上都绣着火焰纹饰,皱了下眉头,暗道这是明教弟子?当即看向官兵的首领人物,却是容貌瘦削但却透着文人的书卷之气,身形甚高,穿一身朱色补服官袍,脸上带着一股执拗的神色。他虽是文官的衣着打扮,但是出手却比之普通官兵利索多了。逐月想起一人来,暗自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他?!
眼见官兵和江湖人士都死伤甚重,逐月终是忍不住出手了,且是站在官兵一边的。这个时候的明教可不是宋灭亡之后的抵抗蒙古的明教,而是与朝廷作对的“邪教”。有了逐月的相助,打斗结束后,官兵这边还有十几人幸存着,众人对逐月表示感谢,为首的那官员虽怀疑逐月也是江湖中人,还是道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本官乃陕西道华州观察使黄裳,本是有要事来长安城的,不想遇上了一群反贼。”
逐月的双眼顿时变得闪亮闪亮的,她跳下小毛驴,想到这位黄大人此时还是朝廷命官,便一本正经地行了礼,才道:“黄大人好。我就是觉得他们不像什么好人啦,黄大人和你的这些人杀了他们不少人,小心他们寻你们的家眷报复才是。”
黄裳本是一般人家出身,能高中三甲进士后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在如今朝政混乱中做到正五品的有实权的观察使,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的,起码察言观色这条是修炼得炉火纯青的。他也看出来了,这出手相助的小姑娘并不存在坏心,他便道:“多谢姑娘的关心,本官既奉上峰之命来剿灭这些犯上作乱的贼人,便不怕他们来寻本官报复,至于家眷,都在家乡老家距此极为遥远的地方,想来这些贼人也不会寻去的。而我手下这些兵勇,也是四处投军而来的,同样不怕他们寻仇。倒是姑娘一人在外,才要小心被贼人报复。若是无要事,还是回家去吧。”
逐月暗想:看样子这个时候的黄前辈还做官做得好好儿的,家人也都安全无虞,九阴真经半点儿踪迹都没见呢。罢了,能偶然遇见这位只在传说中的前辈,已经是幸事了。随即笑道:“黄大人放心,明教那些弟子才不敢将我怎么样呢。好啦,我要告辞了,大人也带着属下去疗伤歇息了。再会了。”
逐月上了她的小毛驴,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再提醒下这位黄前辈,便回头道:“明教弟子四散在各地,黄大人还是小心谨慎些,免得连累的家人到时候后悔都晚啦。”
黄裳一愣,目送少女离开,才带着下属们回转心里却是将逐月的好心叮嘱放在了心上。不过,就算他行事谨慎,为人聪慧不露家乡痕迹,终究是被明教子弟打听得到了,尤其是在哲宗过世宋徽宗继位后,方腊的声势大涨,黄裳的家人终究死在了乱军手中。黄裳满心仇恨,发誓要创出绝世武功杀尽仇人为家人报仇,九阴真经这武学巨著也才得以成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且说回逐月,她骑着小毛驴入了河南府,先是在洛阳城里晃荡了一圈,想到这儿离嵩山不远,便觉得不该错过,便一路往东行了一日路程,到了嵩山脚下。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再还转山下小镇也有些赶不及,逐月只得选择夜宿山林之中了。不过在少室山峰下不远处,竟看见炊烟袅袅,不由得欣喜道:“该是有山户人家居于此处了,我去借宿一晚总好过夜宿山林之中嘛。”
借着最后的余晖,逐月看清这户人家的树枝做成的篱笆墙里的小院里,左边是一大片平整的菜地,右边则是打压平整得很,靠着篱笆堆着劈好的小山似的干柴,旁边还扎着两只鸡笼鸭笼什么的,鸡鸭叽叽喳喳的叫着。三间茅草房子,屋檐下挂着不少风干的肉块。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这是一户很会过日子的人家呢。
逐月打量完就拍门问道:“主人家可在?”喊了两句,便看见一个背略有些驼、一脸皱纹的老人家开了门出来,他走近见逐月一个姑娘家,赶紧打开了院子门,问清逐月孤身一人想借宿,就客气地请了逐月进屋。
“姑娘先坐,我们乡下人家招待不周啦。”老人家说话,又朝着后头喊道:“老婆子,来客人啦,再多烧个菜来。”
逐月忙笑道:“哪里不周啦,很好的。若不是乔老伯你,我今日得一个人睡在山林里呢。”
乔老头子叹息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那什么江湖到处打打杀杀的,为什么就不安心呆在家中呢?纵使无甚大出息,也比有天断胳膊少腿或是丢了性命强啊。”
逐月听得这话奇怪道:“莫非乔老伯家的孩儿也是江湖中人?”
乔老伯点头道:“是啊,我儿子便是江湖中人,我和他娘私底下也劝了他,可是全无办法。”乔老伯还要再说,乔老婆婆从后面端着两碗香气扑鼻的饭食出来了,横了老头子一眼,笑与逐月道:“姑娘莫怪,我们家老头子啊嘴巴碎,这里的人家也不多,他难得碰上个人就要唠叨几句。我们儿子是江湖中人,可他一身本事,虽说我们两口子有时候也有些担心他,但他自小就想着在外头闯一番名声的。如今啊,都是丐帮帮主啦!”
听得乔老婆婆的话,逐月一呆,这乔老伯和乔老婆婆的儿子竟是丐帮帮主乔峰?是面馆那些人嘴里的豪气干云的乔峰?这可真是农门贫家出了麒麟呢。
33.杏子林恰逢其事
逐月不着痕迹地奉承着乔老伯两口子,不过片刻功夫他们俩就对逐月亲近信任起来,将乔峰小时候的事儿尽数说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我们峰儿自小就力气大,又孝顺。六七岁的时候就帮着家里担水,帮着他爹爹下地干活。一天帮他爹爹砍柴的时候,被少林寺的玄苦大师瞧见了,说我们峰儿资质好,就收他做了弟子。再后来啊,他大了些入了那个丐帮,说是干了好多件大事,还做了帮主。”乔老婆婆神色间净是对儿子的自豪之色。
不过瞬间她又叹道:“按我说他既做了帮主,就该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穿传宗接代才是。哎,可这几年他回来得少,总是不接这话。如今都快三十岁啦,人家的儿子都快娶亲了,他却老婆都不见影子。我这心里也急得慌。他爹总是担心他有危险,我做娘的,却是相信我儿子的本事的。”
逐月听得心里闷笑,暗想这丐帮帮主再威风,在父母眼里也是个大龄还不娶唏媳妇的光棍儿呢。
这夜,逐月睡得不错,被褥子都是乔老婆婆新做的,估计才晾晒过的,有着阳光的味道。夜半时分,逐月觉得太热了就醒了,她摸了下额头果然是出汗了,起身下床点灯倒水,足足喝了大半杯子水才放下瓷碗。正要再回床上去睡时,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院子里的鸡鸭声、山林中的虫鸣声都没有了,静寂得太过分了。
逐月系好衣带轻轻地走出了房门,眼力颇好的她看见对面乔老伯夫妻俩的房间门口站在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人。当即喝道:“什么人?”
那黑衣人却是一言不发就拍掌而至,劲力十足,掌风直接罩住面部并肩颈诸多大穴。逐月心下一凛,知道这蒙面人武功不凡,当即错步而开,手上却是“天山折梅手”中的一招使出,左手在其掌至之时微微下沉,轻悄地在蒙面人的右腕太渊穴上拂过,竟是将那威力十足的一掌给化解了。
蒙面人轻轻“咦”了一声,出招更为凶狠,掌法也更加凌厉了,掌风所到之处,桌椅等物全都变成了碎沫。逐月的功夫因得了童姥的指点,又新学了“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但是这两样武功是内力愈强使出的威力才愈大,逐月虽得了童姥的一成内力,却也只勉强和蒙面人战成平手。
这般大的动静,睡得香甜的乔老伯夫妻俩自然被惊醒了,老伯让老婆子藏起来他去帮忙,却被老婆子拉住了:“你又不会功夫,能帮什么忙?赶紧去将后头院子里那堆牛粪柴火全都点起来,通知少林寺的大师们,咱们家来强人啦!”
逐月将乔老婆婆的话听得分明,脸上含笑,嘴里却是不依不饶:“你这藏头鼠辈,一会儿少林寺的武僧们来了,看你往哪儿跑?”
蒙面人虽不惧少林寺的僧人,但是他的目的是杀了乔老伯夫妻俩的,眼见事不成了,也懒得和逐月纠缠了,又使出了极大气势的一掌拍向逐月后,看着逐月没有完全避过掌风,嘴角有丝血痕沁出,才扬声道:“这就是小姑娘多管闲事的结果。[]乔老头儿乔老婆子,你们的人头,老夫早晚来取!”
逐月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滚,竭力压下那股闷痛后,想寻个椅子坐都无法,差点跌坐在地上,还是乔老伯夫妻俩出来了,一左一右地扶着她才不至跌倒。
“逐月姑娘没事吧?这是什么人啊竟要我们两老口的人头?我们每日里都在这少室山下种田,也不与人结怨的啊。”乔老婆婆扶着逐月回到卧房里,替她倒了杯水,方抹着眼泪担忧地说道。
乔老头叹了口气道:“定是峰儿的仇家打不过峰儿,便想出杀了我们两老的主意来。哎,我早就说了,这江湖之中杀来杀去的,总得不到什么善果的。”
逐月运功一会儿后,胸中的闷痛感稍减,心上略微放了心,知道内伤并不是很重,几日功夫应该就能好了。只是那种浑厚霸道的掌风唯有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的“般若掌法”才有的,莫非那蒙面人有甚么渊源吗?
逐月问乔老伯、乔老婆婆道:“不管那人是不是因为乔帮主之故才来杀你们的,一次不曾得手,说不定还会再来的。这一次是碰上了我,下一次若是只你们俩老在家,只怕就会让他得手了。老伯和婆婆可有什么打算?”
正如两人说的,他们祖辈在少室山下种田,见得最多的除了几里外的邻里,就是少林寺的和尚了,大字也不识得几个的。问他们打算,他们两老的足足想了一盏茶的功夫,乔老婆婆才开口道:“姑娘说得对,留在家里头,那坏人定还会再来的,这儿离少林寺近,可那些僧人也不能住在我家的。我们两老东西想着,还是去我们孩儿那里,应该能躲过这场劫难的。”
去丐帮找儿子么?逐月点头道:“你们这主意好,我也觉得你们俩老去投乔帮主最好不过了。只是从嵩山到丐帮所在,相距不下千里,这一路上只怕也难太平……”逐月低头沉吟片刻,方抬头笑与两老道:“正好我也要完江南去,就让我一路护送二老吧。”
乔老伯乔老婆婆先是一喜,后又道:“还是算啦,姑娘今晚救了我们夫妻俩,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我们不好再连累姑娘啦。”
逐月却摆了摆手,笑道:“这叫什么连累呀?我若是不出来相救,那叫人吗?再说了,我长这么大,很少吃这么大的亏。下次这人不来则罢了,若是他再来,我定要他好看!”
逐月这话可不是说着哄老人玩儿的,她思索着王难姑曾说与她的几个毒方,尤其是那个让人全身发软动弹不得药“不动明王散”,下次经过城镇药店,得配上些放在身上才是。
乔老伯乔老婆婆还要再劝,见逐月打定了主意,这才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地离开了。
眼见离天亮没两个时辰了,逐月也懒得再睡了,干脆盘膝坐在床上练功了。等收功睁开双眼时,内伤又好了许多,而天也大亮了。她起身下床,简单洗漱了一番,同乔老伯夫妻俩用了简单的早膳,看他们两老的收拾的行李以及要出行的工具——牛车时,她的嘴角难得抽了下。
“老伯,这牛车走起来会不会太慢了点儿啊?一天几里路,这不得一年半载的才能到呀?”逐月忍住笑说道。
乔老婆子麻利地将锅碗瓢等物什放在板车上,边与逐月道:“我们也知这牛车慢,所以和老头子商量好啦,到了山下的小镇,就将这牛卖了换匹骡马,哎这头牛还是峰儿大前年在家时从镇上牵回来的呢。”
好吧,人家老夫妻俩能养出一个丐帮帮主的儿子来,定然也不是傻子的。逐月笑了笑就去牵她的那头小毛驴。然后和乔家老夫妻俩一道上了路。至于少林寺,已经被她抛在脑后了。
一路南下的途中,逐月听了不少的江湖传人,不少是对乔峰不利的。尤其是每个大的城镇中都有丐帮的分舵,但是自汴梁分舵里的陈姓舵主面上客气,内里却是怀疑盯梢不断,让逐月特别反感。便是乔老伯夫妻俩这老实农户都觉得儿子的乞丐帮众做人不厚道。在逐月出计甩掉他们时,格外地配合。其后他们一路都避在丐帮子弟走,如此走走停停一个多月才到了乔峰行踪所在的无锡城。
谁知进了城后,逐月寻人一打听了,竟听说丐帮出事了,什么分舵和长老叛乱云云。眼见乔老伯夫妻俩担心儿子得紧,只没来得及将行李和骡马等先放在客栈里头,就带着两老的赶往城外的杏子林。
此时天已全黑,杏子林中却是燃着不少的火把,一年轻的丐帮弟子正大声道:“对不起众兄弟的大事,从前确实没错,可以后定也会做的。还有马副帮主的死,定也离不开你乔峰的指使。”
乔峰全身一震,惊道:“什么?”
那全冠清冷笑道:“你一直憎恶马副帮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总觉若不除去这眼中之钉,你帮主之位便不安稳。”
乔峰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和马副帮主交情虽不深,话也不甚投机,但从来没存过害他的念头。皇天后土在上。乔峰若有加害马大元之意,教我身败名裂,受千刀之祸,为天下人所耻笑!”
眼见那全冠清还要再污蔑乔峰,乔老婆婆着实忍不住了,她下了牛车硬是挤到了人群前大声呵斥全冠清道:“我儿说没做,那定是没做的!你是我峰儿的手下,却口口声声说他的不是,我看那什么马副帮主定你是害的才来陷害我儿!”
乔峰不曾想到母亲竟然突然出现,他一愣叫了声“娘”,才看见父亲乔三槐和一个十五六的少女走近前来。乔峰赶紧迎了上去:“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给孩儿捎封书信呢?”
逐月笑道:“乔帮主,实在不是乔老伯不给捎书信的,先是没来得及,后来却是被你们丐帮在汴梁的分舵舵主使人看着,他说替乔老伯送书信的,看来只是说说而已。”
丐帮众人不妨乔峰的父母和逐月出现,尤其是全冠清,自觉正是揭穿乔峰伪善面目的时刻到了,当即大声道:“乔峰,别想借着父母就想托词糊弄过去,马副帮主死在他自己的绝技之下,本该和姑苏慕容家对质报仇,你处处阻拦,还和慕容家的人搅和在一块儿,不就说明你和马副帮主的死有关吗?”
逐月顿时捂着唇咯咯笑了起来,她像傻子一样看了眼全冠清,与乔峰道:“乔帮主,我姓花,名逐月,杭州人士。本想去少林寺游玩的,借宿在你家中时,恰好碰上一蒙面人来暗杀乔老伯夫妻俩,他们俩为了避开那人,这才决定南下来寻你的。如今人也送到啦,我也该走了。不过看在乔老伯和乔婆婆的份上,我就多一句嘴啦,丐帮的这些弟子好似都没什么脑子呢,不过却这样是非不分,莫不是那蒙面人是他们对你不满才派去的?”
逐月此言一出,丐帮的几个长老连着全冠清在内都神色变了,要推翻乔峰的帮主之位明争暗斗也就罢了,但是谋害人家没武功的父母,却是人人都会唾弃的。
乔老婆婆忙拉着乔峰的手道:“峰儿,我和你爹爹若非是逐月姑娘相救和护送,早就被人给谋害啦。定是和这些人有关系!”
乔峰大震,暗道当真有人这般卑鄙无耻,明着不服自己做帮主,暗地里还想害死自己的父母?他当即对逐月行了大礼道谢,冷眼看向全冠清以及一干弟子,大声质问道:“好,你们不服我乔峰做帮主也就罢了,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想谋害我的父母。今日里,不与我分说清楚,我乔峰决不罢休!”
众多弟子纷纷后退,便是心里有鬼的那些几个长老并白世镜都打起了退堂鼓,唯独全冠清不甘心就此作罢,心中一横大声道:“谁知那蒙面人害两老人是真是假?也许是这个什么花姑娘编造的呢。反正我全冠清不服你,却也没想过杀你父母……”
“啪!”谁也没看清逐月是怎么出掌的,一巴掌就打断了全冠清的话和两颗牙齿。她不高兴地拍了拍手,瞪着全冠清道:“我最讨厌被人污蔑了,你再说我说谎试试?我看你才是十句里九句都是瞎扯的吧,什么以前没做过对不起丐帮之事,以后定会做?难不成你是神仙能预知未来?那你告诉我,我的未婚夫君什么时候寻到我呢?或是我说你现在没杀人,以后定会杀人,也行了?”
丐帮弟子也就罢了,段誉、包不同、风波恶以及阿朱几个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逐月这漂亮小姑娘说得话不但有趣还有理。
34.药师惊闻云身份
“花姑娘慎言,全冠清就算有错,那也是我丐帮之事,姑娘如此,少不得让人怀疑你是另有目的了。.”白世镜一脸“正气”地出言道。
花逐月看向白世镜,柳眉皱了皱方问道:“前辈是怀疑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那人,”逐月指着全冠清,“说得话句句不堪,怎么不见你出言阻拦呢?我可不是多管你丐帮之事,不过是不想我自己被一个小人诬陷。”
乔峰心里也是一震,这些兄弟不服他这个帮主,白兄弟不会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的,可他却是一言半语的提醒都没有,还有这全冠清的指责,确实如这位花姑娘所言,好似是白世兄一步步印出来的。
“乔帮主,我一路护送两位老人家至此,我倒是无妨,两位老人家风餐露宿的,乔帮主就任由他们撑着疲惫听这些没脑子的指控吗?”逐月撇嘴说道,说来丐帮的帮主大多都为人不错啦,可是这个帮派嘛就特别奇葩。不是说乞丐就该让人歧视,而是明明可以不做乞丐了,还以披着乞丐的皮为荣。哪怕知道师妹蓉儿也做过丐帮帮主的,但是对这个帮依旧没什么好感。
乔峰也觉得尴尬,终究是孝意占了上风,他便与白世镜以及几位长老道:“帮中之事暂且到这里吧,似全冠清这等人先都看起来,后天再行议论。”
白世镜点了点头,自有帮众将那几个带头叛乱的弟子给重新绑了起来,他和另外几个长老与乔家两老见了礼,才带着帮众散去。
乔老婆子觉得逐月真是他们一家的福星,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就是不放她离开。弄得和段誉说完话的乔峰自责不已,顿时跪在两老面前请罪:“是孩儿累及父母,是孩儿的不是。”
“好啦,爹娘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明明是那些坏了心肠的东西想害我们全家的。”乔老婆婆拉着乔峰起来,“不过你真该好生谢谢花姑娘,不说之前的恩情,就是方才,没有她,你说得过那些人吗?”
乔峰是真正的磊落大气,也不觉得将逐月一个小姑娘作为大恩人相待会不好意思,当即做主请了逐月和父母一道回城,虽不太喜欢慕容家的几个人,但是段誉是才结交的兄弟,便都一起相邀了。
段誉笑道:“便是大哥不邀小弟,小弟也会厚着脸皮跟着的。段誉拜见伯父、伯母。”段誉给乔家两老跪下行了大礼,半点也不摆大理镇南王世子的谱,浑身都是真诚,这个大约就是他讨人喜欢之处了。.
逐月这边无甚要事了,且说原随云处,公孙止一死,绝情谷顿时群龙无首,樊一翁想为师报仇,却被公孙绿萼阻止,放了他们一行人离去。甫一出谷,尹克西等四人就将原随云给围了起来。
尼摩星狞笑道:“原公子是真人不露相啊,难怪敢与挑衅我等。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试试你的本事了!”他一说完,就招呼潇湘子、麻光佐以及尹克西一道亮了兵器。
原随云很烦,他很想快些将寒玉髓拿到,为何总是有人来寻不是呢?他本都打算放过这四人了,随口一说的比斗暂且放下了。不过这四人自己找死,就怪不得他了,当即就拔了倚天剑,劲力也直贯其上,本就锋利无比的宝剑更是寒气森然,“当当当”四声,他们四人的兵器全都震碎了。容不得他们后退,简单至极的“削”“挑”两招,尼摩星和潇湘子两人的右臂全都被斩断,而尼摩星和麻光佐的双腿被挑断了脚筋。四人倒在地上顾不得哀嚎,只胆寒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原随云,只因他的剑锋又到了。
“他们终归是四王爷招揽的人才,虽没什么本事,但是死在这儿却是丢了四王爷的脸。”金轮法王寻思道,当即亮出兵器,一轮巨齿金轮旋转而至,砸偏了剑锋,救了四人一命。
原随云转身,神色平淡地看向金轮法王,“大师也要试试我的剑锋么?”
金轮法王本就是好胜之人,且真有心想试一试原随云的深浅,便故作磊落地笑道:“原公子今日已经打了两场了,贫僧再与你打斗的话,却有欺你之嫌。不如你我明日再斗?”
原随云直接拒绝了,“不想大师居然是光明磊落之人呢。我本以为蒙古人中个个都是奸诈小人呢。不管怎么样,大师要斗便今天,明日?恐不行了,因为我等本就想与大师告辞的,大师也不用想着明日跟着我们,今日的比斗,大师输了,我留大师一命。若是日后比斗,我手中的长剑绝不饮血,是不会回的。”
杨过虽与原随云性情相异,却极为佩服他与自己同龄,功夫却这般厉害,听原随云邀战金轮法王,担心他大意不敌,忙道:“原兄弟,不如就依大师所言,明日再战吧,我们迟一日动身也无妨的。”
金轮法王扫了眼杨过,他自来中原,碰到的两个嘴巴和实际上让他吃过瘪的人,却是他和原随云了。他暗思片刻,想这原随云的本事不小,且他言行不喜蒙古,是绝对不会成为蒙古的助力的,还不如趁这个良机将他给除了。
什么日后再斗不见血不收剑,言下之意是他今天不会再杀人了。也许是他如今气力不继,给自己找的借口呢?
金轮法王如此一想,越发觉得有道理了,当即哈哈一笑道:“好小子,口气不小啊。贫僧若再不应了你,传了出去还以为贫僧怕了你。好,看招!”
金轮法王的“五轮大法”,五只轮子可随意抡掷控制,三只轮子在空中扰人耳目,可在对敌时寻对方的薄弱点攻击,他的手中却仍是各握一轮,同原随云战在一处。
小龙女自己性情冷漠,对杨过之外的人和事全都不上心,自然也不喜欢原随云了。不过见杨过担心,便低声道:“若是原公子不敌,你我二人助他便是了,别担心啦。”
杨过对着小龙女笑了笑,转头又看向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只见几只轮子在空中飞得忽高忽低的,好似一张网将原随云罩在其中。原随云挺剑直削,同之前一样,“铿铿铿”数声,几只金轮全都被削得七零八落的的,让金轮法王对那长剑更是忌惮了,他手中出掌,嘴里高声道:“好剑!原公子可敢弃了宝剑与贫僧比斗掌力?”
金轮法王自知对方有宝剑在手,再打下去自己终究要吃亏的,便同公孙止一般,提出比拼掌力应该还有六七分胜算的。他自恃“龙象般若功”已修炼至第十层,虽然没有到顶尖的第十三层,但是每一拳每一掌同样有千钧之力,原随云这小子绝对不是自己的敌手。
原随云却笑了,“大师可不是公孙止,我若弃剑与大师比斗掌力,不出十招,原某必将落败。大师以为原某是傻子吗?今日就到这里吧,想来大师也不想赤手空拳与我这宝剑一较长短的。”
金轮法王还真是有点服了原随云,哈哈一笑,当真收了拳,看也不看落在地上的破烂轮子,笑道:“原公子好本事,你和杨居士可是贫僧来中原后见到的最有本事的年轻人了。贫僧能问一句公子手里这宝剑叫什么吗?贫僧虽不是汉人,却听说过中原有许多神兵利器,像是专诸鱼肠剑等。”
原随云收了剑入鞘,略有深意地看了杨过和小龙女一眼,方道:“此剑名倚天。”
金轮法王愣了下,满眼贪婪地盯着倚天剑看了会儿,才带着点穴止血的尹克西几个离开。
“哎呀,原兄弟,你干什么告诉大和尚宝剑名呢?我瞧他那样子,定会使计来抢夺的。”杨过一看金轮法王那神色,就知他打什么主意了,忙开口道。
原随云却不甚在意地道:“此剑本就是我随手得来的,不过是比普通的兵器锋利些罢了。”他从来都以为兵器不过是工具,杀敌制胜倚靠的还是自身的武功修为,如今靠着一把剑才能逞威风,于他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杨过见原随云连神兵利器都漫不经心不放在心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兄弟,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过,我算是服了你了。”
他们三人都不是一般人,一路向西北终南山方向而去,杨过的话比较多,很快原随云知道了杨过是怎么被郭靖送上终南山全真教的,又怎么叛出全真教而入了古墓教的,李莫愁带着徒弟闯进古墓使得他们师徒俩不得不出了古墓的……
小龙女一路上很少说话,多是一脸温柔浅笑地看着杨过,听着他说话。听杨过说到李莫愁时,才开口道:“过儿,若是有机会,你随我去将师姐的尸骨取出带回古墓吧。她虽然被师父赶出了古墓派,也做了许多的恶事,但师父直到临终前都挂念着她的。”
杨过自然不会反对的,只是他极厌恶李莫愁这人,带回尸骨进古墓放在石棺中他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便道:“不知何时才能去取尸骨呢,就怕尸体半腐最是恶心人,且山高路远的不好带,我想不如就地火化了在将骨灰带回古墓也是一样的。”
小龙女“嗯”了一声,弯眉浅笑,只觉得杨过说什么都好。
杨龙二人在原随云面前撒了一路狗粮,他脸上还是如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是不爽极了,一路上瞧着欺负人的蒙古人、杀人作恶的江湖人,只要撞上了,全都成了他手下的亡魂,让杨过和小龙女都觉得骇然,不敢与他离得太近。半月之后,等他们三人到了终南山脚下,原随云的煞星名头已经悄然传开了。
武昌府里,黄药师本戴着□□在一小酒肆中喝酒,听到人议论并未放在心上,晚上收到了丐帮弟子送来女儿黄蓉的书信,顿时就坐不住了,他认识已经离开多年的徒儿逐月?自称和桃花岛有渊源,是逐月的未婚夫婿?目的地不是桃花岛却是终南山?
黄药师捏着信笺的手指抖了下,终究放不下已经离去多年的徒儿,也顾不得女儿女婿那边将起战事,决定即刻就去终南山会一会这名叫原随云的小子。
35.今天的第一更哟
因为蒙宋战事许多百姓逃难至终南山中,杨过和小龙女未曾将终南山当做自家之地,碰上衣衫褴褛且走不动的百姓,心情难免沉重。[]
“过儿,这些人真是可怜,我现在才有些明白,你为何想去古墓外世界,并不是因为外头都是花花世界,也是想要帮助那些可怜的人,对不对?”小龙女一脸与有荣焉地看着杨过道。
杨过虽有些赤子情怀,但是真要说一切都是为国为民也实在牵强了些,不过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自然希望被她高看一眼的。虽然他知道,无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小龙女都一样地对自己。
原随云实在不想看杨龙两人你侬我侬的戏码,提着长剑走到另一处山峰四处环顾,终南山四顾苍翠,山风阵阵,好似起伏不定的绿色海浪。虽没有蝴蝶谷的秀美,却自有一番意味。可惜逐月不在身边,她瞧见此景定也会开心的。也不知她到底在何处,有没有遇到危险……
“尹师弟这次非要在师叔伯们面前坚持下山去,说是为襄助郭靖夫妻守城,但你的心思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我。”男子的声音里满是不平。
“赵师兄,我此次下山确实是为了襄助郭大侠夫妻的,你不要胡说其他的。”回答的声音虽竭力反驳,但还是带着一丝慌乱。
“我胡说?哼,被师父、师叔师伯们看重,隐以下一代的掌教之位相托的尹师弟,此时的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家国天下,更不是我们全真教,心心念念的都是古墓派的那个小龙女吧?”
“赵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不服师父、师叔伯们定我为下一任掌教,冲我来便是,何必牵扯上小龙女?等此次襄阳事了后回山,我自会向师父、师叔伯们请罪,让他们另选合适之人来便是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哼,也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丑事自己清楚,想你也没有脸接做下一任掌教。不过我希望回山之后尹师弟你能在师父和众位师叔伯们面前说说我的好话,不然我只能将你做的丑事秉于师叔伯们了。”
这两人一路争吵着走远,根本没发现山峰上迎风站立的原随云。原随云将他们争吵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全真教的上一任掌教王重阳据说是此间江湖中公认的天下第一,一手创立全真教。只是瞧着那姓赵的对姓尹的又嫉妒又愤恨的样子,全真教到底如何也可见一斑了。只是那姓尹的道士年过而立,言语中透出心虚来,莫非他真的与小龙女有什么?
原随云又站了片刻,才走回另一条隐蔽的小路,赶上了杨龙二人。(.)他看了眼只对杨过笑得温柔的小龙女顿,着实不像是故作天真不晓世事的人。
杨过一见原随云过来了,指着数十米外的一处水潭道:“古墓的入口如今被断龙石封住了,如今进出古墓只此一条路,我相信原兄的为人,定不会将此出口四处宣扬的。且我姑姑也同意了,原兄你与我们一道进去吧。寒玉床里若真有寒玉髓,只怕得要神兵利器才能将其给割开的。”
原随云心中一松,他本担心杨过和小龙女不同意他进古墓去,得使出手段相逼才行呢。难得露出这些时日少有的浅笑道:“多谢杨兄弟和龙姑娘了。此间事了,若是我还在这儿,定会寻机报答二位的。”
杨过摆了摆手,笑道:“原兄客气啦,你将行李用油布包好,我们要入水了。”他话音一落,就和小龙女先后跳入水潭之中,原随云依言包好行李,才跳入水潭之中,不过片刻他就跟上了杨、龙两人。待三人出了水,杨过已经点燃了墓室墙壁上的灯盏,他拄着灯盏,牵着小龙女在墓室中缓缓而行,避开了不少的机关。
“原兄是太原人,想不到水性也这么好。”杨过领原随云进了一间有石床的室内,“原兄先在这儿换身干的衣衫,歇息片刻,一会儿我们再去寒玉床的那儿。”
原随云点头应了,杨过离去了,他打量了下石室,既是古墓之中,自然阴气极重,此时又正是午时,正是修炼九阴真经的极佳时机。当即坐于石床之上,默念内功口诀开始修炼,很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而他的头顶热气蒸腾,身上的衣衫也变成了八分干了。待他平息真气缓缓收功,便知自己已经达到了九阴神功的第二重了。
原随云并未闭关练功,轻轻松松就炼至第二重,再对比终南山重阳宫的丘处机几个正在闭关修炼的师兄弟,不得不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还未进入放置寒玉床的石室,原随云就感觉到阴寒之气更重了,待亲眼见了寒玉床,他才看明白这个被当做“床”的大块寒玉的面目,只见丝丝白气飘于寒玉之上,人还未站近,就觉得阴寒森然。难怪也只有它能与天下最霸道暴烈的火毒相抗衡了。
原随云拿出一只温热羊脂白玉做成的小瓶,递与小龙女,又将倚天剑递与杨过,“寒玉髓唯有装在温玉瓶中方能保存许久。”
小龙女颇有些不舍地看着寒玉床,切开的寒玉虽还能拼凑在一块,肯定不如整块了。杨过看出她的不舍,转了下眼珠子,转头与原随云道:“原兄,我想还是不要切开它,而是想其他的法子取玉髓为好,例如在下头打个洞?”
原随云心知两人的不舍,围着寒玉走了几步道:“杨兄弟的法子也不是不行,只是从地下打洞得想法子将寒玉抬起搁置在其他物什上。”
杨过哈哈一笑道:“法子总是人想出来,原兄你武艺高强,而兄弟我素来有些小聪明的。就是抬起它而已,一会儿就想出来啦。”
法子自然很快就想出来了,寒玉并不是很重,为难之处是它散发的寒气,克服了这一点很快就将其抬于两张石桌之上,杨过才拿了倚天剑和温玉瓶爬到寒玉之下取玉髓了。
待杨过从寒玉下出来,笑将温玉瓶递与原随云手上,才捶着腰语带惊奇地道:“若非是原兄弟,我竟不知这寒玉床里头有玉髓,哎呀,晶莹剔透,寒气逼人,虽则三滴,没了它们,寒玉床一大块地方立刻就变得不那么阴寒逼人啦。”
原随云只看了一眼就贴身放好温玉瓶,待将寒玉归置到原位,方郑重谢过两人。小龙女不想与杨过的一起的地方杵着个原随云,晚间三人用过些简单的膳食后,直接开口道:“原公子既已拿到了寒玉髓,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
杨过颇有些不好意思,暗道姑姑说话真是太直接了。原随云却不以为意,他和逐月在一起独处时其实也是不喜欢有他人来打扰的。又因拿到了寒玉髓,他难得神色温和地笑了笑道:“龙姑娘放心,我现在就离开古墓。倒是你们两位,当真以后就留在古墓之中隐居不再过问外间之事了?”
小龙女看向杨过,眼波温柔,含笑道:“过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儿。”杨过对小龙女一笑,转头与原随云道:“我先送原兄弟出古墓吧,以后到底如何,现在还没做打算。”
从水潭里爬出,杨过拍着湿透的衣服,边喘气边与原随云道:“……这么说你现在是要去寻你的未婚妻子花姑娘了?我虽不知道你们为何分开,但希望你一路顺利……”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且熟悉的箫声,他循声看去,惊讶道:“黄老前辈?”
原随云也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着青衫的老者站在一根树枝上吹着一根翠色玉箫,曲子正是逐月曾吹过的“碧海潮生曲”,他不由得仔细看向老人,真是逐月的师父么?
却说黄药师一路赶来终南山,却不妨原随云已随杨、龙二人进古墓去了,便在外等着,此时看到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之前认识的小友杨过,另一个应该就是原随云了。
黄药师的身形如鬼魅般轻飘飘地到了原随云跟前,又是一掌拍向原随云面门而去,此时黄药师年过七十,虽气力与耐力相比壮年之时有所衰减,但是一身内功却是越发精湛了,这看似轻飘飘的普通至极的一掌,在原随云眼里,却是他所见最为可怕的一掌,他疾退而去,才堪堪避开这一掌。
杨过见黄药师二话不说就对原随云动手,惊愕片刻忙出声道:“黄老前辈,你与原兄弟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黄药师冷笑道:“误会?拐了我徒儿且又抛下我徒儿,算不算误会?”
眼见黄药师还要继续动手,原随云突然上前几步,在黄药师跟前跪下,行了大礼方道:“随云见过前辈,逐月极其挂念您,可惜回到此地的只晚辈一人。”
黄药师终究不是迂腐之人,既试过了原随云的武功,又瞧着他比女婿郭靖更顺眼些,才让他起来了。也不避着杨过,黄药师直接问道:“逐月离开已二十六七年了,她可还好?可有回到她父母处吗?”
“对前辈而言,逐月离开了二十多年,但是对于逐月来说,时光不过才一年而已。”原随云将他与逐月相识以及后来又回此地百十来年后的事情一一说了,“我和逐月是在前辈的墓碑前分开的,我来了此处,而逐月却不知去了何方。因老前辈遗言中明说了寒玉髓,我此次来终南山古墓,就是取寒玉髓的。”
“啪!”黄药师出手如电,打了原随云一耳光,虽没有用内力,但是劲道也不小,让原随云的左颊红肿起来了。
“你是个聪明人,当真想不到逐月运功与你驱毒要付出的代价吗?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我不管她和你之间到底是何情形,但她是我养大的徒儿,和我的女儿没什么两样,这一巴掌是为她打的,你服是不服?”黄药师冷眼看着原随云道。
原随云心下苦笑,哪里敢说不服,且他确实无比的后悔,双眼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至少逐月她有保护自己的功夫在,自己也不用成日为她提心吊胆了。不过这些话,他只会说与逐月听,其他的人哪怕是逐月的师父,他也不屑多说的。
黄药师见原随云的神态,又没听他说些无用的“花言巧语”(誓言),心下略微满意些,只是想起逐月为了个男子弄得失了武功,就和他那傻闺女一样,跟着郭靖辛辛苦苦地守着襄阳,心里还是颇为不得意,暗道女儿外向,嘴里道:“明日起你就同我一道先去襄阳,寻到机会我送你离开此间。”
原随云谦卑地应了是,心里却是担心不已――离开了此间后若是去的地方也没遇上逐月,那他该当如何呢?或许会疯呢……他压下心底的戾气,垂眸掩住了其中的冷厉。
36.随云不负杀器名
知道原随云要与黄药师一道去襄阳,杨过心中也是纷繁复杂,暗道:“傻姑虽说我爹爹的死和郭伯伯、郭伯母有关,但真相到底如何,还得弄清楚才行。(.无弹窗广告)若真是郭伯伯的错,便是拼着一死,我也要为爹爹报仇。若其中是爹爹的缘故……哎,不会的,爹爹怎么可能是恶人呢?”
既打定了主意,杨过便笑道:“黄老前辈,原兄弟,蒙古大军围攻襄阳,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请我姑姑一道,和你们同去襄阳吧。”
黄药师虽喜杨过这个小友,然原随云之前说事并未详细讲来,他还有话再问原随云,且杨过和他姑姑小情侣亲亲热热地走在一起,他和原随云杵着终究不美。便笑道:“我和原随云还有些事,便不与你们一道走了,在襄阳城再会便是了。”
杨过见状也没有多言,目送黄药师和原随云的身影消失在树影深处,这才回了古墓去。
没有了杨过在场,黄药师对原随云的脸色更差了,他哼了声道:“百岁之后,桃花岛仍在,还是我的小弟子程英的徒孙在岛上,蓉儿我那女儿,还有外孙女儿没有后人吗?”
原随云摇了摇头,想起逐月还曾为黄蓉的事而伤心,不由得叹道:“前辈该知令爱的脾性,既已经在襄阳城过了这些年,以后又岂能抛得开的?前辈真想知道吗?有些事情知道了,却不能改变,不过是凭添烦恼罢了。”
黄药师也不禁默然,半晌无言。撇开这些,其后一路两人倒是相处得还算融洽,黄药师涉猎极广,原随云又是个聪慧绝顶的人物,无论是音律还是武学,亦或是医药之道或是茶艺、品酒,竟都能说上一二,等到了襄阳时,黄药师对原随云的不喜竟是去了三成。
“难得!”黄药师拍了下原随云的肩膀,笑道:“蓉儿找了个呆女婿,我这些年憋气得很,实在不想见郭靖那呆头的蠢样子。没有想到月儿竟是找个了聪明绝顶的女婿,可惜啊,你们都不能长留在这儿……”
“即便我们不在此间,师父更要多多保重。”原随云叫黄药师,也从前辈换成了“师父”了,黄药师斜眼看了看原随云,这改口改得也太顺口了,可比当年郭靖那小子机敏多了。
两人都没有提出住进郭家的话,进了城后便寻了贾客栈住了进去。只是想法虽好,才坐在堂上叫了几样酒菜,就看见一个穿淡红衫裙,俏脸带着一丝骄横的少女进了大堂,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抱剑的少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店小二的一看见三人,就赶紧唤了掌柜上前相迎,“郭大小姐快请,大武少爷、小武少爷快请!”
郭芙脸上的神色更加自得了,她扫了眼大堂,瞧见黄药师一桌,双眼更圆更亮了,“外公!”郭芙叫着高兴地扑了上来,后面跟着武家俩兄弟,“外公你来了,怎么也不给爹娘送给消息去。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他是谁啊?”郭芙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原随云,满眼的好奇。
武家两兄弟可是如临大敌,之前有个长得俊俏武功也不差的杨过,现在又来个长得更英俊,气度更加不凡的青年,芙妹若是喜欢上他了可怎么办?
原随云一眼便感觉到武家兄弟的敌意,并未放在心上,又因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与黄药师道:“师父,我就不打扰你与郭大小姐祖孙说话了,先上去了。”他与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转身就走了。
郭芙的小嘴顿时就撅了起来:“外公,你怎么又收徒弟啦?那个程英和我差不多大,我要喊她师叔,这个人瞧着也不大,我岂不是也要喊他师叔?”
黄药师摇着下头,看着这个容貌虽好,脑子却像女婿的外孙女道:“他与你程师叔不同,真论起来你要喊他师伯呢。好啦,你这是瞒着你爹娘出来玩的?快回去吧,对了别告诉你娘我来了襄阳,外头战事快起了,以后少出些门。”
“外公,我娘又快要生弟弟或妹妹了,外公都不去看看娘啊?”郭芙可不想喊差不多大的人叫师伯呢,撅了下嘴不放黄药师走,忙拿黄蓉的大肚子来说事儿。
黄药师虽是江湖中人,却是有文化的江湖人,他深知国家大势绝非是江湖人能更改的。若是郭靖是无关的人,哪怕他嘴上说郭靖迂腐,心里却会暗赞他忠义。可郭靖是他的女婿,为国为民没错,然连带着女儿也一辈子也耗在了这襄阳城中,他心里怎么也不得味儿。
“好了,外公还有事,你小心些。外公走了。”黄药师说完,轻点了下郭芙的胳膊,就让她松开了双臂,径自出了客栈走了。武家兄弟眼见郭芙不高兴,一个劝一个哄,最后还是武修文劝住了郭芙,“芙妹,方才那个上楼的既然和黄老前辈认识,还说是你的师叔伯,一会儿叫他下来问下,不就知道黄老前辈去哪儿了吗?”
郭芙这才转怒为笑,手指隔空点了点武修文,笑道:“还是小武师哥有办法。”
武敦儒不服了,当即道:“黄老前辈乃是高人,他的行踪又岂是一个无名小子知道的?我觉得还是将消息送回府里去,师父师娘定会拿出主意的……”
郭芙不高兴地瞪了武敦儒一眼道:“要送消息你就去送,一会儿我和小武哥哥一道去问就好了。”
武敦儒怎么可能放弟弟一人和郭芙相处?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哄得郭芙笑了才作罢。
客栈房中的原随云在练功,所以当郭芙和武家兄弟俩寻来的时候,他并未理会,谁知郭大小姐竟带着武家兄弟俩闯了进来。他收工冷眼看向三人:神色虽淡,话语却极冷,“出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我们又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们敲门了谁叫你不做声呀。你认识我外公,可知我外公去了哪儿?”郭芙撅嘴不客气地道。
还真是个不知世事被宠坏的大小姐。原随云暗嗤一声,对郭芙的母亲,也就是逐月口中的蓉儿师妹,顿时没了去见见的意思了。他淡然道:“原来我不出声是我的错,你们闯进别人的房间倒是有理了。郭大小姐的家教竟是这样,他日有机会我定会和令尊郭大侠说说,不能只顾着守城而忽视了对子女的教导。”
郭芙听了气炸了,指着原随云怒道:“你可以骂我说我,但是不可以说我爹娘!道歉,不然休想我饶过你。”武氏兄弟俩在帮着郭芙叫嚣,恨不得将原随云跪下求饶才肯罢休。
原随云皱了皱眉,他素来最厌恶的人就是郭芙和武家兄弟这等仗势的蠢人,本只想斥责她两句,赶走人就算了。可被人指着鼻子责骂,他又不是圣人,还在黄药师面前装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这么久,心底的火气仍在,当即飞身如鬼影一般,点了三人的穴道,给了三人一人一巴掌,“扑通”两声,将三人全都丢到了客栈外头。
转身回了客栈,愿岁月难就寻了店小二换了间房,他担心以这三人的蠢脑子,定会再来找麻烦的。不过这次他还真猜错了,因为郭芙几个没来找麻烦,找麻烦的是蒙古人。次日天还未亮,城外就满是喊打喊杀声,竟是蒙古人开始攻城了。大约是早就习惯了蒙古人时不时的攻打,店家和伙计都镇静得很,让原随云都有点叹为观止了。谁知到了第二日襄阳城里竟然开始出现了乱象,原随云这等心性之人,也坐不住了,拒绝了掌柜的躲进暗室的好意,他提剑出了客栈,只一看便明白了,竟是许多蒙古奸细混进了城中。
恍若切瓜般结果了不少蒙古细作,一路行至郭府门前,同带人欲闯进前门的金轮法王等人撞了个正着。
原随云轻弹了下剑锋山的血痕,淡笑道:“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没想到竟在襄阳城遇见了大师。”
金轮法王神色大变,看原随云身形如松柏,蓝色绸袍也没有因打斗而起了褶皱,浅笑如文人学子,但越是如此,金轮法王心中的忌惮越深,他也哈哈大笑道:“老衲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遇上了原公子,今日老衲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和原公子把酒言欢。原公子请了!”
原随云却叹了口气,目带一丝悲悯地看着金轮法王缓缓说道:“那日与大师比斗半途而止,每每想起我就觉得遗憾万分。今日既然遇上大师了,又岂能再错过呢?”
金轮法王当即敛了笑,盯着原随云道:“原公子当真要多管闲事与我大蒙古帝国作对么?还是原公子以为有了宝剑就以为老衲怕了你不成?”
原随云懒得再废话,力透长剑削向金轮法师的面门,让他只得推了两个手下出来做替死鬼,才拿出了兵器,却是一对巨大无比的铁锤,对着倚天剑锋就砸了下去,当即火光四溅。
看来之前的比斗之后,金轮法王一直在思索怎么抵挡倚天剑的。没有神兵利器,便从笨拙重大上入手了。别说,金轮法王这个法子还真是比较有效的,哪怕你倚天剑再锋利,两个重达一百七八十斤的大铁锤也不是说削断就削断的。
“有意思!”原随云难得兴奋起来,仗着倚天剑之锋,舍弃了剑招的灵快频频同大铁锤撞在一块儿,左手掌或是掌法如风,或者化掌为拳或指,不过二十来招,便让金轮法王吃尽了苦头。
“铿”的一声,倚天剑又与大铁锤撞在一起,再一次将铁锤削掉了一大块,此时两只铁锤就像被人咬了好多口的苹果一般,奇形怪状的。原随云的左手掌风在中金轮法王的手肘下方的穴道拂过,便见金轮法王的身形一软,大铁锤竟是拿捏不住,掉在地上了。
金轮法王大惊,顾不得快要砸到脚的大铁锤,只想避过原随云那直直刺过来的剑锋,终是没有避过,只感觉颈脖间一凉,他愣愣地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鲜血四溅喷出,还未再抬头,胸口处又被打了一掌,他只觉五脏六腑好似破碎一般,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缓缓倒下时,他最后看见的是那依旧没沾染一滴鲜血的蓝袍,竟死在这么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手中,真不甘心啊!
37.今天的更新晚了
原随云杀了金轮法王后,蒙古武士们顿时惊鸟般四散,他随手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才信步进了郭府,守门的一众人均是丐帮弟子,新任帮主鲁有脚问明了原随云的姓名,当即就笑着领他进去,“原公子能赶来真是太好了,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郭大侠为了救回两个徒儿,在外头同金轮法王好一场恶战,若非是杨过兄弟帮忙,生死都难料呢……蒙古人着实卑鄙,趁着郭大侠受了伤而黄帮主要生孩儿了来攻城,府中一片混乱,只得将才出生的二小姐交给了同杨过兄弟一道来的龙姑娘了……”
原随云并不关心这些,不过他听闻那才出生的二姑娘时,眉头轻挑了下,这应该就是灭绝的师祖郭襄了。
“黄帮主还好吗?”原随云才问了一句,就看见郭靖扶着才生产的黄蓉出了院子,他们瞧见了鲁有脚和原随云,都是一愣。
“黄帮主怎么出来了?郭大侠还是扶黄帮主回去歇着吧。金轮法王和一众蒙古武士被原公子解决啦。”鲁有脚忙道。
郭靖和黄蓉都看向原随云,前者是听妻子和杨过提过的,此时赶走了强敌帮了他们大忙,他自然是一脸感激的笑容。黄蓉看向原随云的目光就带着打量了,“月姐姐的另一位么……”离开了二十多年的月姐姐的形象,在她心里更多的是幼时在桃花岛上玩耍的情景,从没想到过还有一日会再见的,突然从不同人的口中听到消息,再看原随云如松柏挺立风华正茂的样子,不难想象,月姐姐也该是青春正好……
“黄帮主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原随云看黄蓉神色疲倦,脸色苍白,听说女人生孩子貌似都很危险,便开了口。
“多谢原兄弟了,待事情都安稳了下来,我在和原兄弟好好说说话。”黄蓉笑了笑,知道金轮法王并一干手下不在了,她心里也不着急了。
等郭靖黄蓉夫妻相携走了,鲁有脚正想要邀请原随云随他一道去杀混进城的蒙古人,不想郭芙来了。这位大小姐一看见原随云就怒火上涌,指着他又哭又骂道:“哈,你居然还敢来我家?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被我爹娘责骂,还连累大小武想证明自己,偷跑出城去擅闯蒙古人的大营,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就都是你害的……”
鲁有脚想劝解一下,但是他本就不擅言辞。只能看向原随云,希望他一个男人不要和郭芙这种小丫头计较了。原随云确实没和郭芙计较,他只问明了鲁有脚杨过不在郭府中后,转身就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郭芙的怒气与不平更重了,见鲁有脚还想去挽留,她赶紧拦住了,“鲁叔叔,他和那个杨过一样目中无人,讨厌死了。不,是比杨过还讨厌!不就是仗着武功好吗?再好能比得我爹爹和我外公。你不许挽留他啊,我才不要他住在我们家呢……”
原随云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碰见了蒙古人就随手结果了,也不知怎么地竟从襄阳城东出了城,走到了野外之地。也许离开这里的契机就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呢。也许跳下崖去就能离开此间?原随云这样想,便看向不远处的悬崖来。
“我的乖儿,我的乖儿呀,宝儿……”一阵疯疯癫癫的话语声从一胡须杂乱衣衫满是污垢的叫花子口中传来,只是那人边跳边蹦,身形灵活轻巧,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老头子疯疯癫癫的跑远了,一个满脸愁苦的老妇人跟在后头,她看看老人远去的地方,又转头看看另一个方向,跺了跺脚,终究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呀,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女儿就兄弟相残吗?敦儒,你是哥哥,就不能让让你弟弟吗?修文,你做弟弟的半点儿也不敬重你哥哥……都是为娘的错啊!是为娘这些年只顾着去找你们爹爹,顾不得教养你们,才弄得今日这般田地啊……”老妇人看着两个刀剑相向的儿子痛苦流涕,怎么劝说都无用,只恨不得死了算了。
这边武三娘放声悲号,那边武氏兄弟俩却厮杀得更激烈了,只见双剑相击连绵不绝,分明是性命相搏,彼此出手毫不容情。武三娘,想起丈夫迷恋养女,二十多年疯疯癫癫,两个孩儿如今又这般,真真是肝肠寸断,竟在两人关键之时,突然闯进去了,两个孩儿的长剑一前一后刺进了她的身体里头。
“娘!”武氏兄弟俩个看着倒下的武三娘,这才清醒过来,纷纷伏在武三娘身上痛哭起来。
“你们……是嫡亲的兄弟,千万不要再打打杀杀了,不然,娘死也不瞑目了……”武三娘抓着两兄弟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武氏兄弟此时哪里还有争斗之心,连连点头应了。武三娘又道,“娘死后,你们去寻你们爹去,莫要让他一个人在外头……”话未说完便咽气了。
“娘!”武氏兄弟悲痛难抑,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痛悔之色,武敦儒是大哥,他先开口道:“全是我的错,若是我能谦让一二,便不会连累娘惨死了……”武修文点头道:“是我的错……”
兄弟俩对视一眼,竟同时举起剑来准备自尽。
原随云冷眼瞧着,觉得这武氏兄弟俩确实该死。他并非有什么同情心之人,不过心底里除了逐月,大约就是亡故的母亲还是他心底的一块柔软,之前不妨武三娘为了阻止两兄弟相斗丢了性命,见武氏兄弟自尽,自然也就不会出手阻止了。不想“砰”的一声,却是一颗石子撞掉了俩兄弟手里的长剑,原来是杨过和小龙女相携出现了,见两人要自尽才出手的。
“两位武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杨过皱眉看向都是满脸泪水的两人问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自尽呢?”杨过从小到大都和二武兄弟不和,但是见他们自尽,也不好当做没看见,只是更加鄙夷两人了,只觉得郭伯伯这两个弟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武修文性子比哥哥更急些,当即就哽咽道:“我们自尽是我们的事,不要你多管闲事!正好我们死了,你也可以去讨好芙,师妹了。”
杨过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看了眼小龙女,才对两兄弟怒道:“你们别胡说!我们好意救了你们,你们反而恩将仇报?真真是狗咬吕洞宾。算了,你们要死就死吧,我看那郭大姑娘也并没有将你们放在心上,你们死了她也不会为难了。至于我,心里从来只有我姑姑一人,随你们怎么说。”
武氏兄弟都是少年人,一次自杀不成,终究没有再举剑自尽的勇气,两人想想杨过的话,再看着地上死去的亲娘,不由得再次大哭起来。
杨过和小龙女本打算走开的,但是听两人的哭诉,方才知道武三娘的死因,心里大惊,竟是不知该叹武三娘的爱子之心还是武氏兄弟俩的糊涂了。他忆起小时母亲穆念慈的音容来,叹了口气转身劝了武氏兄弟起来,“伯母至死都放心不下你们,如今你们难道要留伯母的尸体曝尸荒野么?”
两兄弟这才收了泪,背着武三娘的尸体与杨过、小龙女一道走了。
原随云没有跟上去,在野外肆意走着,夜色深了随意找了棵树靠着闭上了眼。然而月至中夜之时,他忽然被山林北方传来的一阵雕鸣声惊醒,提剑起身时,却发现手中的倚天剑轻了许多,他一怔,待走了几步到了无树影掩映处,拔了剑出鞘,借着月光,他瞧得分明剑身变薄变细了许多!
原随云心中猛地急跳起来,难道他离开的契机就在今夜?且与那雕鸣有关?想也不想,他的身形往雕鸣去疾奔。只是才奔出数丈便被打斗的几人拦住了去路,他瞧也不瞧,一掌就拍死了一个道士,也不理会他人的叫唤,径自奔着雕声而去。
打斗的四人,乃是杨过小龙女以及赵志敬、尹志平。原来杨、龙二人送了武氏兄弟并郭二小姐回家,郭芙见武氏兄弟俩不理她,只得问杨过了。杨过本就不喜郭芙的刁蛮任性,当即就冷声讽刺道:“不是你不知选大武好还是小武好,让人家两兄弟性命相搏,人家娘没法子了,只能自己死了才能拦住儿子胡来。哼,郭大小姐现在满意了吗?”
郭芙一生自来是被人捧着的,唯独杨过和原随云给了她冷脸,原随云也就罢了,占了个“师伯”的名头,杨过这小子算什么,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若不是自己爹妈收留了他,还不知在哪儿讨饭呢。再加上听了赵志敬和尹志平在争吵时的话,也将小龙女当做不检点的女人。当即就骂道:“好你个杨过,我爹爹妈妈没半分对不起你,你这次和你这个姑姑回来,行事鬼鬼祟祟的,如今还辱骂我?你凭什么骂我?哼,也是,你师父是个不检点的,和全真教的道士暗中来往,你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杨过生气异常,也不顾是在郭家就对郭芙动手,大声道:“胡说!我看你再胡说。”
郭芙躲得狼狈,却将听到的赵志敬和尹志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杨过只当一切都是郭芙污蔑的,一旁的小龙女却听得全身一凉,怔怔失了神。片刻后,竟是不管打斗中的杨过和郭芙,径直往郭家去寻尹志平和赵志敬两人了。
杨过见状心神俱震,不妨郭芙边冷笑着斥骂,边一剑就刺了过来。直直刺进了杨过的左胸,只差半指的距离就刺入心窝了。
郭芙吓得不轻,她一松手,喃喃道:“不怪我,谁叫你不躲开的……”杨过却顾不得与郭芙纠缠,撑着伤口去追小龙女了。
待得杨过追上小龙女时,她已经和赵志平尹志平打斗在一起了,若非瞧着杨过重伤,赵、尹两人当时就被她给杀了。
不说杨、龙二人如何愁肠百结,又如何表明心迹的,杨过草草用了药包扎了伤口就和小龙女出了郭家,不想却撞上了打斗中的赵尹两人。小龙女不愿杨过动手,她一人与两人便缠斗起来。不想斗到紧要处,原随云突然疾奔而过,一掌打死了赵志敬不说,还对杨过的叫唤充耳不闻,恍若魔怔了一般朝着山林奔去了。
待尹志平自己撞上小龙女的剑锋死了后,杨过劝慰了小龙女片刻方道:“姑姑,我瞧着原兄弟的情形不大对,他终归帮了我们好几次,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小龙女自是不会反对的,两人这才循着原随云疾奔的方向而去。
38.随云逐月终重逢
深谷之中,一只大雕正在和一条蟒蛇搏斗着,而原随云手中的倚天剑已经是若隐若现,好似马上就要消失一般。[.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看向那头大雕,只见它站立时竟比成年男子还高,巨喙铁爪,与那水桶粗的蟒蛇斗得激烈。被蟒蛇尾扫过的地方,羽毛疏落,叫声也越发尖厉。它利爪和尖喙给蟒蛇带来了更加严重的伤痕,它的身体很快就血肉模糊起来。又过了片刻,利爪撕烂了蟒蛇的腹部,更是叼出蛇胆给吞食了。
那大雕胜了大蛇,更是得意不已,长鸣片刻后,还轻轻地打量了原随云一眼后,径直往北方向更高的山林飞去。
原随云看了一眼那雕,再看手里的剑,已经隐隐看不见了,又过了片刻,那剑彻底消失,可是他还是站在原地,不见消失。
“原兄弟?”原随云这魔怔的样子,让被小龙女扶着追上来的杨过惊叫出声,“原兄弟你还好吧?”
“你看得见我?”原随云只觉得心往下掉,那把剑回去了,而他被留了下来,难道以后再也见不到逐月了吗?可他向来不是甘心被命运摆布之人,当即又空手追着那巨雕的方向奔驰而去。
杨过的脸色着实难看,唇色惨白,毫无血色,毕竟被郭芙刺伤了心肺,小龙女实在担心得很,便道:“过儿,算了吧,那位原公子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杨过并非是逞强之人,他苦笑道:“也好,你扶着我慢慢走吧,先寻处合适的地方歇息一晚,希望原兄弟没什么事。”
有些事也许真是注定的,小龙女搀扶着杨过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滚落一段斜坡后,便没有继续行走,小龙女摸了摸杨过的额头,没感觉发热才稍微放了点心。她寻了块大石头后的避风处,扶着杨过靠坐着,方道:“过儿,你歇着,我去寻点水来。”
小龙女寻了半点才没寻到水,只得摘了两只青色果子捧着往回走,谁知突然听得天上一阵雕鸣,抬头一看,竟是原随云和一只大雕在一块高大的石壁上打斗,也不知是那雕太厉害,还是原随云心神恍惚,竟从石壁上坠落下来。
小龙女走近唤了原随云两声,想到杨过将他当做朋友,踌躇了片刻才伸出手探向他的鼻翼下,感觉到温热的气息,知道他只是晕厥过去,并没有死,便不再多管,转身就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次日一早,原随云和杨过、小龙女都是被大雕的长鸣声给吵醒的。也许大多数有些灵性的动物都比人会看人,这只大雕对原随云的态度可以说是审视中带着警惕,但是对杨过却好得不得了。它将不少的蛇胆、灵芝以及才猎捕的小动物放在了杨过的面前,让他不禁笑出声来道谢。不想那大雕竟也点了点头,好似在回应杨过的话。
“姑姑,这雕好似真通人性呢。”杨过的脸色虽还是惨白的,但是已经不是初初受伤时那么难看了。他看了看那堆“礼物”,又看向神色依旧不大好的原随云,强笑道:“原兄弟,你可好些了?雕儿送了不少好东西来,你挑两件过去用用吧……”
原随云却是盯着大雕入了神,脑中思绪纷飞:张三丰说过,倚天剑本是神雕大侠杨过的玄铁重剑所铸的,那杨过的玄铁重剑又是从哪里来的?剑冢,是了,定是得自这处剑冢。倚天剑和玄铁重剑本是一样东西,它们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在此间现世的,所以倚天剑才消失了……杨过后来既然被人称做神雕大侠,莫非就是这只雕了?
那么这个地方是不是自己离开的契机呢?原随云觉得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急跳起来,闭了闭眼稍微平复情绪,再睁开眼时便是又是气质温文的世家公子一枚了。
原随云看向大雕丢下的一堆东西,笑与杨过道:“这雕当真是喜欢杨兄弟你,那些东西吃了对你的伤应该有好处的,至于我真,现在很好。你知道我的来历的,大约这地方就是我离开的契机了。”
杨过一怔,虽不知原随云为何如此肯定,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拿了火折子生了火同原随云烤起肉来,又有小龙女寻来的果子,一道分吃了些,气力都恢复了许多,原随云问了杨过受伤的缘由,得知是郭芙刺伤之后,静默无语了。
“这伤看着虽重,但终究会好的。只是郭大姑娘这样子的脾气,看在郭伯伯的份上,我也不去寻她报仇了。至于我爹爹的仇,郭伯伯为人老实敦厚,与江湖上那些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决然不同的。想来我爹爹之死,定是有隐情的。不然我娘亲也不会从不提我爹爹……总之,襄阳城我是不愿意再去啦,没得给自己找不自在。”杨过还待再说几句话,那大雕突然从石壁上冲下来,抓着杨过飞奔出七八丈远的到了一处山墙下的石洞前。
“过儿!”小龙女急忙追了上去,原随云也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他想道,大雕对杨过没有丝毫的敌意,带他走定是有目的的。
果然,看到小龙女跑进石洞的背影,他也没有犹豫,跟着走了进去。却见杨过和小龙女都对着一座乱石堆砌的坟墓发呆,不,不是对着坟墓发呆,他们看的是洞壁上的字。
原随云也抬头看去,借着杨过手中的一根点燃的木柴火光,看清洞壁山的三行字,字迹笔划恍若刀刻般入石极深,一笔一划锋芒毕露――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敌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但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剑魔独孤求败。
良久,杨过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位独孤前辈当真了得,平生竟是但求一败而不可得,可惜我等不能亲见这位前辈的风姿,不知是何等英雄呢。”
小龙女却是看向那石坟叹道:“生前纵是再厉害,死后也不过一捧黄土三尺坟茔罢了,还深埋荒古无人得知。又岂不可怜可叹呢?”
原随云心里虽有些惊叹,终究不如杨、龙两人感性,暗猜想这大雕应该是再给独孤求败寻杨过做传人的。难道说自己还要看着杨过跟着大雕学会独孤求败的本事才能离开吗?
不管原随云如何思量,在山谷之中过了五六日,杨过的伤好得差不多后,跟着他们在剑冢果真见到了独孤求败埋下的诸多宝剑,尤其是那一柄玄铁重剑时,他不顾大雕的尖喙利爪的危险,应是凑上前抢在杨过之前拿起挥动了两下。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消失。
杨过和小龙女已经知道原随云神神颠颠的原因了,他们俩成双成对的,便颇为同情原随云,反去安抚大雕拦住它不要去攻击原随云。
又过了四五日,杨过被大雕逼着拿着重剑练功,小龙女看得出杨过乐在其中,便也不曾反对过。而原随云却是一直坐在石壁上出神。这一日正是朔望之日,杨过先是被大雕逼着吞了两颗蛇胆,后又被逼着拿着重剑在汹涌澎湃的江水中折腾了快两个时辰。
“哎,难道独孤前辈的功夫就是这样练成的?”杨过一身湿漉漉地上了岸,见小龙女一直等着,忙迎了上去。说说笑笑地往山洞行走。恰好是月如柳叶斜挂天边时,杨过一抬头如往日一般高声唤道:“原兄弟……”却见到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异的一幕――原随云站在石壁上的身影缓缓变淡后消失了。
杨过瞠目结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哎呀,我忘记和原兄弟道再回了。不过他该是回去了吧?也许见到了逐月姑娘原兄弟就不会阴晴不定了。”
小龙女嗯了一声,暗道同原随云这样子的人在一起的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原随云只感觉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世界已经从黑夜变成了白天,还落入众人混乱厮杀的地方。但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好似看见了世间最美的景色一般,缓缓地露出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和的笑容。不停倒下的人,喷溅而出的鲜血,闪烁的刀光剑影,一切都不曾落入他的眼中,他只看到了那一个身着鹅黄襦裙,正护着一对老年夫妻的少女,“逐月!”
原随云的话音刚落,一掌格开几个人攻势的逐月不敢相信地,慢慢地回过头去,她看见一个着浅蓝衣衫的少年带着温暖的笑容凝视着她,缓缓地却带着急切走近。
“随云!”逐月不敢相信地叫道,一把踢开了举刀劈来的老人,飞奔扑向了原随云的怀中。
众人本就为从天而降一大活人而意外,哪怕在打斗,众人的目光也被原随云吸引过去了,眼见他竟和乔峰父母身边的少女关系不浅,顿时都暗觉晦气。
原随云和逐月紧紧相拥了片刻,才极为不舍地放开。他微挑了下眼,淡淡看向还打得如火如荼的一群人道:“他们可是欺负了你?”
逐月猛然推开原随云,“啊”了一声,“别让这些人伤了两位老人家。”随即又指着乔峰说了身份,略带气愤道:“这群人根本就没脑子,只听一个女人的几句挑拨之话加上几滴眼泪,别人的话一个字也不听的。可是你来了就不一样了。”
逐月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原随云,是真的觉得他比其他人都聪明,能将一切都理顺。原随云伸手摸了摸逐月的头发,温柔笑道:“好,一切交给我便是了。”
39.今天还是没标题
纵然恢复了武功,但孤身在一个不熟悉的世界里的孤寂感,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逐月双眼弯唇笑得动人,她撒娇道:“你帮我教训丐帮那些叫花子,他们一早拦着我和两位老人家不让走,怎么说都没有用。乔老伯的傻儿子又只想着和他们说理,可哪里说得通呀?”
原随云冷眼扫了下丐帮众人,低头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逐月的头发,温柔笑道:“好,他们既欺负你又不讲道理,那我把他们都杀了。”
逐月一听笑弯了眼,“若真的都杀了,我们俩又会被人喊做魔头妖女啦。虽然有几个人当真该死。”
两人这边若无其事地说着“杀人”什么的,丐帮众人打杀正酣没有听见,一边被丐帮长老邀请来做“证人”的几个武林老人听得分明,当即就不高兴了。
谭婆脾气火爆,当即就怒声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大言不惭地说将人都杀了?乔峰与丐帮之事哪里轮到你一个外人多嘴多舌的?”
赵钱孙是谭婆的师兄,当即连声附和,至于泰山铁面判官单正,既被人叫做铁面判官,可不是单指铁面无私,也指这人喜欢多管闲事。他黑着一张脸怒视逐月和原随云道:“小子初出茅庐口气倒是不小,你师承何人?这般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至于欺负那小姑娘之事,不过是丐帮弟子担心她与乔三槐老夫妻俩走脱罢了,我单正可做证,在场并没有谁真正欺负了她。”
康敏早就在原随云突然出现之时就注意到他了,眼见他一心一意护着逐月,却半眼也没看向她,心里本就有些不高兴的,再看他完全站在逐月一边,恐他坏了自己的事情,当即柔声道:“几位前辈也莫太过生气,我看这位少侠英姿勃发,不像是不明是非不分黑白之人。少侠初到并不知其中的纠葛,还请慎言些好。倒是花姑娘,既和这位公子是朋友,便该将事情说与他知晓,莫要让无关之人牵连其中才是。”
原随云只轻扫了康敏一眼,却是满眼温柔地看向逐月,“这女人是谁?一身孝服却说着不知所谓的话。”
逐月还是第一次碰上康敏这等貌若桃李却又楚楚可怜的女人,只凭直觉她就觉得康敏不是个好人,此时听了她这番话,当真是气笑了,她冷笑地扫了康敏一眼,方凉凉地脆声道:“她呀,是才死了的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老婆,丐帮的老少叫花子大约是从来没接触过什么漂亮女人吧,被这女人几句话就给说动了。瞧,她这不是又拿好话来离间我们嘛。”
逐月越看康敏那娇娇俏俏的样子就觉得不爽,当即挣开原随云的大手,身形一动就扇了康敏两耳光后点了她的哑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退回原随云身边拍了拍手,得意地道:“现在一张猪头脸,看你还怎么装娇柔。”
谭婆等人都觉得康敏一个新寡的妇人可怜,当即都瞪向逐月,指责起来。
原随云却是低头笑了道:“一个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只会耍心眼的女人,你何必与她计较?真不喜欢随手杀了就是了。”
逐月睁圆了眼,打量了会儿原随云笑道:“分开了一段时日怎么觉得随云你变了好些啊?你以前才不会随便说杀人之类的话呢。”原随云怔了下,点头道:“是啊,和你分开的这段时日,我变了许多。你怕不怕?”
逐月用力摇了摇头,又抱着原随云的胳膊笑道:“变得再多也是关心我的原随云呀,对不对?我怎么会害怕呢?”
康敏被原随云和逐月这目中无人的对话气得俏脸又白又红,可惜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双大眼憋着泪珠看向其他人争取同情了。
逐月见乔三槐夫妻俩无事,拉着原随云到了乔三槐两老面前,指着原随云道:“这是原随云,就是我提过的未婚夫婿,他既来了,乔峰大哥的事情就又多了份帮手,你们不用太过担心了。”然后又与原随云道:“他们是乔老伯,乔婆婆,都是极好的人。”
原随云目光如电,看出乔家老夫妻俩并无武功,只是普通人,但是看逐月的神色确实是慈爱和感激有加的。便诚心行了礼道了谢:“多谢两老照顾逐月。”
乔婆婆摆了摆手,一脸的愧疚之色,道:“逐月是个好孩子,我们两老的没怎么照顾她,反倒是她救了我们两老好几次不说,还被我们连累了。孩子,你有本事,就带着她走吧。那些人只是不放过我们乔家三口,不会为难你们的。”
原随云此时也明白了逐月为何亲近这两老人了,世间好人不少,但是像乔老夫妻这样真诚待人的却并不多。正要说话,却被段誉给打断了。
段誉、王语嫣、阿朱几个旁观者一直都没出声,他们也是瞧见了原随云从天而降的,其他人倒也罢了,段誉可是真的忍不住了跳了过去,欢快道:“花姑娘,这位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婿,他怎么从天而降呢?是什么高明的武功还说说他练就了仙法啦?”
花逐月摇头瞪了段誉一眼,“你管随云出现是轻功还是仙法啊?反正你又不打算帮忙,一边儿去吧。”原随云看了段誉一眼点了点头,又看向打斗的众人,低头与逐月嘀咕着,“我看你那义兄不忍下杀手,那些人反倒得寸进尺了。”
逐月点头道:“所以说乔峰大哥有些傻呢,这个时候可没人与他讲兄弟情义的。”随即又指着几个人道:“那个人叫做全冠清,他的脸上还未消退的红肿,是我打的。他的一张嘴呀,最会胡说八道了,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不是好人。还有那个须发全白瞧着正气凛然的老头子,是丐帮的徐长老,可别被他的样子给骗了,他啊人老心不老,估计早就眼红乔峰大哥的帮主之位啦。还有那个,带头围着我那傻义兄打的高瘦男子,是丐帮的长老白世镜,听说他和傻义兄还是结义兄弟呢,可就是他今早带人拦住我们的。”
两人这边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儿,段誉看了一眼,再偷偷扭头看了眼王语嫣,方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逐月才不理会他呢,她扯着原随云的袖子,踮起脚尖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自己配了点难姑说得不动明王散,他们打了好久了,让他们停下来吧。”
原随云耳尖被温热之气激得一颤,很快就浮现出淡淡的粉色来。他微笑接过逐月偷偷塞过来的小瓶子,当即一个旋身跳起,单正、谭公谭婆夫妻俩以及赵钱孙想出手阻拦,哪里又阻得住呢?原随云一掌至,将私人给逼退,身形却是不停,手中的药粉已经洒出,随着一阵“有毒”“闭气”“卑鄙”的叫喊声,丐帮众人一个个瘫软在地上,只乔峰武功高绝,及时退了出去方才没有中招。
他已知道原随云是逐月的朋友,看向地上瘫软的丐帮众人,终究还是忍不住抱拳道:“乔某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只是他们大多是为人所蒙蔽,还请公子赐他们解药。”
乔峰此话说了,却被全冠清给打断了,“乔峰,不要你假仁假义,你和这小恶贼分明就是一伙的。今日我等就是全死了,也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逐月上前踹了全冠清两脚,方才抱着臂膀扫过丐帮众人道:“如此安安静静地坐下方才好说话理清事实真相嘛,打打杀杀的只会将事情约扯越远的。”她又请了乔家两老坐下了,方踢了徐长老一脚,“听说事情是你起的头,说罢,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徐长老冷眼瞪了逐月一眼,“小姑娘助纣为虐,小心遭到报应……”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却突然被摔出三四丈远,撞到一棵大树上才停下。
“谁来报应她?你若不想说正事,那也不必活着了……”却是原随云神色淡然不变脚下极快地踹飞了徐长老。
乔峰暗叹一声,出声拦住了原随云,看向咳出一口鲜血的徐长老道:“事情到底是何起因,徐长老还请从头说来。不然,不说我乔峰不服气,只怕在场众人心里都存有疑虑。”
徐长老忍着全身的剧痛,冷瞪了原随云一眼,方与赵钱孙几个道:“还劳烦谭婆替马夫人解开穴道,事情的起因还得让马夫人来说才最合适的。”
却是不等谭婆动手,逐月出手解开了康敏的穴道,见她满眼的怨恨之色,也不在意,“说正事吧,不然继续做哑巴了。”
康敏肿着脸怨恨地看着逐月:“小妖女,你不就是要护着乔峰吗?可惜他就是恶贼!前几日我收拾先夫的遗物,发现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封面上写着若是先夫寿终正寝的话,就将此信函焚化;若是先夫死于非命的话,就将此信函交于本帮各位长老拆阅。我看事关重大,就立刻去寻乔帮主,正好乔帮主不在。也幸好他不在,所以我就请了徐长老出面。”
乔峰一脸疑惑不解地道:“嫂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康敏冷笑地看着乔峰,讥讽道:“我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先夫既然死于非命,又有这封信函,这一切都说明是你乔峰害死我夫的!”
