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的存在是谎言》 第1章 [1] 上帝是公平的,但是一点都不可爱。 以上就是薄叶歌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的感慨。 在几天前,她的名字还不叫薄叶歌,而是汐留奈奈。是个爸妈有钱、自己有颜的小公主,如果不是她懒了点、圆了点,她简直可以做个完美的玛丽苏女神。对了,她还有个同样有钱有颜的青梅竹马,虽然青梅竹马中二了点,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她的竹马君很可爱。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了,因为她死于一场车祸,醒来后就躺在了这个病房里。 起初她还以为她是大难不死,直到护士小姐进来给她测量体温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已经不是汐留奈奈了,而是一个陌生的身份和身体。 虽然十分不科学地重新活了下来,但是她目前的处境好像非常的糟糕,身体有点问题,需要时常在医院里观察。根据她从医生护士那里的打听了解,薄叶歌似乎从小就住在医院里。 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但是一点都不可爱。最不可爱的是—— “薄叶同学的身体怎么样?” 赤司征十郎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洛山高校的校服,眉目清冷。此时已经是午后,病房的方向朝阳,满屋子的暖光充满柔和。赤司征十郎的语气和神情都十分自然从容,却偏偏让这房间变得有些尴尬和冰冷起来。 尽管临床的八木千早已经两眼放光,一副保持镇定不顾的样子,两只眼睛不停地瞟瞟瞟。 薄叶歌仍然感到这个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嗯,已经好多了,今天一大早就检查了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今天一整天也就比较闲散。”薄叶歌微微笑着,友好地回答。 闻言,赤司征十郎微微颔首,“那就好。” 最不可爱的是,薄叶歌的人际关系好像有点糟糕。 说完,赤司征十郎已经坐了下来,空气里有一丝的尴尬,他也恍然未觉。或者说,不是没有察觉,而是认为不必理会,毕竟他来看望的是一个让他有些厌恶的女孩子。这种事别说是赤司征十郎了,就连放在她自己身上,让她每天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都要去看望一个让她心烦的人,她肯定也说不完的膈应和别扭。 其实她本身是无辜的,只不过薄叶歌给她留下了这么一把烂摊子,她也只好硬撑着了。 刚刚从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候,她是真的一脸懵逼,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不在她的身边,跟护士打听了一下,自己心心念念的竹马君也从来没有来看过自己,这实在是太不正常。倒是听说有个少年每天都来看望她,听了一下描述,却不是她的竹马。 医院里有每天的报纸,大厅里还有电视。她看了时间,距离她出车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在医院里找到了自己出车祸之后的报纸,于是她就在报道中得知了她的事。 “汐留千金于放学途中车祸失事,被及时送到了医院……仍然在抢救之中……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最新的一期报纸里,已经没有了关于她的消息。 汐留家虽然是个有钱人家,却终究不是什么足够占据新闻版面好几天的大势力,她最终只能够知道她脱离了生命危险,却至今没有醒来。在一具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病弱身体里,通过报纸看到自己呼吸尚存的消息,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她不能声称自己是汐留奈奈,也无法再跟自己昔日的熟人有着过往的联系,即使相见了也要以薄叶歌的身份发展新的关系,因为她穿越到了另一个女孩身上的事情恐怕只会被认为是她脑子有问题。 她只能接受自己是薄叶歌的事实,可是她并没有薄叶歌的记忆,所以为人相处都只能靠察言观色。就比如说,初次见到这位护士口中“每天都来看望她的少年”赤司征十郎的时候,她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就看得出来,他虽然每天都来看望她,却并不喜欢她。虽然他的举止没有半点不妥,甚至语气中的温和还带着友好的成分,薄叶歌却明白,那只是出自少年的修养与家教。 正因为明白这位来看望自己的人其实并不愿意来看望自己,所以才如此尴尬啊。 薄叶歌暗自叹了口气,开口打破这空气中太过安静的气氛,说道:“赤司君是篮球部的训练结束之后过来的吗?” 听了这个问话,不知为何,赤司征十郎抬眼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却让她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他依然平静淡然,只回答了一句,“是的。” 所幸的是,她对赤司征十郎有点了解,之前也与这个人有过几面之缘,虽然不熟,却也不至于完全不知根底,不然才是露馅露完了。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了,今天早上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说只要静养几天就可以照常生活学习了。所以,赤司君不用再这样每天都来医院。”通过自己的观察能力,她知道赤司征十郎对她的耐心并不大,所以尽量通情达理一点,很是友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除此之外,其实她自己本身也不想每天都在医院里见到赤司征十郎,那种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感觉真的太压抑了啊!会疯的! 赤司征十郎原本是在看书,前几天他都是这么在病房里度过时间的,听了她说的话之后,他再次抬起目光看向她。这次不是只轻飘飘的看一眼,而是看着她,目光清冷平静,却不知为何仿佛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这样目光虽然温和,却让薄叶歌有些慌,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纳闷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说错话,你很会为别人考虑。” “……那你这么看着我。” 薄叶歌对赤司征十郎这个人的了解也不过是几次见面而已,算不上朋友,更不可能有什么深入了解。可能是因为她出生在富贵人家,父母的交际关系网络十分广,她也就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渐渐练会了看人的本事。跟赤司家的接触也不过是几次宴会上的介绍和碰面而已,可是她知道赤司征十郎这个人为人十分从容冷静,心思也成熟缜密,考虑事情很是全面,可能也会有想法不周的地方,可是一个中学生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智,在同龄人中算是很了不起了。 正因为有过接触,对赤司征十郎这个人有着初步的了解,所以她才格外的慌张。 她不是薄叶歌,她对薄叶歌的了解也只是这几天的时间通过医院里的护士医生而已,薄叶歌原本是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生活环境,她一无所知。偏偏醒来之后出现在她面前频率最高的人,是这个头脑极好的赤司征十郎。 头疼,真心的。 “没什么,只是看看你的脸色,似乎真的好了不少。” 赤司征十郎合起手中的书,似乎是不打算再拿看书来打发时间了,他看着书封面上的书名,问了她一句,“你看过这本书吗?” “嗯?”薄叶歌一愣,赤司征十郎主动找话题,这是愿意跟她交流的表示?为什么啊,他之前都还一副高冷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啊。薄叶歌没有做出太多的疑问,毕竟人家这是刚刚愿意表露出缓和,她太过咄咄逼人恐怕又会把气氛弄僵。她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是夏目漱石的《我是猫》,这本书她再熟悉不过了,“嗯,看过的。”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这让薄叶歌的心里再次慌了一下,仿佛又一个漏洞被对方捉住了一样,她只好保持沉默不说话。 “安静的女孩子应该挺喜欢看书吧,”赤司征十郎这么说着,仿佛是在帮她找好解释一般,他又说道:“我最近在看这本书,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借的。” 赤司征十郎这么说着,修长好看的手轻轻翻动着那本《我是猫》。此时已经是午后,带着暖意的光充斥着整个房间,病房里竟然有了几分暖意。赤司征十郎手中的那本书还很崭新,雪白的书页在光里白得反光。 “你怎么了?”赤司征十郎察觉了什么不对劲,抬起眼睛看着她。 薄叶歌垂下目光,摇了摇头。 安静的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看书吧?薄叶歌记得在很久以前,弟弟还没有出生,家里就她一个人,爸爸妈妈对她的宠爱是独宠,她就像一个公主一样长大。她对事物的新鲜劲很大,喜欢的东西很多,所以她想学什么父母就会让她去学什么,她学过乐器,学过舞蹈,可是她唯独不喜欢看书,一看到书就头大。 与她相反,她的竹马君不仅有着诸多兴趣爱好,也喜欢看书。有一回她去他家里,进屋就被他书房的大书架给吓了一跳。 站在他的巨大书架前面挨本挨本浏览着,都是些十分枯燥的名著和学术书,她粗粗扫了一遍,却在一堆枯燥的书中发现了一本书名十分有趣的《我是猫》。竹马君说这本书的内容并不是如同书名那么有趣,她却非要他拿给她看看,他见她难得有兴趣,就拿给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完整地读完一本名著类的正经书,读完之后心血来潮写了份读后感给竹马君,他看了之后,拿起笔在她的读后感下批阅着—— “知道书的乐趣了吧?多看点书,别怪本大爷没劝过你。” 末尾,他还不忘签上他的大名,笔锋有力。 思及重生之前的事,薄叶歌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侧的床单。 该把他吓坏了吧……明明是开开心心回家的路上,她还说有个惊天大惊喜要跟他分享,撺掇他去给她买个冰淇淋等着她她才肯讲。结果他去买个冰淇淋的功夫,转身她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她再次醒来,却再也不能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迹部景吾,我是汐留奈奈呀。 第2章 [2] 算算自己认识迹部景吾的念头,差不多已经有十年了。从她还是汐留家唯一的小公主,到现在她的弟弟都能指着迹部景吾高声喊着,姐姐快来救我,那个欺负我的大魔王又来了!面对汐留弟弟不属实的告状,迹部景吾时常很无辜,表示大爷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啊。 汐留奈奈通常就在一边嘿嘿笑着,把弟弟护到身后,对迹部景吾说道:“你不是大魔王是什么,我小时候可没少被你压榨。” 其实真正定义下来的话,汐留奈奈和迹部景吾并不能算是青梅竹马,她只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父母提起过迹部家的孩子。中学的时候,班上的女生开始流行看各种言情小说,对青梅竹马这种暧昧不明又特殊有趣的关系极有兴趣,几乎每个妹子都开始幻想自己有个一起长大的竹马君,汐留奈奈一时兴起就跟迹部景吾说,其实我们算是青梅竹马的。 迹部景吾对于这种充满少女心的憧憬没什么兴趣,当时就表达了他的无所谓,汐留奈奈不管他,在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喜欢自顾自的介绍迹部景吾是她的青梅竹马。不过一时兴起的东西很快就会被丢到脑后,在这么说了一段时间之后,汐留奈奈就很少再说了,倒是有一回上课的时候她发现她忘记带课本,迹部景吾借给她的时候主动说起,“你不说本大爷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表情很欠揍,东西给了就走。 汐留奈奈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迹部景吾是在说什么,想起之前她这么说的时候他一副whocare的样子,她朝着他还没有走远的背影喊了一声,“死傲娇!” 迹部景吾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一眼,带着一点点想瞪她的神情,接着转身走了。 父母虽然对她比较宠爱,但是依然有着一颗想把她培养成优秀人才的心。汐留家与迹部家的关系究竟算是怎样,是友人还是合作,汐留奈奈一直都搞不清楚,大人的世界还是挺复杂的,不过有件事她是一直都很清楚的,那就是父母很喜欢拿迹部景吾跟她比较。 迹部景吾还没有正式进入汐留奈奈的人生,却从小就在她的生活里。后来听说迹部景吾去了英国上学,她的父母也差点有了让她去了英国,不过她好歹还是亲生的,在她百般说服之下,她才没能如父母所愿跟风去了英国。 在父母的撺掇下,他们原本应该成为竞争对手,相见时分外眼红的那种,然而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迹部景吾曾经问过她,她是怎么做到避开了爸妈的思想灌输跟他成为好朋友的。汐留奈奈摸了摸头发,很不幸地把马尾辫抓散了,她一边无奈地解下发圈重新扎马尾辫,一边说道:“我只想过着名为汐留奈奈的人生,我爸妈把你拿来比较也只是因为希望我过得更好,因此我不必强行背着汐留家的光环。”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桠散落在石梯台阶上,细碎斑驳如同星光,空气宁静隐隐可以听到蝉声,她微微低垂着头伸手扎着高马尾,露出白皙光滑的后颈。迹部景吾听了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对她的想法带着些许认可,她却在心里想了又想,其实她并不想比迹部景吾更耀眼,一直跟在迹部景吾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这样难道不好吗? 爸妈说的话她都会去听,让她去做的事她也很少抱怨,因为她也想变得很优秀,这样才不会被迹部景吾甩下太多。她想跟上迹部景吾的脚步,不想被他丢开太远。 这些都是她没有告诉迹部景吾的理由,包括以后,也不再能告诉他了。 ………… …… “薄叶啊,这书真的好看?” 八木千早打水回来,脱了鞋爬上她自己的病床,伸着脖子探头看着薄叶歌。 “还行,打发时间。” 薄叶歌手里拿着的正是夏目漱石的那本《我是猫》,不过这当然不是赤司征十郎的那本,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向赤司征十郎借书。病房里的时间实在是难以打发,偏偏她这身体又经不住什么剧烈活动,现在还在调养期间,她只能做点文艺活动了。 “你要出去?那你这书借我看看?”八木千早见她要下床出门了,就这么说道。 这书是她买的,所有权在她这儿,所以就很大方地借了。 薄叶歌四拼八凑了不少信息,也算是大致了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身体的病况是心脏上的问题,这么严重的病,入院几天居然都没有一个亲人来看望过,住院费用倒是缴费很及时,她的身边还有着足够她用的钱。由此看来,薄叶歌的家境还不错,但是在家里是个不怎么受待见的人,再联想到那个来看望自己的赤司征十郎客套生疏的态度,好像她的人际关系也不太好,这些也就说明,薄叶歌这个人的性情不太好,不招人喜欢。 出了病房之后,薄叶歌去了她主治医师那里,从住院信息那里找到了家人的姓名。在看到薄叶明原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思索了很久,觉得这个名字万分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再一看家庭住址,思路好像开阔了一些,但仍然有些大脑短路,怎么都想不起来。 返回病房的时候,见外面的天气还不错,她就拐弯走出了病房大楼,打算到外面去走走。薄叶家给薄叶歌选择的医院是一流的医院,不仅是医疗水平,医院里的环境也是非常的好,随处可见一些颜色好看的花。 在这宽敞一点的地方坐着,比在病房里心情好得多了。薄叶歌坐在小花园里的长椅上,大脑放空,闲闲地看着来往的人,直到一双腿进入她的视野,定在了她的面前。