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妃小传》 第1章 圣宠之下沅贵人(1) 暨妃病重的时候玄烨并不是很清楚,已经许久未见,旁人以为他大约早就忘了宫中有这么一个人了吧。 早上下了早朝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一旁的平妃说起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的样子。 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皇帝都没有去瞧过她。 皇妃病重皇帝多多少少都会去看看的,至少表达下对他的女人的关心,可这个皇妃从去年册封到现在从未有过什么存在感,一半以上的宫人都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从来没有给人感觉皇上对她多上心。 说来倒是奇怪了,她却是所有嫔妃中升位份最快,册封的时候是个贵人,只用了一年有余的时间便成为了妃子,甚至一个月没有侍寝就能顺带因为国家昌盛父亲立功等原因被皇上涨涨位分。 这实在与皇帝的喜好程度并不匹配。 私下里几个资历比较深的皇妃每每说起这个人总是觉得奇怪,他们侍奉皇帝最多的有十年,见过无数从皇帝宠爱再到烦腻的人,或者生下皇子或者步步高升或者骄傲跋扈被贬下去,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不声不响连皇帝面都没见几次便这样高升。 不过她父亲位高权重皇上捧上去再正常不过,若说联姻这宫里哪个嫔妃不是如此?有多少平白无原因被皇帝真正喜爱? 他从来就是个理智的人,宫里女人什么样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难得皇宫中没有人想着得到他的专宠。 太皇太后年岁已大,身上的病也越来越多,每天早上嫔妃一些王妃都会过来瞧她。皇上日理万机不能天天过来请安,今日一来才听见暨妃生病的事情。坐在这里除了关心下太皇太后的身子就是说些阿哥妃子的事情。 平妃手指扶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说:“暨妹妹年纪轻轻长得清秀貌美体格健康,性格可爱活泼,怎么最近就病成这样子了,昨儿臣妾又去瞧了瞧,咳嗽的小脸都发白了,臣妾专门太医带去的药全部是一等一的上好药材,不知怎么就是不见好,天气还未全部消热,整日躺在床上可真是受苦。” 她伶俐成性,知道说话分寸,知道太后极为不喜欢后宫争风吃醋,这样关系一个不受宠的废妃远远比宠妃和谐更加加分。 果然如此,云嫔轻拍了下平妃的手安慰顺势说道:“姐姐可不要难受了,您也是前几日暑气刚消,昨儿去的时候都把皇上赐给您的人参都拿了去,暨妃妹妹本是有福面相,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大可宽心。” 云嫔模样虽长的不算貌美如花也算端庄,甚是懂事会说话,平日就和平妃走的近,说话每每都是顺着意,不管哪位,都不会忤逆任何一个皇妃,所以皇上太皇后对她真没挑剔过。 平妃说这样的话也是正常,她是唯一一个是见过暨妃次数相对较多,有那么三四次,在别人眼里感情比其他几个深了那么一点点,所谓深也不过是泛泛说了几句话,暨妃向来不和任何人亲近,只是谈上几句好那人却也爽朗可爱不扭捏,只是这皇宫大院哪里有什么真情,特别是素不相识,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倒是想起自己,平妃忍不住低泣伤心。 众人见此纷纷安慰她,温贵妃有疾,这里面她和定妃辈分最高,位份也最高,还是先皇后家眷,有些事情总是要巴结的。 “妹妹长的如花似玉,皇上又疼爱,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说话的是刚进封的沅贵人也低声叹气说话。 这话在众人嚷声中本不打紧,却恰是被太皇太后听到。 “沅贵人,哀家没有听到暨妃死去的消息,你可惜什么。这大早上好端端的,看个个作的样儿,平日里争斗的厉害现在倒个个伤心落泪。” 太皇太后本来性格就直爽听不得在她眼皮子底下阿谀奉承,听他们乌拉拉相互巴结个不停实在头疼。 一行言语直接撞到口上,沅贵人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太皇太后恕罪,臣妾语错,太后责罚。” 这话一说全部声音消了,沅贵人是新晋,皇上的新宠,本来是有人想帮着说话,可太皇太后脸色不好此刻求情不是作死吗?贵人就算仗着皇上一手遮天那老祖宗是得罪不起的,所有人都沉寂着,气氛像结了冰。 玄烨至始至终没说什么话,这个时候便开了口,开口就是求情:“沅贵人原意也是关心暨妃,只是词不达意,皇祖母息怒。” 太后摆摆手:“你们要作就出去闹腾,哀家这以后也不要常来了,烦心。” 皇帝起身伸手拉起扶沅贵人的手示意她起来,沅贵人双眸流朱泛着泪光全身发抖站起。 “朕还有事,早膳便不陪皇祖母了,孙儿告退。” 整个早上就扫了兴致。众人相互行完礼都纷纷离开。 皇帝做事素来强硬,只对太皇太后言听计从,今日为了个贵人说话真是破天荒。 于是宫里今日闲言碎语又热闹开了。 平妃倒是不怎么生气,只是同位份的几个新进的妃子却是按耐不住。 “沅贵人仗着长得一双泪眼可真是把皇上迷的七荤八素,皇上何时对哪个妃子这样忤逆老祖宗说情了?真不知道狐媚成什么样了。” “桂姐姐也不必那么在意,皇上虽然在意她,不过今儿也看见了,太皇太后一点不喜欢,老祖宗不喜欢皇上定然喜欢她不久。” “赫真妹妹,那可不一定,”云嫔笑道:“那病怏怏的暨妃皇上不喜欢,太后喜欢,这位份直溜溜的向上升哪个人敢对她无礼?宫里除了有个阿哥不就得有皇上宠爱吗?我们没这个福分,可沅贵人情势大好前途无量,现在正得盛宠,阿哥不是迟早的事情吗?下面只是看皇上是否有心栽培她。” 平妃蹙眉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这醋味什么时候消下去,一整天都说不完了,现在争风吃醋只会增多皇上的厌弃,还想什么阿哥位份,安安分分皇上自然会垂爱。” 平妃话是不假,皇上年少登基,阅女人无数,他自己从小为了这个国家勾心斗角,可也最厌弃的就是嫔妃间的争斗,你死我活争得爱宠,只要出现这事处理起来从来不手软。 虽然已经过了夏季,中午的天气还是微微热,沅贵人走来陪皇上一起用午膳险些中了暑气,小脸通红。 “哟,沅贵人您怎么了?福安这死奴才怎么当差的,怎么让娘娘走过来了?” 说话的是齐德顺皇帝的贴身太监,这等关心怕是温贵妃都听不了几次。 大家都知道她正的宠,态度自然而然要转变。 近日因为上次太皇太后的时候不常侍寝,可那还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皇上也就见了她还能露出每逢见她便微微笑。 所以最近一旦今日皇上脸色不好做奴才的担惊受怕,就请接沅贵人过来伺候着。 迅速搬来的一大罐冰降了不少温度,玄烨低声和太监说了几句话,沅贵人就走了过来。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声音柔美可人。 皇帝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坐下。 宴座已经摆好。 沅贵人一身浅红衬的脸娇红柔嫩,坐下轻轻说道:“皇上近日朝务劳顿,多喝点汤补一补,龙体要紧。” 很简单的客套话,玄烨并无多大表情,淡淡的吃着饭,他用餐的时候向来话不多,也不是不多的,某些时候被人缠紧了话不自觉就多了。 就像他休息向来喜欢安静,稍微一点声响就火气直上,有时候真碰见了闹脾气的也不便发脾气了。 整个吃饭过程像往日一样些许的关心和短暂的微笑。 沅贵人本来准备着一肚子心里话要和他说的,她虽年纪有二十,但是心思单纯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忽然得宠,见到伟岸年轻的君主,心理当真是开心又激动, 真想把一肚子的情话说给他听,她要做他不一样的女人。 只是今日皇帝面露严肃,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准备跟她说话的意思,他心情不是很好说的话只会徒增烦恼所以就咽了下去。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敢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识相的说些不着调的话的。 就算这么不开心的午膳,回去之后还是一群妃子络绎不绝送些东西小玩意给她,能扒上点感情就扒上点,谁让人家把控着皇帝的心。 晚上皇帝依旧翻了沅贵人的牌子,近日几次几乎全是她。 晚膳后玄烨一直和大臣商议南巡一事。这南巡一事从平定三藩就开始准备,一拖再拖,近日又开始提及这件事情,一说便有各种各样的事务要忙忘记了沅贵人苦等。 一直到了深夜小齐子来报让她先休息才睡下。 不知何时她睡着了,其实她的模样漂亮极了,那双会闪烁星光的眼睛,白嫩的皮肤,柔美的秀发,口语软软浓浓,本是个精美的女人,入宫两年才被皇帝发现,好在是金子总会发光终于没有负两年的苦等,换来皇帝的垂爱。 微微感觉寒意逼近,沅贵人睁开眼睛,起身皇上已经跨步走远。 “皇上,臣妾等你很久了。” 这样夜语声音,他回头走过来居高临下般看着她,口气暖暖安慰:“朕今日繁忙无法陪顾你,你是得体之人,明早见了太后好好请罪。” 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几日未见刚开口的话语还是几天前的事情,她不敢多语起身恭送他回去。 皇帝最近各种事务缠身待她也不像刚刚宠幸之时那么在意,情爱之中稍微的态度变化就让沅贵人心如刀割般痛心。 本来打算南巡的事情再一次被耽搁,玄烨接到密报反清前明之士在京城秘密行动,这事办起来劳累。 这不当紧,齐公公口谕皇帝身体又突得风寒,这天刚有一丝凉意怎么就得风寒? 近日一直在乾清宫休息,甚少走动后宫。 原本妃嫔们这时理所应去照顾皇上,尽做嫔妃之责,可这公公口谕圣上不见任何人。 她们确实真的担心,于是浩浩荡荡队伍来时齐公公却把挡在门前。 “各位娘娘,恕奴才无礼,皇上刚刚服下药休息不便出见,娘娘们都回去吧。” 桂嫔性子刚烈,一下焦了急。 “皇上体格一向健壮,近几年没得过什么病,怎么就有风寒?公公,我等姐妹这时该好好伺候为皇上分忧,这样回去心里不安呐。” 齐公公不慌不忙说道:“皇上龙体上天眷顾决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是皇上旨意奴才实在无法,还请各位娘娘恕罪。” 第2章 圣宠之下沅贵人(2) 齐公公如此明目张胆的拦住她们的去处,奴才没那个胆子,自然是皇上不肯相见。 这下全部妃子慌了神,皇上不要陪驾,道理还是那么满,从前他偶有病疾全部是温贵妃伺候,平日里哪个妃子过来请福安从不会这样拦着。 今日到底唱的哪一出戏? 风寒本来不算大病休息几天就会安好,怎就去不得了?又不是瘟疫感染,或者其他大病,而且得病偏偏在宫中暗潮传闻皇上要新封皇后的时候,着实新疑。 温贵妃确实温婉得体皇帝对她礼仪上点到为止,没有给人什么过多的感情,不过皇宫这地方要什么感情? 每个人都暗潮涌动绝对不能不闻不问,肯定是要表心思的。 她们花着心思去老祖宗那里或者打点太监,几日觐见无门,半点法子都没有。 无法子几个妃嫔商议好一起到了春玉阁,想请沅贵人去御前侍奉起居。 既然谁都不见总是要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的。 沅贵人没有经历过宫中争斗之事,半点没有看出她们有何用意,被一群蛊惑夸赞心里听得荡漾,她自小生活环境简单融洽,从未有人故意哄骗她什么。 本来呆在宫中十分孤寂,没宠幸之前没见过花花世界,心里没有过多思念幻想,宠爱之后时时刻刻想念他,皇上得病她比任何人都着急难受。 被一众说话,眼睛微微泛热,不过嘴上还是很谦虚谨慎的说道:“姐姐们又取笑妹妹,各位姐姐都是侍奉皇上多年,了解皇上习性,妹妹刚刚服侍不就不敢冒然上前怕惊扰圣上。” 温贵妃拉着她的手:“妹妹就不必推托了,皇上不见我们,公公的话又含糊其辞,如今也就你得圣宠能说上几句话。皇上心中怜心妹妹肯定会召见你,见了面之后回来给姐姐妹妹们带个话,让我们好好安下心来,也好过整日呆在这里无动于衷。” 她这样嘴笨的人自然挡不住她们一言一语的话语嘱托,马上就应允下来。 隔天早早梳了个淡妆去了西暖阁候着。 正巧皇上下朝去了南书房和几位先生大臣商议政事不便回来。 所以下午又来了一趟。 天气微微转凉,齐公公远远看到沅贵人,连忙走下去行礼。 “给沅贵人请安。”然后赔笑脸般说道:“天越来越凉,贵人要好好照顾好自个身体,万岁爷吩咐这几日不见人,奴才无能为力,贵人还是请回吧。” 沅贵人轻笑一声说道:“皇上近日不见众位姐妹,本宫早上过来不得见,未亲眼见到皇上龙体如何,宫里姐妹很是担心,今日过来请安只看皇上身体是否安好便可,一定不多逗留,烦劳公公通报一声,本宫先谢谢了。” 说着弯下腰拘礼答谢,齐公公连忙对礼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万岁爷每天服药龙体已经大好,过几日即可召见,贵人请回,恕奴才实在不能违背圣意。” 沅贵人见这等不好说话登时心里有些焦了急,前前后后两次,宫里的人都在看着,又不得见心里实在不快,伸手去掉手腕上的玉镯放到齐公公手里:“公公,本宫只见一眼请完安便走,绝不多留,还请公公通报一下。” 齐公公连忙推开沅贵人的玉镯:“东西奴才绝对不能收,这样吧,贵人先在这等一等,容奴才去禀报一声。” 沅贵人虽然出身不似其他嫔妃那样显赫,也是书香门第,自幼读书整个人书卷气息极浓脾气又好。 皇帝决定的事情绝对容不得商议,公公念在沅贵人正得宠又如此真切,齐公公就破例进去,终于要开口,皇帝的表情分明是拒人千里之外,手头忙着其他事情,忍了忍还是回去了。 又怕她心中伤感,出来后齐公公谎称皇上在休息无法得见打扰。 她听这话性子上来,非要站在这里等着皇帝醒来。 这一站立就是一个多时辰,实在无法,齐公公硬着头皮走进去通报。皇上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做好被大骂的准备,不料听了这沅贵人名字。 眉头挑起,神色突然缓和微微露笑低沉的说:“让她进来。” 这倒真出乎意料,凭齐德顺素日对皇帝的了解,万岁爷脾气拧起来没有人敢出大气,今日倒撞上运头了。 沅贵人舒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连忙谢过齐公公,挎着小步走了进来。 朝堂上天子穿着一身黄袍,穿着金黄龙靴,倾斜在椅塌看著书,并无抬头看进来的人一眼。 沅贵人低着头进来行大礼双膝跪在地上,半月之多未见心底的小姐娇气浮出来,啼哭兮兮说道:“给万岁爷请安,皇上龙体安康。臣妾本不敢违背圣意过来惊扰圣驾,时时刻刻思念担忧龙体,请皇上赎罪。” 玄烨低着头没有说话,房子里除了远处几个宫女侍卫,一点声响都没有,冷冷清清,她这样哭泣声显得颇为声响。 这样有情有义的话语应该一阵感动才对,情愫酝酿,太过静默,偌大殿堂中几声重咳嗽搅坏了气氛。 沅贵人才发现旁边不远处跪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并无隆发,穿着素衣,侧面苍白,姿态微软,手指正捂住嘴巴止住出来的咳声。 玄烨听到咳声才回过神,抬头看了她一样,又低头看着书轻轻说道:“沅贵人,朕可不是好好的,你哭什么?” 沅贵人连忙叩头:“臣妾该死,臣妾该死,皇上龙体安康臣妾开心还来不及,怎敢哭泣。” 玄烨放下书看了地上跪着柔光泪眼的人淡淡说一句:“地上凉起来吧,朕看你身体消瘦了许多,这里你不必伺候,回去吧。” 沅贵人起身看着他胆子大了起来说道:“臣妾来之前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御寒止咳的渗汤,已经带到外面,请皇上保重龙体尝一尝,您吃了之后臣妾便走。” 明显的娇气之声,对着皇帝撒娇,暖暖细语夫妻情人间说些这样的情话倒也可爱,不过近日皇帝没功夫做别人的情人和夫君,怒气因为她的话语瞬间激发,猛然甩掉手中在写字的笔,厉声说道:“朕的话需要再说一遍吗?” 这一句怒声全部宫女太监跪了下来,远处的女子如同调音一样咳嗽声音更甚。 沅贵人吓的一身冷汗连忙跪下:“臣妾该死,臣妾该死,皇上息怒,臣妾告退。” 她之前在宫中当官女子,未得皇上垂青却也逍遥自在,得到圣宠之后一直被百般呵护,不想今日受到如此呵斥,脸皮又薄,心中的羞愧难受一下涌了上来,泪水如雨丝滑落下来。 自古伴君如伴虎,皇上心思谁能琢磨出来? 旁人看来沅贵人得了宠之后看似稳重,平日官话冠冕堂皇语气那么一点骄纵之气,玄烨最不喜欢不懂事娇气的女人。 当初宠幸她本来就不是出于什么喜爱,宫内女子花花绿绿肥瘦艳秀,被各种各样的利益送进来,若皇帝要任何女人一点心就要付出不同的代价。 就是因为沅贵人背后没什么高官权势这些日子才心思放在她身上,全部宠爱到这个人身上。 很多时候突然的改变大约是为了转移之前的情绪。或者是有意或者是无意,总是有原因的。 沅贵人刚出门,玄烨扔掉手里的书本起身走到跪在地上的女子身旁,面部含着似笑非笑,完全没有刚才劳累的模样。 他不是没有了病,这病看见她得了,看着她又要好了。 踱步缓缓走了两圈,回头站在她跟前笑了两声语气嘲讽般的说道:“你可真够狠的,身子被你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准备装到什么时候?” 女子低着头跪在地上并不答话。 他继续轻虐的说道:“朕这几日思来想去,咱们的情分有高到把你侮辱皇帝欺君罔上的罪名给免除了吗?若是有,爱妃之前那些口毒言语出何目的呢,病好了后要以欺君之罪打入冷宫一辈子出不来。若是没这么高的情分,理应赐你自尽。不过朕可不想你那么快死,想什么法子比较好呢?” 皇帝言语戏谑,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跪下的女子流着泪,直接给他下结果赌气般说道:“那就病死好了。” 话语一落玄烨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双眸紧紧看着,那眼神凌厉张扬让人无法直视。 “朕可不怕你死,就怕你耍赖!” 皇帝紧拖她的手松下来,女子身体软软的摊在地上,随后冷声说:“汝文,带你家主子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去,她也不能踏出门半步。” 那女子跪在地上任宫女拉就是不起来,仿佛跟人置气闹脾气一般口中又不住的咳嗽,执拗不动。 齐公公见此着了急,走了过来好言相劝:“暨妃娘娘,皇上近日受娘娘传染已染了风寒,还请您按时服药,为了自己也为了皇上龙体安康。” 地下的皇妃并不讨皇帝喜欢,至少旁人肯定认为皇帝并不喜欢她。 第3章 风寒疾美人 暨妃来宫之后十分不同,她本是朝堂正黄旗统领武将之女,闺名青琓,和皇帝有一段渊源,至于这渊源谁都不得而知。 生的俊丽可爱,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是玄烨跟太后说话时候对她的评价,加上这等显赫家世应该是最受宠的妃子,事实上她来请安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更别说侍寝。 齐公公不敢上前拉,眼见着皇上脸色又拉了下来好生劝说:“娘娘,地板凉您还病着跪久了身体不适,免不了皇上太皇太后担心,娘娘快些回去休息,翌日奴才再请您过来伺候。” 暨妃脸色终于变了,然后又变了,最后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伴随着不停的咳嗽,声音当真是撕心裂肺,女人一旦哭起来绝对软硬无施,哭时完全不是沅贵人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可模样伤心至极十分痛心失了最宝贵东西一样。 玄烨对她的哭声半点招架能力没有,本要舍弃离开可这哭声真是戳的脊骨发麻,心悸好似刺来刺去浑身不自在。 从他们认识,还没见过她哭的如此伤心,不管是真还是假,这样的声音让他的心马上软慈下来,转回身过来伸臂拉她,一拉不当紧,女子顺势倚在他肩头痛哭流涕,越发伤心难过。 再伴随着抽泣声咳嗽夹杂着悲痛欲绝,真认为自己再发脾气实在过不去似的,在想些其他事情提起来的脾气放了下来。 玄烨夹着青琓软软塌塌的身子走到床边,然后抱她躺下。 伸手拉开还抱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依旧教训孩子一般口气低声说:“你何时折腾完把这病弄好了再来见朕,待会回宫去。” 她确实像是个孩子,十几岁的年华,不知道相思如何表达怎么表现出来自己的爱,唯一的方法就是哭。 之前哭不在行,说出来的情话能蜜死不能挣脱。 所以她刚要说话,玄烨立刻打断:“少在朕面前花言巧语,哭好了赶紧回去。” 青琓忘了哭泣没了规矩,欲要起身理论些许再动之以情,皇帝抱着双臂盯着她,事实证明现在伦理是很不科学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紧蹙着眉头立刻闭上眼睛。 她只知道这样少了责骂,却没瞧见他走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微笑。 齐德顺看见皇帝微微笑的模样,小声询问:“皇上,奴才要送娘娘回去吗?” 他手指示意:“不必,睡醒了再走不迟。” 这边沅贵人如同受了大辱一样泪人般哭泣着出去,几位贵妃嫔贵一涌而来春玉阁,大家早早都知道了原委,宫内稍微一点风声基本上全部人都疯传,有些高兴有人羡慕,人家被呵斥了又怎么样,至少见了皇上的面。 自皇帝登基以来女子无数,哪里有什么福分消受他的专宠和喜爱,本来一群人过去让她面见圣上,一部分就是想她出丑模样,如此这样就算是责骂沅贵人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别人是羡慕,沅贵人心理却很不是滋味,在春玉阁哭了老半天,几个嫔妃来来去去都好生相劝,可她不听劝似的一直哭,未免让人觉得故意招摇有些矫情。 玄烨大约也知道自己口气略重了些,搁到从前凉她个几个月就没这脾气了。 今天心情大好就吩咐福安拿了刚朝贡的镶玉宝石,这些透亮精美的宝石全部是西域使节专门赠送大清皇家的,他都没打开,看包装盒子精美就赏了去,算给了些安慰了。 既然沅贵人都见了,也就不好再避开其他嫔妃,皇帝商议完政事去御花园一并见面吃了酒受过安。 回到乾清宫的时候看见青琓躺在床榻上闭目还在清睡,一副安之若素十分享受的样子。 他站着双眸看着她,一时间好像有些出了神,然后鬼使神差的低头摸了下她的脸蛋,最后吻了下太过诱人的红唇。 女子大概好几日被折腾的没睡不知累成什么样了,连被轻轻吸允的感觉都没吵醒。 转过身看见齐德顺有些不咸不淡的说道:“小齐子,朕走时如何交待,一个时辰把她给送走,怎么又赖在这里?” 齐公公一时摸不着头脑急忙磕头跪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娘娘方才醒来咳嗽的厉害,奴才请了伍师傅过来把完脉哄娘娘喝完汤药,本是要送回宫去,暨妃娘娘喝完药躺下就睡着了,奴才不敢唤醒,还请皇上怪罪。” 他没说话,也没心思怪罪。 皇帝龙体欠安之时无需嫔妃侍寝挂陪,所以那几日避开见面无妨,又因为事物繁多不想翻牌子。 青琓是暨妃,娘娘呆在自己夫君卧榻两天本无不妥,不过今天不同,之前是有些不舒服有她陪着没关系因为没人敢来,今日风寒已经好也见嫔妃,晚上必定是要翻牌子,真要别人见到她睡在这里又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之前的事全都前功尽弃了。 敬事房差人过来的时候,玄烨脑子迅速一行方案最后伸手翻了平妃的牌子,平妃是前逝去皇后的妹妹,皇上并不喜欢她也很少来往,素日有些东西表达情面送给她一些。 他的喜欢只在于当这个人存于某种状态下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好感和兴趣时候产生的,总之就是没多大*。 先皇后逝的早,这个妹妹也是小时进宫,来这里十年多并无子女,在皇帝面前很端庄懂事,这种性格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宫里温婉的女人太多,多的数不过来,就算是性子烈也可以变得温婉动人。 可男人总是喜欢一些个性的女子,太过周到就索然无味了。 老夫老妻便省去了很多规矩,平妃不常侍寝在宫中和一般年轻女子花枝招展打扮无多比较,可今日到来还是打扮的格外艳丽漂亮。 晚膳已经摆好,平妃行礼后走过去,这么久了她居然有些紧张。 玄烨看她的表情好像自己吃了她一样,面色缓缓柔和随而淡淡一笑,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戏谑般说道:“朕有这么吓人吗?瞧你紧张的样子。” 这样有些俏皮轻松的话,平妃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端庄笑容:“自从姐姐去世臣妾都不怎么见到皇上了,今日有幸见到心理欢喜,实在有些失礼。” “平妃是有些责怪朕了?” 平妃连忙起身下膝跪下,玄烨伸手拉住她笑着说:“别动不动就跪了,朕知道你心理不平,这几年确实少有机会看你,但朕心里知道平日数你最懂事,朕甚为欣慰。” 平妃年纪幼皇帝两岁,在这宫中经历很多,听到自己夫君说此等话泪腺决口一下落泪,泣声说:“臣妾多些皇上挂念。” 每次不管哪个嫔妃来这里,开个玩笑或者说些稍过格的话马上就哭哭啼啼的个没完没了,倒不是说不能感激,次数多了,真是非常乏味。 牌子翻了倒不如不翻来的情景。皇宫里的女儿或者封晋有位分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说不得骂不得更加不能翻脸,一翻脸似乎打翻了她的心要用多久才能哄开心? 实在是疲惫至极。 所有他并无多言,简单吃了几口,喝了几汤勺汤就起了身放了两句话:“朕去乾清宫,你先休息。” 去乾清宫倒是不假,最多还是想避开这个妃子,她从小入宫从宫女到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摆在那张脸上,怎么想的玄烨怎么会不清楚?就是因为这层身份,远的不得近不得,只得如此做。 回去的时候暨妃还在清睡,皇帝走过去,低头看她面部泛红,摸了下她的额头已经烫的不行,昨晚在门口跪了大半夜,又穿得单薄加上这身病缠绕肯定有糟糕了。 心底顿时怒气上来:“齐德顺,狗奴才!暨妃病成这样要你何用!” 齐公公走过来赶紧跪下:“万岁爷恕罪,娘娘睡的熟,奴才斗胆没让太医进来,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奴才马上请进来。” 太医的事情齐德顺早就打点好,他太摸得清皇帝的脾气,这嘴上得理不饶人心里可记挂的很。选太医来的时候也只是说给皇上请平安脉,在皇帝身边也好些年月,能琢磨出一点圣意,暨妃呆着这里除了他没人知道,肯定有其中缘由。 药已经熬好在温着,小心翼翼端过来放在一旁。 玄烨摸着她的脸蛋,伸臂搂着她的腰叫醒她,青琓相当自觉歪着头躺在他身上。 他凌厉惯了,少有露出一点点耐心。 青琓迷迷糊糊般喝了送到嘴边的药,大约这东西太苦,微眯的眼睛瞬时有神气,有点挣脱。 软软说一句:“好苦,我不想喝。” 皇帝完全没有厉害哭丧着脸,哀求的声音,一勺一勺有些慢吞吞,直接把勺子扔到一边,锢住她的下巴灌了下去。 随手把汤碗扔给齐公公,毛巾擦了下手厉声道:“马上穿衣服回去。” 她是妃嫔都躺在床上了岂有自己回去之礼,所以身子一倒一动不动装睡。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有没有半点为妻之礼,进宫之前怎么给朕保证的,什么都听朕的,现在越来越不像话。” 他虽然怒气,旁边的齐德顺可真切的听的清楚这言语半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青琓听这话睁开眼睛坐起来干咳两声。 她年纪不大双眼还透着纯净,盯着皇帝眼睛像博弈一样失败了,眼帘垂下来,乖乖的说:“我听你的,不过今日我就是想呆在这里。” “今日不行,你病着朕再传染了怎么办?过些日子身体好些了再过来。” “那前几天也病着你为何就让我陪着?” 他一时有些语塞,女人从来就不能讲道理的,尤其是她。 进宫前嬷嬷教得好端端的说话尊称在他面前变不过来他可以不在意,现在脾气这么大还如此倔强,大概真的是过于宠爱,敢跟他辩论了,马上变了脸。 第4章 身处险境 玄烨一变脸青琓立刻穿上衣服下了床。 按照宫规皇妃侍寝无论离开还是过来是需要步撵马车的,暨妃过来之时皇帝本就不打算让人知道,离开也就走了偏门,连旗装都换掉打扮都成了便服。 幸好她不懂,不然这样的事情明摆着如同偷情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可是他们在宫外拜过天地的。 临走时这女子一顾秋波涌动颇为动人的双眼看着玄烨,神情如同表演快成真的了,情绪分明表示着我半点不愿意离开。 她那样朝气蓬勃天不怕地不怕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有那么一刻他突然不想如此累,一把拉住她然后为所欲为。 皇宫的女子大概都是如此,一次别离可能十天半月,多则几个月也见不着一次,依依不舍心中苦涩。 齐德顺护送暨妃回去,回来复命。 天色已近大晚,皇帝还在斜跨在榻上看奏折,齐德顺小声的说道:“万岁爷该休息了,龙体要紧,平妃娘娘已近在西暖阁等着皇上。” 皇帝沉了一下思索后随后问道:“小齐子,去看下沅贵人现在是否就寝,朕想她过来陪驾。” “奴才马上去办。” 刚要转身,玄烨喊住他舒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朕今日想独自呆会儿,让平妃先自个休息。” “喳!” 皇上微微敲着,这样细微的情绪齐德顺马上敏锐感觉到,旁边无人他低声说道:“皇上,暨妃娘娘留下伴驾倒能给您添不少乐趣。” 玄烨听后挑了下眉头轻笑:“小齐子,你知道朕为何不留她吗?” 他自然是知道的,皇上今日召见平妃过来,一则若是暨妃醒来闯入被她瞧见,她性格温和自然不会说什么。二来今夜呆着这里侍寝明早肯定宫里人都知道,就得罪了平妃,这不是给暨妃招敌吗? “奴才不敢妄加猜测皇上圣意。” “平妃看着端庄醋意浓的很,怕是暨妃那几下身手心思招架不住,以后怎么被整的都不知道。” 齐德顺不敢妄加评价只得符合着说:“皇上思虑周全,暨妃娘娘年幼又长日不伴圣驾确实会少些注意。” “她和她父亲库努尔其他不相像有一点确实相似,不给板起脸就什么事都不当真。现在几个月见一次总好过以后见不着朕的面。”他合起书本站起来,“她现在身处半个冷宫,别人不多接触她也没人去巴结,可终究还是个妃子,任何人不得怠慢她一丝,全部按照妃子位分规格做事,少了一点朕决不轻饶。” 沅贵人心里还闹着脾气,第二天早朝过后玄烨就去了春玉阁。 他心情极好,走过来便拉住沅贵人的手,手摸着她的脸:“怎么瘦成这样了?” 沅贵人低羞说道:“皇上取笑臣妾,臣妾这几日净吃些山珍海味怎会变瘦?” 玄烨搂住她的腰坐下,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沅贵人被这一吻惊了魂一般,男女之情本来是极为私密的,被光天化日亲吻心快要跳出来,霎时脸通红。 他看了眼她娇羞的脸微微笑,从未有过的开心表情。 “沅贵人闺名叫什么,朕又忘记了。” 这一说沅贵人更加脸红,这小名是侍寝欢愉时他问过她一次,这样一问女人如同含苞欲滴红艳的花朵回答:“臣妾名虞茴,家母在家都唤臣妾茴茴。” 他握住她的手挑菜放在碗里:“哪时虞茴给朕生个皇子,朕好好升你的位分。” “皇上又取笑臣妾了,”她低声笑着说:“臣妾要是生个格格皇上便不爱了么?” 皇帝笑着说:“你若生了丑八怪朕也疼,不过爱妃赛过仙女生的孩子也绝不会比他额娘差。” 平日都见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威严的样子,就算老的嫔妃也没见过他几次玩笑,这样当众*而且丝毫不避讳,加上这一吻,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加上近些日子皇上每每侍寝十次六七次都是她,几乎算是独宠。 皇上从不是如此不顾全大局之人,这女子马上成为众矢之的。 可总是挡不住个个眼红嫉妒吃醋,宫里凡是最好的全部都有她一份,各个宫人都巴结。 御花园秋意浓,几位皇妃不自觉又说起起此女子,云嫔生生叹了一气,她本是最不喜欢说三道四之人也止不住的说道:“现在皇后之位空缺这么久,沅贵人独宠皇恩生皇子是迟早的事情,皇上最不喜欢就是后宫朝上联合,沅贵人出生文人雅士书香门第,背景清清白白,自然是上佳的皇后人选,我进皇宫这些年还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厚爱一个女子,当年皇后听嬷嬷说先皇后也是泛泛。” 温贵妃是宫中位份最高的人,看着近日个个醋意十足哭丧的模样,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们来宫最少也好几年了,自个的心思还这样单纯,咱们皇上何时做过出错的事,凡事都不是十全十美。” 她话里有话又没有点破。 平妃拍了下云嫔的手笑道:“妹妹可不要吃醋了,这众矢之的不是每个人有福分消瘦的,宫里人羡慕是真的,一大群人等着抓住把柄呢,稍微不谨言慎行就可以从天上落到地下,滋味可不好受呢。” 平妃话不假,沅贵人性格做事尽量低调谨慎,别人嫉妒则嫉妒,倒也没有人苦思冥想的想着法子害她。 不过人在放大镜下生活,总是有瑕疵的。 沅贵人这几天大概海味山珍吃的太多,一时御膳房带来的东西用不尽,有些东西不吃完就过不了夜,隔天就扔掉了。 于是心慈打赏奴才剩下的饭菜糕点,本来以为这是好事,她也自认为是个加分的事情,虽然没多说什么,可被奴才们称赞自然就少些传耳语的风言风语。 人算不如天算,这太监原本身体好好的,今日早上发烧太医检查查出得了水痘,谁也没想到这么大人了还有水痘。 春玉阁的事情就被无限放大,最后传到慈宁宫。 太皇太后年事这么高,每日除了吃斋念佛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的,这件事还是让她勃然大怒。 皇帝年少时候得过此病,当时差点命没了,虽然知道奴才肯定不会直接用沅贵人的东西用餐,但是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如此,宫有宫规何必把宫外那一套带进来? 心里原本对这个嫔妃不太满意,所以当真是怒气冲顶。立马隔绝禁足了沅贵人。 内务府忙了开,把那奴才送了,沾染上的东西一并消毁,整个春玉阁隔离,每日送来一些药。 水痘不似瘟疫没什么大的问题,这件事好像终于被抓住把柄一样完全的失去了控制,似乎太监也被收买一涌而来借着消瘟疫欺辱宫人。 玄烨知道此事已经是隔天,有些事情好像还是他最后一个人知道。 他完全没有表态,就是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跟我没关系的脸色。 中午吃饭的时候温贵妃找个方式开了口:“现在是皇上的龙体要紧,老祖宗也担心您的安慰才这样做,沅妹妹只是禁足过些日子就可以出来,皇上不必担心,以后还可以继续伴驾伺候。” 玄烨笑了笑:“后宫的事朕不担心有你就够了,老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朕没必要忤逆于她,再说这些都是小事。” 温贵妃点点头:“老祖宗心理不满意也是因为皇上独宠沅贵人,她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心里最记挂的就是这大清江山还有皇家的安危。” 皇帝即刻打断她的话语:“雅敏,朕来这不是想听你说这些。” 多久没听到他这样叫她的名字了? “臣妾多言,皇上恕罪。” “朕不怪你。”他淡淡的说:“从朕和先皇后结婚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这么多嫔妃,对她们做每件事朕都不能任性,也没有几件事是朕随意胡乱决定的。现在你位分最高最为懂事,也知道你最了解朕的心意。老祖宗要做什么用不着跟朕汇报,朕从来是言听计不会去反驳什么,这没有什么想不通。不过终究现在大清江山稳固朕不必再为了斗权封一些女子过来,更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做些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劝什么,朕心里有分寸。” 温贵妃跟皇上这样久,十余年的时间,年少的时候看到过他伤心,后来也见过他狠心,而现在是一种无谓的随意,他知道他要做什么,怎么样做最好,他有他的苦衷也有他的办法,确实不需要他劝什么。 她知道,宫里的女人从来就没有真真切切的得到过他什么,他也未必掏心掏肺对待过任何一个人。 高处不胜寒,大概他也没有想过有人和他分享这高处的风景。 太监通报太皇太后咳了几声,玄烨放下手中的碗筷同温贵妃离开去了慈宁宫。 皇太后可能有些糊涂了,拉着他的手又说起沅贵人的事情:“皇儿,勿要感情伤了事,你整日宠她我不管,可这么多妃嫔都心寄于你,偏偏都不看一眼,不可糊涂不可糊涂啊。” 玄烨端着药喂她应允:“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儿定然铭记于心。” “罢了罢了,皇帝不是年少,做事肯定是我放心,咱们娘俩走了这么些年,你当皇帝不易,大清江山走到这里也不容易,万万不可再走弯路。” 沅贵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背景又没什么势力,想让她生死一句话而已。太后如此谆谆教导,话语大约是穿插了,她快七十岁了,大约有些意乱误以为他是先皇顺治爷了。 玄烨没反驳什么,面色温和很淡定的点头耐心的答应:“孙儿一定谨记皇祖母教诲。” 第5章 等着等着花就开 他确实非常谨记了,晚上就传来桂嫔来侍寝。 桂嫔长的温婉动人,在床上却真真的狐媚人一个。 玄烨从她进宫做秀女开始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一丝动心和兴趣,床功夫好的女人总是省事不少的,只是当你厌倦了这个人时候觉得所有的事情多此一举了。 她是蒙古人,太皇太后部落远方家眷,前年选秀女被太皇太后指定入选,直接封为贵人。 皇帝心知肚明,但并没没点透,当即下了册封圣旨。 因为这件事,在去年册封青琓的时候向老祖宗报备就拿这个人当作挡箭牌,太后那时候同意玄烨纳妃,不同意立马封贵人,要从答应开始做起。 玄烨第一次讨价还价,先分析她父亲如何厉害拉拢,再说他心中实在是喜欢,最后顺便提一下桂嫔当时封妃的事情。 太皇太后何等心境的人,马上会意,两个人再亲密,可挡不住他们姓氏不同,皇帝不似年少,她根本知道拦不住什么。 桂嫔不常侍寝,如此这般今日狐媚般眼睛看着他。皇帝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她再怎么媚气也不敢怎么样。 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过了许久开了口,很云淡风轻的说话:“桂嫔,你知道朕为何宠沅贵人吗?因为她每次侍寝安安静静听朕的话。” 桂嫔快半年没有侍寝过了吧,思念成疾却得到这样的话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臣妾不习皇上喜好,皇上恕罪。”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相当楚楚可怜。 现在他动不得任何怜香惜玉的情绪,手指揉了下太阳穴清淡的问话:“桂嫔,有件事朕一直想知道,前些日子中元节你怎么把赫真贵人吓成那样?那假面假发是从哪里得来的?宫里严禁鬼神物品,莫非是天上掉下来?” 桂嫔完全没想到皇帝会提起这件事,而且说的那么轻巧和随意。 瞬间脸色苍白,噗通跪在地上情绪马上酝酿出来:“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什么假面什么假发,臣妾不知道。” 玄烨相当放松无意的说道:“桂嫔,赫真胆子小受了你惊吓差点昏过去,若是真疯癫出事了你有几个脑袋担当的住?她不过是在朕面前说了你几句,用得着如此歹毒吗?” 桂嫔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吓傻了,宫中最为禁忌的就是霍乱害人。 她自认为做的滴水不漏,除了大患,然后哄皇上开心又哄太后开心,几乎使尽浑身解数,就是不知道为何总是得不到宠爱和临幸。 现在他说的如此轻巧甚至看不清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桂嫔疯起来害人的胆子确实很大,可在皇帝面前他稍微一示威完全惊慌失措,语塞短路。 不停的磕头:“皇上饶命,臣妾不敢害人,皇上明察。” “行了!起来吧。”他皱着的眉头起身穿上衣服,“朕不追究这件事,不过你若再不安生,朕和你算总账绝不饶你。” 他不想追究这件事,太后没打算让他怪罪。丝毫起不了任何兴趣的人留在这里都是厌烦。 皇帝走了许久桂嫔还吓的喘不过气来,像魂魄飞散吓傻了一样,她嘴最把不住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可口风再差今日侍寝受辱之事断然不敢跟太皇太后说些什么。 瀞淑宫的灯还微微亮,他犹如宫外一样突然神秘的站在她身后。 桌台上的油灯快化了,女子还趴在桌子上对着书本微微发愣,俯视看下去面容,弯弯翘翘的睫毛,嘴唇略启,偶尔眨了眨眼睛,实在可爱极了。 玄烨双手轻轻支撑在桌子环着她的整个身躯,果真是发呆出神习惯了,当他的身躯气味是梦里出现的。 他慢慢向下移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重力挤压有点疼痛,青琓扭过头,他下压立刻捕捉住送过来的嘴唇。 然后手臂一拉搂住她的腰紧紧贴在他身上,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唇舌直接被撬开猛然吸允过去。 捕捉毫无防备的小舌,然后天昏地转。 微凉的深夜,彼此发出来极度渴望的声息都能听得清楚。 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人热烈而疯狂,像久饿的狮子发现猎物,一口接着一口咬下去生吞下咽,吃不完尝不尽。 软软的口舌如同糖果咬的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女子被他压的透不过气来,腰越来越往后越来越靠后,最后直接侧腰弯了下来。 玄烨今天克制多了并没有再“深究”下去,终于餍足后放了她。搂住快要弯倒下去的腰,低声非常轻柔的说话:“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青琓从开始到现在整个过程还处于晕乎真空的状态,这样纯粹*后似答非答的问句她似乎并没有听清,仰着头双眸流朱墨色盯着他。 玄烨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微笑,然后搂住她到怀里。 她觉得不真实,那要不要再来一次让她觉得真实存在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 没想到第一句是这样的话,玄烨松开她说道:“朕怎么就不能跑出来?” 青琓后知后觉看着他转了一圈,得意的笑道:“我知道啦,公子心情不好所以找我哭诉的。” 每次时间间隔的短见面就是来哭诉什么的。 他一把拉住她游走的身子:“朕不是哭诉的,是来检查下你是否用功。” 她泛着狡黠的眼珠想说谎话却又放弃:“我每日都在看书,可用功了。不过那些东西实在是无趣的很,不如水浒传来的来玩。” “一个女孩子整日看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不是要学暴力了?” 青琓听后一本正经的说:“是哦,那为啥前些日子皇祖母要我念给她水浒传呢?” 玄烨登时无语。 来这里是随心走过来的,本来没有打算那个啥,因为两人每逢见面说不上几句话就有些*,所有的话语都在做完之后。 她会散着一头乌发侧着脸看着他微微笑,*后的女人慵懒而甜美。 他就说些悄悄话,偶尔调戏她一番。 一年多了都是如此,今日玄烨不打算做什么,所以连哄带骗信手拈来几本书胡说一通。 青琓知道他读的书多,许多西洋玩意都知道,不过那些东西他讲了也是似懂非懂不太明白。 今天玄烨胡诌乱编起过时来。 比如原故事是先秦有个痴情男子叫尾生,为了在桥头等心爱约定的人被水冲走。 他却换了法子说,从前有个女子叫尾生,因为和喜爱的人相约在桥头,岁月如梭事物变化,她一直在等待,等了十年终于和男子相会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还有南北朝伽蓝寺,女子等一个邂逅定亲的将军,一直等到到白发苍苍死在寺院。 他换成一个女子在伽蓝寺和将军一见钟情而后私定终身,将军为国效力远离洛阳城,一直等了二十年方才遇女子见面,最后厮守在一起,番外还来一句生两男一女,颇为真挚。 一连串的冲击青琓擦着动情的泪水发了言:“看来我比她们幸运多了。” 玄烨执住她的吻了一下笑道:“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等着朕。” 她深深的点头。 接着就是他无休止的洗脑,比如褒姒为何是红艳祸水,其实她不是祸水是皇帝收复心境用别的方式喜爱她。 杨贵妃如何害的大唐衰败,其实并不是杨贵妃祸害大唐,是因为大唐皇帝沉溺于美色,如果适可而止运用得当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还有陈圆圆对咱们大清入关起着怎样的作用等等等。 然后告诉她怎么样是对的,如何如何做。 平时看着皇上冷冷静静不说话,没想到话语多到如此地步,她听的倦了终于忍不住犯了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玄烨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感觉出来微微的呼吸声,轻轻放下书本抱起她到床上。 