丐帮弟子听到这里全都忍不住了,纷纷责骂起乔峰来,徐长老抚了抚胸口,喘着粗气道:“我接到马夫人送来的信函,不敢一个人拆阅,正好铁面判官单正单兄弟在我家中做客,便一同拆阅了。没想到,这信中说完了一个大秘密,不但事关我丐帮,也关系中原的安危,我才请来了信中提及的谭公谭婆、赵钱孙以及智光大师前来。”
单正一脸戒备地看着原随云,大声道:“不错,当日马夫人送信到徐长老家中时,我正好在场,便与徐长老一起看了书信。没想到是丐帮前任帮主汪帮主的遗书。”
徐长老见众人都疑惑了,才冷笑道:“你们定想:既是汪帮主的遗书为何不交给后任帮主乔峰,反倒交给马副帮主么?那是因为信中说了,乔峰根本不是我大宋子民,他是契丹人!”
乔老伯脸色大变,嘴唇都颤抖起来了,乔老婆子眼见丐帮那些人都一脸怀疑地看过来,她没想到儿子并非亲生的秘密竟被人当众揭开,她虽是个农妇,却明白不能承认,不然就会害了儿子。当即指着徐长老大骂道:“峰儿怎么就不是我的儿子了?他就是我和老头子的儿子,你们这些恶人,想害峰儿不够,还说出这等话来,你们怎么这样坏啊……”
乔老婆婆痛哭大骂,众人不明真相,俱都安静下来。逐月从乔老伯、乔老婆婆的反应中看出了不对,与原随云对视一眼,并未说话。
40.真正的无耻之人
“阿弥陀佛。.”一胡须雪白的和尚突然宣着佛号,缓缓走入了众人前,他看向乔三槐两老,叹了口气道:“三十年了,两位可还记得老衲?当年老衲尚未出家,与玄苦大师一道送了一婴儿与两位。当时两位膝下空虚,承诺我等,定会待那孩儿如亲生的一般。”
乔老婆婆怔怔地看着那和尚,突然崩溃地大哭道:“三十年啦,既然给我们了,那就是我们的孩儿。峰儿,扶着你爹爹,我们回家去,别离这些人,他们都不安好心……”
“爹,娘……”乔峰呆立着,完全没想到他竟不是爹娘亲生的。无论什么时候,时人都重视血脉,虽说养恩也重,然是不是父母亲生的,突然被人告知,是人都会惊愕的。
逐月皱了皱眉头,实在有些烦这一看就是有心人设的局,低声与原随云道:“我们帮乔大哥将事情理清楚,然后找个地方去说话吧。”
原随云比逐月更想两人独处说话儿,他低头笑道:“好。”方又扬声道:“乔帮主,你之前毫不知情自己的身世了?”
乔峰回神,看着乔老伯夫妻俩,点头道:“三十年来爹娘疼爱尤其疼爱我,我从未怀疑过不是爹娘亲生的。”他脚步沉重,缓缓走到老夫妻俩跟前跪下,“爹娘,孩儿真的不是你们亲生的吗?还是这些人故意污蔑我,还请爹娘告知……”
乔老伯夫妻俩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老夫妻俩老泪纵横哭成一团。还是智光大师喟叹一声,一脸惆怅地看着乔峰道:“乔帮主,你的身世,还是老衲来说吧。这一切都要从三十年前雁门关的一场血战说起……”
在场众人中,大约除了原随云和花逐月,都被智光说得那一战激得血脉亢奋豪情大起了。逐月撇嘴嘀咕道:“笑死人了,抢夺少林寺武学典籍以图南侵中原?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国与国之间的胜负靠着几本武功秘籍?”
原随云笑应道:“应该是那位带头大哥看出了江湖中人鲁莽粗豪不善思谋,再或者他在中原武林中的地位不低,说出来的话明明漏洞百出却还是让人相信了。”
两人说话儿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丐帮弟子也就罢了,赵钱孙等当年亲临其事的人却是一惊,这么多年来他们最多是以为当年那位带头大哥收到的消息有误,并非是故意所为的,但是今日再听原随云和花逐月的话,都生出了怀疑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就是智光大师也面露惊愕之色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乔峰,继续说着那场战事的后续,死了妻儿不忍独活的契丹高手,最后时刻却将孩儿扔上了悬崖……
“乔帮主,你就是那个婴孩。血战之后,我们寻了认识契丹文字的人问明了那人刻在石壁上的内容后,我们才知已经铸成了大错。我们寻了少室山下无子的乔氏夫妻收养你,玄苦大师和汪帮主心怀愧疚之下,收你为徒。老衲这些年得知乔帮主的名声,心里时常感慨不已,真没想到三十年了,这件事情又被人翻了出来。”
原随云接过智光大师的话,少年的嗓音清澈中带着一股漫不经心,“所以说就是大师也认为这件事情才翻起来,不过是一场针对乔帮主的阴谋,对吗?”
智光大师垂手宣了句佛号,才看向原随云道:“这位施主当真看得通透,当年汪帮主将帮主之位传与乔帮主时,曾传信与老衲,老衲告诉他,一切皆是因果,万事从心即可。老衲相信汪帮主可能留书说明乔帮主的身世,但是其他的,老衲相信汪帮主的为人。”
“乔帮主,你生父本姓萧,当年是我们错了,你若是要寻老衲报仇,老衲在止观寺中等候大驾。”智光大师说完,看向徐长老:“阿弥陀佛,徐长老,马副帮主之死老衲相信与乔帮主无关,还请细查,老衲告辞了。”
谭公谭婆以及赵钱孙三人神色也颇为沉重,谭婆看向径自哭泣的乔氏老夫妻和面如沉水的乔峰,低声道:“当年之事一直纠缠在我们心底,现在想起来都很不安,做错了就是错了。乔帮主,你要为父母报仇,我们绝无二话。”
乔峰惨笑两声,虎目含泪道:“突然之间,肝胆相照的兄弟反目,慈爱的父母不是亲生的,而我乔峰在做了三十年汉人后,被人说是契丹人。哈哈哈!我是什么人,我有没有杀人,我自己竟不知,竟不知!”
“峰儿,你别这样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孩子,峰儿……”乔三槐夫妻俩眼见乔峰神色可怖,终究是三十年的感情,不由得哭喊道。
“一个契丹人如何能做丐帮的帮主?乔峰你也不必装疯卖傻,你担心这封书信揭露了你的身世,所以勾结人害死了先夫。”康敏含泪厉声指责道,转头看向徐长老等人哭诉起来,“各位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也是先夫生前的好友,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恶贼害死我夫,由着一个契丹人做帮主吗?”
全冠清更是欣喜若狂,大声鼓噪起来:“兄弟们,我丐帮弟子历来以维护中原抵抗外族为己任,如今乔峰身世已明,难道还要留一个契丹人做我们的帮主吗?驱除契丹狗,驱除契丹狗……”
那些丐帮弟子有些觉得不对,有些却是最容易受到他人影响的,一时间“驱除契丹狗”的声音响彻众人耳寰。
“逐月,这事情若是由着这些人来,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可是我等不及想和你单独在一起说话呢。”原随云突然叹了声,偏头看向花逐月。
逐月闻言看向原随云,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不耐烦,以及掩藏的杀气。心里奇异地并没有生出反感来,她点头道:“我也想和你单独一起说话呢。”
原随云笑了下,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也不觉得过分。心底升起一股愉悦来,他的身形突然就动了。只一瞬,谁也没看清,全冠清就胸口中了一掌没了呼吸。
丐帮弟子那些聒噪之声顿时消失了。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全冠清身边神态有些不耐的蓝袍公子身上。
徐长老和白世镜等人不曾因为乔峰武功高强就害怕过,但是对着原随云这无害大家公子的样子,却从心底涌上寒气来,徐长老轻咳一声,突然大声道:“乔峰,你如今还是我丐帮帮主,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帮中弟子被杀吗?”
白世镜心中有鬼,他看了眼康敏,垂下了头掩住了眼底的愧色,暗道若是被人杀了也好,倒是没有人知道自己做过的对不起兄弟的事情了。康敏却是心中大急,暗想丐帮众人指望不上了,唯一能指望的便是性情冲动的单正,以及讲兄弟情义的乔峰了。
“果然,我就知道,那封书信说出来,会落得这般的下场。乔峰,你害死我相公,现在有种就杀了我。相公,等等我,我就快来陪你了……”康敏垂头低声哭泣起来。
逐月真要为这个马夫人鼓掌叫好了,皱眉不耐烦地问道:“到这个时候了,夫人还说你相公是乔峰大哥所害的吗?”
“敢问夫人,你亡夫若健在的话,今年贵庚呢?”原随云捏了下逐月的手,突然出声问道。
谁也不妨原随云竟问起了死去的马大元的年纪,便是康敏素来自负聪明机智,竟脱口答出“先夫年界五十七”后才反应过来,心里暗道:看来这小子完全被那小妖女给迷住了,竟是一心一意要致自己于死地了。她咬了咬牙道:“先夫年事虽高,但是功夫在身,身体素来不错的,各位与先夫熟识,当知道我所说的并无谎言……”
原随云打断康敏的话,缓缓道:“我若没看错,夫人应该不会武功,自然不可能修炼什么驻颜之术了,应该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老夫少妻,想来夫人的丈夫定是不出世的英雄人物,才会让夫人妙龄下嫁,人死了还情深义重为其报仇,真是让人感动呢。”
逐月却是撅嘴拍了下原随云的胳膊,不满道:“什么不出世的英雄啊?”她转头问段誉等人道:“丐帮死去的这位副帮主可是位美男子?”见他们摇头否认,又问道:“可是武功绝顶的大英雄?”见他们又摇头否认了,继续问道:“那么是他特别善解人意呢亦或是家财万贯?”
再次被他们否认了,逐月扯了下原随云道:“看吧,那位马副帮主就是个平平常常的江湖人。可却能娶了小了二十多岁的马夫人,我怎么觉得中间有古怪呢?再想想马夫人死咬着乔峰大哥不放,怎么看怎么奇怪呀!”
白世镜被这几句话给惊得心神俱乱,不由得脱口道:“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污蔑马夫人,她和乔帮主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话未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傻了一般呆滞了。
谭公谭婆几人都看向了乔峰,又看向康敏,见乔峰双眼通红,双拳紧握骨骼都发出声了,而康敏低头哭泣神色凄然。他们之间难道真有什么?
铁面判官单正开口道:“乔帮主,你和马夫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忘了你如今还是丐帮的帮主。”
乔峰惨笑出声:“单老爷子还当我是丐帮帮主吗?我乔峰只在马大哥府上见过两次马夫人罢了,话都没有说过几回,能有什么关系?至今我都不知她为何怀疑是我害了马大哥的。我所说的是,句句属实,老爷子信也罢了,不信也罢,我乔峰无话可说。”
“你是心虚了没话可讲了,乔峰,你敢做不敢认吗?你明明私底下与我来往,被马大哥发现了,就设计害了他。然后又想薄情弃我,我岂能让你好过……”康敏尖着嗓子说出了让众人都瞠目的话来。
“真是没完没了啊!”逐月被康敏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她缓缓走到康敏身前,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小瓷瓶来,对着康敏笑得甜极了,“你知道你里头是什么药吗?”
41.随云逐月揭真相
“我啊,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像夫人这样的人呢。[]”逐月摇着小瓶子嘟着嘴轻轻地说道,“本来一早你们放我和乔老伯他们夫妻离开,我和随云也就不会被你们弄出的烂事儿给缠住的,真是讨厌死了。所以,还是快些解决好了。这只小瓶子里装的,是毒仙姐姐王难姑做的万蚁散,洒了一点儿在你的身上,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在咬一样,你会恨不得将自己的血肉都挠下来的。”
别说康敏了,就是其他人也都觉得自己身子有些发痒了,阿朱与阿碧看向王语嫣,低声问道:“毒仙王难姑?表姑娘听说过这个人吗?”
王语嫣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应该是不是有传承的门派弟子了。”
逐月取下瓶塞,撒了些许的药粉在康敏的身上,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康敏开始神色扭曲,双手不停地挠抓着,衣服很快被拉扯得七零八落,她在地上打着滚痛呼着,双臂被抓出了条条血痕,再无半点儿美丽的样子。
谭婆有些不忍地移开眼,暗道这花姑娘的行事做派可真是邪气。便是乔老婆婆也没想到善良仗义的花姑娘,手段这般厉害。
“马夫人,那封书信中的内容你是不是早些知道?你为什么陷害你们帮主乔峰?你丈夫到底是谁害死的?你老实回答,我便给你解药,不然很快你就会脸上头上也像蚂蚁在咬嗜一样,乌黑的头发会被拉掉,说不定头皮都会被扯下来,而你美丽的脸蛋,也会被抓得血肉模糊,比丑八怪还吓人呢。”逐月蹲在打滚的康敏面前,手指卷着耳边的头发,笑吟吟地说道。
对许多人来说,疼痛也许还能忍受,但是又痛又痒却是忍不住的,真像蚂蚁在咬嗜的痛痒感深入骨髓,让康敏不停地抓挠,她看到了自己手臂上胳膊上的血痕,可还是痒还是痛。她感觉到了头皮上、脸上也开始出现痒痛感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说,“我说,你饶了我吧,饶了我,我什么都说!”
逐月站起身,踢了康敏腰间的京门穴,笑道:“说罢,我听着呢。等你说完了,我自会给你解药的。”
头皮和脸上没有痒痛感,但是身上的痒痛感更甚了,康敏将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一口,忍住撕破衣服抓挠的冲动,声音有些许的嘶哑,喘息道:“八年前的洛阳百花会中,所有的男人都被我的美貌而吸引,唯独乔峰,看都不看我一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后来,我无奈嫁与了马大元,曾与乔峰委婉说过马大元年老不解风情,帮主怜惜与我,暗中与我往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逐月又踹了康敏一脚,气得狠,干脆又掏出一只小瓷瓶来,“让你不还想骗人!”全部倒在了康敏的脸上,“啊――”康敏捂着脸惨叫,众人都撇开了头。几个丐帮弟子咬牙狠狠地瞪着逐月。
原随云上前,轻拍了下逐月的肩膀,“别为这种人生气。我有法子让她说真话。”他低头看见逐月瞪圆的双眼,笑意不禁就从眼角眉梢透出,“我们分开的这些时日,我拿到了寒玉髓,还从倚天剑中得到了一门极上乘的武学典籍,其中就有门功夫叫做移魂大法,能够让她说出真话来。”
逐月欢喜道:“那可太好了。”伸出双手推着他,“快些让她讲出真话来,我们好早些离开这儿。”
原随云也就是对逐月笑得温暖如春,看向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康敏,却是神色冷漠至极。他极缓地出掌,片刻后,本在又痛又痒得女人双眼变得无神,好似被鬼上身一般,从地上坐了起来,瞧着呆呆愣愣的。
原随云将逐月之前问的三个问题又问了一边,这一次得到了回答,让在场的诸多人都变了脸色。
“八年前的洛阳百花会中,所有的男人都被我的美貌而吸引,唯独乔峰,看都不看我一眼。后来,我下嫁马大元为妻,马大元年老不解风情,我与乔峰倾诉委屈,可他竟只斥责于我,说我水性杨花。从此之后,我深恨乔峰。一日马大元酒醉之后,露出汪帮主的遗书在他手上,乔峰的身份藏着大秘密。我让他揭穿乔峰,马大元是个老顽固,竟责骂于我。我暗恨不已,正好白世镜倾慕于我,我便和白世镜一起害死了马大元,然后再嫁祸给乔峰。”
白世镜看到众人投过来的鄙夷的目光,他不禁大叫道:“她胡说,我没有,没有害死马副帮主,是乔峰,是乔峰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这门功夫只会让人说出实情。”原随云看也看污泥似的康敏,转头看向乔峰,“乔帮主,如今真相已明,剩下的事情我和逐月就不多管闲事了。”
逐月见乔老伯夫妻俩虽神色依旧惊惶不定,叹了口气上前道:“乔峰大哥,不管你的身世多么纠结,但是乔老伯和乔老婆婆是真心疼爱你的,好生照顾他们吧,别让恶人害了他们。”又与两位老人道了别,和段誉几个人摇了摇手,就抱着原随云的胳膊,在众人或惊疑或感叹的目光中走远。
太湖畔,绿树苍翠如盖,原随云和花逐月寻了一棵大树下较为平整的石块面对湖面并肩坐了,才相识微笑。
“你先说。”两人异口同声地开了口,逐月不禁笑弯眉倚靠着原随云的肩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碧波荡漾的太湖笑道:“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会重逢的,所以我来了这儿后并没有太多的担心。看,你果真来啦,我的感觉没有错呢。”
“嗯,可是我一直担心你。我去的那儿是你师父所在的世界,我见了你师父,还有你的师妹黄蓉,不过我见黄帮主的时候她的大女儿都比逐月你大了,还生下了二女儿和小儿子。”
逐月惊喜地追问道:“真的见到我师父和蓉儿了吗?他们,他们可还好?可还记得我?”
原随云搂住了太过惊喜地逐月,缓缓说了他在与她分开后发生的事情,末了才笑道:“你师父怕我欺负你,还打了我呢。不过能替你见了黄岛主,拿到了寒玉髓,总算有些收获了。不过那段时日,我觉得心火有燎燃之势,却不愿去控制,看什么人不顺眼,就想与他逞凶斗狠杀了泄愤。幸好还是来了这儿与你重逢,不然我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逐月脑中浮现师父原随云的情景,笑了好一会儿。半晌才被装了寒玉髓的温玉瓶引开了注意力,她笑道:“我岂不是有寒玉的功效啦?不过是随云你将我看得重要才这样感觉罢了。”她将温玉瓶子还与原随云收好,才说起了她在此地的一番经历。
“……姥姥待我极好,可惜我能为她做的事有限……那个暗算乔老伯夫妻俩的蒙面人是个高手,那气势我只在我师父身上感觉到过,就是不知道随云你是不是他的对手了。对了,我还路遇了自创九阴真经绝学的黄裳黄大人,他现在还在做官呢,谁会能想到几十年后,竟是他这个官儿创出了烁古震今的绝学呢?”
逐月带着兴奋地说道,原随云看着只觉得心里泛起了一股酸味儿来。
“随云你不是记住了九阴真经吗?若是能够见到他聊上一聊,说不得能够让你修炼得更快呢。哎,这儿的高手感觉比我师父那儿的都强上不少。姥姥教我的两套功夫极厉害,可惜我内力不够深厚,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了。突然间感觉我们俩不厉害了,也不知还要在这里呆上多久,真担心碰上那些绝顶高手呢。”
原随云听逐月这些话后,心里的酸意立刻就没有了,反是多了些甜意。他的左手轻抚着逐月背后垂落的长发,淡然却自信地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的。”
两人倚靠着在湖畔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天边乌云翻滚,两人才牵着手寻了家茶肆进去躲雨,两人互相拍了下雨渍,还未坐下,就听得一人惊喜地道:“原公子,花姑娘,想不到我们又碰面了。”
逐月转头一看,是段誉、王语嫣、阿朱、阿碧四人坐在靠窗的一张桌边。她拉着原随云坐到他们旁边的桌子上,笑道:“是很巧呢。你们怎么没和乔峰在一起?那边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啊?康敏死了吗?”
段誉忙道:“乔大哥是真正的汉子,虽痛恨马夫人恶毒用心,可他无法对一个没有武功的妇人动手,而是解了白世镜的穴道后打了起来,不过七八招便打死了白世镜。然后就带着乔老伯和乔老婆婆离开了,说是不想再管江湖中的事呢。”
“所以康敏那恶毒女人没死了?”逐月很失望地叹了口气,她转头与原随云道:“早知道,就给用要命的药了。真是便宜她啦!”
原随云唤了伙计上茶,他便摆茶杯边道:“她搅得丐帮四分五裂,乔峰不愿脏手留她一命,丐帮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的。难姑告诉你的那些药我记得也不大好配的,何必浪费你的药呢?”
逐月觉得原随云说得对及了,弯眉浅笑道:“确实如此。康敏这样的人,才不配浪费我的药。”
段誉和王语嫣几个人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都觉得心里毛毛的――他们两人,男的俊逸如松柏,女的灵动娇俏,可行事怎么这样吓人了呢?
“呵呵呵,果然是江南多美女啊!一个小小的茶肆之中,竟然也有这么多小美女,真是妙极了,妙极了!”说话的这人身材极高极瘦,就像根竹杆一样,一张脸若没有对女子的垂涎淫邪之色,也还能称之为普通,此时却极为难看。
段誉惊声道:“云中鹤!”他慌忙站了起来,拦在王语嫣几个的身后,心里暗暗叫苦,云中鹤现身了,那其余的三个恶人定然在不远处,这可如何是好呢?
42.生死不分善恶人
原随云不知云中鹤是谁,但只看段誉的反应,就知道云中鹤不知是什么好东西。.又见他那淫邪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逐月身上,俊逸温雅的脸庞顿时黑沉了下来,手中捧着的还余半盏茶水的茶碗突然飞起,直逼云中鹤的面门。
只看云中鹤的名字就知他的轻功高绝,不然就凭他祸害了那么多的女子,早被江湖人给抓住杀了。那茶盏去势虽急且暗带股后劲,却还是被云中鹤给避开了,不过茶水却是全泼在了他身上。
云中鹤低头看了下衣摆上的水渍,阴邪的目光自逐月身上移到了原随云身上,“有趣,小美人儿身边还带着个刺柱子呢。小子,你识相的给爷爷磕头献上小美人儿,爷爷还饶你一命,不然爷爷不但要你的小命,还让你这小稚儿瞧瞧爷爷是怎么疼爱小美人儿的……”
逐月动了怒正要说话,却被原随云拍了下手拦住了,他起身目光平淡无波恍若看着一个死人般地看着云中鹤。然正是这种平淡无奇的目光让云中鹤有种危险扑来的直觉。
能过在江湖作恶多年却还能够逍遥自在,并非是他的武功天下无敌了,更多的时候还是云中鹤对危险的直觉。这种直觉曾多次让他避开了江湖高手的剿杀,次数多了,他甚至觉得这种直觉是上天对他的厚爱,故而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份直觉。只是这一次的直觉,却让他有些迟疑了。只因面前这小子,一身浅蓝色的杭绸长衫,衣料柔软,衣纹带着丝说不出的贵气,有风从茶肆外卷入吹起长衫的袍角……分明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让轻风拂过时,让他更加体会到那四面八方扑来的危险的气息,绝非是他的错觉。
只是云中鹤江湖成名多年,有想着其他三个恶人都在不远处,真要有危险,发出信号不过片刻大哥他们就会赶到。因此他盯着原随云,“小子有些意思,报上名来,许看在你的师承出身份上饶你的性命。”
他边说着,手中的铁爪钢杖已作势出手了。只是他成名江湖二十余年的绝技,斩杀了不知多少无辜人士的钢杖却被原随云空手挡住了。
他还待施力打下去,却感受到一股透骨的寒意从钢杖彼端处传来,将他骇的寒毛直竖,心中急跳。他顾不得其他,竟是丢了跟随多年的钢杖,身体犹如云中之鹤突然跃起。
迅捷无比的应对再次救了云中鹤一命,让他躲开了原随云左手无影无踪的一记杀着。(.棉、花‘糖’小‘说’)然他的轻功极好,原随云的轻功也不赖,脚下如踩云一般紧紧缠在云中鹤身侯,手中所使的功正是九阴真经中威力最为刚猛的神爪功,加之他的身形飘忽灵动,每一招均逼得云中鹤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躲避。
“原公子所使的武功不知是什么门派的,我从未在书上看到过。”王语嫣看了会儿突然说道。
段誉本被两人的打斗给吸引住了,听得王语嫣的话回过神,忙道:“王姑娘,阿朱姐姐、阿碧姐姐,你们现在赶紧先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原公子现在虽拦住了云中鹤,但其他三个恶人来了只怕难以招架。”
王语嫣被阿朱、阿碧扶着离开,她见段誉站着没有跟上,不由得急道:“段公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段誉笑道:“我怎么可以逃走让原公子一人对敌呢?王姑娘你们先走,你知道我会武功的,等我们打退了恶人,我再去找你们。”
王语嫣还是感念段誉的相救之恩的,想要劝他跟着一起躲开,见段誉的神色坚定,只得作罢,和阿朱、阿碧一起匆匆走了。
段誉这才走到逐月身边,期期艾艾地道:“花姑娘,她们三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留在这儿反多了份顾虑。”
逐月偏头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胜负将分的两人,“段公子说得有理,不用向我解释的。不过段公子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看不出来呢。”
段誉“嘿嘿”尴尬笑了两声,没有多说什么,循着逐月的目光看向原随云和云中鹤,不禁赞道:“原公子真是好功夫,云中鹤就快要变成死鹤了。”
逐月这才笑了,与有荣焉地道:“随云的功夫当然好啦!”只一句她的双眼突然睁圆,出神地瞧着打斗的两人,见云中鹤的身体在空中强行一转,腰背弓至极限,脚下使力整个身体却只勉强移动了短短数寸罢了,然而却仍旧没有完全避开那无坚不摧的一抓,左肩上四个入骨的血窟窿骇人得很。
云中鹤明白再打下去自己定会死在这少年手中,顾不得其他,他只得边躲闪边掏出信号弹想通知段延庆、叶二娘他们赶来相救。只是那信号弹还未发出,不妨如电光般迅疾的一掌拍至前胸,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俱都被震碎一般,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又被一脚踩着胸窝,不敢置信地没了呼吸。
“死了……”段誉怔怔地好一会儿才回神,“原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之前我大理出了不少高手抓云中鹤,还是让他给逃了,不想他死在了原公子的手上。不过云中鹤在四大恶人中排第四,且他们四人都是一起现身的,说不定其他三个恶人快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逐月给了茶肆老板些许的银子让人离开,难得没有嫌弃段誉聒噪,点头道:“我和随云是要走了,你不是要去寻你的王姑娘吗?我们大概不同路呢。”
段誉摸着头笑了笑,跟着原随云和逐月走出三里路,一直叽里呱啦问个不停。原随云的年纪说起来还比段誉小些,但显然比他稳重得多,“这位段公子当真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性情这般天真,可见定是父母疼宠至极的。”原随云低声与花逐月道。
逐月深有同感地点头,早在和乔老伯夫妻俩刚至无锡城遇上段誉时,她就发现了。还诧异了好一会儿,这样天真无邪的世子放到江湖中真的不怕被人给坑了吗?
“段公子!”阿朱惊喜的声音传来,“乔大哥,是原公子、段公子花姑娘他们。”
乔峰几个腾挪便到了三人面前,他虎目打量了三人,见人无恙,才松气道:“我碰上了王姑娘她们,知道你们遇上四大恶人,你们无事便好。”随即又抱拳谢了原随云和花逐月,“若非两位,我定含冤莫白了。以后两位若有所托,我乔峰定万死不辞。”
逐月摆了摆手,“乔大侠客气啦。听说你以后不会再问江湖事了,你打算去哪儿了吗?是与乔老伯他们一道回少室山下吗?”
乔峰苦笑道:“我生父为契丹人,然养育我三十年的却是宋人,我也不知我到底是契丹人还是宋人。江湖之中也难以容我这身份复杂之人,既然如此还不如随父母归乡,安心做一农夫也好过江湖之中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
段誉颇为不舍地看着乔峰,“大哥,无论是你什么契丹人还是宋人,都是豪气干云的真英雄,小弟最敬佩的大哥。其实做个农夫也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到时候,我去大哥家叨扰,大哥可别赶我走。”
乔峰大笑道:“好兄弟!到时候为兄一定备上好酒好菜,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逐月和原随云对视一眼,原随云道:“乔大侠直爽豪气,实乃性情中人,做一农夫与做一帮之主也没什么差别。只是还须小心些,之前那场针对乔大侠的阴谋,我和逐月都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只怕背后之人不会放你去做一农户的。”
乔峰笑道:“多谢原兄弟提醒,乔某明白的。那背后使坏的恶人只要不出现,若是他出现了,我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阿朱偷偷地地看了看乔峰,红着脸地下了头。
乔峰即便不做丐帮帮主了,豪爽好结交朋友的性情却是不改,眼见天色不早,便邀请原随云、花逐月和段誉干脆再聚吃酒。
原随云见逐月没有意见,便颔首应了。只是赶至小村中暂时落脚处时,不见屋舍中有丝毫的灯光,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夜风中飘来了丝丝的血腥味儿。
众人神色大变,段誉大叫一声:“王姑娘!阿碧?”跟着喊着爹娘的乔峰冲进了屋。原随云和花逐月踏进门槛时,屋中已经点了灯,灯光摇曳中,乔老伯和乔老婆婆一人倒在墙边,一人躺在堂屋中的地上,鲜血自他们口鼻中流出,两老的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乔峰跪在地上,好似被打断了脊梁的老虎,让人不忍直视。逐月叹了口气,拉了下原随云,和他一起将两老的尸身并放在一起,才看向忙活不停的段誉――他轻拍凉水在王语嫣脸上,见人还是没醒,才轻轻地按着人中。还是阿朱看不下去了,挤开了段誉,她用力掐了王语嫣的人中,才见人嘤嘤一声醒了过来,她有如法炮制地弄醒了阿碧。
“表姑娘,阿碧,是什么人害了乔老伯和乔老婆婆?我和乔大侠离开到和段公子他们一道回来,不过小半个时辰而已。”
阿碧摇了摇头,王语嫣却道:“那人身材高大,黑巾蒙面,有少林功夫的样子。只是,乔老伯他们不会武功,那蒙面人出掌的力道不大,我也迷迷糊糊地之瞧了个半清。”
“为什么?为什么杀我爹娘?为什么?”乔峰突然仰天怒号起来,“你既不愿我乔峰做一农夫,那我乔峰定要揪出你这藏头露尾的恶人,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逐月心中难受,忍不住避到屋外,原随云跟上前,却不知说什么好安慰她,只是半搂她入怀。
“江湖中人逞凶斗狠,为何要连累不会武功的老人家呢?只要我们还在此地未离开,遇上了那恶人的话,定不能饶了他。”半晌,逐月才说道。
“好。”原随云摸着逐月的头发,吐出一口气答道。
43.最难得两情相悦
“老四,老四你躲到哪儿去啦?大哥和二娘都来了,还不快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岳老三腆着大肚子,跳着四处喊道。
段延庆拄着铁拐瞧了瞧没有人影儿的茶肆,瞪了岳老三一眼,“还不快进去看看老四在不在?”
岳老三拿了火折子燃了,瞧见茶肆后头死得不能再死的云中鹤,顿时大声叫了起来:“大哥,二娘,老四被人害死了!”
段延庆看着云中鹤肩上的窟窿,叶二娘身影飘忽近前,她一手抱着一个不知何处偷来的婴孩,一手探查云中鹤的尸体。
“早就让他不好太过贪花好色了,这不就被人逮着杀了吧?大哥,老四的五脏六腑全部都被震碎了。杀老四的人功夫了得呀!老四这么好的轻功不能逃,还没有机会给我们报信。”
叶二娘撸了下脸颊边的头发,起身拍着怀中的婴儿,本该柔美的双颊生生挂着几道让人不忍直视的疤痕,她轻笑道:“老四没吓坏宝宝吧?真是个乖孩子。啊,怎么没气了?是睡着了么?算了,妈妈也不吵你了,好好睡啊。”
叶二娘哼着童谣抱着没有气息的婴儿飘远。岳老三气道:“大哥,你也不说说二娘,这个时候抱着个死孩子,咱们该想想怎么为老四报仇才对。”
段延庆道:“老四的仇当然要报,然而如今当务之急是配合一品堂的人将丐帮一举拿下,然后再去少林寺给些颜色瞧瞧。挖个坑将老四埋了。”
过得一日,乔峰买好棺木准备送养父母的灵柩归乡,将两个老人的棺木抬上牛车,乔峰穿着一身麻衣孝服,腰系草绳,胡须满面也掩藏不住一脸的憔悴之色来。“这几日多谢各位陪着乔某打理先人丧事,多的话乔某也不说了,你们保重,他日江湖再会。”
原随云、花逐月并段誉等人一起送出乔峰三里远才回转。段誉生性乐观开朗,见众人还在因为乔峰的事儿感伤,便说笑道起来,什么老汉儿年过六十失了儿孙,伤心难过恨不得死了才好,谁知老妻真个老蚌怀珠,五十有五还生下个胖孩儿来。
“所以说乔大哥虽遇上了不好的事儿,但定会否极泰来的。”段誉口才极好,当真将王语嫣、阿朱及阿碧都哄笑了。
花逐月见段誉在王语嫣面前百般讨好,可王语嫣心心念念的只表哥慕容复,不由偏头看向身边的原随云,暗想幸好自己与他可是两情相悦了,心中不由得大为舒畅,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此间事了,明日起我们四处逛逛吧。[]”
原随云看逐月双眼弯弯,带着无言的喜悦,不由得也笑了,“嗯,江南大好风光,我早就想与逐月一同看看了。”
两人之间的亲密与温情,段誉、王语嫣等人都是看在眼中的。段誉偷偷看了眼王语嫣,顿觉心酸难以言说。而王语嫣却是想起不知何地办事的表哥慕容复,难掩酸涩地低下了头。阿朱却是想起送父母灵柩归故里的乔峰,心里突然有了决断。打算次日一早就去追上乔峰,陪着他照顾他。
才过半日时光,却有丐帮一弟子负伤前来,“乔帮主,乔帮主可在?求帮主救一众兄弟的性命啊……”
原随云这花逐月正在屋中互证武功修炼,阿朱不顾阿碧的劝阻,在收拾行李。王语嫣在想着她的表哥,段誉在偷看王语嫣。听得这声声惶急的叫唤,他们全都起身出去了。
那丐帮弟子不见乔峰,顿时大哭起来,还是段誉再三询问,他才将事情说明白了。西夏一品堂的人将丐帮一众长老和大弟子们全都给抓了,他受吴长老的嘱咐逃出来寻乔峰救命的。花逐月和原随云对丐帮会如何并不关心,反觉得丐帮落得这个下场,是自作自受。但段誉和阿朱却很是关心,他们深知乔峰为人,若是他还在此处,定会赶去救人的。
段誉拍案而起道:“大哥虽不在此处,我作为他的兄弟就替他去救人。”
“可是段公子你的武功时灵时不灵的,搞得不好救不出人反被西夏人给抓了就糟糕了。”王语嫣认真说道。
阿朱笑了笑道:“我有办法。”她巧手修饰下,不多时,从房间走出来的不是俏娇娥,而是身材高大满面须发的乔峰。
“乔大哥?”段誉不敢相信地道,“你不是护送二老灵柩归乡吗?”
“噗嗤!”逐月笑出声来,“阿朱姐姐这一手易容术倒是神奇,只要别人略微粗心些定不会看出来的。”
阿朱取下发帽和胡须,笑道:“所以这易容术也只能蒙骗下不熟悉之人,可骗不了熟人的。不过相信一品堂的人没怎么接触到乔大哥,我应该能哄住人。只是光我一个去肯定不行的,还须得人一道去才成。”
原随云没有出声,神色淡然地提着茶壶往逐月的茶盏里添水,逐月也摆手拒绝。最后是段誉被阿朱装扮成慕容复的样子,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第二日一早就出门赶去救人了。
“也许在段誉他们看来,我和你都太不近人情啦。”逐月拉着原随云的手走在江南小镇外,看着来往叫卖的商贩,叹了口气说道。
“本就与我们无关,管了闲事也落不到一声好,何苦费心费力?便是乔峰,也不该再插手丐帮之事的。”原随云说完,叫住了一个提着篮子卖花儿的小姑娘,只见她那篮子里放满了红的、粉色、紫的各色菊花,还有两把带着绿叶的桂花枝,香气扑鼻。
小姑娘抿唇笑看着逐月,突然笑嘻嘻地道:“姐姐这样俊俏,哥哥多买些花儿给姐姐戴讨得姐姐欢心才是呢。这篮子花只要五十个钱,很划算啦。”
原随云也不还价,掏出一块碎银,也不要卖花的小姑娘找了,提过一篮子花儿放在了逐月的面前。
逐月不妨原随云真买了一篮子的花儿,接过篮子拈起一枝桂花在鼻尖,笑容却是比盛开的花儿还灿烂。
“我记得我七哥小时候很喜欢花儿,他的院子里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鲜花,哪怕是后来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捏着花儿,逐月想起了七哥花满楼,神色有些惆怅,“如今虽寻到了寒玉髓,却不知那一日才能归家去。”
“我觉得,终有一日能回去的。”原随云挑了一朵粉色的菊花簪在了花逐月的发髻之上,只觉得少女的容颜比那鲜花还要娇美。“我相信,你的哥哥他们定也在等着你归去。”
“随云你不想家,不想老庄主吗?”逐月想起无争山庄和原东园,问道。
原随云心底也问自己:想家吗?自然是想的,可是若不能回去也没有觉得不好,毕竟无争山庄和老父于他而言,自小到大更多的意味着抛不开放不下的责任。他终究没有说出违心之话,而是说出实言,“偶尔会想念父亲。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回不去也无所谓的。”
逐月却以为原随云是安慰自己才故意这么说的,她不相信世上会有认不想回家的。她心里面,自此又对原随云更加靠近、依赖了许多。
两人穿过一座座小石桥,自小镇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之前行走在小镇之中时,他们俩虽是生人面孔,却因男才女貌引得过往的老妇人、小姑娘都回头笑看打量。他们本不是铜墙铁壁铸成的,被这么多人打量,虽不带恶意,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出了镇子,逐月才觉呼吸都顺畅了,拉着原随云到了小河边的石阶边坐下,伸手拨弄了下清澈的河水,眼角的余光不妨瞧见了不远处的乌篷船上蒙面黑衣人的身影。
“随云,是那蒙面黑衣人!”逐月的声音都变了,指着不远处的乌篷船道。
原随云飞快地站起看了过去,只见一身材高大的蒙面人正在和谭公谭婆打斗着,谭婆不但年纪大了,也是女流之辈,被那蒙面人一掌排在胸口倒地不起,谭公惊怒至极,不管不顾地纠缠着蒙面人。
“我去会一会那黑衣人。”原随云捏了下花逐月的手,身形就如箭般疾奔而去,拦住了蒙面人对谭公的杀着,同他缠斗起来。
不过数招,逐月就看得分明,这人并不是当日少室山下欲杀乔老伯夫妻俩的蒙面人,虽然他的一些招式也是少林武功。
“想不到江湖之上除了北乔峰南慕容后,还出了你这么个年轻后辈,你是什么人?”蒙面人便打便问道。
原随云懒得搭理这人,只当他是当日打伤了逐月的蒙面人,每一招都凌厉凶狠,让这人也不得不全力应付。
“老婆子,你去了在,糟老头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等我给你报了仇,就来寻你。”谭公对着谭婆哭了两嗓子,全然不要命地扑向蒙面人,却是稍微打乱了原随云从容如行云流水般的招式。原随云身形灵动飘忽,挥下的一掌却在快至蒙面人面门时变掌为爪,竟将其蒙面的黑布巾给抓了下来。
“是你?!”谭公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那人却是宁愿受了原随云一掌,借着掌势趁机逃脱走了。
逐月瞧着那蒙面人大约五十出头的样子,脸带风霜之色却难以掩盖其风流儒雅。瞧谭公的样子,该是识得此人的。
“谭前辈,你认得那蒙面人?”
谭公点头复又摇头,“他明明已死了多年了,可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他抬头看了眼原随云和花逐月,再看没了呼吸的谭婆,咬牙道:“他很像姑苏燕子坞的前主人慕容博,可是慕容博早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呀!不行,我要去姑苏燕子坞将此事查个明白,不能让老婆子枉死。”
“慕容博?燕子坞?慕容复是这慕容博的什么人呢?”逐月想起王语嫣口中的表哥,阿朱阿碧两人口里的公子慕容复,不由得问道。得知慕容博正是慕容复之父,又劝慰了谭公几句话,两人这才离开。
“随云,我们要不要也去趟姑苏燕子坞呢?当然啦主要是为了看风景,江湖中事碰上就打探一番,你看如何?”
“好。”原随云自是不会反对逐月的话。
44.鸠摩智密道毙命
天宁寺中,阿朱和段誉虽各自扮作乔峰和慕容复混了进去,且还真放到了赫连铁树等人救出了丐帮之人,不过却也让人江湖中人怀疑起乔峰与慕容复联手害人的真假来。(.无弹窗广告)
玄苦大师、智光大师先后死去,一时间江湖传言众说纷纭,有的人猜测是乔峰为生父报仇杀人,也有人猜说是不让这些人说出当年雁门关惨案的始作俑者才杀人灭口的。不管外间传言如何,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却在姑苏燕子坞外荡舟游玩。
“难怪人说江南好,这儿风景确实很好。”逐月坐在小舟头上,看着渔家女儿划着舟,看了眼带着渔夫斗笠的原随云学人垂钓,不由得气了坏心,拿出玉箫吹了起来。
“姑娘吹的曲子可真好听,公子也俊得紧。”船家女笑嘻嘻地露出黝黑却健美的胳膊,“我就少收你们几个船钱啦,一个十文钱。”
逐月给了十文钱船家女,却听船家女凑近低声道:“姑娘赶紧同公子成亲呀,小心公子被其他姑娘给抢走啦。”
逐月脸一红,也不理会船家女,拉着原随云上了参合庄,有老仆迎了两人进客舍等候,煮好了茶,分别倒进茶碗之中,客气道:“我家公子出门未归,家中如今是包三爷候客,两位来得不巧,半个时辰前,我们老爷的旧友,吐蕃国师鸠摩智大师来到,两位还请先用茶稍候会儿。”
花逐月道了声谢伸手接过茶碗,茶香浓郁,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见老仆退出去的脚步果真稳健不似一般的老人,心里立刻就有数了。
她抿了两口茶水,才低声与原随云嘀咕起来,“你觉得这参合庄怎么样?只我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前来拜见,他们家都这般客气招待,难怪虽前些时候江湖上许多人怀疑是死于慕容家的绝技之手,但慕容复上了少林解释了一番,那些人就不再怀疑了。名声可真好呀!”
原随云低声道:“慕容家有这份基业,不是一两代人之功,定是历经了数代人的心血的。武林世家立足于江湖不同于门派,必定要有其独特的传承才成。江湖传言慕容复精通各派武功,又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学,同我们无争山庄倒是有些相似之处。只是无争山庄能这样是收录了江湖诸多门派的绝学典籍,起因你是知道的。你猜慕容家是否也在收录各派典籍呢?”
逐月心中一动,想起了善于易容的阿朱,“随云你的意思是,慕容家许是用了偷这法子收录各派武学?”
原随云点了点头,“还有那位王姑娘,对许多门派的武功路数如数家珍,而她家和慕容家是姑表至亲。.她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丫头,能有那能耐,定是看了不少的武学典籍的。”
逐月和原随云饮完了茶,还不见那“包三爷”出来待客,便起身出了客舍,避开了仆从信步在庄中走了起来。随手抓了个下人问明了鸠摩智和包不同的去向,两人结伴往慕容家的墓室而去。
“大师能来拜祭老主人,我等感激涕零,相信老主人泉下有知也定会高兴的。”包不同领着鸠摩智点香祭拜了慕容博,想到老主人的音容,倒是真心感谢鸠摩智的。
鸠摩智身穿黄色僧袍,宝相庄严,细看之下隐隐似有宝光流动,如明珠宝玉,自然让人生出钦仰亲近之意。他双掌合十道:“贫僧与慕容老庄主相交多年,论证佛法武学,常常钦佩老庄主的真知灼见,不想天不假年老庄主竟过世了这么多年。不过贫僧此次来到中原,时常听人说起慕容公子之命,打听一下果然是老庄主之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贫僧也替老庄主感到高兴呢。”
两人真真假假说了一通,偷听的两人只听了两耳朵,就避开退回了之前的客舍之中。
“随云,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参合庄里过上一宿吧。”花逐月对原随云眨了眨眼,低声道。
原随云立即猜到了逐月的打算,不由得笑弯了剑眉,浅笑应道:“好。”
幸好原随云和花逐月不是半点名气也无的,之前两人在丐帮大会的表现也传了开来,包不同自然也从慕容家的消息渠道中听说了,他觉得这两人“初出江湖”,若是刻意收复在公子爷帐下,倒是又一大助力了。当即就极为客气地邀请两人多在参合庄上留些时日。
原随云和花逐月假意推脱了一番后才应下了,待包不同将他们俩引见给鸠摩智后,他们俩才对视一笑,目的初步达成了。
鸠摩智也听说了最近的江湖传闻,却有些怀疑传言的真实性,不过面上却表现得平易近人,说话让人如沐春风。若非逐月和原随云都是心机过人又绝顶聪明之人,定也回觉得这位来自吐蕃的大师是位得道的高人。
“原公子和花姑娘当真是一对璧人,不知两位师承何处?贫僧对中原武林名宿素来敬仰,若有机会定当上门拜会。”
原随云笑道:“我来自无争山庄,武功乃是家传武学。至于花姑娘,她师承东海桃花岛主。大师乃得到高僧,他日若是光临无争山庄,想来家父会极为高兴的。”
逐月在心底偷笑,随云说得都是大实话,不过鸠摩智肯定都没有听说过的,纵他有翻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去无争山庄和桃花岛的。
鸠摩智生性贪婪卑鄙,听到“无争”两字,他虽不曾听说过,心里却是凛然,只当此乃江湖隐士避居的武林世家。至于桃花岛,则被他当成了海外异人之地了。他的笑容也更加“如佛像”慈安,同原随云和花逐月谈起了武学来,实意却是探两人的深浅。
包不同心里却是有着怀疑的,他自信慕容家都不曾听说过的山庄是绝对不会存在的,就算是真的,定也是什么穷山僻壤的小村落,为了好听取个“无争”之名了。也因此,他对两人的招揽之心消散了大半。
“生死不明的慕容博和吐蕃赖的鸠摩智是好朋友,逐月,这位慕容老庄主的秘密还真是多呢。”原随云感叹了下,“更为可疑的是,他若不是那夜少室山下伤了你的蒙面人,那么真凶到底是谁呢?”
逐月也想不明白,她也不想多费脑子,偷笑道:“也许事情会从今夜一点点地清楚了也不一定呢。”
是夜,原随云和花逐月缓缓穿过参合庄的长廊花房,向慕容家的墓地走去。只是当他们快要靠近墓室之时,原随云的脚步却猛地一停,他凝神听了片刻,才与逐月耳语道:“墓室之中有人。”
花逐月一愣,随即想到一人,“鸠摩智?”
原随云只沉思了片刻,就拉着逐月继续缴向前进了墓室,果见昏暗的明珠光芒下,鸠摩智竟打开了慕容博的石棺,其中果然空空如野,别说枯骨了,便是一块烂衣布料也不见。
“慕容博果然没死!”鸠摩智才说完话,就看向闯进来的原随云和花逐月,冷笑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来参合庄果然是另有目的。别碍事,否则贫僧只能拿下你们来交给包不同了。”
原随云轻声笑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大师一人半夜开棺探慕也不怕扰了死人安灵。不如带着我们二人一道呢。大师不可能一招就制住我们两人,可我们只要一嗓子,就会惊动参合庄的巡夜侍卫的。”
鸠摩智冷笑道:“小子倒是有些心机。”心里却是在暗思道:不如先带着两个小崽子,等入了密道再收拾他们也不迟。当即笑道:“也好,那就劳烦公子举着明珠走在前面了。”
“大师不懂少年人的心事,我怎么可能和逐月分开呢?我和她一起走在前面好了。”原随云让逐月先行进了棺木下的密道,他才跟着下去。
鸠摩智暗暗冷笑,跟着跳下了密道。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听得密道上有水滴滴滴答答地滴下,逐月暗思参合庄的位置,他们现在应该是湖水下方才是了,而这个方向,却是慕容复舅家曼陀山庄的所在。也印证了白日两人的猜想,曼陀山庄里头肯定藏有不少的武学典籍。
密道愈发干燥,尽头却是被两块木板封住。鸠摩智的步伐愈稳,眼中却凶光突显,一掌突然打向原随云。不想原随云早有准备,转身硬接了鸠摩智这一掌。
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鸠摩智才笑道:“难怪敢跟来,原来是有几分本事的。可惜遇上了贫僧。”正待举掌拍向原随云,不想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原来是逐月突然用衣衫裹住了明珠,密道之中顿时一片黑暗。鸠摩智的动作一顿,原随云却不受影响,他本是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多年之人,身形变幻中,出掌如风,竟打中了鸠摩智。
鸠摩智怒不可遏,也不管其他,对着风声处一阵乱打,却连原随云的衣襟都没沾到。
“尝尝万蚁散的滋味!”原随云话音一落,一细小之物迎着鸠摩智的面孔飞来。
鸠摩智惊愕之下,不及细想,只得猛然趴倒在地,不妨背后却是一阵寒意逼人的掌风袭来,正打中他的背心,让他趴在地上再也起来了。
鸠摩智悲愤狂叫,欲做困兽之斗,奈何原随云又是一掌拍下,他的背心顿时一个大大血洞,他喷出一口鲜血,死不瞑目地没了气息。
逐月才匆忙拿出明珠,上下查看原随云,“你没事吧?”
原随云摇了摇头,“我没事。幸好你机智,不然真让这和尚跑了出去惊动了参合庄的人,就不好收场了。”
逐月见他果真无事,踢了地上的尸体一下,这才真同原随云一起贴耳在木板之上偷听对面的动静。
“那边应该没有人。”原随云的耳力极好,片刻后得出结论,揭开木板,他先行上去了,再拉了逐月上去。果真是没有人的一处花房。
两人出了花房只一拐便看见一傍山而建的房舍,上书“琅嬛玉洞”四个大字。
45.大梦谁才觉荒唐
“在神话传说中,琅嬛洞府乃是仙人的藏书之处,慕容家的密道暗通到此处,可见我们没有找错地方。(.棉、花‘糖’小‘说’)”原随云拉着逐月推门而入,竟没有碰见半个守洞之人,也没有撞上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只一排排高耸的书架,其上贴着纸条写着门派的名字。
“好多武功典籍啊!曼陀山庄的主人竟不怕人进来偷看。”逐月看着一排排的书架很是感叹了片刻。
原随云却是握拳掩住了笑意,“无争山庄的藏书比此处的只多不少,等他日我们回去了,我带你去看。”
逐月转头看向原随云,长睫颤动,大眼中的惊喜丝毫不掩,“真的可以啊?”
“外人是不可以的,但是无争山庄的女主人想看就不会有人阻拦了,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看多久都行。”原随云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耳尖的热意透出他此刻的心情来。
逐月听得这话顿时有些害羞了,跑到另一排书架之后才笑嗔道:“坏随云,想娶我可没这么容易呢。”
“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在为努力娶到你努力。”原随云的目光追随着逐月的身影,在他的眼中,逐月的身影比明珠的光芒更加明亮而耀眼。
“随云,你看这个。”逐月突然出声叫道,等原随云疾步走近,她指着“少林派”的签纸下的书格,“少林七十二般绝技尽数抄录,独缺易筋经。丐帮的武功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居然有逍遥派的小无相神功。”
逐月的神色大变,“竟然藏有逍遥派的武功,随云,我听姥姥说过,她的师父逍遥子有三个弟子,大徒弟就是姥姥,二弟子是无崖子,三弟子是李秋水,他传给每个弟子的功夫都不相同,和小无相功便是穿于三弟子李秋水的。莫非这曼陀山庄和李秋水有甚瓜葛?”
一时想不出她也不多想了,抓起小无相功的册子就塞进了原随云的怀中,“我们拿回去看能不能修炼,有机会也给姥姥送去。她看了这个也许就能寻李秋水报仇了呢。”
逐月扫了下书架,又随手在少林派的架子上抓了两本册子,嘟囔道:“既然来了这儿,不做会小偷儿岂不可惜?”
原随云宠溺地看着逐月,由着逐月动作。只是突然听得有人近来,一展宽臂搂住逐月,掀衣盖住了明珠。
“嘘,有人在外面。”原随云在逐月耳边低语道。逐月只觉得耳根发烫,身子都有些发软了。
琅嬛玉洞外自然是曼陀山庄巡夜的婆子,她们均是王夫人亲自选出的,功夫、眼力、耳力一流的仆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其中一人凝神听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人。”
几个婆子却依旧没走远,四处看了又看,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才挑着灯笼走远。
“人走了,我们走吧。今日也算是收获不小了。”逐月摸了下拿到的典籍,拉着原随云离了琅嬛玉洞,又进了来时的密道,将入口恢复原状,没有理会密道中鸠摩智的尸身,径自回了参合庄的客院里。
点了灯,逐月才看清她拿的两本册子,一本上写着“擒龙功”,一本则是“大慈大悲手”,她都不太感兴趣,都丢与了原随云。
原随云见状笑道:“辛辛苦苦拿来了却又不看,你啊,不是一直苦恼内力修炼缓慢吗?我将九阴真经的经文告知你,好生记着,应该会对你有帮助的。”
逐月不太好意思地拨弄着纤长的手指,见他并不是真恼了,不由得笑弯了眉眼,“我就知道随云你最好啦!”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原随云见时候不早了,两人才各自进屋歇息了。
次日一早,两人简单洗漱了就准备告辞,不想却被下仆请去了“听雨居”。
原随云和花逐月并肩跟着男仆缓缓而行,走过曲曲折折的鹅卵石小径,又绕过几处山石花木。那下仆从才指着一座临水的小屋笑道:“那便是听雨居,公冶二爷、包三爷,还有阿碧姐姐都在呢。原公子。花姑娘快请吧。”
原随云和逐月在来燕子坞之前,就打听过慕容氏的情况,知道慕容家手下有四大家将,青云庄庄主,石破天惊邓百川;赤霞庄庄主,号称掌法“江南第二”的公冶乾;金风庄庄主,铁嘴包不同;玄霜庄庄主,不动如山风波恶。
这下仆口中的公冶二爷,自然就是赤霞庄庄主公冶乾了,只是没想到阿碧竟回了参合庄。两人对视一眼,就走向听雨居的大门。便看见阿碧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站在门前候客。她一见原随云和花逐月,就赶紧迎了上来。
“原公子,花姑娘。”阿碧福了福笑道,“我才回来就听包三哥说咱们庄上来了两位少年贵客,一问果然是两位。我已经告诉公冶二哥和包三哥,两位帮了表姑娘和我以及阿朱好几次呢。”
花逐月摆了摆手,“阿碧姐姐明知那两次不过是巧合罢了,又不是特意救你们的,不用放在心上的。”
“就算是巧合,也是相救嘛,不然被那坏人抓去了,可不得了的。”阿碧边说边引了两人进屋。
公冶乾和包不同两人已经从阿碧口中知道了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的行举,兄弟俩个早上商议了好,都觉得他们俩行事无定数,既不是正道人士的作风,也不像穷凶极恶为非作歹之人,倒是有几分亦正亦邪之感。若非这样的心性,凭着他们的身手,倒是真可花大力气为公子招揽下来的。不过,即使不宜招揽,也最好不好与他们结仇。只听阿碧说原随云下手杀人的利落手段,与此子结仇那可真是作死呢。
“原公子,花姑娘,一早请两位过来,还请不要见怪。只因同住在客院的鸠摩智大师失踪了。我们担心两位也出事,这才一早相请的。”公冶乾的目光隐蔽地打量着两人,心里暗自纳闷,看着这模样,少年好似世家贵公子,女孩儿好似那家娇俏灵动的闺女,怎么看也不像是出手就要人命的煞星呢。
包不同请了原随云和花逐月坐下,又让阿碧奉了茶与点心上来,方颇为客气地道:“不知两位昨夜可听到鸠摩智大师那儿有何动静没?”
原随云摇了摇头,“我们并未听到什么异样的声响,我猜想会不会是大师自己坐小舟离开了参合庄呢?他既然为吐蕃国师,想来武功极高的,偷偷离去没有发出声响也是合理的。”
公冶乾道:“我们已经问过了庄中管着来往小舟的下仆,他们并未看见有人离开,庄中的小舟不见少的。”
逐月拣了块茯苓软糕吃了,又喝了口清茶方拍手笑道:“说不定大和尚来时就偷偷藏了只小船在什么地方,又或者是大和尚功夫太高,学着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他一苇渡太湖也说不定呢。”
公冶乾和包不同之所以相问,也不过是探探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罢了。他们知道两人和鸠摩智在昨日之前并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过接触。再说鸠摩智确实同老庄主有往来的,一身武功堪称江湖一流高手,原随云和花逐月再厉害,也不过是两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娃儿,岂能无声无息地害了鸠摩智?
他们俩没有从原随云和花逐月身上瞧见半分心虚,也没找出什么不妥来,只得倾向鸠摩智那老秃驴藏了小舟离开了。
“但愿如此吧。我们老庄主过世得早,公子爷又不在家中,只希望不要生了什么变故才好。”公冶乾起身,“一早扰了两位的清净,真是过意不去,已经让下人备好了姑苏有名的早膳,两位请。”
原随云和花逐月也没有推辞,两人被公冶乾和包不同陪同去了小厅,八仙桌上果真已经摆上了色香味俱全的姑苏早膳点心。
“不知两位口味,两位想要用其他的尽管提。”公冶乾客气得很,字字句句都让人感觉到真诚。便是原随云和花逐月都觉得能得这样的手下,虽然没有见过慕容复,但定也不是个简单的。
原随云和花逐月的目光对视了片刻,看出了彼此的意思,原随云先开口道:“我虽是北方人士,不过江南口味的东西也经常用的,因为花姑娘是杭州人。”
“哦?杭州好呀!不知花姑娘家中作何营生的,说不得等还与花姑娘的家人做过生意呢。”包不同接过话道,他却是想着出身杭州,师承东海桃花岛。有了这些消息,应该能打听出两人的底细了。
“此地寻不到我的家人了……”逐月摇了摇头,“正是如此,我才和随云打算四处走走,看看各处的风景,说不得就寻到了家人。”
公冶乾给包不同使了个眼色,话题这才不再围着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出身打转。
不过与原随云和花逐月而言,这顿早膳却是用得相当开心的,每道菜、汤羹以及点心不但味道极好,便是外形瞧着也极为小精致,让人只看着就食指大动。
“绿稻珍珠米,鸡丝珍珠粉羹……这些东西便是皇宫大内都极难见的,可慕容家却好似很常见。假死的慕容博,绝非一般武林人士该有的财富,囊括天下武学的举动。慕容氏到底想做什么呢?”逐月站在小舟上,瞧着烟波缥缈的太湖之上,水鸟飞舞,阳光透过乌云洒下金光,喃喃叹道。
“慕容氏、燕子坞、参合庄……”原随云也自语起来,片刻他猛然心头一动,脱口说道:“逐月,慕容氏本不是中原的姓氏,你说会不会是慕容氏还惦记了几百年前的慕容旧事?”
花逐月一怔,不太敢相信道:“可是慕容氏立国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儿了,期间不仅隔着东西魏、宇文周与北齐,更是隔着几百年的唐朝呀?这么多年了,慕容氏早就不能算作胡人了,还心心念念着几百年前的燕国?这,这也太荒唐了。”
“可只有这样想,慕容氏的一切反常才能解释得过去呀。”原随云负手看着水鸟嬉戏鸣叫,声音悠远,“人人都知那是妄想,也许慕容氏自己不那样想呢?”
“也是呢。对了,我们离了姑苏就一路北上吧,先去少林寺,再去洛阳,然后去缥缈峰灵鹫宫,将小无相功给姥姥,让她查下曼陀山庄和李秋水的关系……你说好不好?”
“好。”原随云的声音和水鸟的鸣叫声混在一起,却依旧能听出其中的放松与愉悦来。
46.云月偶赴英雄会
却说原随云和花逐月一路北上,因为并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平日里谈天说地,下棋也好,评曲赏乐也罢,抑或是互相说些习武中的疑惑不解之处,两月下来,两人的武功都大有长进,而两人也都深觉对方的聪慧灵秀,每日里都觉得身心畅快愉悦,哪怕天气渐冷,两人也只觉得温情更甚往日了,神仙逍遥日也不过如此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日两日到了荥阳,见许多江湖人出没,便也入了城进了最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稍作休息后,才寻了店小二打听,才知这些江湖人士纷纷赶至荥阳,是聚贤庄要召开英雄大会。
“……说是什么慕容假死杀了许多人……咱们荥阳城里最最让人称道的就是游家两位庄主了,他们啊好客大方,和许多江湖豪杰都是朋友,声望可高了,便是官府中人也不敢找他们麻烦呢。哎,小的曾也想卖身进游府去做个家丁也好,可惜资质不好他们没收,只得在这儿做个跑堂的啦。”
逐月给了店小二一块碎银打赏,笑道:“小二哥好好干,说不定再过几年小二哥就能做到掌柜啦。”打发了店小二离开,逐月拢了下狐裘吐出一口白气来,对桌边煮茶的原随云道:“想不到慕容博假死的消息传出后,竟引来这些变故。只是怎么还扯着乔峰身上去了?”她摇了摇头,“人们常说什么江湖公道,我看呀,这个江湖里头,根本没什么公道可言,一个个都傻头傻脑的。”
原随云端了茶盏递与逐月道:“先喝口茶吧。”他自己握着一只茶盏闻着茶香,“明眼人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的,所谓的公道也不过是强者为尊罢了。你还记得楚留香吧,所以他虽是个强盗,却让许多人尊敬,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他在追求所谓的公道。”
逐月喝了好几口暖暖的茶汤,赞叹道:“随云你煮的茶越来越好喝了。以后我们没银子用,你都可以去茶肆做个茶博士啦。”她放下茶盏,想起楚留香,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才恍然呢,楚留香确实是呢。说到他,我便想起了无花,不知无争山庄如何了,咱们离开了这么久,老庄主定很着急挂念你……”
原随云看着茶碗里琥珀色的茶汤,神色有片刻的怔然,瞬间就回神,眉眼间只略带一丝怅然,“家父那么多年都撑过来了,想来这短短的时日,也不会让他如何为难的。”
逐月暗骂自己说话不小心,明知暂时回不去还说这些招他难受。忙坐起拉着原随云的胳膊笑道:“是我的不是,晚上我陪你过招权当我赔罪啦。”
原随云心里暗笑,伸手摸了摸逐月的头发,笑道:“我们过招还少了么?今天晚上继续练功两个时辰,明日我们去逛逛信阳城。(.无弹窗广告)”
逐月闻言笑弯了眼,嘴里却是故意道:“其实随云你也想去逛逛的,对吧?”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阳光明媚,虽有寒风拂过,然丝毫不影响结伴上街的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好心情。直到走到了聚贤庄附近的街道时,好心情才被粗莽的江湖人给影响了。
聚贤庄前好似过年一般热闹,来人络绎不绝,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穿着绛紫色的杭绸长袍,一个穿着竹青色斜纹长袍,腰缠金线宽带,正在热情地迎客,不像武林中人,反倒更像乡绅地主。
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本就长相出众,一身穿着虽不是富贵王孙的打扮,却也不是深井小民可比的,自然被聚贤庄的人看见了,也给迎了进去。
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被仆从引至了一大厅外的小花厅里头落座,两人一看桌上落座之人,俱都是衣饰华贵的年轻人,不禁对视一笑,想来这聚贤庄的人将他们两人也当成了某些武林人士家的后辈了。
其中一穿着红色大氅头戴玉冠的青年,见到逐月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来,用力一收手中把玩着一柄折扇,抱拳笑道:“在下乃是济南烟霞山庄的吴致敏,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呢?”
其他人听得吴致敏的话纷纷看了过来,逐月看了原随云一眼,眨了眨眼后径自用着茶水不作声。原随云心里暗自失笑,目光淡然地扫过几个年轻人,点点头道:“我姓原名随云,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子花姑娘。”随即不再多言。
他这态度自然让素来被人吹捧的几人不忿了,尤其是那个吴致敏,虽是与身边的人说话,却斜着眼睛盯着原随云和花逐月。
“坦之兄弟啊,我说你伯父和你父亲实在是太过大方好客了,也不仔细打听清楚人的身份,就都往家里请。咱们的父兄都是江湖中有名的英雄豪杰,你们可有听说过哪家是姓原没有呀?”
几个青年随着这人附和,他们见原随云和花逐月只顾着低语饮茶,全然不将他们几人放在眼中,不由得聒噪得更加厉害了。
游坦之素来不喜习武,胸无大志,无论父兄如何督促,也终不成器,终日里就和吴致敏这等“纨绔”之人嬉戏玩耍,今日还是他求得兄长同意,才让他得了这小厅,招待他的“好友”。
游坦之却暗道:若是这两人是伯父和爹爹请来的客人,冒犯了他们定会惹来伯父和爹爹的责骂。不如自己从中说和一二。便笑道:“致敏兄,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太计较些许小事呢?不如让这位原公子请大家喝杯茶赔个礼,便算啦。今日可是我伯父和爹爹相邀天下英雄共商大事的日子,我们这些小辈闹出事来被长辈们知晓了,可不大好呢。”
花逐月不禁看了这位聚贤庄的小少爷一眼,竟好意思让随云赔礼道歉?她不禁对着原随云偷笑起来。
原随云本不想和这些人计较,可这些人叽叽歪歪着实惹人厌烦。再看逐月调皮的样子,不禁也笑了笑。抬眼扫过众人,“游少侠的话,原某听在耳中,也好,我便请诸位喝杯茶吧。”右手却是缓缓按在桌上,只见几人面前的茶碗都飞了起来,又悬空停在几人嘴前五寸处!
吴致敏等人被这一手惊得反应不过来,直到原随云冷哼了一声,“想必是茶汤不合诸位的口味了,那便倒了吧。”他抬了右掌收了力,几只茶杯“啪嗒”一声坠落,茶水溅在众人的衣服上,却无人敢说一个字了。游坦之更是心中大惊,这个人居然和伯父、爹爹的功夫相当,怎么被人引来小厅的?他心里暗自庆幸之前不算冒犯了原随云和花逐月。
有下仆听到动静,忙唤人清扫碎片换了新的茶盏,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可见聚贤庄比一般的江湖人的庄院强了些的。
一手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给震住了,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只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反倒将外头人的议论听得见了。恰在此时,游家两位庄主亲自引着一群人进来,他们也好奇地看过去什么人让主人家亲自相迎的。
能得游氏兄弟亲自相迎的人,身份自然是极为不凡的,为首一人衣着贵而不俗,虽人过中年却依旧相貌俊雅,可见年轻之时定然是位美男子的。那人正是大理国的皇太弟,镇南王段正淳。他身后跟着一身材纤合有度容貌秀美却故作男装打扮的女子,女子手里还牵着个穿着紫色衣衫的美貌小姑娘,再后头则是段正淳手下的几个家臣。
原随云和花逐月听得人说了当前那中年男人的身份,虽略感诧异,却只当看了份热闹。吴致敏几人只敢小声嘀咕着,无人注意游坦之瞧见紫衣小姑娘时,双颊如火烧如坠梦中的神色,他不顾吴致敏等“朋友”,偷偷溜出了小厅。
“竟是大理段王爷到了,看来那慕容博是真的活着了?”
“是啊,你们说少林会不会有人来?”
“啊!是慕容复啊,他怎么来了?他爹爹假死作恶,他岂能不知?”
“说不定人家真不知道呢。”
“少林寺的玄难大师来了!怎么不见丐帮来人?”
“丐帮弟子哪里还有脸来?他们的副帮主被个女人和长老给暗害了,帮主又是个契丹人。”
……
众人议论纷纷,原随云和花逐月瞧着有些不解了,慕容复竟然来了聚贤庄,莫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相信慕容博活着?
既是英雄大会,当然不是来喝酒吃肉的。待得少林寺的玄难大师到后,大会便开始了。
“诸位英雄好汉,今日邀大家前来,便是因为武林中近来发生的一些大事,少林寺的玄悲大师在陆凉州的身戒寺中,被恶贼杀害,死因乃是大师的绝技‘大韦陀杵’,再有青城派的掌门司马卫死于青城派的破月锥下,再有谭婆、赵钱孙以及智光大师之死,近日少林寺中传来消息,玄苦大师也被人暗算身亡。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前辈,暗算他们搅得江湖大乱,可见其人野心不小。”
聚贤庄的大庄主游驹说完,二庄主游骥抱拳接过话头扬声道:“本来江湖中人都疑惑猜测是不是慕容氏所为,但后来慕容复少侠亲上少林寺解释,且大家也都相信慕容少侠的为人,故而放下了对慕容家的疑心。直到前些时日,谭婆遇害,谭公亲眼所见出手之人是本该死去十多年的慕容博!由此可见,自玄悲大师起的一桩桩血案,都是慕容博所为。这等狼子野心之人,若不找出杀了,江湖中必将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游氏两兄弟这番话说得许多江湖人中轰然叫喊,不一会儿矛头便直指向慕容复一行人了。
“非也,非也。”包不同摇头晃脑地大声说道,好似看群傻瓜样地看着众人,“你们想要将这些血案算在我家老主人的头上,也得先证明我家老主人还活着吧?只凭谭公一人所言,岂能当真?再说了谭公如今也被人杀了。照我说,不过是那真凶故意将脏水泼到慕容家的头上。”
一身锦袍绥带的慕容复站起身,他先朝玄难几个武林前辈行礼后府,方扬声道:“家父若还健在,在下作为人子却从来见过呢?还有,家父生前便与诸多前辈交好,他如同两位游庄主一样,豪气而仗义,待家母和在下也是极好的。然他若假死,怎么可能眼见家母因思念他而染病身亡?又岂能眼见在下十多年无父亲教养?诸位英雄好汉也大多有家有舍,设身处地一想,在下所言是否有理?”
慕容复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疑虑起来:难不成慕容博真的死了?
原随云和花逐月也将慕容复的一席话听得分明,他看了眼贵公子样的慕容复眼,偏头低声与花逐月道:“这个慕容复好厉害的口舌!看样子,他是想将所有的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然后找个人来背黑锅。只是那替死鬼得够分量才成……”原随云敲了敲桌子,突然看向逐月,“被他择定的倒霉鬼不会是乔峰吧?”
逐月一惊,不禁蹙起了眉头,乔峰还真是最好的替死鬼人选。只是她和乔峰毕竟有些许的交情,且乔峰确实是个豪气干云的汉子。
想到此处,她不禁为乔峰有些担忧了。
47.英雄会上神转折
慕容复见众人大多因为自己的话窃窃私语,心中暗自得意,觉得包不同和风波恶这次的主意确实不错。[.超多好看小说]他微顿了下,与坐在近前的前辈们行礼道:“家父亡故多年,晚辈身为人子,但不能容忍有人故意污蔑家父名声,搅得亡者不能安灵。还请诸位前辈仔细查访,也许江湖中还有门武功,与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效呢?”