薄叶歌抬起头看过去,由于是背光,对方的面孔不太清晰,不过经过几天的见面,薄叶歌已经能够认出来这是赤司征十郎了。 她笑了一下,友好地打着招呼,“今天怎么在这里找到我的?” “还没进去就在这里看到你了,这话应该由我来说,你今天怎么在这里?”赤司征十郎的身上穿着干净的制服,坐在她的旁边,语气依旧平静冷淡,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刻意的疏远。赤司征十郎的转变很奇怪,一天一天的积累着,仿佛在心里一点一点的判断着衡量着什么。 一开始,她还是有点心慌的,毕竟现在的薄叶歌已经不是之前的薄叶歌,赤司征十郎那种头脑的人肯定会有所察觉。可是转念一想,察觉了又能怎么样,他找不到她不是薄叶歌的证据。这仿佛是世界开的一个玩笑,她醒来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这是无法用任何现实依据来解释的事情。 “病房里太闷了,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走走。”薄叶歌转头看着赤司征十郎,这个曾经谋面几次的人,如今却要以另一个身份对他说话,“赤司君在学校的事情应该挺多的吧?其实没必要每天都过来的,我大概可以出院回家了。” 她这话说话,赤司征十郎没有立马接话,似乎是在思量什么一般,片刻后他说道:“我正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你的姐姐来了,她正在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姐姐?” “对。” 在见到薄叶希的那一刻,薄叶歌才想起来,原来薄叶家就是那个薄叶家。 她是见过薄叶歌的姐姐的,薄叶家是个还算成功的企业,在父母的交际圈里也算是有所耳闻。然而她只知道薄叶家有一儿一女,那个女儿是薄叶希,而不是她现在的身份薄叶歌。薄叶希是个很不错的女性,温柔大方,现在已经就读大学,比她大上好几岁,因而没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碰面的时候还是会打招呼的。 薄叶歌这个人……她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薄叶希来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来到病房帮着薄叶歌一起收拾东西。临床的八木千早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这书我才看几页呢,你就要走了。” “书可以借给你继续看,反正我也看完了,就是打发时间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薄叶希闻言抬头看她一眼,“什么书?” “夏目漱石的《我是猫》。” 薄叶希显然是看过这本书的,这本书是以一只猫的视角反映二十世纪初的日本中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和生活,是一本揭露和批判了性质的书,她微微皱了皱眉,表示惊讶,“你怎么开始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了?我记得你之前都只看小说和漫画的。” 空气里一瞬的宁静。 八木千早似是察觉不了这一瞬的古怪氛围一般,撇撇嘴说道:“怪不得我觉得这书很没意思,当时看这书名还以为会很有意思。” 薄叶希的质疑,让薄叶歌想起昨天赤司征十郎来病房看望她的时候,问她有没有看过他手里拿着的那本《我是猫》。她没有多想,说她看过了,当时不明白那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现在才明白原来她真的无法演绎之前的薄叶歌的人生。 今天的赤司征十郎只是来了一会儿就走了,他坐在长椅上等着办完手续的薄叶希来接她离开,看到薄叶希向他们这边走了,他便站起身准备告别。临走前,他神情淡然,“明天回学校了,祝一切顺利。” 当时只以为赤司征十郎是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现在才恍然明白……人家这是一语双关啊!她的人格转变这么大,对学校里的事更是一无所知,想想就头疼。 第3章 [3] 薄叶歌的处境不太好,这是真的。 薄叶歌从小就身体不好,出生的时候就是早产,因此先天不足,几乎从小就住在医院里。父亲工作很忙,而母亲已经去世,长期得不到爱的关怀,导致薄叶歌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奇怪,很难与人相处。哥哥姐姐虽然比她大,但是早些年也都还是小孩子而已,她脾气不好,他们也渐渐的不愿意与她相处,整个家里,薄叶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这也难怪,她记得她跟薄叶希也算是认识,却完全不知道薄叶家有薄叶歌这个人。导致她穿越到了薄叶歌的身上之后,还不知道她变成了薄叶家的人,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同姓氏而已。 薄叶歌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脾气不太好,没少跟别人吵架,爸妈就教育她随时都要对人和气一点。多认识个朋友多一条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帮了你个大忙。她之前还没有什么特别深的体会,现在才是切实感受到了,多亏了她积累的人际关系,因此即使她现在到了薄叶歌的身体里,也不至于对对目前的身份情况一无所知。 “姐姐知道汐留奈奈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回到了家里,薄叶歌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东西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薄叶希叹了口气,她摇摇头,“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那姐姐有没有去看过她?”她旁推测敲着她的情况。 “之前一直都在抢救阶段,目前才稳定下来,正打算这几天去看望一下。”薄叶希这么说着,鼻子就有些发酸,语气都透着不浅的难过,“奈奈多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事突然就发生在了她身上呢。” 薄叶歌一愣,看着自己的朋友在自己的面前为自己而感到难过,她也有些无措,却什么都不能说。她现在好好地活着,虽然目前的情况有些糟糕,身体病弱,人际糟糕,但是至少她活着,大难不死,对她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她还好好地活着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还躺在病房里,至今无法醒过来。 薄叶希与她的关系只是一般的认识而已,说起她的时候都难免会有些想落泪的情绪,那么与她关系甚好的人呢…… 弟弟比她小好几岁,现在刚刚上国中不久。记得她去神奈川上高中的时候,弟弟还有些不开心的说,他好不容易可以保护姐姐了,姐姐却要去那么远。她的爸爸妈妈从小宠着她、教育她,现在她却无法伸出手去拥抱他们。 一定都难过得不成样子了吧……想到这里,薄叶歌也咬咬牙有些忍不住眼睛湿润起来。 薄叶希说完之后有些后悔,在她的这个脾气古怪尖酸的妹妹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是很不妥的,刚刚收拾好情绪,说了一句,“你休息一会儿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刚一说完,就见面前站着的妹妹有着让她陌生的神情,沉静沉默,少了那些熟悉的尖酸和冷漠,眉目间还带着几分难过。薄叶希还在愕然这有些陌生的妹妹,薄叶歌已经应声说道:“好吧,我也想睡一会儿了。” 语气是柔和的,眉目也带着几分宁静沉稳的感觉。 这样的妹妹是陌生的,但是这样的感觉,是有些熟悉的。 薄叶希愣愣地转身走出了薄叶歌的房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着关闭上的房间门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这个房间收拾得条理且干净,可以说是枯燥单调。薄叶歌坐在这张大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她很想知道她自己的事,很想知道她的家人朋友现在会是怎样的生活。她知道一切他们的生活方式,却根本不能企图去联系他们,目前为止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薄叶家,以薄叶歌的身份去靠近他们了。 因此,首先她要搞清楚怎样用薄叶歌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 薄叶歌从床上站起来,把房间翻找了一遍。房间里放的东西不多,但是很多东西都是很有年份的东西,看来是个恋旧的姑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难相处很难被人理解,但是内心里也是渴望着爱的吧,正因为越是得不到爱,才越是表现得不愿去接受爱。 在书包里找到了随身携带的手机,薄叶家虽然对这个女孩不够宠爱,却也提供了足够的物质支持,薄叶歌的手机在目前来看是个走在尖端的高级货,跟她用的那个手机有得一拼。薄叶歌这个人虽然性格孤僻古怪,但是手机里各种社交软件都有,而且都注册得有账号。薄叶歌登陆了进去,自己都惊呆了,原来不仅有账号,而且还经常使用,发动态的频率可以说是一天都有好几条了。 薄叶歌一条一条的看,通过分析整合,大脑里也渐渐构思出来了一个完整完善的薄叶歌。不过她连四分之一都还没有看完,管家就来叫她吃饭了,而且手机也快要没有电了,实在是薄叶歌发的动态太多了。 跟随着管家走出房间去吃饭,走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小心仔细的记录着这个家的布局。心里也不禁想着,薄叶歌这个人其实原本是可以很幸福的,只是她从小就缺乏爱和关怀,身体上的缺陷也让她陷入悲伤和自卑,她的性格也日益扭曲起来,连想爱她的人都不知道如何爱她了。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是个扭曲且孤僻的女孩,在网络上与网友互动时的薄叶歌,却是一个开朗活泼的人。她一条又一条看着薄叶歌发的动态的时候,她自己都惊呆了,原来薄叶歌可以是这样阳光开朗的人。 目光停留在一个星期前发的一条动态上,根据时间推算,那应该是薄叶歌穿越到这个身体之前的不久。 “即使我死去了,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为我难过吧。” 薄叶歌看着手机屏幕,正在发愣这个妹子是遭遇了什么挫折吗,这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提示收到了好友朝阳的消息。薄叶歌把朝阳放在了一个人数很少的分组里,而且备注的称呼也十分亲昵,可见是什么比较重要的朋友。 “阿歌好几天不在了,还好吧?” 想了想怎么回复后,她回了一句,“没什么事,现在正在教室里呢,刚刚下课,刷一会儿动态。” “嘿嘿,我也是,我们这里刚刚下课。你没事就好啦,因为你好几天不在了,最近的一条又是那么悲伤的内容,担心你会有什么事。” 此时已经是下课时间,教室里挺热闹的,男生们女生们谈论着各自开心感兴趣的事,有着各自的小团体。薄叶歌的位置不在小角落里,是个挺中间的位置,但是即使她坐在教室的中央,也仍然像个小角落一样冷清,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跟她讲话。一个人倒也清静,薄叶歌正好可以好好的跟朝阳聊个天。 直到有几个女生经过她教室门口的时候,刻意提高音量说了一句,“薄叶歌还好意思来学校。”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薄叶歌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女生见她目光望了过来,又像是害怕什么一样,目光躲闪了一下,其中有几个女生打算走了,然而有一个女生突然骨气硬起来了一般,朝着她们说道:“怕什么!她薄叶歌自己做错的事!” 这边闹出来了动静,班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薄叶歌对这些情况都还一无所知,不想莫名引战,更何况人家也没有要跟自己正面撕逼的意思,就是当面嘲讽几句。她本来就已经人际关系很糟糕了,因此也不想再多说多错,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思考怎么回复朝阳的消息。 薄叶歌没有理会,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那几个想出气的女生有些愕然,班上其他目睹的人也有些懵逼,那几个女生不明所以,站了一会儿打算走开了,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柔和的嗓音,“你们站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几个女生回头,见到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落在这几个女生中的一个身上,眉目平静,语气友好,“上原同学的感冒好些了吗?” 上原莉点点头,“谢谢赤司的关心,除了嗓子还有些痛以外,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嗓子要尽快养好啊,过几天的班会活动还要靠你呢。”赤司征十郎温和的笑着,说完就径直走进了教室,上原莉也跟着走进了教室,其他几个女生不是这个班的,所以就离开了。 赤司征十郎化解了气氛中的违和与不自然,算是小小的救了她一把,她该说句感谢的,不过她总觉得又多了几分不安。 赤司征十郎走进教室之后,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一会儿,老师走了进来,她找赤司征十郎说着什么,听旁边同学的谈话,她才知道原来赤司征十郎还是班长。这个班上她目前为止唯一认识的人就是赤司征十郎,原来她一下子就直接抱到了大腿! 上课铃声响起之后,老师说,“上节课安排了大家准备演讲,那么现在就直接开始吧,第一个当然就是我们的第一名赤司征十郎同学。” 卧槽,演讲? 她连演讲主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天! 第4章 [4] 薄叶歌从小到大经历过好几次演讲了,她已经克服了演讲恐惧症,并且有了属于自己的演讲风格。 记忆里最重要的一次演讲是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来到冰帝,她站在广阔的会议室里演讲竞选学生会副会长一职。那时候迹部景吾刚刚从英国的国小回到日本没有多久,他们虽然从小就知道对方的名字,甚至从彼此的父母口中了解对方已经听到了厌烦,但是相处的时间也只有每年的各种节假日而已,真正要面临朝夕相处的却是从国中时期开始。 在国中开学前的那个长假,迹部景吾已经回到了日本,问他要去哪个学校,竟然很巧的都选择了冰帝。 “我爸妈从小就跟我说起你,现在我们终于能在一个学校了,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么厉害。等到了冰帝,我可以跟你争学习名次,可以跟你争班委干部,还要跟你争学生会的位置。” 女孩子的脸还有着年幼时的婴儿肥,有些微圆的脸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眼睛也在笑起来的时候亮亮的,仿佛有阳光盛在里面。 迹部景吾在听了她说的话之后,只是轻笑了一下,“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争学生会位置这件事,竟然还没有来得及去争,迹部景吾就已经在一年级的时候拿下了会长的位置,这让薄叶歌忍不住吐血。 薄叶歌不知道老师是按照什么顺序来演讲的,她也无法估计自己是第几个上去演讲,只能最大限度让自己尽快准备好演讲。 最头疼的是,她连演讲的主题和内容要求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她虽然不了解这个什么鬼演讲,但是她了解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要做一件事,必然是要做到近乎完美的,那么只要以赤司征十郎为模板,估计离满分也就不远了。 赤司征十郎的演讲很精彩,气质足够,也温和,他演讲的时候,全班的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根据她自己的演讲经验来判断,赤司征十郎的演讲是非常有吸引力、非常成功的演讲。拿着手表,计算着赤司征十郎的演讲时间,以此来估计自己应该需要演讲多长时间。再把赤司征十郎演讲内容的开头和各个重点转折的重点归纳一下,推算着演讲的主题。 