出门的时候已经四更天了,齐德顺站着都打呼快要睡着。 睁眼一瞧万岁爷走了出来。 “回乾清宫。” “这么晚了皇上为何不再瀞淑宫留宿?” 玄烨披上披风幽幽的说一句:“齐德顺,谁这么大能耐收买你敢打听朕的事情了?” 齐德顺腿一哆嗦立马跪下来掌嘴:“奴才该死,奴才多嘴,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心,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背叛皇上,皇上明察!” 皇帝没理会他继续上前走,上了龙撵才发话:“起来吧,在这里耍疯子朕还担心惊了暨妃。” 沅贵人彻底被禁足后,几乎一夜之间的颠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那天上的烟花一样炫彩夺目却瞬间消失,大抵大家都认为这女子不过一个流星马上消失。 太监之事原则上是和沅贵人没有关系,加上皇上幼时得过此疾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皇太后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这个女子,皇帝有没有发话帮助她说话,这事谁也不敢再提。 天一转凉老祖宗腿凉酸,所以近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 皇帝的心难哄太皇太后就好多了,她年纪大些,喜欢安静孝顺的嫔妃,这个沅贵人倒下的间隙能对上她的眼就少了些弯路。 所以近几日嫔妃络绎不绝。 云嫔同平妃佟答应向皇帝请安完便一同去了慈宁宫。 玄烨原是每天早晚都是要去看看的,一来是习惯如此表达孝道,二来太医早早就告诉他这病不容乐观,心里总是有些别样的感觉。 皇帝过去时候老祖宗刚喝完药。 几个妃子倒也细心都做了些护暖的玩意给她护暖。 “哀家这身子可不行了,看着你们年纪轻轻也想起之前的跟太宗皇帝出外打猎的情景,这一过就几十年了。” 云嫔马上说道:“老祖宗您长命百岁,以后的时日还多着呢,臣妾和您一起出去。” 玄烨坐在床边手执着她的手:“皇祖母,孙儿从小到大跟着您这么多年,祖母身体现在养好,来年开春孙儿带着您去围场打猎。” 太皇太后宽慰的笑着:“好好好,我看到你们这样心里开心了。” 第6章 两朵娇媚花 她们都是见惯这等场面的人,说起客套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彼此心里都有数。 不知为何便说到了沅贵人头上。 这也都半个多月了,罚也是罚够了,这水痘还有传闻的瘟疫早就没了风声,太皇太后不发话皇上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云嫔无意间说话:“昨儿臣妾遇过春玉阁,看见沅贵人拜读佛经,守门的宫女跟臣妾说,她自知有罪不能前往看老祖宗,这几日都是吃斋给您祈福。” 太皇太后点点头:“哀家不是非要惩罚她,事关乎皇帝龙体一定小心再小心,如今她没了事就不必禁足,放了去吧。” 她实在没多少心思管后宫的事情。 “老祖宗心慈,专为皇上着想。”平妃笑着说,“沅贵人多日未出门皇上肯定也想她。” 玄烨笑着对平妃说:“听听,平妃这伶俐口齿说到朕头上来了。” 云嫔低头笑道:“平姐姐可是担心皇上呢。” “瞧瞧,还不伶俐两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朕了。” “罢了,哀家这一把老身子骨操不了那么多心,以后这些事情皇帝心里有数就好。我乏了,皇帝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几个妃子跪安走后,热热闹闹的气氛骤然变的安静,这样安静以至于屏风里的人一动都听的清清楚楚。 “出来吧。”太皇太后说道。 玄烨扭过头一看,这女子巧兮嫣然直盯盯的看着她。 他随即一笑看向老祖宗。 “皇儿,你这妃子怕是这里面最奇怪的一个,见到你就躲开。” 暨妃看他的眼神呆了,站着一动不动,玄烨眼睛一挑轻轻示意,她马上行礼。 然后伸手握住她扶她起来。 本来他心里有些担心,这个女人性子实在独来独往而且清高的很,怕是不懂礼数忘记过来看看,却不知来了躲在身后。 他看着她似乎有些取笑的说:“这个皇妃确实奇特的很。” 再稀松故作平常的态度他的表现还是和往常不同,这笑快要融化开来。 太后伸手拉住暨妃的手说:“哀家没见你几次,今儿瞧起来倒是伶俐,你阿玛小时候经常带你来宫里玩耍,长大哀家本是要给你许配一个好人家,却没想到让皇帝抢了去。” “皇祖母怨不得他,是我非要过来的。” 她笑了笑问道:“皇上对你如何?” 青琓有些迷糊,不过却认真的想了想:“回皇祖母的话,皇上对我马马虎虎,算不得好也不算太差。” 玄烨变了脸色插话问道:“朕对你怎么就算不上好?” “皇上对我和其他妃子一样,一年想起来就去看几次,没什么不同嘛。” 他心里好气,她来这么久几乎和宫里人隔绝哪里懂得别人怎么样,肯定是进宫前听旁人说的。 青琓继续说道:“不过作为我的公子夫君,他对我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比我爹爹母亲还要爱,所以我才答应来这里跟他生活一辈子。” 太皇太后看惯了生生死死,也看惯了皇帝嫔妃间的情情爱爱,她实在太了解眼前这个皇孙,突然间找来了一个皇妃,这皇妃步步高升,对他死心塌地满心真诚,来这么些时日连看过她的日子都屈指可数,进宫前就哄她一年见几次是正常,不是别有目的就是当做其他作用。 不过有一个喜欢他的也好,总是好过所有人对他宫于心计,迷惑其中。 玄烨看着她,嘴角微微笑扭头对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朕的这位皇妃刚来有些规矩不甚懂得,她也不经常在宫里走动,宫里太多守规矩的人朕没打掉她的天性,再说她父亲爱她那么紧,有一日告状说朕欺负她就太不好了,等到哪日能管理后宫之时再学规矩不迟,她聪明的很。” “皇帝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来这里好几日了,听见你过来便悄悄躲开,哀家以为什么事都把我的孙媳吓成这个样子。” 玄烨十指扣住青琓的手微笑说道:“朕怎敢吓唬她,怕是朕的琓儿吃醋了。” 醋意可能是有的,两个人许久不见,见了面就分不开,那一点醋意早就灰飞烟灭了。 暨妃和皇上出了慈宁宫一同去了南书房,伍颙清昨日刚从杭州回来约好今天下午在南书房觐见。 政事他从来不让嫔妃相见,而青琓别说政事进了宫一般男子都未见过,这些时日每每见面匆匆离开,看她欢笑的模样实在难以割舍松不开手,就带她过来。 去南书房除去伍颙清还有一个翩翩清雅的年轻公子,清凡脱俗的一眼就能被锁住。 两人都穿着便服,别样的出尘风雅,不过女子恋爱之中没发现旁的任何一个人。倒是他们两个有些吃惊,皇帝带来一个女子进南书房。 两人行了礼,玄烨携着她问道:“琓儿,知道对面两位是谁吗?” 青琓眼神这才转移到他们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当然知道,是给皇上说书的。”在她印象里仅有的几次听说书貌似说书的男子都喜欢一身白色然后嘛,长相俊朗。 “哈哈哈”他被逗乐了,大约这世上也就她敢这么说,微微笑道,“不过倒也差不多。” 伍颙清是皇帝是陪驾老师,另外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年才俊纳兰性德了。 不过青琓眼里全是牵手的这个男子哪里还管这个人是谁,况且她小时读的那些书除了诗经论语全部是西游记水浒传隋唐演义之类,没什么文学气质和多愁善感,对这个大词人完全没有表现出特殊的感情和崇拜。 伍颙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他和玄烨在一起差不多十多年的时间,头次看到他和一个女子情侣一样手牵着手走过来,而皇帝脸上毫不掩饰的淡露出的笑意。 这姑娘穿着随便不甚隆重,模样清秀可人,神情散发着极为快活的气息。 伍颙清忍不住由些好奇:“皇上,这位姑娘是?” “朕的暨妃。”他说道,“你云游时间长,她进宫之时你已经离开京城。” “皇上,这位娘娘倒是与其他嫔妃有些不同。” 纳兰性德很合时宜的点点头:“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臣今日算是见到这般娇羞可爱的女子了。” 玄烨很不客气的反驳:“她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温柔而已,平日却没有这样安静娇羞的样子。” 由于某人华丽丽的夸一番自己,青琓正眼打量他。 然后突然很惊喜的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纳兰公子?我在古玩城见过你的肖像,果然那画师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像。不过这下好了,除了一个叶公子又多出一个纳兰公子,那你就是?” “臣伍颙清。”他年逾三十了,当不了公子了。 “咦~你姓伍,那就是伍师傅了?我们好像见过呢。” “那是他父亲。”玄烨说道,“他父亲在太医院,你病时是他过来瞧的,这位是朕的老师。” “伍师傅嘛,年纪略长称不得公子,便叫伍才子好了。” 三人笑了起来,忘于朝政烦忧,下午偶尔跟她在一起还挺有意思。 不过他们是有正事商谈,她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玄烨起身拉过她的手声音柔到蜜语:“今日你且先行回宫去,哪日朕得空一定去看你。” 几乎立刻间她的面色由快活降到愣住。 两个人每次分手如同千里相别几年不见一样,她的脸变了又变,从开心到难过再到纠结然后自我安慰最后恢复到开心。 她什么都没说,松开手。 “可不能忘了。” “忘不了。” 最后依依惜别走出去。 站在一旁的两个人觉得这一幕颇为讶异,伍颙清对皇帝的家事向来不太感兴趣也不敢问什么。 纳兰性德倒是若有所思的说道:“皇上什么时候化身叶公子?” 玄烨笑道:“去年年后朕和瓦格微服出宫,正巧遇上。她追着朕问姓氏字号,不得已谎称叶公子。” 伍颙清有了兴致:“这样说来是暨妃娘娘倒追的皇上,确实奇特。” “算不得,朕一早就知道她是谁。” 看得出皇帝不想多说什么,两个人不敢多加询问。 这几日天突然放晴,温度极好,太后的身子骨也好了许多。 晚上沅贵人侍寝的时候,从未发现皇帝这般温柔。 玄烨知道她识字会读书,两人比起作诗来。 沅贵人生于南方,心思细腻,作诗也是细雨清风一般让人觉得柔情似水。 皇帝除却豪迈俊朗诗词,还有婉约秀醉的一面,这样的才华实在是太太加分了,沅贵人心神崇拜,又要准备加一首。 “好了,爱妃才气好,这时日该休息了,明日在写,朕乏了。” 温柔闲情,溺水成舟。 而后他饶有兴致般耳语说道:“虞茴,迂回,朕觉得名字不是很好听,很是世俗,不如叫绿茖,听起来就清新动人。” 床上的美人总是最好看最动人的,那摄人心魄的眼睛迷离而传神,皇帝看着她眼睛,她从未敢这样放肆的直视他。 “谢谢皇上赐名,臣妾心里真是欢喜的很,今日有此臣妾一辈子难以忘怀。” 玄烨搂着她看着头顶飘帐:“时间尚短,朕和你长的呢,哪里就这么一辈子难以忘怀。” 他声音极轻从未有过的温柔,沅贵人躺在她怀里有些低泣,从前进宫前总是听旁人讲,最难消受皇帝恩情,最难忍耐宠爱后一阵风飘过孤寂一生,一个男子整个皇宫的女人为之轻狂,只为些许的观赏和爱,自古皇帝最无情,今日能如此幸运得到他的零星宠爱,这辈子便知足了。 “皇上如此珍爱臣妾,臣妾愿意当皇上夫君,一生一世侍奉您。” 玄烨轻轻一笑搂着她睡下。 天下女子都愿意陪夫君一生一世,只是她许的一生一世又是多少女人想要的一生一世。 早上醒来的时候皇帝起身正在更衣,沅贵人连忙起来,陪驾这两三个月她从未有睡的这样香甜和死沉的,竟然皇上起来也不知。 每次她陪驾向来是她起来穿衣的,玄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你不要起来了,再睡一会儿,下朝后陪朕用早膳。” 沅贵人躺在床上一丝丝清甜,旁人若要嫉妒便嫉妒吧,她这样的男子谁人不喜欢? 古书中写,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大约她现在的心情也是如此。 第7章 对决 受此宠爱,玄烨怕她心思寂寞思乡,便从京外传她的家人相见,入宫两年多,她没有见过父母,当初入宫时嬷嬷说这辈子可能无法相见,现在知道此消息心中思念之情无语言表,她那一批入宫的秀女大约只有她有这个福分了。 他父亲位分不高,本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加上是男子所以只得在京城逗留。 沅贵人捎了些宫里的东西过去,齐公公非常识时务专门奉她的旨安顿下来,这安顿比宫里招待要强的多的多了。 翌日母亲和表姐进宫,她表姐母亲本是太宗皇帝妃子的侄女,也算是皇亲贵族,同宗之中表姐自然嫁的好一些,她公公朝中大臣,逢年宫宴倒也常来。 之前沅贵人没有被宠幸谁也没想过把上这个亲戚,近日成为光辉耀眼的嫔妃过来看看也是体面周到的。 沅贵人早早就让人在门口等着,未到中午轿子朝这边走过来。 她思母情深大步走过迎上去,一番客套之词一起进了房屋。 母亲见女儿如此风光心也就放了下来。 表姐名玉棠,长她三四岁,沅贵人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棠姐姐,几年未见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漂亮动人。” 玉棠微微笑:“娘娘不可再叫我姐姐,你现在是尊,我是下,以后还是要行礼节的。” “可不要取笑我了。”她低头娇声柔声说道:“都是自家亲姐妹勿要说些旁外话,让别人听了笑话。” 三人说些家常之事,母亲开始有些拘谨客气,女儿不断拿些宫里的新鲜古器给她赏阅慢慢好了很多。 沅贵人母亲算是满腹读书真正的有才气江南女子,世代家人经商却对这女儿独独厚爱,她自小对这些古玩感兴趣,沅贵人父亲总说她有宋朝李清照之风,只是受于家眷女流之辈不得不收敛许多。 玉棠手摸着这些琳琅满目的玩意说道:“虞儿倒真是得皇上宠爱,这些东西都是西洋进宫的皇家贡品,每个都是价值连城。如今这样多到你这里,看来外人传皇上钟爱于你,真是不假。” 她心里自是甜滋滋的,不过转而担忧:“我在宫里孤身一人,素日连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皇帝垂爱稍纵即逝。宫里人心险恶难以猜测,皇上宠爱时龙恩浩荡没有就众人踩下,倒真不如做一个寻常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玉棠捂住她的嘴巴:“休得乱讲,虞儿现在正得皇恩,你要加紧生个皇子,这样地位便稳固。以后就算出了什么岔子皇上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酌情处理,现在万万不可灰心丧气。” 沅贵人摇摇头:“以后真犯错用孩子救我的命,我情愿从来没有开始过,一个人呆在冷宫里老死最好了。” 这样伤心处,母亲握住她的手安慰:“虞儿不可说些胡言乱语的话,母亲能进宫看你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在这里好了我在宫外就安心了。” 三人低泣伤感一会儿,出去用了午膳。 沅贵人要招待家母,宫中人全部巴结了去,哪里是贵人规格,山珍海味全部上来,几乎是皇后的餐桌仪式了。 短暂享受一段家庭温馨乐趣,心里实在是太过开心。 午饭之后玉棠和沅贵人陪着母亲到御花园散步,外人是不能在皇宫过夜的,短短一个时辰就要离开,再见之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沅贵人一直拉着母亲的手低声哭泣,这样浩浩荡荡一群人游走御花园当真是十分引人注目,不过谁又敢说些什么,别人母亲过来,风风光光,羡慕还来不及。 “嘭” 高处枫树落了一大截树枝掉落在沅贵人面前,幸好走慢了一步,不然可真是要砸在身上了,少说刮伤重则不是要毁了容吗。 沅贵人惊叫一声,吓得退后几步。 这个时节枫叶正值泛红,偶洒洒飘落下来真是别样美丽,这棵树据说是前明皇帝,几百年了,真是粗大枝繁叶茂。 她这一叫后面一群宫人围上去。 太监拿着拂尘尖声指着树上隐约的人儿:“大胆奴才,惊了沅贵人,赶紧滚下来磕头认罪,否则要了你的脑袋。” 玉棠拉住惊吓中的人,她脾气向来有点暴躁,本是要发脾气的不过这是宫中不好说话。 只是树上的人身子动了动胆子着实太大,完全没有下去的意思。 她抬头看了看说道:“树上何人,皇宫内院故意伤及皇妃可是要治罪的,快快下来。” 奇怪的是一旁值岗侍卫岿然不动。 不过沅贵人的叫声已经引来巡宫侍卫,一排抽开刀准备轻功上树。 那树上的人害怕似的,一个不留神,穿着橘黄色衣服披散着头发从树下掉了下来。 “哎呦。”她大约是有点功夫,也许同样受了惊吓不小心没做好准备摔倒在地上。 那女子大约没有想到旁边这样多的人,连忙起身抬起头来。 沅贵人正眼瞧着这女子。女孩表情十分淡然,对这些人毫无半点惧色,披着及腰的长发,乌黑浓密。 头上还挂着零星的树叶小碎片。皮肤白皙,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不好意思却毫无歉疚的模样,眼睛里透着笑意,正要奇怪谁如此大胆便听见旁人一起鞠躬请安。 “暨妃娘娘吉祥。” 她不过实在无聊找个偏僻的地方上树采撷嫩叶作乐,然后稍微休息一下,一群吵闹的笑声真是厌烦。 所有人都跪下沅贵人愣了半拍,等到青琓眼睛移向她这个奇怪的人时方才被玉棠拉着跪了下来。 暨妃看了她一眼问道:“方才是砸到你吗?” 沅贵人低头说:“并无砸中。” 女子揉了下疼痛的身体:“那就好,没伤着就好,你们忙吧,我走了。” 说完马上护着自己有些伤痛的腰离开去了。 待她离开他们一众起身,玉棠转身立刻对沅贵人非常认真说道:“虞儿,皇宫里面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给想害你的人,你是这么聪明,怎就见了妃子不行礼呢?” 沅贵人有些发愣:“我并不知这女子是妃子,平日皇妃在太皇太后那里都见过,她我从未见过,也极少听旁的嫔妃议论起。” 玉棠对皇宫之事并不知情,今年端午宫中家宴见过一次,虽然不得皇帝宠爱可她父亲可是宫中天大的武将,再无礼也不能骑在她头上。 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开口的,微微劝说:“今日若是暨妃在太皇太后面前告上一状,你可是一定输礼的,到头来给你一个责罚你是说不出旁的话的,妹妹以后一定多加小心啊。” 一天的好心情终于被这件事打的心烦,送走母亲和玉棠,她独自对着桌子发呆,手里拿着几本书也看不下去。 她不是在意自己是不是被治罪,而是怕少了一点点皇上的爱恋。 晚点时间皇上去西暖阁休息时,沅贵人去求见。 齐公公看见她走过来笑着说:“娘娘过来就不必通报,您进去吧,定妃娘娘也在呢。” 沅贵人一过来玄烨便含笑伸手拉她坐在身边。 沅贵人大约心里有些余悸,在他身边也不忘向桂嫔请礼。 定妃笑道:“皇上,沅贵人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自家姐妹皇上又揽着就不必多礼了。” 玄烨笑着握住她的手说道:“朕对她最为省心了。” “妹妹长的年轻漂亮,理应受到这般宠爱。” 沅贵人有些害羞低声笑道:“皇上和姐姐又取笑臣妾,臣妾初入圣恩很多事情不甚懂得,还需要学习呢。” 皇帝笑了笑揉搓了下她的手:“这秋天凉意还未到怎么就凉这样了,晚上又蹬被子感冒了?” 这等情话定妃坐在这里可真是多余,沅贵人娇羞说道:“皇上~~~臣妾今日来是叩谢皇上圣恩让臣妾和母亲见上一面的,心里暖的很,哪里有凉意” “绿儿这么多年不见生母肯定是想念难过,朕自是不能让你不开心。” 绿儿,他第一次叫她这样的名字,生疏却心里开心。 这样境况本是要走的,只是她也是多日没见皇帝一面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妹妹有福气呢,今日听宫里人说妹妹一家人团聚真真是幸福快乐。” 沅贵人看着皇帝巧然笑意说:“皇上圣恩妹妹感激不尽,只是今日和母亲表姐有喜自然也有惊了。” 定妃知道她什么意思:“暨妃贪玩从小在武将里长大,妹妹可不要怪罪于她。” “怎么会。也怪妹妹不注意打扰了娘娘。” 沅贵人未见玄烨面色悄然起了变化,嘴角的笑大的弧度慢慢舒展。 只是这样的心思他不想任何人看见,很淡淡的问一句:“什么事?你们姐妹俩说暨妃怎么了。” 定妃笑道:“今日沅贵人和她母亲还有成王妃在御花园散步,这面前当即砸下这么粗的树枝,幸好当时宫人拉着妹妹,她躲的及时,不然可真是伤着了,暨妃你也知道她自小调皮爱玩,进了宫一时改不了。既然大家都无事,皇上就不必挂心了。” 这件事本来沅贵人是专门要说的,只是想什么法子都觉得不妥,说出来又矫情,可是万一那暨妃先来告状,自己怎么哭诉怕都没用了,由定妃说出来再好不过了。 皇上幽幽的说道:“暨妃该罚。” 沅贵人撇开事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完全是没有必要再增大事态变化,本来这也是一件小事,现在为她求情也显得自己不计较大气一些。 “皇上万万不要怪罪暨妃娘娘,她也是无心的,臣妾不想因为这件小事惊扰了圣心。” “她早就该罚了。” “皇上。”沅贵人有些娇气的说道:“臣妾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暨妃娘娘也从树上摔了下来,娘娘娇贵之躯不可再轻易受罚。” 玄烨恍惚间有些劳顿,松开沅贵人的手。 “朕心里被这事一惊扰有些乏了,想眯一会儿,你们都跪安吧。” 皇帝面部虽然有些微微笑,明显已经有些变化,两人请安离开了。 已经深夜,他还蹙着眉头,齐德顺看他脸色极差,嘴动了动就是不敢开口。 半夜天实在是凉的很,他轻轻走过去细声说道:“万岁爷,这都要三更天了,该休息了。” 玄烨没回话,过一会儿起了身,伸了下懒腰走到龙榻躺下。 万岁爷看似毫无表情,这时候若是稍微说错话只怕整个皇宫要闹腾起来了,齐德顺小心翼翼伺候着,快躺下的时候,皇帝微微开口:“待会传太医过去瞧瞧。” 皇帝一开口小齐子微微一愣,随后立刻会意。 “喳。奴才这就去瀞淑宫。” 这一整天心情极佳最后低落到如此,竟然对一个人关心要掩藏到这样地步。 齐德顺带着太医去瀞娴宫的时候青琓还没有睡下,外面只有一点点灯火她便感觉出来,外面伺候的宫女太监已经睡下,她走出来露出很奇怪的神情。 “给暨妃娘娘请安,天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没休息?” “齐公公,你来做什么?现在皇上应该是不到见的时候吧,这才一个多月时间。” 齐德顺笑着说:“万岁爷关心娘娘,您今日伤如何?” “什么伤?”青琓想了下“这算什么伤,没事,你们回去吧。” 旁边休息的汝文听到声音已经起来,齐德顺看见她说道:“汝文姑娘,你先去看看娘娘受伤是否严重,太医带了些愈肤药膏。” 汝文接过药膏转过来有些焦急的问道:“娘娘,您受伤了?怎么伤的,奴婢真是该死!竟然不知。” 青琓笑眯眯的看着汝文:“汝文,你什么时候这样谦逊自称了?哈哈,我一点事没有,你们回去吧。” 齐德顺不好相留谢恩回去,青琓抿着嘴唇走过去轻轻在齐德顺耳边说几句话,转身回了屋里。 本来以为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皇帝对沅贵人还是依旧不错,这几日几乎也常常见。 只是她心里有些毛躁,听云嫔说这暨妃是朝中伊库尔的女儿,本是位高权重,应该受到盛宠,不过从这女子一两年前进宫到现在,皇帝甚少召见她,侍寝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就是半个冷宫之人,长得那般精灵可爱,可见皇上不喜家世再高也是如此被冷落。 现在皇帝年轻气盛威信极高,如今哪里用得着朝中联姻。 这样一想心里倒有些难过,旁边云嫔见她柔情似水眼睛溢光。 “妹妹这好端端的怎么多愁善感起来?” 她轻拭下眼泪抬头看着她伸手握住她:“这皇宫内院有个知己这一辈子才会有趣快乐,姐姐可否愿意做我的姐姐?” 云嫔本就不爱多事,可有这样一个皇恩宠爱的人,做个知己倒是也没什么不妥。 “姐姐自然是姐姐,也永远是姐姐,妹妹不嫌弃以后你我便形同亲姐妹,以后这皇宫也有个照应。” 沅贵人像受了刺激一般哭成泪人,她们两个本来交情就不深,谈不上这样快速的结为姐妹。平日沅贵人经常陪在皇上身边,和那位也不上多少话,只有这云嫔,在上次水痘事件多说了几句话。 这几句话在那样危机的时刻当真是难得,她脾气又好沅贵人当然想找个无心思加害于她的人最好。 第8章 有暗欲涌动 沅贵人没想到在此地能碰见这位一两个月没见的身影,她穿着一身浅黄旗装,简单到感觉慵懒的头饰,像是被唤醒急忙起床走来,身后连个宫女伺候的都没有,一个人在西暖殿门口低着头候着。 快要到中秋,天色越来越凉,沅贵人和云嫔相约一起带来些暖参给皇上驱寒。 云嫔和沅贵人知礼请安。 青琓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受冻。看见她们两个抬起头微微一笑:“你们--不必多礼。” 云嫔见过她两次,虽然说不上熟悉,既然位分长要客气一些的。 “暨妃娘娘好久没见了,您越发灵动清瘦了。” 青琓心情极差,不想多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 朝见人走了去,小公公通报回来。 “皇上有请云嫔和沅贵人。” 暨妃好似习惯一般没有一点生气情绪,大约拒见多次并无露出其他神色,依然站在殿门等着没有离开。 云嫔拉着沅贵人的手轻声说道:“妹妹,待会在皇上面前万万不可提起暨妃,皇上心里可不太愿意听见这个人名字。” 沅贵人点点头。 进去的时候皇帝正抱着小格格逗趣。 两人给皇帝和定妃请了安,定妃轻笑道:“两位妹妹可真是贴心,带来这样好的东西过来,大老远就闻见香味,对皇上真是用心良苦。” 沅贵人打开放在皇上跟前:“娘娘您才贴心呢,皇上身上的暖衣都是您做的。” 玄烨抱着格格说道:“定妃,朕听萃宜说你感冒几日了,朕瞧着渗汤都是上好的暖身药材,都赐给你了。” 定妃笑的开心,看着沅贵人:“萃宜真多嘴!妹妹,既然皇上御赐姐姐就不客气了。” 沅贵人很懂事的说:“姐姐哪里话,若这参汤能医好姐姐的病还是大功一件,妹妹高兴还来不及。” 嘴上这么说,心里没这么大方,她亲手熬了两三个时辰皇上未看一眼就赏去别人,其中滋味当真是不好受的。 几个人说些琐碎客套的话,皇上只逗着格格玩耍并无多插嘴,今日翻的温贵妃的牌子,就是想图个清静。 本来沅贵人这次想自个过来,私心想和玄烨说上几句话,多日两人没有单独在一起过了,平日客客气气也是往常一样几近宠爱,可就是说不上几句心里话。 云嫔又恰好找到过来,只得一同前往。这手里的东西熬了一下午方才出锅,虽说给定妃没什么,可这心意总是觉得有些辜负。 几人只是客气的说几句话就跪安离开了,出宫门看见暨妃还在站着,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微微有些凉风。 定妃走过去拿了随身件衣服给她披上:“都站着一天了,天这么凉先回去吧。” 青琓看见她露出一点点笑容:“谢谢砚姑姑,衣服不用了,我站一会儿就走。” “青琓,皇宫内院里只有自己心疼自己,你进宫这一年多我身子不好没能多照顾。以后若是能侍奉皇上不可像宫外那般惹事生非,一定谨遵圣恩。” 青琓点点头:“谢谢砚姑姑。” 辈分叫的沅贵人有些奇怪,又不好上前去询问。云嫔和暨妃客气几声便回去了。 路上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询问这件事,云嫔说道:“这皇宫中,资格最好的就是平妃温贵妃定妃,她们当年只晚于先皇后一起入宫来的,差不多十年有余的时间了。暨妃唤她姑姑定然是宫外的一些关系口里叫习惯了,不过这点口误没人去抓把柄。妹妹也看到了,暨妃本就不受宠,宫中之人大多是碍于朝中她父亲做官没人敢怎么样,她都住在冷宫了还有什么好告密的,若是这般告密皇上老祖宗心里肯定不快。之前妹妹在御花园中遇到的事不也是不予计较没说什么话吗?这宫里的女人有什么比不受宠更悲惨的境遇?” 沅贵人突然有一丝恐惧,这恐惧源于她的害怕,还有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相爱之时的话语多情真意切就算是枕边山盟海誓,可皇帝又能当几回真? 有人不当真,有人却永远相信。 到了深夜的时候他手握的笔有点发抖,他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情况,这样不理智? “你让她进来吧。”很随意轻微却压制的声音。 齐德顺回话:“皇上,这么晚了暨妃娘娘可能已经走了。” 玄烨嘴角勾了下:“她走不了,去吧。” 她像着了魔一般不知疲倦站在殿门口,移动脚步的时候差点摔了下去。 温贵妃下午着了凉不能伺候,她好像钻了空子见他一面。 青琓再疲倦走进暖和的屋里还是阳光灿烂的笑,然后直视着走到他书桌龙椅边,玄烨并未看他却一手搂住她的腰,眼睛还看着桌台上手笔写的字。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话,女子笑盈盈的依靠他身上。 脚大概已经肿了,从前总是不习惯这样的鞋子,今日站了一整个天这个时候才感觉到难忍。青琓在他怀里悄悄的把鞋子脱掉。 玄烨侧脸看着她低声说:“坐吧。” 这可是龙椅,她重重的摇头。 “你不说你胆子最大了,不敢了?” 青琓齿轻咬他的衣服埋在颈窝不说话,好似一睁眼再也不能这样做了。 他练字习惯站着,怀里的人像是一个软软的棉花,又柔软又温暖。 大概真的想放肆了,单臂抱着她坐了下去。 放下笔伸手摸住她的脚。 冰凉冰凉。 手扯了下她的脚衣裹得更严实一些。 玄烨搂紧她的腰伸手拉掉她的围领,嘴唇轻轻吻着她的皙颈。 “公子说话不算话,若今日我没有找你,你肯定要扔我到远远的想不起来。我想想觉得实在是太过分就自己来了。不过我就料到你肯定会等着我。”她一副得意洋洋欢快的模样,说着一件令人快活的事情。 玄烨锢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很轻松的说道:“朕可没有犯规,两三个月见一次,还有‘三’字,现在才两个月。” 青琓明亮的双眸晶亮无视他的话,很满足的笑道:“那以后过了两个月还这样等你,等到你见我为止,一辈子这么长,两个月算什么呢。” 他手劲慢慢放松然后低头擒住她嘴唇,这个吻轻轻柔柔,这样的味道已经多久没有品尝了? 气息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所有这他们每次见面都要如此欢快的开始,然后女子抵抗能力太弱慢慢接受不了这样的攻略微微喘气,发出的微喘如同别样催化剂,她的公子胳膊一拐抱起这暖暖的身子走到软榻床上。 他们相见次数太少,间隔时间太长,每次这样的事情她就有点发抖害怕,他又过于心急。 火热柔软的手指触摸到他的背部肌肤慢慢抓紧,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开始的胀痛慢慢化作多日未见的新鲜和全然不同的激烈发泄。 其实并非每次都是如此,上次同床遥遥记得还是炎热的夏季,她想他想的有些夜不能寐,天昏地转,他却像一个领略的高手,一步步调教上顶。 一辈子唯一自己的选择就是来到皇宫,被轻易的哄骗说皇帝为了皇族子孙一年只能在一个人呆三四次,就为了三四次她进宫之时和他讨价还价几天,最后他答应他每年来六七次,青琓觉得欢快极了,那时的等待一个遥不可及,这样的等待却是有时日的。 只是有时间限制的爱情总是满足不了思想的反应,她要忍住不去想象,不去无聊发呆。倒数着一天又一天,世上真有相思成疾的事情,终于等不到了,就开始行动。 她强烈反抗要求去看他带上口谕。不过皇帝太忙了并没过来,然后自己真的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做蠢事,装病搞垮自己的身子。 而她病成那样之事竟是在其他的妃子口中得知的,她太不会说谎,一说就露馅,说什么晚上没睡好得了风寒,实则就故意弄的自己得病装成疯疯癫癫。 玄烨当时气极了,直接说再也不想见到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她。 大概成疯子的人胆子也大起来,什么话语都当真,青琓痛哭流涕:“你是骗子,你是个大骗子,你说一年可以见我七次,你现在反悔了,你是个骗子。” 齐德顺那时从来没有见过皇帝气成那样,因为一个女人气成那样模样。 一晚上都没合眼。 隔日他整个脾气全部上来动不动就跟大臣呛声,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生闷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起床拿着药去了她哪里。 然后电闪雷鸣般什么都不记得谁先勾引谁直接上了床,很不幸因为这次上床得了风寒,不仅要瞒着整个皇宫,还要悄然带她到乾清宫宫看病。 这些事情也只有齐德顺知道,所以齐德顺心里知道这皇妃在皇帝心里的分量,素日做事不敢斑点含糊。 今日两个人没有怎么吵架,她也是快快乐乐的模样,再说谁多少天没见还有时间吵架。 青琓趴在他胸膛微微的呼吸声表示已经睡着,某人刚才激情满满这么快就睡着了? 睡姿非要如此吗? 趴在他身上是其次,主要腿横着伸出来。 他拉开她又伸过来。 玄烨一把翻身压住她,咬住她的耳垂轻轻说道:“这多少次了,再改不过来今天就不放过你了。” 她迷离着似乎困的要命睁不开的眼睛嘴角弯弯:“公子又要欺负我。” “你这个样子,朕何时敢欺负你?下次再冻感冒我便再不去看你。” 青琓睁开眼睛找了个舒服位置躺在他怀里,微微的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谎,也不会骗你。” 他似乎触动神经一样臂膀搂她更紧:“琓儿,你为朕发了疯吗如此折磨自己的身子?” 女子挣出被他埋得呼吸不了的脑袋,和他平躺,然后扭过头看着他表情如发誓一般。 “是啊,我确实爱你发了疯。” 他是皇帝,他从来不去缺乏被人爱,他也不乏女人为他生生死死。 从前为了这皇权勾心斗角,现在为了权衡朝权心力交瘁,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从来没有过不理智。对她亦是如此。 这世上有人爱他为了荣华富贵,还有人为了家族功名,很多是无可奈何碍于地位,她们从来不敢像她这般直接的说出,她爱他。 他知道她爱她,所以仗着这样的爱为所欲为,在她简单空白一无所知的纸上任意涂鸦。 玄烨手指划过她的脸一处柔软从心底冒出极为轻柔的说话:“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青琓脑袋跳出几个问号,随后笑了笑:“从树上掉下来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肯定没事啦,这些日子我也有担心你哦。” 他微笑:“你担心我什么?” “自然是-----”她俏皮的拉了下长音停顿下来,换了口气:“担心你有没有发脾气啦。” 玄烨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她在他面前再放肆有些话语也不敢说出来。 她在担心他这些天是不是把她忘记了,是不是不想她了。 他看着她*后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朕在你眼前就这么爱发脾气吗?哪次不是你气朕才发怒。” 青琓起身扑到他身上脸贴在胸膛柔声说道:“我以后就不惹你生气了,我母亲从前跟我说对待夫君一定要温柔诚实。” 她心里荡漾突然触动某个神经,伸臂搂住他的脖子,嘴唇轻轻触碰他的肩头,那软软湿湿的口吻嘴唇对于男人来说真的是别样的催情剂。 最后低头吻上他的嘴唇,顿时傻眼了。 咦~她在做什么? 难道要她向他用强了? 而既然用强了怎么停下了,要睡着了吗? 男人已然不满足长臂搂住她的腰,手锢住她的后脑,上面女人的气息那样浓烈那样令人恋恋不舍。 原来和一些赏心悦目相爱的人亲吻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他翻过来低头,抚着每个肌肤,顺着下巴慢慢亲下去,慢慢的,每个地方。 某个情绪猛的贯穿进去,她接受着全身的重量还有占有她整所有的情绪。 双眸紧紧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放松下来,温柔极了。 第9章 沅贵人身孕 玄烨扣住她有些不安分的五指,这样的情景相当风情和无以言表的旖旎,无以言表的表达着细细的触碰,闭上眼睛微启着粉嫩的嘴唇。细微的接触太容易产后倦困,大概累极了,她微微呼吸闭上眼。 他像吃着一块糕点,一点一点吞噬,一点点品尝。 终于还是不忍再打扰她太过安静的呼吸,停下动作,上前搂住她的腰。 她的睡相太香甜和安详,没有任何心思,平淡和安乐。 这么久了,放不下的竟然是他自己,整个一夜天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微微睡着。 刚眯上小齐子轻声唤道:“万岁爷,该早朝了。” 真的困的要死,第一次想偷懒,然后搂住她自然醒来,最终还是起来。 几乎每次过夜青琓没有一次起来帮他穿衣过,两人见面少则半月一月,多则可有三四月不见一次,就算皇帝心思淡了去,她却热情似火,直接能跳到他身上,再见到她那张洋灿烂笑容的脸,心底压制许久的莫名冲动一下涌动出来,然后放任般任由自己做任何事情。 所以每次早上她瘫软的像一摊泥,从来没打过什么招呼,更别说作为妻子起来侍奉更衣了。 侍女和太监穿好衣服,青琓微微张开眼睛,而他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样马上觉察出来。 转过身走过去,弯下身子看着她。 女子起身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他快手拉过被褥遮住这身子,又怕手凉触到冷紧紧搂在怀里。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她搂住他头死死埋在肩膀默然不做声。 “回来朕过来陪你一起用早膳,再睡一会儿。” 青琓伏在他肩膀上点点头别过头躺下,手拉住被子遮住脸庞。 除非有些生理不舒服和心情不好或者宫里有家宴需要出席,她从来不会早起,并非自小到大都是如此的。 进宫之前从来都是早早随家里兄长起来练功的,虽然功夫差的很,好在锻炼身体,又能偷偷跑出府吃些京城的早饭。 进宫之后就算起得早早还是无事可做,每日除了发呆就是自己找事玩,久而久之这些天完全少了之前的勤奋,变得懒惰晚上又失眠。 所以皇帝下朝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穿着衣服,漱口,嬷嬷帮着梳头。 玄烨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等人,慢腾腾梳妆新配的衣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 她一走出来玄烨风度般起身走过去牵过她的手,然后上下打量一番,全部是新进的江浙丝绸,颜色十分华丽柔软,这般艳丽的装束在这张面容上面却相反衬得俏皮而可爱。 “朕挑来的衣服第一次有这样不同的感觉,人把衣服比下去了。” 青琓听得是夸奖心里开心,至于什么意思管他呢,紧扣他的手走到饭桌。 这样的早膳大约晚上正餐也吃不了这么多吧,一大桌子各式各样的汤羹糕点,不免有点浪费。 “这世上也只有你知道我爱你这些东西,也只有你知道我一次能吃这么多。” 她口上逞能惯了,玄烨微微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这些不都是你要求的吗?” 咦?她有要求吗? 好像有,那什么时候呢? 貌似几个时辰之前。 为什么要求呢,好像太饿了,太饿了...... 于是口不择言说明天要吃什么罗列了好一会儿。 他记得那么清楚,所以今天就要这样吗? 好吧,她无言了。 嬷嬷早就备好一碗甜甜红红的的红豆莲子羹。 她自幼就爱吃水煮红豆,玄烨是知道的,所以她每次过来陪他吃早膳都会做这么一小碗过把瘾。 皇上早上吃饭从来不多,一来没有什么胃口,二来这些东西不算他喜欢的。 可是看见眼前这个女人的吃相突然感觉胃口大开。 一旁值勤的太监福安笑着说话:“皇上,今儿您该赏赐下御膳房,瞧暨妃娘娘多爱吃。” 他随手给青琓盛些其他口里发话:“御膳房是该赏,管瀞娴宫的人却该罚,这些都是平日常吃的东西,朕倒是想知道暨妃宫里每日都吃些什么东西对这些玩意那么新奇喜欢。” 要是往常肯定已经发了怒,今日她在旁边又难得心情都好,动气实在是不值当。。 福安连忙跪下面色变了又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每日亲自安排暨妃娘娘饭食,每顿尽力尽为绝不敢半点差池,皇上明察!” 青琓看见他吓破胆的模样冁然而笑。 “狗奴才朕还冤枉你不成,你素日吃的东西都比冷宫女人高出许多,当瀞娴宫真成冷宫敢这般造次!” 他语气并不重,还在给她挑选合适食物,这样冷静对比跪在地上的人简直失了魂。 福安不停叩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青琓笑着打趣他说:“你这奴才好不知羞,你家主子跟你开了个玩笑便吓成这样,害不害臊。” 很明显旁边暨妃帮忙说话,福安连忙磕头,口中不停唤道:谢皇上谢暨妃娘娘。 这会子不要打赏了,命差点没了。 这边刚无事,春玉阁的太监和齐德顺匆匆忙忙走过来。 脸上喜气洋洋,齐德顺跪在地上眉开眼笑:“大喜,大喜啊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两个人正在低声说悄悄话,皇帝扭过头蹙眉:“这样大吼大叫没了规矩,什么喜事?” “回皇上话,今早沅贵人去太皇太后请安,口有呕吐,刚刚从春玉阁传来太医诊断,沅贵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 玄烨明显有些微愣,第一时间是扭过头看着还在喝汤的暨妃,他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首先要看她的情绪。 这个女子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也毫无任何情绪上的变化,被人盯着才抬头,她歪着头挑眉疑惑看向他,一副你看我干什么的表情。 不过皇宫一两年没有这样的喜事了,皇帝心里别样的东西瞬间被怀孕的事情冲刷了下去。 “是否要朕送你回去?” 她还没吃完就被下了逐客令,青琓放下筷子。 有些不确定的问:“真的会送?” 他伸出手接过她笑着说:“当然。” 她第一次在这样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上一次和他走在一起记忆中是好久好久以前。 他跟她说,进了宫之后我会保你平安快乐。 那个时候在宫外,身后大大小小的侍卫和随从只敢远远的跟着,他要跟她进宫当他的妃子,他的女人,要一生一世在一起,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答应,当时整个府里全是贺喜道喜的人,他们就牵着手一起走过。 “琓儿。”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就这样,你先回去,朕过些日子去看你。” 青琓怵然停步,看着他点点头一如既往的笑容:“那我就等着你。” 她心里还在默数着他们一起走了几步,还没有二十步就这样分开了。 来到春玉阁,不大的宫里都是过来道贺的嫔妃,还有忙着做事的宫人。 皇上一走过去所有人撇开一道路,他快速走到床边握住沅贵人的手面露微笑:“怎么样,现在感觉还难受不难受?” 沅贵人低着头轻轻摇摇头满脸的幸福:“劳烦皇上挂心,哪里有这样娇贵,臣妾现在还没有感觉呢。” 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总是说不出的娇媚和可爱。 温贵妃站在一旁叮嘱:“妹妹可不要不当心,女人怀孕最为辛苦,以后吃饭饮食可一定要注意,这样皇上就少了些担心,你安安心心诞下龙子。” 玄烨拉过温贵人的手:“你最细心,以后沅贵人多劳些辛苦看她,朕有时太忙不能及时照看,爱妃一定替朕好好照顾。” 温贵妃点点头:“皇上不用说此话,臣妾也定然好好照顾沅贵人。她现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我们姐妹照顾都是应该的,皇上不用担心。” 玄烨看着沅贵人轻轻一笑说道:“你就是有福之人。” “臣妾有福也是托皇上之福。” 云嫔轻笑:“妹妹和皇上当真的福配福全,这宫里也有些时日没有这么好的喜事了。” 沅贵人嗔笑说道:“可不定是皇子,要是一个小格格呢。” 他摸了下她的脸轻轻的说:“不管是皇子还是格格朕都一样疼爱。” 这样有些打情骂俏的情话其他人确实不便再留下来,众人识趣行礼都离开。 玄烨似乎有点摸不准自己什么心情,他很高兴,这是自然的,皇家开枝散叶很正常,只是这瞬间的转变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沅贵人有些小心翼翼的躺在他身上。 “皇上,臣妾好幸福好开心,臣妾进宫这么久得到皇上垂爱,今日一切所得如同做梦一样那么不真实。” 玄烨从来不喜欢这般揉揉捏捏的话语,放她躺下说道:“绿茖,以后饮食上务必注意,用膳之前先让太医瞧瞧,任何宫里送来的东西都要如此。” 宫中险恶,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话却从皇帝口中说出来。 “朕会派江太医每日调理你的饭菜,不可嘴馋乱吃东西。” 他像说教一个孩子一般,沅贵人听话点点头。 玄烨继续说道:“再过些日子朕不能经常来看你,一定小心谨慎。待到生下孩子,朕一定好好升下你的位分,不枉费你怀胎十月的辛苦。” 沅贵人眼睛泛了层薄雾:“臣妾一定谨记皇上旨意。” “嗯。”他掩了下她的被褥,“好好休息,朕回去再派些人伺候。” 像梦一样,三五月的时间一个女子从什么嫔位都没有到万人瞩目的宠妃。 第10章 游园事件 之前的日子都是沅贵人侍寝,她身体不方便桂嫔便成了常客。 只是沅贵人心里有意拉拢下云嫔,一来和她感情越来越深,二来心慈,云嫔进宫五六年的时间还没有孩子,拉上一点总是能有帮助的。 