不说其他,慕容复这番话可算得上是合情合理的。在场众人不禁都沉思起来。
逐月没想到慕容复还算有点脑子,并没有直接攀扯出乔峰,也是,直接攀扯的话未免太露痕迹了,即便能骗过一部分人,也不能骗过所有的人的。
“阿弥陀佛,慕容施主,前几日本寺里混进了一个小和尚,那小贼偷入藏经阁偷了本寺的易筋经,若非当夜本寺出了事故,还真让这小贼给走失了。而这小贼的身份,却是慕容公子的婢女,名叫阿朱。不知慕容公子身边是否有个叫做阿朱的婢女呢?”玄难大师突然站起,缓缓说道,长眉下的老眼精光闪闪,直盯着慕容复不放。
慕容复一愣,着实没想到少林寺会是第一个对他发难之人。他却不知少林寺遇害的玄悲大师,同是玄字辈的高僧,一身修为着实不低。当初少林寺虽怀疑慕容复,但是慕容复一上少林寺解释一番后,少林寺就放下此事了。只因他们都知道,就算慕容复练成了斗转星移这门功夫,却也是借力打力,他的内力不如玄悲,根本不可能杀了玄悲。直到慕容博假死的消息在江湖中传开了,少林寺众人才理出了诸多猜不透的地方。
只有玄字辈的几个高僧才知道玄悲离寺南下,本就是奉了掌门方丈玄慈大师之托,到姑苏燕子坞就慕容博三十年年前报错信一事查探的。中间玄悲师兄传过一次书信回信,说是当年之事颇有蹊跷,具体真相还待打探。正好当时听闻四大恶人跟随西夏一品堂的武士南下,四大恶人欲往大理寻仇,他赶去大理报信。等再有消息传回寺中时,却是玄悲师兄在陆凉州身戒寺中遇害了。
现在想来,定是当初玄悲师兄在慕容府上查到了蛛丝马迹,假死的慕容博担心被人揭穿了真相,这才暗害了玄悲师兄。
虽然慕容复不是慕容博,出家人也该宽大为怀,但是要玄难待慕容复心平气和,他自觉没有将慕容复当成仇敌已经是极限了。
少林寺众人的心思,慕容复自然想不到的,他回答道:“晚辈身边确实有意婢女名叫阿朱,只是这名婢女离开燕子坞多时了,她的行踪晚辈并不知晓,更不可能指使她入贵寺偷书的。大师若不信,不如还阿朱出来,晚辈与她当面对质。”
玄难这等“高僧”也自然不可能冲着慕容复冷笑的,他只是唱了编佛号,就让两个小和尚带了个双手被捆缚的少女出来,那少女身上还穿着僧袍,脸色有些苍白,正是逐月见过的阿朱。
阿朱这次入少林寺偷经书,没好运地遇到趁着夜色入寺的乔峰,自然也就没被乔峰误伤了,可惜她还是被少林寺的僧人给逮住了。虽说没遭什么罪,但是成天被关着,对于她这个从小在参合庄长大的,得到的完全不是一般婢女的待遇与教导的人而言,无疑是委屈的。
“公子爷!”阿朱一看见慕容复,泪珠就流了下来。
“随云,你说慕容复会怎么做?阿朱偷书自然不是为了她自己,应该是为了慕容复这个少主的。”逐月托腮瞪着大眼看着大堂里的情景,哎呀呀,慕容复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急转直下吧。
原随云看花逐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不由得好奇道:“我还以为你会同情阿朱那丫头呢,毕竟也算是认识一场。”
花逐月笑道:“不是不同情呀,可我不能因为一丁点同情就出手嘛。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不知自己做错事的后果,她不会不清楚的。再说了,她自小被慕容家养大,被教导着学了一手不错的易容术,想想慕容家我们没去过的还施水阁,我那丁点的同情就没啦。当然啦,若是她是为我偷经书,我自然会想法子救她的。”
原随云用力地点了点头,少见地带着一丝少年人的神采笑道:“不想我们俩的想法是一模一样呢,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花逐月心里虽甜,嘴里却不饶人,伸手拍了他的大手一下,“你还想她为你偷经书呀?”
原随云还真没想到花逐月只想到了这句话,不由得好笑道:“那不是逐月你说的嘛,我可没这么想。再说了,便是真有这么个为我偷经书的人,我也不稀罕。”他凑近逐月耳边低声道,“毕竟我已经有了为我做偷书贼的人啦!”
花逐月听得这话,心里更甜了,又有些羞涩,却故作骄傲的扬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呀?”
原随云看着她明亮而张扬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指抚摸了下她的额头,道:“是啊,所以我时时再想,如何能够待你再好些。”
也许这并非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可是却是打动他们彼此的话语。他们两人这边亲亲热热小声说着情话,不停地冒着粉色的泡泡。旁边吴致敏这些人不敢偷听,却着实有些懵――外间可是在说江湖大事啊兄弟,你们却亲亲我我地说着情话,这真的好吗?
却说外头阿朱一见了慕容复就开始流眼泪,一是委屈,二却是她知道,偷书之事绝对不能够与公子爷扯上半点儿的关系的。她闭了闭了双眼,再睁开就哭着认罪:“大师,入贵寺偷书确实和我家公子无关的。我在山下听到了两个小和尚吹嘘,说是世间不可能有人能从贵寺偷走易筋经。我年幼无知,一时生了好奇心和好胜心,这才起了心思的。大师,这一切真的和我家公子无关那。我知我犯了错,大师就责罚我吧,不要迁怒我家公子……”
阿朱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的认罪,在场许多人心里都觉得少林寺既然未丢失经书,就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可他们更明白,易筋经乃是少林绝学,真被偷走了那可得了。若是这小姑娘不受点惩罚,以后上少林偷经书的人不知会有多少呢。
阿朱哭了一会儿见玄难大师不言不语,便又跪在慕容复跟前哭道:“是阿朱做错了事,丢了慕容家和公子爷的脸,还连累了公子爷,阿朱求公子爷责罚……”
慕容复看着阿朱,心里自然挣扎过一番的,阿朱和阿碧是被下了大力教导后陪着他的两个婢女,绝不同于一般的婢女。要舍了她,他自然难过。可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舍弃她,慕容氏和他慕容复的名声,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婢女而受到损害。
慕容复平复心中的复杂感觉,沉声道:“阿朱,你既知错了,便要任罚。是我这个公子爷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今日我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罚你,你可服气?”
阿朱心中一颤,泪眼婆娑中看着的公子爷好似不如从前高大,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伏在地上哭泣。邓百川、公冶乾等人,尤其是包不同,他的女儿包不靓年纪只比阿朱小一两岁,着实有些不忍,却知道公子爷罚阿朱不得不做,只得都撇开了脸不看那一幕。
慕容复向少林寺的小和尚借了根木棒,正色与玄难道:“阿朱冒犯了少林寺,便用少林寺的东西责罚她。晚辈打她十杖,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这个责罚,大师可还有意见?”
玄难大师的本意当然不是责罚一个小丫头的,只是事至此,他也不会拦着的。慕容复心里暗骂了声老秃驴装什么得道高僧,手里的木棍已经对着阿朱的背脊打了下去。
“打得好,打得好!”镇南王段正淳身边的紫衣小姑娘正无聊着呢,见一个姑娘被打,顿时提起劲儿来,不由得鼓掌叫好起来的。
“阿紫!”阮星竹忙拉了阿紫一把,再看向那被杖打的姑娘时,突然瞪大了眼,惊惶地站了起来。
阿紫觉得自己新认的妈妈好奇怪,感觉手被她握痛了,不由得叫道:“放开我,你捏痛我啦。”不想阮新竹竟是甩开了她的手,冲到了中间伏在了阿朱的背上。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段正淳强笑了几声,上前拉着阮新竹道:“你怎么啦?这是慕容家和少林寺之间的事,我们不要插手……”
“不,不……段郎,你快来看,这是什么?”阮新竹指着阿朱宽大的僧衣下露出的一块黄金锁片,又扯开了些许的衣襟,指着阿朱的左肩,看着那道疤痕,顿时大哭道:“她是我们的女儿啊,不能让她被人打死呀……你看,这是我十八年前留下的印记……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打死吗……”阮新竹说着泣不成声。
段正淳没想到阿朱竟是他与阮新竹所生的女儿,顿时愣住了。而那些个江湖中人瞧着这样一出比唱戏还起伏跌宕的事儿,不由得都长大了嘴巴。
便是花逐月,都惊得下巴从托腮的小手上滑落下来,她看了看气息微弱的阿朱,却是微微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阿朱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大理段氏和少林寺素来交好,玄难自然不可能再强要责罚阿朱了。段正淳谢过了玄难,忙请了赴会的薛神医给带了新认的女儿去游家的客房里看伤了。
游驹和游骥兄弟对视一眼,这次的英雄会不会再出什么“神奇”的变故来吧?不管他们如何担心,这大会还得继续下去。众人以为少林寺和慕容家的纠葛告一段落了。谁知玄难大师突然道:“当日见过慕容博还活着的人,除了已经被灭口的谭公外,还有两位施主。而他们此时也在聚贤庄中。”
原随云和花逐月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的踪迹还是被人看了去。
“阿弥陀佛。原施主,花姑娘,还请出来一见。”玄难大师的声音传彻了全场,让众人纷纷左看右看起来。
花逐月对原随云点了点头,两人携手出了小厅,行至了主位之前、大堂正中站定。
48.随云逐月真肆意
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一站了出来,不说其他的,但就外形还是颇让人信服,玄难大师虽听说过两人,但不想少年如月下苍松,少女却又如朝阳下摇曳的鸢尾花,让人不禁暗赞一句:好一对璧人!
“原公子,花姑娘。(.)老衲今日打扰两位,只因事关重大,还请见谅。”玄难大师虽听说两人行事难说正邪,却知今日之事还需两人出力,自然极为客气的。
原随云颔首还礼,“大师客气了。大师让我二人出来,可是为了慕容老庄主之事?”
“正是。谭公曾留有书信,说是谭婆遇害之日,若非两位搭手,他也会命丧慕容博之手。且当日两位也瞧见了那蒙面人的真面目。两位请看这幅画,可是画中之人?”玄难准备得相当充分,招了个小和尚摊开了一副卷轴。
少林寺这般的态度,群雄皆都沉默了,便是慕容复都暗自怀疑,莫非父亲真的未死?他不由得看向邓百川几个家臣,不想却见几人俱都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父亲真的未死?若非场合不对,他定要向邓百川几个问个明明白白的。
原随云和花逐月上前,只见画中的男人粗眉高鼻,眼露精光,正是那日杀了谭婆的蒙面人。两人点了点头,原随云道:“当日我与他交了手,此人武功极高,招式极杂。我和谭公联手也不过是揭下了他蒙面的布巾,谭公才惊愕至极,说他是慕容博。”
包不同几个却是福灵心至,包不同扬声道:“非也,非也。原公子虽见过了蒙面人一面,但说他是我们家老庄主却是听谭公所说的。时隔这么久才看我们老庄主的画相,认错人也不一定。”
公冶乾也道:“原公子和花姑娘也曾往燕子坞游玩,我慕容家也是尽心招待两位,并无丝毫怠慢。还请原公子说句公道之话,莫要瞧着人家势大就说违心之话。”
公冶乾这话明摆着就是说少林寺仗势欺人了。花逐月听得却不顺耳,她按了下原随云的手,突然笑道:“包先生和公冶先生的话,到底是想说我与随云老眼昏花呢,还是说他们少林寺势大欺人呢?”
慕容复和邓百川几人的神色顿时一变,慕容复更是盯着花逐月道:“花姑娘慎言!”
花逐月手指卷着狐裘披风上系带上垂下的小球,带着怜悯之色看着慕容复:“慕容公子,我们之前之所以去燕子坞,便是心存疑虑呢。参合庄是个好地方,我们确实不虚一行,颇有收获呢,令尊的棺木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慕容复先是一呆,瞬间回过神,自己爹爹的墓给人翻了,也不等去责问留守参合庄的包不同,拔剑就指着花逐月冷声道:“岂有此理,那虽只是家父的衣冠冢,却也容不得你们侮辱!”
原随云长臂揽了逐月到身后,皱眉道:“怎么,慕容公子是听不得实话吗?令尊的石棺是空的,你回去自己一看便知。[]至于令尊是真死了还是假死,我们并不知道。”
慕容复被这话堵得脸色又青又红,拔剑指着两人道:“你们辱及先父,我若不出手,岂不妄为人子?”邓百川几个却是比慕容复年长,江湖经验更足,当即却拦住了慕容复。
邓百川低声与慕容复道:“公子爷,收拾原随云和花逐月不急在一时,反倒是他们方才所说的话,正好可以拿出用用的。石棺为空,不表示老庄主还活着。他们当初和谭公与人交手,那人到底是不是老庄主,他们也算不得真见过了人了。公子爷,少林寺此时向慕容家为难,化解了这场危机才是最重要的。”
公冶乾几个也纷纷劝慕容复,风波恶甚至道:“公子爷在江湖中被称为南慕容,乃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原随云比公子爷年纪小了十来岁,公子爷赢了他别人只觉得理所当然,若是被他使了卑鄙手段输了一招半式,还不得被人笑话,当成了他成名的梯子?”
慕容复冷哼一声,总算是被几人给劝下了。
邓百川对着玄难道:“大师,我家老主人到底是活着还是真过世了,原随云和花逐月的说词并不能佐证。其一,姑苏慕容氏向来和少林寺交好,老主人若在世,他为何会害玄悲大师呢?其二,原随云和花逐月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出身诡异,行事也诡异,这样的两人说得话,如何能全信?其三,我家公子爷得知英雄大会的用意,不辞辛苦赶来,便可表明姑苏慕容氏心里无愧。”
玄难垂头不语,游氏兄弟却觉得邓百川这番话极为有理,便都看向玄难大师,看他怎么说了。
“名不见经传”的原随云和花逐月对视了一眼,手就被逐月拉了下,便听得他心爱的姑娘低声嘀咕着:“慕容家的这个人的用意暂且不说。我也觉得我们暂时不好与慕容复动手。不然之前我们与慕容家的说了这么久,玄难那和尚反一句话都曾说过,好似就期望我们与慕容复打起来一样。随云,我觉得少林寺的和尚有将咱们家做棋子的嫌疑呢。”
原随云闻言一怔,随即就惊觉,正如逐月所言,他和慕容复动手,势必不会容情。而慕容博显而易见没有死,那么他自是会跳出来救人的。玄难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呀!果真这和尚和尼姑,就没有几个好的。
“大师,晚辈已经看到的如实说了,也不知对大师可有帮助。不过大师乃少林得道高僧,想来要证明慕容老庄主还活着,该是还有法子的。”原随云对玄难点了点头,略带深意地说着,待牵住逐月的手欲离开,哪知花逐月牵住了他的大手,却是故意娇声嚷道:“随云,真的要走啊?我还没看过热闹呢?”
原随云见花逐月眨了眨眼,立即猜到她的意思,心里暗笑面上自然是配合着,他伸出手指点了下花逐月的额头,故作教训道:“你当这英雄大会是看戏呢?也就是嘴皮子扯得欢快罢了,并不及人家戏园子里唱得精彩。真要看啊,不如我们一会儿寻家戏园子看戏去。”
花逐月瞧着一些人气得面红耳赤,心里暗嗤,什么狗屁英雄大会?真喜欢往脸上贴金呢,“好呀,本来以为英雄大会能看见几个英雄呢,谁知尽是一群喜欢比嘴皮子厉害的人。”
两人手牵手亲热地往外走,嘴里还说着讽刺的话,自然有人坐不住了,“臭小子死丫头,胡说什么呢?看爷爷教训教训你!”竟是一大汉捏着老拳朝原随云砸了过来。
原随云和花逐月的脚步如常,头也未回,只一掌朝后拍出,那大汉胸前好似被巨浪拍至整个人向后跌去,足足摔了四五丈远才停下。
“随云你真好心,是不是瞧着那人没向我挥拳,所以留他一命了?”
“逐月真聪明啊,这你都看出来了?”
……
如此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聚贤庄,只是最后这一手,却让玄难、慕容复等人看再在眼里记在心上了――这两个少年男女,是真有狂妄的资本的。
在荥阳没歇两日,两人决定继续北上,不想在一偏僻山道外的茅屋野店偶遇上慕容复一行人。原随云和花逐月也就罢了,慕容复并邓百川四人看见他们俩便如看见了仇人一般。
慕容复冷笑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真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荒野之地碰上了两位。正好算一算当日英雄大会上的账。”
原随云和花逐月正好喝完汤,两人放下粗瓷大碗,逐月突然看了看邓百川四人,笑与原随云道:“前几日咱们才说到借力打力的门道,不想就遇上慕容公子啦,这就叫做天恤有心人那。我在一边观战,替你压阵好啦。”
原随云微微一笑,起身与慕容复道:“如此,慕容公子请了,也让我领教一番姑苏慕容氏的绝技。”
慕容复冷笑一声,“就凭你?”长剑已疾刺而来。别说此招太寻常了,越是寻常的招式也是最不好躲避的,因为完全不知下一剑会刺向何处。慕容复最得意的功夫除了家传的绝技斗转星移外,便是剑法。剑势未老,剑招已变,竟是分刺三个不同的方位。在场许多眼力好的人暗道慕容氏的剑法果真也不容小觑。
只是慕容复此战的对手乃是原随云,可算是遇到用剑的高手了。原随云是见识过剑魔独孤求败的剑冢并大雕逼着杨过练剑的情景的,虽然那几日他神思不属,但是见过自然胜过未见许多,对剑法的领悟又精进了许多,再锋利的剑也不过是工具,但剑法练到至高境界时,却是万物皆可为剑,不再拘于,更不会拘泥于剑招。此时,慕容复的剑招在他眼中,却是呆滞空洞的,不说每一招他都能避过,他以指为剑,更是丝毫不惧慕容复手中的长剑。
又是长指点在剑身之上,在旁人看来不过寻常一点,慕容复本人却是虎口一震,长剑都差点震落。他杀心顿起,只觉得原随云再活着必将是心腹大患,再出招之时更是狠辣不容情,且还时不时地使出斗转星移的绝技,将原随云的招式转到他人处。
逐月站得比邓百川等人还近些,斗转星移后的招式自然是朝着她来的。辛而逐月武功不低,每次劲风袭来时,都以绝妙的步法避开了。真是事不过三,便是她在场外看着,也知原随云已动了杀心。
果然,原随云再出招时,已变指为掌,双掌翻飞掌影四面八方地袭至慕容复,便是他想要以斗转星移化解,却也是难以转去全部的掌影。
眼见慕容复情势危急,邓百川等人欲出手相助,还未动便见花逐月一个旋身挡住了去路。
花逐月浅笑道:“你们这是想以多欺少罗?这可不好呢。”说着腰身微拧,避开公冶乾的掌风,右手挥出,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拂过风波恶的手臂上的大穴,而左手却是缓缓挥动,正是天山六阳掌中唯一的单掌招式――云霞出薛帷,瞧着举重若轻潇洒写意,然威力惊人,竟是逼得邓百川这等老江湖避之不及,只觉右肩好似被巨力拍打了一样。
经此四人才知花逐月同样身负高深武艺,收了轻视之心,只是眼角余光瞧见慕容复那边险象环生,顿时也顾不得花逐月,一人猛扑至慕容复身上替他挡了原随云的致命一击,那右手化掌为爪正击在背心,正是风波恶。
“老四!”邓百川等人心中大痛,也不讲什么武林规矩,朝着原随云就围了上去。只是原随云脚下如踩云,移形换位的功夫了得,衣袖翻飞间让三人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原随云又是一掌拍向慕容复。
“住手!”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是突然出现的慕容博挥拳逼退了原随云,救了慕容复。
49.惨被擒的慕容博
慕容博负手看向原随云,邓百川几人先是惊愕,随即大喜,双目含泪跪下道:“老庄主,你当真没事?真是太好了……”
地上自我唾弃自觉脸面全无的慕容复也定定地看着慕容博,“爹……你真的孩活着,孩儿无能,给您丢脸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直欲羞愧而死的慕容复,垂头痛哭出声。
慕容博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胜负本就是常事,何必做这等妇人之态?还不快起来!”他喝斥了慕容复,等他起来了,才道:“今日输了,他日更加勤于练功,总有雪耻的一日。胜不骄败不馁,才是男儿本色!”
慕容复的羞愧被慕容博给骂走了,他指着原随云和花逐月冷声道:“爹爹,这两人是我慕容氏的大敌,绝对不能放走了他们。不然爹爹健在的消息定然瞒不住了。”
原随云和花逐月已经站在了一起,他心知若是打下去,有了慕容博加入,他和逐月恐很难全身而退。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不能允许逐月受伤。
“慕容公子这话还真是可笑,老庄主既然现身,想必也是不打算再藏匿下去了。”原随云淡然道,他直看向慕容博,“不知在下说得对否?”
花逐月也笑吟吟地道:“慕容老庄主还是好好教导下慕容公子吧,因为老庄主就不会说要留下我们的话呢。”
花逐月这样说,心里却是极为警惕地防着慕容博突然动手。
慕容博哈哈一笑,半晌才冷冷道:“两个小娃娃确实聪明,这个时候了还拿话来堵老夫。可惜了,今日老夫既然在你们面前露脸,就没想过放你们俩离开!鸠摩智是死在你们手上的对吧?你们以为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吗?”
慕容博说完就一拳挥来,气势恍若狂风卷石般,让人无处可藏。原随云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脚步疾退,却并非惧怕,而是一手拦揽住花逐月,将她托至三丈开外。他自己身如云鹤跃起,身形随风而动,手指为剑正是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法,竟然借了慕容博的狂风掌势将回风舞柳剑化作了威力更强的指法。
就是慕容博自负会诸多门派的高深功夫,心里也暗赞原随云天资奇高。“小子确实厉害,难怪能够胜了复儿。老夫爱惜你的人才,只要你发下毒誓为我慕容氏效命,做慕容家的家臣,老夫今日可以饶了你和小丫头的性命。”
原随云冷冷一笑:“慕容老庄主就这般笃定能杀了原某么?我却是不信的。”话一说完,却是双手相合又相交拉开,隔空对着慕容博拍去一掌,恍若无形的水波在荡漾开去,当人察觉时,如水波般的掌力已将人给围住再无幸免的机会。.
慕容博老而弥坚,当发觉不对经之时,竟是一招斗转星移,将掌力拍至了花逐月的方向。他才待跃起意图先擒下花逐月,却见花逐月脚下若装了风火轮般以极精妙的步法跃于半空之中骤停了片刻,避开了原随云这厉害的一招。她将此都记在慕容博身上,打定主意有机会,定要折磨下慕容博。
“慕容博!”
至刚至阳的一掌如巨龙咆哮奔腾而来,正是丐帮帮主历代相传的“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乔峰自西北边的矮坡奔下,居高临下打出这一掌,便是慕容博也不敢以斗转星移去化解,只得略微狼狈地后退闪避。
顷刻间,乔峰竟和慕容博战成一团。慕容复等人想上前相助,却被原随云和花逐月拦住了。
“诸位还是静静观战为好。”原随云淡淡说着,双眼却是看着斗得正精彩处的两人。暗道果然一力降百会,乔峰的掌势威猛无敌,任你千般招式万般变化,在此无坚不摧的掌风下也全然无用。
怔然间,原随云顿有所悟:从前学过诸多门派的功夫,只能是博而不精,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绝无胜算。天下武功,无论是掌法亦或是剑法,去繁存简,返璞归真方为正途。
慕容博被乔峰逼得狼狈不堪,可算是他近二十年来的首次了。他不由得气恼至极,“”乔峰,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苦苦相逼?”
“慕容博,你这老匹夫,敢说与我无冤无仇?我爹娘,我师父难道不是你害的?你为了掩盖当年雁门关血案带头大哥的身份,杀了智光大师、赵钱孙、谭公谭婆灭口。这等血海深仇,我岂能饶得了你?”乔峰满面怒色的直指慕容博。
慕容博冷笑道:“乔峰,你莫真当老夫我怕了你!老夫根本不是当年的带头大哥,你寻错人了。”
乔峰却是不相信,“强言狡辩!我抓了你去少林寺,你敢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你不是当年的带头大哥吗?”
慕容博脸色铁青,他不是带头大哥,却是那个假传消息之人。如何敢真去少林寺当面对质?
“乔峰,我爹爹何等人物,他既然说不是带头大哥,自然就真的不是了。我爹爹让你三分,你莫要不知好歹!今日我父子两人在此,你真以为能耐我们何?”慕容复提着剑走到慕容博身边。
原随云和花逐月却是和乔峰站在了一边,花逐月记恨慕容博之前欲杀原随云和她灭口之事,眼珠子溜溜转了下突然笑道:“慕容公子,你以复为名,应该是指复国之意吧?你们慕容氏如今还心心念念着光复数百年前的燕国,可惜如今天下虽数国同立可却相对稳定,故而三十年前慕容老庄主才唆使武林豪杰说是有契丹人要偷袭少林寺,抢夺神功秘籍,欲挑起宋辽纷争以图从中渔利。哪知却误伤了乔峰大哥一家,雁门关血战太过惨烈,你心虚至极只得假死脱身。谁知三十年后,乔峰大哥的身世被人翻了出来,你担心你带头人的身份被人指出,只得下狠手杀人灭口了。”
花逐月不过是故意胡说八道一番的,想搅乱慕容家父子的心神,绝对没料到竟被她说中了九成的真相。
慕容博老奸巨猾,虽被花逐月说中了大部分真相,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慕容复少年成名,身边并无父亲教导,资质寻常,不过被慕容夫人天天逼着习武,后又被家臣们们捧着,说来心性极差,感觉慕容家光鲜的外衣都被花逐月给戳破了,神色中带着难堪和狠辣。
花逐月和原随云都是极其聪明之人,他们俩对视一眼,齐齐笑了,逐月道:“莫不是真被我说中了吧?”她又看向乔峰,“乔峰大哥,你亲生父母当真可怜,竟是被这样的疯子害了的。”
乔峰虽说为人粗豪,却不是笨人,在听花逐月那番话时目光就没离开过慕容父子俩,当即悲愤无处宣泄,只得仰天怒吼数声,“我亲生的爹娘无辜惨死,他们爱我至深,抛了我上悬崖。我的养父母三十年来疼爱我如亲生孩儿一般,可也被你慕容博害死。可一切不过是你们慕容家白日做梦的缘故,何其可悲可笑!”
乔峰大手一指慕容复,“前些时日,我去了一趟雁门关外当年的血战之处,我亲生爹爹悲愤留下石刻之处,经了三十载的风雨依旧在。慕容博,今日我非杀你不可!”
原随云对着花逐月点了点头,也道:“我们就不和乔大侠相争了,慕容公子和邓百川几人就交与我和逐月吧。”
慕容博同原随云和乔峰都交过手,知道两人的难缠程度,他心里有些后悔之前将这两人当作一般小辈视之。乔峰内力雄浑,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烈,便是斗转星移也难以施展。自己对上他就难以顾及慕容复了,可是复儿绝对不是原随云的对手,至于邓百川几个,估计也被花逐月那丫头收拾的份。
慕容博心里计较得失,竟是一把抓起慕容复就掷了出去,“复儿快走!”他自己则往相反的方向跃走。
乔峰见状双掌随身而起,一招“六龙回旋”朝着慕容博逃出的方向拍了出去。两股力道纠缠而出,宛如六条回旋的盘龙奔腾,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漩涡罩向慕容博。慕容博却硬拼着受了这一掌,在空中身形不稳跌落在地,却依旧往前急奔。
乔峰哪里肯让慕容博逃走了,自是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另一端慕容复被掷出数丈之外后,想起邓氏百川几人,脚步微顿,但片刻后不停反快地向前急奔而走。“他们本是我慕容家的家臣,本就该为我父子两人挡住敌人的。没有了我父子两人”
不过片刻工夫,留在野店外头的也就原随云和花逐月,以及邓百川几个人了。
“真是可怜呀,你们被慕容氏父子给抛下了呢。”花逐月笑盈盈地说着落井下石的话。
邓百川看了眼替慕容复挡了一掌身死的风波恶,多年来效忠之人竟是这般对待他们兄弟,心里既使悲愤又失失望,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了。他叹息一声,看了眼公冶乾和包不同,丢下了手里的兵器,“我自知不是两位的对手,只求两位让我们将老四给掩埋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原随云和花逐月倒是对这三人有些刮目相看了,逐月沉吟片刻道:“算啦,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了,只似乎好生擦亮眼睛莫要再认错了主人。似慕容家那样子一心想着光复灭亡了数百年的国家的疯子,只会在江湖中弄些阴谋诡计,和朝堂半点无纠葛,更是不知民心所向,就是落草为寇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了,还复国呢?”
邓百川等三人因花逐月的讥笑露出既尴尬又迷茫之色来,他们对原随云和花逐月行了行礼,就抬着风波恶的尸体走了。
花逐月摇了摇头,拉了拉原随云的手道:“我们真的不去追慕容复吗?”
原随云道:“不用去追了。下次碰到了再收拾他。若是我们一直没碰到他,慕容家的阴谋迟早被揭露,到时自有人去收拾他……”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乔峰提着慕容博的身影出现在矮坡上头。
花逐月也跟着看了过去,“呀”了一声,忙扬声问道:“乔峰大哥,慕容博死了吗?”
乔峰摇了摇头:“我打碎了他四肢的骨头,明日就带他上少林寺去。你们俩要和我一起去吗?”
原随云和花逐月互相看了看,忙点头齐声应道:“当然要一起去了!”
痛得冷汗满额头的慕容博怨毒地看着乔峰,说着宛如毒蛇一般的话:“乔峰,你当真以为你的师父玄苦是我杀的?哈哈哈,我告诉你不是。你以为带头大哥是我?也不是。上少林寺去也好,正好将一切都摊开来说,就是不知真相揭开后,你乔峰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大义凛然了。”
乔峰冷哼了一声,摆明了不相信慕容博的话,花逐月和原随云心里却都是一动,这个时候慕容博应该不会再说谎,那么杀了乔峰师父的人和当年的带头大哥,应该是真的另有其人了。
50.逐月的异想天开
这日,原随云、花逐月与乔峰一行人到了少室山脚下。[.超多好看小说]正是残阳如血之时,深冬的山林好似披上了一层暖色。然寒风不绝,呼啸而过,好似山峦也在伤心哭泣一般。
原随云紧了下大氅的系带,转身就替花逐月整理起她的斗篷来,替她将帽子戴好又系紧了缎带。
花逐月的小脸在白色的皮毛后烧得更厉害,她感到自己的心和身体都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暖极了。
两人这般亲密的情景,看在乔峰眼中,不过惹来他这个素来坚强的汉子也生出一股孤寂之感来。他转头看向连绵起伏的群山,自然想起了幼时之事,想起养父母的音容笑貌,终难忍愧疚落泪。
“爹娘被慕容博这老匹夫害死,我想先带他去我爹娘墓前祭拜,再前往少林拜山,两位如果不急着上山,也可先去我家中歇歇脚。”原随云看了逐月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道:“乔公与乔婆也逐月也颇有些情分在的,论理我和逐月也该去祭拜一番的。”
乔峰谢过了两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伸出大掌拍了拍原随云的肩膀,“好兄弟!你和花姑娘是我乔某一辈子的朋友!”
乔峰如此感概,实在是身份被人揭开后,他辞去了丐帮帮主之位,往日里称兄道弟的好友大多视他为异类,心存警惕。他也深知身上流着契丹人的血,人家警惕他也不怪被人。可终究有些意难平,如此一番世态炎凉,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平常相待,怎么能不让他动容呢?
三人拎着一个狼狈好似乞丐一路装死人的慕容博去了乔老夫妇墓前在,原随云和花逐月拜过后退到了一边,乔峰就将慕容博丢在了地上,他才沉痛跪下。
“爹,娘。孩儿将害死你们的凶手给抓住了,你们放心,虽然孩儿现在不能杀了他为你们报仇,但过不了多久的,到时候孩儿再来看你们。”乔峰说完,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
待原随云和花逐月跟着乔峰,加上一个累赘似的慕容,一块到了乔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乔家只两间屋舍是卧室,乔老夫妻俩的卧房自然是乔峰住了,他将慕容博丢在墙角,又丢了床破旧的被子在他身上,就不再管他了。
他知原随云和花逐月是未婚夫妻,但是既没成亲住在一间屋子里,着实有些不妥,便邀原随云和他挤一挤。[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原随云难得点头同意了,只因他心里确实有些钦佩乔峰这个人。
“花家妹子若是还觉得冷,边点个炉子在房中吧。”乔峰去外头柴房搬了一个炉子和一些干柴火来,眼眶有些发红,“这些应该都是我爹爹准备过冬用的,可惜他们没能等到这个冬天人就走了。”
花逐月忙劝道:“乔老伯他们那么关心乔峰大哥你,想必也不想看到您这么难过的。此时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在三人说说话啊!乔峰大哥你比我和随云都年长,江湖之事也知道得多些,不如和我们讲一讲呀。前日在路上不是听说什么星宿老怪来了中原,这个星宿老怪是什么人啊?”
乔峰虽因为父母之事心情沉郁,但见花逐月和原随云一脸好奇的神色,不好拒绝,便邀了两人围着火炉坐了,才说起星宿老怪之事来。
“那星宿老怪乃是星宿海星宿派的创始人,据闻他鹤发童言,留有三尺银髯,外形犹如神仙人物。可惜行的却是邪魔外道之事,武功深不可测,擅长毒攻,更会一门叫做化功大法的邪门功夫,与人掌心相触便能将其的内力给吸走,着实邪门。你们两人以后若是碰见他,千万要小心。”乔峰叮嘱道。
“化功大法?”花逐月想起了童姥说过的逍遥派掌门人无崖子会的“北冥神功”,这两门功夫难不成有什么渊源不成?
“乔峰大哥,你可曾听说过逍遥派?”
乔峰着奇道:“竟还有帮派取名为逍遥的?我倒从未听闻过呢。花家妹子听说过?这是个什么门派呢?”
花逐月沉思了片刻,她和随云迟早会离开此地,若是乔峰知晓童姥之事,以后只援手一二,也是好的。再则以童姥的性子,必也不会介意乔峰的身世的。便笑道:“之所以取名逍遥,是因为此门派尊崇道家学说,尤其是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故而逍遥派掌门必会一门武功,名叫北冥神功,此功法同化功大法有差不多的效果……”
“……无崖子前辈了无踪迹四十多年了,而李秋水如今已经是西夏国的太妃。至于童姥,因为永远不能长大,九十多岁却永远都是孩童身躯,每三十年还会返老还童至六岁,每一次的时间都会变长,那时武功低微,危险得很。乔峰大哥,你说姥姥可怜不可怜?”
乔峰没想到竟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他摇了摇头叹道:“童姥前辈确实可怜可叹,那无崖子前辈虽然学究天人,可终究害得他师姐一生残疾,所以说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咳——”花逐月的用意可不是想让乔峰从此视男女之情为洪水猛兽的,她忙笑道:“乔峰大哥,你这话就太以偏慨全了。不是情害人,是姥姥的师弟和师妹太坏啦。我想说的是,童姥就是缥缈峰灵鹫宫的主人在,虽然很多人视姥姥为邪道,惧怕她,可是这么多年中,姥姥不知救了多少无辜可怜的女子,其中不光有宋国的女子,也有契丹女子和西夏女子。对那些女子而言,姥姥和菩萨也没什么分别了。可在许多绿林人眼中,姥姥杀人不眨眼,就是个魔头。是好人还是坏人,可说的全是姥姥呢。”
乔峰拍了下手,赞道:“当然是好人了!这位童姥前辈确实值得钦佩,她虽受了大磨难,却并非国别之分。哎,这等胸襟,我乔峰一个男子都远远不及啊。不过灵鹫宫?我是听说过的。他们控制投靠的江湖势力的手段有些狠,莫怪被人诟病。可瑕不掩瑜,童姥前辈自然是个好人了。”
原随云眼见乔峰还没能真正明白花逐月说起童姥的用意,才忍笑道:“乔大哥,逐月的用意是,天下间好人和坏人都是别人嘴里说出来。你维护了一些人,帮助了他们,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好人了。伤害了一些人,自然就是他们眼里的坏人了。可是好人还是坏人,却与国别无关。正如江湖中不是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也如同不是所有宋国人都是好人,自然也有作奸犯科的坏人。而契丹人也不见得个个是坏人,也有只知牧牛牧羊从未做过坏事之人。乔大哥不该再为身世之事烦心了。天下之大该四处走走,他日若是经过缥缈峰灵鹫宫,就去拜见下童姥吧。”
逐月插嘴道:“若是那时李秋水寻姥姥的不是,乔大哥就帮帮姥姥吧。”她想了想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正是自曼陀山庄偷出的“小无相功”的秘籍,递与了乔峰,“我们知道乔大哥是守诺重信之人,想托乔大哥一事,想请乔大哥将这本册子送于灵鹫宫姥姥手中。”
乔峰不知小无相功的厉害,房中墙角的慕容博却是听得分明,他突然叫了起来:“你们两个小贼,那小无相功是我慕容家的东西,你们竟还有脸拿出来送给别人?小贼,不得好死……”
乔峰丢了一小块木头扔进屋里点了慕容博的哑穴,皱眉问道:“这东西当真是你们俩从慕容家偷来的?虽说我与慕容博有仇,但若真是他们家的,你们还是择日还给主人家的好。你们俩年纪小,不知道偷人家武功秘籍乃是江湖大忌。传出去了,整个江湖都会视你们为仇寇的。”
原随云和花逐月都摇头否认了,花逐月撅嘴道:“这小无相功确实是我们偷来的,可不是从慕容家偷的,是从慕容博空石棺下的密道走到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偷来的。可是这小无相功本就是逍遥派的绝世武功,如今逍遥派的弟子只剩下姥姥和李秋水了,难不成要将这书送去西夏王宫给李秋水啊?”
乔峰这才放下心来,接过了册子就塞入了袖子里头,“虽不知你们俩为何不自己去灵鹫宫,不过既然你们托与我了,我便应下了。只要我乔峰一息尚存,定会将此物送至灵鹫宫的。”
也许是听了逍遥派三人的故事,乔峰心里的纠结松动了一些,竟是按捺不住,起身到了院子里打起拳来,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长拳,但是他耍起来,应是多了一份刚猛多了一份无畏。
原随云和花逐月站在屋檐下看着,花逐月突然有些惆怅地长叹了一下,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若是乔峰大哥早生五十载,这般英雄人物,或许姥姥会喜欢上他而不是无崖子了。”
原随云有些无语地看着逐月,他真不知道逐月怎么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来的,好笑地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真是会胡思乱想。”
花逐月却觉得自己这想法棒极了,她第一次推开原随云的大掌,鼓起嘴巴道:“怎么就胡思乱想了?我真的觉得他们挺般配的。可惜如那诗所说,我生君已老,哎——”
原随云好笑地摇了摇头,正待说什么,却听得逐月惊喜地道:“随云,你看下雪啦!是真的雪花儿,不是上次那种雪粒子。”
原随云不禁看去,乔峰身上已经落下了浅浅白絮,他不禁伸出手掌,接住了一片雪花,凉意瞬间浸透手背,但他的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雀跃——这算是他记忆中真真正正地看见雪花啊!
原随云一把抓住了逐月跃起,感受雪花在耳边飞舞的美好,听着逐月银铃般的笑声,突然长啸了一声,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让他人也受到感染。
“也许情真的并非只是害人之物呢。”乔峰面带微笑地看着一对璧人在雪中嬉闹,心里隐隐也生起了一丝期盼来,何时自己也能遇上一个同欢喜共悲伤的并肩之人呢?
51.原随云悟武杀人
次日一早,雪后初晴,天空如碧,绵延群山一夜之间全都披上了狐裘一般,格外可爱。[.超多好看小说]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流连雪后景色,渐渐与乔峰拉开了距离。
乔峰提着慕容博,想到两人前一夜亲密嬉戏的情景,笑了笑也没有特意喊两人加快速度,他自提了人快步上山了。不妨上路拐角之时,却是被一记剑光直直刺来。
乔峰一看不过是个小姑娘,也没有还手,只是避过后开口道:“这位姑娘可是认得乔某?可是有什么误会……”
“乔峰,放下我家老主人!”阿碧挥着手中的短匕不依不饶地冲了上来。
乔峰皱了下眉头,他不可能真的伤了阿碧这小姑娘,但更不可能放了慕容博。又避过两招后,他只得出手先制住阿碧。不想他左手才点出,背后却是一寒,不及转身,他提着慕容博猛然跳起,竟是慕容复突然从背后杀了出来。
乔峰冷笑道:“想不到慕容复竟也是背后偷袭的小人。我乔峰真是羞于和你齐名!”
慕容复见慕容博形如乞丐,再想邓百川几个家臣叛离了慕容家,看向乔峰的目光就怨毒至极,“乔峰,我爹爹已经是上了年纪之人,你却这般折辱于他,难道就是好汉行径?你以为我慕容复想与你并称么?”
话音一落,就执剑杀向乔峰。他毕竟也是高手,又一心想致乔峰于死地,招招狠辣。乔峰想要脱身就只能得放下慕容博来,双手对敌。
“阿碧,带老庄主走!”慕容复一见乔峰放下慕容博,就扬声道。
阿碧依言想带走慕容博,可惜她不是乔峰,只是个十七八岁武功低微的小丫头,而慕容博便是再狼狈也有百来十斤的分量。阿碧急得很,最后只得双手拖着慕容博走,还未走出多远,便看见一双浅绿色的绸面长靴挡住了去路,她抬起头,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阿朱姐姐?!”
阿朱自从被段正淳认了回去后,自然不会亏待她这个女儿的,加上阮新竹有意想做补偿,哪怕阿朱没有得到正经的封号,但是此时的衣着打扮也是相当华贵的,与从前在慕容家的小丫头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阿碧?你这是在做什么?”阿朱微微一笑,看向阿碧拖着的人目光却有些迟疑起来。
“阿朱姐姐,这是老庄主。你快帮帮我,公子爷正挡着人呢,我得快些带老庄主离开才成。”阿碧焦急地道。
阿朱仰起头看了一眼尚还在打斗的乔峰和慕容复一眼,却是摇了摇头,“阿碧,对不住了,我不能帮你。慕容博,你不能带他走的。公子爷不是乔大爷的对手,你还是去劝公子爷算了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老庄主做了什么事情,少林寺的大师向来公正,不会牵连到公子爷的身上的。”
自从那日聚贤庄慕容复当众责罚她之后,她虽明白慕容复弃她而保慕容氏名声的选择,但是心里对慕容家的慕孺却是再也没有了。
阿碧没想到阿朱会拒绝自己,她一愣,想起这些时日慕容复再无从前的神采,不禁尖声道:“阿朱姐姐这是找到了家人就忘记了慕容家养育我们的恩德吗?十八年啊,老夫人是如何对我们的,公子爷又是如何对我们的?姐姐当真要这般绝情吗?”
阿朱苦笑了一声,看了眼身后十步开外的段正淳一行人,道:“如我真的半分旧情也不念,就不会是我一人站在你面前了。我爹爹娘亲,还有爹爹的下属都在后头呢。他们是不会看着你带老庄主离开的。阿碧,慕容家是养育我们长大,可我们也不是白吃了慕容家十几年的饭的,我们为慕容家做的事情不少啦。你好生想想吧。”
“姐姐,你何必和她啰嗦半天?她再不乖乖地让开,让我来好好儿地让她清醒下好了。”阿紫挣脱阮新竹的手,跳出来嘻嘻说道。
“阿紫,你别吓阿碧,她和我一起长大,就像我的妹妹一样。”阿朱瞪了眼阿紫道。
阿紫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哼!所以我这个亲妹妹就比不上她这个假妹妹啦。”
阿碧虽是个婢女,却也极为聪明的。她想救慕容博不过是因为慕容复的交代,在她心里头,自然是慕容复最为重要的。想得透彻了她也不耽搁,直接放下慕容博转身就往慕容复那边跑去,拼着被乔峰误伤的可能也要护着慕容复。
阿紫瞧见了撇了撇嘴道:“姐姐这个妹妹原来是心里头想着公子爷呀?”
阿朱却是没有做声,一双妙目大多时候却是关注着乔峰的。心里暗道:公子爷是不错,可那偌大的名头大半是邓大爷他们几人造势出来的,反倒是乔峰乔大爷,才真正称得上是英雄盖世呢。
却不说这边争端告一段落,只说原随云和花逐月那边,他们俩这么就没有跟上来,可不仅仅是因为贪图一路的美景,而是因为他们俩遇上了星宿老怪。
星宿老怪来了中原,其排场不改,一路锣鼓喧天惹了不少人暗地里笑话,只是碍于星宿派毒辣的手段,无人敢多舌。他们一路上了少室山,吵吵嚷嚷的却是让正赏着风景的原随君和花逐月皱了眉头。他们俩才从乔峰口里听过星宿老怪的底,有怀疑此人和无崖子或者李秋水有些关系,便站在一块巨石之上瞧着星宿派弟子浩浩荡荡而来。
“星宿老仙,天下第一。星宿老仙,天下无敌……”锣鼓声中还有星宿弟子的齐声唱喝之声,让原随云和花逐月都有些无语。
他们俩看向被数人抬着的轿椅之中的白发老者,确实是一派仙风道骨之貌,只是这麾下弟子的做派,实在让人酸掉了牙根。
丁春秋早就看到不远处山路边的巨石上站着的两人,他只皱了皱眉头,自有想争夺师宠的弟子想为师父除了路边的“小虫子”。最终还是丁春秋的大弟子摘星子胜了。
摘星子既是丁春秋的大弟子,除了拍溜须马的功夫了得,手底下的功夫也不算弱,长相自然也算不得差了。他走到石下,挥手丢出数颗琉璃火/弹,见它们在巨石边炸开了蓝色的火焰花状,才冷笑道:“竟敢窥伺星宿老仙,还不下来磕头求饶?你摘星子爷爷还能饶你们俩一个全尸。”
原随云和花逐月都闻到了蓝色火焰中散出的浅臭味儿,都是神色微变。花逐月取出了两丸药来一颗喂给了原随云,一颗自己吃了才冷冷一笑,却是道:“随云,让我试试最近功力可有长进没。”双掌如同舞动一般挥起煞是好看,掌心隐有红光浮出,正是天山六阳掌中“冰融大泽朝阳觉”,只见数颗蓝色火焰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突然自上而下飘去,反将摘星子给围了起来。
摘星子想飞起避开火弹,只是却不妨石上花逐月又一掌拍下,他的身子好似被什么撞到了,倒飞出去,撞在路边一棵树上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两颗火弹也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嘭地烧了起来,很快地将他的身负和头发烧着了。摘星子狂呼喊叫,“师父,师父救我……”
早在花逐月出手之时,丁春秋就变了下神色,怀疑她与大师伯巫行云有关,正犹豫着是出手还是先假意交好探听些话语来,就见摘星子在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他神色一沉,自轿椅中飞出,隔空将摘星子提起扔进了雪窝之中:“没用的东西!”
耳边虽还响着摘星子的惨呼声和焦臭味儿,丁春秋却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笑与原随云和花逐月道:“不知两位师从何人?老夫观姑娘的招式,似乎是出自老夫师伯巫行云老前辈的门下呢。”
“师伯?”花逐月没想到丁春秋自个说出了来历,扬了扬下巴,“你师父是无崖子还是李秋水哪?”
丁春秋心里暗骂两人的不知尊卑,他自设计打了无崖子落下悬崖创了星宿派之后,敢对他丝毫不敬之人,全都被他折磨死后丢去喂了毒虫了。他暗道若是两人和巫行云没有关系,他定要将两人做成虫食。只是他们既然直呼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名字,想来不会有假了。想到性情暴戾喜怒无常的巫行云,丁春秋虽不想说他是无崖子的弟子,却知道说是李秋水的徒弟会更遭厌恶,便说出了师承。
花逐月上下打量了一番丁春秋,才笑道:“原来是无崖子的徒弟。这眼光真是……一如既往地差呀。”
丁春秋便是忌惮巫行云却也不想当着弟子的面被两个年纪轻轻的人奚落,脸上虽笑着,手里却是做了一个隐蔽的小动作,竟是翻脸就动起手来。
原随云却是一直留意着丁春秋,见他一动便将花逐月揽至身后,右手已如山风轻过,挥动间便反掌拍下,身姿渊渟岳峙不见半分后退。
丁春秋大笑一声,“来得好!”竟欲与原随云对起掌来。
原随云却是一扬手,取了一截枯枝做剑飞身下了巨石,当即与丁春秋缠斗起来。他有意借此一战印证前些时日所想,便是枯枝做剑,但是劲风扫过处,其威势半点不输利剑。就是丁春秋,一番缠斗中才知自己轻敌了。他本有毒功可用,只是每每使出后均不见效,心知原随云定是吃了什么解毒丹之类的药物,也不再使毒,全心与之打斗起来了。
花逐月站在石上,眼珠子滑溜溜转了下,取了玉箫出来,竟是吹起了“碧海潮生曲”,虽无黄药师吹奏时对敌之效,却也足够她捣乱了。
丁春秋与原随云正在激斗之中,就实力而言算是势均力敌了,稍微分心便会被对方乘虚而入,他直觉耳畔的箫声烦人至极,让他烦躁至极。原随云哪里没看出丁春秋的不对,右手中枯枝直刺丁春秋下腹的关元穴,左掌却是翻转中拍下。
只听得丁春秋一声大叫,他被打得凌空翻飞了三丈远,撞到一棵大树之上后方才落在雪地之中,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青白至极。
“随云,先别杀他。”花逐月跳下了巨石,拦住了原随云,问丁春秋道:“无崖子人在何处?”
丁春秋却是知道无崖子和巫行云和李秋水之间的纠葛的,边咳出血来边冷笑道:“无崖子早就死啦,四十多年前被我一掌打落百丈悬崖下。巫行云永远也别想再见到他了……”
花逐月皱了皱眉,原随云手中的枯枝却已刺穿了丁春秋的喉咙,原随云眼见丁春秋身死了,随手丢了树枝,担心逐月心里有疙瘩,解释道:“既已与他结下深仇,便结果了他,免得留下了祸患。”
花逐月点头道:“我明白的。”随即有点儿丧气地道:“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厉害了,与你比起来,我那点儿长进都不叫长进了。”
原随云伸手摸了摸花逐月的头发,眼见星宿派的弟子四散逃走了,才笑道:“怎么会呢,逐月你也越来越厉害了。好啦,耽误了这么久,乔大哥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少林寺了,我们也快些上去吧。”
“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两人嘟嘟嚷嚷的声音消散在山道之上飘远,山路上只余下丁春秋的尸体和雪窝子里还□□/着被人忘记了的摘星子。
52.三十年荒唐真相
花逐月之前就想去少林寺一游的,如今算是心愿得偿,不由得与原随云道:“听说少林寺素来不招待女客的,不知我今日能不能进寺去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原随云笑道:“这些名刹古寺说是不招待女客,其实都不是一定的。一些身份高贵之人想进寺礼佛,便是少林寺也不会将人挡在门外的。”
花逐月也是一笑,略有些好奇地道:“随云你怎么知道的呢?你以前去过少林寺吗?”
原随云道:“你师父那地界还有这里,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虽有些关隘,但江湖中人少有参合朝堂之事的。可是我家那里不一样,譬喻楚留香,之所以名震江湖,少不了他多次光顾朝堂公侯宅邸的缘故。甚至也有江湖中人因为功勋显赫,而进入朝堂为朝廷效力的。像是我无争山庄,之所以能坐立太原三百余载,并非只是先辈的武功深不可测,还有历来就与太原一地的官员,乃至太原王府交好之故。”
花逐月了然地点了点头,“竟是如此,我算是明白啦。”
两人边说边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瞧见了少林寺的山门,只见少林寺大门敞开,不少江湖人士均在大门前的空地之上吵吵嚷嚷地。也不知他们是从哪条山路上的山,原随云和花逐月一路之上竟没碰见到。
原随云和花逐月牵着手齐齐纵身,跳到了门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上,居高临下四处张望了下,没有瞧见乔峰和慕容博等人的身影,但见少林寺里殿堂肃然,院落、阁堂好似分散在东西两向,却又隐隐对称,极有意味,与寻常寺庙相比确实多了份厚重之感。
花逐月瞧见一座五六层高的阁楼,双眼一亮低声与原随云道:“那应该就是少林寺的藏经阁吧?”原随云望了过去,还未说话,就听见寺内响起了阵阵钟声,连续响了十来下,钟声停下时,便有不少僧人拿着长棍匆匆而出,又有几个身披袈裟与不一般和尚不同的僧人领着这些武僧在千佛殿门前停步,不多时少林寺门前的江湖中人都被请了进去。
原随云揽着逐月跳下了树,混在了众人之间一道进去了。
却说少林寺只是向近年血案相关的苦主门派送了帖子,却不想会有这么多的江湖人涌上山来。不过少林寺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在知客院首座玄净大师的主持下,稍有些身份地位的,都在千佛殿前落了坐,其余人等只得站在人后了。[]四大恶人,应该说是三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和岳老三也来了。他们俩身后跟着不少西夏一品堂的武士。
岳老三瞧见段誉就偷偷地想将肥胖的身子藏起来,却没想到段誉眼里只得一个王语嫣,哪里还有其他人?
众人见段延庆等人出现在少林寺,一改往日的惧怕慎言,纷纷聒噪起来,认为少林寺不该礼遇这些罪大恶极之人。
少林寺方丈玄慈却道:“远来是客,纵有恩怨也待今日事了之后再作计较。”
众人敬重玄慈,渐渐收声。玄字辈的几位高僧请了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丐帮吴长老等人坐了,不见星宿派之人,正要招来小和尚去打探,却听得段正淳出声道:“玄生大师,我等方才上山之时,瞧见丁春秋正在和原随云原少侠交手在,此时未见他上来,想来是败于原少侠手中,自觉无脸见人就带着弟子下山去了。”
少林寺众僧闻言大喜起来,只因前不见丁春秋在济南府杀害了玄痛与玄难两位大师,少林寺众僧自是视丁春秋为大仇人。只是这话听在江湖人耳中却是不相信居多,他们虽在聚贤庄见过原随云出了一招,但是瞧年纪不过二十岁,丁春秋却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老怪物。
玄慈心里也作此怀疑,他突然提声开口道:“阿弥陀佛,原施主可在?”
人群中的花逐月扯了下原随云的衣袖,低声笑道:“我瞧那个老和尚也不信你胜了丁春秋还杀了他呢。不如我们出去,倒能得张椅子坐一坐,比这里站着要强多啦。”
原随云笑了笑,就牵着花逐月的手出了人群,微微颔首道:“在下原随云见过玄慈大师。”
玄慈微微一笑道:“原施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他也不问原随云和星宿老怪一战的结果,就让小和尚在前面加了两张椅子。
原随云牵了花逐月落了坐,至于他人的目光和议论,两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乔峰一把将慕容博丢在了空地上,其后跟着的是脸色铁青的慕容复,以及小丫头阿碧。而本和段誉等人站在一起的王语嫣,一瞧见慕容复后,身形一震,已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段誉的叫唤她自然听若罔闻了。
玄慈好似根本就瞧不出慕容复的脸色难看一般,同样请了他坐了,才看向场中的乔峰道:“乔峰,说来你也算是老衲的师侄,当日你说要捉来杀害你师父玄苦的真凶,可是做到了?”
乔峰弯腰施礼后方扬声道:“回大师的话,乔峰确实将杀害了师父以及数条人命的慕容博抓了回来。”他说完就走到慕容博的面前,撩开了他的乱发,将他的脸容露在了众人面前。
现场先是一静,随后却是如水开了一般,许多人都和左右议论起来,稍微年长些的人都没想到慕容博当真是还活着。看向他的目光自然是又鄙夷又不解了。
玄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快得在场诸人无一人察觉道。他低声道:“阿弥陀佛,既然真凶已经抓获,乔峰,我寺与你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了……”
“砰――”慕容博身上突然想起了一阵异样的声响,原来是他强行运了全部内力冲开了被封着的大穴,虽手脚还不太灵活,但是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玄慈,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何时?你想不到老夫竟还未死吧?哈哈,你以为我慕容博被一个后生小辈折辱后还苟活着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这一刻在众人面前揭穿你伪善的面目啊!”
慕容博此话一出,真可谓是晴天霹雳不为过,众人都被惊得张口结舌。
玄慈却神色不变,依旧慈眉善目,面含悲悯地看着慕容博,“慕容老庄主所言,莫非是三十年前那宗旧事?说起此事,老衲确实心存愧疚,只是老衲的师弟玄苦,虽是乔峰的授业恩师,但是于当年之事毫不知情,你又何必杀他灭口呢?”
众人不妨两人竟说起了旧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的。
慕容博却冷笑道:“我自然知道玄苦不知真相,玄苦自然也不是我杀的。自然杀他灭口之人便是你了,你是他的师兄,想要杀他,自然易如反掌了,再将事情推至我身上。嘿嘿,玄慈啊玄慈,想不到你做了二十年的主持,这心却是越来越黑了。”
“慕容博,你可是冤枉玄慈了,因为玄苦是我杀的。”一个陌生人突然从围墙上跳下,站在了慕容博的斜对面。众人一看他的样貌,都惊出声来。只因他和乔峰两人的相貌有八成相似,不过是一个须发雪白,一个却正值壮年。
花逐月“咦”了一声,突然抓住了原随云的手正色道:“随云,他应该是那日我在乔老伯家借宿之时的蒙面人,想不到他竟是,竟是乔峰的生父。他疯了吗?为什么对乔老伯夫妻起了杀心,还杀了玄苦?”
原随云定定地看了萧远山片刻方移开目光,低声道:“他确实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少无理由的杀人。”
乔峰不敢置信地看着萧远山,半晌才涩然开口道:“爹……你是我爹……”
萧远山转头看向乔峰,父子俩四目相对,同时撕开了前襟,露出了相同的狼头纹身,萧远山才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是你亲生父亲。当年我抱着你的娘的尸体跳崖后侥幸未死,爬出深谷之后就想查找真相和找寻你的下落。”
萧远山转过头看向玄慈,冷笑道:“玄慈,玄苦之死确实和你无关,可慕容博有一句话没有说过,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善之人”他突地看向段延庆所在方向,高声道:“叶二娘,你还不出来吗?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孩儿如何了?”
就在众人诧异间,只见叶二娘自人后飘了出来,她一脸怨恨地盯着萧远山,道:“当年,你自突然出现抢走了我的孩子,是也不是?我的孩子呢?你把他送到何处去了?”
萧远山突然指着玄慈道:“怎么,你只想着你的儿子,却不敢见一见与你一起生了儿子的男人么?”他又转头看向玄慈,“玄慈,你莫不是还想装作不认识叶二娘吗?你当真不知四大恶人之一的叶二娘为何四处偷婴儿吗?”
众人听到此处,尽皆骇然。
玄慈静默半晌,在少林群僧对萧远山的责骂声中有些黯然地看向叶二娘,“二娘,这些年来,你做的恶也够了,该回头了。”
慕容博却是大笑出声,“想不到我慕容博临死之前竟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萧远山,想必三十年来,该查的你也查得差不多了,不错,当年的血案,带头大哥就是玄慈,他们得到的契丹武士南下的消息,是我假传的。我慕容博敢作敢当,可比某些人强多了。乔峰!”
慕容博看向震惊中的乔峰,“当日我便说过,你的仇人可不单是我,杀你师父的可是你的亲爹,至于乔三槐夫妻,我不过是补上了一掌罢了,先要他们命的,可是萧远山!你报仇啊!杀了萧远山啊!”
乔峰强逼着自己扭头看向萧远山,可是此时此刻,仇人乃是至亲之人,不报仇愧对已死之人,动手,又如何能动手?
萧远山却冷声道:“慕容博,你口口声声说玄慈该死,难道你就不该死吗?你心里念着早就灭亡了数百年的燕国,为了挑起争端,害了我家破人亡,你早就该死了!”说完,一掌就拍向慕容博。
53.言辞间翻云覆雨
“不许伤了我爹!”慕容复岂能眼看着父亲毙命?只是他如何是萧远山的对手?反过来竟是慕容博自萧远山手上救了慕容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复儿,爹爹假死实乃不得已,却害得你娘早死,害得你无父教养……待我走后,回去参合庄,别忘记了你的使命……爹爹相信你,是我慕容家的好男儿,别让爹爹失望……”慕容博说完便气绝身亡了。
慕容复抹着眼泪红着双眼要与萧远山拼命,萧远山却是连连避开,却是冷言呵斥乔峰:“峰儿,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为父被人刁难?”
乔峰艰难出声,“爹爹……”但是一双手臂犹如千斤,他无论如何也挥动不出。还是花逐月瞧着有些不忍,推了下原随云。他才起身拉了乔峰坐下。
王语嫣精通天下诸多门派的功夫,瞧得出萧远山用的是少林的功夫,便在一边出声提点慕容复,一时间慕容复倒也没有落在下风。段誉伤心难过,一回神才想起了结拜大哥乔峰,和段正淳说了一声后忙过去,见乔峰神色痛苦纠结,半晌才道:“大哥,若是实在难受得紧,不如随小弟一道离开此地吧。”
段誉苦笑着看了眼王语嫣,低声道:“小弟心里也难受得紧,只觉得从前诸多坚持有些可笑了……”
当日乔峰和段誉在无锡酒楼中结识,又赌酒结拜,虽相聚时光不长,却颇有意气相投之感。然今日重逢,一个恩怨纠杂难以辨明,一个用情至深却好似一场笑话。乔峰却摇了摇头,“兄弟你还年少,不过是一段情罢了,慕容复不是良配,想来那位姑娘明了之后便会回头的。反倒是大哥我,三十年来恍若大梦一场,是非恩怨竟是说不清又道不明……”
段誉却差点落下泪来,“大哥,快别这样说。便是王姑娘明了也与我没有可能了,王姑娘是我爹爹的女儿……”他揉了下眼眶,低声道:“是小弟的不是,竟与大哥说起这些了。”
乔峰看了眼段正淳,想起这位大理镇南王的风流多情,不禁也露出苦笑来,万语千言却无从说起。
花逐月听得两人的言语,只觉得他们俩这结义兄弟还真的结对了――两人的爹爹虽行事不同,却多是将儿子给坑得厉害。原随云都露出同情之色来了,心底隐隐觉得自己爹爹原东园还算好了,起码没做坑自己的事儿来。
“乔大哥,段兄弟。我觉得你们还是避开出去为好。萧老先生终究是你的生父,他若有不好你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无弹窗广告)至于段兄弟,既然王姑娘是你的妹妹,避开些说不得能早日放下。”原随云劝道。
花逐月也准备帮腔相劝,却听得段正淳一句:“莫要伤了我女儿”给惊了下,扭头一看场中,却是萧远山伤了慕容复后,竟冲着王语嫣而去。
段正淳知晓王语嫣的生辰后,便知道她是自己与王夫人所生的私生女儿,故而处处阻拦段誉与王语嫣相处,见段誉情根深种根本不听自己的,只得告知他真相。眼见段誉跑到乔峰身边后,还暗暗松了口气。自是见不得王语嫣被萧远山打死。
段正淳和萧远山打成一团,乔峰和段誉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谁知段延庆却觉机会来了,铁拐一顿,飞身就朝段正淳打去。
“萧老先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段延庆的铁拐向段正淳猛击出去,段正淳本正避开萧远山一掌,招式已老,对段延庆的偷袭竟是避无可避了。
就在段誉神色巨变,千钧一发之际,谁知萧远山竟是猛然打出一拳,击向了段延庆的铁拐。而段正淳则趁机身子微侧,避开了慕段延庆的铁拐的必杀一击。
“段延庆,我萧远山要杀人那是我萧某之事,你最好少参和。”萧远山倨傲地道,转头看向正被王语嫣和阿碧关心的慕容复,冷笑一声,却是看向一直没出声的玄慈。
“玄慈,叶二娘为你生了一个儿子,细细算来今年该有二十四岁了。相当年雁门关血战之后,活下的人无一不心怀愧疚不安,智光更是遁入空门,慕容博也假死求得脱身……唯独你玄慈,竟还有脸勾引了尚是良家女子的叶二娘,其后又为了少林主持之位,不敢与前任的主持方丈明言你玄慈早已犯戒,弃了叶二娘。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认我所说的话吗?”
素来受人敬仰的玄慈方丈此时却是脸色青白交加,身形摇摇欲坠,反是叶二娘好似疯了一般道:“萧先生你弄错了,不是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玄慈方丈德高望重,你莫要污了他的清白名声……”
萧远山突然悲愤大笑,道:“德高望重?叶二娘这等不知害死了多少婴儿的人竟也会玄慈你的名声着急,哈哈哈,玄慈,玄慈你说呀,我萧远山所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在场的众人顾不得去看段延庆和段正淳等人的打斗,尽被玄慈之事给吸引住,场中一片哗然。少林寺众僧大多是羞恼至极,玄生眼见玄慈半句话也不辩驳,当即喝道:“萧远山,当初我师兄带人埋伏雁门关,一是得了慕容博的假消息,二则是出于护法报国之心。你们尽可就此事指责他,但是休想污蔑我师兄之私德,他绝计不会,不会同叶二娘这等女魔头有私情的。”
萧远山冷笑道:“我污蔑他?叶二娘,你脸上的疤痕是我抓的,你的儿子是我抢走的,你若不想你的儿子死无葬身之地,你大可改口。”
叶二娘转过身来,跪倒在萧远山面前哀求道:“萧老英雄,你既抢走了我的儿子,让我们母子分离了二十四载,难道还不够你泄愤么?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求求你……”
萧远山却是道:“当初我妻儿和一众家仆何等无辜?可是谁曾饶过他们?你该求的不是我,要怪就怪那祸首。便是到了此时,他都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与你之事呢……嘿嘿,人说镇南王段正淳多情下流,可他却不会提了裤子不认人。”
众人听得萧远山粗俗的话语,却着实难将这提裤子不认人和慈眉善目的玄慈方丈放在在一块儿。只原随云神色平淡地嘀咕了一句:“果然和尚大多没几个好的。”逐月忍住笑,轻推了下他,又看向场中。
此时,玄慈方丈突然出声道:“善哉!一切均是老衲造的孽因,才有今日之果。二娘,是我的不是。”
玄慈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静默了,不敢相信萧远山说的竟都是真的。然只一瞬就像平静的江面波涛惊天,大多数人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惊讶、不屑、鄙视等等目光,俱都落在玄慈身上,而少林寺其他的僧人,俱都面色又红又白,羞愧地低下头。
叶二娘这才抬起头看向玄慈,半晌才摇头哭道:“你……你为何说出来呢?当年之事全是我的错,我明知你是出家之人,却还是忍不住亲近于你,后来有了孩儿也是我私心所致,你为何要承认……”
玄慈长叹一声,温声道:“二娘,既然种下了因,反悔无用,隐瞒也是无用。错了便是错了。你走到今日这步,说来还是我的错。”
叶二娘哭道:“不,怎么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是少林寺高僧,是我故意亲近于你……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玄慈悲悯地看着叶二娘,半晌才看向萧远山,缓缓道:“萧老施主,你和令郎分离三十余年,然却早知他拜得名师习得高深武功,声名鹊起,是江湖中人敬仰的英雄好汉。然我与我子却从无曾一见,你将他掳走二十四年生死不知,如此也不能稍微平息你心中的怨恨吗?”
萧远山冷冷笑道:“你觉得够吗?”
玄慈缓缓摇头叹道:“萧老施主,雁门关外一役,老衲年轻气盛,误信慕容博之言而铸下大错。三十年了,不想众多留得性命的老友还是为此丧命,再多说已是无益。施主要我等偿命,老衲也无话可说。只是玄苦师弟和乔家夫妇何其无辜?师弟是令郎的授业恩师,乔氏夫妻则是养育令郎长大之人,你杀了他们又置令郎于何地呢?”
萧远山却怒道:“你果真是卑鄙无耻,此时竟还想离间我父子。你当年杀了我家人,明知我儿子是契丹人,却将他带回南朝,送给村野粗夫为子,又拜了汉人为师。想将我儿变作汉人,让他做那破什丐帮的帮主对付我的族人,如此狠毒用心,我岂能让你得逞,玄苦我杀了便杀了,至于乔氏夫妻,他们怎么配做我儿的父母?竟让我儿生出做一乡野村夫之心,该杀!”
萧远山这“该杀”两字说出,乔峰已是身形摇摇欲坠,满面煞白,头痛欲裂。
玄慈叹道:“萧老施主,当年你抛了孩儿上来,我们若是真有恶意,只需丢下孩儿不管,他丢了性命也无人知晓。我等是知道错已经铸成,不能再错下去,故而带了孩子回南,只希望他不要沾染上辈的恩怨杀戮……不想却还是造成今日之果……”
玄慈的口才了得,他这样一番话,立刻让之前鄙夷他的许多人又改了观。逐月低声与原随云道:“这少林寺不愧是修禅宗的,玄慈几句话,将萧远山辛苦半天的效果给毁了大半。”
原随云却一针见血地道:“玄慈如此说,乃是在场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而萧远山总归是契丹人,就算他说得是真相,许多人第一反应也是质疑的。不说别人,你看乔峰。哎,他这个亲生儿子,大约也是倾向玄慈的说辞的。”
逐月转头一看,乔峰神色挣扎,可明显是更相信玄慈的说法一些。她轻声道:“也难怪,他毕竟是在宋人中长大,被乔老伯夫妻疼爱三十年,这些岂是一句生父血缘就能抹杀的呢?而萧远山的手段太过了,半点不为乔峰考虑,也不知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原随云淡淡道:“萧远山为求报仇已然疯魔了,又岂会让玄慈凭着口舌之利而逃过呢?你且看吧。”
果然,萧远山冷冷一笑,突然丢出几封书信来,玄生捡起一封和另一人看了后,气得他怒视着玄慈,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好,就不用看少林寺的颜面在众人面前被剥落踩下了。
54.归去时残阳含悲
原来几封书信均是玄慈和智光、赵钱孙等人的,玄慈早在马大元死后,就心存不安,书信里虽没有明确说出为何不安,但是智光等人的回信均是请玄慈安心云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既知智光等人是为了替你保守秘密而死,却还扯上其他理由。玄慈,你与朋友不忠不义,你与叶二娘无情无义,你与少林寺更是莫大的耻辱!你说你该不该死?”萧远山冷冷地看着玄慈道。
玄慈已知自己的名声难以保全,便是此时自绝于人前,也要遗臭万年,被人耻笑,更要连累少林寺也被人议论责骂了。他深看了萧远山一眼,脱下禅帽,放下锡杖,褪去袈裟,转身对少林众僧稽首道:“各位师兄弟,因我当年之过,方造成今日之果。我一人之错,与少林无关。少林主持之位,我忝居多年,今便交于众师兄弟。”
“主持方丈!(主持师兄)”少林寺玄字辈的几位僧人眼见玄慈脱帽认罪,既恨他铸下大错连累少林寺,又有些怜悯他已无路可回头了。
玄慈又看了眼叶二娘,长叹一声,当即走到萧远山面前:“萧老施主,如今我只是玄慈,你要报仇,我便自绝于你眼前,还请你念在我等这些年善待令郎的份上,告知二娘那孩子的下落。”他说完,竟是一掌自拍向天灵盖,硬生生打死自己了。
“师兄!”少林寺众僧见状还是忍不住出声,但见叶二娘扑了上去伏在玄慈尸身山痛哭,又生生忍住了上前的步子。
萧远山眼看着玄慈倒在地上闭上双眼,半晌才双眼含泪仰天大笑起来,好一会儿他看向乔峰:“峰儿,你还待在汉人中做什么?跟我走!”
乔峰却是悲喜难言,摇摇头,跪下冲着萧远山磕了三个头后,突然纵身而起,响着远处窜了出去。段誉看了眼段正淳,有看了眼只关心慕容复的王语嫣,踩着凌波微步,追着乔峰也跑远了。
“当真是一曲好戏!堂堂少林,让玄慈这样的伪善小人做了主持多年,还有什么脸面领袖群雄?至于丐帮,嘿嘿,不但让一个契丹野种做了帮主,还好歹不分窝里斗,算什么天下第一大帮?至于其他门派不说也罢。如此,反是我西夏一品堂才够资格做天下武林盟主!”
段延庆的腹语让瞧了一出大戏的江湖人惊回神。众人听了纷纷骂起段延庆厚颜无耻不要脸。
“西夏一品堂如何做我大宋的武林盟主?”
“就是啊,滚回你西夏去!”
……
段延庆毁了容的脸冷冷一笑,显得极为狰狞可怕,他一拐扫向议论声最大的几人,瞬间就有数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超多好看小说]他扫过众人:“你们还有谁不服气?”