低头记录了几笔,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赤司征十郎朝她这里看了一眼,她莫名心虚了一下。其实她是非常明白站在讲台上那种感觉的,台下教室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的清晰,在全班都盯着他看的情况下,她不时的低头写写画画、一副琢磨着什么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惹眼。不过薄叶歌也不怕跟他解释什么,赤司征十郎这种人从来都不会关注这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赤司征十郎的演讲结尾的时候,薄叶歌也猜出了演讲的主题,应该是《做个自信的人》?是个很普通很老套的演讲主题。等到赤司征十郎结束下台的时候,全班掌声雷鸣,他依旧从容自若。薄叶歌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计时,4分钟左右,那么语速不快的话,应该需要一千二百多个字吧。 接下来的人按顺序上去演讲,薄叶歌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听,屏蔽了大脑以外的其他声音,一门心思构思自己的演讲内容。手速飞快,在那页白纸上不停地书写着,她没有写具体的演讲内容,只是写一些关键的东西,有的东西到时候现场发挥就可以。 老师念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只是刚刚完成了一下演讲构思,但是一些细节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填补,老师这会儿念到她的名字,她暗叫了一声糟糕。 “下一位同学,薄叶歌。” 老师说完,班上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表情平淡冷漠,稀稀拉拉响起的掌声很明显的不走心。她病后住院了一段时间,这个演讲的安排是在她住院前还是住院后,她并不知道,但是她从班上同学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个信息……不管她是否准备好了,他们都不是很在意。 能讲,你就上去;不能讲,那就下一个。 真是一个人缘差劲到爆炸的女孩子。 “薄叶同学,有什么问题吗?”老师询问了她一句。 她正要站起身,已经有一道女声说道:“老师,薄叶同学之前一直请假住院,可能没有准备演讲。” 这话是在帮她,但是这也是向老师说明了另一件事,她生病了,所以她完不成作业也没有关系,这使她在老师心中的印象又加了一层“我弱我有理”。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印象分会降低。这妹子是在帮她说话,但是这……有点不妥了啊。不过人家也是出自好心,薄叶歌想看一眼究竟是谁居然还帮她说话,结果一看站起来的那位女生,不就是刚才站在门口的那几位其中之一吗? 正当薄叶歌暗自叹了一口气,打算亲身跟老师说的时候,她看见坐在第一排的赤司征十郎站了起来,说道:“老师,上原副班长说得有一点失误,薄叶同学是在您安排演讲作业之前就住院了,因此可能并不知道您安排了演讲。” 老师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她看向薄叶歌,“既然如此的话,那也情有可原,薄叶同学觉得呢?” 赤司征十郎的这个解释才叫情商满分啊!薄叶歌对赤司征十郎暗自多了一分感激,不过她既然都准备了,不上去讲可就白费了。 更何况,她得抓住一些机会,改变自己现在人缘差劲到爆炸的情况。想要被被人接受,首先你要让被人知道,你是很容易相处的。 薄叶歌站了起来,拿起手中那张迅速完成的草稿,微微笑了一下,“谢谢班长和副班长帮我说明,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想试试,毕竟这是老师安排的锻炼机会,我也想试试看。” 老师显然是对她这个在班级里很孤僻内向的学生有点印象的,她微微皱了皱眉,“你真的可以吗?” “嗯,我想试试。”这么说着,薄叶歌就向教室前方走去,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只有几个人出于礼貌性地鼓鼓掌。 薄叶歌站上讲台后,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大家。这时候演讲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大家演讲的都是同一个主题,不停的灌鸡汤,大家也腻了不少,除非是班级里人缘极好的人或者是非常出彩的演讲,大家都表现得兴致缺缺。薄叶歌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的人缘,所以不能指望自己通过人气带动气氛,所以只能靠演讲内容本身来吸引大家了。 “谢谢班长副班长帮我解释了一下,不过我还是不怕死的上来了。刚刚我一直坐在下面,觉得我们班同学的演讲都讲得真好啊,我听了之后一直处于打鸡血的状态,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自信,老师叫到我的名字之后我就没忍住上来了。” 开篇没有散文和鸡汤,而是以观众本身为切入点。人都是对自己本身比较敏感的,当别人提到你的时候,你也会忍不住多几分注意力,她就是利用这一点。前排的人听她这么说之后,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笑了几下。 “不过我还是有点怂的,刚刚在下面的时候只顾着紧张去了,现在站在这上面,放眼看下去才发现,我几天没回学校,大家好像都变得有些陌生了,也不知道大家还能不能叫出我的名字,所以首先我就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坐在后排的同学和一些不愿意听的人在发现其他人都在听之后,也好奇的去听,于是很成功的,全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她成功吸引了。 她站在讲台上,白净的脸带着病态的苍白和虚弱,可是眉眼里的笑容方法发着光,从容不迫的用语气和肢体表达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效果,这会儿她微微笑了一下,“大家好,我叫薄叶歌。” “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叫汐留奈奈。” 记忆里最重要的一次演讲是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她站在广阔的会议室里演讲竞选学生会副会长一职。原本在迹部景吾回到日本跟她一起选择了冰帝的时候,她说要跟他好好的竞争一下,然而迹部景吾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拿下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而她只能在国一结束升国二的时候老老实实地按照正常程序竞选。 原本该跟自己是竞争对手的迹部景吾,却因为国一的时候就成为了会长,坐在了台下的评委席里。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神情如常,目光带着微微的笑意,是一个认真评审竞选者的好评委的形象。然而在竞选之前的那几天,迹部景吾可没少帮她准备竞选演讲。 他说,不同的场合需要不同风格的演讲,这是竞选演讲,要正式一些、严肃一下,要让领导看到你的明确规划。 他还说,虽然要正式一点,但是不要太过刻板,还要学会吸引听众的注意,只有被人注意到了,才会有人明白你表达的是什么。 他教了她很多很多,虽然她自己也明白一点点,不过她仍然听着他说的话,只为了能够表现得好一点再好一点。成为学生会副会长,站在身为会长的那你身边更近一点的位置。 爸妈得知她要竞选副会长的时候很为她的志气感到高兴,还开玩笑说努力点把迹部家那小子的位置也顶替下来。她笑笑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能够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这样就够了呀。 “我们原本都是很优秀的,只不过是我们缺乏自信,一点点把我们从优秀的高位上拉了下来。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除非你不想,否则谁也不能阻止你变得更好。” 薄叶歌站在讲台上,语气放得很柔和,她微微鞠了个躬,“我的演讲完毕。” 说完,走下讲台,班上立即响起掌声,响彻耳畔,与她上台之前那稀稀拉拉的掌声形成鲜明对比。 她微微笑着,看来演讲成功了呢,她的其他一切也会变得更好的。 下课之后,薄叶歌打开手机,看看朝阳有没有回复自己什么,这时候,身前的女生似是鼓起勇气一般回过头来看着她,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薄叶的演讲真的不错呢,而且那时候上原也帮你解释了,没想到的是赤司君也帮你解释,看来你应该是被原谅了,所以没关系的,会好起来的。” 妹子说话的声音柔柔的,笑容也软软的,一看就非常的治愈,但是……你说啥? 被原谅?她做了什么需要被原谅的事吗! 第5章 [5] 中午午休的时候,女生们都喜欢结伴去吃午饭。薄叶歌由于人缘悲惨,所以只能自己默默吃午饭,然而拿出便当的时候,发现坐在自己前桌的那个妹子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午饭。 记得上午在演讲课结束的时候,她回过头来跟自己说话时鼓起勇气的样子和声音细细的模样,感觉她应该是个内向自卑的女生吧,所以可能朋友也不是很多。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上台时老师念的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叫啥来着?好像是叫伊东明夏? 既然大家都是一个人,而且她也愿意跟自己主动交流的样子,说不定可以交个朋友试试看呢,不然让她在这个班级里始终一个人她真的会寂寞到死啊! 这么想着,薄叶歌就戳了戳坐在她前面的伊东明夏,微微笑着说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 伊东明夏愣了一下,随即柔柔的笑着,声音依然是细细的小小的,“可以呀。” 她转过身来,把便当放到她的桌子上,两个人面对面一起吃饭。 薄叶歌看了一眼她的便当,准备得非常丰富,各种各样的营养都有涉及,她夸赞了一下她的便当之后问她,“这是你自己准备的吗?” “有的时候是自己准备,有的时候来不及了就是妈妈准备的,不过今天的是自己准备的呢。” “手艺真好呢。” 伊东明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是很好啦。” 薄叶歌的话题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冷场。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出去见识各种各样的人,父母也喜欢带着她,所以她从小就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而且父母也会教她注意一些社交方面的技巧,因此她去勾搭别人从来都不会让别人觉得反感。元气满满的笑容,让人感觉仿佛天生就是自然熟,再加上她自己懂得把握分寸,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因此她从小就有很多的朋友。也正因为如此,突然穿越到薄叶歌这个人缘差劲到家的人身上,她真的是寂寞如雪啊!不改变现状她真的会难过到吐血的! 在薄叶歌的攻略之下,伊东明夏对薄叶歌也亲近了不少,许许多多的话都愿意跟薄叶歌讲。 “上午的时候,你跟我说,感觉我被原谅了,请问我是做错过什么吗?”薄叶歌问了她特别想知道的问题。 伊东明夏愕然,显然不解为什么薄叶歌这个当事人要问她,而且碍于那件事不太好,她没有说什么。 “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大脑都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所以之前的事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伊东明夏仍然不敢多言。 “感觉我是真的得罪了赤司,之前赤司看我的眼神都超级疏远的。” “……” “今天他可还帮了我呢,好担心我会不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他,那我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伊东明夏终于看不下去她一直说个不停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什么印象了吗?” 她故作神情凝重的模样,点了点头,半开玩笑般说着:“是啊,只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脾气也不太好,大家都不太喜欢我,又得罪了班长,在这个班里都要混不下去了。” 伊东明夏思索片刻,最终决定告诉她,“其实你并没有做什么得罪赤司君的事,你只是惹他厌烦了吧……” 喜欢赤司征十郎,疯狂地喜欢赤司征十郎,疯狂到所有认识赤司征十郎的人都知道她这个笑话一般的存在。 在放学走出教学楼的路上,教学楼的正门正对着校园的主校道,顺着主校道走个几分钟就可以出校门了。自从她这次住院之后回到学校,薄叶家似乎对她的看管严格了许多,也许是对她的人格不够放心,也许是怕她的身体出什么意外,总之薄叶家安排了专门接送她回家的车。在放学后十分钟内必须上车,不然司机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道路两侧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在主校道上投下浓密的树荫,薄叶歌回头看了一眼拐弯处,犹豫了片刻,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只是去篮球部看几分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洛山是住宿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留宿在学校里,只有节假日才会回家。所以这会儿到了放学时间,许多人都是先忙着去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篮球部是洛山的王牌社团,人气更是高涨。不说这篮球部成员占了多大的比重,就是来篮球部围观的人都已经占了全校学生的一半。不过篮球部训练有素,规则也十分明确,尽管来围观的人很多,却都保持着安静,除了在小组赛等特殊练习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只有篮球和球鞋摩擦碰撞的声音。 薄叶歌在走进洛山的篮球部时,抬头看了一眼这高高的顶穹,即使是见过了冰帝和立海大的体育部设施,仍然忍不住感叹一句洛山学校真是有钱! 在她走进篮球部之后,在上面的围栏里找了个地方站着,四周的人看了她一眼,似是都能认出她来一般,默默地让开了一小步,带着明显的隔离的意味。 薄叶歌站在围栏里,看着下方的篮球场上,她一眼就看到了赤司征十郎,他的身材放在队伍里不算是最出挑的,可是他神情冷静,目光沉着,不动声色地打着一个又一个可以让队友发挥到极致的关键球,他仿佛整个人都带着耀眼的光。 看着赤司征十郎动作流畅果断地打着一个又一个球,伊东明夏说的话在脑海中回荡着。 “其实你这次住院也有一部分是赤司的原因,虽然并不能怪他……” “薄叶同学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我们大家都习惯了你请假,这个学期刚刚开学不久你就请了假,可是出院后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赤司。当时已经放学了,赤司在篮球部里训练,于是你就硬闯了篮球部,部员和其他同学在与你的冲突之间导致了你发病。” 看着赤司征十郎在球场中央打着篮球的身影,整个篮球馆内都十分安静,只有篮球和球鞋的声音,这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地方。薄叶歌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有着怎样的病,也知道太过激烈的情绪起伏和举动会引起病发,如果体质稍微脆弱一点的话,就连大哭一场都有可能带走她的生命,所以她有点难以想象之前的薄叶歌做过怎样尴尬的、难堪的事。 唉,别说这个班了,恐怕整个学校里对她印象好的人都不多了。 这也让她想起了她刚刚从薄叶歌的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她第一次以薄叶歌的身份见到赤司征十郎,他虽然经常来看望她,目光和举止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疏远和厌烦。