这边桂嫔从之前的低调端变了个样似的,仿佛得宠后整个她的宫都鸡犬升天。 用平妃玩笑的话就是:“瞧她那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得瑟样。” 定妃抱着女儿笑着说:“你呀,就看不得皇上喜欢旁人。如今宫中无新秀佳人,桂嫔长得虽不及沅贵人娇美,也算是个正正经经的端庄人儿,又是太皇太后的亲眷,不是早晚的事吗?她从选秀进宫也二年多了,皇上还没怎么正眼看过,如今得了宠自然把之前的怨气洒出来。” 平妃叹了一声气:“如今新选出的秀女也就沅贵人和桂嫔有些位份,受得皇宠最多,你我这些老人比不上了。” “自古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好在有个女儿陪我渡过这一生,也算不孤寂。” 话语戳中平妃的心痛,在外人面前可以忍住,这定妃是和她一起进宫的,那时月的女子死的死,贬的贬,当宫女的都已经出去嫁人,能说说心里话的也就她了。 平妃看着小公主的脸逗趣,那白嫩的小脸忽而对她笑起来,真是心神开放,浑身舒畅。 “我这一辈子怕是还不及姐姐在宫里那几年,至少皇上现在对胤礽宠爱至极。” “你这样荣华富贵和家世背景就勿要伤感了,怎么可能落魄。现在太子一月有几日住在你那里,他日他当了皇帝怎会不疼于你?你我还和皇上年纪相仿,皇上又正值青年以后机会多的是休要说些丧气话。” 定妃话倒也是有道理的,妃子再得宠也不如皇子得宠来的更实在一些。 平妃抱过小公主笑盈盈的说:“公主眼睛怎么这么漂亮明亮,恍惚觉得跟暨妃眼睛一样放光透亮。” 定妃很诚实说道:“暨妃是我远房侄女。” 平妃有些吃惊:“姐姐,我可从来没听过你提起。”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是没想到。暨妃现在不过十七八岁,我长他近十岁,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呢。不过不常联系,只是每年出宫探亲祭拜老祖先时候见过几次。小时候长得就精灵又可爱像我这小公主一样,那时候听库努尔说他这小女整日跟着兄长出去狩猎游玩,性格活泼开朗。前年皇上设家宴听说当时已经准备许配给佟佳大人家大公子,那佟大公子长相标致又是读书人倒是相配,两家联姻也正常。却不知去年怎么就突然被册封答应,母亲跟我说时还不相信,直到一日见到皇上在御花园牵着她的手方才知道是真的。” 平妃低声笑道:“若真是两家早就联姻,那皇上此做法真有些不妥,算是横刀夺爱了。不过皇上既然插入进去就是爱之深了,暨妃位份升的倒快,可这宠爱程度别说沅贵人差桂嫔也不是一点半点,我是没瞧出来半点其他情感出来。” 定妃说道:“皇上之事我们做臣妾的自然不敢多问,只是我这侄女常年在宫外生性刚烈又十分倔强,前年选秀女年龄正好过十六岁,她没参加我还以为是自个不同意库努尔拗不过故意给姑娘装病,她那种性子呆在宫外也是正合适的。不过人的命运总是天注定的,没想到还是进了宫,那么性子烈的人为了见圣上前几日我见她在西暖阁门口站了一整天。” “来这里中是要耐的住规矩的。” 这样一说两人心里不免有些伤感,这伤感倒不是因为暨妃的遭遇,而是宫廷从来就能把一个好端端有棱角四射的人磨的干干净净平平滑滑,就算你曾经在父母面前多么娇生惯养,来这里只有一个人决定命运,生生死死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今年中秋因为沅贵人怀有龙子格外隆重,又加上今年国运昌盛全年丰收,早几天就是一派洋洋喜气的模样。 温贵妃和内务总管是总负责人,还有几日时间才到中秋,现在宫里已经开始忙活了,张灯结彩热闹程度快比得上春节了。 热闹归热闹,还是有些奇怪的事情的。 比如沅贵人和桂嫔走在一起,口语嬉笑很亲近的样子。 她们从一块进宫到现在都是没什么交集,都是各得皇宠却从来都是面上说话也没有过什么事。 如今却像是亲姐妹一样,一天能被见好几次。 而且这些时日同云嫔三人都是一起去太皇太后皇上请安,晚上来到春玉阁说些悄悄话和心事。 旁人猜不透什么意思,沅贵人可是明白。 自己怀孕,虽然有温贵妃保护着,可难免有些人不择手段,桂嫔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和太后说不清的关系,能过得去就过得去,也许源于女人的嫉妒,她对这个女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云嫔又不爱惹事,沅贵人和她走得近,她就一起走得近呗,没什么大事。 宫里最得宠的两个人出去肯定是全宫里的人巴结,桂嫔现在最喜欢排场,沅贵人又需要人保护,她们一出场就是浩浩荡荡几十号人。 这个季节宫里的艳菊开得鲜艳动人,内务府专门把宫里大部分开的鲜艳的菊花放在御花园,专门供宫里人欣赏。 几百盆菊花摆出来这阵势极为美丽壮观。 沅贵人位分虽然不是算最高,可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她们一来赏菊所有人都退散开来,连走在平妃都趁机离开,她大概就是瞧不上那轻狂样。 石景台是最好的观赏亭,那里早就摆好糕点供娘娘赏菊饥饿时候备用。 远远就看到一声浅红色衣服女子趴在亭台沿栏默默发呆,一众人走近才发现是暨妃。 桂嫔本来对这个冷宫妃子没什么好感,而沅贵人身体又不是,大家都沉了一刻方才简单行了一下礼。 青琓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着远方。 她不说话一众人没有一个敢起身。 觉得全身不自在扭头才看见一群人还在鞠身行着礼。 她有些发愣:“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不起来?” 桂嫔保留的一点恭敬这下完全没了好脸色,扶着沅贵人坐下来有些讥讽的说道:“暨妃娘娘,如今沅贵人是皇上特许这宫里的人全部要照看好的,她身上怀的可是皇家的龙子血脉,半点含糊不得,更不能劳累。” 言外之意你故意让她行礼存心报复吗?其他年长的妃子还不敢这样,你嚣张什么。 不过青琓没多想什么当然也没有听出来别的意思,自顾着脑子里想迅速避开一些字眼。 被人盯着又着实无聊起身要离开。 沅贵人心里也有些不悦,她和她本来是没什么过节,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无礼实在有些丝丝的不快。 不过她会自动屏蔽,心里不开心是心里,面上还是要做足的,看暨妃要走当即拦住:“暨妃娘娘,妹妹刚过来姐姐就要走,旁人以为妹妹仗着怀孕欺负姐姐呢,还是妹妹坐在这里碍着姐姐的事情了?” 青琓被这一说话不知如何回答,旁边的侍女汝文几乎和她主子一样白目,她们一同进宫根本就没接触过着仗势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还姐姐妹妹的个没完。 沅贵人继续说道:“姐姐还是过来坐吧,这里菊色正美,不如一同欣赏。” 一口一个姐姐?谁是你姐姐,你姐姐是谁?她脑袋划了大大的问号。 桂嫔见她故意装疯卖傻天真的模样,加紧语言面露笑容:“暨妃娘娘,臣妾和沅贵人这口语相劝留不住娘娘金贵身躯吗?” 这下暨妃完全失去了任何语言上的优势,全部被拿下。 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接下来脑袋被她们的话语嬉笑嗡嗡吵个不停。 她实在不耐烦了起身要走,没注意旁边桂嫔也扶着沅贵人同时站了起来,然后暨妃的手臂完全毫无注意的碰到桂嫔身上,随后就是如同戏剧一样沅贵人由于桂嫔的惯性向石桌上碰了一下。 天下大乱了。 青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沅贵人已经捂住肚子一脸难受的模样,桂嫔如同嫉恶如仇正义勇士看着她说道:“暨妃娘娘,你明明知道沅贵人有身孕,我们素日无冤无仇,这样害我是为何,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的起吗?” 整个事件几乎在目瞪口呆中完成而结束。 沅贵人被送到附近温贵妃的延瑾宫,马上皇宫砸开了锅。舆论几乎被掌控一样全部在传暨妃故意推倒沅贵人。 她本来就是一个冷宫皇妃,没多少来往之人,根本就无人跟她说情,矛头越来越激烈。 最后连念佛的太皇太后都惊动了,专门派慈宁宫前的苏姑姑都前往去看望。 青琓完全是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周围那么多宫女太监,还有汝文看着。所以被传进暖心阁的时候她还兴高采烈。 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沅贵人桂嫔云嫔定妃平妃温贵妃一批人都在,外加上伍颙清纳兰容若太子胤礽,大概几个人在读书吧一起走了过来,还真够热闹。 床上沅贵人眼角还有些泪水,坐在床上埋在皇帝身上低泣。 只是她的眼里除却玄烨其他所有人都不在视线之内,现在这个人身上抱着另外一个女子。 他面色相当不好,外人在她是要行礼。 他不想极少的见面中接下来被这么多人围观,下旨留下桂嫔其余都跪安离开。 玄烨并没有要她起来,缓了口气轻声问道:“朕不会听一面之词,允许你辩解。” 跪在地上的青琓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眼床上楚楚动人的人。 “辩解什么?” 她的话语说的无辜极了,他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你不知道她有孕对不对?” 他气急了,但这气极口语表情完完全全的帮着这个女人开脱,从第一句话所有人都听的出来,他一点都不想,可忍不住这样。 青琓想了想说道:“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日吃饭之时齐公公带的话就是她对吗?” 玄烨走过去要说什么,只用手点了点她,却没有开口,可那表情是完全失望的样子。 最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向她道歉。” 她看着他,男子的眼睛里明确的写着,不喜欢。 她也不喜欢。 青琓在还没弄清状况的情况下,他要她道歉,她就道歉了。 “对不起。” 玄烨看着她一刻转身回到沅贵人身边。 “沅贵人,暨妃年少不懂事,想必她并不是有意,现在已经道歉,你身子又没有其他事情且好好养身子,不许再乱动。” 沅贵人两行泪落下,她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这件事完完全全的偏心。他根本就舍不得怪罪这个女人。 沅贵人低哭不止,桂嫔马上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也有罪!臣妾当时没能好好护着沅贵人,暨妃娘娘如果有意惩罚就让我一个人罚跪就可以,这宫中任人都知道沅贵人怀有龙胎不可长时间行礼。” 玄烨心里乱透了,全心的复杂和即将一触即发的暴脾气。 他快速走过去一把捏住暨妃的下巴几乎狠心的说道:“青琓,朕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意的?认真回答朕!” 暨妃双眸直视的望着他轻轻说道:“你的妃子怀孕我怎么会知道?我进宫前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她的话语很轻却字字珠心,直接戳中他最最深处。 终于心被她拂过一般,玄烨伸手扶她起来,对旁边的汝文说话。 “送你家主人回去。” 女子强忍着没有落一滴泪水,那样的强装看得出身子微微发抖。 玄烨站着思索了一刻走过去安慰沅贵人。 “朕知道你受些委屈,你今日就在这里休息,晚上朕过来陪你。” 第11章 冷宫 沅贵人越发伤心难过,心中苦痛难以自拔:“臣妾自被皇上垂爱,从来谨言谨行不敢越池半步,能忍则忍,今日皇上宠着臣妾,臣妾万死不辞,只是宫中险恶,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儿能不能来到人世间。” “皇上。”桂嫔跪着泪眼婆娑,“您偏心暨妃娘娘可以,可沅贵人腹中可是龙子。” 玄烨心里乱极了,从前这些事情都是快刀斩乱麻,一下就能弄的清清楚楚,今日扯进去这样一个人全然打乱了全部心思,他不能思考不能不偏心她,更加不能下决断,如今只能一了百了不去追究。 他没再说什么话起身去了南书房。 回来时桂嫔和定妃在照看沅贵人,她情绪好了许多。 见到皇帝行礼的时候口中出来的声音都变了沙哑,大概是哭久了。 刚止住的泪水又泛到眼眶,看见他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慢慢平复下去情绪。 “沅贵人,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从今以后不要再提起。” 沅贵人娇柔的说:“臣妾不要什么交代,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就好,或许真如皇上所言,暨妃娘娘年少不懂事,臣妾从来不敢有何怪罪之意。” 桂嫔看她哭自己也忍不住陪着落泪:“妹妹好生养着身子,皇上会为妹妹做主。” “沅贵人。”玄烨面露正色的看着她,也不妨碍其他两人在身边直接说道:“暨妃她这么高六七岁的时候朕就认识她,她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清楚,她来宫和任何妃子都不相熟,更加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这件事到底为何你们自己明白,朕今日顾全你肚子里的孩子让她给你道歉,不要给你台阶你不识抬举!” 这话如同重雷击得她懵了。 泪水如丝线一涌而出。 “皇上--臣妾知道你偏爱暨妃--” 玄烨粗暴打断她:“够了!朕两年见不了她几次何来偏心于她?你若觉得心里不痛快就去冷宫里走上一走,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别人得到什么,你得到了什么,朕以为你蕙质懂事,如今却一点不会意,真是失望透顶。” 整个房间阴冷极了,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 玄烨起身临走后说话:“明天搬出春玉阁,去启祥宫,那里安静,好好养胎。” 说完转身就走了。 沅贵人搬进启祥宫旁人都以为皇帝是关心她爱护不让受伤害。 只有她知道这地方离皇帝住所又远了多少。 尔后的瀞娴宫变成彻底的冷宫,暨妃不能踏出这宫门半步。 往日虽然也是冷宫一样可却能自由进出,皇帝口谕传来并没有让她知道。 休息醒来才发现外面的守卫增加了许多。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路了。 几天后的中秋家宴,整个皇室家族都是要去团圆。 只是内务府没接到圣旨不敢到瀞淑宫邀请,其实见不见皇上这无所谓,因为知道他最近好像挺生她的气,见了面吵架还不如怀念比较好。 不过从春节过后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一面,心里十分思念,好多天之前就算好今日出去和他们相会。 这中秋将近却没有一个人请她见面,心里一时有些不安。 原则上皇帝禁足,可她要是非闯出去大概谁也不敢拦着。 不过抗旨这件事还是慎重点比较好,刚被人骂完再出这样的事情以后就别打算好过了。 汝文自幼和青琓差长大性格差不多,看小姐的脾气慢慢软了下来,她自个可是怒气冲天。 沅贵人事件她是亲眼看见,皇上判别这件事连其他当事人都不询问就定罪,实在是接受不了。 平时青琓坐在庭院发呆和猫儿玩耍,她和那些宫女太监相处的倒还好,加上为人大方有些小小的功夫,几个临宫当差对她有点敬佩。 所以这件事经过她的添油加醋迅速传开。 一同把上次暨妃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全部说出来,沅贵人就是仗势欺人,就是因为暨妃娘娘不得宠眼里瞧不起,以大犯上,还恶人先告状。 那次摔倒事件故意坑害,想教训暨妃。暨妃的手都没碰到,桂嫔和她自己倒下去,在场的宫女太监在场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这话是一般嫔妃散播出去,大家定然是不相信的。 可这暨妃宫里传出去周围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相信了。 首先这暨妃平日都是穿着素服极少当做自己的娘娘,从来没有发过脾气。逢过节都会把皇上赏赐的东西全部分出去自己一个都不留。 不是说她没有上下尊卑,而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每日除了在宫里偶尔练功就是发呆再不然自己安静的地方休息。平时也不和其他妃嫔来往。 应该是完全不认识那些个嫔妃那个贵人,何来加害于她? 加上汝文和几个宫女太监的传播这件事几乎风向一样倒向暨妃,她忽然间变成一个可怜兮兮的被害者了。 青琓心宽除了她家公子谁都不在意,当时皇上说出的那些话她需要自动过滤“咔嚓”闭眼睛全部忘掉,也不想再记起来。 终于这些话语传到太皇天后耳边,风言风语传出来还是需要她亲自出马。 苏姑姑半夜的时候去的瀞娴宫,她走过去的时候青琓趴在桌子上看书睡着了。 苏姑姑坐在一旁轻轻唤醒她:“暨妃娘娘,暨妃娘娘。” 青琓恍惚间清醒看见她。 有些微迷的双眼十分好奇的看着她:“苏姑姑?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姑姑给她行完礼坐下来:“娘娘昨日睡的可好?” 青琓有些发愣:“差不多,每日都是那样,怎么啦?” 苏姑姑笑着说:“娘娘,老祖宗让我过来看看你现在如何,天慢慢凉下去,娘娘缺不缺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不需要,”看得出她并无恶意,青琓笑着说:“苏姑姑,今日来还有何事要说吗?” “老祖宗知道了前日沅贵人和娘娘的事情,有些不愉快,皇上偏爱娘娘没有多加得罪,娘娘了解皇上,他夹在中间左右要逢源。”她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近些日子要娘娘先搬出瀞娴宫去云浮轩暂且避开几日,待皇上处理好这件事马上就让娘娘搬进来。” 搬到哪里她无所谓,只是有点不明白。 “皇上为何为难?我这些日子不见他就好了,以后就不出这宫门。” 苏姑姑看她烂漫天真的模样正色说道:“娘娘,皇上现在想保全您安全,又不能让别人看不出这件事他太过偏心,所以老祖宗就出面,别人也说不得什么,沅贵人心里也好受一些。” 这下她有些明白了,为了她好自然就是好事了。 暨妃一口答应笑着说:“既然如此,姑姑替我谢谢皇祖母,何时搬走?” 姑姑大概没想到这样快就说通:“今日你先休息,明日宫人会带娘娘过去。” 青琓点点头:“好。” 苏姑姑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第二天是中秋,汝文一脸难看的和青琓走到云浮宫。 瀞淑宫本来就够远的了,现在云浮轩离内宫更加偏远,好在环境不错,风景极好。 宫门清雅如苏州园林设计,庭院个二层阁楼,站在上面还能看见一方处假山流水。 这里除了十几仗外的守卫周围几乎冷冷清清。 秋天落叶飘飘散散快落完了,汝文看着趴在阁楼上看着远方发呆的青琓,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青琓收过神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小姐,我好后悔。” “后悔什么?” 她满脸泪水说道:“小姐,我真不该骗你。那日元宵花灯后佟公子约你出去,你正发烧我没有告诉你。” 青琓微微一愣。 脑子迅速回转去年春节后元宵时候,佟公子约她一起去京城逛花灯。 父亲都选好日子去年此时要成亲的。 定亲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对男女之情什么都不懂,也不晓得如何相处。 而且从小接触的男子全是威武将才,定亲之时母亲跟她说以后一辈子就要跟这个男子生活。 她只是心里难过却说不出为什么不开心。 佟公子温文尔雅出口就是诗句,非常才华。 那次看完花灯太晚就感冒了,后来一直在府里休息。 内心里她极为不喜欢这样的男子,可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当时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如何反抗一向威严的父亲,只得顺着迷迷糊糊过下去。没想过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还没有见过几次面的人。 不过少时花季心思开放也想过心上人的形象,一定威猛高大,还要对她温柔会武功,要一生一世保护她跟她相亲相爱白首不分离。 她的审美原则上里是不喜欢柔柔弱弱的男子,所以刚刚听到汝文这样一说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 “小姐,若是你没进这皇宫也不会有这样的田地,哪里还需要受这么多气。” 青琓没有说话,记得当时她的叶公子对她说,你跟我走,我会保护你,让你一辈子开心快乐没有烦忧。 她当时整个心都给了他,根本听不得父母说任何话,一心要跟他走。 她考虑的以后是一生一世和他在一起,现在已经满足了,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小姐,他是皇上,皇上要三宫六院,他是你的全部,你却只是他或有或没有的一部分。” “汝文。”青琓打断她,“汝文,与其在外面一辈子心如死灰,在这里至少还能感觉心跳,在宫外十几年玩也玩够了,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就算在宫外嫁了人不也是要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吗?这里有什么不好,随时都可以见叶公子。” 汝文听不得她脉脉含情的话语,嘴角都是笑容,从前的小姐不是这样的,从来不喜欢在家里窝着一动不动。 如今是心里着了魔吗? 第12章 诛心可畏 汝文越想哭的声音就越大,她的功力还不错,一连抽泣了几个时辰。 直到天微微暗的时候齐德顺送来中秋的月饼。 “娘娘,皇上今日设家宴不能来陪,这些都是上好的月饼,您也尝尝。” 青琓接过打开看了看,做的确实精致。齐公公问青琓要不要捎话给皇上。 她听到他的名字发了呆问道:“我爹爹和我娘今天来宫里吗?” 齐德顺并没有正面说这件事:“娘娘,奴才实在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现在家宴还没开始,都是皇上和大臣过来,奴才不好上前打听。” 简单的几句她就不再多问什么。 齐德顺回去复命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 沅贵人虽然位分不高但因为有身孕得皇宠,皇上又有意安慰她前几天的事情,就让坐在了自己旁边。另外一旁温贵妃,她位分最高又有皇子。 家宴就是皇家的王爷子孙,还有近亲的一些大臣。 今日的家宴和以往非常不同,并不是说形式上的不同,而是整个感觉完全不同。 皇上高高在上像一个审视者,不说一句话。眼前是歌舞升平,各个人说着客套话。 玄烨看齐德顺回来抿着酒杯低声问他:“有没有闹?” “回皇上,娘娘就问了父母亲有没有过来,奴才回转过去,别的没说什么话。” 这倒有点出乎意料,早就半年前他其实答应了她要在中秋见见她的父母亲,今天失了约她竟然没什么情绪,本来准备着要是发脾气半夜过去看看,如今没事就好了。 他们交流的时间果然还是太短,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 “皇上,臣方才过来赴宴的时候听见太子读书,想起臣像太子这么大的时候大字不识一个。”说话的是费扬古,正在的当朝大将,她姐姐是前朝顺治皇帝的宠妃董鄂妃,平定三番后被玄烨重用。 不过说这样的话想调和下现在的气氛,皇帝面色不动,大家都战战兢兢,唯一切入点就太子,皇上最在意的就是太子了。 果然皇帝脸色微微露出笑容,他目光移向胤礽,他年纪只有五六岁,一脸稚嫩,非常端正的坐着。 玄烨向他摆摆手说道:“胤礽,过来。” 太子起身拘礼,走到他身边。 应声回答:“父皇。” 玄烨少了往日对他的严格非常慈爱的搂住他坐下。 “胤礽,去见过费将军。” 费扬古三十多岁为人谦和,太子作揖见过他连忙起来回礼。 皇上看得起费扬古才要太子亲自行礼,不过这礼一行就是要有重大的事情了,在场的武将都心照不宣。 这中秋赏月大会不过就是拉拉家常,然后各自不常见面的人会会关系。一般就是如此,然后由伍颙清出来作词,大家说些诗书月词。 整个过程玄烨都没有参与,他一直在低声和太子说话。在座的嫔妃各自做着不敢上前打扰。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时辰,气氛实在诡异和无趣,最后放烟花的时候才缓和了冰冷的气氛。玄烨自知自己在这里失了一群人的风雅便牵着胤礽离开。 烟花飞舞全家团聚的时候,他有些坐立不安,倒不是因为这件事办不妥,而是如何去处理这个人。 他在乾清宫背着手漫漫踱步,旁边的太子大气不敢出的看着他。 “胤礽,你说有人叛敌握权不放,朕该怎么处理?” 他那样小,几乎叛敌的意思都不知道。 语气稚气却非常清晰的说道:“父皇教儿臣亲亲贤臣远小人,叛敌者就是小人。” 玄烨笑了笑摸下胤礽的头搂到怀里。 “胤礽,你说的对,作为帝王需要远小人,就算这小人再厉害也容不得威胁朕的皇权,这个世界朕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 中秋,皇帝最器重的大将军在皇宫,他最信任的文臣在南书房教太子,一众人都在宫内饮酒放松,没了所有的警惕,没有人能算得过他,谁都不能。 所以库努尔抓进天牢的时候整个朝廷轩然大波! 这个渲染大波直接影响到了后宫,一来他是暨妃的父亲,二来定妃的叔叔也受了牵连,连同温贵妃兄长的师父牵涉进去。 这几个人是后宫最为重要的嫔妃,她们如果全部倒下,那最上面的位置几乎要全部换血。 之所以震惊朝堂这是废除三藩后最严重的一次皇帝决策变革,就在这中秋之夜所有人不注意之时,他那么迅速把朝中三大兵权之一的首领拿下去。 皇帝是年轻,可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帝,亲信侯卫军眼线多的数不过来,还有人敢握住兵权不放手,当年鳌拜被擒他才十六岁,如今还有人敢重蹈覆辙,这不是找死吗? 整个正黄旗军团一夜之间环环相扣步步套牢,一网打尽,没有一个留下来。这样大的消息想封闭不是那么容易,后宫封不住消息,那就只封锁一个人的地方。 汝文早上起来探了探宫门,好像官兵又多了一层。他们冷酷无言,直挺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云浮轩里的太监也全部换了一批。 对的,是一批,十二个人。 青琓从未注意过身边的人,今日起来全部是生面孔,个个像中了邪一样立正目光紧聚,她去过军营,一看就是受过训练。 不过这件事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每天的事情就是起来,然后走到阁楼看着外边发呆,这样的时间好难熬,心里也好难受。 罪臣是没有资格见到皇帝的,可玄烨披着披风出宫还是准备见见他的岳父。 周围全是大内高手,个个武功高强。 牢里那从前威风至极的将军头发凌乱,双手烤着铁链。 见到皇帝完全没有了以往的跋扈和趾高气扬,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罪臣该死,但是小女完全不扯进去,请皇上开恩不要伤她性命。” 玄烨看着他冷冷哼了一声,一脚踢在他肩上,库努尔倒在地上。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这个人冷笑道:“库爱卿,朕有一事不明爱卿可否告知一下。准格尔部给了你多少钱你如此卖命,你踏出那一步就没有想过你那正黄旗整个家族就要葬死在你手里?” 皇帝做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是不敢说什么通敌叛国的,他曾经示意过几次要拿回兵权库努尔丝毫不在意,整个大清整个国家哪一寸土地和权力敢违背于他? 良久地上的人跪着说:“罪臣糊涂。” “你可不糊涂!”皇帝怒斥,“南边还有前明余孽,北部沙俄不断扰乱,你想趁机夺些土地和葛尔丹分治么,想得可真美!库努尔,先皇当初把兵权交托你为何?因为你脑子不够!朕的天下还没有一个人敢刮分,那准格尔朕缓过北部一定是要剿灭的,你现在死以后死都一样,现在死倒不如为你的家眷着想,不族灭你九族!” 库努尔纵横沙场一辈子,他的儿子一心报国皇上心底仁慈无需多关心,只是那女儿却是心头肉,从小溺爱性格倔强和他最亲近,当初年满一十六岁自己亲手下药出了病避免进宫。 可躲得了了人为躲不了天命。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能饶恕,请皇上看在老臣为大清苦劳绕过暨妃娘娘,罪臣甘愿一死以报皇恩!” “苦劳?爱卿的苦劳在哪里?先皇夺权多尔衮的时候可不是你通风报信?!朕登基之时前明太子可是你看管不力放出来的!朕擒鳌拜你在何处?这南边平叛吴三桂费扬古出生入死你乐在逍遥以为朕不知?手握兵权而不作为,北边战事不闻不问,朕一心富国扬名满清,你可知自己做的什么!” 库努尔是粗人素日对手下大大咧咧可那女儿是他最爱的宝贝,情至深处忘了君臣,一怒那锁链哗啦啦直晃动,那模样明明白白表示着欲要行刺脑子昏了头。 这等紧急时刻用不着后面侍卫过来,玄烨一脚踢过去,那力道几乎有十二层,男人摔在墙上落下了。 一群人拔刀围过来,他伸手示意离开,看着他冷笑道:“怎么?要行刺朕?不要忘了你的女儿还在朕的手里!朕要杀她随便一个理由!不过朕不杀你,也不会杀了暨妃,等着你自己死,让你女儿知道她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抓库努尔将军天下本是议论纷纷,虽说玄烨牢里把他说的一无是处,可能坐上将军的人那里有什么草包。 这不免让人觉得年轻皇帝皇权越来越稳固诛杀功臣,不过今日这牢中事件传出又一次轩然大波。 做臣下的要刺杀皇帝在任何朝都是重罪。 他不是株连的人,定妃和温贵妃跟皇帝的感情还用不着一点事就影响到,不过两个人已经在暖心殿跪了一天。 第13章 刺痛 玄烨回来看见二人没说话错过身子脱掉披风,他脸色不好,齐德顺接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已经备好温骨汤准备好,他只是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 换好衣服准备去南书房。 走到她们俩身边停步脚步。 “你们两个用不着这么紧张,朕的女人还轮不到参与到政事中去,起来吧。”说完本要走,又回头说道:“这件事吩咐好后宫不得半个人传到暨妃耳中,她若知道一点一律杖毙,一个不留!” 两个皇妃颤颤巍巍的起来,这么长久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冰冷的样子,他不冷情却也从不多情。 桂嫔和云嫔看望沅贵人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桂嫔笑道:“云姐姐,妹妹,别怪我多嘴,我就觉得暨妃实在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父亲要弑君,这可是头等大罪,皇上肯定是不会宠爱一个罪臣的女儿,我是没有去过云浮轩,只听说那里离乾清宫下雪天就要走上半个时辰。说到底皇上还是宠爱沅妹妹,瞧这段时间担心的,现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担心其他,好好生一个皇子,位置就坐稳了。” 沅贵人捂住她的嘴,止不住露出笑容:“妹妹从不知这皇宫这样卧虎藏龙,暨妃平日不多见当初我觉皇上对她极为偏心不一般,如此今日所见,皇宫的女人都是各有所图各需所有了。” 云嫔也有些感叹:“前几日我还担心宫里风言风语碍着沅妹妹的心情,现在看来皇上却是真真的来保护你。我来宫这么久,没有哪个女人可以长久在皇上身边,妹妹,我看的出来皇上对你不同,可是要抓住机会。平妃温贵妃不是好惹的角色,温贵妃现在牵涉进去暂时缓不过神,妹妹一定要抓住皇上的心不要轻易被别人抓取。” 沅贵人蹙眉垂眼:“姐姐这话可不要乱说,我这身子不能侍奉,哪里能挡得住圣心,现在是两位姐姐服侍皇上开心才对,妹妹还要占你们的光呢。” 大概沅贵人融入宫中久了,有些话语也开始谨慎奉承。 不过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似是而非,她实在无法从那天皇上对暨妃的眼神出看出这个女人和她们是一样的,皇上的斥责话语中全然把自己当个外人,那女子成为家人。 皇上要她跟自己道歉,这歉意好像是好似以前在家里父亲教训几个哥哥弟弟一样不能和外人打架,不能欺负别人,言语中训斥其实是爱之深。 或许自己真的脑子想多了,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皇上肯定早早就知道,那时对暨妃不过是怜惜罢了,沅贵人想的有点头疼。 太医把完脉她刚刚躺下,外面就宣着皇帝过来,连忙起来行礼,玄烨伸手抚她。 大概他累极了,满脸的疲惫。 “你有身孕不要乱动。” 他握住沅贵人的手扶她躺下去。 皇上似乎沉默很多,眼神看着窗子外面有些随意的问:“你不要怪朕,以后朕会好好补偿你。” 沅贵人摇摇头柔声细语说道:“臣妾不敢怪罪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为难,心里能感受到。” 玄烨扭过头看着她:“天越来越冷了,朕吩咐御膳房熬点姜汤,朕听说你昨晚咳了几声,这会不要感冒了。” 如同情人一样之前所有的疑虑和难过一扫而光。 “让皇上担忧了,昨日蹬了被子,现在已经大好。” 玄烨笑了笑,静了一刻看着她。他总是迅速而直接的捕捉到她眼里的东西。 “绿儿,朕是皇帝也是凡人,有些时候连说心里话的知心人也没有,你安静懂事,朕就想当做一个知己之人,没有君臣没有尊位,可以说说心里话。” 此言一出,沅贵人立刻起身出来给他跪下。 玄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就不要乱动,少些让朕担忧。” 她躺在他身上眼泪滑落。 曾几何时来宫之前,她也幻想着一个人钟情于自己。 可她要嫁的是一位帝王,纵使再多书文中钟情真爱哪里能用的着她的身上。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奇妙到像做梦一样。 他就这样抱着静静的等到她睡着,眼睛流转心中繁华,慢慢淡下来,放下她的身子离开。 走出外面的时候已经下起来的小雨,秋意浓,越浓越凉。 齐德顺冻的有点哆嗦,外面华盖已经准备好。 他扶着皇帝走出来,小声问道:“皇上,今儿还翻牌子吗?” 玄烨有些累手支着眉头有些劳累的说:“去定妃那。” 到定宫里,他什么话语都没说,走过去躺下便睡着了。 定妃不敢打扰,轻声问齐德顺:“皇上这是从哪里过来,出了什么事?” “回娘娘话,皇上刚哄沅贵人睡着。这两天商议政事都是三更天才睡下,早上又起得早,饭量也不好,本来想着沅娘娘劝劝,也不知道娘娘有没有说。定妃娘娘您可得体谅下奴才,好好劝劝万岁爷,皇上身子健朗不吃饭要是老祖宗知道奴才又吃不了兜着走。” 她很为难:“本宫现在这身份不太方便,家世又出些事情不敢多言。” 齐德顺摇摇头:“娘娘跟了皇上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万岁爷的心思,暨妃被冷落皇上心里不忍,您和暨妃是表亲自然是希望您多加安慰,然后代替皇上去看看暨妃娘娘,这样皇上和娘娘可以重归于好又解开了皇上的心结。” 定妃灵心即透恍然大悟随机走到内间拿了盒东西:“谢谢公公提点,本宫现在身处险境这些银子您拿着,希望再皇上面前多给本宫说些情。” 齐德顺可万万受不起:“哟,娘娘,皇上在此奴才怎可乱受贿。” 定妃在深宫这么久太了解宫中人的习性,一定推到他手里方才放开。 玄烨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女子倚在床椅上眯着眼睛睡着,他一动身定妃就醒来。 “皇上,这才四更天,您再睡一会儿。” 他拉她坐在床上脸色缓和好多。 “坐了一夜?” 定妃双眸垂下:“皇上日理万机这样劳累,来臣妾这里若有吩咐怕臣妾听不到。” 玄烨拍了拍她的手,欲言又止。 “小公主现在如何?” “回皇上,好着呢。每日挂念她皇阿玛。”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放松过,倚在床头说不出的感觉与情绪。 定妃帮他盖了下被子轻轻说道:“明天臣妾去看看暨妃,皇上不让她知道臣妾明白是为了琓儿着想,她任性随意惯了,从小被人宠爱只怕难以接受做出傻事来。” 玄烨这才回过神看着她,眼神里很感激,“她性子涣散可心里敏感的很,不必过多说些煽情话语,你这样唐突过去自然引起她的多虑,再过些日子天转凉了,增添衣服随同朕一起去。” 就这样狂风暴雨被他强制压了下去,从前他做事不留余地,今日做起来却是不留痕迹。 她能知道也不能知道,这些只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过来这样久了,他还没有想完这女子听到这个消息究竟是何种情绪。假如痛哭流涕他是否就心软放了她父亲?要是女子寻死觅活自己会不会厌恶到杀了她? 她会不会记恨他?或者对他苦苦哀求。 要知道她一哭或者闹起来,他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一时有些混乱,所以唯一的结果就是逃避,让她慢慢用时间化瘀伤口。当这个人彻底消失压下去的时候,平日生活自己心里就不会出现异样的情绪。 皇帝准备明年南巡,最近些日子一直很忙,也忘却了其他事情。沅贵人肚子已经三个月了,危险期一过嘴上馋了许多。 每日御膳房都精心挑选食物给她送过去,一日要吃个五六次,各种小点心补品,虽然旁人怀孕没这么矫情,就算再树大是招风可也挡不住人家最受宠爱。 近日正好她过生辰,借着孩子光,皇上下旨要求给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生辰宴会。 一切想做梦一样,恐怕梦境中也没有这样完美。 各路王公贵族都来宫里道喜,沅贵人也越来越会处理这样的事情了,说话滴水不漏,做事不卑不亢,懂事周全的人难免给人好感。 宫里的热闹与其他人像是与世隔绝。 青琓还是每日起来简单的吃几口饭菜就坐在阁楼上发呆,再不然去宫内的小池塘里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 以前时间还好打发一些,现在越来越难熬,最近心里莫名焦躁不安,常常做错事,心神不宁。 青琓扔掉鱼竿,走到宫门口要出去,一排侍卫立刻挡住。 她有点好笑的问道:“这是做什么?关大牢吗?” 侍卫甲面无表情说道:“皇上有旨,暨妃娘娘不得踏出宫门。” 她笑了哼了一声,脚立刻迈出一步:“怎么样?我走出来了。” 第14章 震怒 守卫的两个人刀柄拦住:“暨妃娘娘恕罪,臣奉旨做事,还请娘娘回去。” “得了。”青琓笑着说,“从前我爹爹也是如此,我该跑出去还是出去,不过我走了你们肯定要挨板子了,算了吧。” 她回头又到池塘边捧着下巴无聊的等着鱼儿上钩,这样的安静连一丝飘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沅贵人的生辰比中秋节热闹快乐多了,众姐妹一起听了几出戏,相互送了礼物。 她辈分是不高所以每个送礼物的人都回了礼,并且打赏很多宫女太监,基本收买人心。 唯独缺了呆在冷宫的暨妃。 暨妃没有过来,她不知道要不要专门给过去。 本来就是上下关系沅贵人自然是没有资格要求暨妃给她面子的,只是这回礼若是不给她倒是有点显得不懂事。 当日下午她真的差遣宫人拿了个东西送到云浮轩,不过因为重重把守的侍卫无法近身也就不了了之。 晚上玄烨在启祥宫外放了几株烟花,那烟花绚烂夺目,漂亮亮眼极了,连云浮轩那么远的地方都瞧的清楚。 汝文抬头看着远处说道:“娘娘,咱们到了元宵也向皇上要来一捆烟花,放它两个时辰。” 青琓笑嫣开心:“不知皇上肯不肯给咱们。” “肯定能啦,以前娘娘在将军府,老爷也不给您玩,娘娘一哭闹什么都能拿到。” 她笑了笑,心中莫名有点感伤,只是这感伤立刻在脑中删除丢掉。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落叶倾尽。 有人等待有人光环四周。 没想到再次见面是青琓偷偷走后门到御花园散心的时候,她不是纯心违背皇帝的圣旨,每日呆在那冷宫无人烟,她那么好动的人能忍耐这么久太不容易了。 汝文还好,每天和几个宫女太监玩耍踢毽子,她没有一点兴趣,所以就跑出来了。 沅贵人非常识规矩的给她请安。 手惯性的捂住肚子说道:“暨妃娘娘万福金安。” 她看了她一眼,正经的说:“免礼,你起来吧。” 沅贵人起身后低声跟宫女说了句什么,那宫女即刻离开了。 青琓没打算跟她呆在一起,毕竟之前有非常不愉快的经历,马上起身离开。 沅贵人表现非常大体笑颜拉过她的手说道:“我虽比娘娘位分低,可年龄却稍长一点,暨妃娘娘不介意叫您妹妹吧。” 青琓非常不适应别人拉她,立刻挣脱开来。 “你随意吧。” 她从小在武圈里长大手劲比沅贵人大多了,这样的动作丝毫没有让她端庄的笑容消失掉。 “妹妹这样疏离怕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那是一场误会,妹妹不要记挂在心上,以后姐姐有何事还要请教妹妹指点呢。” 青琓呆呆看着她眉头紧蹙 :“你想说什么?” “妹妹千万不误会,只是久些时日没见妹妹想说上几句话。” 她对她半点好感都没有,从来就没有,或许因为一个男人,就是不想跟她说话。 沅贵人宫里侍女拿来昨日的礼品,递到她手里:“虽和妹妹见过两次还不熟悉,今天送这份礼权当拢些妹妹的感情,以后都是自家姐妹,把之前的生疏都消了去。” 青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极好精致的头钗。 她拿出来欣赏了一番淡淡的露出笑容:“真好看。” 大约是出生问题,从小高贵一直被人宠爱,虽有妒意心底确实善良,旁人给她东西,而且看样子这么名贵,自己再敌意总是说不过去, 沅贵人笑道:“妹妹若是喜欢就收下,之前的不愉快都不要放在心上。” 青琓这才正式抬头打量她一番。 凝白的肤色,泪眼水灵的眼睛,红艳的嘴唇,这世上还有这样好看的人。 心里微微一紧,收回之前的冷漠点点头随后离开。 未走两步正好侧边走来的云嫔,云嫔好久没见过这位冷宫的皇妃立刻鞠身请安。 这样一来又被强迫拉在一起说些话语。 青琓当初因病避开皇宫选秀被剔除名单,从未再想过进宫做皇妃突地进宫一大步礼仪都没学会,而后长时间待在类似冷宫的宫中,没人相交,不学就不学吧。 对待一群花枝招展的妃子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云嫔看见她手里的簪子,非常羡慕的说:“沅妹妹这样大方,这玉钗可是皇上赐给您的,姐姐可从没有福分见这样的东西。” “姐姐,你又要取笑我了,上次皇上给姐姐羽坊夜明珠也是世上少有的宝贝呢。” 云嫔扶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我们就不要多自夸了,暨妃娘娘位高皇上自然赏赐更贵重的宝贝,在这说话该被笑话了。” 青琓走在一旁并无答话,别人身后一行全是伺候的宫女太监就她孤零零独自一人。 她是准备要走的,因为这种景观激发着隐藏极深的情绪,那情绪是十几年累积而成的,因为他消失了,可能还会因为他开启,正巧走到石景台看见皇上在此。 皇上? 她抬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他。 景台上几个女子和他正说些什么,看得出很开心的样子。这一过来全部来了,桂嫔大约也是闻皇上在此走了过来。 玄烨眼神转移看见她立刻起身走来,走的步子非常快。旁人大约都以为皇上是来扶着沅贵人的,只是那双眼睛盯着青琓不曾转移。 直接忽略旁边所有人走到她身边,伸手拽住她的手走到远处。连几个嫔妃的礼数都忘了免去。 “谁让你出去的?” 青琓看着他有些怒气的表情,心里咯噔害怕起来,非常老实的低声回答:“我从后门出来的。” 玄烨厉声说道:“太后罚你禁足不得出门!出了门就是违抗懿旨,要挨板子的!” 她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直接跪在地上。 他还是不依不饶:“朕许你三个月见一次当初你可是自己应允的,如今违背承诺应该如何受罚?” 她大概吓坏了,跪在地上半点话语说不出口。 停了片刻他冷冷的说道:“青琓,朕非常失望,你若不愿意在此朕现在就送你出宫绝不拦着。” 她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低着头交杂着忍住的哭声说道:“我以后再不出去就是,皇上息怒。” 她叫他皇上的次数并不多,因为能被透漏在阳光下的机会更加少,她怎么会不知道礼仪,在那样的家庭中什么都没有礼最为重要,可是爱情这件事为什么要掺杂出这些? 他却完全知道她最脆弱的点是哪里,有些东西一碰就疼,只有疼了才能长记性。 玄烨抓住青琓的胳膊,利眼马上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迅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夺过那簪子盒子扔到远处齐德顺手里。 心里不忍再发怒,换了口气说道:“好好当你的皇妃,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寻别人些这种东西做什么?!先回去思过,写一篇悔过书,过些日子朕亲自去检查。” 青琓被齐德顺离开送回去,皇帝全然没了心思在这里喝茶聊天。 带着沅贵人去暖心殿。 她一直挂着微笑,完全没有把皇帝一整副寒冰模样,到了宫中,他背着青琓沉默一刻,玄烨忽然转身,眼里喷火,手里的玉簪猛然摔倒地上。 接触地面砰然碎掉,这一声响震得她震耳欲聋,即刻跪在地上。 