少林寺和丐帮如今群龙无首,其他帮派确实不大成气候,竟真的无人敢站出来。至于段正淳,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是他考虑自己总归是大理镇南王,参合中原武林之事,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他却不知段延庆的下一步就是对付他了。
慕容复和阿碧和王语嫣在一起,他本是要带着慕容博的尸身一道离开的,此时却是站住了。“此时若是站出来,倒是收复人心的好机会。爹爹之前的错事,自也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只是段延庆武功高深,我又受了伤,怕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复正在沉思着,就见原随云和花逐月手牵手准备离开,他神色一动,立即出声道:“原少侠,花姑娘。请留步。”
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对中原的江湖人没什么好感,眼见没什么好看的,便准备离开了。段延庆也瞧见了,目光一闪,却是没有出言阻止。他的目的是中原武林和大理段氏,原随云和花逐月不过是无关之人,走了也好,还会少些变故。却不想慕容复却是出言叫住了他们。
原随云和花逐月转头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有事?”
慕容复指着段延庆和一品堂的武士道:“如今中原武林大敌当前,原公子和花姑娘岂能一走了之呢?在下人单力薄,然家父当年一念之差做下错事,慕容复不敢退后,只求为家父恕罪,为中原武林出一份力。在下知道原公子和花姑娘武功高强,请两位同我一起御敌,不让四大恶人这等邪魔歪道染指中原武林。”
武林中人听得慕容复的话,纷纷点头,暗道这慕容复倒是不像其父慕容博野心勃勃,真有些侠肝义胆了。至原随云和花逐月猜到了慕容复的心思,他们俩对视一眼,逐月更是低声道:“慕容复说得大义凛然,我们俩若是现在离开了,只怕真会被当做和四大恶人一伙的呢。既然如此,倒不如就依了慕容复的话,反正四大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原随云却是想起之前与丁春秋打斗后印证之事,他却是看向伏在地上哭泣的叶二娘和岳老三,不放心地道:“若是叶二娘出手你才出手,岳老三的兵器诡异又一身蛮力,你与他交手我会分心的。”
花逐月撇了撇嘴,“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明知叶二娘心存死志嘛……”
原随云伸手揉了下花逐月的头发,上前三步看了看段延庆,才转头与慕容复道:“就算是对付恶人也不好不讲江湖规矩,这样吧,段延庆便交给我来对付,岳老三就交给慕容公子了,慕容公子意下如何呢?”
慕容复心里暗骂原随云,脸色都快绷不住了,只是想到原随云可能死在段延庆手上,心绪才缓缓平静下来,他深看了原随云一眼,故作关心地道:“原公子还请当心。段延庆作为四大恶人之首,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少有敌手呢。”
“多谢慕容公子关心,慕容公子只管对付岳老三便好。”原随云说完看向段延庆,“段老先生,对不住了,你若是想做中原的武林盟主,只怕要先赢了我再说了。”
段延庆并不将原随云看在眼里,他冷冷一笑,铁拐一顿,身子斜飞而起,劲力只贯铁拐大力朝着原随云打去,只见拐影浩浩荡荡,将原随云全身几处要穴罩住。
原随云却是面无惧色,脚尖一点,身形如鹤冲天,掌心向上,却猛地一翻,大力拍向段延庆。招式未老时,他已在半空之中旋身,反手以指为剑点向了拐影中的缝隙,只此一点似是将拐影给戳破了一般,指尖暗劲直刺向段延庆。
段延庆不愧是纵横江湖多年却让人拿他无法之人,铁拐扫风与那扑面而来的掌力相撞,他自身却半点不避那指尖暗劲,反手再击向原随云的肋下。
原随云的身形飘动,看似极慢实际上却极快,闪避过肋下一击,双掌相合后迅疾拉开一上一下拍向段延庆的胸口和气海。
段延庆的身形却是凌空一翻后突然下坠,险之又险地避过掌风,将落地之时却铁拐大力点地,长拐一滑,趁机欺身而上,狰狞笑着一拳用力打向原随云的背心处。
“随云!”花逐月惊叫出声,正待飞身而上相帮,却被段正淳拦住了,“花姑娘再看看,原公子定能避开这一击的。”
果然,只见原随云大喝一声,左右双掌齐发竟是想全力接住段延庆这一掌。
掌力相触处巨大的气海散开,让观战之人均都被推后数步,花逐月吐了一口气,才发觉背后极凉,应该是内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轻轻拂了下还在扑扑地跳个不停的心窝,突然纵身飞出,双手合掌朝着也后退了三四步的段延庆大力挥出,赫然是天山六阳掌第一掌“阳歌天钧”,这一掌可算是花逐月的全力一击,见段延庆中掌之后身形又向后滑出了四五步远,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依旧脸色苍白,神色难看之极。
“随云,你怎么样?”花逐月转头担心地看着原随云。
原随云摇了摇头,平息丹田气海中的疾走的真气,缓缓道:“我无事。有事的是段延庆。”
正如原随云所说的,段延庆一开始便犯了大意轻敌之错,竟与原随云比斗起掌力来了。若只能内力的话,原随云确实稍逊一筹,只是他这些时日里勤于修炼九阴真经,加上对武道上的感悟,可以称得上是一日千里的进步了。故而那一掌之后,他和原随云都大损心力,谁知花逐月又突然跳出来拍出一掌,哪怕她的内力比原随云浅了许多,但是天山六阳掌何等威力,本就是能以弱胜强的招式,竟让段延庆雪上加霜,退后四五步后,真气一岔,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段延庆只觉得五脏六腑绞痛难忍,浑身气血翻涌,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
岳老三正在和慕容复斗得欢,眼角余光瞅见段延庆不好起来,心里一急便被慕容复抓住了时机。慕容复一招“斗转星移”,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后反施于对方,竟是逼得岳老三毫无还手之力。
“二娘,老和尚都死了,你还哭什么哭啊?还不快去帮大哥?”岳老三无法,只得哇哇大叫起叶二娘来。
叶二娘却是一手抱着玄慈的尸体,一手散出一把闪着蓝光的银针,携带了段延庆就跑了。
江湖中人和少林寺的僧人纷纷炸开了锅,“放下方丈的尸身!”“不能让段延庆逃了!”……
于此同时,慕容复一剑直刺岳老三的脑后,逼得岳老三只能微偏脑袋,但左肩却是被刺了洞穿。岳老三大叫一声,竟是抓着慕容复的剑,带伤就往山上窜跑而去。
慕容复大声道:“追!”领着十来个江湖众人朝着岳老三追了过去。
霎时,千佛殿前的广场空了大半,花逐月见状愤愤不平地道:“亏得你帮他们对付段延庆都受了伤,竟然都只顾着追人,真是,真是气死人了!”
原随云捏了下花逐月替自己把脉的手指,轻笑道:“早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不过是小伤,没事的。反倒是这一战,让我又领悟了些东西,这是好事呢。好了,趁着人大多不在,我们走吧。”
两人对段正淳点了点头,转身就完寺外走去,将要出寺门之时,却被一个面容极为普通的小和尚给拦住了。
“小僧得知丁春秋那恶贼是被施主所杀,特来致谢的。”小和尚红着眼说道,坚持要向原随云磕头,“丁春秋那恶贼杀了我师父和玄难师伯,小僧侥幸逃了性命,却没有本事替师父师伯报仇,施主杀了丁春秋,那就是小僧的恩人。”
原随云只得受了小和尚的几个头,才和花逐月下了少室山。只是来时雪后初晴,满山玉拥,离去之时,却是夕阳斜照山头,隐带悲伤。
55.原随云拜师剑魔
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另一项绝学,虽然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每一路口诀虽然只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但非常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实则是调匀真气的法门。口诀虽只八十四个字,但涵盖的内容可是包罗万有。
事实上虚竹重掌灵鹫宫后,天山折梅手两次牛刀小试,高明之处可见一斑。天山折梅手另一高明之处,还在于它在逆境情况下可以脱困。只是此功以深厚内力为基础,内功越高,折梅手功效越大。总的来说,论掌力威猛,降龙、黯然平分秋色,论掌法精妙,天山折梅手独一无二。[1]
练习条件编辑
和天山六阳掌一样,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高深武功,必须内力深厚人士才可练习。如果武功低级人士误练此功,会经脉气息大乱,严重可瘫痪。
天山折梅手的口诀非常拗口,每一路的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这八十四字甚是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急口令相似。背诵之时又要在奔跑之一个,更是困难。原来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1]
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最高明的武功之一。论掌力威猛可能不如天山六阳掌和白虹掌力,但天山折梅手包罗万有。虽然只有三路掌法和三路擒拿法,却涵盖了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化繁复、深奥、精妙。这里应该是指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论对方用什么兵刃,折梅手都能产生妙招,夺敌兵刃,最终战胜对方。
童姥曾说道:我这天山折梅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将来你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中。[1]虚竹一来对折梅手还领悟不够,二来也未料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是是非非,还曾一度拒绝童姥。事实上重掌灵鹫宫后,天山折梅手两次牛刀小试,高明之处可见一斑。
1,卓不凡长剑剑尖指着段誉心口,相距一寸,抖动不定,只需轻轻一送,立即插入他的心脏。虚竹大惊,叫道:不可,万万不可。生怕卓不凡杀死段誉,左手伸出,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卓不凡手上一麻,握着剑柄的五指便即松了。这一下夺剑,乃是天山折梅手的高招,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他小指的一拂之中,含有最上乘的小无相功,卓不凡的功力便再深三四十年,手中长剑一样给夺了下来。这固然是虚竹体内有三大高手的内力,但天山折梅手的精妙之处显而易见。它可能不如兰花拂穴手好看,但它具有很强的隐蔽性。而卓不凡则认为虚竹是误打误撞,刚好碰到手上太渊穴。
2,崔绿华一声呼喝,飞刀脱手,疾向虚竹打去两柄飞刀脱手,跟着又是十柄飞刀连珠般掷去,其中三刀射向卓不凡,志在将他挡得一挡。其余七刀都是向虚竹射去,面门、咽喉、胸膛、小腹,尽在飞刀的笼罩之下。虚竹双手连抓,使出天山折梅手来,随抓随抛。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霎时之间,将十三件兵刃投在脚边。十二柄是崔绿华的飞刀,第十三件却是卓不凡的长剑。论手法只有碧血剑中袁承志接温老四的飞刀,以及书剑恩仇录中赵半山在宝塔上接清兵的箭可以媲美。
天山折梅手另一高明之处,还在于它在逆境情况下可以脱困。
绝学出处编辑
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另一项绝学,虽然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每一路口诀虽然只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但非常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实则是调匀真气的法门。口诀虽只八十四个字,但涵盖的内容可是包罗万有。
事实上虚竹重掌灵鹫宫后,天山折梅手两次牛刀小试,高明之处可见一斑。天山折梅手另一高明之处,还在于它在逆境情况下可以脱困。只是此功以深厚内力为基础,内功越高,折梅手功效越大。总的来说,论掌力威猛,降龙、黯然平分秋色,论掌法精妙,天山折梅手独一无二。[1]
练习条件编辑
和天山六阳掌一样,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高深武功,必须内力深厚人士才可练习。如果武功低级人士误练此功,会经脉气息大乱,严重可瘫痪。
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的口诀非常拗口,每一路的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这八十四字甚是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急口令相似。背诵之时又要在奔跑之一个,更是困难。原来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1]
记载编辑
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最高明的武功之一。论掌力威猛可能不如天山六阳掌和白虹掌力,但天山折梅手包罗万有。虽然只有三路掌法和三路擒拿法,却涵盖了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化繁复、深奥、精妙。这里应该是指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论对方用什么兵刃,折梅手都能产生妙招,夺敌兵刃,最终战胜对方。
童姥曾说道:我这天山折梅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将来你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中。[1]虚竹一来对折梅手还领悟不够,二来也未料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是是非非,还曾一度拒绝童姥。事实上重掌灵鹫宫后,天山折梅手两次牛刀小试,高明之处可见一斑。
1,卓不凡长剑剑尖指着段誉心口,相距一寸,抖动不定,只需轻轻一送,立即插入他的心脏。虚竹大惊,叫道:不可,万万不可。生怕卓不凡杀死段誉,左手伸出,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卓不凡手上一麻,握着剑柄的五指便即松了。这一下夺剑,乃是天山折梅手的高招,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他小指的一拂之中,含有最上乘的小无相功,卓不凡的功力便再深三四十年,手中长剑一样给夺了下来。这固然是虚竹体内有三大高手的内力,但天山折梅手的精妙之处显而易见。它可能不如兰花拂穴手好看,但它具有很强的隐蔽性。而卓不凡则认为虚竹是误打误撞,刚好碰到手上太渊穴。
2,崔绿华一声呼喝,飞刀脱手,疾向虚竹打去两柄飞刀脱手,跟着又是十柄飞刀连珠般掷去,其中三刀射向卓不凡,志在将他挡得一挡。其余七刀都是向虚竹射去,面门、咽喉、胸膛、小腹,尽在飞刀的笼罩之下。虚竹双手连抓,使出天山折梅手来,随抓随抛。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霎时之间,将十三件兵刃投在脚边。十二柄是崔绿华的飞刀,第十三件却是卓不凡的长剑。论手法只有碧血剑中袁承志接温老四的飞刀,以及书剑恩仇录中赵半山在宝塔上接清兵的箭可以媲美。
天山折梅手另一高明之处,还在于它在逆境情况下可以脱困。
1,虚竹两指被扭,不能再使黑虎掏心,手指巨痛之际,自然而然的使出天山折梅手来,右腕转了个小圈,翻将过来,拿住鸠摩智的左腕。鸠摩智一抓得手,正欣喜间,万料不到对方会生出一股怪异力道,反拿己腕。他所知武学甚为渊博,但这天山折梅手却全然不知来历,心中一凛,只觉左腕已如套在一只铁箍之中,再也无法挣脱。
2,鸠摩智情急之下,杀心陡盛,从布袜中取出一柄匕首,陡向虚竹肩头刺去。虚竹所学全是空手拆招,突然间白光闪处,匕首刺到,不知如何招架才是,抢着便去抓鸠摩智的右腕。这一抓是天山折梅手的擒拿功夫,既快且准,三根手指一搭上他手腕,大拇指和小指便即收拢当然最后还是被匕首刺伤,那就是经验问题了。
56.你与我莫问今朝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超多好看小说]防盗章节,周日下午两点左右替换,谢谢大家(づ ̄3 ̄)づ╭?~
《莫问今朝》
作词:侯宗辰
作曲:刘洪
演唱:刘洪、侯宗辰
和声:包包超人
歌词:
敛青锋还入鞘散发弄月拢云罩
欢歌曾盈耳饶谁在舞姿眩狂草
一弦尽风来扫浊酒引得腹中烧
月独照空叹寥尽得轮回难破晓
莫问今朝何事潦倒来时怎知退时潮
不愿退却无处可逃可惜早已不年少
莫怨今朝风骤路遥世俗难免遇讽笑
把那过往敛起一瓢一饮而尽仰天啸
漠上千年行-(张骞剧情歌)
『青史黄沙皎然微光』
策划:觞儿、贰忽悠
导演:息九泱
曲/编:莫卿
词/编剧:紫醉金迷
唱/和声/后期:冬子
和声/和声编写:riyo-寒-
剧后:泗玥
海报/pv:言非来野
分轨:晓熊大人
曲绘:弦里
他曾听说,长城之外的地方
极目望过去,无际而苍凉
金色流沙,却闪着皎然微光
像银河浮漾,细碎的星芒
于是那人,踏往使者的方向
清风与流云,装满他行囊
琵琶低唱,和驼铃一路叮当
从秦时月下,到汉时沙场
他曾偶遇一场,古国的花雨
一朵芬芳,在断垣间绽放
他也倾听那些,陌生的歌谣
读过一首,不知名诗行
大漠之风穿越,关山阻且长
可否吹至,皇城那人纸上
犹记着龙袍者,沉声那一句
「出使重任,张卿可愿往?」
明灭沙雪,一行马蹄声浮荡
身前是斜阳,背对着故乡
他想此时,故人别后应无恙
也想长安城,吾皇可安康
置身荒漠,**行人之渺茫
深锁宫墙者,怎知天地广
他道古文,有一种蜃楼烟景
凡尘只可望,如梦中幻象
他眷恋着故国,烟雨中花巷
也爱眼前,黄沙纠缠胡杨
他听高山流水,琴声远庙堂
亦闻羌笛,如此的悲怆
后来随着时光,风尘里流浪
张扬使臣,还有年轻君王
他们变成史官,笔下的模样
逐渐泛黄,当年的月亮
待我长发及腰
作词:于正
作曲:徐子崴
原唱:尚雯婕徐子崴
翻唱:hita、t-tone
和声:hita
后期:mr鱼
(女)嘿待我长发及腰
嘿归来娶我可好
等你等的忘了笑
旧了头上的金步摇
(男)啊每一天的煎熬
啊不想别人知道
默默为你为你祈祷
相信你是我的骄傲
(合)不怕辜负青春年少
只想随你天涯海角
(女)梦里听你一声长啸
(合)忍不住想跟着你逃
哪怕容颜就此苍老
哪怕岁月不再逍遥
(男)赖在你的身边就好
(合)一生只听你的心跳
(男)啊每一天的煎熬
啊不想别人知道
(女)默默为你为你祈祷
相信你是我的骄傲
(合)不怕辜负青春年少
只想随你天涯海角
梦里听你一声长啸
忍不住想跟着你逃
哪怕容颜就此苍老
哪怕岁月不再逍遥
赖在你的身边就好
一生只听你的心跳
(女)不怕辜负青春年少
只想随你天涯海角
(男)梦里听你一声长啸
(合)忍不住想跟着你逃
哪怕容颜就此苍老
哪怕岁月不再逍遥
赖在你的身边就好
一生只听你的心跳
(女)一生只听你的(男)一生只听你的
(合)心跳
《独活》
早习惯一个人来又去更宁愿一个人醉又醒
人生几千万里从未盼过能与谁同行
孤身闯过天和地才尽兴
你的心竟然也会结冰你原来也不在乎黎明
我不信命或许也是某种写好的宿命
来让我们或相遇或分离
孤芳一世幸得一知己浮沉半生可歌不可泣
若论成败随他留在人间笑骂里
独自活过再独自死去也算我们的默契
你的心在我心里结冰我的夜为你舍弃黎明
我不信命为何非要给我这样的宿命来让我们一相遇就别离
孤芳一世幸得一知己浮沉半生可歌不可泣
若论成败随他留在人间笑骂里
独自活过再独自死去也算我们的默契
孤芳一世幸得一知己浮沉半生可歌不可泣
若论成败输了世界只为赢得你
只恨已是曲终人散尽
独自怎么活下去
策划:月小姣
作曲:君撷gy
编曲:君撷gy
和声编写:葬刹小次狼
作词:千载
演唱:冷夜
和声:冷夜、葬刹小次狼
后期:浮光碎
美工:月小姣
代码宣传:坂田银时
宣传:月小姣、荔辞、颜沁、漫月、季酒妖怪
[ar:冷夜]
[ti:一袭尘沙]
[00:0124]歌曲:一袭尘沙
[00:0281]策划:月小姣
[00:0499]作曲:君撷gy
[00:0600]编曲:君撷gy
[00:0702]和声编写:葬刹小次狼
[00:0949]作词:千载
[00:1116]演唱:冷夜
[00:1380]男和声:冷夜
[00:1602]女和声:葬刹小次狼
[00:1865]后期:浮光碎
[00:2058]
[00:2518]是经年予我这面目全非
[00:2852]沧桑的皱纹白发
[00:3125]是经年累我那高城宫深
[00:3450]已多少冬夏
[00:3702]是归途迢迢久别的故土
[00:4077]都偏袒瘦马
[00:4310]我是归人为何却似过客
[00:4667]只剩这一袭尘沙
[00:4920]多年前我离去走过长街繁华
[00:5516]是我魂牵梦萦的好景如画
[01:0119]梦中的驼铃悠悠啊悠悠
[01:0716]带我从故城到了汉家
[01:1276]那时我正年少也未曾离家
[01:1905]这异域中土锦缎似烟霞
[01:2481]我沉沦在那高城楼楼金瓦
[01:3073]熹微西望不是我故乡
[02:0121]我似一袭尘沙流落在天涯
[02:0713]未经历霜雪便任经年敲打
[02:1311]去不得那万古长青天地道
[02:1908]留不住这小桥人家
[02:2511]多年后我归来只剩残垣断瓦
[02:3114]何处去了啊我的好景如画
[02:3716]无人曾告我岁月多狡诈
[02:4315]只肯收回不肯回答
[02:4844]而后我容颜沧桑不得安详
[02:5466]夜夜坐望门前直到天亮
[03:0073]不知多少年月又多少年月
[03:0669]熹微西望不是我故乡
[03:1276]无人知我为何一人一瘦马
[03:1867]奔波在这人罕废途荒凉
[03:2470]我又见那月色点染了穹苍
[03:3067]月光尽头就是我故乡
[03:3711]我似一袭尘沙流落在天涯
[03:4313]未经历霜雪便任经年敲打
[03:4921]去不得那万古长青天地道
[03:5518]留不住这小桥人家
[04:0116]只我这残躯一具徒梦一场
[04:0714]如湮灭一袭尘沙
词:祁言
演唱:各种布丁
作曲/编曲:惜墨
分轨混音:00
人声混音:岁语
美工:岩优
清风一度惹清幽
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
时节薄寒人病酒
彻夜梨花痩
空缱绻诉说风流
草木知愁,韶华竟白头
雁宇归时满西楼
云澹水悠,映空楼
伴我萧萧一生的寂寥
与何人将情字付浊醪
莫问寄愁何处好
待华无**
日暮归途我守谁到老
杏花微雨淋湿了红绡
那将这红豆曾记无聊
怎知安得情如潮
入夜更阑谁招
笑忘书中藏的诗谣却难了
依稀谁眉眼如旧
人生浮华,一生如蜉蝣
一杯佐酒难入喉
灯火伴长久
月上柳梢吟不朽
世人嗔痴,也笑我风流
曾经沧海覆水流
如今莫负,给予的情愁
伴我萧萧一生的寂寥
与何人将情字付浊醪
莫问寄愁何处好
待华无**
日暮归途我守谁到老
杏花微雨淋湿了红绡
那将这红豆曾记无聊
怎知安得情如潮
入夜更阑谁招
笑忘书中藏的诗谣却难了
伴我萧萧一生的寂寥
与何人将情字付浊醪
莫问寄愁何处好
待华无**
日暮归途我守谁到老
杏花微雨淋湿了红绡
那将这红豆曾记无聊
怎知安得情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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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书中藏的诗谣
伴我萧萧一生的寂寥
与何人将情字付浊醪
莫问寄愁何处好
怠帘外红小
日暮归途我守谁到老
杏花微雨淋湿了红绡
那将这红豆也曾记无聊
怎知安得情如潮
入夜更阑谁招
笑忘书中藏的诗谣却难了
词:祁言
演唱:各种布丁
作曲/编曲:惜墨
分轨混音:00
人声混音:岁语
美工:岩优
清风一度惹清幽
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
时节薄寒人病酒
彻夜梨花痩
空缱绻诉说风流
草木知愁,韶华竟白头
雁宇归时满西楼
云澹水悠,映空楼
伴我萧萧一生的寂寥
与何人将情字付浊醪
莫问寄愁何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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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归途我守谁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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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这红豆曾记无聊
怎知安得情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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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谁眉眼如旧
人生浮华,一生如蜉蝣
一杯佐酒难入喉
灯火伴长久
月上柳梢吟不朽
世人嗔痴,也笑我风流
曾经沧海覆水流
如今莫负,给予的情愁
伴我萧萧一生的寂寥
与何人将情字付浊醪
莫问寄愁何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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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这红豆曾记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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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何人将情字付浊醪
莫问寄愁何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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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金陵逐月遇诗音
南直隶江宁县外,碧云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林诗音双手合十地跪在文殊菩萨的佛像前虔心祷告,良久才被小丫鬟扶着起身。
“小姐这般诚心,菩萨定会保佑表少爷在殿试中一举夺魁的。”丫鬟看林诗音还是一脸担心,忙出声劝道。
“小铃铛,春闱得中的都是才华横溢的学子,表哥虽好,可人外有人,就怕有个万一。”林诗音低声柔柔说着,尤其是自己这位表哥还和江湖中人有来往,姨夫过世了,大表哥又在外头做官,自己虽劝过他几次,可每次表哥都说无事,还说江湖中人心情直爽,比之同科的士子们更谈得来。
小铃铛只是个丫鬟,并不能理解小姐的愁绪,反而笑呵呵地道:“李家老爷是探花,大表少爷也是探花郎,表少爷说不定也是个探花郎呢。小姐您就等着表少爷高中后归乡与您成亲吧。”
林诗音雪白的脸上浮现红晕,笑嗔了小铃铛一句,又去其他两个殿拜了捐了二十两银子的香油钱,这才离开。
林诗音虽是寄居在李家,然而她不但是李家少爷李寻欢的姨表妹,更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她出门自然是有车马跟随,仆从伺候的。故而她并不曾如一般大家闺秀般带着帷帽。
出了碧云寺上李家的马车时,却被一个锦衣公子给瞧着了,那人一脸痴迷地看着林诗音,口水都差点儿流下来了。眼见林诗音上了马车走远了,他才回神踢了两脚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厮,“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追?”
江宁县在南直隶毕竟是个大县,是苏州到金陵的必经之地,路上行人不少,一个锦衣小少爷跟着一辆马车跑,不一会儿就被许多人指指点点的,便是马车里头坐着的林诗音也知道了。
此时的林诗音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咬着唇红着眼睛一脸的委屈,暗悔不该出门时不带帷帽的。
小铃铛却气恼得很,她劝道:“小姐快别哭了,外头那色眯眯的小子知道了您的身份,必不敢造次的。奴婢下去喝退她。”
林诗音知道小铃铛虽身子骨像一般姑娘,然而力大无穷,便是和两个男人争执也不见得会吃亏的,便点了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小铃铛叫停了马车,才跳出了车厢,双手叉腰准备斥骂那锦衣小公子,不想一个白衣少年迷迷糊糊地撞了上来,“往京城去怎么走?”
小铃铛不耐烦地道:“出了江宁县城一路往北方向走,就是京城啦。”
谁知白衣少年转身走了三步又回来问道:“江宁县城又怎么走?”
小铃铛气得慌,敢情这是个傻小子呢。往大路另一端一指:“沿着这条路走小半个时辰就是江宁县城了。快走快走,别挡着。”
那少年只被小铃铛推退了一步,他双眼定定地看着小铃铛,“看在你告诉我路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了。我最讨厌人碰我。”
小铃铛被少年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等少年走开了,她才注意了觊觎自家小姐的色狼带着小厮和李家的老仆都快打起来了。
这次跟着林诗音出门的,除了丫鬟小铃铛外,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瘸腿车夫,两个三十多岁的老实家丁。这三个人自然是拦不住锦袍少爷和他的小厮的。
小铃铛大喝一声,一拳打向那拉扯车夫的小厮,却不妨那小厮竟是个会武功的,哪怕只是粗浅功夫,不过片刻功夫,李家的三个老仆都给打趴在地上,小铃铛不过仗着力气大还能勉力支持而已。
马车的车帘被那锦衣少爷给掀开,他一脸迷醉地看着林诗音,一双大肥手也往林诗音脸上摸去。
“哇!”那少爷却突然缩回手抱着胖手痛呼起来,“那个混蛋暗算你爷爷我?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一袭鹅黄色长衫的花逐月笑吟吟地走近,偏头看向林诗音笑道:“姐姐长得真美,我帮你赶走那些惹人烦的人,姐姐给我些银子做报酬好么?”
林诗音先是被花逐月的夸赞羞红了脸,随即有些不甘相信地瞪大了眼,“妹妹你会功夫?若是不行,你还是先走吧,那人知晓了我的身份,不敢胡来的。”
花逐月却是笑道:“姐姐这般美貌,我怕他铁了心要占你便宜可就糟糕了,事后再寻他麻烦又有何用?“
那痛过一阵的锦衣少爷回了神,瞧见多管闲事的竟是个美貌的小姑娘,便狰笑道:“好哇!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就连你一道抓起来,嘿嘿,大美人小美人全抓回去好好儿玩……”
花逐月身子一旋,无人瞧清她的动作,只听见“啪啪啪”数声,瞬间那少爷双颊就高高肿起,好似个大猪头一样。脚步再又一转,手指若兰花状,将两个扑上来的小厮全都给点了穴道定住了,又对着他们的气海一人拍了一掌,方才淡淡地道:“这点子微末功夫,还敢跟着个傻瓜出来做恶,真是不要命了。本姑娘就帮帮你们废了功夫,归家去好好儿做人吧。”
赶走了恶心的衣少爷,花逐月被林诗音满怀感激地请上了马车,目光扫过路人身边,在之前与小铃铛问路的白衣少年身上顿了顿。
“多谢妹妹相助。我姓林,名诗音,不知妹妹芳名呢?”林诗音并无亲近的同龄闺中好友,见花逐月说话大方,虽是江湖中人,然言谈举止却也不见粗鄙,心中欢喜,说话也显得格外亲近了。
花逐月笑道:“姐姐的名字这好听,果真是大家闺秀呢。我姓花,名逐月。方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也算是帮了姐姐一个忙不是?姐姐也当帮我一个忙,将我捎带到江宁城里最大的车马行,再给我五十两银子如何?”
林诗音心里奇怪,打量花逐月的衣着和神色,虽面容有些许的憔悴风霜之色,暗道莫非这位花妹妹遇上难事急于要用银子么?便笑道:“我身上并未带着那么多银子,不如花妹妹随我一道先回李园去,等我取了银子与妹妹,再让人送妹妹去车马行。”
花逐月暗地里送了一口气,谢过了林诗音方有点儿羡慕地看着她的脸蛋儿道:“林姐姐是从碧云寺回来的吗?你怎么只带着这么两个人呢?以姐姐这等容貌,实在是有些大意了。”
林诗音被花逐月夸得有些羞窘,“花妹妹也长得很美呀!还会武功……妹妹你应该就是江湖侠女了……”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顿时变得低落起来。
“江湖侠女算不上啦。”花逐月摆了摆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道,“我以前也觉得自己长得挺漂亮的,不过和姐姐一比,才知道真正的美人儿是姐姐这样子的。姐姐何须羡慕什么江湖侠女呢?江湖侠女好做,大家闺秀才难做呢。”
林诗音语带惆怅地道:“我表哥虽然遵从父命读书考科举,但是却素来喜欢与江湖人交往,他自己甚至还偷偷学了功夫,我总觉得他就算本科金榜题名了,只怕也不会做什么官,反是会去行走江湖。可我,不懂半点武功,到时候只怕难以跟上表哥的步伐……”
花逐月一听林诗音这话,就知道她口里的表哥也是她的情郎了。便劝道:“林姐姐怎么这样想呢?你人这么好,你表哥自然舍不得让你为难的。再则,他心里有你的话,更加不会走得太远而让你去跟了。”
林诗音低头没有说话,正好马车也驶进了李园的大门,林诗音请了花逐月下车喝杯茶再走。花逐月也没拒绝,随着林诗音下了马车,去了她所居的梅苑。
一路花木葱茏,更有假山亭台小池水榭,都极为精致小巧,一派江南书香人家的风格,却有隐含富贵底蕴在其中。
林诗音打发小铃铛去取银票来,又吩咐人上茶,才有些期盼地问道:“花家妹妹是有急事吗?若是没什么急事,不如在我这儿住上几日再走不迟呢。”
花逐月一看林诗音小鹿般的大眼,心里一奇,这位林姑娘明明比自己年纪大,性子怎么这般柔顺呢?若不是急着往杭州去并还要寻找随云,倒是可以在李园里住几日的。
“倒是要让林姐姐失望了,我家在杭州,从前因故离家数载,如今好不容易打探到家中消息,着实难忍耐想归家去拜见父母兄长。还有,我与我的未婚夫婿走散了,他应该也在四处寻找我,我猜他寻不着我,该是往杭州去了。所以我急着回家去。倒是林姐姐,若是无事,不如随我一起去杭州游玩一番呀!”
林诗音心中一动,随即摇了摇头,“如今已经三月底了,四月初就是殿试之期,我表哥将参加殿试。等殿试结束了,他应该就要回来了。”
花逐月看着林诗音脸上的红晕,理解地笑了笑,待小铃铛送来了银票,她又谢过了林诗音,这才坐了李家的马车去了车马行。
“姑娘是李园的客人呀?哎呀,李家可是父子双探花呀,听说小李少爷的才学也是极好的,又长得俊俏,不知会是中状元还是做探花呢。”车马行的管事一脸兴奋地说着,旁边的人纷纷附和,说什么家里的媳妇女儿提到李家小少爷就是双目放光云云。
托李家的福,花逐月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匹还不错的马,翻身上马后一路往南而去,林家姑娘和她那位极讨人喜欢的未婚夫婿小李少爷,皆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58.倒霉的上官飞燕
防盗章节一世相随/桥夕01
十里金陵,南唐国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宫殿巍峨,一队队宫娥悄无声息的伫立在柔仪殿前。
“娥皇,你真的不原谅朕么?”身穿朱黄蟒服的男子脸色有些灰白,看着低垂的罗帐低声道。
低垂的罗帐里还是毫无动静。
男子身边的少女低低的哭了起来:“姐姐,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喜欢上的人是国主。姐姐,都是我的错,和国主没有关系,您要怪就怪我吧,不要再生国主的气了!”
帐内的女子长发披散,虽然一脸病容,但是丝毫不能掩饰她清丽脱俗的绝丽之容,反倒让她多添了几分柔美!
她想到儿子仲宣之死,想到那首流传大江南北的艳词,唇角不由得咬出了血痕!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理会帐外的男人和少女。
终于,男人和少女失望的离去了。
柔仪殿里顿时恢复了一片寂静。
良久,帐中传来女子略带悲戚的声音:“花明月暗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教君恣意怜……好一个教君恣意怜……”
帐外,是柔仪殿的大宫女小翠,也是当年跟随国后嫁给还是郑王的国主时的陪嫁大丫鬟之一。她听见罗帐后国后那伤心绝望的声音,眼中也露出深深的黯然之色。
国主乃是一国之主,除了娘娘当然会有其它的女人,而娘娘并不是心胸狭窄容不得人的主。这宫中的夫人和美人也不少。若非那首流传大江南北的艳词,谁能想到国主那偷情的对象,是进宫来探望国后的周小娘子?娘娘待宫女一向温和,待姐妹亲族更是亲厚,因为姐妹俩年岁相差极大,待她更是胜过周家的郎君们。只是谁能想到,她会借姐姐病重之时,做出勾引姐夫的事来……
“小翠姐姐,周夫人在殿外求见。”一小宫女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声对着小翠道。
小翠眼睛一亮,若是周夫人站在娘娘这边,将周小娘子送回润州,娘娘这边不就无事了么?
“娘娘,周夫人来看您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娘娘见还是不见?”
半天,帐中才传出女子的声音道:“请周夫人进来吧。”
高冠华服的贵妇,在床榻前行了国礼。待罗帐被宫女撩开,这才看清一向温婉娇美的女儿只剩下消瘦和苍白。
“娘娘,您可要保重好身子啊!都是为娘的不是……”周夫人心中一痛,哭道。
“母亲这是做什么呢……翠儿,还不快扶周夫人起来?”女子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周夫人在床前的圆凳之上坐下,流了好一会儿泪才道:“娘娘,事已至此,还请娘娘保重身体要紧。”
周夫人看着长女的病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若是娘娘去了,国后之位岂不是被她人所得?周家还怎么能称得上是国戚呢?
周夫人又想到小女儿的眼泪,心中一堵,有些话不想说也得说了。虽然对大女儿有着自责和羞愧,但也只能如此了。
“自娘娘进宫后,我膝下也就你妹妹这个孩儿亲近些,难免娇惯了她。是母亲我不好,没有教好她……娘娘,国主乃是一国之君,他这十年里待你极好。但是妇人颜色易逝,多少君王能独宠一个女人一辈子的?与其到时候失宠,倒不如现在顺着国主的意思来,你妹妹毕竟和你一母同胞,不是你的敌人,不会暗害你……而且,现在她已经是国主的人了,你如果不接纳她,她除了一死,别无生路了……”
周夫人说着又哭起来了:“娘娘,嘉敏怎么说也是你的小妹啊……”
女子听周夫人的话后,神色中尽是伤痛和愤懑:“母亲,你也要逼我么?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为何不为我想想?难道我的苦就只能咬牙吞下去不成?”
见妇人还执意为妹妹求情,女子脸色灰败,不再出声说话。
一边的小翠心中深深后悔不该放周夫人进来见娘娘,脸色变得冷淡,轻声道:“周夫人,您看,娘娘要歇息了。您是不是下次再来看望娘娘?”
周夫人见状,也只得伤心流泪离去。
次日,圣尊后钟氏亲临柔仪殿,拉着女子的手说了一番话才离开。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奴婢?”小翠等恭送圣尊后离开后,便见罗床之上的国后,脸色惨白,嘴角甚至流出一丝血痕。
“呵呵呵——每个人都来逼迫我?难道真的是我的错?”
“娘娘,您就算为了大公子好,也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小翠想到娘娘一向宽和善良,不由得哭了出来。
女子听到宫女说起自己的长子,挣扎这道:“去……去请大公子过来……我要见他。快去请他过来!”
小翠见女子脸色吓人,心中惊惧,连声道:“娘娘莫急,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公子来!”
小翠心中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叫过两个宫女去请大公子仲寓,又吩咐人去澄心堂请国主去了。
七岁的仲寓赶到时,也只得被女子轻轻抚摸了一下脸蛋,就亲眼看着母亲失去了气息。
而当国主李煜赶来时,女子的身体早已冰冷了。
李煜看着女子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容,想到十年夫妻恩爱,夫唱妇随。不由得心中剧痛,对着女子的尸身失声痛哭。他没有想到本是恩爱之深的妻子,至死也没有原谅自己,至死都不愿意再见自己一面。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李煜在伤心悔恨中留下这首凄丽之词,可惜,伊人已逝,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了。
宋乾德二年冬,南唐国后周氏卒,谥号昭惠。
周宪神色木然的飘荡着,她看到李煜的神色哀痛,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了。是的,自己已经死了,被谥为昭惠。
死前那些不甘和痛恨,十年的夫妻恩爱,都像是一场梦般全部消散了。而现在自己最舍不得的,其实是长子仲寓。南唐国力江河日下,李煜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君。或许有一天,自己的仲寓也会成为亡国之人?
周宪看了一眼灵前哭泣的长子,再看了看女眷一边虽然哭泣着但是眼中丝毫没有悲意的小妹,心中依旧厌恶难忍。自己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她以后不要苛待自己的仲寓了。
周宪一直徘徊了七日,也不见黄泉鬼差前来,便一直跟在儿子仲寓身边。
七岁的仲寓一脸沉默的看着书。周宪看着他小小的孤寂的身影,心中黯然。
缓缓走近仲寓,想要摸摸他的头,突然一阵大力吸来!周宪顿时失去了知觉。
周宪再有知觉的时候,很快被身前黑色冕服的身影骇住了。
“你是何人?”
男子身材高大,相貌冷峻,气质冷凝。一身帝王的玄色冕服,使得男子充满了威严。
“朕乃是周世宗郭荣,你又是何人?如何来了这里?”
周宪大吃一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却是一空旷的殿台,四周雾气环绕,全然不似在人间。
“我乃南唐李煜的昭惠后周氏,见过周皇陛下。”
郭荣知晓了周宪的身份,不由得皱眉。自他死后,便莫名的来了这个空旷无人烟的奇怪地方。初时,郭荣心中悲愤不已,自己壮志未酬,但是英年而逝。幸好宫殿前的水池之中,每逢有月光之时,便能自此看向人间。
自从赵匡胤谎报契丹联合北汉大举南侵,领兵出征,趁机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代周称帝后,他的悲愤却日渐变少了。毕竟儿子宗训太过年幼,主弱臣强,在太平盛世倒也罢了,奈何此时乃是天下大乱之中。大周北有北汉和契丹,南有南唐楚地吴越南汉,西有党项和蜀国。宗训小儿,如何能保社稷安稳?
赵匡胤乃是自己的心腹大将,没有了自己的压制,野心鹊起也是人之常情。只希望他真是如他之前所表现的那样是重情义和承诺之人,不会苛待自己的后人了。宗训兄弟几人能够在乱世之中保得性命,倒也罢了。
自此之后,郭荣便在这密境之中一个人度过了六年的岁月。实在寂寞难耐之时,便自湖中看向人间,倒也略解寂寞。
只是看到赵匡胤并未如自己在世一般继续自己北伐大业后再定天下的策略时,才心生叹息--北方才是中原的心腹大犯啊……
这日正在湖边沉思,却见一颗星辰自苍茫间坠落,待细看,却是一绝色女子的魂体落此处。
细问女子身份之后,才知道此女乃是南唐国主李煜的国后。郭荣心中顿觉老天这样的安排,着实荒诞了些。便是要有其他人出现,也该是自己的皇后才是。不过想到自己的皇后符氏早逝去了好几年,而小符氏还好好地活着,便熄了此等想法。
“此地只有朕一人,莫要乱走了。”郭荣对着四处打量的周宪淡淡道。
周宪也深感奇怪,为何自己死后会来这里?还和周世宗魂聚一地?
心中烦闷,便出了宫殿,举步往殿前的湖泊走去。
周宪看着湖水清澈,烟波浩瀚,顿生一股凄凉之意来。想到郭荣在此一人停留多年,内心不由得有些钦佩。
虽然是灵体状态不需吃喝,但是无声无寂却会逼得人难过。但是周宪并不敢主动去找郭荣说话,只是留在湖边四处看着。
若是有琵琶在手,倒也不怕寂寞了。
才这样一想,一把琵琶便突然出现在手上。
59.伤心岂是花汀州
防盗章节一世相随/桥夕02
周宪一喜,果真是自己最喜欢的那把烧槽琵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轻轻拨动,一阵悦耳的乐声传出。
郭荣听到这乐声,走了出来。见到周宪手中的琵琶,惊讶道:“琵琶怎么来的?”
周宪也不解道:“我脑中想着若是有琵琶在手就好了,然后这琵琶就突然出现了。”
郭荣沉默片刻道:“你再试着想想其他的东西。比方说围棋、书本等物?”
周宪点点头,心中想到《茶经》,果真出现一本茶经。
周宪很是喜欢,笑道:“看来这里的东西,只要心中所想,便会出现了。陛下怎么不试一试?”
郭荣一愣,心中有些不快。只因他在这里六年多,想过的东西不少,却没有一件凭空出现过。
周宪也不深究郭荣的脸色,心中想着很多东西,不一会儿,湖边出现了一大片桃花林和竹海,一边满天鲜花,一边葱郁竹海,顿时让空旷冷寂的密境充满了生机。
周宪惊喜的跑向桃花林,只见漫天落花,美如仙境。
随机周宪心中默念自己的幼子仲宣的名字,但是迟迟不见人影,本来兴致高昂的她顿时伤感起来,儿子终究是去了……
周宪心中伤感,秘境的天空也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郭荣看着突然起了变化的天空,脸色变了变,只因自己在此处六年时间,天空永远是日夜交替,风霜雨雪雷电等从没有出现过。
待周宪心中伤感过去,阴云密布的天空才重新变成无云朗天。
郭荣心中不自在,莫非,周后才是此境的主人?不然,为何她的情绪可以影响到此间的一切?虽然做此猜测,郭荣却也没有点破。
虽然不知道如何劝慰她,只是念及此地只有彼此,且此间的变换也要得益于她,郭荣便开口道:“人死万事皆空,国后也不必太过思虑生前之事了。”
周宪脸露无奈笑容道:“虽说万事皆空,但是思及孩儿,心中依旧难免伤感。”
“每逢有月光照向湖面之时,便可看向世间。你可以自此看向南唐金陵,也就能看到你的孩儿了。”
周宪眼睛一亮,还能看到仲寓也是好的。
自此之后,周宪和郭荣便在秘境之中比邻而居了,一日日里熟悉起来了。
他们本就是世间难得的聪慧之人,很多话说出口后,顿觉知音难逢,相见恨晚。
而在秘境里,他们虽然是魂体,除了没有活人的各种需要外,和活人并无不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日月交替,世间时光也匆匆流过,转眼已经是宋开宝八年,南唐亡国,国主李煜肉坦出城降宋。
“若是不高兴,你又何必再看?”郭荣看着赵匡胤在大殿之上灭唐后的高兴神情,嘴角勾出一丝自嘲之意,再抬头看向秘境里阴沉的天空淡淡道。
宪摇头苦笑道:“国主……李煜,虽然满腹诗才,但是于治国之道上宛如幼儿。自他鸩杀林仁肇后,无意断送南唐一线生机。国破乃是迟早之事……”
郭荣闻言,不再多说什么。看向赵匡胤屡次姑息胞弟光义,就不禁摇头!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汴梁城的宋宫之内上演了一曲“烛影斧声”的戏码,赵光义杀兄夺位!
“赵光义此人心胸不及其兄甚多。”郭荣淡淡道。
郭荣此时也收回当初评价赵匡胤“重义厚道”的话了,只因他的儿子们都无一善终……而自己也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周宪却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幼妹,自她嫁给李煜之后,果真做了国后,看着她和李煜夫妻恩爱……谁能想到,富贵祸福难料,她有朝一日会随着李煜成为亡国之后呢?
周宪心中纠结,不想看,但还是忍着看了下去。看着她被宋皇封为郑国夫人,被赵光义当众侮辱,看着李煜和妹妹每日里不绝的争吵唾骂,看着李煜写出了“春花秋月何时了?”的绝世之作……
“又何必再看?”
郭荣看着漫天的细雨,走向周宪,她的脸上果然有着泪意。还没有意识到时,他的手已经伸出,抚上了好似白玉般的脸颊。
周宪不由得呆愣住,眼中满是慌张错愕之色,脸庞微红。
百年时光转瞬即逝去,然而赵宋一朝始终没能实现大一统的局面,甚至在靖康元年,外族大军兵临开封城下,掳去了皇帝和宗室大臣不少人等,随之赵宋匆匆迁都杭州临安,丧失了大半中原大片的领土,只得半壁江山。
“历代皇族,似赵宋这般连皇帝后妃都被掳走了的事情,还是首次,这些个大臣们还好意思活着?”郭荣满脸寒霜地看着。
周宪劝慰道:“你一早便说了,赵匡重文轻武自废武备,北方早晚将成大隐患。既然早就料到了,今日赵宋落得如此结果,实属意料之中,又何必动怒呢?”
郭荣皱眉道:“外族入侵,被抢夺杀戮的还是汉人百姓……”
周宪一时也沉寂下来……
不管两人如何担心世间之事,却无法阻拦世事棋局。契丹早已被灭,金人也被蒙古人打败,然后是西夏和赵宋。看到汉人累累白骨,就是周宪这个女子,心中也是寒气阵阵。眼见郭荣每日里浑身寒气沉郁,周宪也不知道从何劝起。何况,最近一些日子里,周宪发觉自己身形似乎变淡了不少,凭所思所想出现某物的情形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灵验了。
花影深处,灯光朦胧间,只见一少女提着金线绣鞋欢快的奔向身着王服的男子。不一会儿,两人在花间依偎细语……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是国主啊!都是我的错,和国主没有关系,姐姐要怪就怪我吧,不要生国主的气……”
“娘,娘……”小小的孩童在床榻间无力的挥手。那是自己的仲宣?
“请娘娘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接纳你妹妹吧……”
……
周宪被漫天的雷鸣惊醒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还忆起了已经多年不曾回想起的从前,顿时大惊起来。一边的郭荣也是满脸关切的看着她!
周宪敛去惊惧,笑道:“怎么了?你怎么有这样凝重的表情?”
郭荣皱眉道:“我们一向很少能像活人般睡觉,不过是闭眼休息罢了,更是不会做梦的。只是你好像陷入了梦中,还说了梦话……”
周宪笑道:“是吗?我没什么事情的,你别担心了。”
郭荣见周宪不说,心里虽不高兴,却也只得作罢,寻思以后再探问真相了。
而周宪却也隐隐猜到,自己的时日怕是要到了。只是,留下郭荣一人在此?实在是让自己不忍。
周宪心中惆怅,这么多年两人灵魂相伴,是否是爱,都已经说不清了。周宪只是知道,同郭荣的感情和当年与李煜的感情是不同的,当年自己年少不知愁滋味,那种感情是少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所以很炽热,却极其容易的就被扑灭了。同郭荣的感情,却像是一杯香茗,虽淡雅,但是香气却连连绵不绝。
周宪每日里忐忑不安,也发觉到郭荣待自己愈加地温柔,只是那日终是来临了。
周宪发觉自己身形变淡之际,看见了郭荣眼中震惊和伤痛的眼神。
“娥皇!”
这是郭荣第一次唤她的字,也是她意识消失前最后的记忆。而周宪,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醒过来。
粉色的薄被,雕花的牙床,淡色罗帐。
这里是哪里?
周宪伸出手准备起身,在看到小小的属于少女才有的白皙稚嫩的手掌时,顿时一愣。
“二娘子,您醒了?”丫鬟掀起罗帐,脆生道。
周宪看向丫鬟,觉非常眼熟,好半天才惊讶出声道:“小翠?”
小翠用铜钩将罗帐拢好,有些疑惑的看向周宪道:“二娘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才睡了一觉,就将小翠给忘记了?”
周宪摇摇头,抬脚下了床,看向闺房,心中却是剧震的。
这,这不是老家广陵里自己的闺房吗?八仙桌上摆着自己最喜欢的白瓷花瓶,窗下的长案上放着一具古琴。另一边的八宝阁之上,却是摆着不少的乐谱孤本。
“二娘子这是怎么了?该梳洗了,一会儿得去给夫人请安了。不然又会被夫人数落二娘子你没有大娘子懂事呢!”一丫鬟端着一铜盆的水进来了。
周宪迷迷糊糊的任丫鬟洗了脸,换了衣服梳了头。出了门才回过神来,这才打量起周围的景色,确实是广陵故居的景色。
只是,自己明明是父亲母亲的长女,怎么会是二娘子?记忆中的一切,莫非都是梦?和郭荣在秘境中的相伴的三百年也是梦?
周宪顿时迷茫起来,何为真?何为幻?无意识中摘了一朵芍药,却被花间的刺给刺到了。
周宪被手指间的刺痛惊醒回神,右手指上鲜红的一滴血滴在了左手腕上的翠枝云纹缠绕的碧玉镯上。
周宪眼前景象突然变换,居然又回到了秘境之中!
“娥皇!”
还没有回过神,周宪就被人紧紧地拥住了。好半天,才被放开。
是郭荣!
郭荣本已经看习惯了已经是成熟女子的周宪,现在对着只有十来岁的她,震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宪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呢。”
郭荣听周宪说她似乎回到了她十二三岁左右的时候,凝神想了一会儿道:“先别管那么多,你再想着回到之前周家花园的情景试试看?”
周宪依言一想,瞬间便身处花园之中,身边的两个丫鬟甚至不知道她消失了一会儿。
周宪心中略有所觉,莫非自己和郭荣曾经住的秘境,其实是在左手腕上的玉镯里?
周宪将镯子凑到唇前,轻声道:“陛下?郭荣?”
耳边果真响起了郭荣的声音。周宪顿时欣喜异常,脑中想着秘境,马上又进去了秘境,将这发现告知了郭荣。
郭荣听周宪说完,心中为周宪再世为人欣喜外,也有着淡淡的失落,这里只余自己一人了……
周宪看出郭荣的失落,想了想道:“不如我试着看能不能带你出去?”
郭荣听后心头一动,没有身体,若能在尘世现身,虽然是鬼魅,倒也比只身在秘境之中强些。
周宪想了想,牵起了郭荣的手,闭眼想着外间。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在花园之中了。
60.土帽神经病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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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子,您怎么了?\"晴儿看到停住脚步的周宪,有些疑惑地问道。.
周宪一愣,看了看牵着自己右手的郭荣,依旧是帝王的黑色云纹冕服。但是看两个丫头的样子,也只有自己能够看得见他了?
周宪对着有些茫然的郭荣一笑,便跟着丫鬟往母亲周夫人的正院去了。
周宪确定这里是广陵老家,加上自己现在的年龄,便知道,此时应是父亲周宗因为被权臣宋齐丘所嫉,迁为镇南军节度使后又迁为宁国军节度使之时,母亲就带着自己和姐姐回了广陵老家待产。
周宪皱眉,有些不解,最小的妹妹周宝是在自己十三岁那一年出生的。而现在的自己才十二岁,妹妹怎么会已经出生了?
才进花木葱茏的小院,周宪就听见堂屋里一阵说笑声。
“哎呀,阿宣,你真是阿娘的乖女儿,哎,幸亏有你在,阿娘这才清省了好多。”
“阿娘啊,我是您的长女,为你分忧是应该的。”
周宪脚步顿了顿才进了屋里,给周夫人请了安,就立在一边。
周夫人看着不及长女活泼的次女,皱眉道:“怎么不知道给你姐姐行礼?”
周宪略微皱了皱眉头,这才看向那个“姐姐”,一身湖绿色的长裙,眉目灵动,和自己的长相有五六分的相似。自己怎么会有一个姐姐?这里到底是哪里?但此时由不得她多想,周宪只得给前世莫名出现的“姐姐”见了礼,复又沉默地站在一边。
周夫人也不以为意,继而逗弄着幼女,和长女说笑起来。
“哎,你阿爹乃是烈祖的心腹重臣,如今却被当今陛下误会,一个人在宣州,也不知道何时能回金陵呢。”
“母亲,父亲那般能干,陛下一定会记起父亲来的。您莫要担心了。等小妹再大一点,我们也可以去宣州陪伴父亲啊!”
“也是,让你父亲一人在宣州,我还真的不放心呢。”
周宪听着\"姐姐\"和母亲的说笑,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其实也没有这般亲热地和母亲相处过。那个时候,母亲待自己也是严厉有余而亲切不足,到了后来,更是因为小妹的原因,自己和母亲终究是母女情分大减。[.超多好看小说]而这世重见,依旧不得母亲的重视。当年之事,即便心中有怨有恨,但是作为一个女儿,如何去恨自己的亲生母亲?况且,事情于现在的自己而言,已经过去了三百年,而对于现在的母亲而言,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只是,经历过一次亲人背叛的自己,当真做不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那样和母亲相处了。所以这样的疏离,周宪的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郭荣一直跟着周宪进了房,他发觉自己只要停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身形就会不由自由的被什么控制似的移动到她身边。郭荣不及细想其中的原因,因为感觉到周宪的黯然,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
周宪感觉到郭荣的安慰,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周宪感到一直和母亲说笑的“姐姐”周宣不时地看向自己,周宪心中一惊,莫非她发现了自己和从前什么不同之处么?
其实是周宪多想了,这姐妹俩因为性情不同,并不大亲近。周宣不过是习惯性地看向沉默寡言的妹妹,觉得妹妹除了比往日更加沉默以外,并无其他感觉。她心中更多的,是得意于母亲对自己的偏爱,所以她看向周宪,更多的是对不受母亲重视的妹妹的一种居高临下的同情。
“妹妹,你也不要只是呆坐着,来,看看咱们的小妹妹,她多可爱啊!”
周宪不防被周宣拉着到了襁褓中的小孩面前。不过不高兴的不止周宪一人,还有郭荣,他也很恼怒周宪突地被拉走了,因为他也随着周宪被拉到了女婴的前面。
小小的女婴是很可爱,浓密的胎发,大大的眼睛,红红软软的小嘴。谁人能想到,她长大后,会是那般有心计的女人呢?
周宪根本不想伸手去抱幼妹,看着这个婴儿,就想起那前世毁掉自己幸福生活的小妹,即便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幼儿,但是周宪对着她,实在生不出亲近之感来。
周夫人见周宪半天没有伸手抱幼女,脸一沉,不悦地道:“怎么?让你抱抱妹妹,你这是不会抱啊,还是没有姐妹之情?”
周宪一窒,咬唇垂下了眼。而一边的郭荣,也皱了皱眉头。
这一天的母女之会,就这样落幕了。
“二妹留步。”
周宪顿住步,看着从后面追上自己的周宣。
“姐姐有什么事?”周宪的话一出口,为那句出口的“姐姐”有些愕然,想来是这身体的已经喊习惯的,倒也不羞恼。而郭荣也静静站在一边,感受阳光从身上穿过的滋味。
“二妹,我是想说,阿娘其实也是很喜欢你的,只要你不总是沉默寡言的。而且咱们饿小妹才几个月大啊,阿娘自然是希望我们做姐姐的多爱护妹妹了。”
周宣这个时候倒真的很像一个大姐姐。但是她眼中那种居高临下的神色,却让周宪明了,“亲”姐姐的提醒并非真的是为了什么姐妹之情的。
“多谢姐姐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周宣嫣然一笑道:“那就好。过几天就是小妹满百日的大喜日子了,阿娘说了,阿爹虽然不在家中,但是也要大肆操办一回的。还要请栖灵寺的主持方丈来给小妹看面相说命格呢。”
周宪心中一动,当年家中似乎并不曾有小妹百日大宴之事啊,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周宪心中涌起阵阵不安,见郭荣还是站在身边,心中才稍安。
“恩,多谢姐姐告知,我会备下礼物的。”
周宣这才满意的带着丫鬟走了。
周宪回到了自己院中,对丫鬟晴儿和翠儿道:“我想看会儿书,你们都出去吧,我没有叫你们,就不要进来打扰我。”
“是。”
待丫鬟们出去了,周宪对着郭荣轻声道:“你说,我真的是回到从前了吗?怎么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我本是父亲母亲的长女,如今却成了次女。而且小妹周宝居然已经出生了!我记得我年长她十三岁,她应该是明年出生才是的啊。”
郭荣沉思片刻,想到庄生梦蝶的典故,一时也不能说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何是真何是幻?好半天才轻声道:“你也不用疑惑,找个机会出门去,或者让人在外面打听一下。如果外间大事和前世不差,也就说是,许是只有你家中的情形同前世不同了。”
周宪叹了口气无奈道:“也只得这样了。不如我今日里去和母亲讲,用给周宝挑选百日礼的名义明天上街去?”
郭荣点头道:“这样也好,明日里我和你一起去。”
周宪笑盈盈地同意了,话才说完,见郭荣在打量自己的闺房,不由得有些羞窘:“女儿家的闺阁有什么好打探的?不都是一样么?”
郭荣微微一笑,“没什么,不过看这房屋摆设,你父亲其实也是疼爱你的。”
周宗此人在南唐是出了名的敛财人,不说做官,就说着做买卖也是有一手的。周家豪富,从娥皇的闺阁摆设上,便可见一斑了。
周宪忆起前世,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很疼爱自己的,但是他一生为南唐尽忠,但是疼爱的女儿和忠心以报得南唐都不曾有好的结局,不由有几分黯然。
“父亲确实比较疼爱我。当年李煜和周宝那事情发生的时候,若是父亲还在,他定会将周宝送去庵堂,绝不会让她进唐宫的。”
郭荣听周宪说起与李煜的纠葛,就有几分不自在,莫非娥皇心中还记挂着前世和李煜之事?郭荣并没出声同意周宪所言,周宗再如何疼爱长女,在家族利益面前,也许他的选择也会和周夫人一样的。看了周宪的神色,这下话还是按在了心中,何必说破让她伤心呢?
周宪沉默了片刻,才话语涩然道:“我不是还记挂着和李煜之事,只是……哎,若无那些事情,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郭荣心中虽然还是不喜,面上神色已经恢复平常,但是心中却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周宪心中南唐和李煜的影响都消除掉,哪怕会惹得她再一次的黯然和伤心。只有自己,才是她该放在心中的。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回秘境去吧,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跟着我的。”周宪一想到自己睡着时,郭荣还跟在一边,就有些羞窘。扭头一看,但见郭荣正坐身边丝毫不动地看向自己,他脸上神色淡然。但是周宪还是看出了他有几分不自在和不满。
周宪想了想,难以置信地看向郭荣,半天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莫非,还要我亲自送你回去,你才可以回秘境?”
郭荣露出一丝无奈神情,事实已经如此,再怎么丢脸,他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周宪轻轻握住郭荣的手,想着秘境,睁开眼一看,果真回到了桃花满天飞舞的秘境之中。
“你自己试试看,若是没有我,可否能自由进出秘境呢?”
郭荣依言试了试,没有周宪带着,他完全出不了秘境,看来进出秘境必须得周宪带着才行。
周宪想到郭荣只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进出秘境,不由得露出几分狡黠的目光,“陛下以后可要听我的话才行,不然,恩哼,陛下就一人在秘境里看着花开花落吧!”
郭荣知道周宪之言,乃是戏言,他虽然觉得上天这样安排,是有些作弄于他。不过在看见周宪如春花娇艳般的笑容后,心中并不曾有太多的不忿。
61.期待已久的重逢
防盗章节一世相随/桥夕04
周宪等周夫人和周宣说话告一段落了,这才开口道:“母亲,天色不早了,女儿这就出府去了。[]”
周夫人瞥了一眼次女,看她衣着素净,点头道:“万事小心点,早去早回。”
周宣见妹妹能出门,自然也是心神意动的。不由得对周夫人露出了祈求的眼神。
“阿娘,让我和妹妹一起去吧?”
“你啊,你可不行。你得好生跟着教娘学跳舞,怎么能和妹妹一样跑出街上玩耍呢。娘以前就告诉过你,我的琅嬛啊,可是国母的命呢!”
周宪退出屋子时,在听到“国母”两字的时候,步子顿了顿。
周宪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沉默了片刻,才吩咐丫鬟道:“替我梳一个简单的发髻,一会要出门去。”
晴儿和翠儿早已经习惯了二娘子自夫人那里回来后的沉默,也不多说什么,麻利的替周宪打扮起来。
周宪看着镜子中梳着双螺髻的少女,满意的点点头,“晴儿,小翠,你们俩也去换件适合外出的衣服吧。”
晴儿和小翠很是高兴,行了礼就匆匆跑去换衣服不提。
周宪趁机进了秘境之中,同之前一样,郭荣还是负手站在湖边。
周宪心中喟叹,扬起笑容走近道:“怎么一直站在这里?随我出门吧。”
郭荣转头看着周宪,那股落寞之感才消失,牵起她的手道:“好啊。说来,我也很想看看这个时候的广陵城呢。”
周宪提步笑道:“烟花三月下扬州,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的广陵城,景色也不比三月的时候差呢。”
暮春的广陵,也有它的柔美所在。虽然中原动荡,但是近几年里南唐还算安稳,广陵城里呈现出一片安逸平和的景象。
“亲眼所见才知道,此时的南方真的比北方富庶了。”
周宪想了想轻叹道:“百年之前的长安城和东都洛阳又是何等富庶光景?如今南边虽然有赶超之势,不过也仅是少数几个地方繁华罢了。唐国对闽国、和楚国用兵,那些地方自然是另一番模样了。而且这富庶终究是表面上的,你看那里,还是不有人卖女典子的……”
周宪指着墙角处不少的衣衫褴褛的人,他们身边都跪着几个孩子,头上都插着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郭荣对这些事情如何不知?他幼年时也曾因为家贫而在姑父家中长大,其后为了生计,也走南闯北做生意。见惯了乱世之中,百姓命贱如草芥。为君之德,在于庶民百姓,而不在于权术疆土……南唐李璟,天天好词,且于将一干邻居都得罪了,他终究不是有识之君,南唐此时的安稳,确实是昙花一现而已。
周宪撩起车帘,看着那些兜售货物的摊贩,见郭同还在沉思,便笑道:“别多想了,我们还是下车去看看为好,也不知那些老农可有贩售种子的。”
见周宪一下子从忧国忧民说到种子,郭荣摇摇头,有些失笑。
周宪叫了车夫听车,扶着外面丫鬟的手下了车,回头看看了郭荣,这才走向那些兜售的摊贩。
“诶?这位小娘子请留步!”
周宪正缓缓看着小摊上的东西,听见身后的声音,不由得回头。
却是一白面道士,手上还拿着一根长杆,上面扯着一面幡布,布上书着“神算子”三字。
“这位先生可是在叫我家娘子?”晴儿好奇的问道。
周宪见神算子已经过来了,便顿住了脚步。
神算子皱眉围着周宪转了几圈后,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为何小娘子身上隐隐透着龙气呢?
周宪一惊,看了看身边的郭荣一眼,笑对神算子道:“小女子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先生真是说笑了。”
谁知那神算子抬头看向周宪的面容,一看也是惊讶异常的,“凤隐之相?那龙气是哪里来的?这,这该作何解……”
周宪想到家中周夫人之所以那样重视周宣,无非是有人说她命格极贵,若是神算子刚才的那番话被她知道了,自己岂不是又要像前世一样,被送入唐宫之中?
周宪心中不豫,也不和神算子多说,扭头便走了。
那神算子很快就发觉了,自然在后面追着不放。
晴儿和小翠两个忙叫着跟来的两个家仆将之拦下了。
“二娘子,奴婢们看您还是上马车去吧。”小翠看那追着的算命先生,真是心有余悸了。
倒是晴儿的眼中亮晶晶的,等到一行人进了一家茶馆里,晴儿才悄声对周宪道:“二娘子,夫人之所以那样喜欢大娘子,不就是因为算命先生和一些大师们说的话么?说大娘子将来是富贵至极的命格么?若是刚刚那番番话说给夫人听了,夫人也一定会重视二娘子您的……”
最后的话语在周宪清冷的目光下越说越轻,渐止消声。
“夫人乃是我的亲生母亲,待我也是好的。你这番话岂不是指责她待我不好了?”
晴儿心头一震,委屈的行礼道:“二娘子,晴儿真的没那个意思。”周府里谁不知道周夫人最不喜欢人说她待女儿偏心的?
周宪让两个丫鬟去了另张桌子,才对着一直在身边的郭荣苦笑了一下。翠儿那些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真的。母亲周夫人的为人,确实是如此的。
郭荣对这事情很能理解,因为他的生父也是个不着调的。父母的为人,子女不好置评。郭荣牵着周宪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尽是安慰之意。
“哎哟,兄弟,你可算从北边过来了。来来来,小弟以茶代酒先给你压压惊。”
茶馆正中的桌子边,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满脸的风霜之色,脚边还放着几个行囊。
“好,兄弟先谢过于兄了。”风尘之色的男子饮尽杯中茶水后才叹口气道:“如今北地能像我这样活着逃到南边的人可不多呢。哎,想安心在家种地,那是妄想!还要担心被拉去做兵卒……你们知道的,兄弟我家本有兄弟五人,如今却只得我一人还活着,哥哥弟弟们都死啦……”话到最后,还流下了几滴男儿泪。
“哎,莫伤心了,这世道,谁家没有这样的事儿?说起来,听说北边又换皇帝了。现在是什么……什么汉帝吧?要说南边虽然也有战乱,倒是比北边要好些,起码这皇帝不是动不动就换的。兄弟你以后在咱们这边好生活着吧,也算是对得起父母兄弟了。”
“就是啊,别想那么多了。哎,说来那些个皇帝还不是动不动就被杀了?如今这世道啊,真是……”
周宪看郭荣的神情,知道他是想知道北边汉国里亲人的消息。便招来了店小二,给了他几个大钱,嘱咐了几句,便让他去了。
郭荣看着周宪的举动,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更加有力了,眼中更是有暖暖的笑意,引得周宪脸上也飞起了乱红。
“哟,客官,北边的皇帝被换了啊?现在的皇帝是谁呢?以前的那个晋国皇帝不是说很厉害的么?咱们唐国都拿他们没法子呢!”小二这话自然是周宪吩咐他说的。
那北边来的汉子自然都说了,虽然他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但是能顺利逃到南边来,也是小有聪明的。在北边时,家中也是小又资产的,也懂得身在乱世中,要时常关注局势的。
“哎,现如今的皇帝的就是曾经的太原节度使,姓刘,叫什么就不知道了。说来,说来还是北边的契丹人厉害啊,将晋国的皇帝都给抓了。幸好兄弟我的祖籍是太原,太原好地方啊,契丹人打草谷也到不了那里……”
其后小二又问了几个问题,周宪等听了好半天,才听提到郭威的名字。至于郭荣?这个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左监门卫将军,怎么可能从平民百姓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看来外间的时局和咱们前世的是一样的,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一些小事上不同吧。”周宪对着郭荣道。
这一日,周宪在一家玉器行中买了数颗不错的珍珠,又让丫鬟们买了不少种子,这才回府。
周宪才到家就对小翠和晴儿道:“你们去厨房要些水来,去净房准备好,我一会儿沐浴。”
等丫鬟们离开了,周宪就带着郭荣回了秘境。
周宪看郭荣神色中还是有些怅然,便劝道:“不要再想了。我想,北边肯定有另一个你存在的。”
郭荣半天才展眉笑叹:“再想又能如何?上天这样安排,还真是……”随即接过周宪手中的种子道:“昨日那桃子你可吃了?”
周宪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道:“这桃子一带出去,就很快的变得干枯了,完全不能吃。”
她看郭荣脸上也有失望的神情,狡黠一笑:“你可不要以为不能带出去吃,我就吃不到,种东西就马虎哦。我在外面不能吃,在这里倒是可以的。”说完就伸手接住一个因太熟了而自树上落下的桃子,在湖水中稍微洗了洗,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冲郭荣笑。
郭荣失笑,看了看种子便道:“好,我不会偷懒的。不过要种它们,得有农具才行。还有,这些桃子还得收起来才是。总不能让它们全部落在地上了。”
周宪吃完桃子,只觉得口齿生津,可以称得上是她两世以来吃过的最香甜的桃子了。
“恩,你说得在理。”
周宪闭眼想着筐和篮子等物,以及一些农具,不一会儿,湖边就有了竹筐、犁、锄头、镰刀等物!
郭荣笑了笑,“你啊,果真是没见过农事的,这犁在这儿是用不着的。”
62.非一般了解过程
防盗章节一世相随/桥夕05
周宪一连七天都没有去秘境,就像丢失了什么,人也显得比之前烦躁些,还时常发呆走神,让两个贴身丫鬟都有些纳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二娘子这两日里跳舞倒是比往日有了很大起色。”
周宪随着乐声停下动作,对教导周家姐妹学舞的教娘点点头,就看着另一边的周宣在乐声中快速旋转的身姿。
前世的自己也很爱歌舞,但是此时的自己,看尽三百年世事变迁,她不得不承认,歌舞不过点缀乱世的繁花而已。太过出众的容貌,绝美的舞姿、婉转的歌喉,都是毁掉一个女子安稳生活的利器。
自古红颜多薄命,几人能逃过呢?
周宪不想如上一世般被父母送入唐宫之中,于歌舞一道,自然不太上心了。相反,还要故意表现出没有多少才艺才行。但是,这故意的隐藏,并不能瞒住在舞艺上造诣颇深的孔教娘了,所以她才说了这句话?
“姐姐跳得才是好,便是大唐盛时风靡一时的胡旋舞也学得这样好。”
孔教娘面带笑容的看着宛如翩然蝴蝶般的周宣,她承认,周宣的资质虽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有着对歌舞独特的认知和触感,让她的舞中多了一份勃勃生机。
“啊!累死我了。孔教娘,妹妹,我今日跳得如何?”周宣停下动作,一边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娇声笑道。
周宪看到孔教娘脸上的笑容,顿时明白她是真的喜欢周宣这个弟子的。
周宪退到一边,面带笑容地看着。周宣和孔教娘的相处,孔教娘将动作一一分说,那里做得好,那里需要注意……真是倾囊相授了。而周宣对孔教娘,果真也是很亲厚的模样,想到周宣对待教授诗书的先生的态度,便生出了几分诧异来,随即心中似乎明了些什么。
上午是学歌舞,下午则随着先生读诗书学字画。
教姐妹俩读书的先生姓冯,五十多岁,河间人。因为世道衰败,改朝换代太过频繁,他少年时考得了一个秀才的功名后,便没有再去洛阳参加科举了,而是随着家人逃难来了南方。
不过周宪一向秉承着尊师重教的想法,且郭荣时常和她说起了周□□郭威之事。周□□郭威虽然是马上皇帝,却是难得的仁德之君,并不以武力得到皇位而尊崇武将。其后的郭荣也是将此认知延续,重用文官,慢慢削弱地方节度使的割据势力。(.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只是想到其后的赵匡胤,此人将读书人的地位大大提高,任文人治国监军,国家再也没有藩镇节制割据之祸。(当然赵匡胤荒废武备做得太过了。)不过在她看来,国家安稳,少不得武将,也离不开文人。武将守国,文人守节。因此她对于这位冯先生的态度,算是比较恭敬的。这一对比之下,大家自然也就察觉到了周宣对于书生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的。
“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冯先生摇头晃脑的说着今天要学习的内容。抬头就见周宣掩唇小小打了一个哈欠。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打了教导书诗书的冯先生的脸面。
“大娘子,我刚才说的内容,大娘子可是已经知道意思了?从中悟出了什么道理了?”
周宣愣了一下,眨眨眼笑道:“冯先生能再说一遍您刚才读的句子么?”