起初,她还不明白她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赤司征十郎,现在她才算是明白了。正如她想的那样,赤司征十郎经常来看望她,只是出自责任和关心而已吧,毕竟她再次住进医院跟他有那么一点点联系,而且也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事的,以他的责任感,他不会不管不顾。 只是看了几分钟,薄叶歌就走出了篮球部,薄叶家的车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她。她没有像大多数学生那样选择住校,因为她的身体条件不太方便,而且恐怕也没有人愿意跟她住在同一间宿舍里吧。坏的印象一旦留下就很容易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她在大家心中的印象,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实现的。 在回家的路上,薄叶歌看着窗外倒带的风景,回想着今天中午从伊东明夏那里得知的信息,她感觉她的大脑要爆炸了。 窗外倒带的风景与早上来时的风景相同,这却是她第一次看着这条从学校到薄叶家的路,也是在她成为薄叶歌之后第一次看着京都这座城市。她对京都不算是很熟悉,日本不算很大,但是她了解的城市就只有东京和神奈川。京都也是来过的,因此她倒是不至于迷路,但是她来京都也只是偶尔几次来玩耍而已。 从京都到东京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要跨越的却是一条生命线的距离。 回到家里之后,薄叶希还在家。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现在都已经成年,所以也不是很常在家。 在饭桌上,薄叶歌不敢多说什么话,却因为曾经跟薄叶希有过几分朋友之谊,对薄叶希这个人也算是比较了解,所以她对薄叶希也敢亲近一些。说到薄叶希准备这个周周末就去东京看望一下汐留家,父亲正在对薄叶希嘱咐着。薄叶歌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能不能插/嘴,但是听到他们两个人不停地提及自己的名字,听他们说着自己在意的人们现在的处境,她顿了顿声,忍不住开了口,“姐姐要去东京看望汐留奈奈的话,可以带上我吗?” 薄叶明原听她开口说话,而且她的语气不同寻常,他神色一怔,不可置信一般确定道:“小歌想去?” 她点了点头,“嗯。” 在饭桌上一如既往的话不多,但是竟然愿意主动开口与他交流。 薄叶歌拥有了名为薄叶歌的一切,不仅看到了这个孤僻尖酸的少女写在网络上的心里话,也看到了她写在日记本上的、一页又一页不想被别人看到的内心世界。 不被妈妈接受着,被工作忙碌的父亲忽视着,从小生活在苍白与消毒水弥漫的医院里,日益孤独的内心变得更加扭曲,使得她对忽视着她的父亲愈发的憎恨起来。 ——为什么就不能多爱我一点呢,既然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让我如此孤独呢?即使我死去的话,也不会有谁为我而感到难过吧。 看到那个性格扭曲的少女在内心里的哭喊,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能够在这个家里好好的生活下去似乎也不是一件很难改变的事。 “我想跟姐姐一起去东京,我不会添麻烦的。” 少女微微笑着,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笑容却柔和。 我想去东京,我想去看看你们,你们……还好吗? 现在的奈奈依然躺在医院里的吧,无论你们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啊。 第6章 薄叶歌刚刚大病初愈,薄叶明原对她的身体还是非常的不放心,但是碍于这是女儿极少一次向他提出要求,他没忍心拒绝。在去东京之前,薄叶明原安排薄叶歌进行了体检,确认身体不会再有问题之后才同意她跟着薄叶希一起去东京。 薄叶希去东京的那天不是周末休息日,因此薄叶歌还特意跟老师请了假。原本以为请假会很困难,毕竟她是个请假专业户,结果老师很顺利的就同意了请假,让她在班长那里说一下就可以了。跟赤司征十郎请假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这假这么好请,原来是赤司征十郎他们篮球部要比赛,班上有许多人都是篮球部的成员,而且篮球部还有许多的粉丝,所以到时候要去篮球场看比赛的人会有很多,这课基本上也没法上,所以老师干脆就要请假的都放行了。 “要去东京?”赤司征十郎在记录了一下她要请假之后,顺口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吗?” “姐姐要去看望一个朋友。” “你的身体?”赤司征十郎语气淡淡的,一语就戳到了关键点。 薄叶歌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啦,又不是什么剧烈运动,就是坐个车去一下医院,然后坐个车回来。” “医院,”赤司征十郎重复着这个字眼,停顿片刻后说道,“是去看望汐留吗?” 果然赤司征十郎一下子就猜到了目的,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薄叶歌的心中酸楚了一下,可她仍然笑着,语气轻松的回答,“是啊,是去看看汐留家。” “我明白了,说起来,我也该去看望一下汐留。” 从京都到东京不算是很远,薄叶希预计用两天的时间,第二天再回来。 在去东京的前一天晚上,薄叶歌想了很多很多,过往的画面就像河流一样涌进自己的大脑,感觉头都要爆炸了,于是她很顺利的失眠了。可是在开往东京的车上,薄叶歌依然没有一点的睡意。薄叶希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她没休息好,让她睡一会儿,她却依然没有任何的睡意。 越是想要睡着,记忆里的东西反而越是清晰。比如说,很小的时候还没有见过迹部景吾,却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他的名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见面之前,爸爸妈妈说,你们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也会成为最好的竞争对手。可是在真正见面的时候,她心里想的第一件事是,这个小男孩长得真的很好看呀。 接着迹部景吾要去英国上国小了,她的父母也差点没忍住跟风把她一起送到英国去,在她的百般劝说之下,她才继续留在日本上学,得以与她的一帮好友们继续厮混在一起。迹部景吾看她为了留在日本费了好一番功夫,没忍住笑她,说道:“你就这么舍不得离家?” “这说明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重视家乡,重视故土,重视父母,重视我的好朋友们。”她一本正经,面容端庄。 迹部景吾一眼就看透了她是在胡说八道的本质,轻笑了一声,说道,“本大爷就不是有情有义的人了?” “不不不,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人,不过这要看你放假回国的时候给我带点什么特产了。”她依旧一脸正经。 “……”迹部景吾用他的鄙视表达了他的无语,不过他没再接着跟她开玩笑,而是语气中略带了几分郑重,“等我从英国回来,我们国中的时候见,汐留奈奈。” 再后来,他真的每年节假日回来都会给她带点小玩意儿,起初是她发邮件给他的时候顺便提一提这事儿,后来是他自己习惯了每次回来都给她带点什么,虽然他嘴上说的总是本大爷才懒得给你带。 再后来,他从英国回来,跟她一起到冰帝,他要去竞选的东西,她也会去竞选。名为竞争,实际上只是不想离他太远而已。 再后来,国中毕业,她没有选择直升冰帝,而是选择了远在神奈川的立海大。 我不想再背负着名为汐留的光环,只想作为奈奈生活下去,所以,我想去追逐一些更有趣的东西,也会继续变得很优秀的,我不一定要跟你相比。 确定选择的高中的那天,教室楼顶的风灌进头发里,没有长发飘飘,只有头发乱舞。汐留奈奈仍然认为她笑得可好看了,可是迹部景吾抿着唇线的模样,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笑。 立海大放的第一个短假,她乘坐着车看着沿途还没有完全凋谢的樱花,感叹着今年的暮春真是充满青春的激情啊。 手机发送着信息给迹部景吾,让他到指定地方给她买个冰激凌,她马上有一个惊天大惊喜要告诉她。下了车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拿着冰激凌等着她的迹部景吾,她开心地忍不住小跑了几步,醒来却再也没有看到东京暮春的樱花。 “小歌,已经到东京了呢,你看看外面。” 薄叶希面带笑容对她说着,她脑子一瞬的清醒,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想睡都睡不着,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睡眠,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东京了。 “不过这才刚刚进入东京而已,只是风景不错,等车开进市区之后,你会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薄叶希对她微微笑,如同记忆里那般温柔大方。 她从小就在东京长大,她的性格又是比较贪玩的那种,因此对东京大部分地方都比较熟悉,此时此刻她更是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她看着窗外越来越清晰的东京,不知不觉唇线越抿越紧,薄叶希仍然在指着窗外的事物跟她讲着那些有趣的东西,她说到尽兴处,一回头,看到她神情恍惚的模样,有些关心地说道:“小歌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薄叶歌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有点晕车了吧。” “那要不我们先停车歇一会儿?”薄叶希提议。 她原本不想那么麻烦,心中的急切让她想要快一点见到自己的家人,想要快一点知道自己熟悉的人现在的状况,可是她好像确实有一些晕车。薄叶歌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好,身体的病弱让她无法经常运动,心理上的扭曲也让她很少走出自己的房间,身体十分的差劲,这又是这个身体第一次出远门,一下子就晕车了,而且反应特别的不舒服。 看着道路两旁的街道越来越熟悉,薄叶歌故作好奇般问道:“姐姐,前面是什么地方啊?看起来好像好漂亮。” 薄叶希扭头看了一眼,笑道:“是冰帝学园高中部哦,冰帝的校园确实非常的漂亮,与洛山相比毫不逊色呢。” 薄叶歌的目光中带着一点向往和欣喜,“跟洛山一样漂亮吗?好想去看一看。” 薄叶希想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这时候薄叶歌又继续说道:“而且我现在晕车实在是有些难受,我们下去走走嘛,透透气,这会儿时间也还早呢。” “那好吧。” 车辆沿着道路缓缓向着冰帝行驶着,这条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记忆里的自己在冰帝高中开学之前就跟着迹部景吾他们一起来过冰帝,看看这个迹部景吾接下来要接续称王的漂亮的高中,已经提前熟悉了环境的迹部景吾就像介绍自己的花园一样带着她逛校园。教学楼、图书馆、操场,以及最重要的网球场,迹部景吾都带着她走了一遍。走到网球场的时候,碰到了已经升入冰帝高中部一年的网球部前辈,他们回忆起在国中的时候被迹部景吾打爆的惨痛历史,非要跟迹部景吾比试一番。 迹部景吾拿到了他们提供的网球拍,放到手里掂了掂,当时桦地崇弘和忍足侑士也在,他们两个跟着一起去的。忍足侑士听了他们的挑战之后,提议让迹部景吾先派桦地崇弘或者他去,最后再派迹部景吾,哪有boss就先上场的道理。迹部景吾听了之后觉得这个很有道理,目光一转,落在了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的吃瓜群众汐留奈奈身上,唇角一勾,说道:“那就比试吧,我们这边先派出我们的代表选手汐留奈奈。” 她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立马回神,明白过来迹部景吾是在说什么时候,她哭笑不得,“你是在坑我吗?” 迹部景吾只是唇角勾着笑,把网球拍递到她的面前,等着她接过去,说道:“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她下意识就想反驳,迹部景吾这人可没少嘲讽她,不过转念一想,迹部景吾虽然又傲娇又霸道,但是本质上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坑自己的事情。她拿过迹部景吾手中的网球拍,敲了敲试试网球拍的硬度,说道:“那你看着吧,我要是被打爆了你不能笑我。” 她站在球场上,握拍起势都像模像样,发起挑战的学长有些不满,朝着她说道:“我要跟迹部打,他怎么派了你这个小丫头上来,快点打完让迹部上来吧。” “好说好说。”迹部景吾在一侧回应着,轻松惬意的模样似是丝毫不担心汐留奈奈的战况。 薄叶歌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因为不常出门,异常白皙细嫩,不像自己曾经那双手,到了夏天就会被晒黑,手上还有磨出的茧。 “小歌,可以下车了,到门口了哦。” 闻声,薄叶歌抬头看过去,冰帝学园的名字在阳光下也蒙上了一层光芒,耀眼夺目,仿佛可以刺痛眼睛流下泪来。 可是小景,我这双手,再也无法打网球了啊。 第7章 这几天不是周末,冰帝的校园里仍然在有秩序的上着课,这时候已经是午休时间,校园里的气氛相较于早上要热闹一些。 在走进冰帝之后,薄叶歌一直都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差点就选择了的高中,心里的思绪万千,不停翻涌着。薄叶希见她一路上沉默不说话,只以为是她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也是正常,因此走进冰帝之后她就一直在给她讲着冰帝校园里东西。 走到网球场的时候,薄叶希指着那宽阔的网球场,笑着说道:“小歌,这边就是冰帝的网球场了,冰帝的网球部可是非常厉害的,就像是洛山的篮球部一样哦。” 薄叶歌闻言,眼睛一亮,她有些惊奇般看着不远处的网球场,“真的吗!那肯定非常的厉害!姐姐,我们可以走近一点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哦,我怕网球打到了你。” 说着,薄叶希就带着薄叶歌走到了网球场的周围。这时候是冰帝的午休时间,各社团部门的社团活动都没有展开,理论上是不需要社员过来进行训练的。但是如果有社员需要用社团场地,社团很愿意敞开大门。因此,网球场上打网球的人并不算多,但有许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她跟迹部景吾相熟多年,当然也知道迹部景吾喜欢打网球,她甚至受了迹部景吾的影响,对网球也多多少少有些兴趣,在他的熏陶和感染下,她的网球在女子当中还算出众。迹部景吾在进入冰帝国中部之后,一进门就端了网球部,一开学就成为了网球部的部长,他在网球部任职三年,她也对他网球部的部员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她在迹部景吾的影响下,对网球和网球部的兴趣也比较大,再加上迹部景吾几乎都待在网球场,所以她也经常往网球部跑,一来二去,网球部的人她也认识了一大半。高中之后,大部分的冰帝国中生都会选择直升冰帝学园,因此即使是到了冰帝高中的网球部,她认识的人仍然不在少数。 每一天从梦里醒来,摸摸自己的脸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汐留奈奈了,而是薄叶歌。 “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要是下午放学后再来就会有趣许多,他们那时候会有社团训练,大家一起打网球很有意思的。”薄叶希说着。 言下之意就是随便看两眼就走吧,我们还有正事呢。 薄叶歌的眼睛迅速的在人群里搜索着有没有迹部景吾的身影,她知道网球对迹部景吾来说意义非常大,因此即使是午休时间也一定会来网球部的,她想见他一面。哪怕她现在顶着一张他完全不认识的脸,即使她与他面对面,他也只会当做一个陌生人来对待,可是她想看一眼,想看看现在的迹部景吾是怎样。 薄叶希说完,转头看到薄叶歌目光盯着网球场看,猜测着说:“小歌对网球感兴趣?” 听到薄叶希的声音,她的注意力回收了一下,说道:“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可以打网球吗?” “你也知道你的身体……”薄叶希的语气似是有点为难。 果然啊,她的这个身体,她再也不能打网球了。 