玄烨走过去手指狠狠掐着她的下巴,眼睛死死盯着她:“你拿这些做什么?” 沅贵人屏住呼吸开口,吓的面色惨白,口几乎结巴:“臣妾...臣妾生辰送暨妃娘娘回礼。” “你算什么东西给她回礼?!朕再跟你说一次,以后不要去招惹她!下次再犯别怪朕翻旧账,拿着这些东西,滚!” 沅贵人看着他全身僵直颤抖,他的口气和表情那样强硬和厌恶。 他这样的样子像是把之前所有的种种都否定掉,一切都是梦境,是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泪水滑落,言语低泣:“皇上在卿良阁遇到臣妾,从那时起是不是全是假的,全是臣妾一个人在做梦?” 她跪在地上哭的双眼妆化,玄烨扭过头看她:“沅贵人,朕平生最厌恶的事情就后宫争风吃醋!从你封贵人到现在你得到是什么,别人又得到什么。怎么,风光久了朕一责罚就感到委屈了?暨妃的父亲全家都要死,你能不能发出你心里一点点的良知给她一点安慰!她来这些年月有比得上你丝毫富贵荣华吗?你在宫中登高上鼻子朕不管,为何单单和她过不去,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示威吗?好,朕现在就封她贵妃,你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沅贵人呆立的跪在地上,他在说什么?是要和她对立的位置吗?为什么每次都要说他得到的,她又付出了多少? “臣妾绝无争风吃醋之意,臣妾生辰皇上大型操办从心底臣妾感激涕零,自始至终从未敢越池半步,请皇上明察。” “够了!”他什么不想在听这个女人一句话:“你走开。” 她只觉得眼前一蒙忽地一股子难受在翻胃,而后晕厥过去。 第15章 情非得已 迷迷糊糊中太医诊断完,又开了药方,眼前的晃来晃去的身影却看不清是谁,没有他的气味,没有他在身边。 云嫔看着她目光呆滞眯着眼睛发愣。 “沅贵人?妹妹?” 她眼皮动了动,伸手拉住云嫔的手焦急的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云嫔安慰她说道:“孩子在呢,孩子还在。” 她摸着肚子眼泪一触即发崩溃,抱住云嫔,“姐姐...姐姐...这世上只有这孩子爱我疼我了。” 云嫔轻拍着她柔声安慰:“妹妹不要伤心了,身子要紧,如此哭泣恐怕要伤了孩子。” 从低向上走的是会自己有心里准备,从高处落下稍不注意粉身碎骨。 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仿佛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不一样的,其实这一切又有何不同? 待她泪水息落情绪转好了些许云嫔方才敢说些实话:“沅妹妹,你不该去惹暨妃,而且一而再再而三,连温贵妃都说不得什么,你为何这么糊涂?当初册封太皇太后都没有敢反对,暨妃的父亲落狱皇上肯定早有盘算,她被藏匿的那样严实就是因为皇上不像她知道其中利害。妹妹受宠半也是知道的,哪个人敢跟她说上几句话?咱们皇上做事从来不会没有缘由,上次妹妹和桂嫔那是关乎子嗣的事情皇上还都把罪责怪到你们身上,现在怎可不明白啊?” 沅贵人擦拭泪水:“这样的负心不要也罢。” 云嫔赶紧捂住她的嘴:“话不要乱讲!皇上宠你是他的喜好,妹妹可不能因为皇上的宠爱失了礼仪分寸。暨妃刚刚册封没两年,她父亲库努尔就出了事,明显皇上是拿着暨妃娘娘的命来威胁库努尔。她爹爹原本是皇上登基时候的大大功臣,手里握着重兵,皇上做皇帝年久现在位置日渐稳固皇权在外怎可放心,暨妃要是在宫中出了事,外边她爹爹的同党势力一旦失了控,后果不堪设想啊。” 云嫔家族汉军旗,经历多了是是非非,从小也是耳目濡染,分析问题句句在理,平时安安静静心里一点不糊涂。 沅贵人第一次把自己牵涉到纷繁复杂的政事之中。 云嫔跟她知心接着说道:“定妃和温贵妃这些时日都是在自个宫里拜佛念经,她们家族牵涉进去能少出去就尽量少惹是非,关乎政事依照皇上的脾性女人是一定会牺牲掉的,这些日子你又是生辰又是怀孕如此高调难免惹是生非被人抓住把柄。皇上对你好,你就记住他的好,他对你不好,你便想想他的好,且不可和他冲突理论呐。” 云嫔苦口婆心沅贵人心慢慢落了下来,她嫁给的是一个帝王,要不得真情,更要不得特殊,如此这样想来倒是皇上一直忍让她了,心里换了思路好过了许多。 两人说些私语之时,太监送来了些补品,宫里侍女从内务府拿来些刚做的冬服。 全是上好的面料,样式好看极为配她的肤色。 云嫔笑着说:“你看,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骂完就跟妹妹就示好,他是皇帝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做事向来狠断,能对妹妹如此以后可不要再不懂事了。” 云嫔的心思猜不透,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位曾经素不相识的女子为何这样帮忙,这样的生活到底要过多久,皇帝的阴晴不定,自己的琢磨不开,一切的心结都在无休止的缠绕脑中挥散不开。 玄烨气极了,他的生气直接导致刚进贡的玉琉璃被打的粉碎。 他一气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从撤三藩皇帝可从来没发过这样大的怒火,当初只知道和解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联合起来要把这南部给瓜分掉,好生封王却要分割领土所以桌子上太祖皇帝留下的墨笔摔成几节,玉台上的纸书全部轰然散落在地上。 这次这样怒气想必心里已经忍了太久,实在无处发泄,放任了一回。 伍颙清倒是十分清闲,南书房除了他就是皇上和太子,父亲发脾气孩子就先撤开。 等爆发完伍师傅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去,然后行礼。 “皇上息怒,后宫之事哪里能动的皇上的怒气?” 玄烨转过头看着他,相当努力的克制说道:“朕就怕她知道。” “皇上,这样大的事情能瞒得过去吗?” “瞒不过去也要瞒着,谁说出来朕就砍了他脑袋!” 伍颙清微微笑意:“微臣没见过皇上这样担忧动情,皇上是天子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主?微臣看着娘娘对皇上喜欢至深,女子陷入感情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皇上便是说了定然不会出了什么大事情。” “伍师傅。”他深深的说,“朕不怕她恨我,只怕性子孤傲不肯再见朕,她年少风华,宫中深渊五度,能快乐的机会,若是朕都欺瞒虚假她也没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她应该会恨死他了吧,进宫的时候一切都美满和谐,开开心心,如今时过多少年月家庭巨变。就是因为这道门槛他现在还没有一刀杀了她父亲,一直在软禁想着法子如何处理最好。 当初或许他就不该让她进宫,不让她进宫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可是当时那样天真可爱,模样像极了上天的神仙精灵,,追着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这些银子我怎么还给你? 玄烨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追着问自己的名字,那模样像极了上天的神仙精灵,笑的他什么都忘记了。 “烨...”他说道,“我姓叶。” 女子笑得眼睛弯起来:“叶公子,以后我拿了银子便在这酒楼等你,你可以一定要来哦。” 玄烨十分好奇玩味的看着她。明知故问的询问:“姑娘贵姓?” 她低声说道:“我叫青琓,叶公子记住了哦,明天我拿银子在这里等着你。” 他是有意拢住库努尔家的千金,可没想过他家的千金这样主动倒贴上去,确实也是故意随她一起进的酒楼,然后把跟随她的丫鬟支开,最后包了厢酒楼二楼就剩下他们。 没了丫鬟付银子,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找银子,自己大侠一样替她代付。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那样炙热的眼神,木头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犯了花痴一般盯着他不移动一分。 玄烨走近看着她:“姑娘在看什么?” 这样被询问恐怕是要羞红了脸的,她却一本正经的说:“公子,我好像梦到过你。” 玄烨被她逗乐了,嘴角弯弯笑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如此快速的将她拿下,转身就走了。 或许他不知道有人一直等她,大概她也忘记了等了多久。 每天每日的等待,发慌,然后难忍她好像对一个人一见钟情,甘心情愿的一次又一次的等待。 终于有一天在自家府门口看到这个日思夜想的男子,如同见了久违的恋人一样。先是一愣惊呆,然后跑到身边,展开微笑,稚嫩的脸上看着他笑得姹紫嫣红,都湮没花开盛茂。 雀跃的声音说道:“叶公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等了好久了。” 后面随从侍卫不知冒出来是何人准备要说话,被玄烨示意离开。接过雪嫩柔温掌心下银子看着她:“青琓,你等了我多久?” 从你离开到今天每天都在等,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什么,就算急事也要汝文站在门口等着,逢见一个年轻男子就要问你是不是叶公子。 不过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而且语出惊人:“叶公子,我...我似乎喜欢上你了,你可有娶妻?” 他一时有些震惊,稍后这震惊化成了认真,似乎这些日子他也有些念念不忘,虽然偶尔闪过,却不是未曾想过。 酝酿了一下情绪咳了一声:“姑娘,容我考虑下如何?” 她这下才有了羞愧,青琓立刻低下头闭上眼睛转过头,天呐,以前准备了那么多开头,今日如此快速,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整理好表情转过身,依依不舍有些担心说道:“可不要太长时间哦,一直等着挺难熬的。” 玄烨看着她笑了起来,心从未有过的放松,从前都是他挑别人,今日有个小姑娘指名道姓要他,很正经的点点头:“姑娘,我也很喜欢你,待我回家准备好就迎娶你过门。” 青琓倒真像那伽蓝寺的女子,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看他的背影,看到他回头,然后消失在尽头无影无踪。 这样匆匆离别相见连他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 而后她完全变了个样子,每日汝文听到最多就是,叶公子如何风流倜傥,如何出口成章,如何武功高强。 她的叶公子和她见面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半个时辰,怎么就看出来这么多优良特点? 大概女孩子初次心动总是觉得自己心上人伟岸而完美,真遇到喜欢又管得了什么样子,喜欢上就喜欢了,别无他求。 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闹着父亲和佟大公子解除婚约,口口声声要嫁给她的叶公子,父亲甚至从只言片语中不知道所谓是叶公子到底是谁。 可那佟大公子长成什么样子她现在都记不起来了,只知道一见面就之乎者实在厌烦透了。 据她家下人谣传还经常逛妓院和人吟诗作对。这些就发了狂一样,哭闹着不要成亲不要和他结婚。 两个家长本来就是口头之约,当时不过十一二岁,如今她这样一闹又哭的昏天暗地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这样崩溃心情不好的时候,见到叶公子的时候一切都忘记了。 第16章 情潮 玄烨出来一趟实属不易,两人一见了面如同恋人一样牵着手诉说思念。 从心底上他并不反感这个小女子的,虽然年幼可长的高挑青春,一排阳光刺眼的光芒,而且发现好像自己被追求实在是非常享受。 如果说前三次因为有其他事情出宫顺有意看她,第四次却真的思不能寐专门出去和她约会。皇上从来没有出宫游手好闲的习惯,每次都是有事情的,三四月间出来三四次,实属罕见。 这次青琓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要讲完,而且非常认真的交待:“公子,我爹爹实在见钱眼开,向我嫁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他觉得有权有势方才可以过的好。你提亲的时候一定要多拿些宝贝过来,我爹爹见你有钱肯定就不会反对。” 玄烨微微笑歪着头问她:“若是没钱怎么办?” 青琓呆呆的站着,全身屏住呼吸,最后深深出了一口气,两只眼睛睁大看着他同归于尽暗藏兴奋的表情:“要不,我们私奔吧。” 至今玄烨也不知道他们仅有的几次见面她表现出来无法抗拒的吸引到底多少分是真的,可是他越来越喜欢这份爱,这个不用吹灰之力得到的女人。 所以这个被动的情绪直接影响到现在这个决判。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恨死他了。现在这些事情不能用理智解决,绝对不能。 这几日就心不在焉,瓦格在殿下说了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皇上,库努尔已经自尽。” 只有这句话他听的真切。 当初太皇太后辅他登基皇位,库努尔绝对握住兵权给予支持,虽说之前种种利害到他的权位,如今加上暨妃生父是国丈,为了女儿而自尽,无法再判定最高刑法。 连夜和几位大臣商议拟旨。 最终商量一夜宣判结果,四分功六分过,虽有降罪之意勉强功过相抵,所谓勉强的背后后就显得皇帝仁慈心胸大度,又让人觉得他宽厚老臣。 今年天冷的比以往都早些,刚刚初冬已经下了一场小雪。 因为没做好怎么面对,到今日这天上飘雪方和定妃一起去了云浮轩,外边的侍卫已经撤了大半,从那日他怒吼恐怕她就没多大胆子出来了。 玄烨穿着一身白,挂着新打猎来的貂皮披风。 这样的穿着恍如隔世。 青琓在阁楼上已经看见他,他抬头注目,天空飘着小雪,看不清彼此是何表情。 简单的恢复她如所有次见面一样快速下楼,面露出极为灿烂的微笑。 多日未见她瘦了很多,眼睛都暗淡下去了,身上还穿的这样单薄,这笑容强装的让人有些出神。 玄烨握住她的双手低头想吻她,不过有些发抖躲避的错了开,他吹着热气给她轻声问:“怎么了?” 青琓看着他摇摇头笑着说:“有些意外。” 定妃后面的几个宫女抱了一大推东西,都是新纺的,十分暖和。 她似乎有点有意躲开他,松开手走到定妃面前,手指摸了摸这绣衣微笑着说:“谢谢砚姑姑,这下好了,冬天就不冷了。” “你可不要谢我,皇上早早就吩咐做了,只是今年的新品来的晚一些,才这么久送来。” 青琓欢快的说道:“都谢啦,这样远还下着雪过来一次不容易,真是辛苦了。” 定妃正要拿出衣服让她试上一试,玄烨直接接过来淡淡的说:“朕多日未和暨妃相见,定妃先回吧,得空朕再去看你。” 她点点头很识趣的离开了。 旁人一走,他把手里的衣服扔到一旁,拉着她到了卧寝。低头轻轻吻她的颈窝脸颊,随后眼睛盯着她,她模样像娇羞的小媳妇浑身扭捏避开她,又不自在。 他挑着她的下巴,很轻佻的说道:“你好像对朕十分有意见。” 青琓抓住他的手松开自己,撅着嘴说道:“一点点意见,不过可以忽略不计。” 玄烨伸手摸她的轮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吻住她,她的嘴唇非常冰凉柔软,还有点淡淡的苦涩。他习惯了自愿,这样略微排斥的表现马上就松了口。 青琓睁开眼睛看着他呆呆的说:“怎么--怎么停下了?” “你这样上战场视死如归的模样像朕逼良为娼,今天不做了。” “也好。”她泄了气,“每次都是公子一个人过来,今天突然多了砚姑姑还真是不习惯呢。” “行了,平日当着汝文的面朕也没见你害羞什么。” “那不同。” “如何不同?” 青琓摆弄着他手指上的扳指说道:“汝文自己有心上人她不喜欢你,旁人就有点知面不知心了。” “啧啧。”玄烨搂住她到怀里,“这话听着怎么透着一股子醋味。” 吃醋也罢害羞也好,反正没别的事情心里就踏实了。 汝文帮她穿上新做的绣衣,刚刚好正合适。 “咦~奴婢没见内务府量娘娘尺寸,怎么这般合适,真是神奇。” 旁边人随意的说道:“是朕的尺寸比较准确而已。” 青琓立马瞪着眼睛给他示意,不要乱说,知道某个时刻他的手一下一下的量过。 这里实在偏远,房子又大又阴冷,青琓也不喜欢这里,加上她可怜楚楚的眼神哀求皇帝就答应搬回瀞淑宫。 玄烨好似终于放开心思一样,这几日从瀞淑宫取了好几件她的衣物到在西暖阁,这是准备要求常驻的节奏。 跟他每天在一起当然是好的,可是怎么觉得心里怪怪的? 晚上她跟皇帝去太皇太后请安用餐,老祖宗十分寓意深长的说:“暨妃,你来了快两年该要个孩子了,皇儿可不许偏心。” 皇上直接插话:“皇祖母,琓儿年纪尚小,朕可不想她那样早有孩子,以后有了孩子就得了宝心思都转走了。” 青琓点点头:“臣妾听皇上的。”玄烨握住她的手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皇上心里有数就好,哀家只是担心你这暨妃受了委屈。” “别人受委屈有可能,暨妃哪里受得了委屈,以后怕是眼泪一掉朕马上心慈,要天上的月亮都答应了。” 青琓咬着筷子看着他,刚要开口玄烨立刻说话:“月亮事以后再说。” 其实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脾气她也不懂,从前小时候母亲教她女红之事的时候说,女子嫁过去最要紧的就是和婆婆相处的好,如今她的夫君没有婆婆有个奶奶,而且她没听母亲大人讲过奶奶如何相处,就按照家里的一套做了,反正见面的机会也没有多少。 所以她从见到太皇太后开始一直喊她皇祖母从未改过。 如今看了这位祖母对她好像不算太苛刻。 皇帝和太后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些不愉快的事情,她笑的实在太过甜美,没人愿意让她知道家破人亡的事情。 天太冷了,西暖阁的炭火烧的正暖,皇上有些事她便一个人从慈宁宫回来。 洗澡水已经放好,这里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认真的看的,繁花似锦,华贵极了。温暖的澡水非常舒服,她几乎要睡过去了。 站在一旁的汝文咳了一声,轻轻低下头说道:“娘娘,去龙床上睡。” 这才醒来匆匆穿上衣服。 床上新铺的褥被,好像一切都更换了。她倒下去,翻了几个身,手摆动着飘下来的绸帐,渐渐入睡。 脖子里感觉微微发凉,细细碎碎的湿润,还有熟悉的呼吸。 青琓眼睛睁开,手抚着他的脸低声说:“公子,天上的月亮可真能摘下来?” 玄烨看着她笑道:“待会就给你。” 于是不仅给她了月亮还有满天星星。 很明显这次她有点心不在焉,完全处于被□□的状态。 他越战越勇,在减速行动中她开始发了梦话,梦话的萌生柔美的性感,还伴着点点冲击的喘息声。 “公子,我们拜堂之时我说了什么,你是否还记得?” 他抵着她的额头说道:“你说了什么再让我听听。” “永生永世爱你,决不分手离开。” 这话像梦里的情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好像不太适合,上面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清,直接淹没在激烈的冲波中。 第17章 丝丝情意 其实那个时候她想着,父亲若是不同意嫁给叶公子,她就先私奔,再成亲然后失了身再怀身孕,到时候领着一个娃娃来,看他还逼不逼迫自己,真不行了就哭闹,只要一哭闹保证爹爹什么都同意什么话都不敢说。 她拉着玄烨去了京郊桃花寺当着慈法大师拜堂成亲。 玄烨可不是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跟她玩这样的游戏,如同孩子气过家家一样像寻常百姓拜天地成亲。 当时鬼使神差答应去桃花寺,跟着一群随从急急忙忙先到扫清了所有人,他们就当着几百年挂满同心祈福的树边拜了堂。 有那么一刻他一点都不想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女子的爱同样发了疯,别说是皇帝她要进宫做皇妃,就是一起沿街做乞丐她也愿意,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满口的答应。 折腾完已经大半夜,瞌睡细胞在运动的时候纷纷踏来,在结束安静的时候却走的远远的清醒的很。 她轻轻测过身静静的看着那个人,嘴角露出笑容。 最后起身扑在他身上,男子困极了,机械一样伸臂搂住她的腰。然后又从身上滚出来,躲得远远的。 玄烨困意十足的伸手附在她的柔软渐渐睡着。 早晨清醒过来扭头看着床上的人,正笑容满面默然清醒的看着他。 “你这笑容可以理解为很满意吗?” 皇上开黄腔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悄悄挪着身子到他面前。 “公子,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没打算在大早上追问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青琓皱眉:“你怎么不问我什么问题呢?” 玄烨起身穿衣说道:“朕没有想问的*。” 她起身趴在他坐在床沿穿衣的背上努力侧过头看他,一脸不可高密的笑容:“皇帝陛下,我发现你这里有个牙印。” 玄烨顿时黑线,青琓立刻倒下去拉被子盖上头,躲在里面格格的笑。 谁让他一直不停的弄疼她,那一排牙印出来这么深,可见当时情况多么混乱不堪。 他心里喜欢她到了顶点,顶点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原谅。 幸好已经到了冬天,厚厚的衣服还能够遮盖的住。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起来,屋里暖和,桌子上摆满了早餐。 “咦~今日怎么没了红豆粥呢?” 玄烨淡淡的笑道:“每日过来都喝那东西你就不嫌腻吗?以后就不吃了,朕专门让御膳房做的鱿鱼杏花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这东西大补最好,你要快些喜欢上。” 对方不说话,他抬起头看见她出神一样看着他:“又犯傻了,快来尝尝,不好吃明天再换。” 青琓这才缓过神端过来轻轻尝了一口:“啊~甜的?” “这鱿鱼羹本来是咸的,朕知道你不太喜欢味重就让做成甜味,怎么,不好吃?” “不是,可好吃了,就是有些不习惯。” 皇帝装着没有听见,给她夹了玉汤包,不咸不淡的说道:“还真不知道琓儿内心里还有些矫情,朕非要罚罚你以后再不准吃那东西。” “才没有呢。”嘴里塞着包子呜咽的说话,“可不是之前见不到这么多好吃的心生怨恨么。” 玄烨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若真怨恨起来就把要吃的写下来,朕每日吩咐御膳房变着花样跟你做。” 她喝口水舒了口气:“算了算了,以后我跟着皇上什么好玩意都吃得着。” “好,这几天你就不要走了,住在乾清宫。” 青琓看着他脸色的表情真是惊喜交加:“说的可是真的?” 玄烨十分玩笑的说:“假的--是不可能的,宫里法师说瀞淑宫地势不好冬日太过阴冷,你小时候受过雪冻复发了可就严重了。” “小时候?”青琓歪着脑袋看着他很新奇的问道:“皇上小时候可见过‘臣妾’?” 他微笑:“朕的爱妃年纪尚有,而且呆傻,躺在雪堆里过家家。”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迸发出来,传说中她六七岁的时候和哥哥还有其他王府小伙伴做游戏,然后用生命过家家捉迷藏,自己躺在雪堆把自己埋了起来。 这件事她只是恍恍惚惚记得,却不知道名声大噪连皇帝都知道了,真是丢死人了。 “哎~干嘛要打听这件事啊,皇帝陛下心里肯定笑死我了。” “还有更丢人的要听吗?” 青琓眨着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玄烨凑到她脸庞说:“有人一醒来就拉着朕的手叫夫君。” “......” 当这件事彻底变成离奇的故事时候,青琓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按照皇上的说法,当时她快冻死被抱到床上睁眼看见他,之前明明在捉迷藏,不是在过家家第一句应该是:我抓到你了。而不是,夫君,你不要走。 这件事半真半假,但是怎么觉得她从小时候就赖上他了呢? 所以晚上玄烨一回来青琓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很认真的分析道:“公子,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昏迷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说梦话的,做噩梦向来的闭着嘴巴满头大汗说不出话语,再说我年纪尚小根本就不懂夫君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见了你就叫夫君呢?还有我小时候从不和陌生男子说话。” 他笑着拉着她的手去拿上衣服给她披上:“天这么冷还穿的这么单薄。” “哦~~”她明白似的点点头:“你哄我的对不对?” 玄烨给她穿好衣服低声说:“君无戏言,不信问问纳兰公子。” 遇到时候真问了,纳兰哪里记得这样的事情,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皇帝除掉鳌拜后去她家里商议决策。 正好她得了重病将军寸步不离,他顺带走去看了看。 接下来的事情都忘记了。 纳兰有点含糊的说:“娘娘,臣有点记不起来了。” “哈哈,纳兰公子和叶公子你们联合起来哄我玩呢。” 他轻轻笑道:“久远的事情记不起来了,不过暨妃娘娘和皇上先前的事情倒是臣略知一些。”一副若有所思摸着下巴思索的样子。 青琓噘着嘴巴扭头看着玄烨:“当初就算我追求你,也是你答应的。” “好了好了,容若你且不要说她了,她强词夺理的能力可强的很,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搂住他的胳膊确实开始无限制的撒娇,埋在他身上躲着笑靥兮兮不说话。 许久没有练字作词,今日有了兴趣便和他一起来乾清宫。 皇帝熟读诗书对汉书非常之了解,纳兰公子是大词人,皇上本对这世俗诗词没什么兴趣,唯独他有些见解。 从前从来不看他写的东西是因为婉约情诗不对他的胃口,不过他极爱研究学习些东西,对于才华横溢的人颇为赞赏也就请了过来。 青琓站在一旁研磨丝毫没有感染半点文学气息,完全与她的夫君截然相反,一点上进心也没有。 自个坐在一旁偷偷读小人书,她识字不多,主要原因小时候看见教书先生就厌烦的不得了,连背诵念课本都不愿意更加不可能作学问欣赏诗词了。 仅有的水平也就看看这小人书,笔画多的不认识的就凭空猜想。 就算是这点也是长兄的影响下教的,虽然如此她的字写的嘛,用玄烨的语气表达,真瞧不出来写的字和长的模样差不多。 至于是否是夸奖她想不了那么多。 所以三个人非常自然的做着各自的事情,一个趴在桌子上翻翻书,两个人在一起欣赏古董名画诗词。 “皇上,沅贵人求见。” 齐德顺声音极小,玄烨抬头看了眼歪着头支撑着下巴看书的暨妃,外面稀稀拉拉还下着小雪,她又是有孕之身,很大方的说道:“让她进来。” 沅贵人穿得极厚,头饰素美粉红,外加着浅浅的梅花红衣服,活脱脱一个冰美人。 她似乎懂事更多了,先前跟皇帝行了礼又转过身给暨妃请安。 这时候她才缓过神来,看见是她。 悠悠哉哉移动脚步走到玄烨身边,拉着他的手宣布主权一样。 沅贵人微微笑道:“臣妾听闻皇上身子不易受寒,今天亲手煲了些参汤,没想到暨妃娘娘也在,若是不嫌弃暨妃娘娘也尝尝。” 青琓看着她然后抬头看皇上,玄烨和颜悦色,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天气这样冷,你身子有孕,这东西叫下人做就好。” “下人做的难免不合皇上胃口,臣妾亲自选料方可放心。” “难得你有心,朕今日就尝尝。” “好香啊。”青琓闻了闻,“我就不会做这些。” 玄烨低声笑道:“你负责吃就好,用不着做这些东西。” 这话说出来沅贵人心头一紧,自己找书选材做了一下午,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得到这样的话语,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们多日未见,皇帝也好些时日没有去看过她,心里想念想的日日做梦,现在都是笑话而已。 纳兰性德似乎看出来沅贵人笑容面下的伤心,轻轻说道:“在扬州素问扬州三美,才华横溢饱读诗书,只听一位入宫做妃,想必沅贵人便是扬州三美之首墨御史大人家千金。” 沅贵人来宫已久早不听人提起这件事,今日被换心里却有些陌生。 第18章 同心涟漪 玄烨意思下尝了几口站起来:“容若,她父亲笔杆子确实厉害的很,每次上书字字珠玑,可不知道她女儿如何。” 沅贵人微微娇羞含笑:“臣妾哪里敢成什么扬州三美,被人取笑乱取名罢了,想必这位定然是久闻大名的纳兰公子,公子才才高八斗,对您才佩服至极。” 他轻笑一声:“有人久闻,有人同住京城却不相识,实在不敢当。” “纳兰公子谦虚了,公子诗词远近闻名怎可无人知晓?” 这话出来恐怕又要惹出祸端,对面的皇帝只顾着看画丝毫没有引起别样情绪,不过纳兰性德赶紧圆下去:“娘娘既是才华,臣和皇上正好斟酌一首诗词,不如沅贵人看上一看。” 纳兰出生豪门,随性潇洒,喜爱才华之人,邀请她观看本是心思单纯并没多想。 沅贵人又久违赏析诗词,现在当着皇帝的面当然非常乐意。 玄烨一看书就忘了所有,三人讨论兴致高涨,各抒己见,好不热闹,直接冷落了另外一个人。 好在青琓糊里糊涂,看到他们诗书才华横溢,心里只存着羡慕别无其他情绪,自己坐在那地方看书。 有才华的女子自然让人赏心悦目,他当真是有些冲动今晚让她留宿作陪。 只是抬头那远处女子独自一人嘴角微笑看看窗子又看了下书本,心里顷刻把留下的一点心划上一道,湮灭干净。 所以沅贵人离开的时候皇上清淡的嘱咐一声其他并没有多余说什么。 她一走,这边就开口:“青琓,过来。” 青琓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冷不冷,先去休息。” 她点点头看着他却不动一下。 玄烨蹙眉:“冷了怎么不走?” “我要和你一起睡。” 跟她在一起最为重要不必询问她想什么,她会很直接的告诉他心里想的任何话语,连多问一句都不用。 伸手捏住她的脸颊:“那你可得再等一个时辰。” 外面实在冷的很,晚饭她也不想再吃,昨夜就没有睡好,笑着说道:“哈哈,我觉得还是给公子暖好被窝等你比较好。” 早就看出她冻得哆嗦了,偏偏一副镇定自若甘愿等待的样子。 由于实在是太太太不适应了,这么短时间就跟他又在一起。所以她睁着大眼睛咬了下自己的手背,是真的。 然后又咬了下确实是真的。 最后自顾笑起来。 她长了这么大,父亲母亲的爱是宠溺而自然而然的,兄长的关爱是忍让,下人对她的爱出自于小姐身份。 不过那样的爱早在这两年已经磨得消失殆尽,忘却干净了,只有几个月换来的一次相遇和真情爆发才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那么爱他,一次次的别离间隔的时间更长,如今好像每天都要陪他,有些不习惯呢。 心里泛起了跳跃的激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个不安分的小猫,安分下来终于睡着了又闻见某人的气味,立刻醒来。 她搂住他,披散的长长的秀发毛茸茸的触摸着他的皮肤。 “你开心吗?” 她点点头。 “朕虽然以后不能每天都在这陪着你,可朕心里最喜欢着你。” 青琓搂着他冒出脑袋说:“我知道。” “公子,我以后要不要改口唤你皇上?” “没人的时候你便叫朕相公好了。” 她格格笑了起来,随后又担忧了:“我读书这样不好,公子是不是很不喜欢?” 玄烨搂着她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你读书多了多愁善感朕才不喜欢。” 她像得了圣旨口谕一样,开心极了。 “能多读书自然是好的,可脑袋不够好,是不是学不好也没关系啦?” “琓儿说的对,学那些做什么,朕就喜欢你现在这样。” 所以有些故事他就能胡编乱造的哄她了。 “我还是觉得--” 她话还没说完,搂她的男子手开始不安分,还有身上一个不安分的家伙正蠢蠢欲动触碰她的身子。 他低头细细碎碎吻着,她还在自顾说话:“我觉得--以后还是有必要请一个教书先生的,叶公子性格温和对我要求很低,学不学无所谓啦。不过还是要意思意思学一下至少可以对付下严格的皇帝陛下,我看着他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呢。” 他被她吵的烦极了,蓄意待发猛然一挺。 太过心急,里面有点生涩。 身下的女子因为突地被侵,弓起身双手抓住他的肩。 玄烨怕她不好受不敢快速慢慢地输送涌动,青琓口中飘出的话语早就折断飞散。 因为这暖和的寝宫还有两人迅速升温的体温,她脸蛋变得绯红熟透,眼睛如同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直视和专注。 他似乎有些发了疯,脑子一闪而过她父亲自杀的情形,她会不会恨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爱的极深表情看着她,骤然加快速度。 极快的摩擦让她感觉生疼难忍发出叫声,这叫声比那催情药催化还要厉害。 晕头转向中女人口里说的话语全部转化为动力。 结果就是玄烨把她弄哭了,放慢速度的时候他才听见方才的话语一直说的是疼。 他开始洗脑一样说:“不疼。” “疼。” “慢慢就不疼了。” “疼。” 她不配合就无法享受其中的欢愉快乐。 他轻吻耸立的柔软,一直缓缓前进。 长及腰的一头乌黑头发披散床上,然后正对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盯看着他,嘴唇噘着,分明表示,你好意思进行下去吗? 玄烨心里来了反抗,低头咬住她雪嫩的肩。 她叫了一声。 反作用表现非常明显,请问上面咬的疼还是下面疼? 好像上面更疼一些。 全身的不舒服,就是不舒服,怎么睡都不舒服。 最后转过身不去看他。 一下,两下,三下。 她转回来示威:“下次我不脱衣睡觉。” 玄烨凑过去搂住她的腰低沉沙哑的说:“下次朕要你自己脱掉。” 他是想道歉来着,只是她太好哄了,讲了个笑话就没了之前的情绪。 女人立刻窝在他胸前睡着了。 这大概是他们最为快乐无忧的时光,认识这样久了,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每次见到他都表现出从来不认识的新鲜感,而她的要求这样简单,每天见上一面都是满足的。 玄烨长了二十多岁,小时父母双亡,少时争权夺利,现在却要处处提防小心,极少享受一天欢愉快乐轻松时光。 此时享受的幸福还要偷偷瞒着她所有的事情,生怕这快乐是做梦被打破。 若是旁人被宠爱,难免会被人嫉妒背后说些坏话。 唯独暨妃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一个父亲高官刚刚被处死,后来女儿就升了天一样被宠着,依照皇上的性格肯定是先热后冷杀个措手不及。 宫里的人侍奉时间久了了解皇上的脾性,暨妃却一无所知。 冬日的阳光暖的让人心花怒放,皇帝刚刚舌战群儒议事回来,回宫里正好遇见暨妃和汝文唱歌谣,忽然扫去了心里的烦忧,放缓步子轻轻走过去。 然后坐在身上默默聆听,这曲子不是满人的歌,曲调优美倒是有点像塞外情曲。 玄烨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坐在她身边一起看着湖水。 “朕怎么不知琓儿唱歌这样动听?” 青琓扭过头惊喜的看着他:“你怎么跑出来了?” 汝文赶紧跪下请安,玄烨看着她微微笑道:“汝文,朕听你主子说你有喜欢之人,哪家公子,可有婚配?” 皇上这样一问汝文立刻脸红,然后看了一眼青琓有些口吃的说道:“奴婢,奴婢,现在不想着嫁人。” 他只是随口问问并未有很大兴致,手里握着青琓的手轻声说道:“琓儿,朕过些天要出宫去,你可要一起去?” 对面的女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转而大大的笑容。 “太好啦!太好啦!” 玄烨看着她欢快的表情心里默默有些一紧,揽着她的腰低声问:“你很想出去对不对?早就想离开宫里了?” 琓儿弯弯的眼睛对着他说:“才不是呢,只是换个地方比较有新鲜感。” 他听着乐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副你说的很对的样子。 皇帝出宫本来是阵势相当大的,不过他是微服出巡是有正事要做的,并未相告大臣只宣称病了一日不能上朝。 出了皇宫怎么觉得全身都是舒服的。 青琓简直要乐不思蜀了,在宫里的时候只知道想着法子和他在一起开心快乐,这一出来口馋死了。 她还是个小姑娘,手持着糖葫芦别人说不得什么,他可是十分要面子的,后面虽只跟着几个人,周围全是潜伏的大内高手,还有从小他训练的密探。 要他拿这些东西边吃实在不成体统。 夫妇二人加上一个管家这是出宫后三人的装扮,出了热闹街道越走越远,最后到了郊边小闹市,三人找了个酒馆坐下。 来的是锦衣绸缎衣着华贵的人,老板自是非常热情。 到了二楼观台,他大概太干净了,干净的有点过头,管家擦了又擦还好几遍,最后依旧皱眉头不肯下坐。 青琓直接取出来自己手帕垫在椅子上有些戏弄的说道:“叶公子,我这帕子可一次没用过哦,请坐吧。” 玄烨拿起手帕放在手心坐下来:“这凳子不同于常坐板凳,我是瞧一下什么情况。” 这一副正经的模样,她歪着头问他:“公子瞧的出什么情况了么?” 他瞧着她看好戏的模样,低声说:“我看你皮痒了找打,敢取笑我。” 她哈哈笑起来,看了看周围,这地方确实够清雅,只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周围如同做戏一般,心里总是怪怪的。 “公子,你是不是把整个酒楼包了?” 他很随意的点点头。 青琓不乐意了:“那咱们出宫干嘛?被一群人看着,这多没意思。” “要那么多意思干什么?你只管吃好喝好就行了。” “我还想去寺院还愿呢,是不是去不了了?” 第19章 小产 玄烨抿了一口茶说道:“以后再去,今天在这坐一会儿去住店休息。” “不要。” “不要什么?”他一发怒这女子马上不敢说话。 青琓有些置气,还有些难过,生闷气。 “琓儿,你不是不懂事的人。” 于是像是做傻瓜一样坐了一下午,整个过程茶水换了一壶一壶,糕点点心换了一批一批。 青琓一发愣无聊玄烨为了气氛就说些奇怪的故事。 比如他少时出宫碰见一个巫婆会做法事,能隔空点穴,当时不懂事冲撞最后大病一场。 还有去打猎的山林中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白胡子老头可以纵观世界大千各种奇特之事。 休管这些十分真假,两个神奇的故事就把她带入无限深思沉默之中,直到天微微暗下去她还在眼睛空洞般思索这件事。 玄烨拉着她出去到住店随着小二开房进门,然后关上门,她还在一脸迷茫的样子。 “想吃点什么?” 青琓抬头看他:“怎么会突然变出一只兔子来?真有这法术吗?” “嗯?”他一时迷糊随后点点头,“若是知道我不就成神仙了?” “可你是天子,天上的龙神下凡。” 玄烨搂住她笑起来:“我可不是什么天子神龙下凡,和大千凡人一样会生老病死。” “不会!”青琓看着他坚定的说道:“旁人都说皇帝就是真龙下凡,你肯定不会死!” 他熟读西书科学,人怎么样他心里了解,若真有长生不老,始皇帝不早就活到现在了,她认真且如此笃定的说话,心里有点暖暖的。 情到深处低头吻住她,辗转反侧好一会儿终于松开。 “你说的对,我不会死。不过现在我需要出去一两个时辰,你呆在这里千万不可走出去,外面有人保护你,琓,不要让我担心。” “要去哪里?” 天气很冷,玄烨又加穿很厚衣物,青琓上前给他穿戴,他回答:“不会危险,你也看见周围都是把守保护我的,不必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低吻下她的手,再三叮嘱:“不要让我担心,一定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青琓很听话的点点头,送他出门。 传说这是酒楼,可怎么看怎么觉得侦探基地,几乎全是守卫的私服官兵,而且装修的清雅庄重,根本不想普通酒楼。 看似广阔却非常暖和,她有些挑床,躺在这软绵绵的地方有点睡不着,尤其是外面还有一群人围观着,非常不自在没有安全感。 起身穿好衣服在房间走来走去,都要子时他还未回来,心里突然冒出心燥不安。 外面忽有灯火闪亮,接着听见一串紧促的脚步声,没有一会儿房门被推开。 他身上还落了一点小雪,青琓赶紧走过去轻轻打掉。 “冷不冷?” 玄烨扔掉披风握住她的手:“这样晚怎么还不睡?” “心里突突不好受,就在这等着了。” 他脸色不好又在极力压制不想她看见。平时她不在意其他因为在皇宫中无需挂念,今日却格外敏感。 玄烨安慰她:“不必担心,我不过出去看些人,并无大事,担心了是不是?” 青琓点点头,想说话,或许想说不要走,或者是带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忍了忍没有再开口。 这么久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心事匆匆不便打扰,所以休息的时候大气不敢出一下,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忽然开了口。 “你可想过回家,想你的父亲?”声音很低可这午夜静悄悄格外听的清晰。 身边的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玄烨手指摸了下她的脸,拇指移到她的嘴唇,最后停留在脖子上。 有点痒痒的,她笑出声。 “不要,好痒,不舒服。” “嗯?”他继续反问。 她依然笑嫣兮兮:“不想,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谁都不想。” 前些日子做了多少准备要问这句话,只怕得到的答案会心如绞割,如今这样轻松和欢快,她纯净的一丝难受都没有。 玄烨搂着她到怀里。 “琓儿,我很幸运。” “怎么幸运啦?” “琓儿是个让我放心的好孩子。” 她不愿意了:“我不是孩子,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什么都懂。” 玄烨轻吻下她:“我长你十岁余,同你这样大的时候还未享受过一丝情感欢乐,所以不想你跟我一样。” 她埋在他胸膛:“我应该早生几年,那样就可以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些。” 他默默说道,声音细微却听得分外清楚:“我还是希望你晚一些。” 这样你就不必像宫里很多女人一样为了利益走过来,让他烦忧和不甘,那个时候一切都无能为力,保护不好任何一个人,一心只想着掌权夺回所有的东西,任何东西都放不进眼里。 一整晚她睡的很安心,他也从未有过的安详。 办完事他们在吃午餐的时候宫里人报信来,说沅贵人小产了。 玄烨心头一紧,放下所有连忙进宫。 在春玉阁本来痴傻的沅贵人见到他,从内心迸发出来的苦楚而痛哭流涕。 玄烨抱住她一言不发,女子的哭声压制住所有的悲情,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母亲丧子欲绝,声音让人全身发麻,所有人看见这景观都潸然泪下。 “皇上,臣妾该死未能保住孩儿,可这孩儿并非自然流下,还请换臣妾一个公道!” 一开口就是满怒的愤愤不平,玄烨搂住她眼睛瞥向远处矗立的青琓,扭头对定妃说:“定妃,带暨妃出去。” 随后搂紧沅贵人:“虞茴,朕知道你心里伤心,朕回来了,不要再担心。先养好身子,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满脸泪痕无语凝咽:“臣妾自得皇恩从不敢造次惹事,不知到底惹了谁被下此毒手,腹中四月孩儿都不放过,如今让臣妾好痛苦难安!” 他放沅贵人躺下,站立起来。 冷眼扫了一下所有的人,最后看向太医。 “朕且问你话,一五一十作答。” “微臣遵命。” “前日晚餐沅贵人服用什么?” 太医跪在地上应声回答:“酉时御膳房送来的乌鸡汤,晚些时候吃的红枣羹,微臣当时把脉前询问把东西已记载下来,娘娘并无其他症状,一切安好。” 玄烨没有说话,转身看着温贵妃:“温贵妃,沅贵人的事情朕全部交由你协助,如今出了事你怎么跟朕交待?” 皇帝从踏入这春玉阁宫门的时候温贵妃已经下跪未起,闻言赶紧叩首。 “臣妾该死,不能护好沅贵人龙胎,还请皇上降罪。” “如何降罪?朕只出去一日这宫中就闹得天翻地覆,朕可是信任你方才让你治理六宫,不明不白出现如此歹毒之人怪罪你什么?能解决问题吗?” 温贵妃一股子委屈却不敢出声,一直赔罪:“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臣妾一定尽快查出真凶给皇上沅贵人一个交代。” 玄烨扭头看向云嫔:“你素日与她交流最好,怎么如此不小心?” 云嫔站在沅贵人身边正哭泣,听此说话泪腺滑落不停。 “臣妾昨日与沅贵人还在御花园相好作伴,她身子骨好好的,从有孕开始就没怎么不适。今日传来这样消息臣妾还不相信,实在不知其中缘由,沅妹妹素来小心谨慎不可能乱服药物莫名摔倒滑胎,还请皇上明察。” 桂嫔也跪在地上泪眼打转苦苦说道:“皇上只走一日便有人敢这样大胆,臣妾也恳请皇上查出害龙嗣凶手还后宫清静。” 玄烨并没有立刻决断或者说些什么,转过身走到沅贵人身边。轻声说道:“虞茴,朕从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三日之内朕给一个答案,你心善懂事理解朕的处境,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徒增烦恼,晚些时间朕再来看你。” 沅贵人依偎他身上低泣的说:“臣妾自知在皇上心里位份不重,只怕这道关卡过不下去。” 