虽然乱世之中读书人最是不值钱了,但是文人骨子里的清高自尊却是难以改变的。冯先生被气得胡子直翘,好半天才道:“圣人诚不欺我,果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周宣却是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笑道:“先生这话就不对了,时间最难养的,是既是小人又是女子的人呢。而且先生那句话,可是将先生的女性亲眷也骂进去了呢。”
周宣确实是不大看的起这个先生,只是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好。殊不知冯老夫子半世飘零,经过了不少冷待和白眼,怎么会看不出周宣眼中的轻视呢?他为了生计也就不好同一个小娘子计较,只是心中对于周宣那真是意见极大的。
“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接着读书吧……”
“先生,你还是讲讲诗词吧,这些之乎者也,也不用闺阁女子知道的。”周宣一读到古文,就头痛。相当年,她是个超级偏科的艺术系学生,高中时代的文化课成绩惨不忍睹的。
“妹妹,你说姐姐说的可在理?咱们闺中女子不是只该学女子该学的东西吗?这些之乎者也的,都是男子才读的东西吧。”
周宪一愣,自己可不想被周宣扯近她和先生的冲突里。“妹妹也不大明白呢。姐姐可以去问母亲的。她请先生来教导我们姐妹,肯定是有想法的。”
周宣看了看周宪,心中不满,亲姐妹居然不站在自己这边,随即和冯先生争论起来。
而周宪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书本、字帖。几日时间里,周宪知道,等到字画先生来时,这争论便会告一段落了。
字画先生姓王,山东东平人,比冯先生年轻许多,三十岁出头。直襟墨袍风姿不俗。周宪明白为什么周宣会对字画课的抵触不大,就是她,见过李煜、郭荣这等人中之杰的风姿,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王先生好风度。
而周宣在字画上并无天赋,相对而言,周宪虽然性格内敛,但是却时常被王先生表扬。
“二娘子今日的字迹似乎更多了几分风骨,于闺阁女子而言,确实难得。”
周宪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书法字画,于现在的她看来不过是小道而已。
一边的周宣咬了咬唇,看向周宣的目光带着连她都不自知的寒意。
“王先生,你看看我这几个字。”
周宣相信王先生一定会为这句诗词叫好的。那可是被千百年后不少人传唱的句子呢,只可惜,自己仅仅记得一句而已。
“小楼一夜听春雨。”王先生缓缓念道,看向周宣的目光变暖:“大娘子好意境!只是这字还要多多练习才是。”
周宣的一手大字,只能称得上工整而已。
周宪发誓自己眼角看出了周宣眼中的愠色,心中暗叹,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姐姐也太好胜了些。
申时末,周宪结束功课,回到了院子里。
“二娘子,您回来啦。奴婢们已经备好了点心,二娘子先用一点吧。”小翠和晴儿看到周宪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周宪对着小翠点点头,想到这个丫鬟在前世一直陪着自己到最后,不是没有感触的。而生母周夫人和姐姐周宣却都没发现“周宪”的不同,两相对比,周宪纵使再淡薄,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冷意来。有时候,周宪甚至觉得,周府只是她的暂居之地,她真正的家是郭荣所在的秘境。
所以对于周夫人周宣等,周宪都是淡然处之的,既然觉得周府是暂居之地,又何必为了这些人伤心呢!
过两日,便是周宝的百日了,周宪再不愿意,也得给她准备一件礼物。
周宪亲手用鹅黄、嫩绿、桃红、水蓝四色的丝线打了一条络子,将买回的五颗大珍珠都拢上,结成了花瓣的样子。作为周宝的百日礼也使得了。想到已经七日没见郭荣,周宪心中顿生经年没见的感觉……
谁言相思了无言?这就是相思么?
周宪这个时候明了,自己对郭荣的心意,不是一句多年相伴生出的知己之感就能混过去的。而是自己真的动心了,虽然动心的对象,并不是人……
想到自己和郭荣的情形,周宪心中一阵茫然。半天才低叹一声,闭着眼睛就进了秘境。
还是何从前一样,郭荣负手站在湖边的树下,卓然的身影除了孤寂,却又隐隐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虽然他只是在看风景,却总给人一种孤傲之感。
不知道怎么的,周宪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伤和怜惜来。
郭荣转头看向周宪时,便看见周宪朝自己飞快的跑过来,然后抱住了自己。
郭荣先是有一点的诧异,随即眼中出现了暖意。伸出双臂,将她深深的拥在了怀里。
两人静静的拥抱着。此时两人心中都觉得,此时此刻若是能永远下去就好了。
“娥皇,我很想你……我还担心若是你一直不再来,我便只能一人站在这里了……”
“我也很想你,不管怎么样,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永远陪着你……”周宪在郭荣的怀中抬起头,郑重地说道。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只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最后两人相视而笑。
郭荣牵着周宪的手,指着那些翠绿的叶子道:“你看。”
“啊,它们长得真快!”
周宪看着郭荣拔出绿菜,下面是个头极大颜色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可惜了,不能拿出去吃。”
“这样也好,若真的能拿出去,也许会招来他人的觊觎。”
周宪叹道:“如果能拿出去,也许将来碰到世间的另一个你,给他用了这东西,他的身体也许就不会那样差了。你看,我只吃了一个桃子,感觉身体轻盈了好些。”
郭荣看着周宪的肤色果真比之前更加晶莹剔透,沉默半晌才道:“上天这样安排,我们也奈何不得……”
此时是南唐保大五年,汉乾祐元年,离郭家满门被屠还有两年时间,若说郭荣没想过去改变满门被屠的惨剧,那绝对是假话。只是此时他无法可想,所以,也只能心里想想而已了。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得想想法子的。就这样认命,怎么能甘心?而且,你现在这样的情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周宪觉得若是一人一鬼,结果如何,始终是难料。
“我们是否要向那位方丈大师求助呢?”
63.随云逐月的初吻
主持方丈宣了声佛号,就被周府的丫鬟带着出了花厅,经过亭边时,虽然看了眼坐在亭中的周宪,但是面无异色,很快就随着丫鬟离开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周宪,见此情景,自然是无比的失望。
“你不必太过在意了。我本不相信那些僧人真能看透什么的。”郭荣看周宪很是失望,便劝道。
也许世间事,都是有定数的。可能现在时机没到?郭荣想到秘境中的水果,自己吃后,似乎有些东西变了,离娥皇的距离也不再是原先的三步之内了,而能达到五步之远。
“二娘子,您在这里啊,真让奴婢们好找。夫人让您快点过去入席呢。”小翠和晴儿两个丫鬟匆匆跑来,有些喘地道。
周宪点点头:“我去更下衣,马上就过去。你们俩先过去吧。”
两个丫鬟只得应了。
周宪回了自个院子,自然不是真的去更衣,而是牵着郭荣的手送他回秘境。
“你去吧。”郭荣抬手拂去落在周宪发上的桃花瓣。
“恩。等下午有空了,我就进来陪你。”
周宪回到宴席中,自然和小娘子们坐一席的。
“二娘子,真羡慕你快要回金陵去了。”邻座的一个小娘子看着周宪,语带羡慕的说道。
周宪心中诧异,面带笑容道:“想来再过不久令尊也许也会回金陵去呢。到时候咱们在金陵也可以聚聚的。”
周宪说的很真诚,于小娘子听了很高兴。
“金陵毕竟是国都呢,肯定比广陵繁华很多的。”
“是啊,金陵,的确是个很美的地方。”
周宪说着话,脑中却想着前世的金陵,虽然整个天下战乱频繁,但是金陵,自南唐立国起,享有了三十多年的太平,如前唐的国都长安一般,诗酒风流。可惜,金陵终究是不是长安,而南唐也是不从前的大唐盛世。
周家小娘子的百日宴顺利的落幕了。周宪和周宣一起送走了客人,结伴往周夫人的院子里去。
“二妹,你知道不,父亲来信了,咱们要回金陵了。广陵虽然也不错,但是金陵更加好呢。对了,父亲信中,也给小妹取了字,嘉敏。现在我们三姐妹都有字了,我字琅嬛,你是娥皇,小妹是嘉敏。恩,都很不错呢。”周宣笑意盎然,当然,最好听的还是自己的琅嬛了。
周宪神色不变,只是轻声道:“想不到小妹这样小就有字了,看来父亲和母亲一样,都很喜欢小妹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我记得,姐姐和我,都是九岁时才取的字呢。她倒是才百日就有字了。”
周宣一愣,也觉得如此,虽觉得和一个婴儿争宠吃醋很没有风度,但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
“阿娘。”
周宪比周宣晚片刻请安行礼,见周宣和周夫人撒娇说话,也不说话,只是静默的站在一边。
“好啦,别撒娇了。你啊,都这么大,还像个孩子似的。你阿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笑话你的。”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金陵啊?”周宣看了一边摇篮里的小妹道:“小妹还这么小,这路上要是有个什么就不好了。”
周夫人很满意长女能这么关爱妹妹。笑容更加地慈爱道:“广陵离金陵不远,我们在路上也不急着赶路,一天半的路程,我们花三天功夫就是了。总不能让你阿爹到了金陵后,宅子都没得收拾出来吧。”
周宣点头道:“阿娘顾虑得是。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周夫人敲了敲周宣的额头道:“三日后就动身。你这几日里让丫鬟们将东西都收拾好。免得启程时手忙脚乱的。”说完,周夫人看了看一边静默无言的周宪道:“娥皇也是,让丫鬟们将行李都收拾好,不要误了咱们回金陵的日子。”
周宪轻声地应了。
周宪自周夫人那里回了自己院子后,就吩咐了丫鬟们收拾东西。看她们在屋子中穿梭着,周宪便出了屋子,往花园去了。
假山后,花木葱茏,一道清流自假山上缓缓流落。周宪在一块石头上坐了,见四下无人,闭眼进了秘境之中。
“你这是做什么?”周宪目瞪口呆的看着散着发赤身在湖泊中的郭荣,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子,脸上满是羞红。
郭荣没想到这个时候周宪进来,见她羞赧的样子,笑了笑,自湖泊中起身,将衣服穿好后,才笑道:“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周宪想到她刚才看到的壮实胸膛,脸色越发的红了。瞪了郭荣一眼道:“前面的几百年,怎么也不见你下湖去过……”
郭荣今日吃了果子后,和前日的感觉一样。等痛楚都煎熬过去了,就下了湖。他并不想周宪担心,只是轻描淡写地道:“突然想到罢了。”
周宪不想再说这难为情的话题,便道:“三日后,我就要随着母亲她们回金陵了。”
郭荣双眼一亮,他生前之时,三次南征,虽然尽收南唐江北十四州,但是却并不曾亲身登上紫金山麓,看金陵烟雨,十里台城。
“恩,我知道了。我正好可以一睹金陵的繁华。”
周宪哪里不知道郭荣心中所想?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乱世之中,战乱本就平常,不说北方中原在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里已经改朝换代了四次,就是相对安稳的南方,还不是天天战乱?如今的南唐,还不是正在闽地和闽国人交战?若无武力,在乱世之中便只有引颈待屠了。
“恩,也许比之你的开封,金陵要更胜一筹呢……”
郭荣并未反驳,中原大地几十年的战乱,河南更是战乱频繁,不说开封,只怕古都洛阳、太原和晋阳等城,比之金陵都要逊色几分的。
周宪牵着过荣的手出了秘境,正准备回房,就听见花园一道拱门后传来的打骂声。
“小兔崽子,你还真以为你是周家的小郎君呢?不过是个舞姬的贱种……”男子咬牙切齿的骂着,其中还夹着棍棒噼里啪啦的抽打声。
“啊……我是周宗的儿子,你这个奴才居然敢打我……啊!我和你拼了!”孩子的痛呼声里,含着一股子狠劲儿。
“我去看看。”周宪对着郭荣说道,就快步走远拱门处,便看见一个大人正在拿着棍子死命地抽打着一个男孩儿。
男孩虽然瘦小,但是并不是毫不反抗的,而是不管那男人怎么打自己,都狠狠的咬着男人的左手不放,像是要啃下一块肉来才罢休。
周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对一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瘦削苍白。只是一双大眼黑黑的,里面的凶狠全不似一个孩子的眼神。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居然敢在府中动私刑?”
周宪知道拱门的那一边的一溜屋子,住的都是家中地位较高的奴仆。看这个男子的衣着,应该是家中的某一个小管事。
那男人听见周宪的声音,还以为是谁多管闲事,看也不看人就骂道:“哪个小贱人敢管老子的闲事儿?”
待抬头一看,这衣着气度长相,不是大娘子就是二娘子。忙丢下棍棒讪讪笑道:“这是大娘子还是二娘子啊?小人,小人不知道是您,还请您别怪……啊哦……”
男人惨叫一声,然来是左手上的男孩儿趁机将男子左胳膊上咬下一块肉下来。
“打死你个兔崽子……”男人痛得冷汗直流,右手抄起棍棒又是一阵好打。
周宪没想到这小男孩儿这么狠,但见他在男人的狠手下躲避不过,浑身是血,不由得上前扯住男人:“别打了!快住手!”
郭荣在一边很是担心,只是他上前也不能做什么。
男人早已经被恨意和痛意给冲昏了头,一用力,将周宪甩开,想继续打那个孩子。而周宪啪地摔倒在地上。
郭荣看到了,满眼都是怒意,此时深深恨起自己没有身体来。
“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恶奴给我拿下。”周宣也是无聊来花园里转转的,幸好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一个丫鬟早早去叫人了,此时大管家正抹着汗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没摔到什么地方吧?”周宣扶起周宪随意问道。
周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此时众人已经将那男人和孩子拉开了。
周宣是大娘子,此间事情自然是她发话主持了。
“你,居然在周家当着主人的面动手?还将二娘子推倒?真是个没大没小的奴才!”周宣看了看那个衣衫都很打烂的孩子,皱眉道:“还对这么小的孩子下狠手?”又转头看向木管家道:“木管家,咱们周家的家奴不是都是到了岁数才可以进府领差事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进府做事?”
那木管家却是一脸尴尬,看了看那小孩儿,被他眼中的凶意惊到。这个孩子虽然说是老爷的骨血,但是至今老爷都没问上过一句。自己因见他不凡,也不敢过分苛待他,怎么会知道刘二这小子,私底下欺侮这孩子不说,还当着他人的面这样打人,还将二娘子推到了。虽然说夫人不怎么重视二娘子,但是终究是夫人亲生的……
“回大娘子的话,这孩子并不是咱们府中买进来的家奴,而是,而是老爷同一个舞姬产下的孩子……”
“我才不是家奴!我姓周,是周家的孩子!”却是那个浑身是伤的孩子,吐出口中咬下的一块肉,咬着牙说道。
周宣一听这话,便知道了,这个孩子算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了。脸色变了一变,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薄命怜卿甘作妾”的女子,自然对于这些人的孩子,也没什么好感了。对小孩的同情收回了大半,尤其看到那块肉后,吓了一跳。想到周夫人是正室,对自己也是极度宠爱的,便道:“管家,这事儿你好生处理吧。”就带着人离开了。
而一边的周宪,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来,前世里父亲也曾和一舞姬生下一子,在家中兄弟之中应该排行第二的。只是舞姬地位低下,所以这个庶出的弟弟,自出生起,就送去了广陵老家。莫非就是这个孩子?
木管家看着离去的周宣,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看向周宪。
周宪却在想,自己要不要帮帮这个孩子。周宪记得,这个孩子好似在他十岁之前就夭折了。当时自己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庶出弟弟并没有什么感情,即便是父亲周宗,也只是略微提了提,连伤感也不曾有几分,更不要说伤心了……
64.直接提亲的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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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怎么样了?”周宪进了屋子,就问正端着药脸色很是不高兴的晴儿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二娘子,那孩子一醒过来,就瞪着所有人,我和小翠端过去的药汤,全给打翻了不说……”
周宪知道,这个孩子之前没被人善意对待过,突然有人这样照顾他,他这样反应也不奇怪的。
“好了,别抱怨了,去给他找几身合适的衣物来。”
让晴儿下去了,周宪这才去了偏房,就看见那孩子坐在床上和小翠僵持着。
“小翠,将药给我吧。你先去端点吃食来,我看着他也饿了。”
小翠看了一眼孩子,有些担心地将伤药给了周宪,方才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我是周家的二娘子,说来算是你的二姐呢。”周宪温言道。
男孩子瞪了周宪一眼,半天才哼道:“想做小爷的姐姐?哼……”
“哼什么啊,好啦,我知道你是害羞,所以才不想让我们女孩子给你抹药,来,你先自己抹,一会儿我叫婆婆来替你抹背上的伤处。”周宪敲了下男孩儿的额头,平和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听到这个,脸色有些灰败,半天才道:“我叫做周成龙!”
周宪听了,不由得扑哧一笑道:“这是什么名字啊?还成龙呢?是你自己取的?好啦,等回了金陵,请父亲为你取名字就是了,我先给你取个小名吧。阿久这个名字如何?我听说了你今年快九岁了,久既有天长地久之意,也通九字。”
男孩子此时已经感觉到,周宪对自己是真的没有恶意,半晌才点头应了。
“那好,阿久啊,一会儿丫鬟给你送来吃食和衣物,就不可以再打翻了。好生养两日,三日后和我一同回金陵。”
阿久双眼一亮,对周宪扯出一个笑容,随即想起自小照顾自己的孙婆死了,又有些伤感:“孙婆……孙婆的后事……”他说了半天,才扭捏的说出了“姐姐”两字。
周宪不顾阿久的闪躲,摸了摸他头道:“恩,孙婆的后事,会有人料理的。(.无弹窗广告)她因为没有家人,所以会在离周家祖坟不大远的地方找块地下葬的。”
阿久垂着头半天才道:“我要去送送孙婆……”
周宪听了,神色更是温和,是个知恩的孩子,“好,不过你要听话,好生吃药、用药。明天再去送孙婆就是了。”
“周夫人待你冷淡,周老爷的态度还不知道,那个周宣已经是那样的,多了一个弟弟,对你的处境也许会有些帮助。”郭荣对着有些怅然的周宪道。
“父亲……前世年少之时,母亲待我并不是这样冷淡的,大概是现在的我实在太不知道上进了吧,歌舞诗词没有一样及得上周宣……”周宪苦笑,母亲的为人,前世之时,自己就已经看清的,被她冷待能怎么样,也就这样了。只是父亲,希望也不要令自己失望才好。
郭荣有些话却没有说出口。周宗在南唐以家资丰厚出名,也有因背地里和汉、周的商人们做生意的缘故。周宗能对浅薄的周夫人宠爱有加,也可见周宗不是表面那样公允之人。他待娥皇的态度,还真是不好猜测。
第三日周家诸人启程回金陵。周家这次南下并不是坐马车,即便是周家这样的高门,在乱世之中虽然有养马拉车,实在是太过奢侈了,家中只有少数几匹就是很不错的了。周家上下一干人等和一大堆行礼要搬运,加之周夫人也担心小女儿坐马车太过颠簸,因而决定乘船南下了,先去润州,再自润州入长江进金陵。
对于周夫人这一决定,周宪自然是只有接受的份,而且,她之前也不曾有过乘这么久船的经历,因此心中难得有几分雀跃,哪里知道自己一上船就晕船了。
“好了,你们都出去玩儿吧。难得能看到运河两岸的风景,错过了就可惜了。我躺躺就好了。”周宪听着外面周宣和丫鬟们的说笑声,看小翠和晴儿还在房里拘着,便让她们俩出去。
晴儿脸色露出几分欢喜,并没有急着同意。而小翠却直接拒绝道:“二娘子,怎么能将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而我们这些个奴婢却跑出去玩的?”
周宪有些无力道:“不过是有些晕船罢了。本来还想着要看看运河两岸的风景,现在看不成了,还想着你们去看看,一会儿回来说给我听呢。”
小翠这才在周宪的命令夏和晴儿的期盼下出了舱门。
屋中无人了,周宪这才进了秘境。
郭荣见周宪进来了,走进一看,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得皱眉道:“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可是病的?”
周宪摇摇头,有些无力道:“不是病了,是有点晕船。”
郭荣有些担心,扶着她道:“可有准备药物?”
周宪摇头:“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晕船,所以不曾备上药物,母亲那里就不知道了……”
“你稍等我片刻。”郭荣扶着周宪坐在石凳之上,转身去了大殿,再出来时,手上就是一串秘境里的果子,像葡萄又不像葡萄。
“以前听人说酸叶汁可以缓解晕车,这果子虽然不是酸叶汁,但是也应该有相似作用。”
周宪一阵为难,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一遍遍的蹲恭桶,而且在船上,沐浴洗澡都不方便……但是看着郭荣一直将果子举着,眼神有些闪烁。她也突然想到了什么,想了想,咬牙接过果子吃了起来。大不了,自己一个人回秘境来沐浴?
不过,这个让周宪担心的事情,一整天里并没有出现,而且也不知道是果子真有作用,还是她心思大半都放在担心拉肚子上的缘故,之后居然真的没有再晕船。
周宪出了秘境,神色有些尴尬。知道郭荣很想去外面看看的,但是在外面他又不能离自己太远。
“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郭荣却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真的没事?我在窗边看外面也是一样的。”
周宪也担心自己出去,在众人面前发生了丢脸的事情,那可就真是丢大脸了。算了,反正在郭荣面前丢过一次脸,再丢一次也不怕什么了。便同意的。
周宪的船舱是这一艘船上最好的客房之一,面积也不小。靠里的是小巧的罗床,中间还放在一架三叠屏风,右边是一张小小的梳妆台,左边靠窗则是一张小几,小几两边放着两把高脚椅,应该是造船之初时,便考虑到乘船的小娘子夫人可能会在屋中看风景的。
大船此时已经离了京口,江面上来往的货船客船不少,一派繁忙的景象。
郭荣看着,对于南唐中宗和后主更是轻视了几分。说起来,自唐末天下大乱起,无论是之前的杨吴还是现今的南唐,算得上是各路诸侯之中最为富庶的了。最后还是落得国败下场……李昇算个不错的,只是怎么就有李璟这样的儿子,李煜这样的孙子?还春花秋月知多少呢?
周宪却是侧耳听着外面周宣和王先生的说话声,也不是她故意偷听,委实是周宣的声音太响了些。
“先生,你看这两岸的风景,是不是有了好诗句了?可否说给弟子品赏一二呢?”
“不过是闲来无事看看风景罢了,哪里有什么好诗句?倒是大娘子,看样子是有所得呢。”
“确实有一首诗,不过,先生知道的,弟子与诗文上并没有多大的天分,还请先生多加指点才是。”
周宪听着周宣的说话,不知道怎么的就想笑了。说来,这位王先生,之所以能跟着周家人回金陵,全赖周宣在周夫人面前求了几回的。
“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青风又绿江南岸,清风今时催我还。”
……
周宪一愣,这首诗,前面三句不是赵宋的王介甫相公的诗么?后面那句不过稍微改了几个字罢了。这么看来,自己的这个姐姐,是否和自己一样,死后历经后世方才复生的?可是想到周宣平日里的言行,并不像是多了解时局的样子,她又疑惑了。
“你可听见了?刚刚周宣说的那首诗?”周宪拉了拉郭荣的手问道。
郭荣脸色有些沉,他实在是想不到,周家的长女,也可能是复生的。不过,一个弱女子,她说出时局之话,多少人会当真呢?
“听到了,只是,不知道她对外间事情是何打算的。若是个冲动的,出去乱说,只怕给周家惹来祸事连累了你……”
周宪想了想道:“要不,明日里我去旁敲侧击打探一番?”
郭荣不想周宪被人察觉出不妥,便道:“不忙,先在一边偷偷留心就是了。”
周宪便应了。
这一天虽则没有拉肚子,但是周宪还是出了好一阵汗,还带着墨色的汗珠,让周宪诧异了一回,还是换人端了一盆水擦过了身子才罢。
其后半日里,周宪便出了客舱,在一边默默观察周宣,只是越看,她越发疑惑了,这个姐姐,完全像不知世情的样子。她和郭荣哪里能想到,周宣乃是自千年后的世界重生而来的?又哪里知道,那首《泊船瓜州》是周宣费尽脑汁才想来的不是唐诗的三首古诗之一?
中午时分,客船在润州谏壁停了一个时辰后才又重新起航沿长江往金陵而去。
郭荣看周宪疑惑,也不多劝,而是细细观察起两岸的水寨来。因为广陵乃是南唐东都,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所以,自广陵至润州的水路之上,大小水寨不少,其中不时有南唐水军坐着舟楫出没。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即便南唐在闽地吃了败仗,但是损失并不太大。
“二妹,你在发什么呆呢?”周宣看了眼江波,觉得有些无趣,想到王先生之所以没出来,就是因为妹妹多嘴的一句话——“庶弟至今不曾启蒙,先生若无事,可以教教他识字的。”
王先生满口答应了,不顾周宣有些失望的神色,施施然去了。
65.随云情敌纷涌来
李弘翼刚刚自润州回金陵,在途中时就听说了父皇有册封皇太弟的意思,因此一路急赶,没想到还是没赶上册立之前入金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李弘翼想到本该属于自己的皇太子之位被叔父夺去了,心中的愤怒就犹如烈火在烧一般。自秦以来皇位就是父死子继,哪里有有过皇帝膝下尤有长君时却兄终弟及的?
因此,李弘翼一路上心情不佳,就是下属中有人来贺他被封为燕王,也没得到一个好脸色。
“那是谁家的船?”李弘翼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是一种比父皇看着自己时更加犀利和冷厉的探视。
“回王爷话,属下等之前已经打探过了,是前司徒,现任宁国军节度使周宗的家人。”
李弘翼闻言,眯了眯眼看向船头,只见一个妇人和一个少女被丫鬟们簇拥着站在床舱前,并不见一个男子。刚才那目光莫非是自己的错觉?周宗,烈祖的心腹重臣,是否有拉拢的必要呢?
周宪不知道李弘翼所想,她如今的身体不过十二岁,虚岁也就十三岁而已,比周夫人矮一个头,比已经有少女玲珑身姿的周宣也矮上半个头。窝在几人身后的她,完全不担心会被李弘翼看到。
周家的船好不容易进了码头停靠了,周夫人早早打发了管事的去叫了驴车——即便是富庶的南唐,牛马大多也被征进军中了。
因为是快要关城门的时候,驴车倒也好叫,只是周家的人杂行李多,最终周宪须和周夫人、周宣挤在一辆车中。周宪上了马车坐好,看着车门边的有些憋屈的郭荣,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引来了周夫人和周宣的目光。
“妹妹回了金陵就这么开心?”周宣在船上过得很不愉快,见一向沉默的妹妹笑颜如梨花初开,不由得带了一点酸意道。
周宪抿嘴笑道:“是啊,想到能够见到阿爹,我就很高兴呢。”
周夫人见怀中的小女儿不吵不闹的乖巧极了,便接话道:“恩,回了金陵可不能像在广陵那样散慢了。咱们家的女儿可不能被金陵的小娘子们给比了下去。”
周宪点头应了。周宣笑了笑便拉着周夫人的胳膊撒娇道:“阿娘,这金陵城咱们离开也没多长时间,之前就没有哪家的小娘子比得过女儿的,如今只怕还是如此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周夫人对着周宣无奈笑道:“是啊,京中哪家的娘子比得上我的琅嬛?我原先想着,琅嬛你这般的人品相貌,和燕王、乐安公、安定公都是相配的,如今皇太弟已立,燕王妃也册封了;这乐安公虽说年岁和你相当,但是并未封王。想到这娘的心里头就堵得慌,若是不能嫁入皇家,还有谁人能配得上我的琅嬛?”
周宪听母亲和姐姐的话语,心中叹息,当年的自己,也是在母亲这样的期盼下,学习歌舞书画,最后如愿嫁进了皇家。但是,还不是那般的结局?李弘翼暴虐,李丛嘉文弱。前者无情,后者多情却似无情,都非良配。而最合适的乐安公李弘茂,却会在三年后去世。莫非这一世,周宣要重复自己前世的老路么?
驴车缓缓行驶,很快就进了城。大概是因为这一日宫中册立皇太弟,所以金陵城街道两边的酒肆茶坊都格外热闹。郭荣看着这般情景,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仔细打探起来金陵城来。“儒衣书服盛于南唐”,这话也不算夸张了。也许是因为北方无暇难顾,此时的南唐,并非十年后满国男子皆服兵役的情况,且因为天子也是好文之人,街上来往了许多人多是做文人打扮。若非是知道此地是金陵,肯定会误以为自己身在东都洛阳或者是百年前的长安城了。
“夫人,到了周府了。”驴车才停稳,车外的家奴便开口道。
周夫人和周宣正说到兴致处,听到这话,都停了话音。
“琅嬛、娥皇,你们俩先下去。”
周宪看着周宣从郭荣的而身体上穿过。周宪敢肯定,若是他还活着,他的脸肯定是绿色的。她有点抱歉,安抚地牵着他的手下了驴车。
周夫人抱着小女儿带着两个大女儿,喔,还有一个庶子,回了阔别了并不太久的周府,神色间依旧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今日大家都累了,都早点歇着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周宪向周夫人行了礼,退出后,先叮嘱了阿久几句话,就循着记忆往自个的院子去了。
“这是我住了多年的院子……”在丫鬟们眼中,周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郭荣看着这小院子,花草虽然多变的杂乱了,但是竹影摇摇,屋舍颇为雅致。
“那里是我的书房琴舍……”周宪顺着郭荣的目光看去,指着屋中西边单独隔开的房屋笑道。
“二娘子,还是早些歇息,明日里您就是在书房里呆一天也没人说的。”晴儿见周宪还在自言自语,弯眉笑道。
周宪不是不累,但是再一次看到曾经生活多年的地方,物是人非,她既伤感又有些茫然。
郭荣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今天早些歇息,莫多想了。”
周宪虽然应了,但是并未松开他的手,一起进了房内室。待丫鬟们都出去了,她才轻声道:“你今晚陪着我吧,我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
郭荣眼中闪着柔光,应下了。只是一想到这个女子以后可能会嫁给其他人,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前后算来,自己和她才是相伴最久的人了。郭荣看着这华屋锦服,轻拍着周宪,讲起了已经说过许多遍的从前。而周宪也在想象一个少年四处奔波的情景中睡着……
第二日,周宪醒后第一件事情是送郭荣进秘境,她一想自己前夜的软弱,就有些羞窘。即便自己和郭荣对彼此都有心了,但是……周宪想到他现在的样子,心头难免失落,随即又露出坚定的神色,若他一直如此,自己依旧陪着他便是了。
“二娘子,夫人那边传话过来,说是老爷马上就到了。”晴儿匆匆的跑来,满脸喜色。
周宪想到父亲,心中也多了一丝雀跃,绽开笑容道:“我这就过去,对了,阿久那边你去说一下,让他也过去。”
晴儿心中虽然有些不甘愿,还是领命去了。
保大五年,周宗过得并不如意。不,应该说从保大二年被罢相开始,他就没有顺心过。对现在的皇帝他不是心有怨忿,而是觉得失望。相对从前的烈祖李昇,现在的皇上,让他实在找不到当年那个英明睿智的齐王的影子。(中宗李璟继位前,封号齐王。)
“老爷,到家了。”
周宗下了马车,看到车前恭敬立着的儿子,皱了皱眉。
“还不快点跟我去拜见你母亲和姐姐们?”
周峰肩膀缩了一下,低低应了一声。
周宗心中有气,为何儿子不像自己?甩甩衣袖,周宗朝家门口走去了。看到夫人和女儿们,心中才略微的平息了怒气。
“辛苦夫人了。”
“老爷说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周夫人满目柔情的看着丈夫,然后抱过小女儿给丈夫看。
周宣自然也是不甘被父亲给疏忽的,忙上前撒娇。
周宪呆愣了一下,看了看一边同样呆愣着的阿久,随即拉了他上前见礼。
周宪没想到和父亲见面只是见了面,什么话都没说。母亲和前世不一样了,父亲也不一样了么?看见眼中满是失望神色的阿久,周宪满心的惆怅。
“老爷,您这次被陛下亲召回金陵,是不是不会再被遣调去外地了?”周夫人满脸的期待地看着丈夫。
周宗无奈道:“即便被召回金陵,在朝中的位置能如何?皇上相信宋齐丘、冯延鲁一干人等,哪里有我的地盘?”
周夫人听后心中忧虑,犹豫了一会儿,便将心思说出:“老爷,你以前常说为人臣子只要谨守本分就好,但是你看看如今,你为君尽忠反而得不到重用。说来,我以前的打算也算不得错了,如果咱们家和皇家的关系再近一些,皇上也不会这样猜忌你的。”
周宗一怔道:“夫人,你还在做将女儿嫁入皇家的打算?哎,燕王已经有了正妃,乐安公大琅嬛四岁,如今正是说亲的时候……只是咱们的琅嬛还未曾及笄,怕不是皇后娘娘考虑的人选。”
周夫人也知道这个道理,便道:“错了这次,倒也不怕。老爷难道忘了安定郡公?琅嬛比安定郡公大一岁,娥皇和安定郡公同岁,等到安定郡公选妃之时,咱们家的两个女儿,正好都合适呢!”
周宗默然沉思着,并未马上应下。
周夫人心中着急:“老爷,不说其他的,就说咱们女儿的相貌才艺,除了皇家,其他人家可配得上?”
周宗半天才道:“好吧,就照夫人的意思来办。琅嬛和娥皇那边,你着人用心教导吧。对了,那个阿久是怎么回事?”
周夫人瞪了丈夫一眼才道:“还不是老爷你惹下的风流债?”
周宗这才知道,自己还多了一个儿子,想到不争气的周峰,他就生气。对这个庶子也并不抱什么期望了。
周宪的惆怅并没有持续很久,只因她随后的功课多了许多,琴棋书画歌舞,一样都不能少。她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却不能表现得太好,因为她不想再一次让父母动了送自己入宫的心思。她却不知道,此时的周宗夫妻俩,已经打定了主意和皇家联姻了。
66.花家女婿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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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孔教娘说,琅嬛的舞跳得极好,娥皇你的天分也不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这次进宫赴宴,给你们姐妹俩编排的双人舞蹈,你们俩要好生的练习。”周夫人看着娇美如花的两个女儿,想到她们一舞艳惊四座,脸上就溢出笑容来。
周宪敛去眼中的勉强神色,抬眼便瞧见了周宣脸上转瞬即逝的不喜之色。
“母亲,就算女儿真如孔教娘说是有天分的,但也不及姐姐这么多年的功底的。不如让姐姐一人独舞,女儿为姐姐演奏,如何呢?”
周夫人听周宪反驳自己的话,有些不喜地道:“怎么?你这是不听娘的话了?”
周宣上前挽住周夫人的胳膊笑道:“阿娘,我也想和妹妹一起跳舞,但是好不好,得先试过再说了。虽然我也觉得妹妹有天分,但是跳舞除了天分还要用心呢。”
周夫人对着周宣一笑,又瞪了眼周宪道:“听听,你姐姐的话可要记在心里,用心,用心!别每天一副丧气样子,我是你娘,难不成还要看你的脸色?好了,你们俩先和孔教娘商量好,怎么样好就怎么样来。记住,我可不希望你们在大宴上被别人家的女儿给比下去了!”
周宪听着周宣说什么一定一舞倾城的话,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孔教娘,这二人之舞,我们姐妹还真是没有默契呢!”周宣在又一次“不小心撞到”周宪后,面带愧意的说着。
孔教娘看着姐妹两人的样子,心中隐隐明白,哪怕平日里姐妹之间表现得多么亲热,但是其中内情只怕不足为外人道了。自己新编的这曲春袖舞,若是两人配合默契,绝对是会艳惊四座的,一女舞动如春风,一女旋转若扶柳。如今真是可惜了!
“好吧,既然这双人之舞跳不成了,你们可有什么其他想法?”
周宣自然不会开口说让自己一人独舞的,笑看了周宪一眼道:“我怎么样都行,关键是妹妹,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宪看了周宣一眼,沉静道:“弟子的舞并不就好,不如姐姐独舞,我来弹奏就是了。”
孔教娘瞧见两弟子的神色,心里暗叹,点头道:“也好。大娘子独舞的话,想跳什么舞呢?”
周宣摇头道:“我独舞的话,让妹妹来弹奏有些不妥。妹妹最好也想个节目,免得阿娘知道又要数落妹妹了。”
周宪心中明白,谢过了周宣,才道:“我弹奏一曲就好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周宣见周宪这样,也不再劝说,和孔娇娘说起舞蹈来了。
而远处一处假山石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却将这一切瞧得清楚明白。
“哼,姐姐实在太老实了,那个周宣,一看就是故意撞人的。”
王先生轻笑道:“这些闺阁娘子们的戏码倒也有趣。”
阿九瞪了一眼王先生道:“先生不是说要去考状元么?还窝在周府里做什么?”
王先生笑着敲了阿久的额头一下道:“你猜猜我留在周府是为了什么?”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对姐妹,他就不相信,周宪会一直隐忍下去。
八月中秋,整个金陵城内外一片喜意。平日里劳累奔波的人也都纷纷赶着回家去和亲人相聚。高门大户之家,即便平日里感情再疏离,也会聚在一起吃顿团圆宴,赏赏月。
“琅嬛,娥皇,三日后就是进宫赴宴的日子,你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来,今日就让自家人先堵为快。”周宗喝了两盅酒,兴致有些高。
“就是,大姐二姐,快来让弟弟我开开眼界。呵呵,你们的歌舞一定比坊间那个窅娘好。”
周宗瞪着周峰道:“你和谁去鬼混了?还坊间的窅娘?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好了,老爷,阿峰哪里是出去鬼混了?肯定是从其他家的郎君们口中听来的。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你知道,你说了不许啊,他怎么敢胡来?大过节的,快别发脾气了。”随即转头对着周宣周宪道:“琅嬛,娥皇,还不快将你们准备的节目表演给大家看看?”
阿久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不停的吃着东西,眼神觑向周峰,尽是嘲讽之意。
周宣起身道:“妹妹可否为姐姐伴奏一曲?”
周宪道:“自然是可以的。”便唤了晴儿去将古琴拿了过来。
月光如水,琴声悠扬,舞姿更是妙曼。一曲下来,周宗夫妻都看得入了神,就是周峰也不停的叫好。
“好,好琅嬛。哎呀,跳得可真好。”周夫人亲热的拉着周宣的手道。“老爷,咱们女儿的舞技是不是极好的?现在你可就放心了吧。”
周宗满意地点点了头,知道周宪是弹奏乐器后,便没有再让她弹奏,倒是让周宪松了一口气。
“你对周家人不必这样隐忍的。”郭荣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隐隐发闷。
周宪长舒了一口浊气道:“毕竟是生身父母,除了隐忍还能如何?”
郭荣看着周宪,本想说的话也咽回了口中。
雕栏玉砌,画堂高阁。位于金陵城中的南唐皇宫应当是如今世间最华贵的地方了。
周宪一路沉默,周宣不时惊叹的之声在耳边响起,目光掠过那曾经生活的地方,只觉往事可哀。
而郭荣却站在车辕之上,看着这恍若人间天堂的唐宫,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当年若自己没有英年早逝,这座唐宫,自己也许能身临其中……
“周大人,周夫人,周大娘子,二娘子,请下车,随我进宫去吧。”
“多谢公公。”周夫人忙将一包银子递给了内侍。
穿过东虹桥,由宫城东门进入南唐宫城。因南唐自称为大唐李氏后裔,这南唐的皇宫也是仿大唐皇宫而建,引来玄武湖之水碧波荡漾,应是依太液池所建,整个宫城最为大气磅礴的却是仿大明宫而建的永明宫,正前的含元殿,北安宫,千春阁,百尺楼,绮霞阁……
“周令公,这就你的两个女儿,果然长得国色天香啊。”说话的男子三十多岁,一身黄色蟒袍。身边还跟着几个文臣。
“臣拜见皇太弟。”周宗一看是李景遂,忙行了大礼。
周宪等人而忙跟着跪拜,郭荣看着这个将被侄子毒杀之人,果然是十足的文人样子。而他身边的,倒是有两人是他前世见过的,一个人便是冯延鲁,另一个人则是李德明了。对于南唐诸人,便是李璟他也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这些个酸腐的文人臣子了。
李景遂笑看了一眼周宣和周宪,亲自扶着周宗起身。心中总觉得有人在暗处刺探他,比皇兄看向自己的目光还要锐利之感。
“今日陛下在北苑设宴,明言不可太过拘束了。令公快快起来吧。”
周宗从善如流,谢过了李景遂后,便让周夫人带着女儿们先去了北苑,他则留下来和同僚说话。
乐声悠扬,宫苑内不时有宫娥走过。而大臣们家的夫人和娘子们,都在西首一溜的小亭中说着话。周宪仔细瞧去,便可见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小娘子们说笑间不时将含羞带怯的眼光瞟向对边的东首的亭子。
“周夫人,快来让我看看你的两个女儿。”说话的是冯延巳的夫人。
即便知道丈夫和冯延巳一干人等不合,但是此时却不能表露出来,周夫人笑着将周宪和周宣推出来道:“她们还小,有些不懂事,冯夫人可别见怪了。”
“不会,不会。要我说啊,两个小娘子再大上几岁,咱们这些人家的女儿啊,还真是该躲在家中不用出来见人了。”冯夫人打量着周宣和周宪,暗道:果真是好容貌,比自家的女儿容貌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幸好,自己的女儿们都已经嫁人了。不过只要是女子,看到漂亮的年轻的女子心中都会有些嫉妒的,所以将周家姐妹推到人前的话,她不介意多说几句的。反正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人记恨,毕竟自家老爷深受皇上宠信。论圣宠,满朝文武大臣里谁及得上自家老爷?
周夫人听得心惊,忙笑道:“冯夫人这话说得我脸都燥了,她们不过是两个黄毛丫头,哪里有夫人说的那样好?夫人可别忽视了这些娇俏的小娘子。张文矩张先生家的千金,孙晟孙相公家的小娘子……哎呀,哪个不是性情高雅的美人儿?”
“那是,周夫人这话说得也对,哪家的娘子若是个不好的,也不会带来入宫赴宴了。”
一时间夫人们纷纷说笑起来。
周宪一直静默地看着这座曾经熟悉无比,华丽典雅却终将在历史尘埃中湮灭的宫殿花苑。想到如今的自己,再看看不远处,一直站在高处俯看东苑臣子的郭荣,顿生一种茫然之感。原来,自己还是不太坚强呐。
而郭荣,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南唐的大臣们分党而争的事情了。文人治国,确实没有了武将节制割据之祸,却多了党争之乱。郭荣想起赵宋之弱,除了自废武备外,文人党争也是祸根之一。若是自己,该如何做才能避免此等情况呢?
宫乐声高响后,是内侍拉得极长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周宪随着众人拜倒,而郭荣,却是第一次正面自己从前的手下败将,目光中尽是高高在下的俯看。
李璟和钟皇后落座之后,便叫了起。依例说了场面话后,便是在南宫几乎已成习俗的宴前吟诗词了。自皇帝到大臣们,众人俱都吟起自己最新做的的诗句、小令。唯一的例外的便是燕王李弘翼了。
周宪看了一眼郭荣,吟诗作词固然是风雅之事,但是保家卫国却是武将的职责。这皇宫大宴,来的来全是文官,不见一员武官将军,南唐,便是没有郭荣的周军南下,乱世之中只知诗文歌舞,国运也不会长久的。
“秋水平,黄叶晚,落日渡头云散。抬朱箔,挂金钩,暮潮人倚楼。欢娱地,思前事,歌罢不胜沉醉。消息远,梦魂狂,酒醒空断肠。”——冯延巳.更漏子“还是冯相公这词意境深远哪。”
“是啊,是啊。”
……
燕王李弘翼的脸色早在冯延巳一系人被大加称赞时变得难看起来。
67.心机男纷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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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掩映,流水潺潺。.紫砂壶中的泉水已经煮得滚烫,一阵阵带着茶香的薄烟缓缓逸出。小几前的高椅上坐着一位云纹锦袍头戴凤冠的女子。
女子细眉娥腮,肤色有点苍白。
“锦儿,王爷今日又去了周府了?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一宫女极其熟练给女子沏了杯茶。才恭敬道:“王妃娘娘,不过第三次罢了,娘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的……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阳羡紫笋贡茶,王妃尝尝看。”
王妃这才看着手前茶香阵阵,面带惆怅道:“便是这等极品名茶,在不懂的茶的人看来,也不过是一杯浊饮罢了……王爷,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等文人雅士喜好的东西,他都不喜。就是女子,也喜欢那种烈性的女子,且看上的一定要得到,不喜欢的,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就如同自己这个王妃,出身书香世家,父亲乃是南唐有名的画家王齐翰,但是却一直被燕王冷落着,空有一个王妃的头衔罢了。
“王妃娘娘……”锦儿想到娘娘自嫁给燕王起,就受到燕王的冷落,成婚三年来,同房的日子屈指可数。就是她,心中也是暗自为王妃委屈的……
“娘娘,周家二娘子,如今年龄尚小。即便王爷有意,只怕皇后娘娘那里不会同意的,皇后娘娘这个月已经数次召周家大娘子进宫说话呢。”
王妃起身,看着庭院中的萧瑟凉意,也不禁感到一阵凉意,身子战瑟了一下。
“娘娘,披上斗篷吧。”锦儿忙将一边架子上挂着的斗篷给王妃裹上。
“皇后娘娘的意思,不外乎是将周大娘子留给六弟。只是,燕王,也是母后的亲生孩儿。便是想拦着王爷,心中也是疼爱王爷的。只要王爷坚持,谁有能拦得住王爷呢?”
锦儿想到燕王的暴虐和独占欲,打了冷颤,没有了话语。若是周家二娘子真的被燕王所纳,身份定是不低的。那自家娘娘怎么办?
“娘娘,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么?”
王妃看着一片梧桐树叶在秋风中盘旋,落到了水面之上。自己要如那片落叶一样么?王妃转过身体,对着锦儿道:“明日我们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也正好见见周家大娘子。”
“是。”锦儿听了王妃的话,心中一松。(.棉、花‘糖’小‘说’)
不管别人眼中如何看,最了解燕王的,确实是他的王妃。李弘翼确实是看上了周宪,虽然这其中有他想拉拢周宗为他所用的因素在。
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在庭院中响起,李弘翼喝着一向不大喜欢的茶水,双眼灼然地看着周宪的身影。一边的周宗满心的忧虑,而周宣则施施然地坐在一边喝茶。郭荣站在一边,双眼冷冷地看着李弘翼,就是李弘翼,也感到有冷风直直吹过来,让他时不时得觉得奇怪,秋风什么时候这么冷了?
“想不到殿下也是这般附庸风雅之人。”常梦锡笑笑道。随即又收起笑容,正色道:“殿下本是武将,这些文人之举,不必过分沉溺的。还是和周令公说正事吧。”
李弘翼笑道:“常大夫说的不错。不过孤王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最不喜欢文人的那一套虚的。”说话间他看了看一边的周宣,对着周宗道:“令公还是让大娘子回避一二吧。”
周宣本欲听听朝堂之事,也好确定外间是否是自己不清楚的历史。此时见李弘翼要让自己回避,心中顿时有气。
“王爷,我虽然是女子,但是见识和胆量未必一定比男儿们差。为何我就不能留下来听一听呢?”
周宗差点没被噎着,一个女儿已经引起了燕王的兴致,若是长女也引来燕王青眼,他可如何是好?
李弘翼这才将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宣,性子倒是比周二娘子更加爽朗些。眼中闪过深意,看了看另一边抱着琵琶缓缓走进的周宪,这才对着周宗道:“不曾想大娘子有这样的胆识。女子之中也有见识不凡的。不如让两位娘子也听听。”
周宪看郭荣满面的寒霜,她心中也是怒火高涨。上前屈膝行礼道:“王爷,恕周宪见识浅薄,就不打扰了。”
周宗叹了口气,这个女儿,如此一来,不是让燕王更加黏紧么?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拒绝。
而周宣见周宪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便以为周宪是仗着燕王对她有意故意为之,嘴角不由得抿紧了。
李弘翼确实如周宗所想,对于周宪的拒绝反而更多了几分要得到她的心思。深深地看着跪着的周宪,李弘翼突然挑眉笑道:“孤王想二娘子也是累了,下去歇息一番也好。”
周宪心中没有半点轻松,她起身对着周宗和常梦锡行礼后,便疾步离开了庭院。离了几人的视线,周宪才靠着一个树长呼了一口气。
“没事吧。”郭荣看着周宪的样子,再想着李弘翼的眼神,内心焦躁不安。
“没事,今日随你学防身的功夫的时间拉长一些吧。”周宪摇摇头,想到李弘翼的目光,她知道,李弘翼是不会忍多久的。自己若不想办法,就没有法子能躲过的。
郭荣皱眉沉思了片刻突然道:“赵匡胤倒是可以用用的。”
周宪闻言一愣,想了想才惊道:“你的意思是,我若逃离南唐,要借助赵匡胤之力?”
郭荣点头:“阿久还是太小了,我们若是要逃走,必须有一个身手不错的人跟着。只是周家上下,身手好的,都是周老爷的家将,他们断不会出来帮忙的,更不用说随着我们逃走了。赵匡胤这段时日在周府不得重用,还颇受到周老爷的猜忌和怀疑。以赵匡胤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在南唐长久呆下去的,不如等他离开南唐北去时,我们跟着一起走,等到了北方,我们再想办法。”
周宪想了想,咬唇道:“好吧,就照你的法子办吧。”
要说起来,周宪现在没有反对逃离周家逃离南唐,正是因为这一个月来,燕王的几次拜访,周夫人的欢欣鼓舞,而父亲周宗,虽然面上有些忧愁,但是却不曾明着反对燕王对自己的觊觎之意。父母的态度彻底让周宪寒了心,她知道,除了逃走,她别无它法了。
“现在去看看赵匡胤在做什么吧。”周宪想了想道。
郭荣拉着周宪的手,双眼微眯,赵匡胤啊……
“小郎君,这招不是直直的横劈下去,手腕得带一下再劈下。”赵匡胤纠正着阿久的动作,然后自己拿着刀示范了一遍。
阿久点头拿着刀又劈了几遍,神态很是认真。
赵匡胤直到阿久的动作对了,这才满意。随即看向一边软绵无力的周峰,皱了皱眉头。
“大郎君,我刚刚的招式,你使出来给我看看。”
周峰之前没有认真听,使出来的自然没有阿久的中看,还差点将刀给抡了出去他自己给打到。
赵匡胤的脸黑了,阿久则大声的嘲笑出来。
“笑什么笑?下贱子!”周峰恼羞成怒,瞪着阿久道。
阿久听到“下贱子”,脸上嘲笑的神色消失,变成了一脸怒色地瞪着周峰道:“哼!你再说一句试试?”
赵匡胤见两人要吵起来,忙拉住阿久,对着周峰道:“大郎君,你刚才的话确实不对,小郎君和你毕竟是兄弟。”
周峰心中想着徐家三郎的邀约,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何况他并不是像周宣一样看得起赵匡胤,认为他就是个投奔自己家的落魄汉子,迟早就是自己家的家奴。此时见赵匡胤劝说自己,便冷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在咱们周家白吃白住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我的武艺师傅呢?居然教训起大爷我来了……”
赵匡胤虽然受过不少白眼听过不少难听的话,此时,也被周峰的话气得面色赤红。
“阿峰,你就是这样跟着赵师傅学功夫的?”刚进了院门的周宪,听到周峰的话,马上开口训斥道。
“阿姐,你莫非也和大姐一样,维护这个武夫?哼,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周峰见周宪来了,住了嘴,不善的瞪了瞪赵匡胤,甩袖子走了。
周宪看一边郭荣打量赵匡胤的目光,心中失笑。出声赔礼道:“赵师傅,阿峰口无遮拦,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些日子阿久多亏你的教导了。”
赵匡胤平息了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周宪客气的抱抱拳道:“二娘子太客气了。”随即苦笑了一下道:“其实大郎君说的并不错,赵某此时确实是一个落魄之人,能留在周府里,还是得蒙了大娘子的好意。只是现在看来,也不能再留下去了。”
郭荣对着周宪道:“得想法子劝他再留些时日。”
周宪对着阿久笑了笑才道:“赵师傅当初自北地而来,想必是抱着一腔报复的。如今,不过是被无知小儿说了两句,赵师傅就放弃了么?我父亲至今没有向朝廷举荐赵师傅,自是有原因的。赵师傅大概已经知道了,咱们南唐和北国不同,文人风气极重。若是赵师傅满腹经纶,这举荐便是轻而易举之事。像是韩熙载、常梦锡、马仁裕、王彦铸等诸位大人,都是自北方而来的文人,都颇为受到重用。”
赵匡胤面色有些黯然,他自小就不大喜欢读书,北地战乱不断,习武还好,读书,就是高门大族也不大重视了,像是自家只能保证温饱的境况,也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如此说来,不是赵某不济,而是南唐虽然富庶,却不适合赵某了?”
周宪摇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像是林肇仁将军,本事闽地人,如今却是南唐的大将了。此事也要看时机的。所以,赵师傅大可在周府在盘桓一段时日,阿峰虽然不上进,但是阿久却是个好学生呢。”
赵匡胤回想他在北地的境遇,对比现在在周府的情景,无疑是天差地别的,况且照着二娘子所言,自己或许也能像林肇仁将军那样被举荐呢!
68.你们小看了我们
周宪第一次和郭荣起了争执,心中郁结,便去了阿久的屋外。[.超多好看小说]便听见他正在跟着王先生读书。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你便是要做大将军,这几句话更是要记在心中。朱温一介武夫,以武力建大梁,最终却因为不仁而国破家亡;秦宗权,当年也是一方诸侯,因为不仁,不仅失去了身家性命,更是留下了千古骂名……”
周宪心中却是巨震,“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自己如今既对前路迷茫无头绪,更是有着未知的惊惧。如何才能做到不惑且不惧?自己到底该如何做?
“二娘子,夫人请你出去见贵客,燕王殿下驾临。”周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匆匆来寻周宪,急切道。
周宪一愣,前世今生,她对李弘翼的印象都是极坏的。心胸狭窄,手段狠辣。对于兄弟亲人不仅仅是猜忌防备,只要妨碍到他的地位的人,更是狠下毒手去加害。
“燕王殿下来了咱们家,怎么会要我去见客?理当等父亲回来后,父亲亲自待客的。”周宪冷然道。
丫鬟为难地看着周宪:“二娘子,实是燕王殿下亲口说要见二娘子的……”
李弘翼要见自己?周宪心中一股寒气。沉默片刻,才起身道:“走吧,带我去见贵客就是了。”
周宪知道,无论如何,要先弄清楚李弘翼所来的目的,才能再想法子应对。
“拜见燕王殿下。见过萧郎中。”周宪没想到不光是李弘翼来了,就是刑部郎中萧俨萧大人也一同来了。
李弘翼笑道:“二娘子请起。孤王今天来,是想和萧大人再听听二娘子昨日弹奏的曲子,不知道二娘子可否方便?”
周宪还没答话,一边的周夫人忙笑道:“方便,方便。小翠,还不快去将二娘子的琵琶拿来?”
周宪却一反从前的沉默,出声道:“母亲,女儿今日有些不适,恐怕不能为燕王殿下演奏了。”
刚出门的小翠也定在了门前。
周夫人偷觑燕王的脸色,心中大急。
“你哪里不舒服了?可要紧不?若是不要紧,就为燕王弹奏一曲,你再回房休息去。”
李弘翼见周宪拒绝了,双眼中的火焰更是明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周宪抬头,便看清了李弘翼目光中掠夺的意味。心中一颤,果真被郭荣说中了么?
萧俨虽然是支持李弘翼为皇太子一系的人,但是他素来正直,如今在周宪拒绝,便出声道:“既然周二娘子今日里不舒服,就罢了。周夫人也不必为难令爱,否则岂不成了燕王殿下强人所难了?”
周宪对着萧俨屈膝道了谢,又向李弘翼行礼后,便退了出大厅。但是投注在身上的目光,却让她背后尽是冷汗。
“殿下,只因昨日归家之后,我家老爷责骂了小女,所以她一大早就有些不舒服。还请殿下莫怪小女的无状。”周夫人婉声道。“等小女身体好了,臣妇一定带小女去燕王府,让她给殿下弹奏一曲,以作赔罪……”
其后厅中再说了什么,周宣都没有听见。只是去燕王府弹奏?周宪双手紧握,掌心里是几乎被划出了血痕。
“二娘子,您怎么了?”小翠和晴儿看着周宪嘴角的血迹,大声惊愕道。
周宪以指肚拂过,才知道自己太用力,而将嘴唇咬出了血痕。
“没事。”周宪看着花园中有些萧瑟的景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直到此时此此刻,周宪才明白,前世不可追,而重活一世,想改变前世的命数,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绝对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郭荣说得对,自己不能再优柔寡断下去了,不能再以为只要不嫁给李煜便万事大吉了。
周宪虽然想明白了,但是想到之前自己的冷言冷语,立时去见郭荣又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了半天,周宪回了房,就让丫鬟出去了,自己才这进了秘境。
往平日里郭荣时常负手而立的树下看去,却不见人影。周宪心里咯噔一声,便喊道:“郭荣?柴荣?陛下?”
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人回答,周宪匆匆往大殿里去了,也不见人影。
莫非他走了?周宪心中惊慌失措,突然听到湖中水声阵阵,就匆匆出了殿堂。见过一人自水中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郭荣在周宪出声时,已经知道她来了。只是身体中的疼痛却是往常的几倍,他满腹心神都在应付这些疼痛上,无心力才未应声。
披上衣服,走近周宪,郭荣看着双眼中不曾退去慌乱的周宪,暗叹一声,伸手扶了她起来,却冷不防被周宪紧紧地抱住。胸腹间更是感觉到了温热的水渍。郭荣扶开她,抬起她的脸,果真看见了她双眼中的泪水。
“怎么了?可是刚才出了事?”
“之前是我不对。明日起,我就进秘境来随你学防身的功夫,就是弓箭也可学习一二。”周宪抹干眼泪道。
郭荣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改变。
“好。其实我让你离家,也太过心急和草率了。就算真的要离开周家,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不能你一个人上路,你那个弟弟阿久倒是个不错的帮手。”
周宪愣了下,随即便明白了,看着郭荣很是阴郁地道:“是我迷障了,有些事情的确如你所言,是不可以优柔寡断的,否则只会自受其乱。刚才,李弘翼来周府了,他的目光,我真是害怕……若是阿久的身手变得好,到时候无论如何,是一个好帮手。”
郭荣一听李弘翼的名字,身体就僵了僵,眼中的怒火却是大盛。
凌波酒肆里,周宣和窅娘一曲舞罢,男人们都激动了起来,围着舞台子边上的男人们更是伸出手去,想摸一摸窅娘那洁白纤长的玉足,或者碰一碰窅娘那圆润的臀部,若是摸到了更加美丽的周宣,也是赚到了……而之前的那两个纨绔更是在其中起哄得厉害,使劲地向前挤着。不一会儿,场面就乱了起来,男人们都围了上去。
周宣什么时候见过这等仗势?随即冷下了脸,满脸都是怒色,但是也不能阻止那些个男人的咸猪手,被人很是摸了几把。
“走开,走开!”周宣这时才有些惊恐了。
另一边的周峰看到这种情景自然是担心的,忙叫了两个小厮一起挤了过来,想试图将周宣救出来。可惜,周峰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他的随从的年纪也是不大的。三个人挤了半天,但根本挤不进去。
黑衣男子皱眉看着,想到刚才周宣姐弟和自己也算是有一桌用饭之谊,便拿起剑,扯着酒肆屋角的长绳纵身掠向舞台,将周宣搂起,扯着绳子飞出了人群。
周宣被黑衣男子带出人群,那纨绔和一些人自然是不放的,就和他打斗了起来,不过拳脚上都不是他的对手,都被黑衣男子狠揍了一顿,男人们只得撂下几句狠话,狼狈地逃走了,酒肆里看好戏的人们这才散去。
“姐姐,你没事吧。”周峰此时才带着随从挤了过来问道。
“我没事。”周宣转头对着黑衣男子道:“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我一定好生谢谢公子。”
“在下赵匡胤,至于谢我,就不用了。倒是小娘子和小郎君,还是不要在这三教九流之地多做逗留的好,免得再遇到不轨之人。”黑衣人抱拳笑道。
周宣一惊:“赵匡胤?”
即使周宣是个历史白痴,但是宋太祖名为赵匡胤,她还是知道的。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匡胤——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壮硕,衣袍料子都是粗布的,哪里有一点皇帝的气场?
“小娘子?可是在下的名字有什么不妥之处?”赵匡胤看周宣惊讶打量的眼神,疑惑问道。
“没有,只是我之前听过一个故事,里面有个人和赵公子同名同姓,只是那里面的赵匡胤做了皇帝,名垂青史。”周宣笑道,宋太祖也算是名垂青史吧,不然毛爷爷的诗里也不会说到宋祖了。
“哈哈哈,小娘子也太看得起赵某了,在下如今连养活自己都难。肯定比不得那故事中和赵某同名同姓的人。”赵匡胤苦笑道,一路从北到南,他委实有些茫然,因为不想做那抢掠的兵卒,虽有一身本事,却无处一展长才。
周宣此时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历史中的那个赵匡胤,但是留下人来观察一番也是可以的。
“赵公子,我乃是唐国前右相,现任宁国军节度使周宗的长女周宣,这是我的弟弟周峰。赵公子若是无处可去,不如随我们回周家,我父亲应该可以代为向朝廷荐举你的。”
赵匡胤听了,大喜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周娘子了。”
回周府的一路上,周宣时常自窗帘缝隙处看向赵匡胤,如果,这里不是架空的,而是宋朝建立之前的时代,那么这段历史到底是怎么样的?周宣懊恼得要死,她对中国的历史只知道几个极为有名的人物而已,像是秦始皇、汉武帝和康熙等,对于宋太祖赵匡胤,还是因为高考必考的毛爷爷的诗,这才知道的。啊,对了,还有一个大大有名的后主李煜,在国破后,写了很多有名的词,有两个有名的老婆,大小周后。如今这么多国里,哪家皇帝是姓李的?听说北方曾经也有一个唐国的,只是好像已经灭亡了。目前也只有自己所在的唐国皇家是李姓的,但是并无一个叫做李煜的皇子啊!这里到底历史上存在过的时代还是架空啊?
可怜的周宣,彻底糊涂了。她不知道,这年头改名字,尤其是皇帝皇子改名字,那可是家常便饭啊。
69.我们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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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钻石的镶工和款式真的很像我当年送给我二女儿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对了,你是从哪儿收回来的?”康青杨对着胸针仔细看。
“我是从元朗一家珠宝店收回来的。我看你还是打电话问问你二女儿的好。”珠宝店经理说着。
康青杨拨了雅瞳的电话,毫无疑问没有打通,最后他只能答应泰禾回香港去看看。
而此时的白筱柔已经到了雅言家门前。
“谁呀?”雅瞳打开门,看见门前一脸怒色的白筱柔,小小声地道:“妈,你怎么来了。”
“不用说,一定是小妹告诉妈妈的罗。”雅言出声,让白筱柔和妹妹都进了屋。
“怎么了,我的女儿回到了香港,瞒着我这个做妈的就是对了?”白筱柔瞪了雅言一眼,看向雅瞳:“当初我之所以反对你和范里奇在一起,就是怕有今天这样的结果,难道我说你几句比你被人骗了还重要?”
“不是呀妈,范里奇他没有骗我,真的,你相信我……”雅瞳拉着白筱柔的手带着哭声说,也不知是真想说服白筱柔,还是想说服她自己。
“没骗你?那你为什么向小妹借钱啊?范里奇是不是个男人,还要靠老婆来养吗?”
“妈,二妹不过是想达成范里奇的心愿,挽救一段婚姻而已。小妹如果不愿意借钱,直说就是了,犯不着这样的。”雅言不干了,呛声出来。
“咚咚咚——”雅思进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大姐雅言的这一番话,心里头难免生气,她就知道,纵使是亲姐妹也不见得能够互相理解的,在大姐的眼中,自己还是个看重金钱重过姐妹的人了。谁叫自己之前表现得太拜金了呢?所以还是强压了下不满,看向雅瞳道:“二姐,不是我不肯借你钱,而是因为范里奇这个人不值得你为她借债。大姐,你也不要提什么用钱就可以挽留婚姻的话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二姐能够清醒过来。你现在不相信也好,等我先打一个电话,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借钱给二姐了。”
只要出得起价钱,港岛的私家侦探效率极高,不过三个小时,便查出了范里奇和monica所在的宾馆的位置,偏头看向两个姐姐:“我也希望二姐你没有看错人,我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你们跟我来。”
白筱柔心中已经猜到了事实真相,看雅瞳还是只顾着哭泣脚步不动,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出了房,雅言只得跟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雅思真的没想到,自己回香港第一件事,竟然是和妈妈姐姐们一起捉奸。某宾馆204房间门前,康家母女传闯过服务生的阻拦,走到了门前。
雅思看依旧神色犹豫想逃走不敢面对的雅瞳,知道不让她看到亲自看到范里奇的背叛,她是一定会继续自欺欺人下去的。
“服务生,里面的男人是我姐姐的丈夫,现在呢,我们全家都怀疑他在里面被人禁锢了,因为他已经失踪了两天了。自然不可以惊动禁锢了他的人。你若是不信,一会儿可以报警叫警察来。”雅思一本正经地忽悠着服务生,看他动摇的样子,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当做了小费给他,很快换开了开门的房卡。
门被打开后,康家母女四人进门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而床上的一对野鸳鸯还没回过神,白筱柔和雅言已经指着范里奇和monica大骂起来了。雅思看雅瞳只顾着哭泣的样子,很想翻一个白眼,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猛拍了起来。
“……不是呀,雅瞳你误会了,是monica勾引我的,你听我说……”范里奇觉得很不妙,尤其是被拍了照后,他只能扯进被子盖住下半身,看流着泪一言不发的雅瞳,习惯性地辩解起来。
“混蛋!你还想骗我女儿啊!”白筱柔一肚子火,挥着手提袋扇了范里奇好几下,才转头看向哭得泣不成声的雅瞳道:“现在相信了范里奇不是个好人了吧,明天你就给这混蛋发离婚律师函。”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说好了同甘共苦的,我为了你还找小妹借钱,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呀……”雅瞳对白筱柔的话完全没有听在耳中,她这个时候才相信范里奇是真的被骗了她,当即哭着蹲在地上。
“这种混蛋有什么话好说的,当然是离婚了。二妹,我们走!”雅言和雅思扶起哭泣的雅瞳,一家人穿过门口围观的邻房客人离开了。
“二姐,这就是我不借钱给你的原因。我不想你傻乎乎地被他骗,对不起。”雅思拉着雅瞳的手说。
雅言看依旧哭得不停的雅瞳,瞪向雅思:“我知道你是为了二妹好,但是能不能委婉一点呢?要是二妹受不了这个打击怎么办?”
“大姐呀,二姐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她对感情一向执着,最喜欢自欺欺人的,若不是这样让她亲眼见到,她会彻底死心吗?”
“小妹说得对,二妹你该醒醒了……”白筱柔驾着车,看向后排坐着的三个女儿。
“妈,你仔细开车,别往后看了。”雅思至今还对开车心有余悸,忙说。
“……我知道是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呢?停车,停车呀,我要自己一个人静静。”雅瞳觉得很无助,为何自己付出全部真心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呢?
白筱柔一踩刹车,雅瞳就推开车门跑了出去,雅言和雅思都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一辆银色的名牌车缓缓驶过,贺峰坐在后座上听着regon说着青岛新城区的计划书已经贺哲男在青岛的动静。
“……青岛的事情,还不急。至于哲男,你打电话给norman,让他明天过来天堏一趟。”贺峰不疾不徐地说完,合上文件,目光扫向车外,扫到了奔跑着的三姐妹,目光最后落在了雅思的身上。貌似从前的高跟鞋女王在离婚后便在媒体上销声匿迹了,看她方才的样子,好似走出了离婚的阴影了……
贺峰收回了视线,想起了曾偶然看到的旧杂志上有关高跟鞋女王的报道,嘴角扯出了微笑的弧度,看来一场失败的婚姻让她变得彻底不同了。
雅思不知自己和贺峰在不远的街道上经过,三姐妹抱着痛哭了一番后回了家,此时白筱柔已经打了电话给了康青杨,加上提前回港的泰禾,所以这个晚上,康家难得地全员到齐了。
“好了,二妹,别为那个混蛋伤心了,最重要的是振作起来,这样才是我们的乖女儿呀。”康青杨安慰着雅瞳。
白筱柔看向坐在一起的三个女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造得什么孽,三个女儿中两个女儿的婚姻都出了问题。”
雅思看向安慰着雅瞳的大姐,想到私家侦探发给她的叶富添的照片,想了想,对雅言道:“大姐,有件事情很奇怪,大姐夫不是飞国外的机组吗?但是我前几天在南京看到一个人,特别地像他。”
雅言一愣,不自在地说道:“也许是你姐夫转机组了,等他回来了我问问他。再不然就是你看错了。毕竟国内人多,有人长得相似也不一定。”
雅思就知道大姐会这样想,夫妻俩一年碰不见几次面,她难道半点危机感也无的吗?说起来大姐和二姐这一点很相似,都喜欢自欺欺人。
白筱柔看了雅思一眼,不会大妹的婚姻也出问题了吧?只是今天已经有了二妹的事情了,全家人都不能再受打击了,瞪了雅思一眼,对着厨房喊道:“英姐,饭还没有好吗?”
“就好了就好了,都是大家喜欢吃的菜。”
“还有小妹,你今天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声,是不是你二姐没有出事了,你还就不回家了?”白筱柔瞪向雅思。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还是多关心关心二姐吧。”雅思撅嘴撒娇道。
“撒娇也没有用,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呢,这次回家了也不要再想着往外跑了,杨志球的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了,你也该考虑一下工作了。是,杨志球当初是付给了你不菲的赡养费,但是你也不能坐吃山空呀!你要不要再做回公关那一行?这是你的老本行,也能多多认识合适的对象……”白筱柔确定小女儿恢复了,又关心起来女儿的终身大事起来。
“妈,你听我说,公关那一行我确实比较熟悉,但是呢多是年轻的女孩子入行,而我已经三十岁了,所以我不打算再重回这一行了。我打算自己开一家店,自己做老板。”雅思拒绝了白筱柔的提议。
雅言、康青杨以及泰禾都有些诧异,就是雅瞳也抬起了头。
“自己做老板好呀,总比替人打工强!对了小妹呀,那是你想开一家什么样的店?”康青杨早就觉得小女儿东游西荡不好了,听到她自己有打算,立刻同意了。
“我想开一家茶艺店,本港人不但能买到中国最棒的各种名茶,还能在店里面品尝。”这是雅思这大半年后想清楚的,虽则很多人喜欢咖啡,但是中国正宗的名茶虽然昂贵,却依旧有很大的市场,香港有钱人不少,好茶除了能自己喝外,也能当做礼品送人。而且她设定的茶艺店的装潢也用中国风的,里面挂上中国国画,再放上悠扬的古曲,在香港这样喧闹的城市中,应该能受到繁忙的香港人的欢迎的。
“茶艺店?”康家众人以及泰禾都惊讶出声,白筱柔更是反对道:“小妹呀,这,你又不是很懂茶,开这样的店你打理好吗?”
“妈,我打理不好,不是有你,有爸爸有大姐和二姐吗?放心啦,我会找专业的评估公司先行估算成本的,不会亏的。”雅思拉着雅言和雅瞳的手,可怜兮兮地道:“你们不会不帮我的,哦?”
雅言希望小妹是真的改变了,点头道:“大家姐妹一场,怎么会不帮你呢?”
“小妹你不嫌弃我笨手苯脚帮倒忙就好了。”雅瞳说着。
“当然不会了,只要二姐你不要嫌弃我开的薪水太低了才行。”
……
70.寿宴中出风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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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虹甩了甩尾巴,看着自己白中带着金红色的尾巴,叹了口气,当然如果鱼能叹气的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轻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条鱼了,看着自己嘴巴前面一串串的水泡泡,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虾,漂浮的水草,轻虹沉入水底,将自己藏在一丛绿绿的水草下面。
“小九,你,好些了吗?”
轻虹好半天才意识这是在和自己讲话,她转过头,便看了了一只大大的乌龟。该怎么和乌龟讲话?