薄叶希语气一转,叹气说道:“不过你的身体确实需要一些运动,体质太差了,回去问问医生吧,看看他怎么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去吃点饭,下午就去看望汐留他们家。” 不得不离开了,薄叶歌无奈直到离开都没有看到迹部景吾的身影,跟在薄叶希的身后,抬起脚步离开时她又十分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竟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 她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来,直到确定那个拿着网球拍的人,确定他脚步慵懒随意,确定他推开了网球部的门走了进去。他目光微抬,扫视着网球部四周的情况,目光就要向着她这边看过来。 “小歌?快点跟上哦。” 薄叶歌的脚仿佛定在了那里一样,视线清晰,那个自信张扬的少年正一步步走进网球场,由于距离遥远,她无法看清他的脸。理智拉扯着她的脚步,只是一瞬的停顿,她万分不舍的挪动了脚步跟上薄叶希一行人。 走出校门之后,左拐不远处就是一家奶茶店。开在学校周围的茶饮店都是相当受欢迎的,上学放学的学生途径时都会忍不住进去买一杯。过了一个上午,大家也都有些想喝水,薄叶希就请客到奶茶店里买水。 奶茶店里的装修比较小清新,一面墙上贴满了彩色的贴纸,那些贴纸都是来店里的客人写下的话,整面墙上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情绪。 薄叶歌看到桌面上摆放的贴纸和笔,她不由自主扯下来一张,写好后贴在了墙上。在整面墙的五颜六色中,那张贴纸毫不起眼,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她看着那里面的贴纸,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我一定会与你相见的,再会。” 正如薄叶歌所猜测的那样,汐留奈奈至今昏迷未醒,大概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 也就是说,真正的薄叶歌并没有进入到她的身体里,那么真正的薄叶歌……是已经死去了吗?薄叶歌摸了摸自己左胸口那颗心脏,跳动起来与常人无异,却已经害得一个女孩死去。 汐留父母的工作也非常的忙,在她的记忆里,通常一整天只有早上和晚上可以相处,有时候如果有紧急事务,到了晚上都没有时间相处。高中之后更是没有什么时间相处了,她去了立海大,只有周末才能回一次家。最后一次见到爸爸妈妈,竟然已经是一个月左右之前的事情了。 薄叶希带着她去了汐留家,车停在了汐留家的门口,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管家大叔。 “先生现在不在家里,夫人在等着你们呢。” 管家大叔已经在他们家工作好几年了,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各式料理精通,由于跟父母相处的时间不多,因此她对管家大叔的厨艺十分有依赖性。到了立海大之后,她回家的时候就时常跟管家大叔说,去了立海大最大的遗憾就是吃不到黑川叔的料理了。黑川叔听她这么说之后,每次她返校临走时,他都会做点小吃让她带回学校。 她以前惹了事的时候,爸妈还没时间来管她,就让黑川叔来学校给她收拾烂摊子。她千般恳求黑川叔瞒着不要告诉爸妈,黑川叔摆出一副冷酷无情的脸,任她如何撒娇讨好都没用,然而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她是真的懂教训了知错了,他就放心了。 此时再见到黑川叔,竟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她低下脸,只好用扮演一个沉默内向的薄叶歌来压抑她内心的情绪。 由黑川叔带领着他们进去,于是她也终于见到了她的妈妈,灯光明亮,也是在看到妈妈的身影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瞬间就湿润起来。 努力化好的妆也无法掩盖妈妈脸上的憔悴,可是她的声音依然是待客温柔有礼,她跟薄叶希寒暄几句之后,目光看向她,微微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的妹妹吧?还是第一次见呢。” 薄叶希看她一直低着头,对汐留夫人抱歉说道:“小歌从小就身体不好,很少出门跟别人相处,性格有些怕生,希望伯母不要介意。” 说完,她转头对薄叶歌说道:“小歌,给伯母打声招呼。” 努力把眼泪逼退,她抬起头,微微笑着,声音柔和甜美,“伯母好,我叫……薄叶歌。” 她很能忍眼泪,再伤心的事也能忍下,有一回她在练习网球的时候被网球反弹回头直接打中了头,痛得她直咬牙,她也忍着不掉一颗泪。其实她小的时候很喜欢哭,动不动就哭,妈妈就一直教她,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想欺负你的人会更想欺负你。渐渐的,她再也不会用哭来解决任何问题了。 汐留夫人见到薄叶歌的笑容,有些恍惚,她怔了片刻才回神,说道:“没关系,小歌笑起来很漂亮呢。” 回到家后,薄叶歌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任由其他人呼唤她都锁门不理,敲门声过了一会儿就消停了,大概是薄叶家的人都习惯了她这个性格孤僻古怪的性格,所以就没有怎么管她。 等到门外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抱着枕头放声大哭起来。自从小时候被妈妈教育以来,她就再也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因为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可是现在,她再也找不到除了哭以外的其他任何方法了。 我想拥抱你们,可是我的这双手,只能止步于握手问好的程度。我想对你们微笑,却只能站在一个旁人的位置上。 我说我会用薄叶歌的身份继续关心着你们守护着你们,可是我知道,我做的千百种事给你千百个熟悉的笑容,也无法代替那一句话,妈妈,奈奈这周末要回家呦。 第8章 “之前我就有提到过,锻炼对你的身体来说要好得多,只要不是太刺激太激烈的运动,都可以尝试一下。嗯?网球?……应该是可以的,不过你自己的身体你最清楚,身体感到不适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停止。” 从东京回来之后,薄叶歌的心情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主治医生说的话,大概是让她心情好转的最好的方法了。 得到主治医生的答复之后,薄叶歌也放心大胆地开始去打听洛山的网球部。洛山的网球部不像冰帝那样还区分了女子网球部和男子网球部,男生女生都可以进入网球部。不过洛山的男女比例实在是有些不平衡,女生的数量很少,有了篮球部这个主力社团在,其他的球类社团就显得比较冷门了,因此网球部里的女生实在是少得可怜。薄叶歌第一次去看洛山的网球部时,一眼望去全都是男生,差点误以为洛山的网球部也区分了男女。 “你现在想加入社团?” 伊东明夏在听了薄叶歌的想法之后,表现得有点诧异。 薄叶歌现在对洛山的了解还不够,而现在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进入网球部。自从上次的演讲课上,她的演讲稍微改变了她在班上同学心中的印象之后,再加上她的自然熟攻略,她已经有了伊东明夏这样一个朋友,就是那个坐在她前面的文文静静的女孩子。 “可以问一下你想加入的是什么社团吗?如果有我比较熟悉的社团,我可以试试看联系一下。” 果然有朋友就是好!薄叶歌万分感谢,连忙说道:“是网球部。” “……啊?” 伊东明夏一脸懵逼,她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进网球部?” “嗯,就是很想打网球!” 伊东明夏很是为难,她尴尬笑了一下,“球类的社团……我还真的不太了解。” 唉,果然只有朋友不行,朋友还得多一点才够啊。她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在洛山混下去可得靠个好人缘才行。 目光扫过赤司征十郎的位置,看到那个坐姿端正的少年,周身都散发着沉稳冷静的气息,她突然意识到她跟赤司征十郎也算是说过话的人。这么看着,她就一边问伊东明夏,“你说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赤司同学?他对学校的事情应该会比较了解吧,他不是篮球部的队长吗,对社团的管理事宜应该挺了解的吧。” “……”伊东明夏这次是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看向薄叶歌的目光开始有些微妙起来,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趁机让赤司多看你两眼吧?” 闻言,薄叶歌微微笑起来,柔和甜美,对伊东明夏话中的刺毫不在意,半开玩笑说道:“就算多看两眼又怎样,他会喜欢上我吗?” 呵呵。 “你想加入网球部?” 午休时间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在前往篮球部的路上,被薄叶歌叫住了。 她能请教的人不多,因此也就不得不来打扰赤司征十郎。她之所以不怕死的来问赤司征十郎,是因为她确信赤司征十郎的人品,能够被人信服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孤傲的人,他身处于什么位置,就会做好那个位置该做的事,这才不负他的情商。班上的同学有问题来请教他,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于是他没有拒绝回避的必要。 更何况,赤司征十郎对她的态度的微小转变,她还是看到了的。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赤司征十郎察觉到了她与真正的薄叶歌是两个人格,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只要不让他讨厌,他就不会做出痛恨的模样,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这也是她所相信的赤司征十郎的情商和人品保证。 “是的,但是我不是很清楚现在这个时间段该怎么加入社团,网球部现在还需不需要招新社员,所以我想来问一下赤司同学。” “你的身体怎么打网球?”赤司征十郎没有回避薄叶歌的身体问题。 在他印象里的薄叶歌,众所周知她的身体不是正常健康的身体,她性薄格孤僻古怪,极深的自卑下是极高的自尊,关于她身体状况的事,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她性格不好,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她,甚至对她处于比较反感的态度。但是薄叶家并不是什么小家小户,因此虽然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她,却还不至于敢明着针对她欺负她。明处不行,暗损却还是有的,记忆里最深的一次是上原莉从薄叶歌的桌子旁边走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薄叶歌的书本大部分都碰落到了地上。 上原莉连忙道歉,一边蹲下身来帮薄叶歌捡书本,一边就说道:“薄叶你的身体不好,这些事你是做不好的,我来帮你做就好了。” 她的声音刻意提高,那一刻,他也确定了上原莉是有意将薄叶歌的书碰落到地上,就为了讽刺一句,薄叶歌,你这个病秧子,你有什么用。 薄叶歌立即就像被刺痛的猫,扬起自己所有的利爪和牙齿扑向上原莉,硬生生将上原莉的脸划出了一道伤痕。上原莉是副班长,班上的人见状全都过了维护着上原莉,那一刻,薄叶歌显得孤独无助又倔强。 不可以让任何人戳到“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好”的这个弱点,只要一触碰到,就像一只受伤了也要拼命的小兽一样。 可是面前的这个薄叶歌,他问她你的身体怎么打网球。 薄叶歌扬起笑容,十分灿烂,“没关系啊,医生说过了,我要多多锻炼,这样对我的身体也好一些。” “是这样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她,可她又确实是薄叶歌没有错。 “洛山的竞技类社团中,篮球是主力社团,其他的社团就显得比较冷门了,许多人来洛山都是奔着篮球部来的。你想选的网球部,每年的社团成员人数都是下降趋势,如果你想加入,只要递上申请,估计就会通过了。” 赤司征十郎没有继续深究心中的想法,解答了薄叶歌的问题。 “听起来好像可以顺利入部了!”薄叶歌眼睛一亮,开心地笑起来,她连忙向赤司征十郎表示感谢,“真是谢谢班长大人了!那么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真的非常谢谢!” 鞠了一躬道别之后,薄叶歌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感离开了篮球馆,如果不是后面还有赤司征十郎在看着,她肯定忍不住要跳着离开了!走了几步之后,感觉赤司征十郎应该不会再看自己了,她终于忍不住放开自己内心的兴奋蹦跳起来。 篮球馆外的校道上宽敞明亮,穿着百褶裙制服的少女在洒满阳光的校道上蹦跳着走远,高高晃起来的马尾辫就像兔子的耳朵一样。 “嗯?那个是刚刚跟小征说话的女孩子吗?怎么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啊,”从身后走过来的实渕玲央见赤司征十郎还没有走,就看向了薄叶歌离开的方向,他轻轻笑了一下,“不过感觉好可爱啊。” “你不是说今天中午不想打球了吗,怎么还是来了?”赤司征十郎没有理会实渕玲央对女孩子的兴趣,这么说道。 “啊哈哈,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果然不打球就会手痒啊。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好奇刚刚跟小征聊天的女孩子是什么人呢?” “她向我请教加入网球部的事,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她是什么人,”赤司征十郎转头看了一眼刚刚薄叶歌离开的方向,校道上已经没有了少女开心满怀蹦跳着离开的身影。 薄叶歌在社团活动的时间找到了网球部,见惯了冰帝和立海大网球部的盛况,这会儿看到洛山网球部的模样,她不得不感叹一声真的挺冷清的。不过这也是可以想象的,在冰帝和立海大的时候,除了网球以外的其他球类社团也是这样冷清。有一个主打社团在,真是不利于其他社团的健□□长啊。 站在网球场的围网外,看着里面正练习着的部员挥拍和发球的动作,耳边不断回响着的是网球的砰砰砰声,她的心中也感到了一阵熟悉和亲切。 之前只是打听到了洛山网球部的女生比例很小,现在一眼看过去才发现,这岂止是小啊,简直就是珍稀物种啊!她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有几个女生。不过女生少也没关系,洛山的网球部能够是男女混合一个部门就已经足够让她欣慰了。 她以前是站在冰帝和立海大的角度上,接触到的对手都是比较强大的,这样的学校的网球部部员就会比较充足,可以单独分立成男子网球部和女子网球部。而洛山的这男女比例情况……如果分了男子网球部和女子网球部,恐怕女子网球部就该解散了吧,解散原因,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社员啊,组一支队伍都不够。 一组训练已经停下来了,现在大家正处在休息时间,薄叶歌就推门走了进去,走向那个看起来比较像教练的人,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个时候,你想加入网球部?” 教练一问话,正在休息的部员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一看进来的人居然是个陌生的女生,立即有几个性格开朗一点的男生叫道:“教练,让她进来嘛!是个可爱的妹子呢!我们部门最缺妹子了!” 其他男生跟着起哄笑起来。 教练瞪过去一眼,“再闹就跑十圈!” 其他人立马安静下来。 薄叶歌忍笑,这教练的跑圈惩罚倒是让她一瞬间回忆起了一个人,是迹部景吾总能遇到的对手手冢国光。大概正是因为看到了网球场上那么多羁绊和趣事,所以她现在才在网球上灌注了那么深的眷恋。 原本,她只是想借用加入网球部打打比赛,也许可以在网球场上打出名气,让迹部景吾可以听到薄叶歌这个名字,如果办不到的话,她好歹还能通过打比赛多去几趟东京,总有机会见到迹部景吾。万万没想到的是,洛山的网球部居然是男女部员混合!那么,她就可以努力成为队伍中的主力队员,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可以站在与冰帝对战的赛场上。 第9章 薄叶歌的网球打得不错,以前在冰帝女子网球部的时候,她的水平甚至可以作为主力队员。有迹部景吾这样一个网球球技超高的朋友,接触到的人也都是网球水平较高的人,她的网球水平也就一直在这样高水平的影响下保持着不错的水平。 