玄烨手指抚掉她的泪无言,随后闭上眼睛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厌烦透了,对他来说要找出凶手太容易了。 心结越结越多。 这么些年来,当这个皇帝除了自己能够肆意妄为的下决断以外,好像从来没有完全独立的做过任何事情,就算封他的琓儿为妃也掺杂着其他的因素。 皇宫里这么多女人,每个人都需要他去关心,面上私下里都需要面面俱到,有些人生活的久了,五年十年甚至十几年一下斩草杀掉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这种不快和除掉军权大臣不同,这些人都是真真他的女人,每个人都见过相处过的人。 每次后宫出现风波,他都需要速战速决,不留痕迹。就算勉为其难放掉其性命最终还是好感全无,看见心里就犯恶心。 而后宫这地方从来就没有清净过,隔没多久就要自己的不快加一把火。 这么久了,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回到乾清宫的时候青琓还在等着他,玄烨从宫外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掉一来就去了春玉阁,抬头看见她有些劳累的说道:“琓儿先回去,朕这些天要陪着沅贵人,过些日子再去看你。” 青琓微微点头,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心里莫名有些激动,只是一个时辰的转变,从外面到这里面,他整个人变的那样快和不同。 鼻子一酸好难受。 “我觉得心里难过,但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琓儿。”他打断她的柔情,“先回去,朕现在很累。” 她没有再说下去,轻轻移走步子离开。 表面上宫里风平浪静,每个人都正常的生活着,内部早就风起云涌。 一时间各个谣传开始在内宫疯传。 温贵妃平时面善不多事,这件事却足足让她气了一天。 她办事一直非常认真和细心,就算没有得到过皇上特别的关爱,可在他眼中也是得体知心,今日训斥实在难以下咽的苦楚和难过。 这件事查了一上午半点头绪都没有,操作的人实在是太过精明,从春玉阁到御花园这个路程所有守卫的人全部一个个询问遍了没有一点头绪,饭菜是正常,所有人都是正常,没有一点点漏洞可钻。 晚上再次询问太医饮食吃药状况依旧没了一点线索。 隔日去春玉阁,沅贵人已经两天没有怎么吃东西,脸颊消瘦很多,呆呆的眼神一点光泽都没有,见到温贵妃就问凶手是否找到。 得不到答案又哭了起来,温贵妃安慰了好久方才停顿下来。 中午见到玄烨一五一十把进展相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并没有说什么。 “雅敏,不要跪了,起来吧。” “臣妾不敢。” 他忽然问道:“云嫔这两日可安分?” 玄烨这么一说话温贵妃迅速抬起头:“皇上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朕已经一年多没有召幸过云嫔,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贵妃满脸的震惊和不解:“皇上是怀疑云嫔她......” “先起来,地板凉。” 温贵妃虽然见过大风大浪,可每次出了事情都是有依据可查的,今日却如此蹊跷和不同,竟然一点门路都没有。 玄烨继续说:“去年她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一个死一个残废都是出自她手。云嫔啊,她太聪明了,聪明到朕实在是想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皇上----皇上怎知这件事,当时报慎刑司是宫人打架导致,怎么会是云嫔?” 玄烨冷笑了一声:“雅敏,当时鳌拜朕怎么除去的?” 温贵妃不知何意,微微一愣随后说道:“皇上和宫内几百名太监密练武功最终智勇拿下叛臣,全天下子民均知如此,所以?” 所以随处都是他的内线和密探?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你说这件事朕如何处理最得当。” 温贵妃压制下心中跳动,思索一刻冷静分析道:“这件事并无确切证据,臣妾不敢直接定论。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皇上既然知道云嫔心思不宁,为何看着她和沅贵人在一起?” 玄烨拉住她的手口气温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沅贵人打交道那样久不了解她的为人吗?初见时倒与琓儿几分相似,还未宠幸一月就锋芒毕露,心思极强,做事圆滑。处处针对暨妃,相处一月朕便知道她远不及暨妃的万分之一,这件事迟早是要发生,而且肯定要牵扯琓儿身上,所有朕带她出宫避开此事端。” 温贵妃几乎惊呆了,那样的惊呆发出的眼神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男人,他那样缜密和一丝不漏,所有的所有他都清清楚楚观在严重,她从前就知道暨妃有些不同,今日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同,现在的结果竟然全部为了那个女人。 第20章 思过 “......沅贵人的事皇上---” “她的事朕怎么知道的对吗?”玄烨第一次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之前每次侍寝后琓儿都要喝---那是避孕的东西,孕妇吃了可是要滑胎的。当时齐德顺通报给朕沅贵人有孕,恰好琓儿侍寝后,她父亲既死,朕就没打算再让她喝下临时吩咐换了其他,后被挪用拿走。朕让人密查才知道早已经送到春玉阁沅贵人吃下去了。” 这样的震惊远远高过刚才,她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这是和他生活了这么久的男人,从来就不会把心事说出来,这样一个人像一个最高的神领,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而他们这些人像傻子一样在他面前耍聪明玩手段。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又十分不忍,头些天一直吩咐御膳房给沅贵人最名贵补安胎的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她再吃任何东西,最终四个月了还是没有保住。 温贵妃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觉胸膛护不住的剧烈跳动,那感觉像是安静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沉寂的表达不粗任何语言。 她几乎有些颤抖的说着:“万岁爷,云嫔或许不小心,并非有意......” “不小心?”玄烨冷笑一声:“她祖父是医师,第一次侍寝本草纲目伤寒论比谁都背的熟练,那东西她清楚的很。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朕的错,朕若不伤琓儿必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温贵妃无法言语看着他:“皇上,暨妃对您可是一往情深,她要是知道......” “朕要防着的是她的父亲!”他伸臂微微闭上眼睛头埋在她身上,“她父亲当年避开琓儿选秀女朕就知道其中一定有缘由。其实祸不及她,朕很不想这样,只是背后的一股力一群朝野大臣不停的推着朕向前走,不能停下来,所以朕只能牺牲她。” 温贵妃的手指轻轻扶在皇帝的肩上,这不是平时见到他凌厉风行的模样,世上没有人是铁石心肠,知道的多,承受的多,放弃的更多,任何事都不能面面俱到。 “皇上心软,臣妾是知道的。就算没有皇上那碗莲子汤云嫔可能还会用别的,总是有一些会出现些其他的害这个无辜的孩子,皇上不必自责。暨妃妹妹,臣妾相信她一定会理解皇上的心思,不会记仇于您。” “雅敏,朕心里对琓儿真的又爱又忧,她越爱我我的担心就更多一分。从认识她到现在朕的心全部放她身上,放的重就放不下。若是没有些其他事情朕和她的孩子大概都出生了,而现在我们之间间隙扩大到她根本无法承受,对她隐瞒越来越多,多到朕只能避开她。” 玄烨搂住温贵妃伏在腰间,而这个男人倚在他的皇妃身上对另外一个女人诉说心肠,那种滋味大约只有她自己清楚。 他放任了自己一次,松开她。 “雅敏,你要怎么处理朕不管,不过这次你需要替代朕受回苦,好好安慰沅贵人,她毕竟丧子心痛一时无法开怀。她早些时候就知道这孩子保不住了,和朕一样存着侥幸,如此心里准备还是不能接受得了。若是闹着不听禁足几日即刻,告诉她朕会经常看望,不要伤心过度。” 温贵妃大约明白了其中的思路,隔日召见云嫔过来。 她依旧以前那样端正优雅善良脾气好,脸上微微笑和所有人都和和气气。 温贵妃没有打算绕弯子直接开口:“云嫔,一辈子冷宫还是自尽你自己选择一个。” 云嫔猛地抬头保持的微笑忽然间扭曲。 “贵妃娘娘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她缓了一口气:“云嫔,你还不知悔改吗?” 那双眼睛瞪得大大圆圆,不住的摇头:“我听不懂贵妃娘娘说什么,我怎么了,我一直在这宫中安分守己,为何要死!” 她几乎像疯了一样尖声说话。 “云嫔!”温贵妃呵斥道,“去年春答应怎么死的,那宫女和太监命丧谁手?他们听到了什么会被你杀尽?今年中元节是谁指使桂嫔吓唬赫真贵人!沅贵人的孩子如何被掉了,你当真不明白还是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 “凭空捏造!你凭什么冤枉我,我要去见皇上!” “皇上?”她冷笑,“这些事情密谋慎密谁能查出来?除了皇上还有谁能知道这些?这一年多你为什么没有侍寝,皇上正眼看过你一次吗?” 她忽地跪在地上:“皇上,是皇上!皇上!!我杀了他们两个是他们罪有应得。” “发现你和别的男人有私情就该死,所以对你来说罪有应得?你进宫这么久皇上平生最恨什么,最恨的就是背叛和私通,这一年多你这妃子也做够了吧,万岁爷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还不思悔改!” 云嫔大叫痛哭,一律长发散落下来,那样子真真的与平时温婉模样完全相反,恐怖之极。 “其他几个我认了,可沅贵人的事情不是臣妾一人所为,还有平妃!为什么平妃没事,平妃!哈哈,就因为位高权重家族所以免去了是不是?” 温贵妃见她发了疯口出狂言马上喊人打昏了去,这等胡话说出来恐怕天下要大乱了。 云嫔嘴里吐出太多,不停的呜咽然后叫喊一个人名字。整个冷宫里都响彻着她的尖叫声。 那样子被去示威的赫真贵人看到快吓掉了魂,平日那么正经嫔妃的样子落了冷宫连宫女都不如,疯子精神失常一样。 玄烨对她再无挂念和喜欢,温贵妃知道她不肯就死别有原因,只怕是在等着宫外的情人。皇帝真够能忍受的,从去年能忍耐到现在,大概就是为了那个奸夫出现白刀凌迟万箭穿心吧。 凭借他的能力抓到一个人易如反掌,如今能有逃脱他手掌心的人肯定能耐不小的主。 深夜看管的宫人被迷药醉霍,悄悄潜入一个人影进了冷宫。 踏入宫门瞬间四周通火光明,来看云嫔的居然是她内宫的太监,私通之事是他!身体竟然没有净身干净的太监! 去年夏季皇宫内侧刺耳的女人欢吟声是这样一个瞒天过海的太监! 真是滑稽可笑至极。 这件事皇上不想知道,大概也觉得一阵恶寒和厌恶,并无通报上去。 乱箭射死。 内务府从新对宫中彻底排查了一遍,处死了几个他近身的太监和宫门人员,事情慢慢落下帷幕。 沅贵人听到是云嫔如此歹毒害她像是伤口愈合顺着裂缝再次撕裂开来,可她竟然一点不恨不起来她,在这冰冷的宫中就算虚伪她算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沅贵人出奇没有任何苦恼不安,主动向玄烨请了旨想独自念经祈福自己逝去的孩子。 这件事他的心本来些许难过,而这难过从青琓身上夹杂转移到沅贵人头上,他确实有些发了迷狂,这迷狂直接把现在身在苦楚的人看成今后可能伤心的琓儿。 所以这几日她诵经祈福,他每天晚上陪着一段时间,似乎之前她明知故犯的罪名也一扫而清,禁足成为了最好的结果,无论对于谁。 自从皇帝说那瀞淑宫有些阴气,青琓每晚睡在这里总感觉一阵阴寒叫声,汝文一听她神经兮兮大半夜穿着衣服打着灯笼随处看就吓个半死。 经过两人决定,觉得还不如去云浮轩,至少那地方清雅幽静,湖光波色,冬季飘雪实在是美的很,总好过这里担惊受怕。 玄烨刚从南书房回来就看见穿着一身毛茸茸正装的暨妃站在门外候着,之前想的再好,压制,低调,漠不关心,见了面全部忘了去,这冷飕飕的天气看见这样暖人心脾的笑容,根本挪不开眼睛。 “这才多久又想朕想的不行了?” 青琓眼睛弯弯笑起来:“没想到在你心中我原来个这样花痴的人,不过你说的对,每天每日每刻都想着你,只是除了想你顺便还想求一件事。” 他搂着她慢慢向前走:“求朕?” 她可从来没有求过他一件事呢。 “我想搬回云浮轩,今天求你答应。” 玄烨眉头一挑,随后揽她肩的手臂松了下来,笑容淡下去。 微微的口气问道:“那么远,搬到那里干什么?” 她笑盈盈的说:“觉得那里心神安宁又逍遥自在。” “是吗?”他的口气已经大变,只是身边盈盈笑语的女子半点没听出来。 “是啊,远是远些,肯定睡的比较踏实。” 她伸手搂住他的臂膀,被生硬的拉下去。 “暨妃。”他停下脚步看着她。 暨妃? 好像有点不习惯。 “嗯?” “沅贵人腹中孩子没有了,她禁足冷宫不出门是为了超度逝去的孩儿,朕陪着她安慰些许,你要去冷宫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她心系善念颂佛念经呆在冷宫,你好端端的要冷宫,这是吃的哪门子醋?青琓全然不知,她从来不担心他生气就怕他不跟她说话,不理不睬。 “孩子没了你肯定还会让她生,不必伤心。你要不要答应-------” “暨妃!”皇帝十分粗重的打断她的话,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笑意:“你有心吗?” 他冷情般对着她说话,青琓站立着呆傻了。 她甚至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经过玄烨已经口出:“回宫思过去。” 默然站立,面如惊讶笑容顿失不敢动弹。直到那身子走的远远方才醒悟,孤寂的站着。 这样一来瀞淑宫人为的恐惧似乎已经没有了,剩下一个呆呆的皇妃。 她开始足不出户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只是之前她还知道这等待可以换成一个欢乐相聚,这次惹了他的怒,说不定要等上好多天方可见上一次。 深冬雪下的更大,天变得更冷。 不过她改变了往日睡懒觉的习惯,每天早早就起来练功。 汝文跟她在一起时间久了,原有的一些毛病改不了,她们从小都是好朋友关系,情感大概比亲姐妹还要密切,她也不在意,在这宫中只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再说自己就是个没规没据的人。 所以每逢起来后就看见她家小姐发了狂一样面容正色的耍剑练功,虽然武功非常不怎么样,却坚持了大半个月。 她家小姐做事都是马马虎虎冷一阵热一阵,兴致来得快也去得快。 大冬天穿着一身薄装,精神十足的样子。 “娘娘,会不会感冒啊?” “我身体好着呢,从小没得过病。” “前些日子刚病。” “那是装病啦。” “小姐”她声音低低的说:“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我觉得你变得太大了。而且...皇上并没有多喜欢你,哪里喜欢的人成亲后这么久见一次呢,你看夫人和老爷这些年天天都在一起。” 青琓停下来玩弄剑柄,心里一阵翻腾,天天在一起?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汝文跟她进宫快两年因为她这件事哭了好几次,没事就给个打击。 她觉得皇帝实在是太冷情,冷到无法接受的地步。 爱情中的女人头脑简单,特别是她家小姐几乎成了痴傻之人。 “你不明白,我要真嫁给佟公子一辈子都会不开心。我不会读书他不会练剑,整天吟诗作对烦都烦死了。我虽然敬佩读书人可却厌恶迂腐之人,再说不是我自己选的夫君我喜欢不上来。叶公子不喜欢我--”她眼神微微一暗,“也不一定不喜欢的,又没有对比怎么知道他就不喜欢我?” “小姐,叶公子好,是真的好,天下第一好,可他是皇上,皇上和叶公子是一样吗?叶公子跟小姐确实天造地设。皇上不同,皇上有多少皇妃多少女人,一个人的心就这么大,他能分你多少?” “汝文--”她置气说道,“不说出来能憋出病吗!不管是皇上和叶公子,他是我见到的同一个人,如果叶公子这样对我我早就生了气。他是皇上,我虽然第一次跟皇帝生活不知道怎么做最好,至少先做到理解他不拖后腿吧,生气了骂我我又不记仇,要怒了别人说不定哭诉说他薄情寡义,心里不好受,不如就让我一个人不开心算了,反正我只会多喜欢他一分。” 汝文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无话可说,捧着下巴看着慢慢做太极的女子。 “小姐若是小时候这样懂事,大少爷少挨多少板子。” 第21章 病重 冬至下了场大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这几天都阴沉沉,今日天空飘着丝丝雪花。 终于青琓今天没有再起来。 早饭端过来的时候她还在闭着眼睛睡觉,汝文走过去看她脸颊通红,手触额头滚烫,怕是这些天每日早起穿的单薄着了寒气。 上次得病药还剩下很多,汝文赶紧去熬上。 这里跟冷宫差不多,虽然日常丰衣足食什么都有,人气稀少,应该是最末才会端来冬至饺子,肯定冰冷的不能吃了。 汝文先去太医院拿了几幅药材备用,又和两个宫女太监去御膳房取些饺子面皮和肉陷准备在瀞淑宫自个做东西,她家姑娘虽然不挑食可今日得了病,生怕太凉伤了胃。 天寒路有点滑,路过御花园正好看见皇帝和沅贵人温贵妃定妃赏梅,这个天梅花开得正盛,鲜艳夺目。 他们赶紧跪下行礼。 玄烨扭头看见是汝文问道:“拿些什么?” “回皇上,奴婢拿的是饺子馅和面皮,准备亲自做饭。” 玄烨点点头:“你倒是有心,你家主子现在如何?” 汝文压着内心想要说的话语,他身边一束红花姹紫嫣红怎么会想起那个不见人烟不露面的妃子? “回皇上,娘娘除了思念皇上并无其他事情。” 玄烨笑起来,看着温贵妃说道:“听听,你们听听,她宫里的人说起话马上就赛过她了。” 温贵妃低声笑了一声:“多日未见暨妃妹妹的面,臣妾心里倒有点想念了,不如今日让暨妃过来,也热闹热闹。” 皇帝说道:“算了吧,她一过来见朕就忘乎所以怕饶了大家的兴致,天这么冷她身子骨凉,见不得冰凉。”转而对汝文说:“回去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她特别想说一通话,想要皇帝看看这个爱他入骨的女人现在是什么样子,让他知道她一直等着他回来,可终究不敢开口,只怕这话出来她的命都没有了。 回去之时药已熬好,青琓缓缓醒来,汝文端到她身边。 “娘娘,药里放了点蜂蜜,不苦。” 青琓蹙眉,声音低柔无力的说:“怎么好好的感冒了?” “小姐晚上蹬了被子没睡安稳,早上又起得早,喝了这些就没事了。” 只抿了两口不想没了胃口,又躺下去睡下了。 中午做好饺子唤她起来,吃了几个还吐出来。 汝文不想惊动太医就是怕皇上知道,皇上知道了娘娘就不开心。 上次假装得了一次病,瀞淑宫的宫人和青琓差点被骂死,今儿自己耍嘴皮子说她非常好,恐怕又要闹出误会,误会出来难免暨妃伤心。 她的承受能力再强也搁不住一次一次的分离伤痛。 卧寝炭火多烧了一个,本以为捂出一身汗就好了,大半夜却发现烧的更厉害。 汝文慌了神,连忙跑出去请太医。 值班太医见到汝文如此着急眼泪都落下来,让她先回去照看马上准备药箱过去。 宫里太医都是医术高明之人,脉相极度混乱无法预测其中病症。 唯一办法是做了针灸,针针下去完全不见转好醒来。 眼见着满脑子全是如同密孔钻心一般难忍,汝文一时着了急。 “你这太医怎么治病,做成这样还不见好,伍师傅呢?我去找她,你休要再乱动。” 话刚说出,一声咳嗽暨妃醒来。 太医身经百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错乱不堪的脉相,一针刺错,恐怕有性命之忧。 太医留下一处药方趁夜离开。 “小姐,你刚不是你不会得病吗?怎么成这样了...你可不要吓唬我。”汝文洪水泛滥一样哭起来。 青琓伸手了下她的手:“不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小姐,我去告诉皇上。” 青琓微微笑了一下虚弱的说:“不要说了,他现在还生我的气呢,明天早上就好了。” 明天早上她一点都没好,只觉得全身无力。 齐德顺过来的时候汝文以为皇上知道此事,原是召她去西暖阁请安。 皇帝下的口谕她不敢不遵守,许久未见心里已经想的忘却所有,休管身子是好是坏直接就起来了。 穿了件最好看的衣服,本来全身发烫没有力气,出门见了冷风身子倒好受了很多。 雪堆积的很大,冬日的阳光有点昏暗不清。 走到半路的时候福安过来请她移步御花园。徒步悠悠走去,远远玄烨就看见她。 和以往所有的见面都不同,眼前这个人就像本来一朵鲜鲜夺目的花朵霜打了一样没有任何生气和疯狂追逐。 皇帝身边,沅贵人平妃温贵妃都在,他并没有上前向以往那样迎接。 行完礼。 青琓觉得混混沉沉脑子停顿,安安生生站在一旁。 玄烨只以为她这个样子心里似有不开心,旁人都在,他也就没有多管什么。 不知是否是心里反抗还是故意有意,玄烨故作和沅贵人亲密耳语说话。 这情形换做之前张牙舞爪的热情就把别的人打走了,今日完全没了心思打翻醋坛,站着都不稳当。 一旁的汝文瞧见赶紧扶她坐下。 平妃看见此轻轻对皇帝笑道:“暨妃妹妹身子骨弱成如此,这一会儿就站不好了。” 青琓连忙起身颔首道歉:“失礼了。” 这话倒是有点引起玄烨的注意,女子柔浓浓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懂规矩的说一声失礼了。 “你这瘫软骨弱没精打采的样子,朕还以为病入膏肓,站直了。” 青琓双眼放在他身上不敢久留,收起眼神说道:“臣妾哪里有什么病。” 沅贵人至始至终除了请安没有对暨妃谈上一句,皇帝待她近些日子好上加好,她心里也就顾不了那么多。 宫里的女子都才会横溢,满目雪景,一同开始作诗来。 他们兴致高涨,青琓突地胃海翻腾难忍至极。那恶心反感的味道身子无法支撑,她轻轻叫他:“公子,我好难受。” 从她出场到现在,他的心思背后全部都在关注着她,这样弱弱的声音立马听见。 待到玄烨转过身,那女子捂着肚子一口血吐出,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 他几乎来不及思索,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 拇指拭掉嘴角血渍:“快...快...快去宣太医!” 第22章 情不可以爆发 玄烨有种手足无措发了疯的感觉,尤其是看着他的那双眼睛渐渐暗淡下来。 抱住她起来,脚步从未有过的急速走到西暖阁。 当这一个焦急万分手都在发抖的人,怀里的女人竟微微开着玩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玄烨脸色一黑:“不许乱说!” 她要敢死了,他也要把她从阎罗殿拉回来! 嘴角的血液越流越多,而这血刺激得他机械般用修长的手指不停擦,不停,一直不停。最后终于内心似有崩溃,这种崩溃源于无法说服自己的痛苦和不忍,低头直接擒住她的嘴唇。 太医过来的时间对他来说比任何时候都晚,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道路极为难走。 太医们大概看到皇帝要砍头的模样,礼数都免了直接上去被拽过去。 检查完脉相眼皮,那太医立刻跪在地上。 “皇上,娘娘昏厥流血不止是中毒导致。” “中毒?”刚这很长时间完全处于癫狂中担忧而大于愤怒,如此结果简直怒气顶天。 “齐德顺!” 齐德顺跪下:“奴才在。” 玄烨怒不可遏的说道:“十天内暨妃所有饮食茶水饮品无论那一关全部给朕查清楚,查到直接处死,无论是谁不用来报!” 方才青琓还能说上一句话,现在完全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她身上本身就有针灸药效,若不是昨夜太医及时救治只怕命都保不住了。 福安端着脸盆过来在圣上面前,虽这不是什么蛇毒吐出来的血没什么问题,龙体安康是国家的事情。 玄烨擦了擦刚才吻上去的嘴巴血迹,走到床边,手抚着她的脸。 灵光一闪,差点把这个人忘了,单凭太医院的煎药只怕好的又慢还不一定能效果。 伍颙清过来的时候琓儿刚喝完药睡下,他看了下脸色和血迹就马上明白。 “回皇上,这毒并非简单的食物下毒,由一个毒素印发一系列食物相克导致出现浑身无力晕厥,严重会立刻死亡,昨天晚上的针灸是治命关键,若不是恐怕娘娘早就……” 玄烨压抑着瞬间冒出来的怒火:“这宫中到底多少歹毒之人,怎会害一个素不相逢的人?!朕对她已经够放任疏远了,哪里来的仇人和妒心!” 伍颙清不好评价什么,只说道:“这毒看似紊乱复杂,其实很简单,找准对称食物,很快就好了。” “什么?” “板栗。这东西宫里甚少食用,京城随处可见,吃些就好。” 玄烨立刻吩咐宫外采购,越多越好。 揪心了一整天终于舒了心。 待她面色慢慢恢复过来,伍颙清随他到殿堂。 “伍师傅,朕想把琓儿父亲的事情告诉她,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不能再拖,朕平生经历过那么多生生死死,只有今天完全惊心动魄无法安定,若之后再闹起来只怕朕这心承受不了选了别人。” 伍颙清点点头:“皇上说了也好,一股脑都出现以后也没了别的事情。不过换做臣,臣一定选择不讲。” 他蹙眉:“为什么?” “回皇上,臣见暨妃娘娘为数不多的几面,她被皇上一直保护看的紧还保持着天真烂漫,所有的心全部放在万岁爷身上,说出来她能理解是好,要不能理解肯定会自己在心里纠结痛苦,她喜欢皇上对她爹爹是滴血亲情无法割舍,又想跟皇上生活一辈子必定要忘掉这等丧父之事,所有的苦楚只能放在心里。” 玄烨点点头,她那样阳光灿烂,怎么能承受这样的事情,他没想过她不开心的样子,也不想她整日多愁善感。 心头压了又压,最终放弃,要骗就骗一辈子好了。 青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身体好了许多。 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一双正对着她的眼眸,微微张口:“公子。” 玄烨抱起她躺在肩膀低声问:“琓,还难受吗?” 她感觉好开心,这样躺在他怀里,说不出的舒服。 “其实我不是这么不省人事的,看得见你焦急,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他笑了笑,搂紧她。 “琓儿,你是朕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朕是皇帝自知绝对不是什么好夫君好情人,可我也是你的叶公子我们拜堂成亲过,叶公子会用一生保护你平安快乐,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绝不会辜负你。” “不。”青琓抬头看着他,“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不管你是叶公子是皇上还是路上乞丐我都爱你,我从来没有区分过。” 不知哪点戳中心里的柔软,整个身子被倾斜他的身上,不停的揉弄仿佛要融合她到自己的身子里。 “痛。” “啊...痛死了。” “不痛。” 她说:“就痛。” 玄烨这才松开手:“看来病好的差不多了。” 熬好的药温温正好不烫,他端过来,尝了一下。 “不要吧,现在都好了再喝药肯定会有反作用。” 药勺直接放在嘴唇,一副你到底喝不喝的表情。 小小尝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 “什么嘛,这么苦。” “苦什么,朕都放了糖了。” 她摇头缩下去到被窝,被一下提了出来。 苦着脸好不知羞的说道:“我现在精神抖擞都能和你什么了,干嘛还要吃这东西!” 玄烨顿时若有所思笑起来,随后哄她:“乖,乖一点,这碗喝完晚上朕就好好疼你。” “。。。。。。” 终于用尽了办法才她喝完。 玄烨耐着性子帮她穿上衣服,这衣物是新做的梅花点染,颜色非常鲜艳,穿上去后感觉怪怪的,好像更年轻俏皮了。 “你这身皮囊如此花枝招展的衣服穿上都不见成熟,平日穿那些素净的衣服都不见现在这样可爱。” 青琓心里高兴极了,并不是衣服多好看,而是衣服身上有一方玉佩,他第一次送给她礼物呢。 两人走出去沅贵人正巧屋内候着,齐德顺顺上去说道:“皇上,沅贵人求见奴才怕外面着凉就让进屋等着。” 这个女人在身边哪里还管得着其他人,眼睛还注视着青琓随声说道:“沅贵人何事?” 沅贵人端着一盘栗子,都是剥了壳上好的成品。 “臣妾听伍师傅说暨妃娘娘借此解毒,特地剥好送来。” 玄烨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放下吧。琓儿,谢谢她。” 青琓对她非常非常的没有一丝好感,但是皇上让她谢谢,她就开开心心的谢谢了。 沅贵人本是有话要说的,可见皇帝没有一点要留的意思,双手因为剥开它缠着纱布并无被注视一下,既然无留意她在这也没什么意思直接跪安退下。 青琓见她离开,走过去拿一颗吃了一口。 “嗯,还有点热,很好吃呢。” 玄烨把她手里剩下的一半扔到盘子里。 “以后所有东西都需要先试用,不要再乱吃。” “没关系的,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世上哪有什么人害我。” “不行!”他收起笑容,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不得半点马虎。“玉佩里面有一个很小银针,世上大部分的毒都能测试出来。” 她撅起嘴:“啊,原来是这样啊。” 她当是什么定情之物呢。 不过玄烨看出来:“别不识好歹,这天下珍宝无奇不有,别人朕送个礼物就能安抚,你要那玩意做什么,有点别的追求可以吗?” “我的追求就是这样。” 他眼睛一蹬,青琓立刻说:“我怎么能追求这样呢。” 他很满意点点头。 由于身子还没完全好,她也没什么记性长,每日除了被逼迫吃些栗子好像没什么事,觉得自己健壮如牛,瞬间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晚上本来有点小小的期待,可他躺在旁边什么事都不做。 好端端和他在一起的开心事终于本这几日送来各色各样的板栗给折磨哭了,她是那么喜欢追求新鲜感的人吃得她敢肯定这辈子再也不想了。 所以晚上皇上回来听闻宫女报告故作怒气:“吃不吃?” 她一脸委屈:“不是的,我吃的可多了,脑子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没什么病了,就算毒素这几天也把出生时候害的毒全部化解完了。” 他手剥开硬塞她嘴里直接命令:“嚼碎,咽下去。” 像吃了苦胆一样一脸痛苦咀嚼咽下。 随手又是一个,青琓立马转身准备跑开,被人长臂一把搂住后腰,她紧闭着嘴巴挣脱。 玄烨一翻身让她贴在胸前,低头吻了上去。 只觉得嘴里黏黏一阵交缠,顺着口腔咽下去。 “今晚我好好疼你。”说完胳膊一拐抱她起来。 衣服被一扫而光,全身最后底线退完了。 刚洗完澡她身上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他忍了这么些天终于放开。 亲吻从胸部柔软一直到最私密的地方,他有过无数女人还未有过如此激烈爱抚和热情。润滑足够,终于一挺而进。 天这样冷,他背上密密麻麻的细汗,毫无摩擦的冲撞。 “琓儿,你在发抖。”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笑出来,低喘着气说道:“公子,我有点累了。” 什么? 这才多久就累了? “待会我们一起累。” 咳咳,为了保持持久性不劳累调换各种动作,最后终于在琓儿趴在他身上告一段路。 还有欲后的轻喘,刚刚在他身上的时候已经没了力气,快堕落的长发要遮住他的脸。 某个部位迟迟不愿出来,身上的人瘫软在他胸膛动弹不得。 “琓儿,你不是常常早起练剑么?怎么练成这样程度。” 她换个气息开口:“我练剑是增长武艺,没有想用在这上面。” 玄烨哑声笑道:“看来琓儿练剑不精,以后还需要早起努力。” “不要!”她累的糊涂可听得清这话语是何意思。 “不要也好。”他好心的说:“以后不要一副体质很强马上可以做的样子,明天接着吃栗子。” “好。”青琓抬头看他,马上回过神:“不好。” 说完翻过身躺在他身旁说道:“不许欺负我。不然下次我睡觉真不脱衣服。” 他顺势翻过身看着她:“我还想欺负你怎么办?” 她囧囧看着他,憋了一口气,忽地斜过身把脚伸到他胸前:“练剑的同时,脚功也不错哦。” 玄烨手抚着她嫩足,拿到唇前轻轻吻了两下:“脚功就不要练了,以后腰功就好了。” 一手把那雪嫩双腿顺着身子拉她趴在床上,该死! 刚刚从温暖身体里出来见到冷气又胀大。 搂住她的腰填充进去。 不过他不心急,缓缓涌动。 只是底下的人儿忽地娇喘的厉害,身上的刺激全部用到一个部位,快速抽|动直到散了全身力气。 她简直气死了,她不是舒服的喘息好吗,是双手被按住鼻子嘴巴压在床上呼吸不过好不好! “什么嘛,一点都不开心。” 玄烨扣住她的手笑她:“不开心什么,我看你开心不行了。” 她想咬他的胳膊,好像不合适,又要咬手背,还是觉得不行,最后轻轻咬了下拇指,这地方不写字,而后翻过身不去理他。 看来真的有些生气。 他从背后搂住她腰轻轻的说:“琓儿,你想要孩子吗?” 她沉默一刻摇摇头:“还是…不要吧,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青琓嗯了一声思索着,转过身对着他:“你不是说再过几年吗?要缓一缓,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呀。” 之前你可没这么说。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微微笑了下:“琓儿,你若不想要孩子朕就叫胤礽认你做额娘,以后他当了皇帝你就是太后。” 这一说话青琓忽地抽泣哭起来,搂紧伏在他怀里:“我不要!你不会死…你走我要跟你一起...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女人是否逢场作戏他多少是有些判别的,这个女人像失了神一样抱着他哭个不停,那眼泪如同触到柔石完全无法停止和安慰。最后如同崩溃一样手指抓得他背部生疼。 “好了。”他抹掉她脸上的泪,“朕又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年哪有那么快就死。” 她鼻子哭的红透嘴里呓语:“我不要别人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不要。” 她剑术虽然没有用在其他地方,哭功完全大显身手,本来两个人折腾够晚了,这么一哭就到了丑时,慢慢猜睡着。 第23章 教训 这段时日一直在养伤,青琓越来越习惯每天能够见到他,女人要被腻是很简单的,就是整天做些千篇一律的事和表情。 不过她似乎总能让人做出来一些印象深刻找打的事情。 话说青琓注意到玄烨话语,非常希望她能好好练剑锻炼身体,增强体能。 就算不增强那个啥体能,自己身子健康也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每天吃完饭没事就去武馆练剑。 有一天她溜走在南书房翻到一本武功秘籍,传说的招式示意图。 这高难度的武功她断然是没什么兴趣的,更加没那个天资。 就只学了一招“画龙点睛” 就是一招制敌。 隔天在暖心殿见到玄烨的时候一阵低调的自我夸奖。 皇上马上有了兴致,许久未和人动手,被一个女子挑衅实在有点看不下去。 “你要出什么招?” 她三脚猫的功夫,不,应该是两脚猫的功夫他太清楚了。 只是没想到一出手玄烨立刻笑起来。 “在哪儿拿的书?” “南书房。”她一愣无限泄气:“你练过?” “朕没练过。只是…”他摸着下巴笑了笑,“只是这功夫似乎有点不太像女子所出。” “什么?”看见他极为忍住笑容的表情,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走过去伏在她耳边说道:“画龙点睛什么意思以后多读点书。” 终于她再次跑过去把那本书翻开后才发现这所谓的武功秘籍,不是什么武功秘籍,是xxxx。 中间插着一张字条,康熙三年。 一头汗冒出来。 顿时羞愧难当,放下书本直接去慈宁宫找他。 太皇太后近些日子身体好了许多,闭门不见人很多天了。 今日见到琓儿过来心里高兴,伸手拉过她坐到床边。 “暨妃,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外面天这么冷病了如何是好。” 她扭头看了眼玄烨,皇上顺着眼神给她解释道:“她近日身子弱,经常去练功,所以不必穿得那么多。” 某个眼神看过去咬牙切齿的样子,太后叹了口气:“暨妃啊,女孩子家就不必学这些东西了。” 琓儿非常极其的同意狠狠的点点头:“皇祖母,你说的太对了,臣妾以后决不练武,一定好好读书增加智慧。” 太皇太后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摇摇头:“书也不必读了,这皇宫里再有才华的女子也比不上皇上,你何必学这些东西,好好伺候皇上开心,这才是最主要的。” “皇奶奶,我也不是要学很多东西,只怕自己什么都不会不懂跟他在一起有沟壑。” “哦--朕的小妞终于懂事了。”坐在一旁的玄烨开口问道:“那暨妃准备怎么做?” 青琓苦思冥想得出结果:“我还是去云浮轩吧。” “瞧瞧这口气,都不能有些志气?” 看她垂下头唉声叹气起来又问道:“皇祖母,那云浮轩以前所住何人呢?” “前明玉屏公主,那公主绝世美人,前明皇帝专修一座宫殿供她。后来被李自成福将悄然掳走,院子抢的破碎,你父皇修正完好落到如今情景。” 当初她被贬是太皇太后下的旨意,玄烨没有多问。当时送缝好的棉衣去过那里一次,并无瞧的多仔细。如今这女子为了这地方向他求了两次,这样想来肯定是美景别致的地方了。 青琓很附和的点点头:“原来是前明公主住的,我说怎么有那样美的地方,冬暖夏凉。哎~对比起来,瀞淑宫又差了一截,平日闹鬼不说连历史传说都比不上了。” “闹鬼?”太皇太后皱眉,“闹什么鬼?谁吓你?” “没人吓我,我也不害怕,只是皇上一说总是感觉怪怪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的害怕,不过现在好多了。” 玄烨脑子迅速转了一圈自己说过的话,顿时无语,他哪里是说闹鬼只是说阴气很重,当时也哄她,没想到当真了。 如今看来,上次跟她发了脾气倒是自己不对了。 “皇儿可见到鬼了?” 他咳了一声:“某一日见过,可能眼花了。” 太皇太后看他的表情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再过问。 青琓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还说什么君无戏言,简直就是毫不脸红的骗人嘛。 两个人回去路上她一路撅着嘴一副得意的模样,玄烨终于觉得有了挑战和情趣。 低声跟后面的齐德顺说了两句话看着青琓说:“不如晚上再去看看。” “看什么?” “你住的地方说不定能冒出点什么。” “算了啦,臣妾住了快两年没见过,皇帝陛下那么一次就撞见果然君恩浩荡天下无双。” 他忽然有了天大的兴趣,特别想逗她玩玩。 所以晚上他们两个趁夜深人静悄悄去了瀞淑宫,这里如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灯光微微闪着,上次桌子上放的书还在。 静悄悄他们四处看着,青琓像着了魔一样蹑手蹑脚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 这哪里是寻鬼,实在是自找恐惧。 心砰砰砰直跳个不停,旁边的男子一脸正经的样子。 她来回游转。 “琓儿。”正对着男人漠然注视看着她身后架子空隙:“别动。” 青琓惯性转过身,穿过架子间隔凭空挂在上面的玉坠飞快的摆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碰得木架叮当作响。 整个房间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哪里来的风把这东西能吹动。 静了一秒接着女人咬着嘴唇的叫声扑到他怀里。 玄烨搂着她说了四个字:“君无戏言。” 然后他强烈要求睡在这里准备用他的功力驱赶阴风,她平时睡的花床被修抬走了,换成了宽大的龙塌,外帐已经搭好床也铺好了,卧寝暖暖早就被温好适度。 青琓非常不同意,及其特别的反对。 他耍起了性致:“要走你自个回去,朕觉得这里是舒服极了。” 外面空荡荡是没有一个人,她的小心肝恐怕承受不了这一路上。 最终还是同意了。 尽情享受完,突然觉得换个地方貌似很有情趣。 除了巫婆,白胡子老头加上瀞淑宫这件事彻底让青琓忧郁了,长了这么大没人跟她讲奇奇怪怪的故事,整日皱眉思考。 “小姐,要不要吃板栗啊。” 谁的声音贼兮兮?伸手一把拉着汝文坐在身边台阶上。 “你来做什么?” 汝文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是告诉你一个天大的事。” 她惊讶:“什么事?” “皇上把定妃娘娘囚禁了。” “什么?”她惊道:“砚姑姑?是她?” 汝文说道:“我也不知道,是福安悄悄跟我说的。砚姑姑跟小姐虽然是很远很远的亲戚可关系并不算太亲密吧,从小到大我们就见了几面而已,来宫这么久就这几个月才跟你关系好一点点,可也犯不着害你啊。” 青琓顿时脑子混乱不堪。 “小姐,既然别的事情能忍,这件事也要忍下去。皇上还处死了一个御膳房的御厨,定妃娘娘宫中的宫女,都是凌迟。既然皇上不想让小姐知道,小姐还是装作不清楚比较好,他喜欢你不管不问的样子。” 她无言以对,有点悲戚的说:“砚姑姑害我做什么,她还有一个小公主,被囚禁了孩子怎么办?” 汝文愤愤的说:“小姐想她做什么?再说定妃娘娘没有剥夺封号肯定只是教训下而已,哪里要杀了她。有件事我没跟小姐说,前些日听伍师傅说食物相克方才想起。皇上知道小姐爱吃红豆瀞淑宫每天都有些新的,那日她派宫女送来一些猪肝,您忘记吃凉了就喂给猫儿,其实我吃了一点点,虽然做得极尽掩盖去膻,可里面还能尝出来一点点羊肝的味道,红豆和羊肝可是会中毒的。大概皇上就是因为小姐没有出现问题才没有杀了她吧。” 青琓目瞪口呆,随后立马起身跑回暖心殿。 走过去才发现里面可真是热闹之极。 沅贵人,温贵妃,平妃,桂嫔,几个贵人全部跪在地上。 皇帝还在发怒。 看见暨妃脸色才缓和下来。 他不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话。 “怎么啦?” 沅贵人泪流满面立刻跪在暨妃跟前:“暨妃娘娘,您求求皇上绕过定妃,小公主才二岁,她不能没有额娘。” “够了!”玄烨拉过青琓对她怒吼:“沅贵人,你这出戏演的可真好啊,云嫔,定妃,你跟她们关系可真不错!别以为朕不知道上次子嗣之事,你告诉朕多少天就知道了到时候想要加害谁?朕是念在丧子之痛不予你计较好生安慰,今日还在这哭哭啼啼有完没完!” 沅贵人泪眼流朱,泪都不敢往下掉,大气不出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们都起来,这件事朕不想听到任何声音,如果再求情,一并跟她一起关进去。” “皇上。”一个小小的声音发出来,“臣妾有话跟您说。” 她低声说道:“好像有点误会。” “怎么?” “好像我自己的问题,我吃错了。” 他挑眉看她:“什么吃错了?” “就是...就是我故意吃错饭,想引起你的注意。” 如果这是平常大概玄烨一笑而过,现在在气头上,再看见她这张脸,脸色大变。 因为这不是头犯,已经有过一次。 得到的结果及其严重。 他甚至没有问过程结果,只有这一面之词立刻行了刑。 戒尺是几个皇子太傅的,竹木十分锐利结实。 她就这么跪在地上,双手摊开,被一下下狠狠打下去。 周围几个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想说什么,终于忍住。 戒尺打下十几下白嫩的手指马上泛了红肿起来。 温贵妃实在心里不忍:“皇上,暨妃刚刚病初愈不可再受如此重伤。” 玄烨背对着一言不发。 青琓一句话不说,手快肿成红包,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最后泣不成声。 “停。温贵妃留下,你们都下去。” 第24章 宠坏了 所有人都散去,玄烨转身一把拉她起来,双手都裂开了。 她哭的梨花细雨,喘的透不过气。 温贵妃已经接手齐德顺药膏端过来。 “让朕来。” 他轻轻先抹上酒消毒,疼的如同几万只蜜蜂蛰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泪水沾湿脖子。 温贵妃也止不住流泪:“皇上,只怕先要冰消肿再上药。” 玄烨搂着她在肩上哭泣,绷着个脸什么话没说,随后马上松开,把药放在一边冷声说道:“朕可一点不心疼你。” 说完起身起开。 汝文跪在外面一直不敢说话,皇帝一走她马上进来,看见那双红透涨肿的手。 跪下直磕头:“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多嘴!” 温贵妃给她擦着药唤汝文起来。 于是两个人哭哭啼啼不停的人,温贵妃劝完这个又是另外一个。 青琓又忽地咳嗽的厉害,双向夹击开始高烧不退。 手上缠满纱布躺在床上太医过来看病,好在是气火攻心没什么大事。 估计她自己也想不通,只觉得心里好委屈好难受,从小到大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罪及惩罚。 一时又想不开,心联及身体病的更厉害了。 皇上好几天没有看她,呆在瀞淑宫的要求就是汝文每天晚上跟她一起睡,主子和下人睡觉极为不妥,就算她们关系再亲密也不能如此,再三要求,汝文答应每天在床边下面铺上一个厚厚的床窝陪着她。 汝文有点大大咧咧心思却细腻周到,在她照看下很快就好了起来。 她身子一好身心就健康,活蹦乱跳起来。 