“我没事――”轻虹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一串泡泡,知道了刚才的回答是自己说出来的。
“你不用太伤心了,你们金鲤若是不能跃过龙门,也有机会能够拜入昆仑门下,就算不能拜入昆仑,你如今也快一百岁了,得试着离开阿姆生活了,黑鱼一族颇为重意你,诺,黑七又来找你了,若是你嫁给黑鱼一族,也算是有依靠了。”巨大的乌龟,小小的眼珠中散发出慈爱的光芒。
轻虹发誓自己没有看错,看了一边水草丛中嘴巴中含着几片大绿叶子的黑鱼,嘴角抽了抽,身体的本能已经回答了老乌龟的话:“龟爷爷,谢谢你的担心,我不想这么快嫁人……鱼……”
“恩,你好好想想吧,黑七也算是长得周正的鱼了。”老乌龟看了眼轻虹,眼中有着一丝失望,转身慢腾腾慢腾腾地走了。
轻虹待老乌龟走远了,这才轻松的甩着尾巴,不理还躲在一边黑鱼,径直向水面游去,边游边想着,自己是人的时候,可不会游泳呢。陶醉了一会儿自己美妙的泳姿,轻虹浮到了水面上。
“小九,你……你别走……等等我,看我给你找来了你最喜欢吃的浮萍叶子,你要是答应和我□□,我天天给你浮萍叶……”那条肥大的黑鱼追在轻虹身后,不停地轻虹身边转着,还想用头去接触轻虹的肚子。
轻虹瞠目结舌,片刻,才飞速地逃走了,就算一辈子做一只嫁不出的鲤鱼,也不要和黑鱼什么的□□。
天空蓝的好似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偶尔有祭祀白云飘过,风中除了花香,还有各种鸟儿的叫声。
轻虹在水中昂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自己是怎么变成了一条鱼的,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啊。
“快跑,快跑――”一群鱼儿惊慌失措的从清虹周围游过去,轻虹有些郁闷地看着鱼儿惊慌四处逃逸,冷不防水中就剩下自己一条比较大的鱼儿了,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她在一个鱼网袋中,然后被提出了水面。[]
“大兄,看,是一尾金色的鲤鱼!”小姑娘拍着手笑道。
轻虹在网袋中折腾着,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力气了。只得停下折腾,看向网住自己的小孩,男孩子约十来岁,长得很壮实,瞪着大眼睛,看着轻虹就差没流口水了。
“三妹,今日咱们家有新鲜鱼汤喝啦!”
小女孩笑嘻嘻道:“好啊,好啊,大兄真厉害,让阿父和阿姆熬鱼汤喝。”
轻虹这时才担心起来,自己现在是条鱼,很可能会被人给抓了宰了煮汤啊啊啊!!!大大的鱼眼里没有泪水,满是惊慌失措。虽然做鱼没有做人好,但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大兄,这鱼好像在哭呢。”
“三妹,你又说傻话了,鱼儿怎么会哭?”
……
“我是真的在哭啊――”轻虹心中大喊,可惜她现在就差没翻白肚皮了。
“大郎,蝉儿,你们又跑去哪里胡闹了?”女子温婉的声音传来。
“阿姆,阿姆,大兄抓了一条金色的鲤鱼!”小女孩提起清虹跑到了女子前面。
轻虹这才看向女子,长发披散,眉目如画,身上虽然是粗布长衣,却难掩丽色。
女子看向轻虹,眼中闪过讶色,好似明白了轻虹眼中的惊慌和不甘,遂笑着道:“蛟儿,这尾鲤鱼可不能吃呢,要么养起来,要么就放了她吧。”
男孩子心有不甘,看了轻虹一眼,才撇嘴道:“阿姆,咱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肉啦。”
女子摸了摸儿子的头,看了眼有些跃跃欲试的女儿道:“婵儿想养她么?她可是能听懂你的话哦。”
男孩和女孩子眼睛都亮了,“真的吗?阿姆,我要养她,要是比许家四妹的兔子聪明,我就天天去喂她。”
女子点点头,再看向轻虹,道:“这条金色的鲤鱼可不是凡品呢。好了,去找二郎玩吧,阿姆将鲤鱼养在大水缸中。”
兄妹俩呵呵跑掉了,只余轻虹和女子相对。
“你已经有了神识,甚是难得,怎么会被蛟儿给抓住了呢?幸好你遇到了我……恩,放你回河中只怕还是会被村人捉了去,干脆将你养在家中了,也算是你我的缘分了。”
轻虹听了,虽然被人养没有在河中自由,但是不用担心黑鱼们的求偶,也不用担心某天被人捉住了杀了煮汤了。所以在被丢进了一只大鱼缸中后,轻虹快活的甩了甩尾巴,对着女子道了声谢谢,虽然只是嘴巴前又是一串串水泡,但是她觉得女子是听得懂她的话的。
“不用谢,你毕竟不是那些懵懂未有神识的畜生,也许有一天,你可以跃过龙门成龙呢。所以好生修炼吧!”女子轻轻一笑,这才转身进了离水缸不远处的茅草屋中。
轻虹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那女子的衣服打扮貌似不是现代人的样子,就是那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是一副老气至极的衣裳,再看那茅草屋,轻虹悟了,这里应该是古代了!
老天爷,你就坑我吧!轻虹在水中甩了甩尾巴,看着圆圆的一方蓝天,吹了一串水泡,反正已经被变成了鱼了,到了古代也不过是主货之外的赠品而已。
“么兄,你的弹弓射的真准啊!居然能射到兔子啦,比大兄强多啦。”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哼,二郎虽然弹弓用得比我好,但是力气可没我大!我能单手举起石磨了!等再过几年啊,我还能上山打老虎了……”
“大兄,你就吹牛吧!我去看阿姆做兔子肉了。哼!”小姑娘语带鄙视地道。
轻虹在水中想到,这一家三个孩子倒真是有趣,老大憨厚,老三伶俐,就是不知道老二是什么样子了,只要不想吃自己,怎么样都好。
“呀,这里怎么有条鲤鱼?”小男儿清朗的声音不同于那个蛟儿。
“是大兄抓的,阿姆让养着的。”小女孩伸出白嫩嫩的手掌入水,试图抓住轻虹。
轻虹尾巴一甩,从小女孩手边滑过,自己可不是宠物鱼,想摸就摸的。
“么兄,帮我抓住它。”小女孩嘟嘟嘴,扯了扯男孩的袖子道。
轻虹沉入水缸底,自己是那样好抓的吗?游来游去间,冷不防地就被人给捏住了,提出了水面。一甩身体,鱼眼就对上了男孩子的脸,比之那个蛟儿的肤色要白了几分,双眉如剑,双眼狭长,和那女子有几分相似,不同于蛟儿的憨实,倒是有几分沉静。
男孩子和轻虹对视了几眼,提着她放到妹妹面前。
小姑娘摸了摸轻虹,才鼓着脸颊道:“这鱼看着好看,摸着无趣。没有兔子好玩,还是么兄你厉害。”
男孩子笑了笑,将轻虹放进了水里,笑道:“过两天我再给你抓一只小兔子给你养。”
“谢谢么兄。”小姑娘眉眼弯弯,扯着男孩子的胳膊撒起娇来。
轻虹见人家小兄妹亲密无间,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澄雨,叹了口气,自从他有了嫂子后,兄妹之间可谓是一日比一日疏远了,哎,自己不在了,他也不会怎么伤心吧。
轻虹有些伤感地沉到水底,也许没有一个人为了李轻虹的死伤心呢。
日复一日,转眼间清虹在杨家已经住了一年了,她长大了很大,小小的鱼缸都快让她转不开身了。
“大兄,给小红挖个鱼池吧。”婵儿小姑娘看着转不开身的清虹,扯着大哥的衣袖道。
杨蛟瞪着眼笑道:“你怎么不让你么兄给你挖啊?这些累人的活就会来找我……好啦,那个让我是大兄呢?”
轻虹看着抡着锄头挖坑的杨蛟,叹了口气,水里冒出了一串泡泡,人间亲情啊!看着人家小兄妹,轻虹发觉自己向忧郁型的鱼儿进化了。
“瑶姬,你看这两个孩子,又在搞什么?”杨天佑温和地笑道。
瑶姬也笑了,看了一眼水缸中的清虹,这才对杨天佑道:“小鲤鱼长大了好多,该给她挖个池子了。倒是二郎,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了。”
杨天佑想到次子,有些头痛地皱了皱眉头,“二郎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总是不见人影。”
瑶姬心中有些了然,抬头看了看屋檐之下挂着的五块彩石缠城的坠石,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浮现一丝阴影。
轻虹想起某天晚上神色惶恐的杨二郎,有些了然,因为那孩子的眉间突然出现了一只竖眼。哎,自己莫非来到了人妖纷乱的世界?哎,自己如今也算是鲤鱼妖了吧。
屋内,瑶姬看着窝在被子中的次子,上前道:“二郎,几日不见你出房门了,到底是怎么了?”
好半天被子中才传来男孩子有些悲伤的声音道:“阿姆,你不要管我……”
瑶姬一愣,用力扯开被子,才发现次子用手紧紧捂着额头。
“阿姆,阿姆,我不要变成妖怪,不要变成妖怪――”好半天,男孩子才在母亲的坚持啊,松开手,哭着躲在床角。
瑶姬看着次子双眼间的竖眼,一愣,眼中闪过什么,随即温声道:“傻孩子,就算你真的变成了妖怪,也是阿姆的儿子。何况你并不是妖怪,这只眼睛,之因为你并不是普通人而已,来,你看!”
瑶姬没想到,三个孩子中,继承了自己天眼的,是二郎杨戬。大郎杨蛟虽然力大异于常人,但是并没有其他仙家症状,幼女杨婵也不过比人间孩童多了几分聪颖罢了。
瑶姬将隐藏了十三年的天眼,在次子面前露了出来。
71.一宴成名天下知
防盗章节非妖/桥夕02
“阿姆!你真厉害!”杨蛟虽然觉察到母亲和平日里的不同,但是他向来想法简单,也没多想,就迎着瑶姬跑去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杨戬和杨婵两人明显就有些迟疑,不过对于母亲的濡慕让他们还是随着兄长奔向了瑶姬。
轻虹看着拥在一起的杨家人,在水中翻了一下身,沉入了水底。杨家人这样肯定会惹来麻烦的。要知道人多的地方,不一样的人是会被大家视为异类的。不过第二天,轻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杨大嫂,你真是我们大家的恩人啊,这些东西是村里大伙谢意,你可一定要收下。”村长的妻子提着一个大篮子,上面装着不少的吃食。
“黎嫂子,大家一个村的,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不过是在娘家时学了几手道法罢了,幸好昨日那恶蛟还没得道,不然我也治不住它呢。”瑶姬推拒道。
“杨大嫂,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们家四娃,我这点心意你怎么也得收下。”皮肤黝黑长相壮实的妇人不由分说的将备好的物事塞进了瑶姬的怀中。
村长见瑶姬还在推拒,便出声道:“杨家媳妇,这也是村中人的好意。再说,你会道法,便是我们村里有了依仗,若是再来了什么怪物妖孽,还要你出力呢。”
瑶姬见状只得看向杨天佑,杨天佑点了点头,她才收下。
而轻虹算是知道了,这个时候的人的想法,同她熟悉的世界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尊崇神仙崇拜自然,对于那些能够有异能除妖降魔的人,也是尊崇的。
瑶姬那样的相貌,凡人不会以为她是坏人或者妖魔。而自己这样,才算是妖魔的同类吧。看来,自己也不能在这水池中得过且过,得想法子修炼才行。但是对轻虹而言,最难的不是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有神论者,而是如何修炼。
透过水面,看着斑驳的蓝天,轻虹突然想起了河中乌龟说的话,若是拜入昆仑,自然可以修炼了。只是,该如何拜入昆仑呢?
轻虹的心事无人知晓,也没人会想到一条鱼会有心事,因而她成了杨家三兄妹的倾诉者。
少年筋骨强健、肌肉发达,正赤手空拳地在院中挥汗如雨。耍了好一会儿拳,见母亲的目光还是停留在竹箕中的粟子上,不由得很是失望。
“小红,你说阿姆什么时候会教我飞来飞去和剑法啊?我都在村中的哥们面前自夸来着,说我可是阿姆的亲传弟子呢!”杨蛟用手搅着池水,对着水中游来游去的轻虹诉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轻虹翻了个白眼,鄙视地看了一眼杨蛟,这一身横肉的,没半点的机灵劲儿,怎么可能学会瑶姬那样的轻灵的剑法?那可是法术啊!他们真是好命,要是自己也能变成人,一定要想法子学两手。吹了一串水泡,轻虹发现,自己依旧有着一个侠女梦啊!
杨婵身量未足,娇俏地持剑而立,在瑶姬的指挥下,姿势摆得很漂亮。杨戬在一边笑看着,见兄长一脸的羡慕,故意道:“三妹,快将阿姆刚才教你那两招耍给大兄看看。”
杨蛟不满地瞪了弟弟一眼,有些哀怨的看着瑶姬道:“阿姆,你也教教我吧。”
瑶姬看着天生神力的长子,想到了天庭之中的玄天弓,蛟儿天生神力,若是自己没有封住他的法力,便是天庭或者四海诸仙之中,蛟儿也不定是惧怕谁。再看了看次子杨戬,不喜欢读书,对于习武也不甚热衷,三女虽然年岁尚小,但是眉目间依稀可见长成后的美丽,因为是最小的女儿,所以最受到娇宠,心性最是柔软。若是有一日,自己出事了,最不放心的,其实就是二郎和三娘了。
“小红,你说,我若是将阿姆买给三妹的镯子偷去给黎家的明妹,她会不会生气呢?”杨戬蹲在池便,伸手戳了戳在水中发呆的轻虹道。
轻虹被杨戬戳了几下,很是不满,拍了好几滴水到杨戬的脸上,这个杨二郎同自己前世那哥哥一样,也是个有了异性忘了妹子的人,鄙视!
杨戬抹了抹脸上的水滴,担着起看着游远的轻虹道:“这是不赞同我偷三妹的镯子?你个鱼儿都不站在我这边?我看你今晚就不要吃东西了。”
轻虹看着走远的杨戬,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虐待宠物啊!
“啪!”轻虹在水中跃起扬起一串水珠,真是太没追求了,自己将自己当成了宠物?
“小红,这段时日里,阿父和阿姆都很不对劲呢,大兄和么兄太粗心了,但是我看得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我不喜欢练武,阿姆逼着我练,阿父居然也不反对。”八岁的杨婵百思不得其解,对着轻虹皱眉。
轻虹看着杨家三娘子,习惯性地甩了甩了尾巴,瑶姬既然是仙,那么和凡人成亲还生了孩子,现在心中惧怕东窗事发也是常理。比喻三圣母,三圣母的老娘,又比喻说是七仙女,织女等。私配凡人的仙女,貌似没有几个得到好下场呢。瑶姬,是否能逃过天庭的追捕呢?
十月十五,月光如水。轻虹在水中翻腾了一下又一下,每个晚上,她都会体味到这种寂寞入骨之感,做人的轻虹,最怕的也是寂寞,但是总有几个好友,有喜爱的书籍,有电脑和电视让她将寂寞赶走。如今,却只能看着月亮长叹。
月光被遮住的一瞬,轻虹抬头,看见的是似飞机一样的大鸟自高空飞过,那巨大的双翼伸张开来,好像厚重的乌云盖顶。
当那巨鸟硕大的双眼看向杨家的小院时,轻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动也不能动。
“大鹏鸟怎么会来这里?”瑶姬的声音响起,轻虹才意识到那只大鸟已经飞走了。
轻虹有些僵硬地想藏在水底下,脑中一直想着大鹏,那便是传说中一振翅三千里的大鹏鸟?她没有主意到瑶姬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没有发现瑶姬一直看着她。
“啊――”轻虹看着自己身上的鳞片褪去,手脚浮现,只惊得呆在水池中。
“今日我助你化形,你便是我瑶姬的使徒,须得好好练习法术和剑法,好生保护我的三个孩儿。知道了吗?”瑶姬看着轻虹,淡淡地道。
轻虹的身体在颤抖,她知道,那是因为面前的瑶姬相对自己而言,太强大了,为鱼的身份让她本能想要臣服。但是活了二十多年的李轻虹,除了父母,谁也不曾跪过。灵魂深处里为人的傲骨,让她在水中颤抖着。
瑶姬看着面前才化为人形的轻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乃妖族,自应遵循妖族修炼之道。”瑶姬挥手,一块刻有篆字的玉牌飞向轻虹。
轻虹微微抬手,那玉牌已经落入了手中,而她看着其上弯弯曲曲的文字,脸色抽了下,抬头看向瑶姬道:“我不识字。”
瑶姬也自觉自己太过了,挥手让轻虹褪下的鱼鳞皮变成了金红色的衣服,待轻虹着装好了才道:“自明日起,你便随着我的三个孩子读书。至于称呼,便叫我师尊吧。”
轻虹也不争辩,想了想,自水池中爬出来,看着欲回屋的瑶姬道:“那我今晚睡在哪里?”
瑶姬虽然性情良善,但是她乃是昊天大帝的妹妹,先天仙体,身份高贵,对于妖族,自然不觉得能和自己一家或者人相提并论的。看向厨房边的茅草柴房,瑶姬道:“你今日去柴房歇息,我一会儿给你送一床被褥来。你若是实在不习惯,也可化成鱼在水中歇息。明早避开人化成人形就是了。”
轻虹并不觉得瑶姬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好,毕竟瑶姬没有任何义务为自己做什么,自己有凭什么要求住和杨家人一样的房子呢?茅草房就茅草房吧,做了一年多的鱼,被窝啊床啊,真是太想念了。
轻虹满脸向往地往茅草房去了,而瑶姬则抬头看向柔光朗月之上,正月初九乃是昊天大帝的诞辰,十三年前,自己偷从天庭来了凡间,嫁给了凡人杨天佑,本以为只会在人间蹉跎几载,尝过人间情爱后,便回转天庭,谁知恍然已过了十三载?
杨天佑待自己,决然不同天庭之上的大罗金仙得道高人,体会了人间欢笑和泪滴的自己,舍不得离开这凡俗之世。封印了三个孩子,自己也绝不露出法术。幸而得了十三年的幸福。只是这一年里,却时时惊心,总有好梦将醒之感。兄长昊天大帝,最迟正月初九便会问起自己,自己也就罢了,但是天佑和三个孩子,一定不能让人伤害他们。鲤鱼虽是刚化形,却也能在孩子们危机之时有作用。
杨蛟挪开摊在自己身上二郎的臭脚丫,跳下床就往厨房跑去。闻见厨房中的饭香,也不看厨房中的少女是不认识的,走到灶台边拿起瓜瓢就直接往嘴中倒。
轻虹看的目瞪口呆,这个杨蛟也太不讲究了!那乱糟糟的头发,那眼角的眼屎,都在说他起床没有洗漱就跑来厨房了。怪不得,杨家三个孩子中,挨骂最多的是大郎。
“去洗漱了再来厨房!否则我就告诉你阿姆。”轻虹拍了拍杨蛟的肩膀,冷声道。
杨蛟放下瓜瓢,看向轻虹,脸色又青又红。这个漂亮的小娘子是谁?“你是谁?怎么在我家中?”
轻虹想起瑶姬的嘱咐,答道:“我是你阿姆的外门弟子,你可以叫我师姐。”
杨蛟看了看比自己还要略微矮一点的轻虹,也不怀疑她话的真假,抬眉道:“你叫我师兄才是。”
“要做师兄也得有师兄的样子,你眼角有好大坨眼屎。”轻虹说着就转身出了厨房,留下脸色变得青黑的杨蛟。
杨戬在门前看着兄长吃了憋,张着嘴直笑。好半天才找到轻虹,收敛笑意正色问道:“你到底是谁?”
轻虹看着杨二郎,这个小子果然比他哥哥机灵些。“我名轻虹,乃是你阿姆的外室弟子。”
杨戬还待说什么,瑶姬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轻虹却是是我的外室弟子,只是当年与你阿父成亲之前,她还小,所以留在她父母身边。”
72.上官飞燕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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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虹披着杨婵的相貌,趴在杨戬背上,身下的背脊并不宽厚,但是轻虹感觉到这个少年对于妹妹的照顾。[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有些羡慕又有些难过,杨婵真是好命,有父母满腔的疼爱,有兄长不遗余力的关怀。而自己,能够得到了这样关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如今在杨家两兄弟眼中,不是轻虹而是杨婵。
叹了口气,抱紧了杨戬的脖子,偏头看向牵着“轻虹”的杨蛟,他没有往日里面对轻虹时的羞涩,眉宇间只余一片坚毅。轻虹知道,杨蛟从家里突发的变故中变得真正的成熟起来了。传说中的杨蛟若非早死了,封神一战中,势必也会留下他的名字的。
深冬的天气里,虽然阳光灿烂,但是北风冰冷刺骨,轻虹虽然不是人,但是鱼也怕冷的。缩了缩脖子,更加依偎着杨戬近了点,侧脸便看见了远处东南方向的华山,以及只余黑色轮廓的杨家村。
金乌慢慢的过了头顶,轻虹几次想让杨戬放下自己,但是杨戬依旧坚持着。
“三妹,等过了前面的河,我再放你下来。”杨戬不是不累,但是想到平日里最是喜欢赖在阿父、大兄及自己身上撒娇的三妹也开始懂事,担心自己累,想同自己俩兄弟一样赶路,他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怜惜。
另一边被杨蛟牵着的“轻虹”,其实是杨婵,她也不是不累,但是想到父母不在,身边唯余兄长可依靠,她就咬着牙坚持走着。不时看向被杨戬背着的“自己”,她很想开口告诉么兄,那个不是自己,而是轻虹。但是每每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声来。她明白这是因为阿姆不久之前对自己及轻虹施术法的原因,但是阿姆为什么要这样做?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被杨戬和杨蛟轮流背着的“杨婵”,心中很是委屈。若是阿姆没有将自己和轻虹改换外形,那现在在么兄背上的就是自己了……
不光轻虹感觉到杨婵那有些嫉妒兼不满的目光,就是神经有些粗得杨蛟,也察觉到了一些。他看了两眼“轻虹”,有些为难。虽然自己对轻虹有那么一点好感,但是要他真的像背妹妹一样背着轻虹,他又有点难为情。
轻虹可不想让披着自己相貌的杨婵同杨蛟生出什么来,忙推了推杨戬道:“你也累了,放我下来自己走吧!”那句么兄实在叫不住口,到了嘴边的二师弟也奇迹的消声了。(.)
杨戬也真的累了,看了兄长和“轻虹”一眼,将背上的轻虹放了下来。“三妹,你今日真的懂事了许多。”
轻虹有些别扭,看一向撅着嘴不高兴的杨婵,嘴角抽了抽。披着自己的样貌露出这样一副神态,杨婵,往日我还真是高看了你。
“莫非之前的三娘都不懂事么?”杨婵不高兴地瞪着杨戬道。
杨戬很是莫名,要知道,之前的轻虹对自己那是敬而远之的,从来不敢这样说话的,莫非是因为自己兄妹三人离家,她就不尊重自己及兄妹了?想到这里,杨戬冷冷看了一眼“轻虹”,也不回答,转身将包裹打开,取出一卷羊皮毯,在一边避风的土坡下铺好,让轻虹坐了。
杨婵心中委屈至极,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样貌是轻虹,扑进杨蛟怀中就哭了起来。
杨蛟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迎着杨戬有些取笑的目光,他只得拍了下“轻虹”的肩膀,接她推开道:“轻虹,你之前在家中都是长姐的样子,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女孩子罢了。二郎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不回答你,也是因为如今我们刚刚离家,心中惊惧之外还担心父母的安危。你也别太计较啦!你看三妹,她今日就懂事好多呢!”
杨婵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轻虹。瞪了眼杨蛟和杨戬,闷闷地坐在了羊皮毯上,心中暗骂道,亏得大兄和二兄平日里宗说最是疼我,如今不过是样貌不同了,居然还不能分清到底谁才是他们的妹妹!
其实也也不怪杨蛟和杨戬,他们初初离家,心里除了惊惧和恐慌外,实在没有多少心眼放在妹妹和轻虹身上。而轻虹,这个时候也算是接受了自己变成了杨婵的事实,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是没法子解开瑶姬的法术的,还不如多想想如何披着杨婵的皮躲过将要来临的大祸而保得性命。
“二弟,你说我们是真的听阿父和阿姆的话,走的远远的么?”杨蛟拿出包裹中的几个馍,分给几人后,坐在杨戬身边问道。
杨戬咬了一口馍,狠狠地咽了下去后,才答道:“大兄,阿父和阿姆让我们走远我们就走,我们什么时候这样听话过?我们再往前走十几里路,找个猎人不住的小屋子先藏起来,过几天折回杨家村偷偷去看看,若是阿父和阿姆骗我们的也就罢了,若是真有或是发生,有咱们俩在,阿父阿姆也算是有有个帮手。”
杨蛟随即同意了,大声道:“二郎,你这个主意好,就听你的!”
轻虹大惊,她可是不想让杨家兄弟再跑回去,若真的出事了,那就糟了。“不行!师……诶,大兄,么兄,父母既然让我们离开,必是到了情况危急迫不得已了,若是我们偷偷回去,只怕会连累父母……”
轻虹还没有说完,便被杨戬打断了,“三妹,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父母到了危急时刻,我们这些儿女若只顾着自己逃命,不管父母死活,岂不是不孝至极?你放心,只是我和大兄回去,你在这里好生呆着就是了。”
杨蛟并没想太多,只当妹妹是害怕了,径直和杨戬商议起家中的事情来。而杨婵,则对着轻虹翻了好几个白眼,她暗想,果然自己才是杨家的女儿,才想着和兄长们一道回去,不管怎么样,都舍不得离开阿父和阿姆。
轻虹心中苦笑,她没有想到杨家兄弟会这样,想到传说中,大郎杨蛟被杀,而杨戬和杨婵一路逃亡了也不知道多久,到了昆仑才保得了性命,只怕自己真的阻拦他们兄弟不得。但是怎么样都要试试,谁知道传说是真是假?自己如今可杨家兄妹的生死算是绑在一块了。
只是轻虹想得容易,她的劝说都被杨戬和杨蛟两人无视了,杨蛟倒还好,虽然觉得妹妹如此有些不对头,但是更多的是觉得妹妹真的被吓坏了。只有杨戬,隐隐觉得妹妹和轻虹的性子好似换过来一样,只是他到底没猜到,是他的母亲瑶姬为了保护女儿,将轻虹和杨婵换了外形。
两天后,杨蛟和杨戬兄弟俩计划好,留下“杨婵”给“轻虹”照顾,他们俩偷偷回转杨家村去。
天虹看着杨家村方向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叹了口气,她走进杨蛟和杨戬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去,不管怎么样,杨婵要看看阿父和阿姆的到底怎么样了。”
天虹无视杨婵投过来感激的目光,她知道杨天佑是个好人,瑶姬也不是坏人,但是对这一对夫妻,她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同所有几千年后的人一样,她待人是有能力的时候帮一把,没能力的时候远远避开的,免得牵扯进去。欠了杨家的恩情,好好保护杨家兄妹脱逃便是报了,况且相较瑶姬和杨天,她对杨蛟兄弟俩的感情反而更深一点。如今既然阻止不了,也只得随着他们一起回去看看了,在他们冲动时尽力拦住才是。
杨蛟和杨戬有些为难,但是看“轻虹”也是极想回转杨家村的,最后只得同意了。
轻虹随着杨家三兄妹一起往杨家村而去,这一次,她坚持没让杨蛟和杨戬背。而两兄弟也因为担心父母,想多留几分力气,也就没有坚持。四人一路无话,但是欲近杨家村,心底的不安就欲大。
到离杨家村五里地外的牛头村时,便看见牛头村的人家家户户紧闭门庭。轻虹想了想便道:“大兄,么兄,这牛头村的村民大白日里的,都是紧闭着大门,一定是出了很么事情了,我们还是去打听一番,也许和杨家村的事情有关。”
杨蛟闻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杨戬,杨戬带有疑惑地看了“杨婵”一眼,这才点点头。只是四人一连敲了好几家的门,才有一老者开了门,见门外是四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男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们这是要回杨家村去?我劝你们还是走吧,千万别去。今日个上午,自天上飘下黑压压的云,直扑向杨家村,后来才知道,那是天兵下界了,其后金光大作,腊月冷天里倒像是暑天,就是我牛家村也觉得热乎乎的。之前有人自杨家村不远处的高坡处回来,说是杨家村里没有活口啦!”
杨家三兄妹听了这话,如何还能忍得住?谢过了老者,就匆忙向杨家奔去。而轻虹,想劝说,却也无从劝说了。心中想着的是那老者的话,金光大作,怕是那传说中的金乌了。轻虹抬头看天,心中冷嘲,这昊天比瑶姬还无情,派遣大金乌下凡,整个杨家村的人又如何有命在?
而此刻的杨家村,确实如轻虹所料那般,原本一间间茅草石屋在金乌热力之下,化为灰烬。唯一还能看得出是房子的,只有瑶姬以法术勉力支撑的杨家院落。只是原先普通但是温馨的杨家小院已经不复存在了,院中轻虹曾生活过一年的小池已然干涸,茅草房顶的茅草四散飞起,然后被金乌热气所引,都燃了起来,火花在寒风中飘拂。
“大金乌,我自问之前同你并无任何过节,你就不能网开一面么?只要你放了我丈夫,我甘愿束手就擒!”瑶姬护着杨天佑,单膝跪在地上,长剑有些颤抖地指着大金乌道。
大金乌乃是昊天为天帝之前,天庭之主妖族的皇者帝俊同东皇太一以金乌之火所化,可以说是帝俊的长子也不为过,本身就是太阳之火,且法力比之昊还要高出几分,更不用提瑶姬了。
73.温柔诗音遇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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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会稽郡治所吴中县城一处草棚房屋中,萧青梅晕头晕脑地清醒过来,她抬头就看见茅草屋顶,一只蜘蛛在结的大网上走来走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和蜘蛛面面相觑了片刻,暗想这里是在哪儿?何夕也太不够朋友了,怎么不将自己给送进医院去?反倒来了好像解放前的破烂地方了?旅游指南上说乌江水很浅的,深处不足三米,但是自己掉进去的时候感觉像掉进长江了一样,这不是忽悠人吗?一定要投诉乌江景区,太不负责任了!
“咯吱――”一阵推门声,一个穿着灰扑衣裙扑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捧着一只水瓮进来了,她一见萧青梅醒了,大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来:“女君可醒了?太好了!”
青梅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口很渴,她接过水瓮边喝边听着小姑娘的话,虽然口音很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都听懂了,“女君无事便好,道伯已经打探清楚了,此处离沛县还有一个月的路程,等到了沛县投靠了叔翁,一切都好了。”
沛县?叔翁?这是什么和什么?青梅嘴角直抽,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还是何夕找的人故意来作弄自己的?
“辛苦你了。”青梅微笑,打量着小姑娘。托现代各种电视剧轰炸的福,虽然雷剧超多,每年也还有几部比较靠谱的历史剧,她很清楚地判断出衣服式样不是唐宋明清等朝代的样子,东西两晋南北朝?萧青梅不大熟悉,各路菩萨保佑,可千万不要是什么乱世啊!或者真是何夕这丫头花本钱捉弄自己,的着这样吗?还想说什么,便听见了门外传来了老者恭敬的声音:“虞家女君安好。”
青梅挑了下眉头,虞家女君?这是什么称呼?她又是谁?当看见身着浅色长裾,挽着头发的少女进来后,她瞪大了眼,这这不是虞素吗?不过是缩小版的虞素,看着比二十岁的虞素更加精致漂亮呢。难道是虞素的表妹还是谁?难道虞素和何夕一起来作弄自己?总不是自己真的穿越了吧?
虞素女此时还是十二岁的少女,却已经有着不俗的容貌,看着床榻上已经醒过来的萧青梅,眉头微微皱起,她当初伸出援手是觉得萧青梅很“面熟”,只是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见过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她微微颔首道:“萧家姐姐醒了?姐姐无事便好。”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哪怕年纪小点儿,这声音也格外的动听啊。青梅只当她是好友的妹妹,伸出手就往小姑娘水嫩嫩的脸颊上去:“真是个小可爱,快告诉青梅姐姐,你是不是有个表姐叫做虞素呢?作弄我一下就够了啊,小心我翻脸!”
虞素女愣着不知道反应,直到萧青梅掐上了她的脸颊,她才回神,有点恼羞成怒地道:“之前我曾听你的婢女说过,姐姐也是名门之女,怎么这样不懂礼数?”
“女君,快快放手,若不是虞家女君在集市上帮了我们,只怕女君您的病还没有好,咱们也没有多余的银钱去沛县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婢女看自家主人的粗鲁行径,吓了一跳忙出声说,又对着虞素女行礼道:“虞家女君见谅,我家小主人才自昏迷中醒过来,所以有些糊涂了。”
虞素女看了眼萧青梅瞠目结舌的样子,悄悄撇了下嘴,萧青梅这样明显是有点傻乎乎的,才不是刚睡醒的原因呢。
“萧家姐姐既然无事,我便放心了,看姐姐神色,还是好生养着吧,他日我再来瞧姐姐。”虞素女摆了下手道。
青梅看着酷似虞素的小女孩要走,忙大喝一声:“站住!”吓得虞素脚步踉跄,忍住心中的恼怒,回头看着萧青梅道:“姐姐还有何事?”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有没有一个姐姐或者表姐叫做虞素?而我又是谁?”萧青梅苍白着脸问道。
虞素女毕竟才十二岁,终于忍不住气恼了,鼓着脸颊道:“我便是虞素,我没有姐姐或者表姐,这里是哪里,你是什么人,问你家婢女吧。”说着就甩袖子走掉了,留下张着大嘴巴呆愕状的萧青梅――搞没搞错?自己竟然穿越了?还真是穿越了?方才的那个是虞素?难道是失踪的虞素穿越的?还有自己到底是真身穿还是魂魄穿?穿越到了什么年代什么地点了?是历史还是架空中,再或者是影视剧中去了
不怪萧青梅这样想,这年头,穿越重生是王道,什么稀奇古代的穿越什么年代的都有。但是那只是yy啊,真要一个在现代和平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女孩子放弃现代的一切,穿越到古代去,哪怕是成了公主贵女,大概也没有人愿意穿越了。当萧青梅从婢女阿温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姓名没变,身处会稽郡吴中治下,父母双亡后带着一老仆和一婢女往彭郡沛县而去,要去投靠在沛县任县尉的叔父萧何,奈何半路之上病倒了,得虞家的女君出手相助方才没有一命呜呼。而此时是始皇帝三十五年!
她抬头看着破败的茅草土坯房屋,真是欲哭无泪,就算她有时候羡慕穿越女的无敌状态或者金手指,但也不能真的将她送到这两千多年前的华夏来啊!尼玛连卫生纸也没有,大姨妈来时怎么办?上厕所怎么办?难道学项少龙项大种马,用竹片擦么?不过想到刚才的虞素,她心中一动,也许真的是失踪的虞素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来了这里呢?
而已经步出低矮院落的虞素女,俏脸依旧气得鼓鼓的,难怪阿翁和阿兄总是让自己不要太心软,不是什么人看着可怜就真可怜了。这个萧家的小娘,看着很眼熟又是个女子,没想到这样奇怪。看来自己真的要阿兄哥的话,不能一味的见人不对就出手相助的。
虞素女带着婢女阿绿到了大街之上,是不是看见有官府的差役斥骂推搡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走过。她听见身后婢女阿绿的叹息声,“听说今年的徭役是去骊山呢,十之□□都不能回来呢。”
素女眉头皱了下,她听阿翁和阿兄说过,皇帝在骊山修建宫室,还在北方修建长城,每一年都要征发几十万民夫服徭役。当然了,有地位的人家是可以用大钱来代替徭役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阿翁今年给县令送了去年两倍的大钱才免去了虞家上下今年的徭役呢。”
阿绿嗯了一声,小声嘀咕道:“皇帝就是一个人,就算公子和公主很多,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嘛,为什么一年又一年地修建宫室呢?”
虞素女偏了偏头笑道:“你倒是清楚。好了,皇帝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够讲得,小心让人听见了。”才走了两步,脑中突然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五步一楼廊腰缦回檐牙高筑蜿蜒如长虹的巍峨宫殿燃起了熊熊大火,到处都是厮杀声,无数人倒下……
“火,火烧……宫城……”虞素喃喃低声,脸色一片苍白。若不是阿绿扶着她,指不定倒下了。
“女君,女君,您怎么了?什么火烧,什么宫?”阿绿看小主人脸色不对,急得脸也白了。
好半天虞素女才缓过神来,自从一年前起她的脑子里就经常出现莫名的画面,自己也经常说些连自己都不懂的话,更有时候明明睡在床榻之上,但是早上醒来却是坐在窗前的矮榻之上。她不许使女们传出去让父兄担心,只是猜测自己是不是得了离魂症。
“我没事,回家去吧。”虞素女很担心自己的情况,还是早早归家的好。
虞家是吴中大族,在虞素女高祖之时便是楚国有名的铸师一族,虽然秦始皇嬴政一统六国之后收天下之兵,庶民百姓之家就算打一把菜刀都要去官府备案,任何刀戟剑弓更是违禁品,使得虞家在吴中的地位有所下降,但是比之一般人家却要好多了。
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两个身着葛衣的下仆正在院子中的石磨前忙活着,看见虞素女回来了,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招呼了两声而已。
“素女回来了,快来见见非砚先生。”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正中的屋子中传出。
虞素女笑着唤了一声“阿翁”,就提着长裾进去了,高举双手恭敬地对虞公行了礼后又对非砚行了晚辈礼这才跪坐在了虞翁的身边。
虞翁四十多岁,和时下所有的男子一样,已经算是老年人了,故而留有一大把的胡子。虽然不甚高大,却也很有威严。他笑看着小女儿,对着跪坐在小桌对面的男子道:“先生,此乃小女素。”
非砚出身墨家,在墨家之中身份不低。虽然说此时早已不是战国时代百家鼎盛之时,但是身为墨家的长者,还是很受人尊敬的。他进了虞家为客,可不是为了打造兵器的,他倒是想要瞧瞧,这小小的女子口中有什么是值得自己留下来的。
素女微微一笑,对着门边侍立的阿绿道:“去将我屋中窗下那叠黄纸拿来。”
非砚好奇地道:“黄纸?不知是何物?”
素女笑道:“先生一看便知。”若是真的能够做出纸来,将有利于天下苍生之教化。
阿绿将黄纸奉上退下,非砚看着一堆黄色的物件,几张之上还沾染了墨。迹皱了皱眉:“这是?”
“这便是纸,可惜小女才浅,做出来的纸太脆太黄了,若是能够更加柔韧更加白,其上书写岂不比竹简更妙?”
74.西门吹雪的疑惑
虞素女发觉自己在一陌生的庭院之中,难道又是在做梦?她循着人声走向屋舍窗下,听见沉稳的男声道:“羽儿,你今天有没有读书而是和龙且一道出去了,你怎么这样不争气?”
“叔父,纵然羽熟读诗书,也不能凭此去反抗暴秦,羽既然是项家子,自然是要上战场杀秦人的,才不去做那无胆的书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男子的声音铿锵中带着高傲不屈,让虞素女浑身一震。男子就是屡次出现在脑中的人么?
她从半扇开着的窗口看去,只瞧见了坐榻旁边跪坐的男子挺拔的背影。真是可怜,瞧不见正面呢!只是怎么能不读书呢?“读书使人明智……”她的话才出口就嘎然而止,因为她以为的梦中,以为屋中两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哪知道那跪坐的男子突然回过头,看向虞素站立的地方,如猛狼利眼射来的目光在触到虞素女的时候突然一变。
那样的一双眼,虞素女摸着胸口猛然后退两步,好似看进了她的心灵深处,让整颗心都跟着跳动起来,那些纷乱的画面顿时充斥脑海,头痛入骨!清醒前还依稀听到老者的话语。
“羽儿,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项籍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少女到底是幻影还是真实的,心中略有所失。
……
“女君,女君,您怎么了?快醒醒!”虞素一脸冷汗地被阿绿叫醒,她看着屋中小桌上的昏黄的油灯,呼出一口气。
“阿绿,什么时辰了?”
“女君,已经卯时三刻了。”阿绿撩开榻边的帷幕低声道。
虞素女赤脚自榻上走下,跪坐在铜镜前的蒲团上由着阿绿拿着布巾子汲水擦脸梳发。她听见外面的鸟雀鸡鸣之声小小的叹了口气,想到梦中看见的情景,细眉蹙了起来,为什么梦到叫项籍的男子?想到他的那双眼睛,虞素女觉得自己的心又砰砰急跳起来。
待梳妆停当,虞素女没有像往常一样练习古琴,而是推开屋门走了出去,院子之中衣着葛布短衫奴仆们都在忙碌着,众人纷纷向她问好,虞素女一一点头后,朝午后辟出的一块空地而去,果然看见正在练剑的男子。
小半个时辰之后,男子停下了,满头大汗地朝着虞素女走来,“妹妹今日怎么过来瞧阿兄我习剑?”
“我今日特别想阿兄了呀。(.无弹窗广告)”虞素女笑嘻嘻地道,“阿兄每日里苦练,阿翁却却无名师教导,也不知道身手如何。”
“你兄长我即便不能称之为吴中第一,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汉了,你可不要小瞧了你兄长!”虞子期抓起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子,颇为自傲一笑。
虞素女翘着嘴唇笑道:“阿兄不是说大话?素只听人说起吴中最有名的二郎是季布和桓楚呢,可没听说阿兄的大名。”
虞子期伸手用力揉了下素女的头发,哈哈大笑道:“妹妹难道忘了盛名难副么?你阿兄我怎么会输给了季布和桓楚呢?他日里遇上了,定要和他们打一架的。”
虞素女也笑了,和虞子期一道回了屋,想去向虞翁请安,再一起去用朝食去了。
“阿翁,非砚先生的饭食可让人送去了?”素女想起才来的非砚,忙道。
“非砚先生留下是因为你说的纸的缘故,不若你带着婢女给先生送去饭食吧。”虞翁摸着胡须道。
“喏。”素女忙点头,虞家的奴仆也是能够吃饱肚子的,待客卿自然更是客气的。
一个婢女和阿绿各捧着一只瓮罐,一个是粟米饭食,一个里面装的是同肉食一起煮烂的菜食,在此时可以算得上是比较丰盛的食物了。只是虞素脑中曾出现过的画面里头,这样的吃食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走到大屋后十丈远的水井边,虞素女看见非砚和几个下仆一道在将一堆东西倒入了冒着滚烫热气的大锅之中。
“非砚先生,用完朝食再忙吧。”素女唤了一声,哪知非砚是典型的工作狂,示意素女放下吃的他依旧忙碌着。
“先生不饿,劳作的下仆们可是饿了。先生,欲速则不达,素并不急的。”虞素女说得有点违心,纸当然越早做出来越好了。
非砚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活,让其他人也去用朝食,他则接过婢女送来的饭食快快地吃完了,擦了下嘴巴就道:“这样惊世骇俗之物自然早点做出来更好点的。”
虞素女连连点头,不敢打扰非砚,只说了她之前所作的步骤后便离开了。
不多时又被虞翁唤去了,兄长虞子期竟然也在屋中。
“子期、素女,你们兄妹在家中好生守着,父翁我接到老友的来信,欲往故都郢都有礼,你们勿要担心,一年之后我定归家来。”虞翁摸着胡子道。
虞子期和素女自然不能阻拦,等虞翁带着两奴及简单的行装,便送他出了门。
“阿翁离家,阿兄可高兴了。”虞素女对着面露兴奋之色的兄长鼓了鼓脸颊。
“莫说我,你不是一样很高兴?”虞子期捏了捏妹子的脸颊,正准备多逗妹妹几下,有奴仆过来禀道:“女君,门外有一萧家小娘求见。”
虞子期疑惑道:“吴中并无萧姓大户,那人是谁?”
虞素女想起上次被萧青梅捏住脸颊的经历,瞪了虞子期一眼,这些人为什么都喜欢捏自己的脸颊呢?
“我于街市之上帮助的人,看着很是面善,但是却真的没有见过。阿兄要不一起来见见,也许就知道是不是以前见过现在忘记了。”
虞子期刮了下妹子的鼻子,一同去了正中的大屋。
萧青梅一路走来,即便阿温说吴中乃是楚国故地,极为富庶,入目所见的也是衣不遮体的人居多,房屋大多是低矮的茅草屋。突见虞家的青砖瓦屋,她暗想虞家果然不愧是本地大户之家呢,若是此虞素真是好朋友虞素就好了。
虞素看萧青梅跪坐的姿势惨不忍睹,嘴角抽了抽,看兄长虞子期的眼角都抽起来了,轻骇一声,还是先将兄长的身份介绍了再说。“萧家姐姐,这是家兄子期。”
萧青梅看着虞子期呆愣住了,虞子期?就算她不大清楚历史,因为喜欢韩信和饰演韩信的演员,她将那个号称尊重史实的八十集长篇电视剧给看完了,其中虞姬的哥哥不就是叫做虞子期?后来更是项羽麾下的五虎将之一。
那么虞素女岂不就是和西楚霸王项羽上演生死之恋的虞姬?萧青梅双眼放光,上下打量着虞素女,比好朋友虞素更加漂亮,虽然还是小萝莉,但却是极其漂亮的小萝莉啊!能够想象到她长大了肯定更漂亮了,若是换上现代装束,居然又和朋友素素的的形象符合了。
“素素,我是萧青梅呀,还有何夕,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萧青梅抓着虞素女的手急切说道,“我们是一个宿舍的,经常一起看电影玩儿呢。”
虞素女愣住了,何夕?看电影?脑中好像曾经出现过这些,只是自己同萧青梅交浅,不好多说,只得道:“我知姐姐是萧家女君,我想从前我们并没有见过,阿兄,是也不是?”
虞子期一待萧青梅进来就下了结论,萧青梅不像一般女子守礼,说话更是毫无规矩,只当她出身浅薄。听见妹妹的问话,点头道:“不错,愚兄妹之前并无和萧家女君有过来往。”
萧青梅看着虞素女,眼眶慢慢地变红,眼泪一串串地滚下来,本来以为能够看到好朋友,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在这秦末乱世里,谁知道竟然是空欢喜一场。
“我怎么这样命苦呀!”萧青梅大哭出声,看着虞素女懵懂的样子,一颗心直往下沉,当即抱着虞素女的胳膊大哭起来:“素素,你就是素素,就是虞素……”
虞素女呆住了,看抱着自己胳膊哭得凄惨的萧青梅,挣扎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得向虞子期投去求救的目光。
虞子期也傻住了,他还真没有见过这说哭就哭的女孩子,只得出声道:“萧女君,快别这样,妹妹确实是虞素,只是可能不是女君认识的朋友。”
虞素女并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加之一年来怀疑自己患了“失魂症”,同相当之家的女君来往更少了,此时被萧青梅一抱,她只觉得好委屈,明明是自己想哭好不好?明明自己比萧青梅还小几岁好不好?
痛哭了一场,萧青梅将穿越后的抑郁发泄了一般,接过虞家婢女递上的巾子擦了擦脸,打了一个嗝才不好意思道:“青梅自父母亡故之后,最舍不得的是好友何夕和虞素,方才一时没有忍住,失礼了。”
“姐姐节哀。听你的婢女阿温说姐姐是要去往沛县投靠在那里为官的叔父,等安稳妥当了,你大可差人往故乡送信去给朋友的。”虞素女暗暗使劲儿将胳膊从萧青梅的怀中拔了出来。
萧青梅刚哭过的双眼泪汪汪的,她看着虞素不死心地道:“你真的想不起来吗?我们一道坐飞机去了哈尔滨滑雪,去了西安游玩的。”
虞素女心中一跳,飞机?那种像铁做的能够在天上飞的大鸟?或者萧青梅能够解开自己的失魂症?
倒是虞子期听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萧青梅脑子有点不正常,又听说她父母双亡,只当她是受的打击太大了。不过这样的人,妹妹还是少来往才好。
75.阴谋诡计露端倪
防盗章节非妖/桥夕02
入了梅山地界时,外间已经是大雪封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轻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也不多说什么,她知道杨戬心疼杨婵,定会找个猎户的木屋先安顿下来的。只是当真不走运,那木屋子顶上茅草全无,两面墙壁俱都破烂坍塌。
“么兄,这可怎么办?”杨婵搓了搓手,皱眉道。
杨戬也很是烦恼,便是想修好屋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几天天寒得很,三妹身子娇弱如何过得下去?
轻虹看向四周,梅山在后世不是很有名,但是在神话传说中就很有名了,封神中,给了姜子牙一派很大麻烦的梅山七怪就在此处,而西游之中,杨戬的六个结义兄弟也被称为梅山六兄弟。轻虹看了一眼杨戬,他倒是和这梅山有缘,那七怪除了老大袁洪是被女娲收服,其余六人都是被杨戬所打败。不过,轻虹倒是不大担心梅山七怪来找茬。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之年代,乃是夏,而天下共主乃是芒王,应该是历史上的夏芒了。此时离夏亡还有两百多年,封神之战中,梅山七怪自称在梅山修炼千年,那时是殷商末年,而殷商持续了五百五十多年。这样算的话,梅山七怪也不过是刚修炼了几百年的小妖,尚不足为惧。
“既然这屋子没法子住人,我们还是得找山洞先暂时歇几日,待得大雪停了,再想其他法子好了。”轻虹毕竟比着杨家兄妹多了二十多年的阅历,看他们皱眉的样子忙道。
杨戬看着轻虹道:“如今大雪纷飞,那些山洞之中一般都住着林中活物,我们贸然进去的话,只怕又是一场打斗。”
轻虹有点讪讪的,她都忘了这里不是后世,山上的动物可是不比人少的。只是若真的在这雪地里过夜的话,杨婵定会生病的,而杨戬的情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就想法子,要么驱走山洞的动物,要么杀了那动物。山洞就是我们的了。”轻虹淡淡道。
杨戬同意了,却是略带了诧异的看了轻虹两眼,她这般狠辣,以后要让三妹离她远点儿才成。
轻虹自然不将杨戬兄妹的目光放在心上,她现在就想着再他们身边呆一年,还清了恩情,先往人间走一遭,再往深山里去寻高人拜师修道了。
转过一个山坳,背风口处有一狭长的山洞,比轻虹三个半大少年的身高略高了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洞前并无多少积雪,其上还有着类似鸡的爪印。
“里面住着的莫非是山鸡?”轻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难缠的熊、巨蟒之类的就好说多了。
杨婵看着那些脚印,有些疑惑道:“倒是比家中养的鸡爪大好多的。”
杨戬点点头,让杨婵躲到一边,同轻虹道:“咱们要抢山鸡的洞,最好是用火。让它们都出来了,抓住了它们还有几顿肉吃。”
轻虹点点头,看了看四周挂满雪的枯树枝,被雪掩埋的枯藤野草道:“火确实是个好法子,但是没有引火的柴火。”
杨戬静默了片刻,摸了摸腰间的弹弓,随即道:“算了,不过是几只鸡而已,我进去收拾它们。”
轻虹跟在杨戬身后,既然是神话世界,说不定里面的山鸡也是成精的。
“咯咯咯――”一阵山鸡的叫声差点没震聋轻虹,看着满山洞里受惊的山鸡,以及两只足有小牛犊那么大的凶恶山鸡时,她知道,又得打架了。
“汝等是何人?为何闯进我们家中来?”貌似是家长的山鸡发问道。
“我等路过此山,大雪封路,无处可避,想借贵洞府一用。”杨戬话虽文雅,但是停在稚鸡耳中却是无理之极的。
“小儿无理,如此欺辱我等!我梅山稚鸡族虽向来不与人族结怨,今日也饶不得你!”那山鸡话音才落,便展开足有一米多的翅膀扬起利爪朝杨戬扑去。
杨戬也不惧他,抡起弹弓对着山鸡的颈脖射去,一连三弹都未曾落空。而其余的山鸡也在不停的扑腾企图围攻杨戬和轻虹。
轻虹捏起法诀,借来洞外的冰雪,虽然不是能让那些只稚鸡变成冰冻鸡,但是将它们都冷得够呛,一个个在颤抖个不停。
杨戬虽不像杨蛟那般天生神力,但是比之杨蛟更加聪慧,早年读书习武虽然不大认真,但是论起武艺来并不输杨蛟,丢开弹弓,以自天兵处得到的长矛为武器,不到片刻功夫,一窝的稚鸡被杀得差不多了。
轻虹看着一只母稚鸡半点也不惧怕的护着一只小鸡,不由得出声道:“妄造杀孽并非好事,这几只鸡就放了它们吧。”
杨戬看了眼那只母鸡,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母亲瑶姬,便同意了轻虹的话,没有再杀那几只鸡。
轻虹看着满地的鸡尸,暗道自己今天不光抢人家屋子,还杀了屋子的主人,和强盗又有什么分别?而且心中居然没有多少愧疚,看来自己还真是有了妖性了。
那四只稚鸡在惊恐和茫然中被轻虹赶出了山洞,看着外面的大雪,看着那稚鸡在雪中飞走的身影不见了,这才喊了杨婵进洞里收拾起来了。
杨婵看着满地的稚鸡尸,眼中有着不忍,但还是听杨戬的话,将鸡尸收拢在一起,待杨戬架好锅子将水烧开了,她便将鸡一只只烫过,然后拔起鸡毛来。
“这些鸡毛比家中的鸡的羽毛更是艳丽轻柔,若是阿姆在,定可以用它们织出衣服或者被子来呢。”杨婵看着地上一堆的鸡毛,可惜道。这个时候,她的同情已经消失了。
这晚上,轻虹闻着鸡肉汤的香味,并没有吃,只是就着开水吃着干饼。
杨戬看着轻虹的样子,挑眉略微带着讽刺道:“你便是不吃鸡肉喝汤,也改变不了你杀了那么多鸡的事实,何必惺惺作态?”
轻虹无视杨戬讽刺的话语,将手上的饼吃完,喝完陶碗中的开水,拍了拍手,这才道:“杀鸡夺洞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做的就是对的。至于不吃鸡肉,乃是因为我想到那些鸡通人性,便咽不下去而已。过两天,待干粮吃完了,为了活下去,我自然还是会吃鸡肉的。”
杨戬听着这话,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再多说什么,闷头喝完汤后便去收拾晚上睡觉的地方了。
而杨婵,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看轻虹,这才道:“今日吃的鸡肉和我们从前在家中吃的鸡肉有什么不同?”
轻虹看着杨婵,突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杨婵双眼亮了,笑道:“好啊!”
轻虹看着火堆上的火焰,轻声道:“从前有一个将军,他们家有一个小儿子,虽是聪慧异常,但最是玩劣。一天他在海边玩耍,看到大海波涛壮阔,便下水去洗澡。他虽年幼,但是身上带着不少宝贝,一条绫带搅得海底的水都动了,龙宫也被搅得地动山摇,龙王让巡海夜叉去查看,但是那小儿倨傲,一下子就将那夜叉打死了。其后龙王的太子出来了,同那小儿说话,那知那小儿更是将龙王也骂上了。龙太子气不过,同那小儿斗了起来,不想被法宝打出了真身,还被剥去龙皮抽掉了龙筋。自然引来了龙王的报复,天天暴雨如注,这个小儿为了平息父亲的怒意,只得自己了结了自己。不过这个小儿依旧没有死,因为他有一个好师傅。”
轻虹看着杨婵呆呆的,随即看向杨戬道:“我们今日的行为便如同那小儿一般。虽然稚鸡并不能同强大的龙族相提并论,但是有因必有果。你们俩自然是可以安心的吃那鸡肉,我轻虹却不行呢!”
是啊,自己今日的行为,同那蛮狠无礼的哪吒何其相似?但是哪吒出身不凡,背后有着强大的靠山,杨戬和杨婵现在虽然被天帝派兵诛杀,但是他们毕竟是昊天的外甥,日后都将是天界有名的正神,完全无须惧怕稚鸡一族可能会有的报复。只有自己,本是异界之魂,重生为鲤鱼,没有一点的依仗,所以那些稚鸡,能放过几只便是几只吧,不把事情做绝,不仅是为自己留下一线后路,也是因为自己对未来太没有把握了。
杨戬听着轻虹说完,这个被阿姆说是外室弟子的人说没有了依仗,不就是说阿姆不可以再站在她身后了?
“我阿姆不会有事的。”杨戬冷声道,随即拉着杨婵道:“三妹你洗过脸后就去歇息,那边我铺上薄褥了。”
杨婵不明白么兄为何对着轻虹那般冷漠,看着还是自己从前样子的轻虹师姐,她有点可怜她了。
轻虹摇了摇头,杨戬不懂自己的意思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也不过是一年时光而已。将地上的锅子陶碗等收拾好了,她裹着一大块的羊毛毯窝在火堆边歇息,离那两兄妹并不大近。
很快山洞里只余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了,而山洞之外,大雪已经停了。几只稚鸡看着树间一只硕大的白猿瑟瑟发抖,比面对杨戬和轻虹两人时的神态恐惧得多了。
“稚鸡?你们怎么敢闯入西山我袁洪的地盘?”
无论是人或是兽,母亲在孩子面前,永远是强悍的保护者。
“袁大王,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才逃逸至此的。我们稚鸡一族的洞已经被两个人给占去了,所以才带着孩子逃到了这里,还往大王慈悲,允我们在这里歇息一夜,明日我们便离开――”
母稚鸡的话才说完,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兄你果真是好兄长,知道兄弟我好多天没见新鲜的肉吃了,居然招来了这几只稚鸡。”说话之人面如黑漆,颔下髭须一剪齐正,其上长唇大耳,扫帚眉下一双大眼里精光毕露。
那母稚鸡看了一眼那黑面人,便拜倒道:“请朱三大王饶了我女儿,但为稚鸡一族留得一丝血脉,我等便心甘情愿为三大王的盘中餐――”
76.龙啸云一剑魂归
独孤一鹤之名,在江湖中极为响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峨嵋派的掌门人,一身实力极为惊人,更因为他极会调/教弟子,他的真传弟子“三英四秀”,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不但在整个蜀中名声响亮,放到整个武林中也算是后起之秀了。
而霍天青的名声同样响亮,作为珠光宝气阁的总管,年轻轻轻就得到了阎铁珊的绝对信任,掌管数以千金衡量的珠宝生意,更让人称奇的是他的武功,据说便是武当的木道人都称其是少见的高手。
如此声名显赫的两人的决斗,若是传扬了出去,肯定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不过奇怪的是,知道的人极其有限,陆小凤之所以知道,还是他暗中追查峨嵋派人的行踪时才知道的。他觉得霍天青
“霍天青两次与我下战帖,可见他是个喜欢与高手挑战的人,找上独孤一鹤比斗并不奇怪。可是时机却太巧了些。”花满楼沉吟片刻后道。
“他和上官飞燕认识,会不会是他以为上官飞燕的死和独孤一鹤有关,所以才有今日这一战的?”花逐月总觉的霍天青和上官飞燕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原随云笑道:“一会儿看他们的比斗的情形就知道了。”
陆小凤听见心里暗赞,有些事情确实是要看了比斗的情形才知道的。他看了一眼西门吹雪,想到早上离开客栈之时一面之缘的林姑娘,人美还温柔似水的,哎,他认识的那么多姑娘,一个比一个古灵精怪的,一个比一个泼辣,西门吹雪的运气真是不错呢。
花逐月等人躲在暗处观战,霍天青和独孤一鹤自然察觉到了,只是两人没有理会,霍天青本就没打算与独孤一鹤死战的,反正蒙面人要求也就是尽量耗费独孤一鹤的内力就成了。至于独孤一鹤,也抱着点到即止的想法,他此次来晋中本就是为了和阎铁珊商量金鹏王朝的事情的,他不可能将阎铁珊最信任的总管给杀了。
“请!”两人互抱了拳致意后就动起手来,而两人一开始的试探,等到三十多招过后,两人还是在你来我往地拆招,哪怕两人的修为确实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但是这等轻描淡写的比斗,还是让围观的几人神色都变了。.
且不说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在相信,原随云和花逐月眼里,这两人的比斗也就比小孩儿打架稍微好看了几分罢了。西门吹雪更是直接,当即就转身走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长笛鸣声,霍天青的神色一变,招式立刻就变得锐利起来,而还未走远的西门吹雪和陆小凤身影突然都动了起来,朝着那鸣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原随云和花逐月以及花满楼留在了原地,很快就看见了独孤一鹤留有余地地去接霍天青的一掌,被对方的掌风压住往后退了三四步才看看站稳。
“霍总管当真是年轻有为,你们阁主挑中你做总管,还真实挑对了。”独孤一鹤压住心中翻腾的血气,与霍天青道。
霍天青却是目光不明地闪动了下,才谦逊道:“是前辈手下留情了。独孤前辈还请当心些,调息下内伤吧,晚辈告辞了。”
霍天青说完却是朝另一个方向离去了,心里却在猜测暗处观战之人的身份。不知他们能不能应付青衣楼的成群的杀手们。
原随云、花逐月以及花满楼的本事,应付青衣楼的杀手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杀手太多了,打起来也算麻烦。然而最让担心的,却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武功明显不弱的黑衣蒙面人杀向了才和霍天青恶斗一场的独孤一鹤,刀光闪烁,招招狠辣,分明是想要独孤一鹤的命。
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看了独孤一鹤和霍天青打了半天,仿佛从他那大开大豁出的招数中看到了乔峰的影子,说起来乔峰算得上他们俩都很钦佩的一个朋友和大哥,不可避免的也就觉得独孤一鹤不该是那种卑鄙无耻之人。当即原随云一拍出两掌之后就朝着花逐月点了点头,一个旋身快招架不住的独孤一鹤那边奔了过去。
只两招原随云就试出了那黑衣人的深浅,刀法着实出神入化了,内力也不弱,算是原随云近来遇到的强手。双方你来我往中,顷刻间就已不下三十招了。
黑衣人的目的是杀独孤一鹤,他冷眼盯着原随云,眼见绊住花满楼和花逐月兄妹俩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再看独孤一鹤在打坐调息,他的目光就好似淬了毒一样,粗嘎刺耳的声音响起,“你是圆原随云?年轻人,太过年轻气盛迟早要吃苦头的。我青衣楼要杀的是独孤一鹤,你识相些赶紧退去,我青衣楼放你一马,如若不然,哼,今日就让你们全部和独孤一鹤陪葬!”
“好大的口气!”原随云负手淡淡说道,“可原某偏偏不信。”他说话的当口,一道青光突然在他袖中闪过,仿佛撕裂暗夜的青龙飞舞,划出炫目的弧线,直袭向黑衣人。
黑衣人先是一惊,身形急急窜起意欲避过这“利器”时,瞧清楚了所谓的“利器”不过是一截还带着数片树叶的树枝后,他冷笑一声,随即大喝着大刀划出诡异至极的弧度,好似一轮弯月自下而上升起,撞向绿色的脆弱的树枝。
但黑衣人却没有料那道树枝带出的青光,显然是剑芒后,他的神情顿时大变,身形又向后疾翻了好几个跟头后,刺耳的声音咬牙道:“原随云!去死吧――”手里的大刀被他掷向打坐的独孤一鹤,而他的手中多了一只圆筒样的东西,眨眼间,好似千万道银针朝着原随云急射而出。
“随云!”花逐月的脸色顿时大变,一掌拍开又一个黑衣人,急忙奔向原随云的方向。
花满楼的心却是猛地一沉,“暴雨梨花针!”明明已经失传多年的东西,怎么会在青衣楼的杀手手中?原随云到底能不能避过?
原随云是人不是神,出必见血的暴雨梨花针对他而言也是极有威胁的暗器。只一瞬间,原随云就计算出来了,他若是运功护住全身应该能够完全避开,但是却可能出现两个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独孤一鹤被杀,黑衣人逃走。不用说,原随云自然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结果,拼着左肩上被暗器射中的危险,右手却是猛然对着黑衣人拍出,笑看他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上。
“随云,你怎么样?”逐月赶来,看见原随云左臂中了一根银针,脸色大变,赶紧点了原随云左臂各处大穴,就掏出解毒丹和九花玉露丸喂了他吃了。才取了那银针恨恨地走向那黑衣人。
当她一把扯下那黑衣人的蒙面布巾后,银针对着他的后侧颈部的穴道就缓缓地刺了过去。
“哎,果真是你,方才我还怀疑是不是我猜错了。”拼着内伤加重方躲过那记飞来的大刀,独孤一鹤的脸色惨白得不像个武林高手,“上官木,霍休。难怪了,难怪你被称为天下最富有的人,只靠着自金鹏王朝带出的那四分之一的财根本就不可能,只有经营杀手组织这等无本的买卖,才能让财富变得越来越多。可是我想不明白了,你为何要杀我?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假,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啊――”霍休惨痛出声,好半天,才颤抖着说道:“谁会嫌钱多?你和阎铁珊这许多年把持着那些财物根本就是暴殄天物,而我复姓上官,在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都不在的情况下,那些财物都是我的,都是我上官木的!”
花逐月眼见霍休到死还如此贪婪,当即运真气于银针又对着霍休的穴道刺入,看他痛得在地上打滚,才冷声道:“你交出银针上的解药来,不然就等着活活痛死吧,这种深入骨髓和每一寸皮肉的痛感,只会越来越深,而你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霍休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额,独孤一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逼迫手段,心里暗自骇然,面上却是极有礼貌地谢过了原随云和花逐月,以及随后走近的花满楼。
花满楼为人宽和,实在不忍看霍休求生求死皆不能的样子,又知妹妹是担心毒针上的毒素留在了原随云的体内。只得偏过头眼不见为净,与独孤一鹤说起话来,“独孤掌门,我听霍休话中的意思,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好似早就不在人世了?可是一个多月前,在下和陆小凤才见过他们,然后没多久就见到了他们的尸体,死状很像是独孤掌门独创的剑法所致。”
独孤一鹤摇了摇头道:“那一定是他人伪装的,因为早在三年前大金鹏王就过世了,而丹凤公主也早就在去年的年底过世了。当时我还派遣了我的大弟子张英风走了一趟杭州,正是因此,我心知事情有异,才会离开峨嵋至晋中,本欲和阎铁珊商量旧事的。”
花满楼还待再问,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回来了,他们俩一看现场一地的青衣楼杀手的尸体,有见依旧痛得在地上打滚的霍休,在看花逐月扶着原随云一脸怒意地瞪着霍休,立刻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陆小凤看向霍休,这个他还算有几分交情的人,颇有些叹息,又听花满楼说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早就死了的事后,他神色顿时变了,转身就往晋中城方向奔去,大红色的身影很快就走远了,“花满楼,我担心霍天青对阎铁珊动手,先过去了。”
一般贪财之人也同样惧怕痛苦和死亡,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剧痛让霍休恨不得掐死自己,可他感觉不到手脚,只有痛,无处不在的痛,可他看向原随云和花逐月的目光却是恶毒至极的,“唐门密毒,没有解药,咯――咯――我们一起死,一起死……”他最后竟是忍着钻心的剧痛,一头撞到了他自己的大刀之上,割断了喉咙死了。
独孤一鹤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没了气息的霍休,目光移到了原随云身上:“我峨嵋派和唐门还算是同乡近邻,也算有几分交情。原少侠和花姑娘莫要担心,我定会向唐门求得解药的。”
原随云其实并不担心,不过也没有拒绝独孤一鹤的好意。花逐月和花满楼却是极为开心,郑重地谢了他。
“师父!”女孩子清脆的嗓音中带着焦急,四个年轻而活力四射的女孩子朝着几人所在的方向跑来,其中一个嘴角下有颗小黑痣的女孩子,在经过西门吹雪身旁时,脚步顿了顿,眼神亮了亮,双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来。
77.逐月小红娘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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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虹看着一袭红袍的绝美男子,好半天才回神,心中暗自警惕,微笑问道:“敢问道兄大名?”
男子见轻虹不多时就从自己的容貌中回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吾名孔宣,小鲤鱼如何称呼?”
轻虹听了孔宣这名字,惊了惊,居然是传说中的凤凰之子孔宣!凤凰引交合之气生孔雀和大鹏鸟,这孔宣算来是和三清一样,是自洪荒末期降世至今的大能者。.能被称为圣人之下第一人,孔宣确实是并不简单的,在他眼中自己确实只能被称为“小鲤鱼”了。
“原来是孔宣尊者,在下乃上清门下轻虹。”轻虹报上自己的名号。
“上清门下?”孔宣脸色微微变了下,打量了一番轻虹才轻笑道:“上清门下能惹来了天惩之雷,当真是有趣呢!”
轻虹轻笑道:“孔宣尊者说笑了。若无他事,在下告退了。”
孔宣也没有阻拦,眯着眼看着轻虹走远,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而轻虹,脑中则在回想着孔宣将来的去处,暗叹三清因为教义不同而争斗,天庭更是将人间帝王家的种种学了个全,最终倒是让西方教也就是后来的佛教大兴,当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轻虹没有再朝歌城中多呆,毕竟这里有一个对三清门人不感冒的孔宣在,于是一路往南而去,直到了古楚地才停下。
南方多水,轻虹在这边的感觉比之北方更加的舒适,一路上修为居然有了少许的进展,虽然不多,却也让她欣喜了。
而轻虹一路行走,其实也是抱着能找寻一称手的法宝的想法的,通天教主那里的法宝,除了诛仙四剑,她并没有看得上的。但是那四剑是截教镇教之宝,她自然不好向通天教主开口。虽然有了古剑和墨梧弓,但是经过西海和摩昂等人的打斗,除了要增加修为之外,她也察觉到自己没有称手法宝的不适来。虽然不期望能找到什么先天法宝,只要合适的称手的即可。毕竟神话传说中,神州乃是盘古身躯所化,也不定能找到被山川河流埋没的法宝呢。
过了洞庭,到了湘水,这里全然不是后世那般的繁华景色,而是人烟稀少,四野所及乃是山川莽莽河流奔腾,而许多河流之中并不曾见到龙族的身影。[]
轻虹很诧异,将此处的河流走了一边,找水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此处所有的河流都在洞庭龙君的管辖之下,但是因为此处有禹王鼎之故,龙族之势力难以越过。
轻虹皱眉,上古时的九州是指冀、衮、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州,并无湘地,这里怎么会有禹王鼎?古书之中的记载应该不会出错的,那么此处镇山川河流而让水族不敢越界的是什么东西?
轻虹心中一阵激动,往中间那大山而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跳动,见四方山水之方位,隐隐构成了先天四仪大阵,因此轻虹不得不像普通人一样,手脚并用的向阵中爬去。
一路之上,最开始轻虹还能见到一些有神智的生灵,但是过了半山腰,便一个活物也不见。轻虹几乎每爬几百米就要休息一下,这样慢慢的爬到山顶大石前时,她几乎累瘫了。而最让她觉得浑身难受的,却是大石上的那面巨大的石碑,其上有扭曲的文字,字体奇古,古朴庄严,犹如龙蛇游走,且让轻虹喘口气都觉得心肺在痛。
轻虹看着这块巨大的石碑,她知道了这碑是何物了,传说中的禹王碑。大禹治水之时,斩杀水中龙族之后,铸碑以镇此处之河流。
至于为何无仙妖来夺这禹王碑,只怕是他们都以为这碑只能做镇水之故了,而三清、孔宣、准提等大能者,自然又看不上这出自大禹一介凡人之手的禹王碑了。
轻虹轻笑,倒真是让自己捡到了便宜,禹王碑既然让水族数百年后也不过越过洞庭,足见其威力了。倒是自己,如何得到这禹王碑呢?
轻虹扬眉看向那碑上的文字,好半天她才大笑起来:“风波起兮横波滔滔,鱼鳞屋兮自龙堂!大禹啊大禹,你也知道你斩龙治水利于人族,却因杀戮水族担心有一日会惹来业报的……放心吧,既然你能斩龙治水,便是天道许可,强者为尊。不过这块禹王碑,我轻虹要拿走了。”
轻虹咬破食指,以血为引,于虚空之中画下阵符拍向禹王碑。就在轻虹以为自己猜错之时,整座山开始摇动,禹王碑浑身发出一阵阵光芒,与之相应的,方圆四处的河流也波滔汹涌起来。
轻虹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破阵之法没有错,只有水族之血才能够破阵!不一会儿,高大的禹王碑变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块石碑朝轻虹飞来。
轻虹一把接过禹王碑,有了此碑,便是四海龙王齐聚,自己也不怕了。若是将此碑用南明离火祭炼,当是后天之中至尊的法宝,便是对上阐教十二仙其中之人,自己也有了依仗了。
如今凤凰一族已然陨落,朱雀同昊天的关系极好,且一直自持地位崇高,定是不会理会自己的,能有南明离火的,也就只有凤族的皇子孔宣了,看来自己还得回一次朝歌了。
“恭喜阁下了!”轻虹才下了山,便被侯在山下的洞庭龙君拦住。
轻虹见洞庭龙君并没有上前抢夺,神态也很客气。暗想,莫非西海龙宫之事并没有传到此处?
“龙君太客气了,不知龙君拦住轻虹有何事呢?”
洞庭龙君敖青微笑道:“阁下到得了至宝,也为水族立下了大功,所以特来恭喜一声的。东海龙君的嘉奖之意很快就会来的。”
轻虹一愣,随即笑道:“龙君想必不知,我在西海时被告知,不可再涉四海水域。另外我得禹王碑也并非是为了水族,我虽出身水族,却是上清门下。”
洞庭龙君知道轻虹的意思,片刻后便退后几步路,让开道:“阁下请。”
轻虹对着洞庭龙君行礼后,转身下山。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对着洞庭龙君道:“敢问龙君在轻虹得到禹王碑之前,可知阵中的东西是禹王鼎还是禹王碑?”