记得高中的时候她选择的是立海大,立海大的学生同样是大部分人选择国中直升高中,因此立海大的高中部大部分学生都是国中时就相熟识的,她初来立海大完全是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很有幸的是,立海大有个网球部的存在。冰帝与立海大几年下来的比赛,迹部景吾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他们也算是相识,除了学校之间的比赛,其他的活动时也会相互联系。不过,她虽然通过迹部景吾跟幸村精市他们有过几面之缘,算是认识,却不能说是多么熟悉,在一次出教室上厕所时碰到在教室外罚站的切原赤也时,这个小学弟居然认出了她并跟她打了招呼,她才确定原来在立海大还是有认识的人的。 那时候都还在上课,教室的走廊里特别的安静,她听到切原赤也给她打招呼之后,她只好小声回应着,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切原赤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头说道:“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我们英语老师说我都是惯犯了,一怒之下就让我出来罚站了。” 说完,切原赤也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有些惊恐地说道:“那个……汐留学姐啊,你可千万不要跟前辈们讲啊!” 想起这小子虽然有点不太听话,但是对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却十分的尊敬,甚至有些害怕。她笑了笑,说道:“我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都不一定呢,哪有机会告你状。” “那我就放心了……”切原赤也明显的松了口气。 再到后来,她还真的有机会跟幸村精市他们接触,不过她没有告切原赤也的状。立海大的校园虽然很大,但是整个学校的学生也就那么一千多人,身处同一个学校,又都对网球有点兴趣,哪会真的毫无接触。不过,那时候切原赤也似乎已经忘记他曾经在教室外罚站时碰到过汐留奈奈的这件事了。 薄叶歌顺利地进入了洛山的网球部,理由很简单粗暴,她的技术合格。 正如赤司征十郎所说的那样,洛山有着篮球部这也强大的社团在,其他球类社团就显得比较冷门了,每年的社员人数都在下降。有人想要入部,当然是很受欢迎的。更何况,薄叶歌本身打网球也不错,网球部就更愿意收人了。 在她提出想要进入网球部的要求之后,教练看她一副瘦弱的模样,有些怀疑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来搞笑的。教练问她有没有接触过网球,薄叶歌说会打一些,接着教练就在那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女生部员中点了一个人出来,让她跟这个女生打一场,看看她的水平。 其他部员在休息时间结束之后就继续了训练,只留下一小块场地让薄叶歌进行比试。洛山的网球部实力本就不够,加入网球部的女生大多数是出于兴趣,真正的实力队伍主要还是靠男生,因此教练随便挑出来的女生也只是普通的懂得网球动作而已,薄叶歌轻轻松松就把她打爆了,连气都没有喘。 教练原本只是想看看薄叶歌的水平,因此只挑了一个实力比较普通个女生,见薄叶歌实力不只是一般的接触过网球而已,她看向正在训练的男生组,又叫了一个名字。 原本在训练的男生们一看情况,有些懵逼,教练你这样欺负人是不对的啊!好不容易有个可爱的妹子愿意来我们部门,你这样做会吓坏妹子的啊! 教练这次挑的人是男生组这边稍有实力的人,在洛山代表队中上过几次场,虽然不是常用队员,但是在一众普通的部员当中,能够上几次场也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薄叶歌看其他人的反应也大致猜到对手的水平应该不低,但是她没有什么负担,她的网球不是力气型的网球,靠的是一些刁钻的角度。暂且不说她现在是薄叶歌的身体,打消耗性的球会让她的身体吃不消,就拿她原本的身体来说,女生的力气本就比男生要小一些,硬拼蛮力的话她的胜率绝不会太高,所以她一直都是比较注重技巧和角度。迹部景吾在跟她打练习赛的时候都感叹过,奈奈打出来的角度实在是意想不到,而且很刁钻,除非在球过网之前判断出来球的落地点,恐怕很难接到,即使强行接到了,也不一定能够打出自己想打的球。 “砰砰砰……” 网球越过对手的球拍,刚刚好砸在他的脚边,在地面上弹跳着。 在场的部员们也看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走进来说要加入网球部的女孩子,身体瘦弱,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此时正微微喘着气,见大家都目光惊讶地看着她,她微微笑了一下,“打起来真的好累啊。” 连上过场的男生都输了,其他男生部员都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的水平能不能打败她,还有些人提议派正式队员上场。 教练却在这个时候喊停,她的本意不是想让这个新社员被打败,而是想看看她的水平,她的水平她已经看到了,在今后的时间里还有很多的机会好好研究。说道:“以后就是同一个社团的部员了,交流的时间还有很多,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成功了! 薄叶歌暗喜了一下,连忙走到中间来,向着大家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薄叶歌,我来自一年级a班,在接下来的相处中请多多指教。” 薄叶歌顺利地加入了洛山的网球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按照网球部的规定每天按时到网球部训练。 这事跟家里人说了之后,薄叶家强行让她带了一份医院证明给教练,让她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停止训练。教练在得知之后,眉头微皱,对于她这种身体状况却还能打得一手好球的情况有些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 在一天天的训练和练习赛中,薄叶歌的水平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除了力量型对手让她有些吃力外,对付其他人都十分顺利。于是,在紧接着的区大赛,薄叶歌被教练启用为首发队员,也是洛山近年来第一个派上场的女队员。 网球赛与篮球赛是定在同一天,地点也相同,只不过处在不同的场馆。 比赛那天,薄叶歌早早起床,在校园里与队友们汇合,一齐前往比赛场馆。在签到的时候,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洛山篮球部。洛山各社团之间还是挺团结的,像是这样在同一天比赛的情况是常有的,因此各社团的队长在碰面的时候也会打个招呼说几句话。 薄叶歌的队友都是男生,比她高一些,她站在他们身后,因此就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赤司征十郎。直到听到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她才回过头来看向他,他的目光转向她,面色平静如常,开口淡淡说道:“薄叶同学也是这次网球比赛的队员吗?” 薄叶歌微微笑了一下,她对赤司征十郎还是心怀感激的,于是她的态度也十分热情友好,“是啊是啊,多谢了班长大人之前的帮助呢。” “我没有帮助你什么,是你自己的实力让你这么快就能够代表学校比赛,”话语稍停,赤司征十郎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静如常,“薄叶以前就接触过网球吗?” “我……”薄叶歌卡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接触过网球的当然不是薄叶歌,她要是说没有接触过,那就说不通她为什么会打网球了,如果说接触过,那么就更不对了。薄叶歌想了一下,打算糊弄过去,“对网球一直都很有兴趣。” 这就回避了直接回答接触还是没有接触的问题,只要赤司征十郎不继续刨根问底的问,这样回答就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赤司征十郎肯定是不会刨根问底的,这么多人在,这就太没有风度了! 果不其然,赤司征十郎只是回应了一声,就继续跟网球部的部长说话,双方交流了一下比赛鼓励,接着就走开了。网球部已经签到完毕,接下来就是进场准备了。 网球部一行人都是男生,只有薄叶歌一个女生,瘦小的身材在一行人中格外显眼,高高扎起的马尾辫随着她的走动而晃动着,就像兔子的耳朵一样。 “小征。” 篮球部一行人也找到自己所在的比赛签到处,赤司征十郎队长代表签字。 “刚刚那个人,是薄叶歌没有错吧?”实渕玲央开口说着。 赤司征十郎握着笔,冷静从容在签到表上签着队伍的名字,只回应了一声,“是的。” “那天中午在篮球馆旁边看到的跟你说话的女生,也是薄叶歌吧?” “是的。” 实渕玲央沉默了片刻,轻轻笑了一下,“真是难以想象,那是薄叶歌啊。” 在一旁的叶山小太郎听到他们在谈论薄叶歌这个人,瞬间想起来薄叶歌是之前在篮球部里闹着要见赤司征十郎的那个女生,心头涌上一阵厌恶感,“刚刚碰到薄叶歌了?她有没有朝着我们赤司扑上来啊,早说她在啊,我保护赤司!” “扑向小征?”实渕玲央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之前她喜欢我们小征啊。” 叶山小太郎一听,有些搞不懂,“之前喜欢赤司?难道现在就不喜欢了啊?” “现在?恐怕心里已经没有我们小征了吧。” 实渕玲央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已经停笔的赤司征十郎只是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置一词,在实渕玲央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是神情淡然地收起手中的笔,将签到表递到工作人员手中。 叶山小太郎听了之后更是搞不懂了,“玲央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薄叶歌与薄叶歌的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啊。 第10章 薄叶歌是个喜欢各种社交工具的人,大概是与人相处的孤独,内心也渴望着拥有朋友,所以希望通过网络这个世界来交到朋友。 成为薄叶歌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从最初别人叫自己薄叶歌的时候都还反应不过来到现在,不过有件事她还是没有习惯过来,那就是管理薄叶歌留下来的各种社交账号。 时下热门的社交工具她都有,而且列表好友和发布过的内容都非常多,她每隔一段时间想起来自己该登录一下账号的时候,就会收到好多好友发来的问候的消息。幸好她本身也是个自然熟的话唠,不然她才是真的要烦死了。不过随着她的动态发的越来越少,主动联系她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时间一久,仍旧热情不减的也就只有id为朝阳的妹子了。 薄叶歌看了一下朝阳妹子发过的动态,她身在东京,跟她一样是个高中生,看她发过的照片,这真的是一个超级超级漂亮的妹子啊!而且通过聊天发现朝阳妹子的性格也非常的好,薄叶歌跟她聊天也越聊越投机。 在聊到最近情况的时候,薄叶歌说自己加入了学校的网球部,而且很快就成为了网球部的首发队员。 “那你们会不会到东京来比赛啊?如果你们能来东京的话我就可以见你一面呢。” “我也想去东京呢,不过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实力可以不可以打到东京……” 薄叶歌叹了口气,她的网球球技,在冰帝和立海大熏陶了那么久,还有迹部景吾这种段位的陪练,就算现在她的身体有些差劲,但是以她的判断能力和技巧还是足够打进东京的。可是学校间的比赛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胜负的,即使她的个人赛每场都能赢,可是其他队员都输了,那仍然很有可能无法晋级。 看来只有自己的技术高不行啊,还得想办法提高整体的水平。这样的话,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要去找对手的比赛资料做出分析,还要跟教练商量一下更改一下大家的训练方法……啊真是头疼。 距离决定着网球部能否打进东京的比赛前五天,社团训练的时间,薄叶歌和网球部的教练却坐在篮球部的球场边长椅上。相比起那些围观群众所站的站台,这里简直就是超近距离vip,高速传球时甚至会让人怀疑会被球砸中。 而篮球部的的副教练佐藤拓生正坐在她们的旁边,三人坐在一条长椅上。 出现以上怪异情景的原因,来自于一天前,上周的比赛成功晋级,而接下来碰到的对手也十分的让人头疼,在赛前训练的时候,教练也说过往年碰到这个学校的时候都会让人的心揪起来,输赢难定。薄叶歌一听就觉得头疼,这连京都都没有走出去呢,要是输了的话,更别说走向东京了。心中想着要尽力打到东京去跟迹部景吾见上一面,薄叶歌对网球部投入了自己所有的关于网球方面的经验和心血,把自己整夜做出来的对手数据分析和训练更改建议方案交给了教练,教练看了之后果然面露几分惊喜。 在教练看完分析的时候,薄叶歌还说道:“其实我们可以去参考一下篮球部的训练模式,篮球部作为我们学校的主力社团,能够拿下这么多的冠军,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考察一下。” “你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这只是我的设想而已,篮球部的训练模式是根据日期和比赛情况实时调整的,除非每天都去看完整场训练,否则是没法总结出来的,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去偷师……” 教练一听,笑了一下,“这你就不必担心了,篮球部的副教练跟我有同学之谊,只需要去向他请教一下就好。薄叶,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以上,就是薄叶歌和教练一起坐在了篮球部球场旁长椅上的原因。 教练与篮球部的佐藤教练早就已经联系好了,因此在薄叶歌跟着教练一起坐在篮球场旁的时候,队员们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在意。由于与赤司征十郎稍微熟一些,因此在走进篮球部的时候,她也刻意关注了一下赤司征十郎。他已经换好了球服,从休息室走出来。她很少有机会见到赤司征十郎穿球衣的模样,平时里见面都是穿着制服,洛山的比赛她都没有空去看过,篮球部的训练她更是没有怎么来过。 赤司征十郎走出来后向这边看了一眼,目光看到了她,她立即招招手打了个招呼,表达一下自己热情的同学之谊。 教练注意到她打招呼的动作之后,问她,“你认识赤司?” “算是认识吧,我们是一个班的,而且他也帮过我不少忙。” 教练笑了笑,“是这样啊,赤司很厉害,在很多前辈面前,却已经成为了洛山篮球部的队长。” “队长?”薄叶歌一愣。 “是啊,你不知道吗?” 薄叶歌摇摇头,她的确不知道赤司征十郎是队长,这是她第一次听说。伊东明夏之前跟她讲过关于薄叶歌的事,据说真正的薄叶歌妹子疯狂的暗恋着赤司征十郎,薄叶歌本就不招人喜欢,喜欢上如此招人喜欢的赤司征十郎后,她几乎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被人讥讽着,这样的人还想喜欢赤司征十郎啊,不知道对这个本来就孤僻的女孩子造成了多深的心理影响。接手了薄叶歌的身份之后,她虽然觉得以薄叶歌的身份,还是不要跟赤司征十郎接触太多比较好,但是跟赤司征十郎曾经有过的接触和赤司征十郎那与迹部景吾有些相似的人格,她只能做到不过多的打听。 可是仔细想了想,似乎在她还不是薄叶歌之前,她好像听谁说过赤司征十郎是队长? 她与赤司征十郎的交情不算深,就连加上赤司征十郎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联系过几次,只能是在彼此的列表里看着彼此的动态,可偏偏赤司征十郎这样的人连动态都没有几条,因而赤司征十郎是不是队长这事,她可能知道过,但是又忘记了。 薄叶歌和教练一起坐在长椅上,佐藤教练则坐在一边,根据着训练项目的转换,佐藤教练一边说着他们的训练目的和作用,还会根据网球的特点说一下网球部可以参考的要点。简直就像拿到了参考书一样!薄叶歌一边听着,一边大脑飞快地记忆着。 篮球部训练到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小组赛的练习时间了,薄叶歌和教练也就揣着满脑子的数据回网球部。起身离开篮球部的时候,薄叶歌看了一眼队伍中的赤司征十郎,从容冷静,周遭的变化都在他的眼里,可是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半分他被影响到。 