很快到了春节,皇宫现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大约因为暨妃的代过,定妃没有呆在冷宫去自己宫里禁足思过,小公主皇上开恩陪到她身边。 过年一般宫中妃子是可以见家人的,见家人这件事可有可无,可另一消息彻底把玄烨击垮心里底线。 青琓的母亲重病不已,可能命不久矣。 她哥哥在外省任职,上书几次希望暨妃回家看望母亲。 他是最重孝道的人,可她是他的底线,是他最后的一个防线,就算以前再吵再闹,她心里对他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和爱,如今再也止不住了。 她回去看到是一个家破人亡王府都不在的地方,会不会无法忍受和怪恨她? 快过年的这几天天放得格外晴朗,融了之前结出来所有堆出来的雪。 青琓拉着汝文在宫里最偏远的空地放风筝。 这时节放风筝的人要么是脑袋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太过无聊,很显然她属于后者。 风筝飞了起来又落下来,落在他的脚跟,弯下腰捡起来。 她看到他随汝文跪下来。 玄烨拉住她的双手低头仔细看了看,虽然有些印迹大部分已经好。 “琓儿,朕打你你怕不怕?” 她睁大眼睛抽掉手,他抓的更紧。 “你怕是不是?那你怕朕骂你的吗?” 青琓看着他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怕,不怕你打我,也不怕你骂我,只怕...只怕你不理我,不理我的时候就是烦透我了。” “朕为什么打你的手心?打的你手心每天吃饭就能看得见,让你记住,这皇宫里你好心好意帮助别人,可没一个人替你受这份苦,没人为你求这份情。” 她呆傻的看着他,嘴唇开启却不知道说什么。 “琓儿,定妃是你远到她根本想不起来比的亲戚,除了害你,她有野心要当皇后,朕是借你关她一阵子。”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你还要跟朕生活几十年的时间,宫里女人朕儿时就见多了勾心斗角,朕不想你牵扯进去,别人心里骂朕朕根本不放在心上,你不一样。” 她又要哭了,摸着逼着说道:“公子,我不在意这些。” “你想回家吗?”他声音非常低沉的问道。 青琓摇摇头:“我不要回去,你不要让我回去。” 玄烨搂她更紧:“琓儿,回去了就一定要回来。” 她狠狠的摇头。 “不!我不回去!” 他没想到她这样的坚持。 玄烨下旨选了宫中最好的太医和天底下最好的药材去救治,坚持了没两天,她的母亲病重已经不省人事。 兄长再次进宫之时,玄烨把青琓的事情告诉他,她哥哥跪下来行大礼磕了三个头。 母亲不希望琓儿知道这件事,让她无忧无虑生活下去,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终于春节前两天病逝。 长兄带着母亲死前拜堂的儿媳送她到盛京,玄烨本就对这个人忌惮,父子总是一心的,如今妹妹独自留在京中他辞去官位,心中有恻隐下旨赏赐庭院一座,一千亩田地,马匹二十。 也算是结了他心中的扣结。 今年过年他心情不好,所以只有简单的家宴。 本来嫔妃阿哥公主近亲王爷都需一起的,太子有些不舒服没有来,为了迁就太子,阿哥和公主晚上出宴。 嫔妃和一些亲王王妃到场。 各个位置按照顺序坐下。 今年格外节俭,安排了几个舞蹈和戏法,选了两出戏,都是过年欢快气氛。 所有人都打扮的红红火火热情洋溢的样子,青琓却挑了个粉白色衣服,看似粉红透着一股白,倒是别出心裁,显得格外清纯,像一个冰美人一样。 每个人脸上都开开心心,沅贵人佟答应领舞惊人一绝,定妃被恩准出来实属皇恩浩荡,作了一首词。 桂嫔唱了一首小曲。 另外几个妃子王爷猜灯谜。 只是她不在状态,他也不在状态。 各自都露着勉强的笑容,他连笑都不吝啬给予。 “琓。”玄烨朗声叫了一个字她的名字。 青琓抬头。 他摆摆手:“过来。” 她愣了一下。 玄烨伸手:“过来。” 青琓随着各显身手的对词弹琴中走到他身边,玄烨一把搂她到怀里。 众矢之的又怎么样,有人嫉妒那又如何。 已经如此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开心吗?” 她点点头。 “你是朕身上的一块肉,不黏在一起心会疼。” 她低头蹭他怀里,默然不语。 玄烨轻声说:“我们拜堂成亲还没喝过交杯酒,今日补上去如何?” 青 琓看着他又点点头。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们交杯喝下去。 他搂着她看着殿下舞步轻起,忽而落地。 百花争艳的时候玄烨领着她走了出去,宫廷画师正在给太皇太后画像。 坐了大半个时辰,本来下面是要皇帝的,玄烨拉着青琓让她坐下。 “先画暨妃。” 画师要求很高,一会儿这样做,一会儿那样表情。 都要端正正式,玄烨看了草图很不满意。 “琓儿,笑,笑起来。” 她一整天沉默,怎么笑都不自然。 汝文跑到瀞淑宫抱来那只小猫,终于抱在怀里嘴角微微含笑。 这个姿势一直保持了三个时辰,画图出来玄烨终于满意。 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决定让她做一个真正的妃子。 步骤是这样的。 第一步,还是学些武艺。 宫里有一点点功夫的女人基本除了侍卫大部分都可以挡得住,又随身带着银针,自保能力最好,二则普通陷害伤不了她。 第二步,学习礼仪,她这样的头衔除了上头几个人基本没必要跪,玄烨很不脸红的要求教她怎么对待不守规矩的人。 不过这东西她没用一个时辰很快就懂了,家父就将军,军营等级最为严重,规矩立马就领悟到。 最后一步嘛。 要个孩子。 根据皇上的初步了解,他这个皇妃极为特例,一点都不喜欢孩子。 为了培养观念,总是叫几个小孩子陪她玩,据观察情况,她好像并没有多讨厌孩子,甚至有一点点喜欢。 所以叫太医开了几处方子,当然前提是瞒着她,配在汤里喝下去。 有了这个方子却少了激情,最近他那么卖力她好像一点兴趣没有。 又煎熬了一点点助性的药材搀进去。 晚上躺下休息时丝毫没什么发现异样。 她看着他眼睛里略有平时不同的眼神,问他:“公子,你前些日子怎么那么勤奋?” “有吗?” 她点点头。 “大概太清闲,正月里那些大臣不敢扰朕烦忧事。” “哦~”她拉长了声音,又很小声的问:“为什么最近没--没有--?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好像变了。” “出了正月,他们就可以把一个月的烦心事给朕了。”非常云淡风轻的话语。 她嗯了一声闭眼睡下。 慢慢身子有一点点热,拉开被子太冷,盖上去太热。 这是简单寻常的闺中之乐,并无多大药效。 只是青琓反应有点慢,快一个时辰才忍受不住。有人在不停的扰乱他,鼻孔嘴巴呼出的气息全身酥麻。 两年了,第一次两个人配合的如此完美无缺,主动积极,任劳任怨,毫无缝隙点。 被吻的滋味可比强吻的滋味好受多了。 身子滚烫热情,时而娇羞,该喊的喊,该求饶就饶,偶尔女强。 时期算的很对,过了十几天月事还是来了。 玄烨有些失望,并非是对青琓的失望,而是替她有些失望。 这半年来,哪个人都没她承受的恩露多,从认识她除了一个炮灰替身沅贵人没有一个人怀孕,如今已经没了法子。 而她每天没事人一样,男人都容易变心,他自己清楚不过,就想在喜欢的时候留下属于她的东西,宫里一辈子很长寂寞难挨,她要的是眼前,他想给她的是以后。 慢慢天气变温,春暖花开,御花园的花草都发了嫩芽开花。 天气晴朗,整个人都感觉好多了。 似乎全部溢满欢声笑语。 早就准备好今年要出去南巡,日子已经选定,宫里宫人要去的都在准备着。 玄烨想着带上温贵妃和青琓就好了,一来南巡事务繁多,没时间照看,二来琓儿没有去过江南,好让她见识下异样景色。 有她这样开朗活泼缠着他在身边,基本上用不着别的人了。 温贵妃心细能说个心里话,这样就足够。思虑很久又觉得不是很合适。 温贵妃现在身体越来越弱,每天都在服药,只怕长途跋涉影响会越来越严重。 这一走最少要三四月半年的时间,如此一来心里肯定十分思念,只是再思念挨不住这身子。 她也是自幼住在北方不宜去南边,就放弃了。 宫里一些事情正好还需要她打理,她若这么一走宫里闹翻天了。 午餐吃饭的时候玄烨提起了这件事,青琓咬着筷子并未有很开心的样子。 “我不是很想去。” “嗯?”他挑眉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低着头放下筷子,声音轻轻的说:“有点不想去。” “啪”他手里的银筷一声响扔在桌子上。“暨妃是不是觉得整日跟朕在一起没什么意思了?” “没有。”她坚定的回答,“绝对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耍什么性子?” “没有,这些天身体不舒服,怕去了给皇上添麻烦。” “行了。”玄烨不耐烦起身,“你好好思虑一下,朕一走得半年。” 半年? 可她现在心情糟透了,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思现在跟他出去游山玩水。 半年的时间可能她会想他想的要死,也许会有别样的心思面对他。 所以隔了两日皇帝好生好意哄着她询问的时候,得到的答案依旧如此。 他想发怒可对着这双盯着他的眼睛说不出口,强压着怒火说道:“朕可真是把你宠坏了。” 第25章 世界尽头 他是真的生气了,这种生气不是以前那种玩笑般的严肃,是一种无言的不耐。 青琓有些焦急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我这个样子只怕影响了你的心情。我天天都在想着跟你在一起,每天都在一起一刻都分不开。” 玄烨看着她,从来任何人可怜兮兮在他面前没什么用,他从小到大没有哄过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这世界上还没有一件事可用得着让他为别人着想。 明显这个答案非常推脱,他就是生气。 “青琓,朕遇见你这两年的时间用尽心思哄你在意你,你开心的时候朕比你还开心,你难受的时候朕变着法子想你缓过来,这件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朕不想再过问你!” 说完甩袖起身就离开。 她哭的厉害,旁些事情也就罢了,偏偏是惹他生气又说出这样的话,几乎要把心底最后的救命稻草拔掉,一丝不剩。 青琓一哭,汝文几乎像受了刺激一样,别说是劝慰了,她都哭的无法自拔,又开始说些从前的话语。 “小姐可是后悔了?我早就说过咱们圣上不是专情之人,您何必割掉血淋漓的枝杈喜欢他呢?” 她那是太年少,还是无知。 当时那样喜欢,那么喜欢就喜欢了,现在无法避免将来也无法,或许从新选择一条路还是这样,爱他粘着他不肯罢手。 “小姐,你去求他,趁着现在还宠着你求他出宫,皇上一定会答应你。” 汝文比青琓大些,她们从小在一起环境单纯,又被将军夫人宠爱勿有半点思想勾心斗角争夺男人喜爱,别人一生气根本没有什么对策。汝文哭她就更没了办法,趴在桌子上掉眼泪。 她泣不成声,汝文伤心跑到外面闯出去要求皇帝,侍卫太过森严,严谨任何人出入。 青琓哭累了就走过去躺在床上睡下。 梦境中混乱不堪,好像听见有笑声,又梦见一个人,那个人对她笑,轻轻唤着琓儿的名字,夜晚中模糊不清,她怎么抓都抓不到。 后来又回到几年前,青琓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叶公子拉着她的手跑啊跑,一直跑到桃花寺,春天的桃花开的旺盛,他笑的那么光彩,低着声音附在她耳边说:琓儿,我会保护你一生安乐平安。 她看见梦中自己笑的那么灿烂,那时方才十六岁的年华,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分开。那个时候一笑就觉得会是一生一世,心里充弥着欢乐和开心,直到他要离开都不肯放手松开手。 她的公子轻柔克制般吻了下她的脸,如同承诺一样,一定带她走,带她离开。 青琓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满脸泪水,她一心要的东西可能还在,可是此刻的心早就变得狼狈不堪,不仅仅相处之后彼此的隔膜,还有其他种种,无法于心,无法靠近。 皇帝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夜宵还要齐公公送来,全都是素日最爱吃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本来她就不喜欢,因为进了宫喜欢了他就吃了。 “娘娘,皇上心里惦记着您,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个的身子,什么都没娘娘身体重要。” 青琓看他笑了笑:“你一直在这等着?” “奴才知道娘娘晚上没用膳,御膳房专门做了些上好的点心让娘娘吃些。” 已经到深夜,吃些甜腻的东西总是有点反胃口。 第二日睡的死,汝文走过来喊她的时候还在稀疏眼睛犯懒,她是半个冷宫的妃子用不着请安,便安生让她睡着了。 几日要出巡的妃子都在准备着东西,大清入关这么久很多人都未见过诗词之中南边,宫里热闹的紧,青琓一想半年不见,只怕心里会思念成疾,走过去轻轻走到汝文面前,小声问道:“你不想去江南?” 汝文正坐宫苑池塘钓鱼,听到她说话有些无语,“娘娘转变真快,不伤心了?” 她幽幽的说:“有什么好伤心的,反正他是我的男人是我丈夫,我跟他生什么气,只希望他现在别生我的气好了。” 汝文向来最没个准头,和青琓一样脑子火热瞬间熄灭,笑着说道:“小姐一撒娇公子一定答应,我也没去过,要不咱们去看看回来再商议其他事?” 青琓点点头,“要半年啊,半年太久,我怕想他想发疯,到时候冲动出门去找他。” 如此想来想去琢磨着去找他,先认错再撒娇,想必一定不会有其他问题。 侍卫虽然守的严却因为有皇帝的口谕不得伤她便放了出去,汝文向公公打听了,今天皇上不准备召见嫔妃,在西暖阁读书议事,现在天色已晚大约都已经走了吧。 她专门换了身衣服,这衣服是宫外官员女子穿的衣服,像从前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简单。 这次齐公公在殿内侍奉,并无宫中,所以见她的是小福子。 赶紧下跪请安,“暨妃娘娘吉祥。” 青琓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慢慢走到门口,皇上当时有旨意暨妃有急事不必通报就可进来,她娘家最近有事非但没有降级皇上还亲自安抚,宠爱程度不言而喻,也就随她过去了。 “朕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在微笑着说话,旁边有女子微微笑声,不知怎么听到这样的欢快笑声青琓停驻了脚步,她从来不喜欢有她的地方还有别人,有别人的地方不进去最好。 “皇上说笑,妹妹不与臣妾们来往却妨碍不了皇上的偏心。” 青琓不常来后宫与她们接触,所以听不出来这样娇媚的女子到底是旧宠还是新欢,站着无聊准备走下去等着,听到皇上很欢快的笑声。 这样的微笑她都没听过,她想他此刻一定很高兴吧,肯定不喜欢她闯入进去。 “就你爱吃醋,暨妃本就是个倒贴来的女人,朕又何必拒绝死缠着的人?再说天下女人再好也比不上雅敏温柔娴淑。” 他们还在笑,青琓有点发愣,门有一点点缝隙,声音听得这样清晰,清晰到她无法捂住耳朵。 “她不愿意去朕绝对不强求,只是你身子弱常年得病,朕实在放心不下。” 女人很低声:“臣妾的病皇上勿要担心,臣妾也放心,定妃平妃沅贵人她们几个妹妹心细谨慎已经够了。” 他还在说话:“呆在宫中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朕担心。” ...... 青琓慢慢抬着步子向前走,一步一步,里面亲昵关心的话语越来越远,再也听不见了。 后来这位暨妃一蹶不振,哭哭笑笑,呆呆愣愣,连汝文都问不出一句话。 皇帝启程出宫的时候暨妃还是没有出现,真的是胆子大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也好,不想一起那就永远不要央求他在一起了。 皇帝一出走几乎整个皇宫空荡荡,太皇太后第一次随着玄烨一起出去,她年纪那么大,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整个皇宫温贵妃位分最高,所有决定都是由她出的,若是一些麻烦重要事情,还需要上书给皇上等她决策。 日子很清闲,什么事都没人过问,御膳房的东西变得清淡,天气好了整个神清气爽,有了朝气。 百花盛开,桃花朵朵,她慢慢走在这漫天桃花飘散的花园。 “小姐,我还以为皇上不喜欢那沅贵人和害你的定妃娘娘,现在倒好,她们全部都去了,只有你留在这里。” 青琓手轻碰桃花,快败了的花瓣一碰即飘散,直往下落。 “皇上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 汝文撅着嘴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小姐这十八年,前十六年没心没肺,这两年把前面的没心全部补齐了。皇上有什么好的,三宫六院这么多妃子,就算对你好那有怎么样,对别人如何你又不知道。他对你好的快厌恶的也快,这么理智的人连先帝爷都成不了。” 青琓没有声气,更加没反驳淡淡的笑了一声:“他哪里是先帝爷,感情动情之事事连前朝许多代皇帝也比不上了。可是他若不是伟岸果断男子变成一个痴情种子,我怕是也不喜欢他了,变成别人又能怎么样。” “哎~反正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你喜欢齐公子那样的对吧。”她笑着看她,“过几天我让人打听下那齐公子是否娶妻了,没有的话先尽快占住再说。” 汝文顿时脸红:“小姐你又取笑我,我...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姐,不嫁人。” “那怎么行,喜欢一个人的滋味酸甜苦辣,可有嚼头了。” 青琓全身乏力坐在桃花深处石凳上,捧着下巴垂着眼帘,收起笑容,默默发呆。 汝文随她坐下来看了她一眼:“小姐,你又想叶公子了?” 她嘴角苦笑了一下:“我想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他似乎有点不想她。 对于太皇太后来说出去劳师动众是为了看看当年打下去的江山如画,对于皇帝来说是看看他这二十余年治理的国家是如何,对于嫔妃来说幸运陪驾可以完完全全的在这个时间好好伺候皇帝获得一点好感,江南养人,怀个孩子大约也是不错的。 只是皇帝丝毫对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兴趣,来看定妃也只是简单看望小公主而已。 走到山东之后拜了孔子庙,他酷爱学习又对文化之人颇为尊重,拜祭孔子也算是融入汉人了。 他是不是思念她,她一点不知道。 慢慢日子在宫里生活着,之前还可以耍个脾气闯入皇帝宫里瞧一眼,现在无聊的在宫中等啊,等,好像没了尽头。 天气越来越热,由之前的出外玩一会儿,到现在足不出户。 皇帝走了半个月后下旨要她移居云浮轩,外边全是密兵把守看管,没了心上人她出来的机会不多,越来越懒惰。 时间长了,很快她心里的不开心一扫而光,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当然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久了马上心里对他的思念战胜了所有的一切。 两个多月里,就算之前也是能见上一面的,现在连他的信息赶不上。 回宫报的官员又说皇上还未有回去之意。 第26章 归来思念 回宫报的官员又说皇上还未有回去之意。 所以某日就出现了很奇怪的景观,汝文端着墨砚,要了几张信纸。 没错的,青琓准备要写一封信,一封算是情书的书信。 这辈子为了他大概什么事情都要做的出来的。 她伤心难受,可是这么多天过去,那份难受和伤心被思念刺杀的一点不剩,她喜欢他,所以想要问他一些事情,为了心安,也为了以后有一点点思绪,能坚持等他,不管等多久。 长这么大写字的机会不多,皇帝也就看过她写过一篇悔过书,还有一次抄书。 字还算特色漂亮。 青琓什么诗句都不会,就背过诗经。 想来想去里面什么东西觉得不是很合适,一张一张纸的扔掉了很多。 编写古诗句就算了,她文采不好他是知道。 最后打草稿了两天写了半页。 改来改去,想了许久,最后只写了几行字,密封给隔些天回宫的官员。 接下来就是一天又一天的数着日子,什么时候可以收到,会不会路上有什么问题,有些像等待,也好像是等待战场归来的平安信,盼望着又害怕着。一日又一日。 而这样的盼望似乎让日子过得更快了一些,而这样的焦虑紧张远远大于所有的悲痛难安。 这封信是送到了皇上的行宫,不过玄烨和几个人微服私访视察别的地方土木工程情况,并未在此。 待到回来之后已经半个多月,而且正值盛怒,拨发的银子被贪污一半,马上就要梅雨夏季旺季,这样的豆腐工程只怕立马决口。 三天内砍了四个官员,重新从京城火急派来几个水利京城官员重新修理,还要商议决策。 所以齐德顺断不敢把派官送来这样的信给他,这样一连又压了四五天。 皇上和她的新妃子就寝后才看见的,天有点热,行宫里的冰都没有融化掉里面的热气,口渴他起身。 那封信放在最深处的角落里,文案上满满的折子,它插在最边缘无意间瞥见。 嘴里轻轻抿了一口茶,并无署名,拆开看到上面的字,很少只有写了几行,字体规规矩矩,一看就是重写了好几遍。 最近他心情不好正忙于别的事情,心里她的名字都闪不过脑袋。 敬君公子: 前些日惹怒生气,心中十分愧疚难过。现日日思念不能自已,只盼早日相见,以后永不分离。 署名都忘写了,只有时间。 已经很久了,一个多月前。 几行字简单却极为深切,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她笑着看他的模样。 他觉得她在笑,简单的几句话却把青琓所有的泪都落完了,她其实想问,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拜堂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抬笔千言写出来却成为这样的话语。 玄烨并没有打算回信,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好似突然戳中他的柔软,他来的时候那么生她的气,那么想忘记换个人。 可他不是一个轻易受控制的人,这个女人用了几行字快把他的心融化,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收过情书。 玄烨把纸信轻轻折住,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忙了几天终于放松下来。 园林里比行宫舒服漂亮多了,凉爽清新。 皇帝有了机会和嫔妃太后在一起轻松游玩。 当地官员为了抓住这个表现机会,专门从两广快马加鞭送来些刚成熟的荔枝。 特地在今天园林里呈上去。 下面都是铺着冰,冰凉盛着完好。 皇帝的心情终于好一些。 “皇上,这荔枝冰凉清甜,倒很入味解渴。” 沅贵人也轻轻说:“吃这些是我们的福分,臣妾们都要感谢皇上隆恩。” 定妃一直抱着公主,她这一路上安定非常多,从来不敢多说话,她甚至还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决定带她过来,这一路他甚至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只有小公主能吸引到他的一点注意。 沅贵人还在慢慢变得更温柔用来讨好皇上,其他人依旧不冷不热,又加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绕眼的新星,几乎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了。 所有人都无法左右皇帝的心,甚至至今还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要什么样的人。 青琓也不知道他要什么,等了很久还没有回信。 本来想着她生辰之日能收到回信,看来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热得有点透不过气,温贵妃唤她去吃些水果。 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荔枝。 “皇上从南边快马运过来的,还有点鲜,你尝尝。” 琓儿极少吃这东西,入口确实清甜,只是有核的东西实在不好吃,她也不是很喜欢,只尝了两个就没有再吃。 温贵妃看着她越来越瘦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暨妃,你成这样皇上回来可是要拿我问事,趁着一两个月赶紧补一补,身子好了皇上才安心。” 她好奇问:“他要一个两月才回来吗?” “无明确回复,大概不会入秋,宫里还有些事情。你心里可要放着话到时候注意分寸,千万不可再惹皇上生气。” 青琓越来越有点后悔了,要是当初忍上一忍也就跟他一起去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开心快活。也用不着现在这么焦灼不安。 可没有办法,还是需要继续等着。 炎热渐渐过去,已经立秋。 天还微微热,一个人坐在阁楼发呆。 “小姐...小姐...” 汝文焦急大声的喊着她。 青琓转过身:“干嘛,这么慌慌张张?” “皇上...皇上已经来京,马上就进宫了,小姐赶紧换衣服去迎接。” “什么?”她微微一愣,“回来?” “对啊,快点,温贵妃和其他娘娘穿好已经准备走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以为小姐是知道的,原来这个节骨眼不关心以前天天望眼欲穿。” “我不想去,你告诉温贵妃我...我病了。”她沉了一口气。 汝文瞪大眼睛:“小姐在说什么?是皇上,是叶公子!他回来了!” 是啊,他回来了,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 皇帝回京所有人都是隆重穿戴正装,当然青琓也算是正装了,不过是正装里面的不太正式。 因为早早就接到来报三五日就到,谁知道三日和五日都没到,为了避免突然袭击每天早上都穿着整齐以防突然袭击。 终于回来了。 全朝大臣都在行礼,她也行着礼,眼睛忍不住抬头。 她的公子仿佛和第一次见到他当皇帝的时候是一样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样子。好像脸上微微长了一点胡子。 一个不可触摸的神,这么多女人她好像是不起眼的一个尘粒,眼睛被注视的机会都没有。 经过她的时候心砰砰作跳,这种情绪好像被挤压唤起很久的少女心。 行完朝堂礼之后大家都各自回去,一行去的几个伴驾的妃子都带了些东西,因为上次沅贵人的事情,不敢招摇多事,只带些小玩意和吃的东西。 送到云浮轩是所有皇妃一起来的,她对这些东西没有一点点的兴趣,汝文却是个吃货,青琓就全部赏赐给她了。 忍了两三天,皇上还没有召见,坐不住完全着了急。 隔日青琓忍了又忍,之前所有的想法全部忘了去,又发挥了自己追求的本色,直接在御花园准备拦截。 等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时候才听见他的声音,这福安,竟然跟她说一会儿经过等了两个时辰才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只扫了她一眼,再也没看一眼。 她紧张的甚至没有觉察到他身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她双膝下跪行了大礼。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摆了下手,后面的人全都退下去。 玄烨似乎有点意外受此大礼,调整心绪淡淡的说:“暨妃请起。” “向暨妃请礼。”他声音很轻若,对着身边大眼闪闪的女子说话。 那女子很听话自己给她拜礼:“参加暨妃。” 很简单的四个字。 她根本就听不见这四个字,眼珠流转莹光闪闪。 一下子脱了神。 青琓起身,这样一起身眼睛开始对他放光。玄烨伸手,青琓走过去没接过他迎接的手,上前扑到他怀里。 这么久了,他好像喜欢极了她身上淡淡的味道,就这么一下被她勾引的死死半点不差,玄烨手抚着她的腰,她躺在他肩头,眼里还闪着泪。 隔着衣服感受到她的皮肤,熟悉到忍不住。 玄烨亲吻她的额头,低头看她越来越成熟精美的脸庞,呼出的气息呼到他脖子里,湿湿痒痒的,渐渐这个吻鼻翼鼻尖再到人中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覆到嘴唇,这柔软仿佛一触即发直接掘开她的嘴唇。 其实她很想躲避,避开他,调整下自己的内心,可是一到此刻全然忘了所有,连最起码的反抗都没有,伸手搂住他就开始回应。 两个人大约就是疯了,当着一个新晋皇妃大胆如此疯狂,这阵势吓得她满脸通红。 女子是巡抚家千金,新封的怡答应,在江浙算是大户人家了,南巡被宠幸几次,性格非常外向,大概没见过什么阵势,宫里去的女子没几个得宠,所以她出来可比桂嫔当初嚣张多了,跟定妃顶嘴,定妃又不敢多说话怕引起皇上反感,沅贵人宫中被皇上攻击几次完全没有任何能力跟她讨论什么。 所谓的男子宠爱她以为就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她,今日却真真见识到男人眼神里和痴迷般的亲吻。 怡答应羞涩的脸通红转身跑开了。 青琓搂着他的腰,仰着头被他吻的辗转反侧深入尺度,吸允的舌尖快要承受不住,口气快被抽干之后腿一软,玄烨本能紧住她的腰身。 双臂抱住她贴在胸部。 “青琓,朕可不是喜欢原谅你,是败给你的样子。” 青琓这一刻晕眩了,低声却极为清晰的说道:“我喜欢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第27章 无法控制 玄烨看着她,这个女人许久未见,想极了被她痴迷的样子。 单臂搂住她的腰再次撬开她的牙齿,猛然而决绝,扫荡侵袭餍足,顺下去湿吻颈部,再往下.... 光天化日,虽然无人围观,这样香艳的场面他知道分寸,最后克制下来。 他松开她抵住她额头闭着眼睛深呼吸:“今晚在云浮轩等着我。” 他说让她云浮轩等他,可是等了好久,一直到深夜还没有过来。 慢慢趴在桌子上睡着,被汝文轻轻碰醒。 “皇上来了吗?” 汝文看着她含糊的说:“可能太忙了,刚回宫肯定很多事,小姐不要等了。” “他不会骗我,我再等等吧。” “小姐还等什么啊。”她微急,“皇上有那么多妃子,他又不在意你一个。” “汝文!”青琓看着她,“你我在宫中步履维艰,不要再说些丧气话了。我知道你从小陪我长大,可如今我们只能依靠他,要呆在这里一辈子无法反抗。你要不喜欢这里等不到二十五岁想出去我立刻就求皇上放你走。” 汝文直接跪下来,声情并茂痛哭说道:“小姐,我就是跟你一起长大才觉得心里难受,你从小就待我像小妹妹一样。我一直以为你应该生活在放野四纵,不是现在,不是这里。不会为一个男子整日如此折磨自己。其实就算没了别人没有男人,我们自己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你那么喜欢他,可这半年没有他你同样可以自己生活啊,当断即断现在难受以后再不会难受。” 她没有爱过人,她不明白,她什么不明白。 不过青琓大概也是知道了,皇上中途去别人那里,不准备过来了。 淡淡的说:“汝文,你不懂。” “我懂!”她大声说,从前她什么都可以为她做,如今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她,“小姐,你心里是真的喜欢皇上吗?你当初多喜欢叶公子,你当他是天下最好的男儿可以跟你生活一辈子。他身份换成了皇帝你说还喜欢他,可你的喜欢是真正把叶公子消去了吗?你为什么不当着他的面经常叫他皇上,称自己一声臣妾?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沅贵人,不就是因为她也是皇上的女人吗?她和你喜欢一个人,你讨厌这样的感觉。小姐你根本不适合这里,你可以耗费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的爱,你不可能会把这份喜爱给他一辈子!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只会无尽的重复再开始,再重复,和现在一样,小姐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你没有一辈子的精力,小姐,醒醒吧。” 青琓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找不出任何词语辩解,汝文比她母亲还要了解她。 她和自己一样,从小清高的很,长大要嫁的男儿要是最好最疼爱的,可世上的事哪里有规律可遵循。 “汝文,我心里反抗,喊着救命,却是心甘情愿的。他要我好好守着规矩当一个合格妃子,我愿意,我是疯了,就是疯了,我喜欢他,喜欢到不喜欢为止。” 汝文不再说话,转过身跑出去。大概她也发了疯的。 宫里像是一个别于世界的小天地,任何事情都不能用正常心来判定。 小姐以前多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多少男子追求喜爱。从小她就以为琓儿小姐肯定会找一个把她捧在手心比老爷还当掌上明珠事事言听计从宠她爱她一辈子不分开的男子,每天开开心心没心没肺,没有烦恼。 如今每日看到是沉默寡言为一个有那么多女人的男人伤心开心快活流泪,心里越来越痛,最后痛的看不下去,挑起胆子跟她说了无数次。 就算言语中伤她一时,也不能忍住不言。 这边青琓心里复杂难忍,汝文字字都对,只是她喜欢他,她太喜欢她,喜欢到所有的前提都可以忽略。 已经子时这丫头还没有回来,心里实在太担心就走了出去寻找。 她天生就有点路痴,在这黑漆漆错乱宫中很快就迷了路。假山深处,还不时有着嘤嘤萤火虫声音,静的可怕。 脚步慢慢移动,好像有男子发出低声。 青琓探头一看。 一个男子死命纠缠迷乱中发出无法言语的男女之音,本来声音极压制,不过晚上安静之极听的太清楚。 看到这样的事情恐怕最开始先要躲藏吧,她不是小孩对这些不是不明白,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她似有眼熟。 悄悄走过去定眼一看,竟然是...是...是什么,是什么她竟然想不起来了。 完了,心里被灌输所有的后悔因子全部咽下去了。 一路上脑子全部在考虑这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一看见汝文马上拉着她问:“去年.,去年,” “去年怎么啦?” “去年中秋节后我们见到一个眉眼向上一身大红色衣裙妃子,你还说像极了桃花寺门外卖香火的姑娘。” 汝文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做噩梦了么?还是梦游呢?” 青琓手指转来转去:“桃花寺,桃花寺卖香火的。” “阿沁。” “那妃子是谁?” “玉嫔?” “不要脸!”琓儿直接捋起袖子,“什么人嘛!皇上当着我的面还送她一个玉镯,现在太不要脸了。” 汝文捂住她的嘴:“小姐你疯了吗?什么不---不要脸呢?” 论整人谁能比得上她? 隔天暨妃娘娘打扮通透,专门早起给皇上请安。 玄烨见了她马上心里做了准备,昨日倒不算完全去了别的妃子哪里,临时有急事没跟她说。 今日她笑盈盈的样子,还这么懂礼貌,倒有点不习惯,有些别的意思滋味。 他眼睛看着她,她对着他。 “皇上有事吗?” “爱妃有事吗?” “没事不能看你吗?” “看来你很闲。” “也不算没有事的。”她淡淡一笑,“臣妾想借一个东西。” 果然有事,他挑眉:“什么?” 青琓哈哈笑起来:“亲你一下。” “嗯?” “愿意吗?” “不愿意。”他说道,“为什么要愿意?你占朕便宜几次了?” 她低头笑起来:“嗯...那算啦,我想淘你一个玉镯,玉镯!你之前有送过别人。” “淘?是索要吧。不过这里没什么玉镯,倒有一对喜欢很久的耳环。” “不要。”她是有目的过来的好吧。 玄烨立刻转身就走,这女人好不识好歹! 青琓见他生气,赶紧追过去。 “我要我要,刚才说错了,心目想要来着,口上说错了。” 他故作不停她的话一直向前走,步子太快,最后穿这鞋子实在赶不上去,气的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不说话。 后面没了追赶的脚步声,侧身扭头她一个人孤零零坐着生闷气。 别人生气可以,她这样心里马上出现异样情绪。 “走不走?” 眼前的人只看见龙袍。 她撅着嘴别过头不理他。 “那带着吧,朕去尝尝刚御做的红烧狮子头。” 青琓立刻起身楼主他的胳膊:“我还想吃咸咸的芥菜。” 玄烨扣住她的手拉住她向前走:“青琓,你知罪吗?” “知罪。” “知什么罪?” “忤逆圣意。”她回答的很轻松。 玄烨看着她,拇指加力摁她的手背,低头附耳说道:“这么久你都不想要我?” 青琓登时脸红,抬头看着他,结巴了:“那...我...我有给你写一封信。” 她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情书,真是好想法,给他写起情书来。 瞬间原谅她了,不想追究了。 跟她在一起,除了基本的应急能力还需要迅速执行能力。 红烧狮子头是随口说的,所以还要避开她吩咐御膳房尽快做好立即送过来。 所以在南书房,玄烨认真在看书,一个女人呆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吃着东西一边看书。 他习惯不来这个味道,只尝了一口没了胃口。 “公子?” 她悄悄潜在他身边,手磨着墨汁。 “我昨儿看见玉嫔娘娘了。” “所以呢?” “没什么。”她忍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喜欢她吗?” 这句话引起他的注意,玄烨抬头,她从来没问过关于别的女人问题。 “你想说什么?” “今天晚上臣妾要陪你。” “今天晚上朕已经翻了别人的牌子。” 青琓看着他低声笑道:“那明天。” 他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着:“明天朕不打算有人侍寝。” “那就后天,还有大后天,我先占住了。” 他手持着书说道:“你现在是冷宫妃子今年没有机会了。” “那就明年好了,明年不行就后年,反正还有好多年呢。” 她嘴角露着开心,说着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那你就等着吧,表现好了说不定随时有机会,朕看好你。” 青琓点点头:“以后一定好好表现。” 磨好墨后低她身行了一个礼:“以后要是再做错事还请皇上原谅轻罚,臣妾先告退。” 玄烨倚在龙椅上审视般看她的一行一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今天一举一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上汝文看见青琓磨刀霍霍的样子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只见她拿着一把生锈了的剑一点点在石头上生磨,而且非常有耐心的样子。 “小姐,你这是要杀谁啊?” “没,自保。” 汝文蹲下来看着她:“这宫里还有人敢动你?” 青琓认真的磨着:“没事啦。汝文,我觉得你说的对,反正皇上目前用不着我,先潇洒潇洒去。” 她家小姐天生胆子大,不会要开荤了吧。 “小姐要出宫就跟皇上以身相许撒娇好了,不能拿着剑血拼啊。” 青琓眼睛瞪着她:“以身相许什么,乱讲!你越来越放肆了。” 汝文笑着说:“小姐,你们这么久没见了怎么还不让你侍寝啊。” “汝文,你好奇怪,昨天哭着喊着不让我跟他在一起,今天发了什么神经?” 汝文拉着青琓的胳膊怂恿道:“难得小姐这样积极,拉着皇上好好撒娇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放咱们出去几天也好啊,宫里的东西吃腻了,也玩够了,咱们出去潇洒。” “你想太多了,我就算撒娇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迁就我,再说近期他不打算让我跟他在一起。” 青琓精力非常旺盛,吃完晚饭又开始默默开始磨剑。 直到汝文拉起她,口吃的说道:“赶紧...赶紧去迎接皇上,他...他快到了。” 她赶紧把剑收起来,到院子深处藏起来。 身上还溅着水花,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首先要做的是换件衣服,别的东西可以不顾,这个必须是前提,形象一定不能在他面前丢掉。 连忙跑进门,走到卧寝,关上门,飞快脱衣服。 这样的动作可把在她房间随意观看的男人吓了一跳,现在季节还暖,里面就套了一件衣服,这样随身一脱掉,几乎就剩下内衣了。 女人手忙脚乱套上衣服,背后男人走过去一把扯掉。 这一动作青琓尖叫一声,随后被骤然转过身。 正对着一张双眼眉笑的脸:“这是做什么,要迎接朕吗?你什么形象朕还不知道?” 说着手还捋了下乱哄哄贴在脸上的头发。 来不及调笑她,身上的柔软和不停的挣脱已经磨的无法思考 “不行,今天太突然,先让我穿上,从新开始。”。 玄烨手指轻轻抚上去,这女人有问题吗?要什么重新开始! 这么一触碰整个人热火的无法控制。 “不行,不行,今天没有洗澡,手上....”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中间闯来汝文都没有阻挡他来的性致。 毫无任何前奏,直接入侵。 好久没有如此,所以被刺疼的弓起身子。 而这样一弓起让他入的更深,全身所有的血 凝在一个点,猛然冲击,这样的冲击力道好像是痛并刺激的感觉,心跳擂鼓作响。 所有配合到天衣无缝的时候,突地抽出来。 低头含住她的蓓蕾,一步步往下,吸允最柔的地方。 舌尖的刺激让她全身颤栗,等到全部湿润足够欢迎他,再次巨大闯入进去。 一次性把所有的情绪爆发。 他累极了。 躺在她胸前微微喘着气。 青琓有些发懵,整个过程被他挑起的跟一场受刺激的梦一样,双手搂住他谁也没有说话。 第28章 妒瘾 “琓儿,你比之前成熟多了。”很微软低哑的声音从她身上发出。 身上耸立的软体比之前第一次的时候丰满多了,身子被□□的越发熟悉敏感。 不过她并不是很明白其中意思,轻轻的说道:“我早已不是小孩子。” 玄烨亲吻几下她柔嫩皮肤,移开向上亲上她的下巴嘴唇。 “既然不是小孩,那就该给朕生个皇子了。” 青琓睁开眼睛看着他:“公子,我不打算要孩子,以后就不要问这个问题了。” 他一把搂住她到胸前:“要不要你说的不算,是朕来决定。” “是我决定。” “你能决定吗?”他伸手拉开她的双腿,抵触在某个位置:“要决定吗?” 她话语还没说出来已经被刺入,运动很缓慢眼眸看着她。 女子眼睛迷离好似被他说中一样。 “公子...嗯...那要公主就好了。” 玄烨低头碰下她的唇,用力涌入:“那这个朕就没有办法了,还要靠你努力。” 青琓仰着头手伸后抓住飘帐,平滑的肚子被他压得的上下起动,这样的结合终于有了无法言语的兴奋,这种情愫可以把之前种种湮没干净,一点不剩。 刚才一阵头晕目眩也清醒过来。 玄烨一把抱住她坐起来,然后擎天一样蜜语星河。 “我好饿。” 她第一次这样累躺在他身上,全身乏力到动弹不得,加一句:“饿的不行了。” 他慢慢摩擦她的背部:“今儿你吃了朕的东西,晚上送来那么多没用吗?” “我吃了,可是运动量有一点大,现在好饿,饿的睡不着了。” 相当撒娇的声音,听的他全身都化了。男人抱她放到一边,起身穿上了衣服,又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走了出去。 晚上这个时间皇帝都是要吃夜宵的,齐德顺已经温好送过来。 玄烨拿进去的时候琓儿已经起来,她笑着走过来。 “闻着好香,肯定是好吃的。” “来,”他拉她:“凳子凉,坐朕腿上。” 她毫不客气坐上去,大概长这么大也只有她敢这么放肆,可自己又心甘情愿。 这个女人他虽然自幼相识,少时喜爱。两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大胆可爱的少女变成今天这样成熟的女子,成为他的女人。 高兴的时候对他无所顾忌欢笑,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对他无所顾忌笑容。 从前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好像所有事情都敏感起来,越来越知道她自己能带来什么,什么该屏蔽,什么事可以自我调节。 所以她对他来说,新鲜感可以一直保持到现在,不仅仅是难得得到的一份爱还有这份不争聪明的灵气劲。 “我想说一句话,你可别生气。” “嗯?什么话?朕保证不生气。” 她忸捏,声音非常小的说道:“恩--我--我想跟汝文出宫,我就是为了还愿哦。” 玄烨没有生气的表现,依旧喂她吃着饭菜。 什么灵气啊,全都是浮云。 过了一刻他说道:“暨妃娘娘,你可是皇帝的女人,一个皇妃,你好意思提这种要求吗?” 青琓一时捉摸不到他是什么意思,脑袋倚在他的头上:“是为了还愿,还愿,绝对不是玩,不是出去玩。” 玄烨搂住她的腰吃了一口,味道有点清淡,放下筷子:“要换什么愿?” “你不是要我生孩子吗?我就求一下好了,去了当天就回来。” 他笑了笑挑眉问她:“你觉得生孩子的事情需要寺院决定吗?” 说完抱起她回到床上。 她刚要说话被食指堵住,“别说话,我现在就给你还愿。” 隔天早晨青琓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虽然一整晚就被他折腾,说些有的没的话语,全身酸痛,剩下不到两个时辰反正也睡不着觉磨磨唧唧就起来了。 天微亮的时候他口齿还轻轻唤着“琓儿”的名字,没了回声,睁开眼睛,身边的的人已经没有踪影。 外面天还暗着,加上昨天晚上第一次央求着要出去,心里一凉,立刻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 齐德顺看皇帝早了半个时辰出来连忙跪下。 “万岁爷吉祥,您这是...” “暨妃呢?” “回万岁爷,暨妃娘娘说有些事情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玄烨摸了下身上的金牌并无遗漏,料她这一身子功夫没什么能力走出宫。 青琓这几日神出鬼没,不去见皇上也不想侍寝。 偶尔被皇帝抓去还一本正经的模样,说最近身子弱锻炼身体。 一到晚上侍寝就肚子疼。 他问她:“你这是欲迎还拒吗?” “什么意思啊?” “......” 