洞庭龙君微微笑,意味深长道:“禹王碑同禹王鼎有何区别呢?”
轻虹一愣,半天才回神,对着龙君抱了抱拳,见山风吹拂敖青的衣袖,想了想才道:“龙君豁达,乃此地水族和人族之福。”
敖青看着轻虹下山,半天心中才暗叹一声,回了洞庭水府。沉思片刻后决定,这禹王碑被人得去之事得禀明东海龙君才是。
轻虹下山后,飞快地向朝歌去了,她知道水族中不是任何人都是这样豁达的,还是想法子让孔宣答应替自己炼化才是。
朝歌城同前次来一样,盛世之中,人皇之气极盛,故而朝歌城中并无多少妖族,所以孔宣之所非常容易地找到了。
看着大池边的长榻之上似乎是刚出浴的美男子,轻虹眼角抽了下。再看到在池水中哀怨地追着一颗明珠的小白龙,轻虹的脸颊也抽动了。
“见过孔宣尊者!”轻虹想了想,特意落在离孔宣较远的地方。
“轻虹,轻虹――你终于来了,快来救我,这个人天天戏耍我!”敖丙在池水中大声道,身子却依旧追着那颗珠子游动着。
孔宣眯了眯眼睛,甩给了敖丙一个禁制,让他噤声,才对着轻虹道:“我只是好奇双龙戏珠的故事而已,只来了一条龙,我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孔宣笑嘻嘻道,片刻又道:“喏,你是鲤鱼,若是越过龙门,不就是龙了么?那我就能看到双龙戏珠之景了。好,就这么办!”
孔宣话音一落,就伸手抓向轻虹。
轻虹不敢大意,墨梧弓已搭箭射出,不想引来了孔宣的惊讶之声。
“居然是来自不死火山的梧桐所做的弓身……”孔宣眼中流露出怀念之色,洪荒时期的不死火山早已陷落,南方早已没有了不死火山,凤族无栖息之地,世间也没有了火族之主凤凰。
虽然孔宣的招式并非是要伤轻虹,轻虹也是好不容易才避开孔宣那一招。她想了想便道:“尊者若是想要轻虹去龙门,也并无不可,想要这墨梧弓也无不可,只要尊者答应轻虹两个条件。”
孔宣笑了笑,笑得轻虹都晃神了,才道:“真是有趣,你居然敢和我讲条件?要知道,我很容易就能抓住你,抢了墨梧弓后扔你去龙门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呢?”
“尊者确实很轻易的抢去墨梧弓,但是此弓乃是我师尊通天教主所赐,轻虹送出去和尊者抢去那是两回事。想必尊者也知道,我师尊通天教主虽然不如阐教之人那般护短,却也不许有人如此欺辱我截教弟子的。尊者虽然法力高强,但是对上我师尊通天教主也没有十分把握吧?”轻虹轻笑道。她见孔宣面上的笑容淡了淡,也不惊惧,继续道:“而鱼跃龙门成功化龙者屈指可数。若是轻虹在跃龙门时心思不属,如何能熬过那天雷?”
孔宣看着轻虹半天,才呵呵笑开了,那笑容却失了美丽多了妖异之感:“不错,你说得确实有理,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轻虹掏出了禹王碑,水中的敖丙早在禹王碑拿出后就沉到了水底。
78.拆CP专业户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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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黄河远不是后世那黄沙沉积水浅浑浊的黄河,传说中的古黄河,是殷商兴起的源泉,她自西北一路咆哮向东而去,气势如虹,且水族要逆流游过的黄河古道,也不是在人间肉眼所见的那般长短。(.无弹窗广告)
轻虹一路溯水而上,才知道黄河古代里比大海多了数不清的漩涡和阵数,想化龙的水族,必须和普通的水族一样不可以用任何的法术。所以她每日里都是精疲力竭还游不了多远。若非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说不定也会后悔。难怪千万年来越过龙门的水族少之又少。若没有坚定的信念,又怎么能坚持下去呢?
一百多年后女娲的聚妖幡一出,无论自己是不是上清门人,若还是妖身,就必须应女娲之招唤――因为女娲和伏羲是妖族之皇。
轻虹在水中慢慢游着,想到女娲的身份就觉得讽刺,妖族之王以人族之母的身份成圣也就罢了,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帮谁,将人族和妖族都坑了,让天庭和西方教得利去了!
要说若真是人间的西周和殷商之战的话,修道之人本不该搀和进去的。但是最终女娲为了一己私怨。将妖族和人族都牵扯了进去,说什么人族圣母,恼恨纣王帝辛出言调戏,大可自己或者派人出手教训就是了,但是她的作为,是让九尾狐妖去迷惑纣王,做出败德坏政的事情来,失去了性命以及江山社稷。说来,一句戏言惹来这般大祸,帝辛也算是倒霉的。而女娲是报了仇怨,但是上千妖族何辜?而纣王被迷惑后,因为他的残暴丢掉了性命的殷商重臣和庶民百姓何辜?
说白了,这私怨正好成了阐教之人应杀劫的好机会,倒是截教从此烟消云散了。
轻虹在水中奋力向前,脑袋中尽是要摆脱妖族之身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想对着女娲这气量狭窄的人跪拜。
轻虹一路之上还庆幸水中除了随处可见的漩涡阵眼,倒是不见什么大的水怪或者水中修炼的妖怪,直到进了古西河,才惊觉自己无能怎么样都不能再向前了。
因为不能变为人身,轻虹左右打转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此处同湘地禹王碑处一样设下了四仪大阵。皱眉想起大禹同龙门的关系,轻虹才惊觉自己一开始忽视了一件事儿,此时的龙门,乃是大禹治水之时,凿宽而为的。而大禹之所以有治水之能,则是因为河伯的帮助。大禹自河伯处看了河图和洛书,这才有了治水之才。
轻虹呼出一口气,难怪如今四海虽然在龙族的掌握中,但是这黄河,尚无龙族染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不过是因为这里是有水神的,而且是龙族也不敢得罪的水神――自远古时期就镇守此处数万年的河伯。
轻虹看了看这四仪大阵,虽然是摆在水中的,但是其理同湘地的阵法相同,轻虹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破了阵,却没有想到滔天水浪变成了水墙,将轻虹拘在了其中。
轻虹心中一沉,破了阵也不得出,这是为何?想了想,便扬声道:“可是黄河水神河伯尊者在此?在下上清门下轻虹有礼了。”
“上清门下来跃什么龙门?鱼身有什么不好?”男子冷厉的话语突然响起,四周水域一片诡异的宁静。
“鱼身没什么不好,只是如今的天地之间,人妖仙三者之中,妖身最是身不由己,所以在下不想为妖。”轻虹想了想便道。
透明的水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鱼尾,其上的鳞片流光熠熠,比之龙鳞都要亮眼几分。巨大的鱼尾向上,是人类男子结实的腰腹宽阔的肩膀,一头银亮的长发在水中发出明珠般的光泽,而半掩在头发下的面容,美丽至极,同孔宣的容貌不相上下。
“自女娲造人后,妖族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么?她出自妖族,怎么会任人族凌驾于妖族之上?”男子琉璃似的眼睛平静无波,而是对这轻虹问出了这句话。
轻虹轻笑道:“女娲虽然出身妖族,但更是人族圣母。”
河伯看着轻虹半晌,突然笑了,琉璃眼中起了波澜:“你似乎对女娲很不满?你莫非不知道,我同女娲、伏羲说来算是一族的。同他们两人相比,龙族更是让我讨厌。”
“轻虹到了今日才知尊者同那两圣人是一族的,他们如今高居九重天外,称王尊圣,倒是尊者,还居于这黄河水道之中。当真是让人想不到呢!”轻虹因为是鱼身不能挑眉说话,但是河伯还是自她的话语中听到了其中的讥诮。
而就是这点讥诮让河伯平静无波的脸色勃然大变:“区区小妖,也敢来本神面前妄语?”水墙压来之时,轻虹避无可避,只能不停地挣扎翻滚。
难道就要这样的放弃?轻虹觉得心肺一片钝痛,若是就这样死在了河伯手上,那可真是失策啊!
“尊者――这,这是恼羞成怒么?如今龙族占据四海,有了昊天的支持,这黄河水道迟早也是龙族的囊中之物。所以尊者这是要在我化龙前杀了我?……大禹治水成神,功德百世。又有谁知道这其中有尊者您的功劳?――”轻虹拼着一口气说完,鳞片间已经是丝丝血迹逸出。
河伯冷声道:“龙族?我河伯冯夷又岂会放在眼里?”话音落下,轻虹觉得身上的水墙压力减轻了好些。
轻虹喘息着道:“呵呵,多谢尊者手下留情。四海龙族确实不是尊者的对手,如今的龙族,早已经不是洪荒时期称王称霸的龙族了,不思进取刚愎自守,八荒四海里许多修道之人的修为都比龙族高……只是,尊者该知道,谁才是龙族背后真正同你为难之人。”
河伯冰冷的琉璃眼盯着轻虹半晌,才开口道:“想不到小小的水族也学会了人族的挑拨之言。哼!本神如何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妖来教!三千年来,已无水族能跃过龙门了,莫要以为在上清门下修炼了几年,便可跃过龙门!”
河伯巨大的鱼尾轻轻摆动了一个弧度,轻虹觉得整条黄河都咆哮起来了,一阵头晕眼花就失去了知觉,待她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黄河的入海处。
“该死的河伯!让我要从头再游黄河一次!”轻虹差点破口大骂,想到自己还身在黄河水中,被他听去了又是一场祸事,只得在心中骂了几句罢了。
待轻虹在水中养了好几日的伤后,又一次向上游去了。等她游过当日四仪大阵之处时,发现阵法依旧在,认命地再破一次阵后,忐忑了半天也不见河伯再出来,才放下心来,匆匆向龙门山游去。
自黄河的湍流急波中看龙门,果然高耸入云,难以跃过。而龙门山之下的黄河水底,巨大的鱼类骨架堆积如山。轻虹看着这些森森白骨,心中叹息,说不定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但是却不能就这样吓到了,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比起作小妖处处被人看不起处处受制于人,轰轰烈烈的死岂非更好?!
轻虹没想过能一跃而过,鱼可是没有翅膀的。故而前后跳了三次,在第三次跃起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真的跃过了龙门山,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龙门山上早就乌云翻滚天雷轰隆,比之轻虹前几次见过的声势都要浩大!
河伯在水中听着这九天之上的天雷,脸色变了变,让侍女褪下后,摸了摸玉雕一般的美人道:“阿宓,居然是九千年不曾出现过的九重天雷,看来这黄河我们真的住不长久了……过些时日,我便带着你去看看故人吧――”
而龙门山外的高空之中,孔宣捏着小龙敖丙,眯着眼看着九重雷劫,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乌云翻滚的天幕,轻声道:“八十一道的九重天雷,若是能扛下来,化龙之后,即便不是天生龙族,但是地位也不比四海龙王低多少。加之禹王碑,小白龙啊,也许你们水族会出现新主呢!”不过,最该着急的,是天上的昊天吧!孔宣不怀好意的摸了摸下巴笑了。
敖丙则脸色复杂的看着被紫色雷光笼罩的金色鲤鱼,即便是天生的龙族,若不思进取,自然会落后的。只是水族新主?轻虹并没有说过,难道她会想同四海龙族为敌?敖丙忧郁了!
而雷光下的轻虹,只觉得到处都很痛,鳞片一片片都被劈掉了,没有流血,因为身体被一道重过一道的雷光轰成了焦黑色,从里到外,大概没有一片好的地方了。
轻虹很痛,她仰头嘶喊,脑子中出现的,竟然是前世李轻虹二十多年的人生,那些原本模糊的面容,褪色的往事一幕幕出现,随着震天的雷鸣在轻虹眼前出现,即便是这样死了,若是能回到了当初,那该多好啊!
孔宣脸色变了变,因为九九八十一道紫色的天雷消失去了,白如灼阳的雷光却继续轰下!
“怎么会出现炽阳雷劫?”孔宣变了色,却知道此时他不能插手,只望轻虹能撑过去。
而龙门上空的九重天雷除了将四野八荒的修道者惊动了外,更是连天庭都有了动静。
昊天自天门看着龙门山,脸色阴沉。同他一样阴沉的,还有东昆仑的某些人。至于四海龙宫,早早遣了人至龙门山下候着了,毕竟新的化龙之人若是成功了,就是龙族新成员。
而这个时候的轻虹,已经奄奄一息了,就这样死了吗?她看着前世那一幕幕熟悉的情景,所有认识的人,都在没有轻虹的世界里好好的生活着,而自己,李轻虹,是再也回不去了!即便死了也回不去了……真是不甘心啊,看着那漫天刺眼的闪电,她低低出声咒骂道:“该死的老天爷,你将我弄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轰死我?你有种就轰死我,否则,我定不让你好过!你要封神,我便弑神,你要截教覆灭,我便对着阐教弟子绝不留情――哈哈哈哈,你有种就轰死我――”
就在第一百零八道天雷落下的瞬间,龙门山上突然出现响彻四野的龙吟,一条五爪苍龙在电闪雷鸣间游动。
孔宣于半空之中才算是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差点没将小龙敖丙的尾巴给掐断了。
而敖丙丝毫没有觉查到尾巴上的疼痛,他正震惊地看着那条在云际间游动的苍龙,苍龙――四海龙族之中早就没有了苍龙,苍龙出,四海动。莫非玉清当初和叔父敖顺说的是真的?
“哼!苍龙……”玉帝昊天冷声哼了句,回了金阙宫。
79.云月大胆的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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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死丫头,还不快滚开?死丫头,赔钱货……”陈婆子先是扇了小女孩一个大耳瓜子,随即捡起墙根的竹枝就狠狠地抽打起来,不一会儿就引来了左右邻居的围观,但是却没有一人出面说句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一会儿小丫头身上便鲜血淋漓,看的人也都各自回屋去了。陈婆子也打累了,一脚踢开女孩子,啪地一声就将院门给关了起来。
瘦削的小女孩子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有村人看见了也远远的绕开,好似她是一团有毒的腐肉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子动了一下,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蓬乱枯黄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脸庞,瘦小的身上只穿着破烂地黑乎乎的两块布而已。
小女孩子慢慢歪歪地往村后的茅草而去,一路之上,大人们绕着她走,小孩子们又惊又怕地向她身上丢石头。
“妖怪,滚出咱们村里,妖怪……”
小女孩并没有理会,直到一块大石头砸中了她的脑门,鲜血直流,她才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那个丢石头的女孩子,蓬乱的头发下黑幽如深潭的眼珠发出冰冷至极的光芒:“石榴,你命带煞星,一世克夫。”
那叫石榴的女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听小女孩子这样说,脸色马上变得青白红字交加,眼中泪珠儿直直打转,指着小女孩子厉声道:“九阳,你这个妖怪!你胡说什么?你滚出咱们村去,滚!”说着就朝九阳冲了过去。
“胡闹什么?跟爹回家去。”石榴的爹正好出来了,也听见了九阳的那句话,脸色变得很难看,却不想让女儿坏了形象,忙拉着她回了自家屋。
九阳对着围观的人群扯开了嘴角,衬着额头上的鲜血,一下子让村民们作惊慌之鸟状逃开了。
九阳推开茅草屋的门,往一张床板走去:“娘,我回来了……”待看见床板上只有一堆黑乎乎的破被子时,愣了下。随即匆匆跑出了门,往茅屋后跑去。
“廷贵,我知道,你知道吗?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高中的,还有咱们的女儿九阳,恩,当然了,还有十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呀,你不知道,十星长得可胖啦……”枯瘦至极的女人怀中抱着一只枕头喃喃自语,眼神恍然。
九阳摸了下额头,果然,才被石榴砸到的地方,伤痕已经消失了,至于被陈婆子抽打的伤痕,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弟弟吹不得风的,您抱他进屋吧。”九阳扯了扯林氏的衣袖道。
林氏双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虽然枯瘦非常,但是能看出眉眼之间的精致的。
“呀,十星是吹不得风,娘真是糊涂了。廷贵,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咱们的儿子和女儿的……”说着哼着曲子抱着枕头哄着进了屋。
九阳叹了口气,去了锅灶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得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自己真是妖怪倒也好了,起码不会担心自己饿死。捡起角落里一只有几个窟窿的竹篮,九阳起身便往茅屋后的山林去了。
已经是深秋时节,山林之中并没有什么可以裹腹的东西,就算有,九阳也不敢真的往深处去。毕竟现在这身板实在是太小了。好不容易捡到了两个野番薯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沉之时。
西边的天空,残阳如血,大片大片的云彩如红烧一般,本是绚烂之极的景色,九阳却看着心神烦乱,也不多停留,匆匆往山下去了。
九阳还没有灶台高,只将两个番薯洗干净丢进锅子里加水煮,水才开,便听林氏突然大叫了一声。
九阳听到了林氏的喊叫声,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她早已经习惯了。即便她才八岁而已,但是却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早熟,生活中的苦难让她变得不太像一个孩子。
杨九阳五岁之前的还是过得极为幸福的,但是之后,家人、村里的人都突然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一开始还很害怕,但是当她发觉父亲杨廷贵再也没有出现后,发觉母亲变得只会哭泣时,发觉祖父母叔父婶娘都变得面目凶恶起来后,她还是不明白,直到弟弟十星某一天再也能睁开眼睛后,她才明白自己的哭泣是没有用的,那也人是再也不会对自己露出笑脸了,她身边剩下的只有娘了,所以虽然和母亲林氏被赶到了这小茅屋中,她心中隐隐还生出一股高兴来。
对于那些凶狠的村民们,她并不是不愤恨的,可是自己现在太小了,除了忍耐外,别无他法。
等到番薯煮软了,九阳用唯一的一只破瓷碗盛了一只,就给林氏端了过去。
九阳一看林氏的眼神,知道她此刻的正常的,笑了,“娘,吃点东西吧。”
林氏看着小小的女儿,露出了慈爱的眼神,“辛苦你了,九阳。”
九阳摇了摇头,甜甜的笑了。即便别人说娘已经疯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娘还是之前那个不会嫌弃自己的娘,这个就足够了。
转身回厨房里的九阳没有看到林氏看她的眼神,已经由慈爱转为冰冷至极的痛恨。
睡梦中的九阳感到了一阵钝痛,待睁开眼时,看见惨白的月光下林氏诡异的面孔。
“娘,娘,你做什么?”
“啪——别叫我娘。你这个妖孽,当初就不该留着你。不然廷贵早就回来了,十星也不会死。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廷贵就会回来了,村里的人,公公婆婆也不会再赶我出去了——”林氏虽然瘦弱,但是对着身形放似六岁的九阳,自然是容易的。她用唯一的破瓷碗拼命的砸着九阳的脑袋,直到血肉模糊。
九阳双眼大张,不可置信地看着疯狂的林氏,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林氏眼中的冰冷与嫌恶,九阳没有错过分毫。顿时她心中一片冰冷,原来娘也是嫌弃自己的呢……从前温柔的林氏好似还在眼前晃动,但是掐着自己颈脖的,猛砸着自己脑袋的,分明是一个嫉妒暴虐的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九阳放弃了挣扎,缓缓地停止了呼吸。
当看着自己飘出身躯的那一刻,九阳也没有动容,她看着林氏癫狂大笑,看着她喃喃自语地道:“死了,死了,妖孽死了……”看着她将自己的尸身拖进了后山,丢下了斜坡。
寒月如雪,山林和村庄一片朦胧。子时一过,山林间的雾好似越发的浓了。魑魅魍魉山精野怪都探出了头。九阳看着自己的尸身被一株枯萎的藤条缠紧,然后干瘪。而那藤条吸取了精血,竟然泛发出一丝生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朗月的夜空忽然乌云翻滚,当惊雷劈向山林时,满天燃起了大火。
山下村民只知那火烧了三天三夜不绝,许多人为了避过山火搬走了,这其中就有陈婆子和小儿子一家人,没有谁去管村后那茅屋中的一对母女会怎么样。
时光匆匆,被烧得光秃的小山虽冒出小草,却失去了原本的生机,令人意外的是,当日那枯藤之处却冒出了点点绿芽。一年又一年,山峦再一次被树木所覆盖,也不知那一年,地动山摇,小山变成了高山,小河汇出了深潭,从前的山林变得更深更密了,远处的村落变成了城镇,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而当年小村茅屋所在之处,被人盖了一座寺庙,县太爷亲自给寺庙题了寺名——兰若寺。
眉目如画,身着浅绿色外罩衫的少年站在人群中看着被官绅簇拥着的县太爷,静若深潭的眼眸起了波澜:“杨廷贵,你终究还是回到了。”随即看向那“兰若寺”三字,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
“月君,您该回去了。”黑衣的高大男子恭敬地少年说道。
少年和黑衣男子很快消失在街道阴影处,没有一人察觉到异样。
山林深处浓雾弥漫,少年轻手一指,浓雾缓缓分开,露出一条路来。片刻后,平凡无奇的少年变化了模样,黑发变长,衣袍变成了浅紫色,下摆上的花纹流光溢彩,映得已是少女模样的人耀眼至极。
“黑云,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呢。”少女回头看向山下的兰若寺,目光如冰似雪。
藤萝蜿蜒处竟然是一处极为典雅的宅院,飞檐翘拱朱顶垂帘,庭院深处更是花木葱茏,窗轩处薄纱轻扬。
“月君。”数名容颜绝美的少女迎了上来,当前一女子衣着同其他人不同,薄绿轻纱腰配玉珰,娇俏的面容中有着一分狡黠。
“我不在家中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月君的话,西山的黑山老妖又遣人送来了灵芝玉露一瓶,别无他事。”绿衣少女恭敬地答道。
黑山老妖么?寒月想到另外的一番人间际遇时,所看的某神鬼电影中也有一黑山老妖,眉眼间露出讥诮的笑意。
80.聪明多被自大误
防盗章节为妖02/桥夕
藤萝蜿蜒处竟然是一处极为典雅的宅院,飞檐翘拱朱顶垂帘,庭院深处更是花木葱茏,窗轩处薄纱轻扬。.
“月君。”数名容颜绝美的少女迎了上来,当前一女子衣着同其他人不同,薄绿轻纱腰配玉珰,娇俏的面容中有着一分狡黠。
“我不在家中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月君的话,西山的黑山老妖又遣人送来了灵芝玉露一瓶,别无他事。”绿衣少女恭敬地答道。
黑山老妖么?寒月想到另外的一番人间际遇时,所看的某神鬼电影中也有一黑山老妖,眉眼间露出讥诮的笑意。
“彩蝶呢?”没有见到另外一得意的手下,寒月随口问道。
“回月君,彩蝶,她知月君您这这日要回山,便去东山采最好的花蜜给您。”绿竹忙道。
寒月看了绿竹一眼,没有再问,“黑山老妖那里,你一会挑点东西去还礼便罢了。”遂即留下众人,转身往自己房间而去。
同一般人间闺秀的闺阁别无二致的布局,秀床软被雕花床,菱花镜梳妆台……
寒月皱眉看向菱花镜,淡淡道:“你不用天天过来盯着我,我不会随便杀人的。”
“九儿,你明知我是担心你……二十年的人间轮回,父母双全,兄长爱护,朋友义重,还不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么?”男子低沉声音在房中响起。
寒月面色平静,“你若要我忘记身为九阳时的怨恨,何不让我留在异世人间不回来?或者让我永远不要记起身为杨九阳的记忆?”
“九儿……”男子声音黯然,“你异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撑下去了,二十年是极限,你必须回来了。况且有了二十年的异界之行,你神魂比之前强了许多,再回到藤妖身躯之内,也不会妖性大发,好生修炼,终有得道之日……”
寒月面色平静地看着菱花镜,听到正果二字,眼中闪过异色:“其实我很久之前就猜测你的身份,如今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果然是神仙。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会救我?为何见我神魂入藤体为妖反教我修炼之法?见我妖心日中,便送我入异世……世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你,有何目的?”
男子沉默片刻后才叹道:“九儿,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便是了。”
“你要我信你,为何不露真面目给我一见?”寒月冷道。
“九儿……”男子低叹无回应。
寒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冷道:“你若不见我,便不要叫我九儿,我是寒月。”说完,挥手将一轻纱盖住了菱花镜,出了房间。
一深崖突出石壁之上,青衫男子叹了口气,收回神识,想到寒月刚才的话,露出了苦笑。正欲飞身而起,眉间闪过什么,黑眸变色,瞳孔中隐隐有了赤色。
“九儿是妖女,不是你当年所说的么?如今又虚情假意的骗九儿?若是她知道了前因后果,你以为她还会相信你么?”同样的声音,语气却截然不同。
“冥岳,当日之事我从不后悔,如今还不是你出来之时,难不成,你想再入冥池三千年么?”神情急变,语气又是之前的男子。
“冥箜,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离开这具身体的法子,从此之后,你是你,我是我!”冷峭的声音一落,男子身上光华笼罩,双手举向眉间。
“冥岳,你疯了?世间如何能同时有你我相存?还不快住手…!”
“为何不可?我们虽然一体同生,却非一人。你中意天女,我却为九儿心动。当年之事,决不会再演!”冥岳不顾冥箜反对,强行施法,片刻间崖顶云雾翻滚,山川摇动,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异相。不知过了多久,男子身形相错,分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对而立,不过一为青衫,一着玄衣。
青衫的冥箜脸色苍白,眉宇轻拢,看着玄衣的玄岳道:“你为了这一日,准备了多少年?当真是用心良苦!可是如今九儿已是妖体,何不再等百年,待她得道再相续呢……”
“住口!”一模一样的面容,神情却是全不一样,玄岳眼中净是冷意:“我如何做不用你来管!九儿之事,你也不要再插手。于我而言,九儿是神是妖毫无分别。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想离开这九幽地狱么?既然我们俩不能同时相存,你便下去吧!”翻手为掌,拍向了玄箜,刹那间,玄箜直直往崖下落去。
玄箜下落间,看着山崖之上的一体而生的兄弟,脸上没有任何怒色,却是一片轻松,原来分开的滋味是这样的……
玄岳神色平静地看着玄箜的身影消失在崖底,良久才飞身而去。
月色如霜,狰狞地火舌焚烧着山林中一切活物,寒月只觉得身魂都在被焚烧,炽痛之感彻骨身之时才自入定中睁开了眼。自蒲团上起身去了庭院,抬头看去,一弯冷月遥挂在天边。
寒月想到了异世的二十年,那里是和此处截然不同的世界,确实同菱花镜中的男子所说一样,在异时的自己父母双全,兄长相扶,朋友不绝。但是却因身魂不相适的缘故,多年来体弱多病,每晚更是噩梦不绝,不过二十岁便早逝。死的那一日,魂魄离体,却奇迹般地探查到父母兄长朋友的心思,他们有伤心,却也有着释然。原来自己的死,让他们终觉松了一口气。所谓的人间情义,也不过如此罢了。
菱花镜中人,在梦中也曾出现过呢,冷目相对,寒剑穿身。不敢现出真身的他,即便是神,又让自己如何相信?
……
“月君,黑山老妖又遣人送来请帖了,您看是应还是不应?”绿竹手拿着一张帖子,同彩蝶一起入了庭院。
寒月睁开双眼,淡淡道:“自然是回绝的。”
绿竹脸上有些忧色,她们几个跟着寒月身边不过八年时间,之前在山中修炼之时,对于西山法力最为高强的黑山老妖是能避则避的,虽然多年前主人露了一手令黑山不敢妄动,但是那黑山这几年里收拢了不少鬼怪,势力大增。
寒月瞟了绿竹一眼,绿竹心中一激灵,匆匆褪下了。
“月君,擅闯咱们山庄的蛇妖和狐妖如今进了那兰若寺呢。”彩蝶笑嘻嘻地道。“还有,洞庭龙宫的龙后大寿快到了,向居于此地的神仙妖族大发喜帖,月君您肯定也能收到喜帖的,到时候去龙宫赴宴,月君可否带彩蝶一起去呢?”
“龙后大寿?再说吧。山下人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寒月真不大能明白为何彩蝶不怕自己的冷脸。
“呃,月君您让注意的县令杨廷贵,同城中大户金家走得极近,甚至有些唯金家之命是从的意味。他甚至帮着金家的儿子强抢他人的未婚妻子呢。”彩蝶小心地打量着寒月的神情,她一直不大明白主人为何那样留意一个凡人的事情。
“杨廷贵的家人呢?”寒月问道。
“杨县令的妻子罗氏,乃京城人士,夫妻俩生有一子一女,长子杨金宝,就是一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倒是那杨家小姐,据说长得花容月貌的。”
寒月抬手看向墙角藤萝叶上的寒露,露出了清冷的笑容:“长子么?明日,你和绿竹以及黑云随我下山去。有些事情该了结了。”
彩蝶大喜道:“多谢月君,我去告诉黑云一声。”
寒月飞身去了兰若寺,施了隐身之法,进入寺庙正殿。香火袅袅之上是慈目的金身菩萨。
“菩萨若真普度众生,如何对鬼魂视而不见?如何与妖孽共处一室?”寒月站在佛像之前,淡淡道。
话音一落,但见殿堂两侧的壁画突然闪过明光,刹那间,自壁画上走出两个美貌的女子,一个眼波流转;一个手洒甘露,容貌温婉,眉目含情。
“我道是何方神圣来此?原来是同类啊!难不成这位妹妹要同我们姐妹一起入住这兰若寺?”拈花女子笑盈盈道。
寒月扫过两人,“这寺后有一面目全非的痴癫女鬼,她如今在哪里?”
手持玉瓶的女子温声道:“原来这位妹妹是找那癫痴的女鬼的?只因为她每日吵闹不休,我们姐妹俩便将她拘在了幻境之中。”
“妹妹容貌不差,不如同我们姐妹作伴?”先前女子魅惑一笑,使出法术,带着寒月入了幻境。
寒月扫过幻境中的亭台楼阁湖光花海,见那一次又一次执意跳往水中的面目全无的鬼影时,方才顿住了目光。
寒月走近,听见那女鬼口中不停叫着“廷贵”两字时,面色更加冷了。
“你的廷贵早已经忘了你,另娶娇妻了。你看你如今的模样,他会认得你吗?”寒月扬声道。
鬼影一顿,转过头,漆黑一片的面容对着寒月:“你说什么?廷贵,廷贵怎么会忘记我?我才是他的妻子,你胡说,胡说!”
“因为你杀了你们的女儿,没有照顾好你们的儿子,你忘记了吗?”寒月的语气依旧很淡,脑中却浮现当年的一幕幕。
“女儿?儿子?没有,没有,我没有……”女鬼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不停地颤抖,瞬即顿瞪着寒月,直扑了过来。
寒月挥手定住女鬼,冷声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林氏,你当真是个胆小无用的女人!我让你去见见今日的杨廷贵吧。”说着,将女鬼魂魄变为一小团扔出了幻境。
81.亲兄弟心生嫌隙
防盗章节非妖09/桥夕
“三妹,进了娲皇宫后,要听师尊的话,好生学习法术,只要得便,么兄便去看你。[.超多好看小说]”杨戬摸了摸杨婵的头发,反复叮嘱道。
杨婵很是不舍,在玉鼎真人催促的目光下,抱住杨戬哭道:“么兄,你一定要记得来看三娘啊……”
轻虹也和杨婵道了别,看见他们兄妹如此情形,实在难以想象千年之后,杨婵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和兄长反目成仇!莫非真的是时光太久远了,让他们忘记了这时的兄妹情深?
杨婵走了好久,杨戬还是傻傻的站在玉泉山下看着。轻虹从几百年后的那场封神之战,到那家喻户晓的宝莲灯的传说,然后是一只猴子、一只猪和一个大汉护着唐僧去取经的故事,再想到千百年后,世间已经不见诸神的踪影,轻虹淡笑,无论是谁,都难以敌过时间的长河,即便是有翻天倒海之能的仙或者妖,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飞灰湮灭。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杨戬收回目光,想到自己初初成为玉鼎真人的弟子,确实该好生将师尊以及自己未来住的地方收拾一下的。
杨戬在轻虹的指点下,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将玉鼎真人不大的住处收拾得像样点了,他看了看轻虹,想到自己一路上对轻虹的态度,又想到自己母亲对轻虹所为,终究有些放不开,好半天才低声道:“轻虹师姐,二郎一路多有得罪了,还请你见谅……”
轻虹先是诧异,随即笑了,此时的杨戬,还不是千年之后天庭中最为强悍的战神,不过是一个才遭到家门巨变的半大少年而已,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以后阐教和截教的对立,便道:“你不用道歉,我本就欠了你杨家的恩情,如此一来便是两不相欠了。另外我并非杨夫人真正的弟子,以后我入了碧游宫门下,这师姐也不用叫了,叫我轻虹便是。”
杨戬想到兄长杨蛟对轻虹的好感,心中很是复杂,若是兄长还活着,是依旧不改初衷还是会因为她是妖而让情义慢慢淡薄?杨戬想到父母两人,因为一人为仙一人为凡人,所以才落得一死一关押的下场,便以为种族不同的结合,最终导致的只有悲剧。
轻虹不知道杨戬在想什么,她所想的,是未来在碧游宫中的生涯。想到碧游宫在离东海不远之地,她心中就有些雀跃,只因她的故乡,便是几千年后的某个海滨小城,即便那里如今不过是是山野之地,但是能够靠近故乡一点,总是让人期待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三日后,轻虹随着玉鼎真人离开了玉泉山,杨戬并没有说要送行,只是在轻虹下山前,轻声道了句珍重。
轻虹淡笑,看着杨戬道:“彼此珍重,再会了!”遂一步也没有回头,却不知,杨戬远远去了山顶目送轻虹离开后这才怅然而回。
碧游宫,绿柳依依,群峰含翠,仙山之上巨大的宫殿,也不是像玉虚宫那样肃穆,不时有身着云纱的女修进出,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如沐春风。
“玉鼎拜见师叔。”玉鼎真人面色无波的俯身,按道理,轻虹也该随着玉鼎真人跪倒的,只是她尚未习惯这跪拜之礼,但是想到玉虚宫中被元始天尊拍的那一掌,担心通天教主也是如此,犹豫中,那动作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二师兄还是如此不知变通,明明是玉质良才,偏偏弃如尘埃!也难怪阐教如今还是龟拘一地,弟子稀少了……也罢了,这金鲤当真是和吾有师徒之机缘,吾便收她为记名弟子便是,你去吧。”通天教主说完就开口赶人了。
而殿中的其他弟子多宝道人、金灵圣母、龟灵圣母、乌云仙等俱都面色变了下,尤其是龟灵圣母有些诧异,因为前几天他们几个师兄妹才商量过,由她收这小鲤鱼为弟子――因为同为水族出身。却不想师尊现在突然说他要收轻虹为弟子。不过想到师尊平日的的行为,他们没有一人反对,当然也不敢反对。随即打量起轻虹来,想看看她到底是何处出众,居然让已经数千年不曾再收弟子的师尊看上了。
轻虹还在呆愣中,她着实想不到通天教主会收自己为弟子,抬头看向通天教主,青年的面容如玉石一般,其上流光皎洁,看着自己的目光虽然有探究,但是却并没有元始天尊那明摆着的蔑视,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关切。
面对本该是弟子而突变成师妹的轻虹,龟灵圣母心中并不觉得可惜,起身笑道:“恭喜师尊,又收佳徒。”随即又对着轻虹道:“小师妹怎么还在发呆?还不快些拜见师尊?”
轻虹一笑,这些道法高深之人只需动动指头,自己便能再死一回了。随即对龟灵圣母笑了笑,就对着通天教主行了拜师大礼。
“很好,以符钟传令昭告全教,吾上清又收下一弟子了。”通天教主想到前夜偶算出的机缘,对着大弟子多宝道人道。
轻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因她并不知道,这符钟敲响后,三山五岳传遍,三届俱都有所闻。因此非大事符钟不响,是以金灵圣母、龟灵圣母、乌云仙等人脸色都变了下,看向轻虹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
而轻虹得了通天教主赐下的长剑之后,便在碧游宫住下了。
“你的师兄师姐们均有不凡的法宝,为师自当也要赐你法宝,唔……”通天教主想了想,乾坤袋中法宝不少,但是同之前赐给弟子的相比逊色了不少。
轻虹见通天教主沉吟,便道:“若无适合弟子的法宝,师尊不必急于一时的。在弟子看来,本领之高强在于悟道修性,法宝倒是其次了。”轻虹不是轻视法宝,而是她知道,绝对的强悍,依靠的不是法宝,而是自身的实力。
通天教主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他随身所配之青萍剑也是后天练就的法宝,威力较为普通。但是普通的法宝在他的手中便是神兵利器了,原因正是轻虹所言了。“丫头不错,依你的意思,干脆不要法宝,为师也能省下一件了……”
“倒叫师尊失望了,法宝虽然是其次,有总比没有的好。弟子再如何修炼,功力也尚浅,倘若遇上危险,借助法宝那可是最好的。不知道师尊可有宝弓玄箭之类的?”轻虹想了想,说出了她想要的法宝。
通天教主听罢,自乾坤袋中飞出一墨色弯弓来,弓身古朴,弓弦似有似无。“此弓之檀乃是用洪荒之时凤族之王所栖的梧桐枝木所作,弓弦乃是用北海应龙筋所做。至于箭矢,也只有十只,乃是天河星辰所坠之精铁经乾坤鼎锻化之后做成。此弓箭在大神通者手中能驱日射星,非庸人可用,你可是别只拿了它当摆设。”
轻虹看着这弓箭就心生喜爱,谢过通天教主道:“弟子自当跟随师尊好好学习,定不让这神弓蒙尘。”
通天教主轻笑,门下弟子对自己个个恭敬非常,时日一长倒是少了好些乐趣,这个弟子别的尚且不论,这胆子确实很大。
自这日起,轻虹便在在碧游宫中住了下来,随着通天教主每隔数十年或者百年的讲道,她也将一干师兄师姐师侄之类的认了个大概。其中,倒是和三霄娘娘、赵公明、龟灵圣母等人交好起来。当然和其他人的关系也不错,这些“人”虽然拜入通天教主门下,本领高强了点,但是心性并没有后世凡人那般的狡诈,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一根筋到底的,难怪后来都被阐教的人耍得团团转,最后大半被杀了。
“师妹又在练剑了,咱们修道之人最该做的是悟道修性,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执着修炼体术?”龟灵圣母一身金色霞衣,身姿婀娜,和石矶娘娘一起看着不远处练剑的轻虹。
石矶娘娘轻笑道:“大概是因为小师叔习性更近龙族,所以才会不重法术,而重这些近身打斗的功夫。”
龟灵圣母想到鱼龙之亲,只得接受了这种解释了。
轻虹自半空落下,将银光佩剑收起,便向龟灵圣母和石矶娘娘走来:“师姐和师侄怎么凑到一块的?”
“见过师叔。”石矶娘娘虽然比轻虹年长,但是却必须对她执晚辈礼。
“我今日恰有事情回报师尊,自然该来看看小师妹你了。师妹也不能太过忽视了法术修炼,碧游宫门下的二代弟子,无一不是法力高强之辈。”龟灵圣母看着轻虹劝道。
轻虹知道龟灵圣母的劝说是真心的,拉着她的手笑道:“师姐放心吧,我并未忽视法术修炼。”
龟灵圣母眼中闪过异色,握住轻虹的手,元神进入了她的识海,只见识海里苍苍茫茫,碧波无垠,一尾金色的鲤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动,不一会儿鲤鱼变成人形,少女清丽脱俗,肩背墨梧弓,英姿飒爽。
龟灵圣母一笑,自轻虹识海中退出,看着轻虹道:“想不到师妹三百年修炼便有如此修为。当真是奇才!”
轻虹知道龟灵圣母是真的为自己高兴,想到龟灵圣母的结局,又看向一边的石矶,不由得很是气恼。封神大战之中,龟灵圣母被准提道人收走后打回原型封住了法力,随后让一只小小的蚊妖吸近精血而亡。至于石矶娘娘,更是死在封神大战之前,弟子无辜被哪吒射死,不过是去向太一真人讨要说法,反而被那太乙打死。
想到此处,轻虹就皱眉,要说封神之战的故事中,最令她厌恶的,便是太乙真人同哪吒这对师徒了,虽然阐教其他的弟子也是很瞧不起妖族,但是却也没有太乙这般无耻的。
摇了摇头,轻虹看着龟灵圣母和石矶娘娘道:“我们截教弟子大多是妖族修行,于悟道之事上不及阐教弟子,但是于近身相博之上却有天然优势,若是就这样放弃了,当真是可惜。师姐和师侄其实也可以于练体之术上再用些功夫的。”
龟灵圣母和石矶娘娘没想到反得了轻虹的劝,纷纷笑了起来,忙转移话题扯着轻虹自后山回了住处。
82.砸晕了东方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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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打定主意要和哲男谈谈,可是去了酒店扑了空,问了哲男的助手才知道他和女友叶婷约会吃饭去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在贺峰看来,公事上哲男除了太固执有些自大外没有什么缺点,至于私事上,他则不敢苟同,虽然不像港岛其他一些有钱的少爷们那样,什么女人都沾惹荤素不忌,但是也绯闻多多。曾委婉劝过他对感情要认真点,交个正经女朋友,当然还是被哲男避开了。现在这个叶婷,他还是知道的,财经节目的支持人,在圈内还算是小有名气,不算是不正经的女孩子,比一般的小明星好多了。所以贺峰听说儿子陪女友去约会了,反倒没有开始那么生气了。
“晚上哲男回来,让他马上去见我。”贺峰的神情在助手看来,没有半点不妥,贺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对小贺先生没有办法啊。
“贺先生,虞小姐的电话。”norman将电话递给贺峰。
“喂,苇庭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晚上的party会碰见,到时候见面说不是更好吗?”
“你知道的我的性格的,晚上的party我不会到的,去了不是看宋世万嚣张得意的样子吗?正好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也有借口不去了,算是给他宋世万面子了。”虞苇庭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的直接。
“用不着这样吧?大家一起做生意,有钱一起赚,其他的都好说的。”贺峰知道虞苇庭不满宋世万某些原因是为了自己这个老友不平,但是他真的不觉得面上的意气之争有用。
“贺峰啊,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息事宁人?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打电话来的原因,是因为哲男今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借钱,他想收购蒋氏集团。我知道之前哲男想收购游艇会,因为你的反对而不了了之,没想他现在居然想恶意收购老蒋的家族企业,真是年轻人呀。当然我并没有一口答应哲男。你和老蒋是朋友,哲男若是真这样做,难做人的将是你。我看哲男的态度非常坚决,你打算怎么做?”
“我当然不想因为哲男的冲动而断送了和老蒋几十年的交情,这件事情我会在今天晚上和哲男谈一谈,如果他不听劝,只能想其他办法帮助蒋氏了”贺峰对于哲男在公事上的固执和冲动有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儿子大了很多事情有他自己的看法,自己这个爸爸说的话也不再管用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我对你能不能劝下哲男还真的很怀疑。”电话里传出虞苇庭的笑声,“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吧。”
“好。”贺峰挂断了电话,靠在椅背上片刻,对norman道:“打电话给高长胜。”
norman是贺峰的助手,当然知道贺峰这句话的意思,大概现在整个港岛也只有他和姚绍明知道高长胜死咬着贺哲男不放的真正原因了。
接到norman电话的高长胜刚刚和康家姐妹谈好没多久,听了电话中norman说的话,笑了。
“好的,请贺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高长胜挂断电话,对贺哲男是百分百嫉妒了,有个这样的老爸在后面护着,还蠢成贺哲男那样的,世界上真没几个人了。
“知道现在贺哲男在什么地方吗?”
“想不到高长胜这次签合同这样爽快。”雅言很奇怪。
“……人家签了合同快你还觉得奇怪,难道你还希望他为难你吗?不过搞的我都没有说话的机会”雅思只记得从前,因为自己和杨志球的事情,大姐的合同被偷了而滞留在青岛,等回到香港的时候工作也丢了,这才跳槽去了高长胜的公司的。
“大姐呀,既然合同签好了,和妹妹一起去吃饭咯,然后一起去做个脸,今晚可是要去party的。”雅思暗猜,这次高长胜会怎么弄到大姐手上的合同呢?
“吃饭可以,party我就不会了,我还要回香港工作。”雅言看着雅思撅着的嘴,拉着她上了出租车,目标是海景餐厅。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巧了,雅思雅言姐妹过去的餐厅,正是贺哲男和叶婷吃饭的那家餐厅,更不巧地是,杨志球带着kate也在这里。
“贺先生,我们柏斯建材将和澳门一家财团还有另外一家公司,在未来的一年将在当仔将盖一家有一百张赌桌和十间赌厅的赌场酒店……”杨志球侃侃而谈。
贺哲男也很动心,看着杨志球的目光很疏远,说的话一样的苛刻:“……你绝对不是一个ceo人才,柏斯建材在新财团的股份我要你签一份备忘录给我,三年之内要全部转给我……”
杨志球和kate满脸的笑容随着贺哲男的话而变得僵硬。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杨志球会在这里。小妹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香港?”雅言一眼就看见了杨志球,担心地看向雅思。
“大姐你太小心了。我现在只觉得很倒霉,竟然碰见杨志球这个垃圾。”雅思记得这个时候,是杨志球纠缠贺哲男想让他注资柏斯建材的事了。
雅言和雅思才点好菜,贺哲男已经带着叶婷、助手起身离开了。留下面色不好的杨志球和kate。
“看杨志球的样子,一定是谈不拢了。他这样的人迟早出事,幸好你和他离婚了。”雅言摇了摇头,和雅思咬耳朵。
“大姐,我呢很同意你的说话,我也不知道从前怎么就看中他了……果然年少无知呀!”雅思看着大姐的样子,自嘲地说着。
姐妹俩在这边咬耳朵说风凉话,另一边的杨志球和kate神情沮丧地起身离开。
“贺哲男提出得条件要不要答应呀?”kate满心地不忿。
“不答应能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渡过眼前的难关。”杨志球也很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不答应。
kate转头看向玻璃幕墙,恰与雅思的冷嘲的目光相遇,脸色随即变得更差了,扯了扯杨志球的衣服,“志球,是康雅思呀,她在嘲笑我们呀!”
杨志球转头看去,果然看见雅思,以及雅言。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杨志球从来不会念及什么旧情的。心思急转之间,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当即拉着kate满脸笑容地又回了餐厅。
“雅思,大姐,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们,要不要一起坐下聊聊?”
雅言冷笑一声:“谁是你大姐?不要认错人了。”
雅思很容易就知道杨志球在想什么,而且她也知道kate绝对会不甘心自己这个前杨太太过得这样逍遥自在,她却过得狼狈不堪。
“杨先生,我想我们没有任何话好说,你们俩坐在这里,只会影响我们的食欲,杨先生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相信不会这么不识趣的,哦?”雅思轻笑一声,看着杨志群目光却是很幸灾乐祸。
“康雅思,你得意什么呀?你今天能坐在这样逍遥快活,还不是因为志球?他当初给了你大笔的赡养费,现在志球有了困难,你就是这幅样子?你还是不是人啊……”kate尖声道。
雅思倒了一杯柠檬汁递到kate面前:“火气真大,喝杯柠檬汁降降火吧。我和杨志球的事情,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大家都是女人,我好心地劝一句,如果你现在考虑和他分手,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当然了,他肯定不会付给你像我当初那么大的一笔赡养费咯。不过也没办法,谁叫我之前是杨太太,而你现在依旧不是呢?虽然我很讨厌杨太太那个称呼,现在想想就很想吐,但是钱没有罪,我宁愿拿钱给街上的乞丐,也不会帮杨志球的。”
雅思笑着说完就站起了身,对着杨志球一笑:“为了我的孩子,我天天等着你这一天呢。”
雅思和雅言走出了餐厅,当然饭也没吃。
“小妹,你没事吧。”雅言看着雅思这样很担心,“你还是和我一起回香港吧。”
“大姐,我真的没事,反而我很高兴,因为杨志球倒霉了。”雅思拉着雅言进了另外一家餐厅,才坐下电话已经响了。
雅言的上司rachael,说的是高长胜的合约,她看了一眼雅思就打开了包包拿出了合约,“高长胜已经签了合同,我一会儿就去机场,晚上时候就能将合约带回公司……怎么会,签名褪色了?”
“什么,什么褪色呀?”rachael的话传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怎么回事呀?”雅思真的不在乎杨志球的事情,看雅言的神色不对,扭过头来一看,高长胜竟然用一支褪色笔耍大姐,这算是孩子气吗?
“小妹呀,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吧,我现在去找高长胜,签好合约后我打电话给你。”雅言满脑子的怒火,丢下一句话抓着包包起身就走了。
大姐真是一个工作狂。雅思摇了下头,不过是和高长胜进进退退,她也乐意看热闹。
“康小姐一个人吃饭?介不介意我坐下来?”贺峰在二楼用餐,康家姐妹进餐厅的时候,他便看见了。本没有想去搭话,看到康雅言匆匆出了餐厅,又看了五分钟,才起身下了楼梯。
“贺先生?”雅思这一声的惊讶没有半点虚假,“当然可以,多少香港人梦想和贺先生你能坐在一起。请坐。”
贺峰从善如流,立刻有服务员上前拉开了坐椅。
“其实我真的觉得和康小姐很有缘分。”贺峰示意服务员上菜后,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缘分么?她其实很愿意相信的,但是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83.任我行呀任我行
防盗章节非妖16
轩辕坟离朝歌并不算太远,轻虹和孔宣很快就到了,山谷处一巨大的石碑高耸,其上刻着苍劲有力的轩辕坟三字。[]
轻虹看了看,只见密林森森荒草漫漫,其中还散落着一座座的孤坟,树影间时不时有一闪而过的黑影。
孔宣笑道:“果然是妖魅横生之地。虽然比不上仙山名川的灵气,倒也是是何妖族修炼之处了。”
轻虹想起自己重生为鱼后所在的那条河,比之此间山谷中的河流还要不如,而有了如今的修为,看来也算是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一回金手指了呢。摇了摇头,同孔宣一起入了山谷。
山林间的生物有着非常灵敏的感观,远远看见了轻虹两人,都快快的躲藏起来。
轻虹看了看四周景致,对孔宣道:“还是该找个有灵智的小妖来问问的。”
孔宣点头,抬头看向西南方的一棵大树之后,双眼微眯,身形已动,朝着那大树掠了过去。
而轻虹还没有动作,一只羽翎已经带着风声朝她飞快攻来。轻虹飞身闪过突袭,对着大树相反方向扑过去,对着晃动荒草一剑砍下,各色羽毛纷飞。
“哪里逃?”轻虹右手挥剑,左手划出法诀,顿时空中的水汽化为冰雪之箭朝那逃走的小妖追去。
待拘住那小妖,轻虹走进才看清,那小妖两翼还是翅膀,头脸身子却是人形了。
“才化形的小妖,为什么偷袭我?”轻虹才问完,却在看到那少女双眸中的恨意时才愣了下:“你恨我?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是我们初次见面吧。”
“初次见面?你还记得五百多年前,桃山雪夜里被你和三眼少年灭族的稚鸡一族?我便是那个稚鸡一族唯一的后人了。”少女冷冷瞪着轻虹道。
轻虹这才记起了久远之前的那一夜,看向少女道:“当初若非是我,你也早已经同你的族人一样魂归地府了,这样说来我也算是对你有恩了。恩怨交织,你报仇是应该的,但是不是先将欠我的恩情也还了呢?”
轻虹不是不对当初的那场杀戮感到抱歉,她不愿意做一个无理滥杀之人,但是这里更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若是一味的善良,便会被人打败杀死。传说中截教的弟子大多不就是死于阐教人无耻的围攻突袭之下么?
“告诉我,九尾狐妖的洞府在什么地方,便是算是你还了我的恩情。.”轻虹收剑后问道。
“恩?你以为放过我便是恩?”少女厉声道,“但是我们之前的大仇,却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要为我的族人报仇,但是在你死前可以让你留下遗言然后替你传出去,也算是报答你的大恩了。”少女说话,双眼变成了血红色,脸上却浮现了魅惑至极的笑容。
轻虹一愣,有片刻的迷茫,待左臂之上出来刺痛,才心神一凛,小心戒备起来,没想到这稚鸡妖居然修炼的是魅惑人心之术。突然想到了封神传说中,同九尾狐一起迷惑帝辛的,还有一只稚鸡妖喜媚ん山吧。”
喜媚早在听闻轻虹说孔宣乃是羽族之王子时,就浑身颤抖,闻言跪倒道:“尊者身为羽族之王子,怎可坐视我羽族被无端灭族?还请尊者看来同是一族的份上,为我稚鸡一族讨回公道。”
“公道?公道只有自己去讨才叫公道,也只有强者才能提公道二字,而你小小的稚鸡拿什么和我讲公道?贪心妄想!”孔宣想起了母亲凤凰殒身,又谁给了她公道?羽族如今四分五裂,谁给了羽族公道?孔宣心中突起怒火,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玉石琵琶。
而轻虹在空中见孔宣神情有异,忙飞身而下,轻捏发觉,冷雪寒冰将孔宣包围,让他瞬间恢复了神智。
孔宣看着喜媚的眸色变沉,笑容越发的灿烂,“居然敢在我的面前使用魅惑之术,还差点得逞了。看来传你魅惑之术的九尾狐当真是个不简单的呢。”
说着伸出手扯断了喜媚的双翼,人声夹杂稚鸡得悲鸣声响彻四野。
“好了,尊者何必太过动怒?不要忘记了我们此来的目的,是为了那九尾狐妖。”轻虹出言提醒道,她既然不想杀喜媚,也自然不想看着孔宣要了喜媚的命。
“也是。”孔宣扔开喜媚和玉石琵琶,扬声长鸣起来,顿时林间鸟雀齐集。
“还不带我等去九尾狐妖的洞府?”
轻虹见状,暗想该早点想到这个法子才是。没多久,便在一山谷边找到了并排的三个山洞,其中最大的一个山洞里发出的狐骚味最浓。
轻虹心中已经暗自警惕起来,之前孔宣都差点中了喜媚的魅惑之术,可见九尾妖狐更是不凡,青丘九尾狐毕竟是妖族中顶尖的种族。
当轻虹和孔宣进了洞,见四周石壁光滑,地面平整,却什么都没有时,愣了片刻,便挥手打向墙壁上镶嵌的油灯。灯火一灭,洞中情形大变――居中一石台之上站着一美丽无比的女子,面色冷然,身后九条雪白的尾巴晃动不停。
“之前扬言要找我九尾妖狐妲己的就是你们?”妲己定睛打量了孔宣和轻虹一番,心中微沉,九尾狐一族观感最为敏锐,且她修炼的以魅惑之术为主,故而能看着眼前的强人是强敌了,若是真斗起来,便要想其他的法子了。
轻虹点头道:“不错,我听闻女娲坐前的玄女和弟子曾来找过你,所以来打探玄女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可答应了她?”
妲己没有回答,却问起了喜媚和玉石琵琶的情景来:“我那稚鸡妹妹和琵琶妹妹如何了?”
“她们无性命之忧。”但是修为嘛,则一点都不剩了,孔宣答道。
妲己放下心来,答道:“玄女过来话语中之意,女娲娘娘因为朝歌城外女娲神庙里的神像失真之事恼怒,但是女娲娘却不好出手教训那凡人,所以想让我等姐妹下山蛊惑君王,教训他一下。若是事成,她会劝说女娲娘娘让我重回青丘故里。”
轻虹闻言一笑,看着妲己道:“这样的话你会信?你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妲己妙目一转,魅惑之意尽显:“为何不答应?封神之战在即,我若是助了女娲娘娘,不说回青丘,他日或许封神台上亦有吾名呢。”
孔宣轻笑出声,眼中却是他味:“你倒是相信女娲得很。难不成你便断定截教支持的殷商会败给阐教支持的西岐?”
轻虹挥袖招来一张榻椅坐下,这才悠悠开口。而孔宣自然是有样学样,也招来坐榻,听两个女人打机锋。
“你身为九尾狐一族,这么容易就被玄女说动了?还真是稀奇呢!”随即话音一转道:“若是殷商灭亡,你便是倾国祸水,九尾狐一族的名声将会永远臭下去,青丘的狐族是绝对不会接纳你的,至于封神台?你以为阐教之人都很看得起妖族?他们会封你做什么神?让你上天庭继续魅惑其他的神?你不过是女娲的棋子!无论怎么样,你都没有半点好处。如此你还要听从玄女所言去朝歌么?”
妲己并非蠢笨之人,她之前被玄女说得意动,不过是因为她非常想回青丘去,轩辕坟千年的岁月,她无时不想重回青丘去。而今听了轻虹之言,她知道那些话有八成会成真。青丘九尾狐一族乃是妖族中的贵族,也是最为高傲的种族,他们绝不会允许连累了一族名声之人回归,至于封神,阐教之人轻视妖族天下无人不知的。
“便是如此,我也不得不违心去朝歌一行的,毕竟玄女亲自来劝说,还露出那是女娲之意。我不过是一离族的狐妖,如何敢装作不知女娲的意思?”
轻虹笑道:“这好办。玄女不是说,女娲是为了那神庙中雕像失真而恼怒,只要让帝辛命人真实的重新塑像不就好了?”
妲己扫过轻虹,对着孔宣魅惑一笑,轻声道:“我若是这样做,便是得罪了圣人女娲,岂不是要每天担惊受怕?若是,你们承诺从此以后,一旦我有危险了,无论身在何处都来助我,我便答应你们。”
轻虹看着妲己对孔宣绽出的笑容,便在一边看着,不知道孔宣这次会不会中了美人计呢!
孔宣看着妲己的笑容,也勾唇一笑,发丝飞起,浑身火焰隐隐而现,挥手一个巨大的火幕对着妲己飞去。
妲己双眼微缩,九条尾巴扬起,试图以风墙将火幕吹散,却不知那火乃是南明离火,乃是后天万火之源更是先天之火,比三昧真火还要厉害三分。在双掌离火幕还有数寸距离时,妲己已经知道厉害了,不待多想,欲飞身避过火幕,却没有如愿,霎时就被火幕围了起来。
“我孔宣最厌恶的,便是有人妄想控制或者诱惑于我。”孔宣起身,伸手穿过火幕,扯住了妲己的两根尾巴,将之焚为灰烬。
“啊――”妲己没想到自己在孔宣手下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斩尾之痛,深入骨髓。
轻虹心中微叹,起声道:“给了她教训就好了。”又扭头对着蜷缩在地上的妲己淡然道:“你若是同意,之后你若有什么危险,能援手我们自然会不吝帮一把的。你若是不同意,我们便只能强迫你同意了。还有,女娲圣人再恼怒,也不会记得你的,她的烦心事多着呢。记住,不要去朝歌,不要见帝辛,更不要想试图魅惑于他。你若是不听,那么我便亲手斩杀了你!”
妲己被轻虹话中的寒意冻得颤抖了几下,抬眼看向轻虹的双眼,那其中不容置疑的冷意让她知道,她若真的去朝歌听从玄女之命行事,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垂下头,忍住心中的怒火,轻声道:“妲己记住了,不去朝歌不见帝辛,更不能迷惑于他。”
轻虹点头,扶起妲己道:“你若是真的做到了,待封神之事了结,我们可为你往青丘走一趟。”
大棒加甜枣,轻虹运用得绰绰有余。
妲己垂眉点头,心中却在想,玄女威逼利诱自己,这个女人仗着修为也威逼利诱。我妲己岂是这样好欺负?
84.羡慕的东方不败
防盗章节非妖13
“三妹,进了娲皇宫后,要听师尊的话,好生学习法术,只要得便,么兄便去看你。[.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杨戬摸了摸杨婵的头发,反复叮嘱道。
杨婵很是不舍,在玉鼎真人催促的目光下,抱住杨戬哭道:“么兄,你一定要记得来看三娘啊……”
轻虹也和杨婵道了别,看见他们兄妹如此情形,实在难以想象千年之后,杨婵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和兄长反目成仇!莫非真的是时光太久远了,让他们忘记了这时的兄妹情深?
杨婵走了好久,杨戬还是傻傻的站在玉泉山下看着。轻虹从几百年后的那场封神之战,到那家喻户晓的宝莲灯的传说,然后是一只猴子、一只猪和一个大汉护着唐僧去取经的故事,再想到千百年后,世间已经不见诸神的踪影,轻虹淡笑,无论是谁,都难以敌过时间的长河,即便是有翻天倒海之能的仙或者妖,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飞灰湮灭。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杨戬收回目光,想到自己初初成为玉鼎真人的弟子,确实该好生将师尊以及自己未来住的地方收拾一下的。
杨戬在轻虹的指点下,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将玉鼎真人不大的住处收拾得像样点了,他看了看轻虹,想到自己一路上对轻虹的态度,又想到自己母亲对轻虹所为,终究有些放不开,好半天才低声道:“轻虹师姐,二郎一路多有得罪了,还请你见谅……”
轻虹先是诧异,随即笑了,此时的杨戬,还不是千年之后天庭中最为强悍的战神,不过是一个才遭到家门巨变的半大少年而已,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以后阐教和截教的对立,便道:“你不用道歉,我本就欠了你杨家的恩情,如此一来便是两不相欠了。另外我并非杨夫人真正的弟子,以后我入了碧游宫门下,这师姐也不用叫了,叫我轻虹便是。”
杨戬想到兄长杨蛟对轻虹的好感,心中很是复杂,若是兄长还活着,是依旧不改初衷还是会因为她是妖而让情义慢慢淡薄?杨戬想到父母两人,因为一人为仙一人为凡人,所以才落得一死一关押的下场,便以为种族不同的结合,最终导致的只有悲剧。[.超多好看小说]
轻虹不知道杨戬在想什么,她所想的,是未来在碧游宫中的生涯。想到碧游宫在离东海不远之地,她心中就有些雀跃,只因她的故乡,便是几千年后的某个海滨小城,即便那里如今不过是是山野之地,但是能够靠近故乡一点,总是让人期待的。
三日后,轻虹随着玉鼎真人离开了玉泉山,杨戬并没有说要送行,只是在轻虹下山前,轻声道了句珍重。
轻虹淡笑,看着杨戬道:“彼此珍重,再会了!”遂一步也没有回头,却不知,杨戬远远去了山顶目送轻虹离开后这才怅然而回。
碧游宫,绿柳依依,群峰含翠,仙山之上巨大的宫殿,也不是像玉虚宫那样肃穆,不时有身着云纱的女修进出,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如沐春风。
“玉鼎拜见师叔。”玉鼎真人面色无波的俯身,按道理,轻虹也该随着玉鼎真人跪倒的,只是她尚未习惯这跪拜之礼,但是想到玉虚宫中被元始天尊拍的那一掌,担心通天教主也是如此,犹豫中,那动作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二师兄还是如此不知变通,明明是玉质良才,偏偏弃如尘埃!也难怪阐教如今还是龟拘一地,弟子稀少了……也罢了,这金鲤当真是和吾有师徒之机缘,吾便收她为记名弟子便是,你去吧。”通天教主说完就开口赶人了。
而殿中的其他弟子多宝道人、金灵圣母、龟灵圣母、乌云仙等俱都面色变了下,尤其是龟灵圣母有些诧异,因为前几天他们几个师兄妹才商量过,由她收这小鲤鱼为弟子――因为同为水族出身。却不想师尊现在突然说他要收轻虹为弟子。不过想到师尊平日的的行为,他们没有一人反对,当然也不敢反对。随即打量起轻虹来,想看看她到底是何处出众,居然让已经数千年不曾再收弟子的师尊看上了。
轻虹还在呆愣中,她着实想不到通天教主会收自己为弟子,抬头看向通天教主,青年的面容如玉石一般,其上流光皎洁,看着自己的目光虽然有探究,但是却并没有元始天尊那明摆着的蔑视,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关切。
面对本该是弟子而突变成师妹的轻虹,龟灵圣母心中并不觉得可惜,起身笑道:“恭喜师尊,又收佳徒。”随即又对着轻虹道:“小师妹怎么还在发呆?还不快些拜见师尊?”
轻虹一笑,这些道法高深之人只需动动指头,自己便能再死一回了。随即对龟灵圣母笑了笑,就对着通天教主行了拜师大礼。
“很好,以符钟传令昭告全教,吾上清又收下一弟子了。”通天教主想到前夜偶算出的机缘,对着大弟子多宝道人道。
轻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因她并不知道,这符钟敲响后,三山五岳传遍,三届俱都有所闻。因此非大事符钟不响,是以金灵圣母、龟灵圣母、乌云仙等人脸色都变了下,看向轻虹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
而轻虹得了通天教主赐下的长剑之后,便在碧游宫住下了。
“你的师兄师姐们均有不凡的法宝,为师自当也要赐你法宝,唔……”通天教主想了想,乾坤袋中法宝不少,但是同之前赐给弟子的相比逊色了不少。
轻虹见通天教主沉吟,便道:“若无适合弟子的法宝,师尊不必急于一时的。在弟子看来,本领之高强在于悟道修性,法宝倒是其次了。”轻虹不是轻视法宝,而是她知道,绝对的强悍,依靠的不是法宝,而是自身的实力。
通天教主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他随身所配之青萍剑也是后天练就的法宝,威力较为普通。但是普通的法宝在他的手中便是神兵利器了,原因正是轻虹所言了。“丫头不错,依你的意思,干脆不要法宝,为师也能省下一件了……”
“倒叫师尊失望了,法宝虽然是其次,有总比没有的好。弟子再如何修炼,功力也尚浅,倘若遇上危险,借助法宝那可是最好的。不知道师尊可有宝弓玄箭之类的?”轻虹想了想,说出了她想要的法宝。
通天教主听罢,自乾坤袋中飞出一墨色弯弓来,弓身古朴,弓弦似有似无。“此弓之檀乃是用洪荒之时凤族之王所栖的梧桐枝木所作,弓弦乃是用北海应龙筋所做。至于箭矢,也只有十只,乃是天河星辰所坠之精铁经乾坤鼎锻化之后做成。此弓箭在大神通者手中能驱日射星,非庸人可用,你可是别只拿了它当摆设。”
轻虹看着这弓箭就心生喜爱,谢过通天教主道:“弟子自当跟随师尊好好学习,定不让这神弓蒙尘。”
通天教主轻笑,门下弟子对自己个个恭敬非常,时日一长倒是少了好些乐趣,这个弟子别的尚且不论,这胆子确实很大。
自这日起,轻虹便在在碧游宫中住了下来,随着通天教主每隔数十年或者百年的讲道,她也将一干师兄师姐师侄之类的认了个大概。其中,倒是和三霄娘娘、赵公明、龟灵圣母等人交好起来。当然和其他人的关系也不错,这些“人”虽然拜入通天教主门下,本领高强了点,但是心性并没有后世凡人那般的狡诈,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一根筋到底的,难怪后来都被阐教的人耍得团团转,最后大半被杀了。
“师妹又在练剑了,咱们修道之人最该做的是悟道修性,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执着修炼体术?”龟灵圣母一身金色霞衣,身姿婀娜,和石矶娘娘一起看着不远处练剑的轻虹。
石矶娘娘轻笑道:“大概是因为小师叔习性更近龙族,所以才会不重法术,而重这些近身打斗的功夫。”
龟灵圣母想到鱼龙之亲,只得接受了这种解释了。
轻虹自半空落下,将银光佩剑收起,便向龟灵圣母和石矶娘娘走来:“师姐和师侄怎么凑到一块的?”
“见过师叔。”石矶娘娘虽然比轻虹年长,但是却必须对她执晚辈礼。
“我今日恰有事情回报师尊,自然该来看看小师妹你了。师妹也不能太过忽视了法术修炼,碧游宫门下的二代弟子,无一不是法力高强之辈。”龟灵圣母看着轻虹劝道。
轻虹知道龟灵圣母的劝说是真心的,拉着她的手笑道:“师姐放心吧,我并未忽视法术修炼。”
龟灵圣母眼中闪过异色,握住轻虹的手,元神进入了她的识海,只见识海里苍苍茫茫,碧波无垠,一尾金色的鲤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动,不一会儿鲤鱼变成人形,少女清丽脱俗,肩背墨梧弓,英姿飒爽。
龟灵圣母一笑,自轻虹识海中退出,看着轻虹道:“想不到师妹三百年修炼便有如此修为。当真是奇才!”
轻虹知道龟灵圣母是真的为自己高兴,想到龟灵圣母的结局,又看向一边的石矶,不由得很是气恼。封神大战之中,龟灵圣母被准提道人收走后打回原型封住了法力,随后让一只小小的蚊妖吸近精血而亡。至于石矶娘娘,更是死在封神大战之前,弟子无辜被哪吒射死,不过是去向太一真人讨要说法,反而被那太乙打死。
85.受教的东方不败
防盗章节非妖10/桥夕明天下午三点到四点间替换?
轻虹看着围着自己的水族兵将们,看了一眼领头的西海龙太子西海龙太子摩昂,挑眉道:“大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西海龙宫看在敖丙的份上礼遇于你,你居然盗走西海龙宫至宝!当真是罪大恶极!”摩昂提剑指着轻虹道。[]
轻虹闻言,扬眉冷笑道:“笑话!不知道西海龙宫中有什么宝物值得我轻虹觊觎的!”
摩昂指着轻虹的腰间道:“乾坤袋中就藏着西海龙宫至宝!岂容你狡辩?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看在同是水族的份上,本太子可饶你一命!”
轻虹一愣,乾坤袋中装着的是敖丙,哪里有什么西海至宝?至于说到饶自己一命,言外之意,便是要将自己的修为尽数毁去。轻虹心中一沉,自己是上清门下,通天教主虽然不像阐教某些人那样护短,但是也容不得其他人欺辱截教门下。西海龙族宁愿得罪截教也要留下自己,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自己留下了。
想到此处,轻虹也不废话,飞上半空祭出墨梧弓,直指着摩昂,一箭射出――
摩昂没想到轻虹这么快就动手了,知道墨梧弓的厉害,挥剑运气四周形成了壁罩,但是却是阻止了墨梧弓不长的时间而已。
轻虹企图借机逃走,西海的水族却团团围了起来。轻虹冷笑了一声,出手不再留情,收弓挥剑片刻功夫就斩得不少水族,飞身欲走,一条□□却突然刺了过来。
轻虹被背后的冷寒逼得回身,避过了突袭后,才发现出手的是三公主敖寸心。
“三公主也和令兄一样,怀疑是我盗了西海至宝?”轻虹眼睛尽是不屑,话语讽刺道。
“轻虹道友误会了,确实是我西海出了事情,镇海之珠被盗。我大兄性子比较急,话没有说清楚,其实是想道友暂时回西海,待事情查清之后,一定恭送道友离开。”敖寸心微笑道。
轻虹呵呵冷笑了出来,当真是仗势欺人啊!想了想,便掏出了乾坤袋道:“里面的东西乃是小龙敖丙,你们大可检查看看。其实西海之物,我轻虹确实没碰……”
轻虹的话音在看到乾坤袋中滚出了一颗莹润光泽的珠子时顿住了。
敖寸心脸色变了变,叹息看着轻虹道:“想必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此事真相如何,我们西海龙宫一定会查清楚的,轻虹道友还是请与我们走一趟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轻虹这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难怪带着敖丙离开龙宫之时,他罕见的寡言少语。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为何要坑自己?
“对不住了,我自问并无任何不轨之行为,此事乃是有人栽赃嫁祸与我。至于那嫁祸之人,你们查明之后,还请告知与我就是了……”轻虹说着便飞身打算遁走。
轻虹身子才飞高百来丈,敖寸心和摩昂已经两面围上,且招招狠辣,欲将她擒下!
轻虹心中一寒,同摩昂和敖寸心的目光一接触,顿时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珠子造成的,也绝对不是敖寸心的私人感情所致,到底发生了何事?
心中想着,但是同两人的斗法丝毫不敢松懈,一时间虽然不落下风,但是也走脱不得。轻虹心中着急,此地乃是西海水族的范围,若不快些解决这摩昂和敖寸心,只怕当真是走不脱了。
心中一狠,便全力以赴。轻虹这些年里,在通天教主处道法进展虽然普通,但是剑术却是超群,加之她手中的古剑被通天教主亲自炼化过,乃是后天神剑,霎时,摩昂和敖寸心便被剑光所围,落于了下风。
不说摩昂,就是敖寸心,也没有想到轻虹如此之厉害。摩昂昂天长啸,霎时现出青龙原身来。
轻虹紧抿双唇,剑芒扫向敖寸心,身体突然暴起,避开青龙的利爪。
敖寸心受伤,从半空中摔向海面,摩昂见状,心中大怒,朝着轻虹扑了过去。
海面突然破开,一条小白龙出现在轻虹身前,挡住了青龙。而杨戬也接住了敖寸心。
“摩昂兄长,你们居然如此卑鄙,将我拘住跑来拿轻虹,当真是丢尽我龙族的脸面。”敖丙冷言道,丝毫不畏惧身体比自己庞大好几倍的摩昂。
而杨戬也不理会敖寸心的目光,冷着脸,快快的扯着轻虹飞离了战圈,想围住的水族,都丧命在三尖两刃刀下。
敖寸心脸色黑沉,命水族兵卒放两人走,随即大声道:“杨戬,今日我敖寸心就卖你杨戬一个人情,他日若是轻虹在出现在我西海之域,定斩不饶!”