薄叶歌似乎也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确是知道赤司征十郎成为了队长,并且是他亲口所说。 国中的时候,无论是冰帝还是帝光,都处在东京,不像现在各个高中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她比较喜欢锻炼身体,不然她的体质也不会支撑她打一手好网球,因此就在一家亲戚好友都推荐的健身俱乐部里办理了卡,定期去健身俱乐部锻炼身体。进了这家健身俱乐部之后,薄叶歌觉得这真不愧是亲戚朋友都好评的俱乐部,环境设施的确很好。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它的口碑不错,所以她也在这里遇到过赤司征十郎。 在健身俱乐部碰面之前,她与赤司征十郎就已经有过碰面,父母应酬的时候她挺喜欢跟着去,而且举止得体,父母也喜欢带着她,她跟着父母认识的人也就挺多的,赤司征十郎就是这样有着几面之缘。不过真正算是认识,还是要从健身俱乐部开始。 她也问过赤司征十郎家里有设备的话为什么要到俱乐部来,赤司征十郎反问她,她说的是,“家里锻炼身体终究是要靠自己自觉,不像俱乐部里有这么好的气氛,还是到俱乐部里来才有锻炼了身体的感觉啊。” 赤司征十郎闻言只是无声轻轻笑了一下,“你说得很对。” 关于他自己的想法,他没有继续说,因此她也没有多问。多年的情商积累,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深问,什么时候还适可而止,因此她又很快换了一个话题。 俱乐部的卡是在年底的时候到期,那时候她已经选择了神奈川的立海大,因此就不继续办卡了。与赤司征十郎在健身的过程中算是认识了,因此也加了赤司征十郎的联系方式,她问过赤司征十郎要不要继续办卡,赤司征十郎也说不继续了,他选择了京都的高中。 最后一次碰面的时候已经是国三下学期最后几个星期了,他们聊天的时候聊过对高中的打算,赤司征十郎与迹部景吾在人格上有几分相似,但是赤司征十郎在表达方式上比迹部景吾要内敛一点。 “我会带领洛山拿下冠军的。” 这话要是换了迹部景吾来说,肯定跟他国中入校时的开学发言那句“成为冰帝的帝王”差不多。 京都和神奈川,大概就是很少再有什么碰面的机会,俱乐部里的认识本来也算是偶遇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件,她觉得她可能要到年底放寒假的时候才能见到赤司征十郎了。 出于认识了一段时间算是朋友的心理,她在开学的时候给赤司征十郎发过一条消息,“祝赤司早日成为篮球部的队长一统天下哦,开学愉快。” 那时赤司征十郎只简单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加了一句祝她也新学校愉快,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赤司征十郎主动给她发了一句,“我现在是洛山的队长了。” 赤司征十郎从外表看来是比较高冷的,她万万没想到赤司征十郎还会给她回馈,当时感到万分惊喜。 不过她这人也实在是没心没肺,朋友圈子太大,事多了她自己也就不怎么把别人的事放到心上,因此她也就忘记了这事,尤其是后来又经历了生死。不过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有点小小的对不起赤司征十郎啊,人家那么高逼格的一个人,就因为你祝了一句而记得回馈你,很显然也是把你放到了眼里当成了朋友的,你居然看看就忘了!太没心没肺了! 第11章 薄叶歌登录上了自己作为汐留奈奈时常用的社交账号,想看看赤司征十郎跟自己说的那句当上了队长的话,看看除此以外还有没有点别的联系内容。 然而一登上自己的账号,就看到最近的联系人聊天居然还有几天前的,由于聊天记录能够漫游保存,所以薄叶歌看得到聊天的内容。根据回复的语气,薄叶歌大致可以猜到这是迹部景吾帮她回复的。 迹部景吾对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朋友,但还不至于到可以互相交换个人账号密码的程度,迹部景吾知道她的账号密码纯属是因为有回她的网络不好死活登不上去,但是又急着接受友人传输的文件,只好让迹部景吾帮她登录代收一下。当时是出于情急情况,想来想去只好拜托自己最好的朋友,事成之后,她懒得改新密码,就千百般警告加威胁迹部景吾不准再登录她的账号偷窥她的*。迹部景吾只是冷哼一声,一脸不屑,谁有兴趣偷窥你那点破事儿。不过,迹部景吾这人的人品的确靠谱,她可以查看自己的登录记录,确实没有见过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登录。 在自己车祸出事之后的联系人记录都不是自己的操作,看聊天记录,有的人是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事,有事情要找自己,有的人是知道出事之后戳一戳账号试试能不能得到回复。迹部景吾都一一耐心回复了,从未见他如此耐心的回复过,他很少玩这种社交账号,全靠着她和网球部那群好友一起撺掇才注册起来的,想想当时在网球部里各种演戏各种忽悠的日子,真是忍不住唉一声,都是回忆了啊。 薄叶歌没敢多去想过去的事,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感性了起来,这里可是在教室里。 操作着这个久违的账号找到赤司征十郎,聊天记录不多,从添加上联系方式到现在一共就只有几页而已。她是个话唠,赤司征十郎这人又很有绅士风度,忍耐程度也很高,绝不会莫名其妙就发脾气,因此找到赤司征十郎的时候通常能聊很久。可惜的是赤司征十郎不怎么上线,因此聊天记录也多不起来多少。 聊天的内容大多是以健身为开头的,问问他明天要不要去健身,问问他要不要试试哪个健身项目,问问他学校里篮球部的事情,通常是以她或者赤司征十郎有别的事情了为结尾,而不是冷场了聊不下去了。 不过她这个人虽然自然熟,认识的人多,别人也愿意接触她,但是心里装的人太多了,反而就没有怎么把太多人放在心上。高中开学之后,赤司征十郎去了京都,她去了立海大,没有了什么交集,她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熟人,看到赤司征十郎给自己发的那句“我现在是洛山的队长了”,居然还是最近的最新的聊天记录。 薄叶歌翻了自己一个白眼,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薄情,自己要是个男孩子,这得伤透多少妹子的心! 看完聊天记录,差不多也就上课了,薄叶歌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到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来,吩咐班上的同学分发卷子,一边说道:“下个星期就是段考了,今天做个练习,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对待,半节课做完,下半节课评奖。” 听到要考试,班上许多人就开始哀嚎起来。薄叶歌是没有多大的感触,她的课业一直都还可以,即使从立海大穿越到了京都,她的课程还是可以跟得上。伊东明夏听到要考试之后,也开始面露焦急,她回头看向薄叶歌,愁眉苦脸的说,“又来了,这老师每次这样都好烦啊。” 薄叶歌还没见识过,问她什么情况,伊东明夏说道:“她每次都是上半节课做题,下半节课对答案讲题,讲一个题就要大家举一次手看看哪些人对哪些人错,错的人多了她还要生气。” “……是有点厉害。” “没关系,你要是不会可以抄我的,等会儿我把答案给你看。” 在班上许多人的不满声中,薄叶歌提笔答题,由于她功底还不错,上课也有认真听,竟然很流畅很迅速的答出了题。 写到最后一个大题的时候,薄叶歌怎么计算都觉得数值合不上,最后一道大题本来就难度稍微高一点,她以为是自己算错了,就仔仔细细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核对,可是怎么核对都不对。薄叶歌头疼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眼赤司征十郎,不过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也就看不出什么来,再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里有问题,她举手叫了一声老师。 教室里很是安静,大家都在自己心焦地认真做题,这一声虽然声音小,但是足以让全班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了。 老师看她一眼,“什么事吗?” “老师你看一下最后一题的第二个小问,题干上的数值是不是应该去掉百位数比较正确?” 老师一听,低头看自己手上的卷子。班上其他人一听到她的问话,顿时哗然,有的人因为不会做已经放弃做题了,有的人基础不扎实无法做题那么流畅,因此大家一听薄叶歌居然已经做到最后一题了,感到十分震惊,现在做到了最后一题的能有几个?而且薄叶歌这是什么意思,质疑老师出题有错误? 老师低头看着题,听到下面开始哗然,抬头喝止了一声不要讲话,继续低头看题。这时候坐在前排的赤司征十郎也举起了手,“老师,最后一题的第二小问的确有问题,数值计算合不上,把题干上数值的百位数去掉会比较合适。” 居然连赤司征十郎都这么说!班上的同学顿时觉得薄叶歌也不是在胡说八道,连忙翻过来看题,结果发现他们根本看不懂这题出得对不对啊! 老师说道:“的确是如此,那大家就把数值改了吧,把135改成35。” 改成35就顺利多了!薄叶歌把草稿纸上的思路整理了一下抄写在了试卷上,大功告成,写完最后一题之后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酸了。她合上了笔,甩甩手,正在想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老师叫住了她,“薄叶歌,卷子做完了是吗?” “嗯是的。” “赤司也做完了是吧?” “是。” “你们两个把卷子拿上来给我看看吧,要是想喝水想上厕所,你们自己随意。” 在班上其他仍然苦苦挣扎着的同学羡慕的目光中,薄叶歌喝了口水就走出了教室,她不是很想上厕所,她就是想出来透透气。虽然数学对她来说不是十分头痛的科目,但是要从头到尾认真谨慎的做完,还是很大伤元气的。走出教室之后,薄叶歌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感觉快要断掉,快要走到走廊窗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赤司征十郎也不是出来上厕所的。 回想起来自己之前与赤司征十郎的健身之谊,赤司征十郎也对自己比较友好,而自己居然没心没肺把人家的友好抛到脑后,薄叶歌看到赤司征十郎之后心中也莫名多了几分亲近感。看到赤司征十郎站在窗边看向窗外,她上去打了个招呼,笑道:“赤司的做题速度很快啊。” 闻言,赤司征十郎转头看向她,从窗户投进来的光落在他的身上,身形晕染着柔和的光,“今天你的做题速度也很快,比起以往,今天的确是让人惊喜。” 大概是薄叶歌以前的成绩平平,她今天的行为的确算是超出认知了,不过她实在是懒得做那种故意保持原有人格该有的水平,她明明那么棒的一个姑娘,非得装成一个不太好的人格,那得多累啊。反正她的灵魂附体,只要她打死不承认,是没有人会证明她不是薄叶歌的。 “嗯,学习进步了嘛。” 既然都说到自己的改变了,薄叶歌干脆接着忽悠,把之前的事也一起掺进来进行一个大忽悠,“赤司应该也发现我跟以前大有不同了吧,不再那么孤僻,胆子大了许多,爱好多了许多,就连成绩都变得好了。其实我一直都想改变,就像上次演讲课上我最后说的那句一样,除非我不想,谁也不能阻止我变好。这次住院,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应该放过我自己了,真的。” 赤司征十郎没有多说什么,静默着,目光一直都在看向窗外,薄叶歌没有看他的视野,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片刻,赤司征十郎才开口说道:“你很喜欢网球吗?” 果然……要开始探寻她突然能够打得一手好网球的事了,薄叶歌有点头疼,不过好在这个问题她早就思虑好了,这会儿回答起来也是十分自然顺利,“很喜欢,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就经常看网球比赛,但是碍于身体不好,一直没敢接触。但其实我的身体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差,这次出院,我打算好好培养自己的爱好,所以也开始接触网球了,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好。” 早在她开始打网球的时候就设想过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因此这个回答虽然不是为了赤司征十郎而备的,但是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赤司征十郎仍旧看着窗外,神情淡然,分辨不出他信了几分。在窗外投进来的柔和的光里,赤司征十郎转过头来看向她,唇角似是有笑,看了她一会儿,他才淡淡开口说道:“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也像你一样很喜欢网球。” 第12章 在今天体育课上跟班上同学们聊天的时候得知,在下周的段考到来之前,这周的周末班上要开一个主题班会。这个月学校要举行一个什么学园祭,到时候会全校一起在礼堂里看文化节目表演,这就要各班出个节目,还有各个社团的表演。而她这个班还没有确定好要上报的节目是什么,因此就要开这么一个主题班会,大家一起评选出一个节目。 听到学园祭,薄叶歌就熟悉许多了,学园祭是每个学校展现自己学校特色的活动,学校的举办可是非常的盛大。她国中的时候在冰帝,不仅有迹部景吾这个要主要负责组织学园祭的会长竹马君,她自己也要去参与一下争取上个节目,不能表演的话,她就去玩各种游园活动,反正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嗨起来的好机会。 自从上次在课上进行了一次风趣的演讲,班上同学对她的印象都多多少少的有些改观,再加上她日常生活中也确实对他人温和礼貌了不少,已经有许多人愿意跟她接触了。薄叶歌虽然觉得自己接手的这个身体的人际关系很是糟糕,但是觉得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她觉得她现在已经有很大的改变了。 在班上同学的印象中,她已经慢慢的转变成了为人友善、成绩提升了不少的好人。因此,体育课上,班上的同学们聊天的时候会愿意跟她讲,她也就得知了学园祭这件事。 班上许多人都有加入社团,因此为了统一大家的社团活动时间,主题班会是定在了周五下午,刚刚放学不久的时间。 体育课的情况就是大家一起做做运动,休息的时候一起聊聊天。老师是知道薄叶歌的身体状况的,因此薄叶歌从小到大的体育课都基本上是旁观者,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做了简单的基础动作之后就坐在一旁围观了。以前的薄叶歌性格比较孤僻,大家也不爱搭理她,她就一直都静静的坐着。而现在,薄叶歌发挥自己的自然熟和话唠属性,不一会儿就都拉上她一起聊天了。 说到周五的主题班会,大家都想上去表演个节目,有人提议干脆出个集体性节目,大家一起排练一个话剧什么的,但是被上原莉排除掉了。上原莉是副班长,她认为学校已经有话剧社了,到时候的表演会冲突,这种非歌舞类的节目一旦冲突就会明显比出优劣,这就很没意思了,况且马上就要段考了,排练也没有什么时间。接着就是提议什么歌舞类的节目了,这个班上可爱漂亮的妹子挺多的,然而学过歌舞类特长的人并不多,一说到要表演,基本上就是那么几个人。 有个从小学芭蕾的妹子,有个学小提琴的妹子,还有个唱歌特别好听的上原莉。有人提议把班上拿得出手的这三个妹子凑在一起,一个伴舞,一个演奏,一个唱歌,而且又都是美少女,画面感肯定十分的小清新。这个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后果是什么,薄叶歌就不知道了,反正周五也不远了。 放学后,薄叶歌去了网球部,教练强调了一下这周六要在体育馆举行赛事,这场赛事是关乎着洛山是否能够进入东京决赛的关键赛事。往年的战绩,洛山往往是走到这里甚至走不到这里就落败。 休息的时候,部长向井修感叹道:“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我们居然再次走到了这一步。” 薄叶歌在一旁分析着对手,从写写画画的草稿纸中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疑惑道:“洛山上一次走到这里是很久以前吗?” “嗯,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年级,没想到在离开之前还能再一次打到这里。” 只是走到这里,是不能让她见到迹部景吾的,所以仅仅走到这里是远远不够的。薄叶歌握着手中的笔,看着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对手分析,“我们的脚步可不能只是满足于这样的比赛而已,我想我们都是冲着冠军去的吧。” “你说得没错,可是有着立海大青学那样强大的对手,我们恐怕很难拿到冠军吧。” “起码我在为此而努力着。” 