当这样的话语都提醒不了,他彻底没有办法说了。 她继续每日像侦探一样游手好闲拿着一把剑来回游走,偶尔还会故意遇见玉嫔。 顺便调戏她一番。 本来这眉梢向上丹凤眼应该是个妖媚风情的女子,可她就是一股俗气味道,原则上皇上的口味要么是懂事大体,要么是才华横溢,或者绝世美貌,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像她这样追着不放。 除了是王公大臣背景,玉嫔身上哪点不符合。 汝文跟青琓进宫两三年,从来没有像这两天那么爽过。 暨妃平日虽然不在意这些,可做起来还没有哪个人能比得上,相当高端大气。穿着一身明丽宫服,玉嫔一看见她就想转身错开,汝文不知道暨妃为何故意找茬,作为丫鬟可相当敬业。 远远就见玉嫔要走的意思,连忙走过去开口。 “给玉嫔娘娘请安。好巧,我家主子正等着娘娘呢,请吧。” 玉嫔简直有点类似无语的表情,她扭着身子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暨妃装的样子还挺好,一个极为高贵优雅的样子,其实她出身家教宽松,有些事情却是教育的极为严格。 长兄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男子,读书认真,满腹抱负,对待任何事情都有一套自己顺序的理论,从小有这个妹妹极尽宠爱和担当,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着,不会让她受到一点苦和委屈。 所以造就她有点任性倔强爱闹做任何事情都不考虑后果嫉恶如仇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宫廷规矩对于她来说简单不过,如今她有心整玉嫔,这个女子铁定就跑不了了。 玉嫔笑容满面走过来。 “给暨妃娘娘请安。” 暨妃表情十分夸张:“哎呀,是玉嫔,真巧又见面了。” 她还鞠着礼仪:“是臣妾的福分。” 青琓起身围着她转了一圈,在她背后低头闻了一下味道,眼睛一瞪做了个鬼脸,走回来的时候咳了一声。 还是没有打算让她起来。 手轻轻触了下桌子上的剑柄,轻轻拉开前几日磨好的剑,满不在意手指试着剑是否锐利。 玉嫔额头冒汗,吓得全身哆嗦。 她抽开还算锋芒的利剑慢慢转移到玉嫔肩膀。 那玉嫔对这女子也是有点熟悉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金屋藏娇把她当做心头上的肉,见面最少却是最为宠爱的人。 可皇上再宠爱也得讲道理,所以在皇上讲道理之前不能受了她的侮辱。 好汉不吃眼前亏,直接跪下。 “暨妃娘娘,妾身从没跟娘娘结怨过,不知暨妃娘娘为何如此为难臣妾?” 暨妃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反问道:“有吗?本宫为难你什么了?难道你觉得我是故意找你茬了?” 玉嫔连忙磕头:“臣妾不敢,暨妃娘娘有何教训可以直接言语,臣妾一定改正。” 暨妃笑了,抽离在她身上剑发包放进柄里,悠然的喝一口水。 “你起来吧,不过说句实话,本娘娘就是看不惯你,先回去吧。” 那玉嫔气呼呼离开,汝文看着远去的女人说道:“小姐,玉嫔什么时候惹到您啦?我怎么没看这出好戏?你干嘛跟她过不去?” “惹毛我了,肯定要跟她过不去。”青琓说道:“这才是刚开始,接下来非要好好教训下她。” 果然她们彻底成为敌人。 玉嫔家世虽不是顶级豪门,怎么说先祖也是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 如此哭哭啼啼在太皇太后皇上面前告状,原本玄烨不相信这件事,他心里的琓儿从来不在意这个人做这样的事情,没有在乎。 不过她哭功非常厉害,一直哭了一下午,太皇太后也实在无法忍受就让玄烨召唤青琓过来问话。 暨妃一走过来就看见坐在一边低声哭泣的玉嫔。 玄烨一脸严肃问道:“暨妃,你没事欺负她做什么?” 暨妃瞪大双眼很无辜的样子:“没有啊,臣妾绝对不敢欺负她。” 玉嫔见此反驳立刻跪下:“皇上,暨妃受皇上宠爱臣妾断不敢有意栽赃于她。这几日臣妾每见暨妃娘娘行礼遵循教导,不敢半点抵触不敬,今天暨妃娘娘拿剑指着臣妾,臣妾实在不知为何,心里惶恐,还请皇上明察。” 玄烨看向暨妃,眼神严厉却是全然的温柔笑意。 “琓儿,你拿着剑指她做什么?” 暨妃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指着她玩呢,没打算欺负她。” 玉嫔全部的委屈泪珠如丝:“皇上,臣妾只求换一个公道。” 青琓 笑了一声:“你要什么公道?玉嫔,你还想在皇上面前要公道?好不要脸!”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得意狂妄的青琓,最后一句话一说完玄烨勃然大怒,一个女孩子家口出如此语言,简直是震惊。 他是偏爱,可不是放纵! 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鼻孔里都是寒气:“没大没小,没有规矩!回去静叶堂思过一月,不准出门!” “我不去!我就是不去,她就是不要脸!” 他从来没想到她这样不懂事,这个时候不知羞耻还在胡言乱语,手劲一狠把她扔到地上,这力道也没了轻重,她脚一歪倒在地上。 玄烨这时候完全没了怜香惜玉的情感:“朕看你当这个妃子有点腻了,你不是仗着这位分比她高吗?好,朕今天就贬了你!来人!” 齐德顺跪过来看见怒火中的皇帝。 “暨妃娘娘殿前失德,违背圣意,贬为答应!” 齐德顺懵了,连忙劝道:“皇上息怒,越级贬黜妃子,需要三思!” 玄烨眼睛冒火脑子里似乎全部她的口语和缺点,狂吼一声:“大胆奴才!再敢多说一句马山砍了你的脑袋!” 这下宫里翻了天! 第29章 身孕 暨妃娘娘从来都是升官的份,哪里有什么被贬,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一降就是这么大,无法相信。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素来以为皇上对她迁就好之又好,一个根本没有查询的缘由直接就贬了,太奇怪。 平日跟她有些过节的沅贵人桂嫔心里高兴是有些高兴的,可究竟是因为玉嫔之事还是皇帝另有原因便不得而知了,谁也不敢在面前提起。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琓答应全部呆在佛堂前念经思过,休息也是厅堂后面布置,专门嬷嬷看管。 皇上下了旨意除了饭点,任何一个人不能进去。 青琓心里不开心是正常的,慢慢自我解脱就看开了,一天到晚有的是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需要自我安慰。 她倒没什么哭天喊地,本来这两三年一个人发呆习惯,默默不说话的机会多的是,所以并不在意这些。 大半个月过去,汝文就着了急。 硬闯入圣驾向皇帝求情,他心那么硬的人,里面的气还没顺下来,谁的劝都听不进去。 而汝文求人从来不会像玉嫔那样直接喊冤。 先说娘娘几年前对皇帝如何一见钟情睡不能寐,再说不召见时如何打发时间,最后怎么把她的一生交给皇上,先让玄烨知道这个女人你认识你知道你了解,她性格原本是怎么样的,总结就是进宫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任何事情。 很明显玄烨有恻隐之心,搁到以前立马放人再亲热一番,什么事都没有了。 今日莫名其妙窜出来好多事情,关于她的,有种从内心的抵触,大概这心思从南巡之前她的拒绝就开始产生,经过这件事爆发出来。 理智终究是战胜了汝文洗脑般的话语。 结果汝文被罚半年月银,禁足一年,琓答应又被加了一个月思过。 一时间宫里昏昏沉沉人心晃晃。 这个时间有喜事再好不过了,玉嫔查出有了身孕。 据太医称,一个月。 真是好样的,琓答应一禁足这边立马怀了身孕。 玄烨自然是高兴,很久没这样的喜事了。立马送她一个护体香囊,保佑平安。 只是她的快活还没高兴七八天,又出了一档子事。 齐德顺亲自监督送给琓答应饭菜的时候,琓答应一阵干呕,对于太监来说,见惯了如此场面立马可以判断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真是大喜,琓答应怀了身孕皇帝肯定要高兴疯了吧。自个做了主吩咐下人赶紧拉青琓起来坐在一旁。 天这么凉了,跪这么多天软垫伤了身子。随后连忙回宫去报给皇帝,连去唤太医都给忘了。 玄烨正好和玉嫔沅贵人平妃温贵妃看望太皇太后,齐德顺嘴里笑合不住了,连忙跪下。 “皇上,奴才刚给琓答应送饭食,琓答应----怀孕了!” 这话一出,皇帝竟发了呆,随后上前抓住他:“你说什么?” “娘娘干呕,大约是怀了身孕了。” 这样一说出话,玄烨的表情震惊痴呆的程度像着了魔,然后马上跨步出去。 齐德顺连忙喊太医过去。 青琓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听到皇上驾到,赶紧放下茶杯拿起书跪下,念经吃佛佯装起来。 胳膊被他一把抓起。 这男人正对着她仿佛一身寒气,捉摸不透的眼睛看着她。 伴随着力道,由胃发出来的一阵恶心干呕起来。 玄烨双手捧着她脸,终于露出笑容,最后哈哈笑起来。 青琓快被吓死了,拉着他的胳膊问:“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他低头攫开她的嘴唇狠狠吻了一下:“可不是高兴坏了,你有了朕的孩子了!从今以后朕不会让任何人伤着你!” 她这才大悟刚才的情景,连忙摆手:“不不不,皇上,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怀孕,我没怀孕,我这一个多月没有跟你....不会怀孕,可能吃的太多了...没有怀孕,我还是继续跪在这吧。” 说完又一下干吐。 玄烨一把抱起她:“琓儿,你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认胤礽为长兄视为亲兄妹,以后跟他享受富贵荣华。” 青琓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很着急,可看到他这般欢快的模样,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太医来到暖心殿,给青琓把脉,由于之前伤过身子,加上她的脉象本来就混乱吗,一时几个人都没弄出来。 青琓看着皇帝解释道:“你看,没有怀孕,我只是小小的不舒服,绝对没有怀孕。” “你又没怀过你怎么知道没怀孕?” 女人看着他无言以对。 太医简单为了下最近的饮食和反应,没什么特殊的,大概有件事情不好询问,玄烨悄悄附在耳边说话。 “这次月事来了吗?” 她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不会是有孕。” 玄烨百分之百确定,手臂搂住她:“你这女人找打吗?不许乱说,怎么会没有身孕!” 最终太医决定过两天她身体稳定滋补得到调节好了再做诊断。 她深处宫里念经不是很明白,听见齐德顺说玉嫔怀孕立刻起身走过去。 “玉嫔怀孕了?” 齐德顺替皇帝说道:“是,玉嫔娘娘有一月身孕,不过娘娘定早她些时日。” “这么快!”她惊叹道,“皇上你宠幸她了吗?” 玄烨是看在她是有孕之身压住生气:“别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的不重要,皇上的事情重要。” 他以为是吃醋,故意拉下脸说:“青琓,朕的事情还用不着给你汇报,赶紧回去休息。” 她瞪着眼睛不知道怎么表达,转过身离开又回来。 忽地问他:“公子,我若身上怀着别人的孩子你在意吗?” 玄烨瞪着她,这个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整个一个多月全部人看着她寸步不离,至于之前,她恨不得每日都跟他黏在一起,哪里有双眼睛看别人? 青琓看着他笑了笑:“看来你肯定不会了。皇上临幸女子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这玉嫔娘娘有点奇怪喽。” 他是多么明白的一个人,几乎立即会意了她的意思。 她是聪明绝顶的人,但也是个不闻不问的人,从来朝多次提起玉嫔半点吃醋的情感都没有。 玄烨思索了一刻:“齐德顺,调派宫里密探,朕有些时日没听消息了。” 第30章 稍纵即逝 其实青琓心里是有些不太开心,皇上对她越好,她就越难过。 还是开了口问这样的话:“你因为我怀孕了所以才放我出来不追究以前的事吗?” 玄烨正在用湿毛巾给她擦手,他知道她要得到什么答案,可是他不想给她想要的答案。 “是啊,不然你这罪过朕为什么放了你?” 她最近极为敏感,听到这句话没有再回话。 他知道她心里不开心容不得半点瑕疵,可有些东西腻了就说不出其他话。 抱她到床上休息。 她眼睛看着他:“应该不会怀孕,不要太大希望。” 他自认为她发了癫疯,这个时候不好发火,吻了下她的额头没说话离开了。 隔天早上太医早早就在外边候着,她一醒来穿好衣服就来号脉了。 她自己心里是有点侥幸的,万一真怀孕了呢。 来了两位太医,看到他们的表情基本上可以判定情况。 玄烨一下朝直接过来这里,太医非常悲痛一样告诉他这个事实。 青琓不在意自己心情如何,盯着他的脸色。 可能是失望又难受吧。 连安慰她都有点敷衍。 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问。 只觉得掉进万丈冰窟,冷的可怕。 “我还是去跪那吧,还有十天时间。” “青琓!”他正颜目色看着她:“你好像很清楚?” 她看着他:“什么?” “什么?”他反问:“你口口声声说爱朕,行动呢?你就是这样对朕吗?” 这句话像是直接击中她的全身,只觉头晕目眩全身发凉,眼眶模糊,泪水直接滑落,决口一般不停。 她竟然笑了。 最后闭上眼睛转过身要离开,却被一把拉回。 他眼睛冒火看着她:“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胳膊被他利爪抓的生疼,她好像觉得自己如同死了一般,再没有力气站立。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找个依靠,上前搂紧他。 当一切都变得不堪的时候晕了过去,睁开眼睛看见温贵妃低咳看着她。 “琓儿?醒了吗?怪我咳嗽吵醒你,身上还不舒服吗?” 青琓面目苍白毫无血色。 “皇上只说了你几句,不要伤心,他最宠的还是你,说此重话是心里难受,万万不可记恨于他。” 她没有说话默默发呆,睁着眼睛都觉得累,又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询问淑瑾宫侍候她的宫女:“汝文呢?” 那女孩说道:“回琓答应,汝文姑娘被皇上禁足一年,现在在瀞淑宫。” 她用力起身,全身麻木不堪。 宫女劝她休息,青琓执意要走。 外面冷风瑟瑟,刮的脸有些生疼。 回去的时候汝文看到她瘦弱的样子,痛哭不止。 两人像同生共死过一次一样,抱在一起哭起来。 没了妃子的封号,所有的规格全部减少。 这两天的饭菜还没有以前府里丫鬟吃的好,汝文看见她家小姐一根一根的吃下去趴在桌子上抽泣。 她从小养尊处优,就算来到这皇宫也是地位尊崇,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待遇,自己怎么样没关系,可青琓长成这么大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受,马上起身出门要去理论。 刚一出门正好碰见温贵妃宫里太监过来。 “哟,汝文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她哭红了眼:“我们娘娘最近身体不好,吃不惯送来的饮食,我要去御膳房拿些东西去。” 太监拦住:“姑娘可不要冲动,您被皇上禁足出了门就是违抗圣旨,可是要掉脑袋的。今儿我过来是请琓答应出去赴宴,温贵妃宴请各位娘娘,马上就开始了,赶紧去通报吧。” 青琓一点不想去的,只是这皇宫除了温贵妃大约没有人对她好了,想来想去还是穿好衣服独自随他去了。 虽然位份不高,温贵妃对她依旧客气礼让。 她素日没规矩惯了,今日习惯来了就坐在一旁不闻不问。 玉嫔心里早就想出了一口恶气立马开口说话:“琓答应在这一坐真有当初暨妃娘娘的风采呢。” 旁人说了没关系她说了青琓格斗意识一下出来了。 “玉嫔,我是什么位份不重要,就算宫女又如何?你怀了身孕,皇上对你也不错,现在笑的花枝招展,可你觉得这样装模作样有意思吗?” 玉嫔登时脸红着急,立刻站起来:“琓答应好口气啊!你见了本宫未行礼就是以下犯上,理应杖责!” 青琓笑起来:“你这人可真搞笑,我犯了你又如何?” 温贵妃当即阻挡:“好了,吵什么,琓答应不行礼数是皇上恩准的,皇上既然没有发话收回那就可以免去礼仪。” 青琓得理不饶人:“玉嫔,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可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你觉得很好玩无限光荣吗?” “琓答应!”她利口怒喊:“前些日受你欺辱仗你位高不敢多言,皇上已然教训你,怎么,就因为自己孩子没了就来嫉恨我吗?” 青琓看着她哈哈大笑:“这世上最苦的大概莫过于是皇上了。” 说完转身就走。 沅贵人定妃平妃还没进门就看到这阵势一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玉嫔实在气不过,直接喊了太监拦住琓答应。 许久没有练过功夫,一脚下去威力不减。 三下就把两个围来的太监踢到在地上。 很潇洒的离开。 温贵妃身体不好,这事一闹,咳嗽不止。 她一病,皇上彻底震怒,想着恢复封号继续做妃,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这一关恐怕决然成为冷宫。 入冬时候炭火比去年少了很多,一整天冷冷清清。 汝文完全不知道青琓近期表现是喜还是忧,之前她确实不在意皇帝对她好还是不好,可如今心里没了底气,整天一副世界多美好的样子,太渗人了。 晚上已经有些微凉,她穿好衣服,拿着剑准备出去。 汝文拉着她:“小姐,你要干什么啊?” “去抓贼。” “抓贼这事就用不着你了吧。” 青琓笑道:“用得着,用得着。” 说完大步跨过去,这里把守的太监被他迷晕过去了。 据可靠密探,不,应该是专门偷听,今夜有好戏上演。 她躲在一个角落偷偷等着,遇见这事不作为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过了子时,整个皇宫陷入安静阴冷的状态。 一个女子蒙着面走过来,那男子一看见马上搂住她开亲。 也来越夸张,越来越撕扯严重。 看不下去的时候男子低声说:“孩子是我的吗?” 玉嫔粉拳垂他:“不是你这个死鬼还有谁?” 男子抱起她转了一圈:“咱们的孩子也能当上皇子了。” 青琓哼了一声,这一哼不打紧,男子好似习武之人马上觉察到。 轻声望这边:“谁?” 琓儿抓着剑静止不动。 两人已经慢慢靠近这边,青琓牙一咬跳了下来。 玉嫔大惊失色:“琓答应?” 青琓冷笑着看着她道:“不错啊,这样有本事!他的孩子当皇子,算盘打的不错啊。” 若是说出去只怕要诛灭九族了。 男子猛然上前抓他,青琓一把抽出剑。 算是平日练剑有些效果,不过功夫差到家,她明显觉察自己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马上叫起救命来。 唤了两声,手里的剑被打落。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摁在地上,力道强到她几乎觉得眼前烟花盛开,然后身体直落坠入地狱一样,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黑漆漆飘荡中忽然听见一声柔情似水仿佛在耳边说的一声:“琓儿。” 瞬间恢复正常手摸着剑用尽全力起身一剑刺在男人身上。 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这样直接面对如此狰狞脸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玉嫔吓得尖叫一声。 而青琓使劲全力后身体抽空倒在地上。 周围巡逻官兵已经闻声走过来。 她从一开始就不说实话没有露出真相,无非就是为了保住皇上的声誉。 玄烨对经历无数种种的事情早就没了别的心,她脖子上这么大一个手印看着就很疼,睁着大眼睛还对他微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呆呆的抚着她的脸,青琓问他:“你伤心吗?” 他没说话,早就没有心了,又怎么会伤心? “朕过些天再来看你。” 他说的过些天过了好久好久之后,久到下了场大雪还没有过来。 听说最近皇帝一直忙着东北战事,无暇顾忌后宫,对谁都没了兴趣。 那这样最好了,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别人。 漫天飘雪,呆在这里无聊透顶。 汝文撑着伞跟她在院子里玩。 玩着玩着就出门了,跑着离开的时候伞都忘记带了。 今天心情好,运气也好。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男子,跟随的人都在远远地方的候着,只有他一个人在前面慢慢散步。 青琓走过去的时候齐德顺一个劲的使眼色不让她向前走。 这姑娘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踏着雪跑的飞快走到他身上。 一个劲上去扑到他背上。 玄烨吓了一跳,雪这么大这么滑他赶紧转身拖住快要倒下来的她。 再次搂住他,手伸进风衣头死死埋在他胸膛。 “冷不冷?” 她摇摇头。 “饿不饿?” 她摇摇头。 “想不想我?” 她点点头。 玄烨伸手打开放在一旁的伞。 “朕对你这样不好你为何还要缠着我?” 青琓听错了吗? 她松开手抬起头:“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朕不及你对我的万分之一。” “哈哈。”她眼睛弯弯笑起来,“你还真奇怪,刚进宫嘱咐我不要把你当皇帝,前些日子一定要我当你成为皇帝,现在你又不把自己当皇上。我虽然有时候不太懂,可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些事情终是要明白的,你这样厉害的人哪里需要对别人好,本来就是用来仰望的不是实用的。” 玄烨一下被她逗笑,这个女人成熟太多了,好似全身都张开了,脸也张开,眼神也变了。 这样的转变他好像很喜欢的。 他淡淡的说:“旁人把朕骂死,说朕有点不近人情了。不过朕的不近人情也只是对别人一点点,对你数十倍加还,可朕知道处分了别人她们记恨伤心,处分了你朕只要回头你肯定还在。” “不!”她笑着看着他:“跟你成亲之时就说永生永世不分手,我一定会遵守诺言。” 玄烨低头端详一样看着她:“朕的琓儿越来越懂事了,长成大人了。” 她抬头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很正经的问到:“公子,你多大了?老了么?” 他低声笑道,许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朕是成熟了。” 细细碎碎的胡渣,有点不习惯呢。 她的双眸还在紧紧盯着不放,踮起脚要看个仔细。 最后还是被强吻了。 是他被她强吻了。 这几年除了她还能给一些亲吻的动力外,旁人没这个机会了。 吻完她看着他稍稍的尴尬。 很认真的问他:“你是被逼的吗?” 他点点头。 顿时羞红了脸,转身跑着离开。 就这样看着她踏着大雪羞愧的跑出去,半路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几乎立刻想象出她窘迫的样子。 来年开春是三年一次的选秀女。 本来是该去年的,被皇帝南巡耽搁了一年,所以今年准备的特别早。 宫里早就死气沉沉没了生气,太皇太后年岁已大不准备参与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温贵妃和宫里年长的嬷嬷负责。 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第31章 旧宠 玄烨大概对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北边战事越来越激烈,为了节省开支要求一切从简。 王宫大臣或到该娶妻礼仪全部要减少。 从两人雪中见面后,偶尔想念到非要她不可除外,其余整个冬天基本上全部是由温贵妃伺候。 天渐渐暖,各个地方的秀女都开始入京。 挑选之前温贵妃先把户部列出来名单递上去,皇帝没空看这些,只有晚上回来休息之时她方才逐个跟他说了下。 生辰属相还是品格一一介绍。 这次他有了全部的判定,凡事以后要办或者五年内要贬的一个不要。 饱读诗书文采俱佳秀女全部不考虑。 温贵妃有些奇怪轻笑道:“皇上从来都是喜欢才气的女子怎么今日全部删了去?” “饱读诗书思想就多,朕不喜欢沅贵人这样的女人。” “沅贵人近些时日懂事多了。” 玄烨笑了一声:“懂事又怎么样,琓儿还在用不了她。” 温贵妃不再言语。 说了几个人他就乏了。 温贵妃轻轻给他拉上被子,不敢乱动的躺在枕边。 每日都是如此。 她虽年逾三十,可心里有时候还是有点想要,内心不住的蠢蠢欲动。 这么多天他都没有怎么碰她,在他面前温婉懂事这些事情女子提出来若皇上没了兴趣只怕日后也来不了了。 大约习惯了,习惯到关注皇上的一举一动,他稍有咳嗽一声立马觉察到。 连忙起身:“皇上哪里不舒服?” 他并未睁开眼睛低声说:“没事,睡吧。” 转身头向外边。 大清早青琓就在外边等着,玄烨看见她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 她看着他,嘴唇想开口终于没说出来,只是笑了一声:“找错了,不好意思。” 说完就跑开了。 齐德顺帮着皇帝穿衣,温贵妃端来洗浴脸盆。 “琓答应过来了吗?” 他嗯了一声。 温贵妃知道皇帝最近心里不是很开心,所以没多说什么。 温贵妃按照皇帝的意思,把几个人的姓名报给户部,到时候这些人直接进宫做普通侍女不必面殿,也不得任何王宫贵族聘为福晋。 从过了年到现在一准备就是大半个月,剩下的全是身世合适,貌美端庄的满族女子。 皇上没有时间去殿选,太皇太后实在不放心众人围扶着穿戴盛装衣物和温贵妃一起去了。 每个女子都容貌出众,长得年轻漂亮。 太后选人的目的是大方懂礼要了解皇帝替他分忧。 朝中政治之事已经用不着再联姻扩大事态,简单的问几句话,随后的事情都交给了温贵妃。 晚上这些秀女统一被安排到其他地方,皇上面都没有见就不会有任何要翻他们牌子的意思。 虽然选了这些宫女,选册妃还是需要皇帝亲自下口谕圣旨。 只是现在政事忙到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这些天全部忙着想法子怎么把北边打下去。 等稍稍缓一会儿的时候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 现在御花园的花开的正盛,他不容易放松一次,无人敢打扰,一个人静静走在前面,身后一大群人跟着在远处。 齐德顺是受太后和温贵妃提醒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万岁爷,新选的秀女都在苑衣宫,奴才今晚要不吩咐敬事房给皇上瞧瞧看?” 他没说话,伸手看着发出嫩芽的树枝。 旁边的牡丹和柳树长的盛茂开的鲜艳。 其他话问不出来那就赶紧闭嘴转移话题。 “这是去年秋天从洛阳移植过来的,没想到开的这么好看。” “琓答应最近怎么样?” 皇帝突然转了话题齐德顺连忙回话:“琓答应这几日没怎么出门,奴才昨天送点心的时候她坐着发呆。” 玄烨点点头。 皇帝到了御花园所有人都是要散开的,他安安静静的慢慢散步,近日太劳累了,累到连舒心的机会都没有了。 “叶下斜阳照水--卷轻浪沉沉千里--桥上酸风射眸子--” 空中飘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声调悠扬,口气清晰,中间还换了气甚为可爱,不知谁编了曲把这样相思的词唱的如此清亮动人。 齐德顺怕惊了皇帝连忙走过去阻挡唱下去。 玄烨没有任何表情,准备要走,却听见一个女子声音清脆的喊道:“皇上见了我就要走吗?” 声调好似久远想起那个年方十六岁的女孩,灵动美丽的双眼追着问他:“公子,你可有婚配?” 这才转过身,她胆子很大,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眼睛又大又亮,年轻的像三年前她,心里突有恻隐好感之心。 “朕是见姑娘花容月貌,有些不敢正视。” 女孩眼睛弯弯笑起来好看极了。 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奴婢名叫伶芛,镶红旗,家父直隶总督博西勒。” 玄烨点点头:“你起来吧。” 她微微笑很豪爽的说道:“谢皇上。” 皇帝不说话,齐德顺和伶芛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他一个人看着远方立了一刻随后跨步慢慢离开,离开之时随意说了一句:“就先封贵人,单子卫,卫贵人吧。” 女子声音清脆跪下叩头,声音很大洪亮的说:“谢皇上隆恩。” 皇帝脚步踏出,伶芛赶紧拿出银子,撅着小嘴笑道:“谢谢你啦,以后我得宠一定忘不了公公。” 齐德顺连忙推开:“哟,不敢当,卫贵人还是收回吧,奴才为皇上分忧为娘娘做事这都是应该的,只盼望娘娘好好伺候皇上将来天子多孙为大清造福。” “哈哈。”伶芛笑道:“你这人还挺会说话,谢谢喽。” 大概她的看得起让齐德顺也发出了笑声,推掉银子赶紧赶过去跟皇帝过去。 晚上皇上果真是翻了卫贵人的牌子,接下里是十天,除了呆在乾清宫外基本上就是卫贵人和温贵妃那里。 新人一得宠,老人更加忘得一干二净。 上次求他是想放了汝文,看到他不高兴怕当时说了肯定死翘翘。 所以今日过来有点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一来他们许久未见他不好意思发火吧,再来嘛,自己马上就过了生辰,多多少少给些面子。 打扮的非常漂亮,结果却是齐德顺拦着她不让进去。 这凉亭有什么好拦阻的,真是的。 青琓眼睛一瞪:“齐公公,我多久没见皇上了,哪个嫔妃过来见个皇上这么难?” 他低头赔不是:“皇上现在有别的娘娘陪着,不太方便见您,明天再来奴才肯定先让您见。” “我不管!有别人在又怎么样,你再拦着我见喊了。” 齐德顺断然不敢惹怒她,这姑娘发起疯怕没人敢拦得住。 侧过身她欢快一样跑到皇上身边。 快到的时候突然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走起来。 对面的卫贵人看见这个女人有些惊奇正要说话,青琓立刻竖起食指示意她别发声。 只是她的示意没起了作用,对面的女子惊恐的说道:“皇上小心身后。” 玄烨谨慎惯了听到话语立刻站起,手一甩直直顶住她的鼻翼。 青琓捂住鼻子疼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玄烨吓了一跳,直接从她腰上抽出手绢覆住她的鼻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被堵上嘴不忘反驳:“是你不小心好不好。” 流了一点点血,玄烨皱着眉头帮她擦拭。 “要不要上点药?” 青琓摇摇头:“不要了,只怕吸进去又中毒了。” “乱讲!” 两个人亲昵的对话完全忽略了对面的卫贵人。 终于好了一点,他松开手,又恢复之前的神情。 青琓侧着脸看着他,直接开口:“公子,你就放了汝文吧,她都呆那里四五个月了,平时我出去都没人陪着,受欺负也没人报信。” “你会受欺负?”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机智,去年就被掐死了,现在脖子上还能看见指印呢,你看看。”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看向话语都插不上去的伶芛。 “她是卫贵人,来时你还未给她行礼。” 青琓这才扭头仔细端详这个人,真年轻一脸稚气精灵。 很听话的起身行礼:“参见卫贵人,卫贵人吉祥。” 卫贵人扬起头看着她点点头:“你就是琓答应?” 青琓还弯着身给她请礼,对她很客气的说:“你叫我青琓就好了。” 卫贵人年纪尚幼,仗着年轻又有些灵气打量她一番:“在宫中还是不要叫名字了,你起来吧。” 这招她之前用过,顿时有种非常不妙的情愫跑出来。 立刻对着玄烨说话:“皇上,前些日子你说要送我耳环,现在还没收到呢。” 他好似局外人一样淡淡的说道:“朕觉得那耳环卫贵人戴上最合适,就送于她了。” 青琓几乎完败。 求的事情皇上没有打算答应,名分又不高见人就得行礼,最后答应她的事情转而送给别人。 三个理由全部没了。 她看得出皇上对这个女子十分喜爱,原本上应该走的,可是好不容易见了一次面,心里非常舍不得,全身的血液暖流拽着她说,不要走,不要走。 第一次这样死皮赖脸呆在这不动。 卫贵人低声跟皇帝说着笑话,她倚在柱子看着外面的风景,那笑声对她来说有些不习惯和刺耳,终于迈着轻轻步伐慢慢走开。 “青琓。” 女子扭过头,微微的风吹着耳边的头发有些遮住眼睛。 他只看了看她好不好,没有再说话。 第32章 成空 青琓失魂落魄的离开,这三年来,她之前是坐在他身边的人,现在的她是多少个嫔妃的心里,可这世上这么多人又有谁比她更喜欢更难以言语。 一回来露出表情汝文就知道事情没有成功,连忙笑嘻嘻的拉着她:“没关系啦,反正以后你陪着我就好啦。” “汝文,皇上喜欢过我吗?” 汝文一愣,哈哈笑起来:“小姐,你进宫三年了,还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耶。” 她发着呆轻声说道:“没有问过吗?” 她摇摇头:“没有问过,你要是没进宫前就问问说不定现在不在宫里啦。” 青琓嘴角笑笑:“他好像有个喜欢的人。” “你说的是卫贵人吧。” 她惊奇的问:“你知道吗? ” “我天天在这里都知道,不过小姐你就算知道了也像以前那样当做耳旁风,一下放走的干干净净。当做什么都听不见。” “皇上对她好吗?有对我好吗?” 汝文笑道:“小姐,我敢肯定进宫之前皇上肯定骗了你,什么一年就见几次啊,前几天一个老嬷嬷说太宗皇帝和顺治爷的宠妃,日日都相见,每日都厮守在一起,哪里对喜欢的人分开那么久,我跟小姐分开一天就想的不得了,要是两三月不是要想死了吗?卫贵人被册封十天天天都跟皇上在一起,小姐说好不好?” 青琓微微点点头明白似的走到卧寝躺下睡觉了。 这两天她好奇怪,非常奇怪。她的多愁善感从来不会超过两天,到现在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小姐的生辰进宫之前府里都办的热热闹闹,去年是皇帝南巡没赶上,今年有了新人大概又被忘了吧。 不知有多久没见过沅贵人了,这次见面竟然还是第一次的方式。 她躺在树上看书不小心摔了下来。 沅贵人连忙扶她起来,青琓撇开她的手尴尬的说一声谢谢,正要离开,那女子说话。 “琓答应何必急着走,现在皇上有卫贵人春常在这些新人陪着,你我用不着当做敌人吧?” 青琓转过身看着她。第一次见到她是那样明丽动人美貌如花,那个时候大约是和她现在这个年纪相仿吧。以前的明丽动人现在散发得剩下仅有的明亮泪眸。 沅贵人有些哭笑的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你虽然贬为答应,还能活得这样逍遥自在,随时能招来皇上的注意,而我却全是他的冷眼,世上最难得便是皇帝心,你得到了最难得的东西。” 青琓沉了一刻说道:“皇帝的心是得不到,你,我,还有宫里任何一个人都得不到,何况还是这样英明果断一心做大事的皇帝。你和他曾经那么亲密在一起,还不了解他吗?” “我不是不了解,是不想了解,可又不得不了解。从入宫到现在,这一步一步偶然决然又心死,我也幻想过想独宠,这辈子他只爱我一个。”说着她轻轻自嘲笑了一声,“现在觉得以前太可笑太单纯了。皇上是天下最狠心的人,待你好的时候似乎让你觉得全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对你不理不睬只在一念之间,仿佛之前说的话都是谎言,都是做梦一样。” 她又抬头看着青琓:“从小我就以为我是特别的,所有人都是喜欢着我,皇上那时宠我,以为是真真的爱我这个人,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可笑,可笑到让我不知道是感谢你还是恨你。” 青琓观察者眼前泪珠翻转的女人,那个女人还在说话。 “你不相信是吧,第一次他就搂着我叫琓儿,琓儿。给我起了名字绿茖,绿儿,青儿,真是像啊,我竟然还傻傻的相信他是真心对我。到最后每次皇上离开的时候我还需要拿你父亲的事来威胁他让他留下,一个皇帝就这样照做了,我们之间这么不堪他怎么会喜欢我,什么时候我变成这个样子了,我都不相信了。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孩子!我见他那么高兴,从心底的高兴,好像我怀的就是你的孩子一样,可就这么最后一个希望也被打破,被云嫔杀掉,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有这个孩子给我在宫中最后的希望。可是一切都结束了。” 沅贵人眼泪不能自已。她那么优雅,就连哭诉都好看得体。 青琓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从来没有过别人说心事:“你不要怪他。他要真是叶公子一定能做个好丈夫,像其他公子哥一样会吟诗作对游走山河大川深爱自己的妻子。可他是皇帝,我见过他不当皇帝的时候有多好,所以不在意他当皇帝的时候有不好和无奈。我爹爹是将军,从我小时候他就开始跟人夺利相互残害得权。皇上也是幼时就开始做这些事情,他背负的东西不是情感能左右得了,进宫很长时间我不关注他有多少妃子多少佳丽,这么多人前边后边左边右边齐发射他身上,不能逢源是正常的。他可以很长时间不见我,可以跟我吵架,但是只要他转过身找我,我都会回头。” 沅贵人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轻轻一笑:“我不过一个普通女人,出身平凡,没那么高尚情操。” 她笑了一下:“其实皇上对你也好的,去年南巡就带你过去,宫里那么多人都没有机会呢。” “哈哈哈哈”沅贵人笑道,这笑夹着泪水重新过来的凝噎:“皇上为何让我去?不过是不想让我留在宫中害你,还有定妃平妃,他什么知道什么清楚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开。” 青琓微微一愣。 沅贵人疯了一般四处游走。 “我还是得感谢他的,至少这辈子我不用呆在布衣房做宫女。我不像你那样真的喜爱他,可能意会错了,这一两年或许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只是想找个依靠要一点虚荣心而已。”说完她又回头看着她:“琓答应,可能那个男人也没有喜欢过你。皇上说自小认识你,可三年前相识对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用来利用的?你也不过制衡朝中的一个棋子,不然这样久的时间雨露那么多连个身孕都没有,皇上常日不见你不过是不愿意看见你联系到别的人,故意不见罢了。” 这些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青琓头脑发麻,四肢无力,来不及想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难道皇上当作 她呆在宫里三年,心甘情愿三年,就是从一开始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思恋难忘。 若是从一开始就错误,那现在这一切究是什么? 如果现在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那么这三年的的爱是不是自作多情,或者原本从开始就被一步步安排好,自己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小丑,被喜欢的时候调戏一番,不喜欢却很多天不相见一次。 她再也没有十六岁见到他时候光芒四射的胆子一直追着他,在宫里这么久慢慢磨得连自己都不认识,可能汝文说的多,她有问过他喜欢过她吗? 这几年他从来没有回应过,没有告诉她这样做对不对,这样做合适不合适,该不该这样缠着他喜欢他。 青琓失魂落魄的离开,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脚掌都是轻飘飘的。 温贵妃喊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听见。 拉着她一直的说话只看见张嘴却不知道说的些什么。 温贵妃看她这个样子怕出了什么事情,带着他去见了皇上。 玄烨正在和卫贵人说笑,看见温贵妃过来还带着眼神涣散的女子。 不过任何时候,只要有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这个人身上,一刻不能转移。 卫贵人给温贵妃行完礼看向青琓。 “温贵妃,琓答应怎么了,见了皇上礼都不行了。” 青琓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 他走过去问温贵妃:“怎么了这是?” “臣妾不知,过来之时就看见如此,怕是思念皇上心里难受就带来这里了。” 玄烨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哭什么?” “你喜欢我吗?” 一个女人如此直接的泪眼婆娑看着他问这个问题,他完全没有任何想说话的意愿。 “在发什么气?” 她低头小心翼翼的啜泣,大约最近心烦的厉害玄烨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耐心给她。 心里忽地莫名烦躁,伸手向伶芛卫贵人。 低声说:“我们走。” 他们离开,他离开的眼神甚至不愿看她一眼。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个会相隔两个地方,各为各路,背对相离。 谁都不曾回头看一下。 青琓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云浮轩,汝文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听见声音回头一把抱住她,情绪刹那间爆发出来。 撕心裂肺的痛哭,像一个绝望无助走在深林处的小孩,积压到临点放声大哭无所顾忌。 这种哭声连睡觉的时候还在发出声音,抽泣泪到无可自拔的地步。 梦中她一直站在黑暗哭泣,一直在哭,她在寻找那个低沉喊着“琓儿,琓儿”的声音,一直找,坠地深渊中醒来。 发现整个枕头都湿了。 外面天还暗着,汝文跪趴在她的床上已经睡着。睁着眼睛默默发呆。 今天是她的生辰,在宫里这么久似乎早就忘记了这个东西。 起床后还看桌子上的纸张还写着她的愿望。 第一个便是,想永远的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可如今所有所有的前提已经变了,变的下面所有的东西一文不值没有意义。 如果当初问问他该多好,问问你爱不爱我,或许现在的一切都变了。 烛光飘散,湮灭了纸上的东西,烧为灰烬。 天上的星光非常明亮,明亮到自己不忍伤心。 小姐开心的时候她可以大哭,可她伤心的时候自己不能再气馁。所有的时间都可以不开心,唯独今天不能。 她在院池采了几朵花。 非常灿烂的笑着说:“小姐,你闻闻,好香啊。” 青琓坐在湖边不说话。 之前她笑点那么低笑起来眼睛成了弯弯月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汝文讲了无数个笑话都让她无动于衷。 后面再没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浮柳飘动秀发,她站起来看着远方,也许某个神经触及,脚一歪,整个身子掉进水中。 玄烨坐在远处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这方一落水,扔掉茶杯,直接拔脚轻功走过来。 他未来得及救她,自己已经爬出来。 第33章 心魔 他未来得及救她,自己已经爬出来。 青琓看见叶公子,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赶紧跑开。 什么时候见了他不是扑上去而是逃跑呢? 她在逃避,甚至连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而皇上变本加厉,卫贵人喜欢上了云浮轩,他就立刻下旨收回云浮轩,让卫贵人搬了过去。 瀞淑宫许久未住,无人打扫成了鬼神地方。 皇帝要她搬进坤宁宫。 坤宁宫很多年没有人住,是先皇后生前的住所。 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全都是新的东西。 旁人以为她一个答应有什么资格住这里,只有她知道这里冷宫一样全部官人看管不得外出一步。 从前只知道笑的会心肝疼,今天才发现原来还可以伤心到心疼,心真的会一阵阵的疼痛。 坤宁宫里如同监牢,闷的她透不过气来。 晚上皇上来看她,带着满满的笑意,带来很多很多东西。 他第一次会如此上心的哄她。 可这个欢快的女人也有不理不睬面无表情的时候。 第一次在她完全反抗的情况下猝不及防进入身体,她越是挣脱,身上的人动的越厉害。 青琓指甲狠狠的掐他的背部,换来无穷无尽的抗动,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重到她把心里的伤覆灭变成身子的疼。 牙关紧闭被他一阵阵撬开,男人使劲的咬住她的舌尖。 她就是忍住不说话,牙齿像战乱一样疯狂的打架。 他终于发怒。 手掌大力抓着她胸前的柔软,完全没了什么怜香惜玉。 整个身上布满他的牙痕。 他们做了这么多次,身下的人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奇怪的眼神,这眼神漠然到他不相识。 