轻虹看了看敖丙,懒得和敖寸心争吵,随着杨戬逃离了西海。
“我就送你到此地,你以后不要再去西海了,四海水域都不要去了。”杨戬松开轻虹的胳膊,淡声道。
轻虹苦笑一声,随即直视杨戬道:“你可否告诉我,为何西海水族突然翻脸?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妖而已。便是拜入上清门下,他们龙族也是看不起的。居然想出这等诡计来坑我?”
杨戬沉默了半天也没有回答,看了轻虹一眼才道:“女娲娘娘成圣前也是妖族,你好生在碧游宫修炼吧,记住不要再赴四海之域就是了。”
轻虹心思急转,让杨戬都帮着隐瞒不说实话之人,难道是阐教的某人说了什么?
轻虹扭头看着远处的群山,自嘲道:“就算我是水族,就算龙族虽然掌控四海,也管不得我去那里。至于修炼之事,劳你提醒了。”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气氛很是尴尬。还是杨戬开口道:“事情已经罢了,我们各有去处,就此分别吧……”
“你就只会说这些?”轻虹看着杨戬的样子,突然截断他的话道。
杨戬沉默半响,才开口道:“我们非属同族,牵扯太深并非是善事,所谓异族殊途。我阿姆同阿爹两人的结局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怎么一样?你若是认为我是妖,我便越龙门化龙,到时候便不是异族了。杨戬,你不能因为你父母之事,便坚定地以为异族殊途。我们毕竟不是普通的凡人。”轻虹反驳道。
杨戬提高声音道:“你以为每条想跃过龙门的鱼都成功的化龙了么?千万年来,由鱼成龙者不过数十条,但是被天雷击中灰飞烟灭者则不计其数。你以为你是上清门下有些修为,就不惧天雷之劫么?况且如今四海龙族是容不得你的,你就算真的化龙,又岂有容身之地?再说了,我们相识多年,本是比他们稍微亲近些,所以你才以为我们可以结缘,但是我却从没有这样的想法,在我杨戬眼中,你还是杨家村中被阿兄捕获住的那条金鲤罢了。”
像是要证明自己话中的真意,杨戬的眼神极冷。
轻虹静静地听着杨戬说完,半天才轻笑道:“你不用这么大声的。我又不会逼迫你接受我,我也逼迫你不得。不过是想问明白你的心思罢了。既然知道你始终不把我当做同类对待,便是我奢求了。”说完深深看了杨戬一眼,摆了摆手朝北方而去:“既然说清楚了,就此道别吧,珍重了!”
杨戬静静地看着轻虹的身影消失在树影深处,眸色深幽晦涩,直到人完全看不见了,这才起身往西海而去。
“杨戬你还敢回来?”摩昂一见杨戬,脸色就黑了。
杨戬不理会摩昂,看向敖寸心道:“三公主伤势如何?”
敖寸心温柔一笑道:“多谢关心,伤势并不严重,看来轻虹道友是手下留情了。”
杨戬待敖寸心胳膊上的伤处理好了,才道:“在下想见见西海龙王。”
敖寸心知道杨戬的意思,心中有点不舒服,面上还是笑道:“父王正在和东海大伯父敖广说敖丙的事情,待他们说完事情,我再领你过去。”
杨戬点点头,想到师祖传来水族的话,心中就有些沉重,轻虹不过是小妖,如何会牵扯进人妖以及阐截两教之劫数上来?
不说杨戬这边的不理解,就是敖丙,也是满心的懊恼,对着父王敖广,连人形也懒得变,扭着头就是不理他。
敖广为四海龙王之首,比其他三海的龙王确实多了两分见识,得知敖顺听信阐教之语而为难轻虹,话语中有些不以为然:“三弟实在是太冲突了。即便轻虹牵扯到未来的阐截之争,但是与我水族牵扯不大,天地大劫、水族大劫又岂是一介小妖能主宰的?没有了她,那劫数就不来了么?阐教的原始天尊虽为圣人,确实是近人族而远异族,我龙族虽然得天地之造化掌管四方水域,却也不被他放在眼中。他又岂会突然提点你什么水族大劫?你只怕是被他胡诌住,白当了一会跑腿的了。”
敖顺听后,脸色有些窘迫,见敖丙蹲在一边不似在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兄教训的是,弟弟记住了。”
敖广心中很不以为然,但是自己儿子毕竟得了那鲤鱼的照顾,如此也算是还了她人情了。
“好了,你也不用这般在意,虽然给玉清当了一回跑腿的,也不是坏事。让天庭的那位知道,我们和三清的关系密切,他也要忌惮我们几分的。”
敖广又和敖顺说了几句便住了口,弟弟已经是西海之主,他叮嘱多了,只会惹得他的不快。敖广心中暗叹,拎着敖丙就出了西海龙宫。
“父王,你为何不让叔父取消水族对轻虹的缉拿?明明她是无辜的,你们谁都只想着自己得好处,就没人想到她么?……”敖丙在敖广袖中闷声道,想到三叔父利用自己给轻虹罗织的罪名,心中就很是难受。
敖广看着碧波万顷的大海,各色鱼儿在水中畅游,这便是龙族的领地。淡淡道:“你以为我刚刚同你叔父说的话是废话么?你三叔父听了我的话,会知道怎么做的。”
86.倒霉的华山剑派
轩辕坟离朝歌并不算太远,轻虹和孔宣很快就到了,山谷处一巨大的石碑高耸,其上刻着苍劲有力的轩辕坟三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轻虹看了看,只见密林森森荒草漫漫,其中还散落着一座座的孤坟,树影间时不时有一闪而过的黑影。
孔宣笑道:“果然是妖魅横生之地。虽然比不上仙山名川的灵气,倒也是是何妖族修炼之处了。”
轻虹想起自己重生为鱼后所在的那条河,比之此间山谷中的河流还要不如,而有了如今的修为,看来也算是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一回金手指了呢。摇了摇头,同孔宣一起入了山谷。
山林间的生物有着非常灵敏的感观,远远看见了轻虹两人,都快快的躲藏起来。
轻虹看了看四周景致,对孔宣道:“还是该找个有灵智的小妖来问问的。”
孔宣点头,抬头看向西南方的一棵大树之后,双眼微眯,身形已动,朝着那大树掠了过去。
而轻虹还没有动作,一只羽翎已经带着风声朝她飞快攻来。轻虹飞身闪过突袭,对着大树相反方向扑过去,对着晃动荒草一剑砍下,各色羽毛纷飞。
“哪里逃?”轻虹右手挥剑,左手划出法诀,顿时空中的水汽化为冰雪之箭朝那逃走的小妖追去。
待拘住那小妖,轻虹走进才看清,那小妖两翼还是翅膀,头脸身子却是人形了。
“才化形的小妖,为什么偷袭我?”轻虹才问完,却在看到那少女双眸中的恨意时才愣了下:“你恨我?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是我们初次见面吧。”
“初次见面?你还记得五百多年前,桃山雪夜里被你和三眼少年灭族的稚鸡一族?我便是那个稚鸡一族唯一的后人了。”少女冷冷瞪着轻虹道。
轻虹这才记起了久远之前的那一夜,看向少女道:“当初若非是我,你也早已经同你的族人一样魂归地府了,这样说来我也算是对你有恩了。恩怨交织,你报仇是应该的,但是不是先将欠我的恩情也还了呢?”
轻虹不是不对当初的那场杀戮感到抱歉,她不愿意做一个无理滥杀之人,但是这里更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若是一味的善良,便会被人打败杀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传说中截教的弟子大多不就是死于阐教人无耻的围攻突袭之下么?
“告诉我,九尾狐妖的洞府在什么地方,便是算是你还了我的恩情。”轻虹收剑后问道。
“恩?你以为放过我便是恩?”少女厉声道,“但是我们之前的大仇,却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要为我的族人报仇,但是在你死前可以让你留下遗言然后替你传出去,也算是报答你的大恩了。”少女说话,双眼变成了血红色,脸上却浮现了魅惑至极的笑容。
轻虹一愣,有片刻的迷茫,待左臂之上出来刺痛,才心神一凛,小心戒备起来,没想到这稚鸡妖居然修炼的是魅惑人心之术。突然想到了封神传说中,同九尾狐一起迷惑帝辛的,还有一只稚鸡妖喜媚ん山吧。”
喜媚早在听闻轻虹说孔宣乃是羽族之王子时,就浑身颤抖,闻言跪倒道:“尊者身为羽族之王子,怎可坐视我羽族被无端灭族?还请尊者看来同是一族的份上,为我稚鸡一族讨回公道。”
“公道?公道只有自己去讨才叫公道,也只有强者才能提公道二字,而你小小的稚鸡拿什么和我讲公道?贪心妄想!”孔宣想起了母亲凤凰殒身,又谁给了她公道?羽族如今四分五裂,谁给了羽族公道?孔宣心中突起怒火,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玉石琵琶。
而轻虹在空中见孔宣神情有异,忙飞身而下,轻捏发觉,冷雪寒冰将孔宣包围,让他瞬间恢复了神智。
孔宣看着喜媚的眸色变沉,笑容越发的灿烂,“居然敢在我的面前使用魅惑之术,还差点得逞了。看来传你魅惑之术的九尾狐当真是个不简单的呢。”
说着伸出手扯断了喜媚的双翼,人声夹杂稚鸡得悲鸣声响彻四野。
“好了,尊者何必太过动怒?不要忘记了我们此来的目的,是为了那九尾狐妖。”轻虹出言提醒道,她既然不想杀喜媚,也自然不想看着孔宣要了喜媚的命。
“也是。”孔宣扔开喜媚和玉石琵琶,扬声长鸣起来,顿时林间鸟雀齐集。
“还不带我等去九尾狐妖的洞府?”
轻虹见状,暗想该早点想到这个法子才是。没多久,便在一山谷边找到了并排的三个山洞,其中最大的一个山洞里发出的狐骚味最浓。
轻虹心中已经暗自警惕起来,之前孔宣都差点中了喜媚的魅惑之术,可见九尾妖狐更是不凡,青丘九尾狐毕竟是妖族中顶尖的种族。
当轻虹和孔宣进了洞,见四周石壁光滑,地面平整,却什么都没有时,愣了片刻,便挥手打向墙壁上镶嵌的油灯。灯火一灭,洞中情形大变――居中一石台之上站着一美丽无比的女子,面色冷然,身后九条雪白的尾巴晃动不停。
“之前扬言要找我九尾妖狐妲己的就是你们?”妲己定睛打量了孔宣和轻虹一番,心中微沉,九尾狐一族观感最为敏锐,且她修炼的以魅惑之术为主,故而能看着眼前的强人是强敌了,若是真斗起来,便要想其他的法子了。
轻虹点头道:“不错,我听闻女娲坐前的玄女和弟子曾来找过你,所以来打探玄女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可答应了她?”
妲己没有回答,却问起了喜媚和玉石琵琶的情景来:“我那稚鸡妹妹和琵琶妹妹如何了?”
“她们无性命之忧。”但是修为嘛,则一点都不剩了,孔宣答道。
妲己放下心来,答道:“玄女过来话语中之意,女娲娘娘因为朝歌城外女娲神庙里的神像失真之事恼怒,但是女娲娘却不好出手教训那凡人,所以想让我等姐妹下山蛊惑君王,教训他一下。若是事成,她会劝说女娲娘娘让我重回青丘故里。”
轻虹闻言一笑,看着妲己道:“这样的话你会信?你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妲己妙目一转,魅惑之意尽显:“为何不答应?封神之战在即,我若是助了女娲娘娘,不说回青丘,他日或许封神台上亦有吾名呢。”
孔宣轻笑出声,眼中却是他味:“你倒是相信女娲得很。难不成你便断定截教支持的殷商会败给阐教支持的西岐?”
轻虹挥袖招来一张榻椅坐下,这才悠悠开口。而孔宣自然是有样学样,也招来坐榻,听两个女人打机锋。
“你身为九尾狐一族,这么容易就被玄女说动了?还真是稀奇呢!”随即话音一转道:“若是殷商灭亡,你便是倾国祸水,九尾狐一族的名声将会永远臭下去,青丘的狐族是绝对不会接纳你的,至于封神台?你以为阐教之人都很看得起妖族?他们会封你做什么神?让你上天庭继续魅惑其他的神?你不过是女娲的棋子!无论怎么样,你都没有半点好处。如此你还要听从玄女所言去朝歌么?”
妲己并非蠢笨之人,她之前被玄女说得意动,不过是因为她非常想回青丘去,轩辕坟千年的岁月,她无时不想重回青丘去。而今听了轻虹之言,她知道那些话有八成会成真。青丘九尾狐一族乃是妖族中的贵族,也是最为高傲的种族,他们绝不会允许连累了一族名声之人回归,至于封神,阐教之人轻视妖族天下无人不知的。
“便是如此,我也不得不违心去朝歌一行的,毕竟玄女亲自来劝说,还露出那是女娲之意。我不过是一离族的狐妖,如何敢装作不知女娲的意思?”
轻虹笑道:“这好办。玄女不是说,女娲是为了那神庙中雕像失真而恼怒,只要让帝辛命人真实的重新塑像不就好了?”
妲己扫过轻虹,对着孔宣魅惑一笑,轻声道:“我若是这样做,便是得罪了圣人女娲,岂不是要每天担惊受怕?若是,你们承诺从此以后,一旦我有危险了,无论身在何处都来助我,我便答应你们。”
轻虹看着妲己对孔宣绽出的笑容,便在一边看着,不知道孔宣这次会不会中了美人计呢!
孔宣看着妲己的笑容,也勾唇一笑,发丝飞起,浑身火焰隐隐而现,挥手一个巨大的火幕对着妲己飞去。
妲己双眼微缩,九条尾巴扬起,试图以风墙将火幕吹散,却不知那火乃是南明离火,乃是后天万火之源更是先天之火,比三昧真火还要厉害三分。在双掌离火幕还有数寸距离时,妲己已经知道厉害了,不待多想,欲飞身避过火幕,却没有如愿,霎时就被火幕围了起来。
“我孔宣最厌恶的,便是有人妄想控制或者诱惑于我。”孔宣起身,伸手穿过火幕,扯住了妲己的两根尾巴,将之焚为灰烬。
87.真君子或伪君子
“君侯,晋州传来消息,伪帝刘崇任命长子刘承钧为招讨使,与副招讨使白从晖、都监李存率领步兵、骑兵万人兵分五路侵犯晋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郭荣坐在主位之上,听着曹彬说着北边的军情。
郭荣点点头,对曹彬道:“此事王令公应当快马回报京师了,澶州虽然无虞,但是却要做好应付南下流民的准备。”
王敏等人也是忧心忡忡:“君侯,汉军此次攻势猛烈,应该是想乘着陛下立足未稳之时,联合契丹生事。”
郭荣点头道:“确实如此,上次不是有北边的细作传回了消息,说是契丹如今内讧重重,这次刘崇应该没有契丹人助阵,而且驻守晋州的是建雄节度使老将王宴,刘承钧怎么会是王令公的敌手?此战我大周必胜。”
王朴眼光闪动,摸着短须道:“君侯的意思是不必理会晋州那边的军情,而是乘着流民南下之机,将这边的无主之地全部开荒?”
郭荣先是颔首继而又摇头道:“开荒之事是很重要,不过我认为更加重要的是征召民夫修固黄河大堤。若是澶州秋收之时毁于黄河水患,那才真是妄做工了。”
郭荣的话,让王朴、王敏、崔颂等几人都心头沉重起来,因为这黄河的水患确实是一大难题。
郭荣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应验。
建雄节度使王晏面对北汉军队,先示敌以弱,迷惑了毫无临战经验的刘承钧,后在汉军松懈时大兵杀出,经过激战,北汉军队丢下一千余人的尸体后溃败。其后刘承钧又派副兵马使安元宝焚烧晋州西城,以作突破,不想安元宝却率领军归降了王晏。
“君侯果真料事如神。”王朴等人听到战报后,都颇为高兴。
郭荣摇摇头道:“刘承钧不会就此罢手的,他兴兵而来,如此败北,以后还有何人会服他?隰州离晋州不远,我担心他会移师攻打隰州。所以三日前已经派了亲兵往隰州送信去了。”
崔颂却皱眉道:“君侯此举却有些不妥了。此事若没有先报知朝廷,恐有人会诬君侯你干涉他州政事……”
王朴却摇头道:“崔大人太过谨慎了,如今不止是君侯,只怕朝中众人都在盯着山西的战事,君侯此举并无不妥之处。只须再向朝廷补上一封奏疏才好。”
郭荣笑道:“三位放心就是,奏疏我也拟好,今早已经送往汴梁了。(.)”
众人听了这话,便又将话题说回澶州如今的无主荒地之上。郭荣听了几人讨论半天便道:“天时不待我等,这荒地还是早种为好,明日起,就让澶水、顿丘、观城等县俱都将荒地交于流民耕种,至于种子,算是官府赊借给他们的。只是流民们不需还钱,等荒地一开种子下地,每户流民必须出工一月修筑黄河大堤。”(澶州辖澶水、顿丘、观城等县)
王朴等想到如今府银不多,要征召流民巩固黄河堤坝确实不现实,此举倒是一举两得,便都同意了。
第二日里,澶州城外的流民都得到了消息,若是在澶州落户,可视人口数分得无主耕种的荒地,至于租金税制,并没有苛刻之举,而且就算是荒地的主人回来了,也有各种政策保证耕种者的利益,甚至只要耕种满十年,这土地的主人若是依旧没有回来,这地就是自家的了。因此许多流民都安心开始开荒耕种起来。一时间澶州之地流民大大减少了——都成为农民了。
对于郭荣来说,澶州的政事并不繁重,因此每日里回府的时间并不晚,所以对于周宪每日里等着他用晚饭之事,也就默认了。
“回来了?”周宪看着郭荣进来,忙放下手中的书信起身道。
“又在看阿久写来的书信?”
周宪点头道:“我上回一说了他,他的书信就啰嗦了很多。”随即有些感伤道:“王先生也有书信来,说是汴梁那里得到了南唐的消息,周宣嫁给了李从嘉了,李弘茂死了。”
郭荣一怔,看着周宪的眼神中的惆怅,走近后将她轻拥进怀中才道:“你不要多想,那是周宣自己选择的路,与你无关。”
周宪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有些感叹罢了。”好半天,才从他怀中挣脱道:“来用饭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郭荣却是握着周宪的手道:“现在还不是最忙的时候,等我回来一起用饭没什么,但是进了六月,只怕我会忙得很,到时候,你就不要再等我了,你的身体要紧。”随即抱紧周宪,亲了亲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想你快些为我生一个儿子……”
周宪脸色一红,随即又是一阵惆怅,孩子,她也想要一个呢。虽然对之后是否依旧重复前世之事还心存疑虑,但是肯定不想郭荣十年后死去,更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会像恭帝宗训以及自己的仲寓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秘境里的水果,吃了会让让身体变得好起来,虽然不能将水果拿出来,但是你可以进去呢。”周宪说起了总是没有机会说的事情。
郭荣知道周宪心中的担忧,想了明日的安排才答道:“今日里已经将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明日里虽然那没有这几日这样忙,但是也算不得闲,我可能要去观城等县看看。等闲下来,我在随你去秘境用点果子吧。”
周宪听了,也只能这样了。
“你很久不曾和我回秘境去看看了,不如今天晚上陪我去看看吧。”
郭荣听出周宪语气中的一丝落寞,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些时日自己早出晚归在外面忙着,她一人在府中,确实会有些寂寞的。所以自己才这么希望她能快点有一个孩子。
“好,正好听听你弹琵琶,很久没有听到了。”
周宪撇了撇嘴,自从在南唐皇宫之中弹过一曲惹来了李弘翼后,她就不曾弹过了。在这节度府里,虽然事情都定了,但是也不可能弹奏乐器的。
夫妻两人用过饭,在几个丫鬟含笑的目光中携手进了屋子。
周宪脸也有些红,瞪了郭荣一眼道:“我们这么早就回房,也怨不得她们看笑话了。”
郭荣也觉得好笑,拉着周宪的手道:“我们是夫妻,她们哪里敢笑话我们?你怎么还这样害羞?”
周宪心道,莫非真是自己脸皮较薄么?无奈地和郭荣进了秘境。
桃花依旧纷飞,湖面也依旧平静如镜,但是却少了许多的生气。
“我们来得少了,这里的一切也像是变得灰暗了。”周宪看着四周无奈道。
郭荣也有些感触,这里毕竟是他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以后得空,我时常陪你来看看就是了。”
周宪却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这里的东西出不去,只怕这里并不是活人该多待的地方……我们俩活着在一起才最重要。”随即指着那棵结果子的树道:“所以,你要早点得闲,吃那了果子才是正经。”若是郭荣知道活人吃了果子会拉肚子,会是个什么脸色?周宪瞅瞅郭荣刚毅的面庞,偷偷一笑。
郭荣猜到吃了这果子会有些反应的,看周宪偷笑的样子,摇摇头,猛的抱紧周宪亲道:“说,想什么笑成这样?嗯?”后面的字句,温热的气息直直的喷进了周宪的耳朵里。
“没没——”周宪觉得有些痒,不由得笑得更欢了,心中却模模糊糊想道,等你拉肚子拉个不停的时候,看我怎么笑话你……随后所有的思绪都在郭荣的亲吻中化为乌有了……
汴梁皇宫大内垂拱殿内,皇帝郭威正拿着自隰州城传来的奏报看着。末了才哈哈大笑,对着王竣、范质、李谷及王溥等人道:“刘崇老儿以为朕是好拿捏的,如今他不仅丝毫便宜没占到,更是损兵折将。朕看他一时半会不敢再有动作了。倒是君贵,他不仅将澶州诸事料理得极好,还能料敌先机,倒真出乎朕意料之外。”2
王峻不喜柴荣,此时也不管李谷、范质等人在场,直接道:“太原侯也不过是想得多,故而提醒隰州刺史许迁一声罢了。要说能打退刘承钧,让汉军损兵折将,却是步军都指挥使孙继业的功劳。陛下何不封赏此二人呢?”
郭威看着王竣如此,心中暗自叹气,秀峰什么都好,就是这心胸太过狭窄了。
“这封赏自然是有的,不过君贵那里,朕也想召他回来见见。”
王竣忙道:“陛下,太原侯在澶州忙着流民开荒和加固黄河大堤之事,只怕分身乏术。陛下若是实在是想念子侄,不如让晋国公主进宫来陪陛下说说话。”
李谷和范质两人心中不忿,这个王秀峰,当真是不喜太原侯至极,天子家事也管得下。
垂拱殿里的这一番对话,郭荣和周宪自然是不知道的,郭荣每日里忙于一州政务,周宪的事情也不少,因澶州新政一出,府中诸事也多了起来。时常有乡绅夫人拜访,周宪不可能一一推却。就这样,在夫妻俩的忙碌中,时间很快拖到了盛夏六月中。
周宪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运筹千里之外的聪明女子,但是看着阿久的书信,听着王应的夸奖,她不由得摇摇头笑了。哪里有远见,不过是对赵家人及早的防备罢了。
原来在她随着郭荣到了澶州之后,赵匡义也入了禁军做了一名小兵,就时常去找阿久。阿久也不是笨的,加之周宪的提点和王应的教导,自然知道他如今的身份很敏感,行事都小心翼翼起来。
周宪想到阿久说起赵匡义时语气鄙夷,与之前截然不同,不由得失笑。随即又皱眉想,赵家兄弟这是什么意思?赵匡胤因为之前自己和郭荣的书信往来,加之赵家救了董德妃,所以此时已经是东西班行首,拜滑州副指挥使,算是升迁快的了。而赵家没有阻止赵匡义和阿久的往来,只能说他们将筹码放在了郭荣身上。
88.独孤求败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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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虹面色淡然地看着紫微大帝同水德星君带着大队天兵而来,也不开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水德星君眼神闪烁,他是当年封神之战后被封神的将领,生前是在李靖手下任水军的将领,对于轻虹其实是见过一面的,他还记得轻虹当年斩杀哪吒之师的情景,现在过了几百年又见到她,心中还有些惧怕的。随即先于紫微大帝开口道:“尊者,可是你动了这龙门封阵?你大概有所不知的,此乃天帝亲自下令封龙门的。”言下之意,是让轻虹将禹王碑放回去,将阵势还原了。
轻虹淡淡笑了,看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的紫微大帝,这才对着水德星君道:“是么?龙门自古便有,不知道天帝为何封了它。怎么说也是水族重地,不妥啊。至于禹王碑,乃是我大意之下留在朝歌城的,如今也该取回了。”
紫微大帝看水德星君的行为,在听他的话,明白轻虹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他也察觉到轻虹的修为极高的。不过,他乃天庭五方大帝之一,自然不能像水德星君那样让人笑话的。
“天帝之命岂容尔等如此轻视?将阵势还原,本君饶你一命。”
紫微大帝的话音才落,玄武已经将老乌龟给踢回黄河深处,飞身上了龙门山巅。闻言大声笑了起来,看着轻虹笑道:“谁让你们多年窝在北方不出来,看,如今都被人这样威胁了呢。”
轻虹也笑了,她看了看紫微大帝,修为在天庭中算是高的了,威严也很重。不过见过三清与伏羲等人的轻虹,岂会忧惧这样的威压?
“天帝乃是天庭之主,水族内部的事情,他管得真是够宽的了。至于说什么饶我一命,你还没有这等本领。”轻虹语气中并无轻视,但是依旧让紫微大帝怒气上扬。
“本君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在此大放厥词?”紫微大帝话音一落,大袖之下的手上多了一柄寒光莹莹的宝剑,挥剑就向轻虹杀来,招式凌厉非常。
轻虹侧身一避,右手一挥无数支冰凌化为利箭对着紫微大帝飞去。又扭头看向水德星君道:“你也要打么?”
水德星君一颤,看着紫微大帝以自身修为来挡冰箭,他的法力不及紫微大帝,更是不及轻虹了,随即摇了摇头。他如此,其他的天兵自然不当动作了,仅仅是将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紫微大帝定住冰凌,看向轻虹的目光更冷了,这一次,剑影寒光更是闪烁,无数道剑影向着轻虹飞开。
轻虹暗自赞了一句,这紫微大帝并非是徒有虚名的,不愧是掌生死之星君。不过,还是不可能赢自己就是了。右手再捏了一道法印,圆弧的寒光突出,挡住了剑影不说,还对着紫微大帝飞去。
紫微大帝神情一凛,自他入主紫垣宫,便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瞧见轻虹神色淡然,心中怒火更盛,大喝一声,衣袍鼓鼓,长剑对着寒光斩去。
玄武却同轻虹说起了家常,“怎么不见老孔雀?莫非你们是吵架了?还是他学凡人讨了滕妾?”
轻虹给了玄武一个白眼道:“你说孔宣会吗?还有,我是那样忍气吞声之人么?”随即又对着玄武露出了戏谑的笑容道:“麻娘呢?怎么不见她?说起来,你也是该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了,听说她可是等了你许多年呢。”
玄武摸了摸鼻子,想到麻娘,脸上的神情尴尬羞窘交织,瞪了一眼轻虹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那小子杀过来了。”
话音一落,紫微大帝已经举剑杀到了。
轻虹面色一沉,手上也多了一柄长剑,架住紫微大帝的招式,左手一挥,冷厉冰风对着紫微大帝卷去,再一挥手,五面非常厚的冰墙已经落在了紫微大帝的头顶及四周,将他锁了起来。
轻虹随即转身看向水德星君同周围的天兵,扬声道:“回去告诉天帝,就说水族不同意封龙门。”
水德星君心中暗道,是你不同意封吧,扯什么水族?之前怎么不见四海龙王反对了?但是他是没胆子反驳轻虹的话的,为难看了一眼冰墙之中的紫微大帝,踌躇着开口道:“尊者,可否让在下带着紫微大帝一起回天庭……”
轻虹抿嘴笑了,这水德星君当真跟紫微大帝没仇么?果然紫微大帝闻言,在冰中冷冷瞪着水德星君,自己这样被带回天庭,是让所有人看笑话么?
水德星君一阵为难,留紫微大帝在此,妥不妥当呢?还没决定,便见西南方一阵乌云翻滚,云上一披甲胄的年轻战将骑着一白马在前,气势锐不可当。
轻虹扭头一看,便看见了杨戬。多年不见,他已经同当年杨家村的少年,同当年的阐教弟子大不一样了。
“故人相见,当真是难得了。”轻虹先微笑开口道。
杨戬看了一眼被冰墙锁住的紫微大帝这才看向轻虹,也许因为彼此都不是人的缘故,时光好似在彼此身上停住了,容貌依旧是当年的模样,但是神情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多年不见,你依旧如此任性而为呢。”杨戬不知道怎么地,一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似感叹的话。
轻虹一笑:“任性?就算是任性而为也好,你莫非忘记了,我是妖么?妖不任性谁任性?你此来莫非就是说这个的?还是同他们的目的一样?”
杨戬道:“天帝乃三界共主,他下令封龙门,东海敖广都没有反对,你何必出头?你若是听劝,我自然不会动手的。”
轻虹看了看波涛汹涌的黄河,期间有无数水族影影绰绰,他们同自己当年一样,一心想跃过龙门,那怕最后只是化为龙门山下的累累白骨。
“天帝?说起来,当年杨家村外,生灵尽化为灰烬,直到今日,我还记得你当日在你父兄衣冠冢前的誓言。不过看你这样子,你是忘记了吧。”轻虹转身道,她的确可以不管水族之事,但是既然事情同自己有联系,如何不管?禹王碑是自己大意才留下的。至于说杨戬当年的誓言,要说讽刺还真是有两分的。
杨戬脸色沉了沉,看向轻虹的目光变冷:“金乌尽去,当年恩怨今日已了……”
“已经了结?”轻虹讽刺一笑,“谁不知道当年之事金乌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口中的天地共主么?你可以听他的封赏号令,自管去好了,我轻虹自作我水族,任性也好,胡为也好,即便是昊天,也管我不得。”说着,一掌对着龙门山脚拍去,山石轰鸣之中,五行之中的一行已经被破,其后便是昊天再让人来此地布阵封龙门,也不可能了。
杨戬见轻虹如此,心中却隐隐有几分羡慕,父母兄长之死,说起来确实是昊天的缘故,但是如今自己为神,对于昊天的恨意虽然不少,但是却复杂了许多。若是阿姆自去仙籍同父亲在一起,会不会又是另一番的结果呢?人神本就殊途,阿姆当初的做法并非是毫无错处的吧……这些疑惑让他对于昊天,在仇恨之外多了其他的复杂之感。但是心中的这些想法,他如何说的出来呢?
“你便是说我罔顾父母兄长之仇枉为人子了?”杨戬吐出这句话,心中却黯然不已,自从自己入了阐教之后,仇恨也变得不能了,自己确实妄为人子……
“真君――这是怎么了?”繁花漫天飘洒,清脆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玄武看了一眼那花舞之后出现的女子,突然笑喷了,那花冠,那纱衣,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咸阳瞧见的歌姬。
轻虹扭头看了一眼,在目光女子身后的杨婵身上顿了顿,没有将出现的四个女子放在眼中,也不再看向杨戬,而是对着水德星君道:“星君还是快点回天庭去给天帝复命吧。”随即对着玄武道:“我们也该走了。”
杨婵看见轻虹时,心中感观复杂,身形稍微比百花仙子及董双成及安法婴慢了点。
百花仙子一看紫微大帝被厚冰锁住,就惊讶出声了:“啊!帝君这是?”随即转头看向杨戬急切道:“真君,还是想法子帮下帝君吧。”
轻虹看了一眼不知所谓的仙女,提步就欲飞下龙门山,谁知道杨戬身形一动,已经举着武器挡在了前面。
轻虹面色一沉:“你果真要与我动手?”
玄武笑在一边看着,留意到几个仙女的神情,杨婵他是见过的,只得玩味的是那头戴花冠的女子,轻虹的不理会好似让她格外的生气。
“呵呵,这位妹妹,真君法力高强,你还是先认错吧。”百花仙子上前出声道。
轻虹当然不会理会她的,依旧看着杨戬,见他的神色坚定,知道此战难免,转头对着玄武道:“今日要劳你帮我掠阵了。”随即长剑一斩,对着杨戬的三尖两刃刀斩去。
百花仙子见轻虹始终不理会自己,又看玄武一眼,才回身同杨婵道:“三妹,这女子是谁?这般大胆,居然同你二哥动手。”
杨婵眼神闪了闪,轻虹么?当年兄长捉的一尾金鲤,后来跃过龙门的苍龙,斩杀许多阐教高人的水族,同孔宣主掌北冥海之人。
“她,是我们杨家早年的故人,本是金鲤,跃过龙门后化龙的。”
百花仙子听了撇了下嘴:“同你那已经不在的三嫂一个族的?”
……
89.自作死真不可活
防盗章节非妖22/桥夕
太子长琴瞥了一眼轻虹,俯瞰著三万年来不变的群山,再回头看了一眼孔宣,一种奇异的波光在双眼中闪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身为凤凰之子,修为居然如此浅薄,当真是丢火族之脸面。”他淡淡地说着。
“洪荒之后,世间灵气单薄了许多,加之人族兴起,我等的修为自然不能入太子你的眼了。”孔宣挑眉笑道,半点不见惧怕。
太子长琴冷哼一声,挥手一拨琴弦,瞬间四周荒凉的景色大变,日月昏沉飞沙走石血流成海的景象都消失不见了,灿烂的阳光从天空洒下,在清澈的水面上折射成七彩的光芒。倒塌的天柱之处,是一段盘旋而上的台阶,远远看去台阶的最高处,闪烁着蓝紫色的火焰,比日光还要明亮。
轻虹心中一跳,那跳跃的火焰难不成是火神祝融留下的火晶?
“你随吾来。”太子长琴对着孔宣淡淡道,随即抱着琴慢慢地一步步地向上走着。
孔宣看了轻虹一眼,随着太子长琴往上,红色的衣袖之下,双拳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
轻虹看着孔宣的身影消失在台阶深处后,才收回了视线,吸了口气,感觉到胸口的钝痛,随即苦笑出来,之前的伤势才好又受伤,只怕修为要折损几分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比轻虹看见过的任何湖水都要绿几分,那样的深幽,似乎要将轻虹吸入其中。
轻虹缓缓地走近那深潭,丝毫没有听见高台之上传来的那声似凤非凤的长鸣。就在轻虹一脚踏入深潭之中时,水面泛起阵阵的涟漪,然后涟漪一阵大过一阵,瞬间就成了巨浪,撞着不远处的山壁,发出一阵阵的回响。
轻虹站在涟漪的正中间,长长的银丝随风飞扬,双眼直直地看着脚下的深潭,神思才清明起来――自己为何会受到这深潭蛊惑?当真是奇怪了。本想驭水退出深潭,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心中一紧,来不及反应,四周的涟漪突然变小将轻虹卷入了深潭之中,片刻间,水面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轻虹看着深潭之中,水雾弥漫之下,蜷缩着一条只余下半只龙角的巨龙,不对,那只是虚影,并不能称之为龙。
轻虹突然出声道:“阁下是共工?不对,水神共工已触不周山元神消散而亡。你到底是谁?”
片刻后,那条巨龙睁开了双眼,轻虹顿时知道了,那确实是共工,不对,共工的元神。[.超多好看小说]
“汝这水族小辈,当真无礼之至。吾乃水神共工。”龙影缓缓开口道,声音竟然是非常的慈祥。
轻虹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先的紧张都不翼而飞了,微微一笑道:“轻虹见过共工大人。不知道大人召轻虹来此有何事?”
共工粗噶一笑:“三万多年来,汝同那火族之人是唯一进入这古战场秘阵中的人。太子长琴等到了,吾共工也等到了。祝融,祝融,还是吾共工赢了!
轻虹心中长叹,共工元神至今没有消散的缘故,只怕就是这一股执念了。
“吾之元神早在撞倒天柱不周山时便大损,如今三万年过去了,已经到了极限了。你过来!”共工缓声道。
轻虹缓缓走进龙影,龙影处发出耀眼的墨绿色的光芒,片刻后龙影已经消失,光晕之中漂浮着一颗墨绿色流光四溢的珠子。
“吃了它……”共工沧桑而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慈意。
轻虹伸手接住了那颗珠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珠子吞进了口中。片刻后,自腹部生出一股极重的水气,行走于全身各处,片刻后本是颇重的伤势居然大好了。闭目入了自己的识海,轻虹看见那远古和现代相隔的河边,少女轻虹似乎长大了一点,而她的身边,游动着一颗墨绿色的龙珠。
出了识海,轻虹轻轻挥手,但见深潭之中的水自动分开,她心中一喜,知道因为有了共工元神所化的凝水珠的帮助,自己不仅伤势大好,便是修为也大升了许多。以自己如今之力,也许不是玉清女娲的对手,但是昆仑十二仙便不在话下了。
“你终于出来了。”孔宣斜靠在不远处的山壁之上,怀中抱着太子长琴的无弦琴。
轻虹愣了下,孔宣,怎么好似不大对劲?是了,孔宣的脸上大半时候是挂着笑容的,冷笑,傲笑等等;但是此时的孔宣,脸上没有半点的笑容,神色淡然定眼看去,他的左眼的瞳孔隐隐现出火红之色,而他本来大红的宽袍之上,竟然多出了一片片蓝紫色的火焰状的花纹。
“你不是孔宣,你是太子长琴!”轻虹突然道,随即震天箭和乾坤弓已然在手:“我手上这弓箭乃是当年黄帝轩辕之物,便是魔神蚩尤也败在此箭之下。太子长琴,你若识相,就快快从孔宣身上出来!”
孔宣突然笑了,眨了眨眼才道:“你多虑了,我真是孔宣。太子长琴在我的左眼之中。”
轻虹一愣,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孔宣左边眼瞳旁边有紫蓝色的重影。松了一口气,收起弓箭,看向之前太子长琴和孔宣的去处,那长阶及高台已经没有了踪影,不一会儿四周景致也回复道了之前古战场杀戮的场面。
“时光在此处好像永远停留在了三万多年前,所以三清同女娲等人才不涉足此地吧。”孔宣叹了一声道。
轻虹看着天空飞翔的翼龙,水中波浪间的九头巨龙相柳,笑道:“在远古大神陨落之前,玉清女娲等人他们又怎么敢称圣呢?”感叹了一会儿,轻虹才道:“我们如何离开这里?”
孔宣左边瞳孔中重影一跳,脸色的笑容没有了,神色淡然的拨动了琴,三根琴弦顿显。
乐声响起之时,轻虹发觉她和孔宣已经离开了不周山密界,回到了涿鹿战场之上。
黄帝和蚩尤的大战还在重复,孔宣站在高处定定看着蚩尤败退后,才又一次拨动了琴弦。而轻虹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想到自己吞下的共工所化的凝水珠,已经猜到了孔宣身上定也有什么变化,那太子长琴绝不仅仅在他的左眼之中那般简单。之后阪泉的血沙在孔宣的琴声下化为虚无,她才知道太子长琴的厉害。
“看来我们入了涿鹿战场的事情,天上的那位已经知道了。”轻虹抬头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对着孔宣的道。
孔宣眉角挑起,冷笑一声,淡淡道:“该回朝歌了。我那弟弟大鹏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轻虹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孔宣的长袍,那上面的蓝紫色的火焰花纹隐隐跳动,像真火一样。
朝歌城中,玄武百无聊赖地看着大鹏,这人真是比孔雀还无趣些,自己不过是输了他三招而已,怎么是差他很多?哼,老鸟都是不讨喜的家伙!
大鹏也在想着孔宣何时回朝歌,他是自在惯了的,如今呆在朝歌城中几日,当真是忍耐到了极致了。想到之前差点将武成王黄飞虎那被小妖附身的妻子也捏死,他就更不自在了。凡人当真是半点趣味也无,亏得孔宣在朝歌呆了几百年了。
故而轻虹同孔宣在空中还没落地,便受到了玄武和大鹏的热烈迎接。
“你们俩果真都变强了许多!”玄武左右打量了两人一番,撇了下嘴道:“哼,我也要去一次涿鹿古战场。”
轻虹想到和孔宣这次的遭遇,有些担心玄武真的跑过去,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拦住他。
孔宣左瞳之中重影跳了一下,淡然开口道:“你以为那里是人人都去得的?很可能有去无回呢!”
玄武大怒,以为孔宣是看不起自己,便冷哼一声道:“你们俩能回,我如何不能回?我这就去了!”说完就飞身而去了。
轻虹一急,本要去追,孔宣挥袖拦住道:“他若只是今日这样的修为,玄武一族灭亡是迟早的事。”
轻虹深深看了孔宣一眼,眼前这人到底是太子长琴还是孔宣?
大鹏同玄武乃是同胞兄弟,自然也察觉到了孔宣身上多出来的那股火焰的味道,丝毫不比母亲凤凰的南明离火逊色,隐隐还要厉害几分。再看他身上红袍上那蓝紫色的花纹,嗤笑一声道:“我还当你是真的变强了,原来是让他人借体了啊!真是没出息,让我这个弟弟也为你这样没用的兄长脸红。”
“啪――”孔宣大袖一挥,大鹏的身体斜斜飞出,撞在庭院的廊柱之上砸倒了廊柱,身体才顿住。
“凤凰一族本是浴火而生,何来借体之说?”
轻虹脸色变了变,她知道,就算孔宣已经掌控着他自己的身体,但是太子长琴的性格对他无疑有了巨大的影响,她挥手卷起大鹏,对孔宣道:“尊者,大鹏来朝歌是受你邀请而来的,你若是打伤了他,实在是说不过去。再说了,不是他一人有这样的感觉,便是我,也觉得尊者你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了。”
孔宣脸色一变,看着怀中突然出现的无弦之琴,半天才道:“我要闭关数日,朝歌之事,你多费心了。”
轻虹看着孔宣身形消失,这才对着大鹏道:“大鹏尊者,朝歌这几日里情形如何?还有同西岐的战况如何了?”
大鹏抹去嘴边的血渍,虽然恼怒孔宣突然出手,心中却是也动了去涿鹿的心思,便简短地将朝歌以及战局之事说了。
轻虹听闻西岐请来了龙女相助,殷商大兵在暴雨中死伤无数之事后,脸色变了变,这龙女,莫非是敖寸心?她这样做,是想将龙族也拖上阐教的大船,还是她有其他的心思?
“武成王黄飞虎的妻子贾氏,大夫夏招等都曾被妖族所附身,另外,亚相比干差点被妖狐杀死,太师文仲不日将班师回朝。”大鹏说完,便飞身化为原型,追着玄武去了。
轻虹心中一动,传说比干是有七窍玲珑之人,便是许多神仙都不及他聪慧,没有了妲己取比干之心便是派妖直接下杀手么?还有闻仲,北海之乱并不大,却要了许久才平定,若说其中没有他人动手脚,她死也不相信。
90.东方不败算计深
“我师父曾说过,华山剑派,剑法固然重要,然而最重要的是练气。(.)只练剑招,十年便可速成。然而真要将武功练到高处,则要是要看内功深浅了。这些剑招固然高明,然而于小子我现在而言,若是沉迷其中反倒走上了邪路。所以老前辈你也不用激我,我才不会想要练这些剑招呢,反正我是一定会遵师命毁了这些图谱的。”令狐冲颇有些硬气地道。
风清扬却是被令狐冲这番话刺得不浅,只因令狐冲这话完全是代表了华山剑派气宗和剑宗之争的后续。而他风清扬,说到底正是岳不群口中的“剑宗邪道”,那些对令狐冲的好感也霎时消失不见,冷哼一声,风清扬就走了。
令狐冲搞不清老人家的想法,暗猜对方的身份,想不清楚便想着去问岳不群和宁中则了。
却说左冷禅知道费彬等人在华山空耗费了些时日,连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影子都没看到,气怒之下,他的伤好得也更慢了。等再次得到原随云和花逐月的消息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于原随云和花逐月而言,这三个月的旅途和从前不一样,没有了任何的背负,见过了想过的人,他们也在父母面前拜过了堂。于他们两人而言,此时的行走,看到了从前未曾注意到的人和事,也更加明白了,无论是江湖还是普通的城镇村庄,从来不曾缺少有野心的人,有让人无耻的恶人,却也有让人温暖的善人,更有那些只盯着家人窝里横的蠢人……
可以说,深锁庭院的人永远都不会真正的长大,而这一路,原随云和花逐月真正地成长了。大概正合了那句“少年弟子江湖老”的话,不过原随云是真将心底的怨恨放开了,只因比起许多人来,他的曾经也并非是真的凄惨,而如今,有心爱的女子为妻伴在身边,双眼也能视物了,更有一身比许多人都要高深的武功,也许以后还会有几个可爱的孩子,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而于花逐月而言,却是更加体会到师父黄药师曾与她说过的,无论身在何处,都应该遵循本心。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是软弱的托词罢了。为人处世,既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她甚至还认为,若是世上人都这样想,便不会有许多人因为贪念嗔痴而弄出许多事情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也许是该放开的放下了,该坚持的认识更深了,让两人的修为更是大进了一步,毕竟最高绝的武功修为绝对不是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而来的。可以说到了此时,原随云的九阴真经和小无相功方才大成。至于花逐月,至此算是真正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所以东方不败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两人还真的都快忘记这人了。
而东方不败,也暗惊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而已,两人给他的感觉又不同了,即便再怎么收敛气势,东方不败却是觉得心颤不停。又想到了来寻两人的目的,他行了大礼后恭敬地道:“师父、师娘这一路可还满意?不知师父师娘还要去何处游历?可允许弟子服侍在一边呢?”
原随云无所谓去什么地方,偏头看向花逐月。花逐月的手指拨弄着胸前的头发,却是不相信东方不败真的愿意服侍在他们身边的。她偏头笑道:“好呀,正好这些时日我都觉得时时要打理琐事,很费事呢。有东方你在,我和随云就轻松啦。”
东方不败心里一噎,面上却是一样恭敬,打了眼色让身后跟着的人,他自己当真是鞍前马后地服侍起原随云和花逐月来,进店打帘子、端茶倒水、付账牵马等,他还真都干了。别说原随云和花逐月惊疑不定,便是后头跟着的日月神教的手下,也是惊诧不已。只是这几个手下在惊吓之后,看向原随云和花逐月的目光却很是同情,他们可是知道东方副教主的为人的,最是睚眦必报的。此时这样做低俯小,以后的报复那定是可怕极了。
原随云和花逐月倒是无所谓,并不细思东方不败的心思。不过因为东方不败出来而引来的武林人士,却让两人很是不喜。只是于他们两人而言,这些终究是小事,直到任我行也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任我行看着雅间门前守着的东方不败的手下挑眉道:“怎么,你们是想拦着本座了?”
东方不败闻声出来,喝着手下跪下给任我行请罪,他的态度却让人玩味,说是恭敬,但是话语细听起来,却分明是另一种意思:“任教主怎么来了这儿?可是此地分舵出事了吗?不然怎么引得任教主亲来?总不会是为了属下吧?”
任我行背着双手,深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却是笑道:“东方啊,自你投身神教这么多年来,本座素来将你当做晚辈来器重的,我也是下面的兄弟说起,才知这段时日里你格外尊重两位高人,心中好奇,这才来看看的。怎么,不好给本座引见引见么?”
东方不败打了个哈哈,为难地道:“不是属下故意拿大,只是里头的两位是属下的师父师娘,他们若没有发话,属下真不敢擅自做主的……”
“东方,请任教主进来一叙吧。”原随云端着茶杯,想起了这位会的化功**,便扬声道。
任我行扫过东方不败的神色,等他推开门,这才踏步入了雅间,待他看清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容貌气度后,心中顿时一凛――流言居然是真的。他出现在此地,自然是留意到东方不败的行踪和举止后,又听说了五岳剑派的动静,这才生出了疑心的。别东方不败没修炼《葵花宝典》,真拜了高人为师就糟糕了。
“两位有礼了。”任我行的年纪和江湖地位,让他对原随云和花逐月只是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东方不败心里雀跃不已,只恨不得桌子两边的人立刻就打起来,脸上却是笑得温和极了,对原随云和花逐月道:“师父师娘,这位便是日月神教的任我行,任教主。”他又与任我行道:“任教主,这是属下师父原随云,师娘花逐月。”
花逐月托腮看着任我行,暗想这位任教主倒是长得不错。她笑道:“不知任教主可听说过星宿派没有呢?”她却没留意到,原随云在听见任我行开口之时,双眼微微眯了下。
任我行心中存疑,摇头道:“星宿派?本座从未听说过。莫非两位的师门就是这星宿派?倒是也不曾听东方说起过呢。当年东方入我神教之时,只会简单的拳脚功夫。还真没想到竟有两位这样的师父师娘。”
原随云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才淡淡道:“我和内子算不得东方真正的授业恩师,不过是稍微指点过他些粗浅功夫罢了,比不上任教主赐给他的那本《葵花宝典》,不过我猜测任教主定没有看过那本书,不然就不会将那本书赐给东方了,毕竟要练神功就得自宫,也实在是太过了些。”
别说任我行气得变了脸色,就是东方不败都诧异原随云竟然一上来就翻脸了。花逐月微愣了片刻,偏头看了看原随云,嘴角微微翘了下就偷笑了下。
任我行深深地看着原随云,突然就轻笑一声:“原公子看着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有些话不可以乱说,有些事最好少管。不然,小心惹火烧身还连累了身边的人。本座比原公子年长许多,见过了许多年少气盛之人,可惜还未长成就因多管闲事或者乱说话而夭折了,真是让人惋惜啊!”
原随云也笑了下,手中的茶杯却是朝着门外飘了过去,“任教主这是恼羞成怒了?”他轻笑了一声,后却是看向门外道:“外头那些畏首畏尾的老鼠,可是任教主的人?”
而酒肆之中的其他食客早在几声惊叫之后纷纷逃走了,最后留下的,却是也就是原随云和花逐月雅间里头的几人,以及门外站在的左冷禅和他的两个师弟。
“前阵子本座听闻左掌门受了不轻的内伤,本座还惋惜了好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左掌门了。左掌门真是非常人也,这么快就康复了,真是让人佩服!”任我行看见左冷禅道,又与原随云道:“这位嵩山剑派的左掌门,想来原少侠也是认识的,可不敢说是本座的人呢。”
左冷禅早就打听到任我行此行的目的,之前偷听也让他证实了原随云和花逐月这两人好似真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他心中虽也就恨两人,就起了联合两人除了任我行的心思来。当即冷笑了一声道:“我可不敢当任教主这声佩服。嘿,器重的属下竟是赐给一本需要自宫才能练习的邪/功,谁还敢得任教主的佩服与器重?东方副教主,你说是不是?”
任我行早在左冷禅出现之时,就心中微沉,他再看东方不败的神色,又听得一声娇笑声,正是挑唆他来此的,神教唯一的女长老,桑三娘的声音时,再看她一身红色衣裙,娇笑地走了出来依偎在东方不败的身侧时,若不明白自己入了东方不败的圈套,这些年的神教教主就是白做了。
91.当大家都被杀了
轻虹从来都认为历史是人书写的,并非不可更改,神话自然同历史是一样的,从中改变某些细节,那么结果便应该与之前的大相径庭。[.超多好看小说]如今截教之人已经有了防备,而封神之战的开端已经改变了,那么过程和结果是不是也会跟着改变呢?
所以当轻虹和孔宣入了朝歌城,听说帝辛有意强召四镇美人时,她的脸色变黑了。
没有了妲己,帝辛还是如传说之中那么的好女色?她并太相信这件事,帝辛壮年登基,平定各地的叛乱,将先时的领地从九州之地扩展到如今的殷商版图,且并无暴虐之名声,可见他并非是无能之君主。那么他如此的用意是什么呢?
孔宣挑眉,扯出略带讽刺的微笑对着轻虹道:“看来我们做了无用之事呢?”
轻虹皱眉,随即轻声道:“听说天下有四大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其中又以西伯侯姬昌的声名最盛,听说他爱民如子,颇得百姓爱戴。也许,帝辛此举是为了试探这四大诸侯?”
孔宣有些惊讶的看着轻虹道:“你的意思是帝辛并非单纯的好色?而是有意针对四大诸侯?”
轻虹轻轻一笑,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看了眼朝歌的城楼,悠然道:“有一个君主曾说过,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就连女娲,都不放心九尾妖狐一族坐大,帝辛乃是人间君主,他又岂会允许四周诸侯太过壮大呢?不过,就算是如此,帝辛这一招也走错了。”
孔宣想到羽族的四分五裂,深深地看了一眼轻虹道:“你倒是深谙其中的道理,还真是令人惊异。”
轻虹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阳光下的朝歌王宫,在凡人的眼中确实是富贵之所,但是比起城外的女娲宫,却差得远了。如果不让帝辛清醒一点,凡人之间的征战依旧会沦为众神博弈之局。
恰在此时,玄武慢慢悠悠地到了城楼外,看了眼高空中的孔宣和轻虹两人,咧开嘴笑了。
孔宣家中,轻虹从房间出来后,已经是一冷峻的少年了。
玄武打量了她一番,撇着嘴道:“缘何不化成我这般高大结实的郎君摸样?”心中已经开始腹诽凡人的审美观念起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孔宣斜靠着窗格,悠闲的喝着佳酿,淡淡道:“玄武刚刚说那帝辛命人重塑的女娲神像,相貌极其像你。帝辛这人看来不是不好色啊,而是看上了你呢。”
轻虹冷冷地笑了,笑容让玄武和孔宣都察觉到了一阵寒意,收了笑容:“我会让帝辛知道,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随便起色心的。”
孔宣举杯一笑,随即转过目光,而玄武则双眼大亮:“哦?你想如何做?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好啊,正好我身边差一个护卫呢!”轻虹没半点犹豫地答应了。
此时的朝歌城中,因为太师闻仲不在都城,虽然有丞相商容以及亚相比干等人在朝,但是最得帝辛重用的是费仲、尤浑二人。不伦是四大诸侯还是其他各路诸侯都知道,这两人在朝歌城中权柄之重,来了朝歌城中第一个见的不是君王,而是这两人。
轻虹此时就站在费仲家宅子外面,守门的奴仆很是嚣张,斜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双手空空只得一个随从的少年,冷哼道:“我家爷爷忙着会见各路诸侯老爷们,那里有空理会你这小子?去去去,别挡了费府的大门……”
小厮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掌打翻在地上:轻虹轻声道:“不过一介小小奴仆,怎敢替你主人拿主意?还不快进去告知费仲?”
那小厮看着面前少年眼中的淡漠,有瞬间的呆愣,然后才感到半个脑袋嗡嗡嗡地痛,抖了下肩膀,爬起来就去通报了。
费仲正在和交好的同僚对饮,听了奴仆的禀告,脸色就变了,对众人抱了抱拳说了自便后,就起身去了外厅,想看看到底是谁这样大的胆子不把他费仲放在眼中。
轻虹看着玄武打量院落布置,便笑道:“虽然在人间来说已经是富贵至极了,但是比之你见过的东海龙宫那真是差远了呢。”
玄武却道:“虽说如此,倒是比老孔雀那里要强些。”
轻虹点头同意,费仲此人贪财好权,他的府邸自然是豪华的,孔宣虽非凡人,但是居于朝歌城中假托凡人之身份,自然不能同这些大臣们比豪华了。
“就是你这小子,打了我费府的门仆?你当真是好的胆子!”费仲眯着眼,胡子一翘一翘地说着。
轻虹轻抬右手指着费仲,一根冰针飞向费仲的额间:“我当然胆子大了。费大夫,你说你要命享这富贵呢?还是就这样被我杀死?”
费仲本想大声呼叫侍卫,却见厅门都自动关闭,自己无论怎么喊都无人应答,他这才着了慌:“小神仙饶命!小神仙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您饶了我。”
玄武本想踹费仲一脚,却被轻虹制止了,不满地瞪了费仲一眼。轻虹轻笑道:“费大夫无需害怕,我今日来其实是助你成为千古名臣。”
费仲看着近在咫尺的冰针,胡乱点头道:“多谢神仙,神仙请吩咐,请吩咐!”虽然他从来只爱钱财和权势,从没想过做什么千古名臣,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想不承认的。
轻虹收了冰针,在一边的榻上坐了,指着殿中的诸华贵摆设道:“这些东西不过是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我知道,费大夫你是不会这样想的,于你而言,这些财物比之你对帝辛的忠心,对殷商的忠心都重多了。献媚君主比做一个忠臣命将更能让你得到富贵,所以你很容易地忘记少年时代的艰辛和贫穷。即便我现在以你的性命相要挟,你虽然嘴中应承了,但是心中肯定在想如何将报复我,对不对?”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杀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会没命的。”轻虹挥手掀起了费仲,本是晴朗的天空中飘起了细雨,费仲被轻虹一挥送至了八千里以外的古越之地去了。
玄武没想到轻虹会如此,张大了嘴巴,好半天见她变成了费仲的样子,才道:“你居然是这般打算的?”
“当然,我轻虹前世今生最厌恶的就是贪官污吏了。”轻虹出了外厅,轻轻挥手让满天细雨停下,随即找来的奴仆让他去将客人全部打发走,这才上了马车往王宫去了。
帝辛这个时候心情很不好,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他的老丈人,东伯侯姜桓楚。他不是不知道,即便其他的诸侯有了不二之心,但是这姜桓楚不会,因为他最疼爱的女儿是自己的嫡妻王后。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喜欢四方诸侯声势,俨然一国焉。
“听闻大王想甄选四镇美女,老臣深觉此事不妥。大王后宫之中美人无数,再进妇人,实属多余。且如今四方尚有动乱,大王还是应当以百姓为先才是。”姜桓楚耿直的道。虽然这其中有一定原因是为了女儿着想,但是更多的是替帝辛着想的。
帝辛却不这么想,心中憋屈至极,多亏多年君王生涯,让他比常人更多了几分隐忍,面上才没有露出怒色来。
“东伯侯过虑了,丞相商容等已经劝阻了孤王了,四镇征选女子之事并没有定论。东伯侯难得来一次朝歌,同王后也多年未见了,孤王也就不多留你了,你去和王后述下别后之情吧。”
东伯侯并非傻子,也知道帝辛有些不高兴了,却并没有多硝好女色,反而让四大诸侯得去了好名声。”轻虹起身在一边坐榻之上坐了,劝道。
帝辛疑惑地抬头仔细了看费仲,才道:“你今日倒是同之前有些不同了。”
“那是因为臣突然明白了,要报得大王的厚遇之恩,便该为大王着想的。如今四方诸侯势力过大,征召女子倒是让四地的百姓更加的倾向了诸侯们。大王,何不想法子离间四方诸侯呢?或者让世人知道不是大王你没有容人之心,而是某些人有不臣之心?”轻虹瞧着桌面道。
帝辛并非傻子,听了这几句话,双眼大亮,却也惊疑地打量着轻虹,片刻后起身质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假冒重臣来见孤王?”
“不愧是大王,你只需将我当成是真的费仲便好了。比起那贪财好权只懂得须溜拍马的费仲,在下自认比他强过百倍。”轻虹傲然一笑,随即道:“大王还是仔细思量一下在下刚刚的提议吧。对了,女娲神庙中那女娲的神像,还是做回原样吧。大王恐怕不知道,你固然是凡间之主有人王之气护身,但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神,其后果觉得严重到你不能接受的。”
轻轻抬手,大殿之中已经飞起了大雪,将帝辛从里到外狠狠地冻住了,片刻后轻虹才放过了帝辛,轻声道:“即是君王便有君王的胸襟!三界内外,四野八荒之中的大能们的眼中,人间之主也不过是一凡人!”
92.另一个世家公子
防盗章节非妖17
此时的朝歌城中,因为太师闻仲不在都城,虽然有丞相商容以及亚相比干等人在朝,但是最得帝辛重用的是费仲、尤浑二人。(.无弹窗广告)不伦是四大诸侯还是其他各路诸侯都知道,这两人在朝歌城中权柄之重,来了朝歌城中第一个见的不是君王,而是这两人。
轻虹此时就站在费仲家宅子外面,守门的奴仆很是嚣张,斜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双手空空只得一个随从的少年,冷哼道:“我家爷爷忙着会见各路诸侯老爷们,那里有空理会你这小子?去去去,别挡了费府的大门……”
小厮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掌打翻在地上:轻虹轻声道:“不过一介小小奴仆,怎敢替你主人拿主意?还不快进去告知费仲?”
那小厮看着面前少年眼中的淡漠,有瞬间的呆愣,然后才感到半个脑袋嗡嗡嗡地痛,抖了下肩膀,爬起来就去通报了。
费仲正在和交好的同僚对饮,听了奴仆的禀告,脸色就变了,对众人抱了抱拳说了自便后,就起身去了外厅,想看看到底是谁这样大的胆子不把他费仲放在眼中。
轻虹看着玄武打量院落布置,便笑道:“虽然在人间来说已经是富贵至极了,但是比之你见过的东海龙宫那真是差远了呢。”
玄武却道:“虽说如此,倒是比老孔雀那里要强些。”
轻虹点头同意,费仲此人贪财好权,他的府邸自然是豪华的,孔宣虽非凡人,但是居于朝歌城中假托凡人之身份,自然不能同这些大臣们比豪华了。
“就是你这小子,打了我费府的门仆?你当真是好的胆子!”费仲眯着眼,胡子一翘一翘地说着。
轻虹轻抬右手指着费仲,一根冰针飞向费仲的额间:“我当然胆子大了。费大夫,你说你要命享这富贵呢?还是就这样被我杀死?”
费仲本想大声呼叫侍卫,却见厅门都自动关闭,自己无论怎么喊都无人应答,他这才着了慌:“小神仙饶命!小神仙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您饶了我。”
玄武本想踹费仲一脚,却被轻虹制止了,不满地瞪了费仲一眼。(.无弹窗广告)轻虹轻笑道:“费大夫无需害怕,我今日来其实是助你成为千古名臣。”
费仲看着近在咫尺的冰针,胡乱点头道:“多谢神仙,神仙请吩咐,请吩咐!”虽然他从来只爱钱财和权势,从没想过做什么千古名臣,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想不承认的。
轻虹收了冰针,在一边的榻上坐了,指着殿中的诸华贵摆设道:“这些东西不过是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我知道,费大夫你是不会这样想的,于你而言,这些财物比之你对帝辛的忠心,对殷商的忠心都重多了。献媚君主比做一个忠臣命将更能让你得到富贵,所以你很容易地忘记少年时代的艰辛和贫穷。即便我现在以你的性命相要挟,你虽然嘴中应承了,但是心中肯定在想如何将报复我,对不对?”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杀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会没命的。”轻虹挥手掀起了费仲,本是晴朗的天空中飘起了细雨,费仲被轻虹一挥送至了八千里以外的古越之地去了。
玄武没想到轻虹会如此,张大了嘴巴,好半天见她变成了费仲的样子,才道:“你居然是这般打算的?”
“当然,我轻虹前世今生最厌恶的就是贪官污吏了。”轻虹出了外厅,轻轻挥手让满天细雨停下,随即找来的奴仆让他去将客人全部打发走,这才上了马车往王宫去了。
帝辛这个时候心情很不好,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他的老丈人,东伯侯姜桓楚。他不是不知道,即便其他的诸侯有了不二之心,但是这姜桓楚不会,因为他最疼爱的女儿是自己的嫡妻王后。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喜欢四方诸侯声势,俨然一国焉。
“听闻大王想甄选四镇美女,老臣深觉此事不妥。大王后宫之中美人无数,再进妇人,实属多余。且如今四方尚有动乱,大王还是应当以百姓为先才是。”姜桓楚耿直的道。虽然这其中有一定原因是为了女儿着想,但是更多的是替帝辛着想的。
帝辛却不这么想,心中憋屈至极,多亏多年君王生涯,让他比常人更多了几分隐忍,面上才没有露出怒色来。
“东伯侯过虑了,丞相商容等已经劝阻了孤王了,四镇征选女子之事并没有定论。东伯侯难得来一次朝歌,同王后也多年未见了,孤王也就不多留你了,你去和王后述下别后之情吧。”
东伯侯并非傻子,也知道帝辛有些不高兴了,却并没有多硝好女色,反而让四大诸侯得去了好名声。”轻虹起身在一边坐榻之上坐了,劝道。
帝辛疑惑地抬头仔细了看费仲,才道:“你今日倒是同之前有些不同了。”
“那是因为臣突然明白了,要报得大王的厚遇之恩,便该为大王着想的。如今四方诸侯势力过大,征召女子倒是让四地的百姓更加的倾向了诸侯们。大王,何不想法子离间四方诸侯呢?或者让世人知道不是大王你没有容人之心,而是某些人有不臣之心?”轻虹瞧着桌面道。
帝辛并非傻子,听了这几句话,双眼大亮,却也惊疑地打量着轻虹,片刻后起身质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假冒重臣来见孤王?”
“不愧是大王,你只需将我当成是真的费仲便好了。比起那贪财好权只懂得须溜拍马的费仲,在下自认比他强过百倍。”轻虹傲然一笑,随即道:“大王还是仔细思量一下在下刚刚的提议吧。对了,女娲神庙中那女娲的神像,还是做回原样吧。大王恐怕不知道,你固然是凡间之主有人王之气护身,但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神,其后果觉得严重到你不能接受的。”
轻轻抬手,大殿之中已经飞起了大雪,将帝辛从里到外狠狠地冻住了,片刻后轻虹才放过了帝辛,轻声道:“即是君王便有君王的胸襟!三界内外,四野八荒之中的大能们的眼中,人间之主也不过是一凡人!”
帝辛双眸阴沉如深渊,像是不大在意轻虹的威胁,而是质问道:“你并非凡人?为何助孤王?”
轻虹微微笑道:“大王记住,在下现在是费仲,自然该助你。在下刚刚说的话,大王还是现在就下令,让女娲神庙的神像改过来吧,圣人不是那般好得罪的。”
帝辛双眼神色无波,半天才招来了侍卫去传旨意了。
轻虹很满意,起身欲出大殿,走了几步后才回头道:“既然大王你能听得进在下的劝告,在下也就再给你一点建议好,听闻西伯侯姬昌有子一百人,从只听的他爱民如子的美名,好色的名声倒是丝毫不显。但是大王你也不过区区两子而已。天下人眼睛都看到哪里去了?”
帝辛见轻虹出了大殿,这才抬手看向因为用力握着酒樽而被刺得鲜血直流的掌心,双眼中波澜骤起。
轻虹没看见宫门前的玄武,弯唇一笑,知道他是去了尤浑府上学自己的法子变做尤浑去了,随即上了马车想先回费宅,再去孔宣处。马车才驶出一炷香的功夫,轻虹便听到半空之中的惊雷,心中猛地一沉,自轿中飞身而出,这才发现半空之中玄女和杨婵带着不少人往孔宣的府邸而去。轻虹变回本相,往玄女等人的方向飞去。
“孔宣,妖龙轻虹不尊女娲娘娘,实乃可恶。今我等奉了娘娘的旨意来拿她,你最好不要插手。”玄女在孔宣府邸上空高声道。
“想来找我,何必如此大的阵仗?连阐教的慈航道人都来了,哦,这位道友是?”轻虹飞身而下扫过这几人,对着一胖胖的目光中有着狡意的道人问道。
“在下乃是阐教门下燃灯道人,道友之间几次三番地打伤了我教弟子,今日前来是特地来讨个说话的。”燃灯道人打量了一番轻虹道。
轻虹轻笑:“倒是奇怪了,娲皇宫的人和东昆仑的人居然会一起来。你们一方要拿我,另外的一方又要讨说法,我该应了你们哪一方呢?还真是为难呢!”
轻虹话音一落,一边的孔宣轻笑出声,倒是引得拿着宝莲灯的杨婵手一阵颤抖脸颊通红。
“哼,休得挑拨离间!今日我等阐教弟子便和娲皇宫中人一起来会一会你这妖女!”说完,这燃灯道人便祭出法宝飞身上前。
轻虹脸一沉,知道今日事情不会轻易了结,也不犹豫,乾坤弓和震天箭已出,那燃灯道人虽然并未列入十二金仙之内,但是修为不低,虽然乾坤弓震天箭威力惊人,但是却被他堪堪避过,随即将法宝玲珑金塔对着轻虹扔来,而轻虹已经将禹王碑对之挥出!顺势飞身后退之时,避过了玄女突袭的一剑,对着她射出了一剑!
孔宣在众人围攻轻虹时,面上露出了讥诮的神情,飞身截住一边的赤精子。
而就在玄女中箭从天空往地下坠落之时,轻虹听得背后风声大作,却已经避无可避,只因杨婵已经对着她举起了宝莲灯。然后全身如烈火焚烧一般剧痛,吐出一口鲜血从空中落下。
93.尘埃未定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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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秦论
秦孝公据殽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师,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秦王既没,余威震于殊俗。陈涉,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而迁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鉏耰棘矜,非銛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之家,殽函为官;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1),以养(2)四海。天下之士,斐然向风(3)。若是,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4),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政(5),强凌弱,众暴(6)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7)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8)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9)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10),先诈力而后(11)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兼并者高(12)诈力,安危者贵顺权(13),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秦离(14)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无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15)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16)其政,后虽有淫骄(17)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糟糠(18)。天下嚣嚣(19),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20)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21),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德与天下,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惟恐有变。虽有狡害(22)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之奸弭矣。
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借公侯之尊,奋臂(23)于大泽(24),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
故先王者,见终始不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25)之道,务在安之而已矣。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故曰:“安民可与为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26),身在于戮者,正之非也。是二世之过也。
秦并兼诸侯山东三十余郡(1),缮津关,据险塞,修甲兵而守之(2)。然陈涉以戍卒(3)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4)。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阖(5),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艰(6)。于是山东大扰,诸侯并起,豪俊相立(7)。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8)。群臣之不信(9),可见于此矣。子婴立,遂不寤。藉使子婴有庸主之材,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宜未绝也。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余君,常为诸侯雄。此岂世贤哉?其势居然也(10)。且(11)天下尝同心并力攻秦矣,当此之世,贤智并列,良将行其师,贤相通其谋,然困于阻险而不能进,秦乃延入战而为之开关,百万之徒逃北而遂坏(12)。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小邑并大城,守险塞而军(13),高垒毋战(14),闭关据厄(15),荷戟而守之。诸侯起于匹夫(16),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17)也。其交未亲,其下未附(18),名曰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也(19),必退师。案土息民,以待其敝(20),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21)。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禽者,其救败(22)非也。
秦王足己而不问(23),遂过而不变(24)。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25)。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惑而终身不悟(26),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虑知化(27)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28)者,秦俗多忌讳之禁(29),忠言未卒于口而身为戮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30),拑口而不言(31)。是以三主失道,而忠臣不谏,智士不谋也。天下已乱,奸不上闻(32),岂不哀哉!
先王知雍蔽(33)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34),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五伯征而诸侯从(35);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36)。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振(37);及其衰也,百姓怨望而海内畔矣。故周五序得其道,而千余岁不绝(38);秦本末并失(39),故不能长。由是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40)。
野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41)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42),去就有序(43),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秦王扫六合》
李白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1。
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鬐鬣2蔽青天,何由睹蓬莱?
徐巿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94.强者为尊江湖道
《秦王扫六合》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
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鬐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莱?
徐市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qun)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hui)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di),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méng)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yi)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櫌(you)棘矜(qin),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duo)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nàn)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向风。若是,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兼并者高诈力,安危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无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嚣嚣,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德与天下,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惟恐有变。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弭矣。
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借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
故先王者,见终始不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矣。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故曰:“安民可与为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于戮者,正之非也。是二世之过也。
秦兼诸侯山东三十余郡,脩津关,据险塞,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率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闭,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难。于是山东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相信,可见于此矣。子婴立,遂不悟。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材而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宜未绝也。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余君,常为诸侯雄。此岂世贤哉?其势居然也。且天下尝同心并力攻秦矣,然困于险阻而不能进者,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虽小邑,伐并大城,得阨塞而守之。诸侯起于匹夫,以利会,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民未附,名曰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必退师。案土息民以待其弊,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禽者,救败非也。
秦王足己而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之惑,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也非无深谋远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指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也,——忠言未卒于口而身糜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阖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而忠臣不谏,智士不谋也。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悲哉!先王知壅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王霸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震;及其衰也,百姓怨而海内叛矣。故周王序得其道,千余载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能长。由是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
鄙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秦王扫六合》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
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鬐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莱?
徐市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