身上再激烈,触碰身体的声音都听的见,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玄烨气急败坏,发泄了很长时间还在奋力摩擦高频律动的时候抽出,穿上衣服跨步离开。 女人伸手拉了下被子,怔怔的出神。 他从来不喜欢不懂事的人,更讨厌矫情多事的人, 所以再也没有见过她。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长到青琓的心沉了下来。 思念像病毒再次爬到她的脑袋。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走出去才发现早就夏季了,热得人透不过气。 她开口问过来送冰的齐德顺第一句话就是。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而曾经皇上也喜欢问,暨妃现在怎么样了,琓答应怎么样了。 他说的怎么样,是她最近开心吗,快乐吗? 这个娘娘询问皇上怎么样了,就是想知道他最近想过她提到过她吗? 齐德顺回话:“回贵妃娘娘,皇上近日一直忙着朝事,并无其他事。” 青琓甚至没在意口中的尊称。 “他还生我的气吗?” 他笑着说:“皇上怎么会生娘娘的气,他见娘娘好过来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嘴角笑了笑:“是吗?” “是啊,皇上前些日子还梦见娘娘呢。” 幽幽的说道:“我也经常梦见他。” 站立走廊一会儿回了房间。 隔几日齐德顺再次来的时候,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公公,我想见皇上,他会见我吗?” 齐德顺婉转的回答:“娘娘想见皇上肯定是可以的,不过最近皇上确实非常忙,其他嫔妃也极少见面,回头奴才跟皇上说一下,下次来给娘娘回话。” 她点点头。 时间久了,大概已经忘了之前的疼痛,把伤口埋的严严实实全部换成思念和想念。 他像一个被植入身体的病菌,休整的再好控制的再好,还会迅速蔓延出来占领身体的每个细胞。 可能为了避青琓,齐德顺半个多月都没有再来一次。 所以过来后没等她询问什么他很抱歉的说道:“皇上龙体欠安,现在一直在乾清宫休息,无法召见贵妃娘娘,娘娘勿要心急,您有什么话奴才定捎过去给万岁爷。” 她脸色变化:“他病了?为什么会病了?怎么得病了?” “老毛病,有些风寒,不过太医已经细心照顾,贵妃娘娘放心。” 这个时候青琓才反应过来:“什么贵妃娘娘?你在说我吗?” “是,”齐德顺说道:“您来坤宁宫没两天就册封贵妃,温贵妃现在是皇贵妃,您啊,除了她最为尊贵的贵妃娘娘。” 她看着他微笑,有些开玩笑的心思:“齐德顺,皇上可不是喜欢我才升贵妃,因为怕我惹事吧。” 齐德顺见她开心起来有些感触的说:“娘娘心情好就好,您心情好了皇上心里就开心,病自然就快些。” 转而青琓更加难受,她的位分越高越难受。 觉得自己像个傀儡一样,位那么高却从来没有资格跟他天天生活在一起,一直在这里关着,连出门都不能。 晚上躺在床上,心跳跃的厉害。 这么久了,还可以为他激动成这个样子。 穿着汝文的衣服,偷偷溜出去。 快步走到暖心殿。 福安见到她失魂的样子连阻挡都不敢。 她轻轻走过去。 心如擂鼓跳动着,看见他躺在床上已经睡着。 慢慢跪在地上,不知触动那根心弦,或者一见到他就被拉动,泪水哗的掉下来。 玄烨睡的极轻,听到小小的哭声,马上醒来。 侧边跪着的女子泪流满面,伸手拉着他的胳膊。 “我不要什么位分,我不想当你的妃子,我不想做贵妃也不想坐在那里!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只要呆在你身边就好了,就当一个宫女就行,不要任何身份。公子,我想天天看到你,我不想一辈子那样过。就当一个宫女,每天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不想再这样了,公子,我只想每天看到你我就满足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你答应我好不好,你就答应我吧。” 她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还发着抖。 玄烨伸臂搂住她的头。 “我只想每天看到你--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已经十九岁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喜欢你这件事可做了,我就当一个守夜的宫女就好,不要什么贵妃。” 他坐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声咳嗽几声,一言不发。 她哭得像个小孩子,全身都在抽泣不停。 手臂更紧搂住到怀里。 有的爱真的如此卑微,卑微到可以放弃所有一切。 她跟他表白过无数次,数都数不清,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直白的表白,让他觉得他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终于可以放下了,她就算生气任性不闻不问多少天最后还是会回头。 她那么简单的要求,简单到有点卑微。 简单到让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以为。 从认识到现在玄烨一直把她当个小孩子,凡事能瞒着就瞒着,不管任何事情都不想让她知道。 他没有关心过人,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同样没人告诉他这样做对不对,总是觉得自己做的就是正确的,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最后的结果却是把一个女人逼迫到如此地步,没有一个人对着他哭到这样欲绝不能自拔的地步。 是啊,他的琓儿什么都懂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会压着心里难过,会内心烦忧,还会对他反抗表达抗议。 玄烨低声附在耳边说:“你害怕朕不要你吗?” 青琓蹭在他怀里点点头。 “这么晚了你就是要跟朕说这些话吗?” 她脸上全是泪痕又哭了起来,有些哽咽的说道:“只怕你身边的人太过,已经把我忘记了。” 玄烨搂住她轻轻的说:“朕怎么会把你忘了?现在朕事情太多,你不记得去年朕给你看的画图了么,那些漂亮的地方都被人抢占了,朕心里焦急夺回来,没有忘记你。” “你喜欢我吗?” 他微微僵直,搂紧她:“琓儿,你不该问朕这个问题。” 泪再次汹涌流出来,胸脯的抽泣越来越厉害,伸臂搂住他的腰嚎啕大哭。 哭声惊动外面守夜的太监。 很轻微的问话:“皇上?” 玄烨抱着她朝着外边说:“不必伺候。” 就这样任由哭下去,大概是哭够了,泪痕模糊睫毛抬起头。 抽泣中问道:“你病好些了吗?” “没事。” “怎么会没事嘛,你之前总是得风寒,这么热的天怎么会得风寒?不要再生病了,怎么总是生病。”说完又不能自已控制不住情绪哭起来。 大概这辈子的泪水就在今天掉完了,不知道哪来的泪腺,总是涌出哭个不停,好似最后一次生离死别一样,流不尽的泪。 躺在他怀里才舒服一点点,最后松开跪在地上。 “今天我就跪在这里看着你,不要赶我走,我以后就天天倒水端茶陪着你。” “琓儿。”他声音很轻,病着还带点威严:“你起来。” 她倔强说道:“我不起。” “起来!”他音调拉大:“所有人都可以跟朕讨价还价,你不行,你不能!” 琓儿任着言语不停也都不肯站起。 玄烨手臂骤然用力,一把她拖起。 第34章 不后悔 玄烨手臂骤然用力,一把她拖起。 “你看着我,看着朕的眼睛。” 他对着她的眼眸,手捧着白皙的脸庞。 “青琓,无论你背后发生有什么事情,永远是我的女人,是朕的皇妃,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带你进宫来不是要你做下人伺候朕,不是的!你懂朕的意思吗?” 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样有点深情的对视,她连再说话反驳的机会都不忍心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玄烨亲吻下她的额头:“乖,先回去,朕病好了会去看你。” 她很乖巧,思想冲击到如此地步无法控制的时候还是听了他的话回去了。 大概是心事成疾,天又热,隔天中了暑气病倒了。 汝文熬了些绿豆汤,她没有一点胃口,吃了就吐,几天都是如此。 实在看她着急难受的不行,就挑了几根菜,味觉没有一丝感觉。 身子一天天瘦下去。 皇上送来天底下最好最名贵的药,身子也不见好。 汝文跪在地上给青琓擦汗。 哭着说:“要那么多药材做什么嘛,小姐一点病都没有,心病治不好再多的药有什么用。” 她看着她微微笑:“汝文啊,你见了咱们家的信鸽了吗?” “没有,这些天没有见过。” “怕是没人喂食死了吧。”她咳了一声,“不知道云浮轩我的猫儿怎么样了,别人会不会待她不好啊。” 汝文凉毛巾拭换温她的手说道:“那小姐你就赶快好起来,好了我们就可以把这些都找回来,再养些,以后让你逗着玩。” 青琓嘴角露出笑容:“你说的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说完慢慢起身下床。 “我好像没事了,心里好受多了。你去跟他们说晚上弄些饭菜,我想吃些东西。” 汝文听她要吃东西,高兴几乎跳跃起来。 “好好,我现在就去,小姐吃了饭就有力气,以后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不去想皇上,我们开开心心的过着,吃饱喝足什么都不关心,不让别人看了笑话。” 她露出久违灿烂放开的笑容:“好,以后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阴郁好几个月,这么久没有认真用过一顿好饭菜,今日玄烨知道她有胃口专门带些东西陪着一起用膳。 这个女人变化起来惊人,新修的眉端庄恬静,眼睛上睫毛扑闪扑闪。 成熟韵味带着一丝残留不多的少女灵气。 很知性乖巧的给他盛饭夹菜。 所有妃子该做的她都可以做,都能做。 玄烨有点不习惯,一直以来全部是他在照顾她,无论哪方面。 今日有点异样的滋味,不过改变了未必就不是好事,人总是会长大的,做事都会越来越成熟。 吃饭的时候她虽然依旧没什么吃相,有点狼吞虎咽,可话不再多,也不再嚷着他讲些有趣的事,静静默默的吃着,不去打扰他。 “青琓,朕觉得你这个时候最可爱。” 她嘴唇撇了一下:“肯定是笑话我吃相不好看。” 他笑道:“你吃相漂亮极了。” 被人夸心里总是好受的。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不再说些胡话。” 玄烨握住她的手:“朕就当你这话是发了誓言的,可不准违背。” 青琓对着他的拇指摁了一下。 “绝不反悔。” 他一高兴就解禁了汝文一年的禁足,吩咐她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贵妃娘娘。 饭还没吃饭前朝大将已经等着议事了。 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青琓出门目送他到没身影。 她来了。 不知道她怎么会来? 她们的交集向来不多。 卫贵人已经变成了卫嫔。 “贵妃娘娘金安。” 青琓眼睛没有放她身上一下淡淡的说:“起来吧。” 就算妆再浓也遮不住一身的年轻和精灵漂亮。 “贵妃娘娘病情可好,臣妾专门带了些解暑汤,希望娘娘早点好起来。” 她转过身突然笑起来,这笑颇为爽朗。 “我这里从来不欢迎任何人。” 卫嫔说道:“贵妃娘娘喜欢安静,素日与众姐妹隔离,皇上也一直下旨禁止我们来看您,今日解禁臣妾就过来瞧一瞧,给您请个安。” 她年长伶芛不假,说话客套起来可没什么功夫。 很直接的说道:“多谢,东西我手下了,不知还有什么事情?” “臣妾过来瞧瞧姐姐,姐姐为何这样拒人以千里之外?” 又开始姐姐妹妹,厌倦的很。 “我性格如此,不喜欢可以离开。” 卫嫔笑道:“姐姐性格直爽,臣妾喜不喜欢不重要,主要是皇上喜欢姐姐。这么多日皇上未曾在任何妃子宫里用过膳,娘娘真是得盛宠。” 其他说话还可以,一轮到皇上身上情绪就变,心里竟然有些甜甜的开心。 可这开心也用不着对着她。 她接着说:“妹妹进宫不久,早有耳闻姐姐得盛宠三年多不衰,实在羡慕,以后有还请姐姐指教。” 沅贵人一模一样的话语,大概宫里的话套路都是如此。 卫嫔调查她是挺多,可由于长期不与外面接触,大家只知道贵妃娘娘性格直爽,出身权重位高之家,后家庭没落皇帝下圣旨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及这事。 和皇帝宫外的种种事情皇上仅和伍师傅纳兰公子简单的提及过,汝文青琓都不曾跟人说过。 所以才导致上次沅贵人提及那些事情震惊如此之大,她知道只有皇上告知所有的事情,她才敢说说那么肯定的话。 青琓听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她和皇上的事情,什么羡慕不羡慕用不着你来评判。 理都不理睬向前走。 她没有兴趣不接招,卫嫔脸上像扭曲一样,朝她大声喊道:“贵妃娘娘,您不想知道您父母亲现在可好?” 冒着被皇帝诛杀的机会她也要说。 青琓转过身,迈着步子走到跟前眼睛盯着她:“皇上喜欢你吗?” 女子一愣低头手绢捂住嘴巴笑了一声:“世上哪个人会得到皇上喜欢?贵妃娘娘觉得皇上喜欢你吗?可皇上半年踏入您宫里有三次吗?娘娘跟皇上说些甜言蜜语,妹妹也会跟皇上说甜言蜜语,其他嫔妃同样可以说,那样情话大概万岁爷都会听腻。皇上还说照顾妹妹一辈子呢,先皇后难产病逝皇上也答应一生一世照看好太子殿下,若所有人都像姐姐这样皇上不忙疯不可?” 她有点想哭,更想打自己。 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意识到整个皇宫的人都在针对她,要她衰弱下去,要她堕落,要她让皇上厌弃,最好让她死了,那么这些人都好过了。 可忍不住,关于他,她忍不住不听下去,忍不住会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 努力修正要癫狂的情绪:“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卫嫔看着她:“贵妃娘娘不必心急,臣妾没想做什么,逢人之托说一些您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娘娘敢不感兴趣?” 这个女人那么年轻,那么风华正茂,或许跟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一模一样,爱他爱到痴狂,爱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问。 只是她自己的爱小心翼翼,不敢让旁人看见,自动屏蔽掉所有不去看不想看到的东西。一直和心里幻想的那个人相爱,开心和快乐。 而这个人的爱可能已经到了毁灭别人达到目的的地步,年纪大了,就算再屏蔽来这皇宫这么久总是能看得见有多少女人为了争夺他不择手段到不能正视的地步。 这些人中,有的是不得不屈从,有的想要权势依靠,还有想不想被人看低。这个男人一直承受着无数人的期盼,无数人的喜欢,她不过是其中渺小的一个,渺小到可能只有一点闪光,不是非闪亮不可,在那样理智心硬的男人面前,没有一个人是必须的,没有一个。 青琓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不想听你讲话,谢谢你的好意。”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有孩子气般的笑容,表情却不相符的阴沉:“你就是傻瓜,天底下最蠢的女人就是你,你以为你还是高贵的大小姐吗,你早就” “大胆卫嫔!”汝文从门里出来打断她的话语:“胆敢对贵妃娘娘大吼大叫,还不跪下谢罪!” 卫嫔气都提到喉中,被一个丫头怒斥拦截,心里憋着一口气咽下去。 她父亲是总督,京城在外,那是官位最大的,一方小霸王一样,她就是公主级别,不过有的人会养成随和大气,有的人会刁蛮狠毒。 青琓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模样,嘴角还微微一勾。 她真的跪下了。极为生硬怒气中的语言:“臣妾言语不妥,请贵妃娘娘责罚。” 身后跟着的宫女全部跪下来。 青琓没有心思跟这些人玩:“你起来赶紧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第35章 悲痛欲绝 汝文平生最瞧不起得意忘形仗势欺人的人,平时仗着小姐不在意这些东西,现在全部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贵妃娘娘,贵妃!这样高的地位都敢嚣张,太气人了。 “小姐,你不发威她们当你病猫,这是什么地方,坤宁宫也敢撒野,不就是最近皇上一直宠着她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再厉害不也是嫔吗,找罚!以下犯上能打杖责二十,下次小姐千万不要心软。” 青琓伸出胳膊搭在汝文的肩膀上:“今天跟我一起睡吧。” “不--不要吧,那是皇上和小姐睡过的地方。” 青琓囧。 “那--我跟你睡在你的房间。” 她们同床睡在一起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老是做噩梦非常害怕,小女孩的时候有很多很多心事要说,抛开所有的观念,也只有她能跟自己说些悄悄话。 “小姐,你睡不着吗?” “是啊,有些睡不着。” 得到回答她马上活跃起来。 “小姐,我想起以前咱们在宫外,偷偷跑出王府去听戏,好开心啊。” 青琓不愿意回忆过去,转过身对着她握住汝文的手:“汝文,以后我们两个要相依为命,我心里自私不想放你出宫了,以后还要求你好好照顾我,哄我开心。” 这软话一出来立马戳中汝文的泪点,她不能忍受的就是曾经那样开心的小姐变成现在的多愁善感,哭着说:“小姐,我从小就无依无靠现在也只有你了,我哪里也不去,以后我们永远不分开,一起过一辈子。” 她眉开眼笑:“汝文,我心里真开心,在最苦最难受的时候还有一个人陪着,还有你跟我在一起。要是进宫没带你进来,不知道以后这么多年要怎么过下去,我这样性格的人怕是哪个人都忍受不了。” “小姐是天下最好的小姐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大少爷最宠爱的就是您,因为您跟老爷吵了好几次,就是因为小姐善良正直又可爱,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闯再多的祸少爷都会帮你扛着。” 她声音低低的说:“是啊,哥哥对我真好。我真的好任性啊,进宫的时候连跟他说一声谢谢都没有来得及,一别可能要一辈子永生不相见了,那时总是顾着自己快活,开心自己能跟叶公子在一起,把他们都忘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汝文明朗的声音保证的说道:“小姐放心吧,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和少夫人开开心心,然后生一个胖娃娃,不,是一群漂亮的孩子。” 青琓心里狠狠的同意,肯定会的,一定。 她决定放弃最该依靠的那个人,尽管心里舍不得,但与其到两个人尴尬不如首先自己先放手,这样彼此不必那么难堪。 不过还是会继续喜欢着他,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喜欢,远观,就算梦见可以,梦里相会可能更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或许从前汝文就说的对,所有的开心不开心都是要自己制造出来的,跟别人无关。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控制着你的感情,那么就会变成一个俯首的奴隶,没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情绪,她想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换一种身份跟他相处,可能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 心情一转变,整个人都好了。 只要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部位不被人触碰,好像感觉不到别的刺痛了。 她正在学刺绣,虽然刺的非常非常不好,但却能耐下心来,能耐下心肯定不用想别的事情了。 今天有些奇怪,奇怪的是青琓右眼眼皮一直在跳,手上的针刺痛了好几次。 上午她心里莫名其妙想吃些红豆,这个季节本来是没有红豆能吃的,不知哪来的胃口特别想那个味道。 她要求向来不多,汝文很爽快答应了。 现在走了这么久,午饭时间都过了,还没有回来。 手里刺的东西歪七八钮,一个像样的图案都看不出来,就是感觉有点不安宁。 一时着急,起身出门询问外宫的宫人,大家都说没瞧见。 所以马上慌了神。 汝文平时是很贪玩,但是做事极有分寸的,特别是帮她办事绝对不敢耽搁一点时间的。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惊动皇上比较好,让他知道了肯定又开始风风雨雨皇宫闹个不停。 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定,所以汝文回来的时候青琓眼泪都掉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 她低泣的说:“你这么久不回来,我心里担心。” 汝文哈哈笑起来:“小姐不要神经兮兮了,奴婢过去是打听一些事情。” “以后不许贪玩,你要做事也得过来汇报给我一声,免得担忧你。” 她拉着青琓悄悄的说:“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事。只是那卫嫔实在可恶,竟然敢当着皇贵妃平妃她们面说你的坏话,奴婢站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就说了几句,她倒着了急!不过好在皇贵妃是替小姐说话,她不敢怎么样。” 青琓已经不在意这些。 “旁人说什么你不要再在意了,她心里压抑郁闷说说无所谓,反正我不在意,皇上也不会在意。” “小姐。”她苦着脸说:“你这样子我有点不习惯啊,你不依靠皇上可以,但是你心里喜欢他还要去追啊,不然呆在这皇宫这么些年怎么熬过去啊。” 青琓呼了一口气笑道:“才不是呢,等学会了针线活会绣花的时候,我就给他缝一件衣服,冬天的时候穿在身上可保暖了呢。” “到时皇上肯定一本淡定的说:朕的琓儿绣得课真是太漂亮了,不错不错。” 青琓看她学着说话的样子,眼睛弯弯哈哈大笑。 “休要再乱说了,皇上才不会说绣的好看,只会蹙眉说: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东西。” 两个人笑的格外开心。 所以在晚上玄烨过来的时候总是莫名引起笑点。 他本来一整天的郁闷,被这爽朗的笑容有点感染,尽管其中的笑点不知是什么,一时全身放轻松搂住她吻了好长时间。 连续几日天气都不太好刮风又阴沉,今日彻底放晴,天气一好连带着青琓的心情调动起来。 中午吃完午饭,困意袭来,躺在床上睡起午觉。 她以前中午是最活跃的时候,除了吃饭就是跑着玩,暖洋洋阳光让人有了休息的*。 睡梦中被一连串惊叫声喊醒。 她迷糊中并没有睁开眼睛。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睁开眼睛扭过头看见一脸焦急的宫女。 她还稀疏着睁开眼睛:“怎么了?” 那宫女喘着气说道:“回贵妃娘娘,汝文姑娘,汝文姑娘她?” 听到汝文的名字青琓立刻坐起来,眼睛盯着她:“汝文怎么了,她怎么了?” 宫女紧张发抖:“汝文姑娘被责罚,已经...已经死了。” 青琓晴天霹雳,就如晴空中忽地一声巨雷,直直劈在她的头顶,先是发愣,最后腿一软竟跪了下来,脸瞬间苍白。 踏步走出来门槛都没有看见整个人摔倒在地。 宫外石板上,那个每日陪她说话唯一依靠相依为命的小丫鬟静静躺在地上。 几个宫人上前扶住摔倒地的贵妃,她一步步走过来。 躺在地上的人儿全身血迹,面目全非。 眼睛还睁得大大,全然死不瞑目的样子。 青琓歪着头像三岁无意识的小儿,呆呆傻傻的看着这个人。痴了一刻,疤痕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最后珠线一样泪水落上去。 她强忍着呼吸,手颤抖般伸过去盖住眼睛。 安静的时空里没人敢说话,她甚至连哭的不敢出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只在一瞬间青琓猛然起身,啷当地跑到房间,拿起久违动手的剑快速走出门。 福安见到贵妃娘娘手持剑怒不可遏,连忙拦住跪下。 “娘娘不要冲动啊,娘娘千万不可动手。” 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踢开福安走出宫门。 她还披散着头发,穿着平鞋,连妆容都没来得及修正。 其实她知道是谁,不用任何人说出来都可以猜到。 路上的人只觉得这个妃子发了疯,眼睛里除了滑落的泪水全然的杀气和愤怒。 御花园西南的凉文阁,那里是才气读书的地方,也是赏花作诗的佳地。 通报的人没说完话青琓已走到达这里。 一过来直接拔出剑柄扔到地上,阳光下的剑身明晃光亮,她双眸紧紧盯着卫嫔。 那女人见到着魔一样的青琓吓得起身后退,嘴里叨咕:“我可是有身孕的,你这是谋害龙嗣!皇上要坎你的脑袋!” 一双决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不管不顾,皇贵妃看到这阵势几乎吓了一跳。 连忙上前去拉住琓儿。 “青琓,她是皇妃,你且放下,不可伤她。” 着魔愤怒中的人哪里有什么神经,一把推开上前来的皇贵妃。 厉声尖叫盘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你凭什么杀她!她碍着你什么了你下此毒手!” 声调歇斯底里,崩溃边缘。 卫嫔全身都在颤抖:“为--为什么?!我是妃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惩罚奴才有什么不对?” “哈哈哈。”青琓看着她笑起来,“就看不顺眼是吧,我也是尊,今天看不顺眼你!” 说完利剑一弯狠狠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 血瞬间直流。 站在一旁的定妃皇贵妃怡答应桂嫔吓得捂住嘴不敢发声,这个女人在宫里三年多从来没有惹过一个人,爽朗的像个没有心事的姑娘。 今日竟会如此决绝和心狠! 剑头指在女人喉咙上。 因为悲愤几乎有点狰狞的脸看着她:“我今天就杀了你,也是教训不懂事的人,看看谁敢说什么?” “你敢!” 一声怒吼的声音! 第36章 结局(正文完结) 玄烨得宫中太监不断上报迅速赶过来。 他的女人,那么喜爱的女人下手如此狠毒,现在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放下剑!” 青琓不听,卫嫔摸着满脸的血大概发了疯了。见到皇帝过来跪在地上大哭口齿不清的说道:“皇上...皇上,她要杀了臣妾,快来救救臣妾啊...” 玄烨上前一把拉住她握剑的胳膊转过身,手狠狠抓组她的手腕,厉声说道:“你怎么狠毒成如此地步了?原来那个天真可爱的女人去哪里了!” 青琓撕心裂肺哭道:“汝文死了!她为什么打死她,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打死下人朕自会处理,可卫嫔腹中有龙胎,你这样下手是谋杀子嗣,理应处死。” 她看着他,看着他露出责怪厌恶的眼神,眼睛里倒影出来的人影样子连自己都觉得讨厌。 她平生第一次杀人,第一次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刀刺死要掐死她的男人,如今这把剑好久好久 没有动过来,她害怕,害怕想到当时死在这把剑上男人可怕的表情,要索她的命的双手。 泪水沾湿了眼泪,她的公子正扶着地上的女子。 那么担心的样子。 “公子,我先走了。”她的声音极轻,轻的像一个夜里梦游的神灵,飘在玄烨的耳朵里。 那把剑回身一拐,狠狠的刺在身体里。 他反应的那么及时,及时到扔掉在扶的女人,伸手握住剑身,所以才让刀剑触碰上皮肤没有伤及。 皇帝受伤整个皇宫乱作一团,青琓身上的血迹已经分不清是刺伤还是玄烨手上的割伤,她大概是吓坏了,一直哭一直哭。 皇上的手扣子深的触目惊心。 “你若真心疼朕,以后不要再做些傻事。” 玄烨没打算要处置她,可来了那么多嫔妃和太医,此事瞬间又传开,不得不得下旨降罪:“暨贵妃莽撞伤人,打入殿门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去。” 她泪眼婆娑的离开。 原本对他的担心因为夜夜的孤寂变得渐渐淡下去,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寂寥而空洞,她的心好像已经死了,没有了之前见到他想到他快乐开心的心情,好像那个人越来越远,远到早就不属于她,或者从未属于过。 天下了一场小雨,守夜的侍卫和宫女已经睡着。 青琓习惯了熬夜,习惯了发呆,手里捧着书跪在堂前默默看着,认真到连门打开都没有听见。 “青琓,你放下书本先起来。“ 青琓跪的时间长被这么一拉腿都软了,玄烨一把揽住她腰走到一边,坐下。 整个房间被点亮,外面全是侍卫太监。 他很严肃,也是很客气:“汝文死了,你就要拿刀杀了朕的孩子和嫔妃,那如果朕杀了你的朋友是不是也要向杀朕?” 她看着他,这么久了,有几年了吧,那时候自己是个什么都不顾的小女孩,觉得喜欢上一个人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他做的好或者做的坏都会爱到不行,连皇宫里的冷漠都变得温暖起来。 现在爱到骨髓里的人问出这样的话,是起疑和质疑,还有埋怨她的心狠与不懂事。 可千言万语青琓没有说出一句话,蕴着泪水轻声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你知错了?”他反问,“青琓,你说你知错了?朕是想问你到底会怎么样做?回答朕!” 她泣声崩溃,直接跪在他面前:“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能留在你身边已经是开恩,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成了皇上讨厌的人,是个累赘是皇宫里的毒瘤,是皇上想杀又舍不得动手的人,所有人都在等皇上下旨,只有你还在问这些问题。” 玄烨起身掐住她的腰起来:“谁要杀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爹爹死了,我母亲病重去世,我哥哥搬离北边,为什么独留下我在皇宫,还对我这么好?是不舍得觉得我已经没用不杀也做不成大事?” 他简直错愕惊呆,双手擦拭着她满脸泪痕:“谁告诉你的这些,朕要扒了他的皮!” 青琓悲恸抽泣到无法言语,搂住他的腰倾在怀里低声言语:“你告诉我,从开始是不是骗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要带我进宫做人质,有没有曾经一点点,一点点喜欢过我?” 玄烨脑袋嗡的一下一时有些空白,竟然想象不出来她至始至终什么都明白的心情,是悲伤还是憎恶,或者是仇恨? “朕还是不了解你,你到底都经历些什么?朕想方设法不让你知道所有的一切,到最后我却成了傻瓜一样的人。朕从未想到要伤你,当时确实迫于形势考虑过把你当作人质,可绝无伤害你之心。” 她听到肯定的回答从身体内部泛发出一阵苦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现在又有什么意义? 软在他肩上哭了很久,皇帝想说的话都没有开口,一点点安慰,寂静的空气里飘出了一句话:“我想离开。” 他没有听错,这结果是一开始就可以预料到的。 “朕如果不准呢?” 青琓伏在他身上起开,泪直往下落:“我心里难过,所以吃了些东西,怕是活不成了。” 玄烨从未想过她会自杀,手心的伤口还没有好抱住她走出门,“快,快,快去宣太医!” 那毒素在半路已经发作,嘴角流的全是黑色血迹,到了卧寝已经昏了过去。 他觉得她只是累了才全身不动,一定是这样,低头一直亲吻她的脸颊。经历过多少生生死死,在这个女人身上发出巨大无法弥补的空洞与短路。 他不知道要想什么,该想什么。在路上就抱着她走啊走,走到床上。 她那双眼睛又睁开,微微眯着看他没有闭上。 她有多恨他,恨的要死在他面前。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太医全部过来,她已经没有命,没命了,救不活了,时间久了,已经死了,可他还是不肯伸手覆上她的眼睛。 昨日她还灵光扑闪着这双眼睛看着他,他以为这辈子她都会默默注视着看着,一步都不会移开。 原来离别不过是一秒钟而已。 他习惯任何事情都会做充足的准备,对于任何事情都会。任何事情中却唯独没有她,她是他最放心的一个人一件事。每次伤神不愉快总会想,见了她我便开心了。那些女人对我算计,总是有一个真心实意对我,没有哄骗和欺瞒。 她张牙舞爪的扑倒他身上,他在想这个女人有多爱我,爱到做任何事情都会原谅都会喜欢。 当这个像一根铆钉深深长在肉里熟悉的时候,才发现剥开出来这么疼痛,痛到让人忘记疼痛。 就算死去喝了孟婆汤走到鬼门关,女人也没有放得下她的公子,像深不见底漆黑的深渊听见熟悉的声音唤了一声琓儿一样,努力的往回挣脱,睫毛动了一下。 像重新燃烧了生命,他痴狂地召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医治她。 毒素滋浸全身,太医说就算醒来只能活上几天,玄烨仅听到活这个字,至于后面几天的时间观念全部忘了去。 一天两天三天,心里的希望一直存着虽然越来越渺小。 或许成为有温度的植物人,或者可能就这样死去,还有可能睁开眼睛就睡着了。 青琓昏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全天下最好最稀奇古怪的药材都用了,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玄烨觉得没关系,像是得到一个心灵上的安慰,一个自我圈定的安慰,至少她是活着,对的,她还活着。 他心里的默念终于感动了她,有一天床上的人咳了一声。 齐德顺只当耳朵听错,过了半个时辰安静的宫殿又传出小小的咳嗽声。 玄烨听到禀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赶过来。 抱住青琓的身子,低头吻上去试探温度。冰冷的身体还依赖着他的吻。竟然可以被他的体温做到微微睁开眼睛。 他像一个被夺走的宝贝重新返回的一种兴奋看着她。 “我是你的叶公子。” 那双垂眸看了他一眼又闭了上去,几天看守着等待着。 终于醒过来,全身弱到像一个散架支撑不起来的泥。 玄烨每日都会端过去药亲自喂她,所有的全身都动弹不得,不过还有那双灵光的眼睛注视着。 就是这样的注视,就是这样的。 太医都不敢说话,不过回光返照强烈的求生意识使其醒了过来。连自己下咽汤药的功能都没有。 全部要一口口用嘴输入她的口腔里保持生命。吃一点昏了过去很长很长时间。 他自认为可以决定世界上全部人的生死,唯独死人回生没有一点法子,他不敢崩溃甚至连其他想法都不能想,不想做好准备她不存在、再也听不到这个人说话。 已经入了寒冬,下了一场小雪。每日照时喂她药。其实也有好的,至少这药她能慢慢咽下去,流不出来。 “我不想呆着这里了。” 非常非常细微的声音,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第一句。细微到从呼吸中听觉出来。 玄烨惊了呆,放下药碗,手支住青琓的脸,忽而大笑起来,喜极而泣大约就是这个表情吧。 “琓,朕知道你一定醒过来,一定可以!你就是死了听到朕喊你你就回来是不是?” 女子看着他极为微弱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在这,我要出宫。” 玄烨装作没有听见,低头亲吻她的眼帘。 “琓儿,你不知道朕有多开心你醒过来,不要再离开我了,朕马上要你当皇后,你搬来坤宁宫就是来当皇后的,琓儿,不可再伤你自己,琓儿,我已经配好药,你调理好身子咱们就可以要孩子了。” 他想说很多很多话,尽快她已经全身虚脱得昏过去,他还想说下去。 太开心了,他知道她不会死,一定不会。手指一直在泛动,外面阴阴沉沉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一旁的皇贵妃连忙叫皇帝过来。 脸上有了一点血色,玄烨弯腰搂她到怀里,吹了下药热气,语气轻柔的说:“知道我是谁吗?” 在她床上的人无力几近积攒全部力气开口:“你让我走吧,我不想在宫里。” 他有一千次一万次湮灭掉这句话当做没有听见,她开口说话仅有的几句,用尽全身的话语,不是想他,不是说喜欢他,而是离开。 如果死了他还是知道她生前那么爱他,如今好像之前所有一切如同梦幻,全部都是假的。 依旧轻轻的喂着她药:“先喝药。” 双眸看着他的脸机械一样开口:“我想出宫。” “嘭”的一声,手里的瓷碗摔得粉碎,摔碎的除了一碗药,还有他的心,支离破碎无法愈合。 皇贵妃从来没有见过怒成这样的皇帝,慌忙起身跟他走去。 “皇上不必心急,琓儿从阎王殿走了圈,现在是怕了皇上所以说气话,皇上千万不可怪罪生气于她。” 皇帝绷着脸一言不发,大步跨上前走去。 青琓的病好一阵坏一阵,这种十几天才能开口说上一句话的人怕是严寒的冬天可能撑不过去了。 所以有点奋力一搏的样子,能起床纯粹被一堆上好的药材砸出来。 他们之间已经生疏到第一句开口仍然是那句话了。 玄烨不想再把手里的药一碗一碗砸下去,他的愤怒因为她的害怕和反抗最终选择放弃。 终,有一日他轻轻坐在她的床沿说:“朕答应你,放你走。” 床上躺着虚弱的女子微微睁开眼睛。 最后一次躺在他怀里喝了药。 他答应放她离开,却没想到他的琓儿急切到这样的地步。 下过一场大雪后天气刚刚放晴第二天,青琓穿戴好衣服踏着步子走出皇宫。玄烨不想送她的,可是耐不住心里一阵阵的针扎般剧痛,随着她走到宫门。 她穿着厚厚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熊,见了外边的冷气脸泛了一丝丝红色。手里牵着一匹马走在前面,她执意自个离开不要陪送。 “离开这里,你的身子活不了几天。” 琓儿转过头看着他,她病成这个几乎已经做不出来任何血色,手顺着马儿的毛,声音轻微却异常坚定的说:“我应该死在外面。” 玄烨伸手,想最后一次触及到这个人的皮肤,女子伸出手指放在他手心,几个月过去了,那手掌内的一刀伤口还没有消下去,放进去几秒便抽离。 玄烨看着她那张脸,仿佛时空倒梭回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个女孩如天上的精灵降落在他身边,眉眼笑得让盛开花儿都暗淡下去。 她自杀两次,无数次昏迷,开口要离开等等从来引起他伤心掉过一次泪,只有当这句话说出来,如此狠绝的话语传到他的耳边,脑袋轰顶,转过身背对这个女人跨步走入这皇宫的时候,瞬间落下。 原来一个人让另外一个人伤心,真的可以流出来泪水。 第37章 后记 宫里今年的春节过的格外冷清,不仅是太皇太后病情不稳,还有北边的战事不断。 皇帝有心御驾亲征,去往北边剿杀红毛,皇上搬巢出宫是天下头等大事,大清国威安宁未到根基根本不需要如此。 所以一众臣子皇妃全部劝阻。 皇贵妃整日陪他,心里却不敢说半点忤逆之词。 整个冬天皇上都没有露出一点笑容,谁都不敢触及什么。怕稍微一点,惹得振庭大怒。 除了每日商议政事,整个人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会领着胤礽去练武,然后陪他读书。所有的事情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照常做着自己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丝改变。 沅贵人一直以为皇上会去寻哪个女人,一年两年总是会的,结果却没有。她从来就认为皇帝的心狠的,硬的,无人能拨动的,以为有个女人会是不同,结果不管是谁还是一样,谁都不会特殊。 皇上要亲征的事情终于还是定下来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劝得住。 宫里的妃子哭的跟泪人一样,他依然决绝的离开。 皇帝御驾亲临在任何朝代都是皇朝中最为重大的时间,值得关注和评价,他为了收复失地带兵指挥,所有人都在称颂。 他当皇帝或许比任何一个人都合格,有心有力有智有谋。唯独对他的一群女人和嫔妃没有半点耐心。 卫嫔临盆的时候连说上一句话都没有,尽管如此,他还是下了旨意治疗那张脸。 许久之后卫嫔说道:“至少皇上还是在意我的,他还会看看孩子,会给他起名字。” 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替一个人还那一刀之债而已。 纳兰公子病逝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皇上正在思虑水路并击杀敌守卫,只觉得有些吃惊,他这一生最为敬佩的就是文人雅士,纳兰性德寒疾去世免不了触动心弦,可这心弦是来自偶然读他忧伤淡淡的诗词产生。 皇帝过来士气总是大增的,加上之前本来已经有充足准备很快打了下去。后回京要路途盛京看上一看,先祖关外遗址,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宫之后京城百姓迎接,宫里全部嫔妃出来迎接。 卫嫔抱着孩子走到他身边泪流不止,皇帝抱着孩子,亲了一下,取了个名字,仅此而已。 一年多过去,无人能让他花开颜笑。 皇贵妃身子越来越弱,弱到大概支撑不住,所有宫女都跪在地上。 玄烨很晚才过来,拉着她说:“敏儿,朕欠你太多。” 皇贵妃眼睛已经暗淡下去,手指骨骼露出,握住皇帝的手说道:“皇上…臣妾走不到你心里,这两年来皇上不曾快乐一次,暨贵妃…皇上…” “雅敏。”他手指捂住她的嘴,“你是朕最敬爱的女人,朕今日就封你皇后,朕早该封你后。” 她没想到死去的前一夜当上了皇后,进宫十多年,有一天还可以影响到他的一点心情。 皇后的去世再次引爆整个皇宫的悲情与冷色调,似乎几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高兴了。所以他再一次选择出走,领兵亲征绞完重复过来的失地。 这次对战因为太皇太后的病情选择回来。 玄烨看着一生相伴的亲祖母,这次内心终于要有一个准备,他必须有一个心里准备以防全身心坍塌。 他熟读那么多的西方书籍,总是知道人死不能挽留。还是每天为她作法事,去天坛拜扣祈福。 依旧无济于事无力回天。 年幼无母相陪伴未得过一日欢快,唯独的亲情,现在全部飘散离开,一点不剩。 他是皇帝,此刻终于可以放声大哭,长了三十多年心慢慢硬到如此,有个缺口可以这样无法控制的伤心。 这么多年太皇太后倾尽全力保全于他,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少时登基若不是她协助只怕这一生碌碌无为无法享受此等荣华富贵。 皇帝悲戚多日未能好好进食,平妃与太后最为亲近,她进宫许久从未有一个子嗣,心如针痛常日来平妃宫中安慰。 这等安慰说不上几句话语便匆匆离开,枯黄萎靡皇宫中幸有平妃身孕添得一点点光气。不过这样一丝丝明亮的光景最终还是消逝殆尽,孩子出生几月便夭折。 几乎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再无回天,发出任何异样动色之情表露。甚至见到许久没见沅贵人都不会再露出厌恶的情绪。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后宫群龙无首斗的越来越厉害,而他依旧冷情无关的审视所有的一切,不言不发。 “皇上知道心痛的滋味吗?” 他老了许多,不似第一次见到的风华正茂,年轻气盛。 她也是苍老了很多很多,没有人喜爱的宫中女子大约都衰老的极快,也许这么多年了,皇帝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皇上是万物之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感觉,只有我,只有我才会心痛!我好恨你,好恨你带我来到这里。” 听惯了女人对他的哭诉和痛恨勾不起一点异样反驳。 旁边的太监拉住发了狂的沅贵人拖着离开,女人泪流喊道:“你终是得报应的!皇宫里没有人会爱你,不过惧你威严而异!哈哈,琓答应她恨死你了,你杀了全家,她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很多年了,多到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没有人! 玄烨一把摔掉手里的茶杯,眼睛从平淡变换成无可遏制的怒火,瞳仁微颤。 走过去盯着她,一掌狠狠打下去。 “你打我啊,你就打吧,这宫里的女人你喜欢多少,利用多少?真可惜了,整个皇宫的人连她自己都知道喝你送来的东西不能有孕,你还在假惺惺对她?而我呢,被你呼之即来招之即去,你是皇上可你有心吗?你有那么一点点对我真心吗?” 皇帝手紧紧箍住她的下巴,喉结滚动,浑身散发的沸腾凝结到指尖,掐得下巴溢出血来,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偶手滑落上地上的画,那幅画摊落地上眼睛显露出来他都不敢瞧上一瞧。迅速盖上扔到一旁。 多年了,那双眼睛看见依旧摄人心魂,直勾勾溶进他的心里。然而随即被压在最低下永远不见天日。 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第二次南巡。 只是这江南的风景并没有让他多些什么心思,心冰到冷酷,再无舒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