说完,薄叶歌继续自己的对手分析。她的身体的问题,让她终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她拥有的网球技巧在这个身体上,她也无法百分百的发挥出来,因此能够让这样一支队伍走到东京的,只能依靠她积累的意识和经验,让她用除了亲身上阵以外的才能帮助洛山走到东京。想起上次课堂小测验的时候,她和赤司征十郎同时交卷后走出教室,赤司征十郎也问过她在网球部的情况。她说她的目标是带着网球部走向东京,赤司征十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句加油。 不知道当时的赤司征十郎在面对一个身体病弱的女孩子说要带着一个鸡肋社团走向东京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受,起码她觉得那句加油,是带有尊重的。 训练,分析对手,跟班上的妹子勾勾搭搭,下课偷偷吃点零食,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 周五最后一节课放学前,薄叶歌也在跟她旁边的井上夏树偷偷吃零食,这个偷偷吃零食的习惯就是跟着她玩起来的。井上夏树特别喜欢吃零食,跟她坐得比较近,就分给她吃点,下回薄叶歌买了也分给她吃,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偷吃零食组。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讨论着这次学园祭班上会选出什么节目去表演,薄叶歌就感觉到了一道目光向她们这边看过来,她抬头看过去,果然!又被赤司征十郎抓包了! 井上夏树也发现了,动作迅速地把零食塞进包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跟薄叶歌谈论节目的事。薄叶歌没来得及收起来,被赤司征十郎逮了个正着,井上夏树在一旁闭上了眼睛,一脸不敢看的悲壮表情。 其实班规也没有明令禁止规定吃零食要受到什么惩罚,但是确实有说不要在教室里吃零食,上次被赤司征十郎看到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就教育过她们让她们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没想到做人失败,又被看到了。 薄叶歌觉得这会儿再藏起来也没有什么用了,面对赤司征十郎神情冷然的模样,她手拿着薯片袋向赤司征十郎靠了一下,谄媚笑道:“班长大人,为了学园祭的事情辛苦那么久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薯片袋,神情未改,依然是一副冷然的模样。一旁的井上夏树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又看看赤司征十郎的反应。 “谢谢,我不需要,也希望薄叶同学可以遵守自己说过的话。” 说完,赤司征十郎就走开了,留下局部区域气压急剧下降。虽然赤司征十郎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但是那气势,还有他的那些职务身份,薄叶歌也不敢造次了,把薯片收了起来。 井上夏树对她很是无语,解释了一下她刚才为什么一脸惊恐,“你不赶紧承认错误就算了,你居然还企图贿赂赤司!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贿赂赤司的!” “今天见识到了吧,我厉不厉害?”薄叶歌嘿嘿笑了一下。 井上夏树呸她一句,“厉害个鬼,根本就没有贿赂到!” “起码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放过我了,还是可以了嘛。” 匆匆吃了晚饭就到了大家谈论了已久的主题班会,由班长赤司征十郎主持,赤司征十郎讲了几句介绍一下班会召开的目的和意义就开始了这场班会。薄叶歌坐在下面,低声跟井上夏树说了一句,“不愧是主题班会,这主题来得也太快了。” 井上夏树顿时哭笑不得,“你居然还有胆子调侃赤司了你,是不是没有被他没收薯片就开始嘚瑟了?” “他要是没收了也好,就当是我请他吃薯片了。” 井上夏树无语,“你等着,我等会儿就揭发你。” 由于赤司征十郎的节奏很快,所以很快就到了大家呼声最高的三个妹子一起表演的小清新歌舞。薄叶歌专心看妹子,发现妹子们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啊,虽然都穿着相同的校服,但是这精心编制的发型和嘴唇上温柔好看的唇膏色彩,简直把小清新画面推到了一种境界。 三个妹子站成三角形,上原莉负责的是唱歌,站着的方向又是朝向薄叶歌的,薄叶歌也就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上原莉身上。虽然唱歌是她比较了解的领域,但是她更对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感兴趣啊,比如说拉小提琴的软妹和跳芭蕾的少女。 上原莉的音色挺不错的,虽然性格上有点小心机喜欢欺负人,看薄叶歌以前发的动态里可没少说她跟上原莉的冲突,看看也知道是上原莉故意而为。上原莉的唱功也算不错,气息很稳,可是音域不广,声线也比较单调,能够把握的歌曲不算多,偏偏她们这个节目要融入小提琴和芭蕾,选的曲目就难度稍微大了点,上原莉的唱功缺陷就很明显暴露了出来。在普通人听来,只要没有听到更好听的演绎,这就算是不错的了,可是一旦听到了更好的演绎,上原莉的演唱就会显得略低一筹。 薄叶歌不敢保证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完美地发挥演绎好这首歌,很多发声也是需要训练的,最起码要气息够稳。她穿越以来还没有怎么正经唱过歌,也就只有洗澡的时候自己哼哼,所以她也不知道她换了一副嗓子会演绎出什么水平。 她朝着井上夏树叹了口气,“唉,想当年我唱这种歌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刚说完,就见井上夏树眉头一挑,转脸笑着举手,“赤司!薄叶说这歌她也会!” 薄叶歌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妹子你这是让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 正好她们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其他女生一听,连忙跟上节奏喊着让她来一个。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班上许多女孩子都已经与她建立了和平友好的关系。她觉得她真是天生自带撩妹技能,就算到了薄叶歌的身体里,她也能迅速的搞好人际关系,并把妹子们纳入心中。 赤司征十郎看到此时班上热闹着起哄的情景,依旧面色不改,不过这主题班会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特别严肃和程序化,因此赤司征十郎也没有说什么绝对的不行。他目光看向一脸无奈的薄叶歌,见她的表情像是被小媳妇儿们撒娇非要去抓娃娃机里抓到一个的样子,淡淡开口,“薄叶,你也会?” 她无奈,笑了一下,“会一点,我能试试吗?” 第13章 汐留奈奈是会唱歌的,所谓的会唱歌不只是普通的会哼哼喜欢唱k那种,而是有过基本的声音训练。 汐留家的家境不错,再加上汐留奈奈这个人也喜欢尝试感兴趣的东西,因此小的时候学唱歌学乐器学跳舞,什么都多多少少学了一点,只不过没有一样是学到底学精的。不过唯有唱歌这事,汐留奈奈虽然也没有坚持学习很久,但是却一直以来都坚持着。汐留奈奈这种会玩的人,自然是知道网络上有各种各样的原创网站,有人在网上发布小说,有人在网上发布画作,当然也有人在网上发布音乐作品。 汐留奈奈的声音音色本就不错,再加上年龄合适,正是好听的少女音的时候,翻唱了几首时下流行的宅曲,甜甜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宅男。经过她几年的积累,算算她的粉丝数也算是个网络小粉红了,几个月不发歌还会被催着那种。她的零花钱够多,而且她这个人花钱也有计划,攒钱也能不断更新好的录音设备,去了立海大还不忘带上她的家伙们。 不过,在网络上发布音乐作品这事,算上所有认识的亲朋好友,也就只有迹部景吾一个人知道。虽然平时亲戚好友都能听到她唱歌,但是真正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账号id去网上听,那还真是有点羞耻。 薄叶歌走到教室中央,笑了笑说道:“谢谢各位漂亮的小姐姐帅气的小哥哥们,给了我这次展现自我的机会,唱得肯定是不如上原了,所以到时候还恳请你们给我点掌声,不然我好尴尬啊。” 上原莉抬眼看了一眼,从班上一部分人起哄着让薄叶歌上来唱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薄叶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人喜欢的薄叶歌了,她轻轻笑了一下,有些看热闹的意味。 坐在下面的人一阵笑,井上夏树不忘继续逗她,喊道:“没事没事,难听的话就请我们吃东西补偿我们!” 薄叶歌闻言笑了笑,朝她翻白眼,接着清了清嗓子。 等全班安静下来的时候,薄叶歌就开始唱。上原莉她们选的这首歌她也是听过的,是一首很温柔的歌,整体曲风都是温柔的,但并不是一首简单的小清新,它的曲调变化十分大,要求的音域很广,到了吟唱的部分更是要求唱歌的人有稳定的气息。 薄叶歌上来唱歌本来就只是大家起哄闹着玩,薄叶歌的好友是故意逗她,对她仍旧抱有异样看法的人也只是出于凑热闹而已,谁也不知道薄叶歌唱歌到底好不好听,甚至因为薄叶歌以前给人孤僻不爱交流的印象,觉得薄叶歌根本就不会唱歌。可是薄叶歌一开口,竟然让人十分想听下去。一般人听不出来唱歌的细节之处,只会觉得好听和难听,薄叶歌知道这个身体的气息和声音都没有练习过,因此只能在音准上保持水平,可是好听的声音唱不跑调,在大多数人听来也就是好听了。 不过,唱起来好费劲,气息一直跟不上。唱完的时候,班上的人很给力的给了她掌声,很惊艳的那种。薄叶歌自己也知道大家给她掌声只是惊讶于她也可以唱得这么好,但是跟上原莉相比的话,其实也只是不相上下而已。好久没有认真唱过歌了,唱完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心情好了不少,她现在又想唱歌了,以前属于汐留奈奈的账号肯定不能用了,她回去注册一个新的。 “你唱歌还真好听,不比上原差啊,你说你技能这么多怎么就不爱表现表现呢。” 回到座位上以后,井上夏树就对薄叶歌说着。 薄叶歌嘿嘿笑着,“怎么了,爱上我了?” “去你的。”井上夏树翻白眼。 回家之后,薄叶歌就注册了新的账号,想了好久的名字,最后想了一个超级普通的“未央”。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就是说明自己还在而已。 数了数存的零花钱,计划了一下买录音设备,现在开始每天练一下嗓子,等设备买到之后就试一下录新账号上的第一首歌。唱歌是她的几个爱好之一,却是她唯一做了很多年的事,现在重新做起来,竟然多了几分亲切感。 班会的最终结果果然是上原莉她们三个妹子一起的小清新歌舞节目,赤司征十郎把班上确定的节目报到了校上。距离学园祭还有两个星期左右,薄叶歌也就暂时把这件好玩的事先放到一边,她现在最关注的是周六的网球比赛,这是决定着她能去东京的关键比赛。 在周五的晚上,薄叶歌跟朝阳妹子聊起来,说道:“明天就要比赛了,如果赢了的话,就能去东京见你了。” 朝阳回复得很快,“那太好了!我也很想见到你呢。” “而且,还能见到我非常想见的一个人。” 能够打进东京的,都是各个地区的佼佼者,彼时各学校间的比赛都是在同一个比赛场馆里,即使洛山不会跟冰帝直接交锋,她也可以看到冰帝与其他学校的比赛。这样想着,薄叶歌竟然有些小小的失眠,酝酿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周六,薄叶歌起了个大清早,跟着队伍一起去了体育馆,这次网球部的比赛依然与篮球部冲突。不过这次比赛是洛山网球部近几年来第一次走到这个程度,引起了学校里不少的网球爱好者的兴趣,学校的论坛里也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许多人都说着等篮球部的比赛一完就去看隔壁的网球。不过,井上夏树作为薄叶歌前几天急速升温的好朋友,很给力的表示不去看篮球部的比赛了,直接到网球部来给她加油。 在签到处碰到篮球部的时候,井上夏树刚刚买了水给薄叶歌递过来,一见到赤司征十郎,因为是同班同学比较熟悉了,井上夏树就笑着打招呼,说道:“今天我们学校的篮球队也会很顺利的完成比赛吧?” 赤司征十郎微微颔首,说道:“会的。” “那比赛完了顺便到隔壁来看看网球比赛嘛,有我们班的同学呢,到时候班长也来加油嘛。”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在一旁的薄叶歌,淡淡说了一个字:“好。” 井上夏树原本只是客气客气说个玩笑话,没想到赤司征十郎还真答应了,等到赤司征十郎他们走了以后,井上夏树跳到薄叶歌面前,调侃道:“赤司还真是个负责人的好班长,他居然说啊!听到没有?到时候赤司都会来看你比赛,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要太丢人,不然赤司会嫌弃你的。” 薄叶歌哭笑不得,被她说得没理,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一定不给我们班丢脸。” 薄叶歌没有作为单打选手上场,而是作为双打选手,因为考虑到她的身体不行,万一对手派个很耐打的力量型选手,薄叶歌可就吃不消了,因此就安排成双打,比较讲究配合和技巧,搭配的队友是部长向井修。在得知了教练这样的安排的时候,薄叶歌也是懵逼了,在她的印象里,部长应该是作为王牌支柱般的选手,像是迹部景吾他们,都是作为队伍的*oss,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把部长安排成双打选手的。不过教练和部长都有他们自己的考虑,部长的水平不是最高,队伍里有其他的王牌选手,队长的意识能跟她打出最好的配合,等等理由。 比赛的赛况不是很好,每一局都很是棘手,但好在大家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最终仍然险胜。 下一场就是薄叶歌和向井修的双打,坐在选手位子上,向井修低声问她:“现在会感到紧张吗?”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紧张。” 薄叶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观众席。这是京都最后一场决赛,各学校来观看比赛的人也多了起来,观众席上几乎满座。她从小到大也算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比赛了,可是这是第一次如此执着的想要追求什么东西,拼了命也要抓住它,因此,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向井修安抚着她,“不要太紧张,发挥到最好就够了,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反而是一种负担。” “你说得对,我能做的只有相信队友了。” 薄叶歌笑了一下,抬头看看观众席,发现洛山的观众越来越多了,看来是篮球部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仔细看了一下,还真的看到了赤司征十郎,他的气质放在人堆里都十分显眼。想不到赤司征十郎还真的来了,在他答应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赤司征十郎真的在看着,她就得更加努力才行了,不然真的对不起赤司征十郎来看她比赛。 不得不承认,洛山的篮球部真的非常强大啊,这样的强大让她想起冰帝,此时此刻的冰帝,一定也非常顺利地进入了全国大赛了吧。 “双打比赛第一场——” 嗯,要加油了啊。 第14章 网球部的比赛是男子网球部为主,像洛山这样男女混合的终究是少数,只有在比赛前向比赛组委提出申请,申请通过后才能允许女生加入比赛。薄叶歌站在球场上,一路走来,多多少少的目光她都经历过,可是她一心想着要到东京去,要见到迹部景吾,她也就心平气和毫无畏惧。 在冰帝的时候她也加入过女子网球部,虽然后来误打误撞一手好球被选进了首发,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了队伍争取过什么。在她被选进首发参加比赛的时候,迹部景吾还笑她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机会。要是迹部景吾知道现在的她居然真的为了网球如此努力争取拼命着,他该是怎样的心情。 犹记得在网球场上遇到过的手冢国光那样可敬的对手,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到了为了队伍的胜利豁出自己的身体的时候。 “薄叶!你的呼吸不太对,你放慢节奏……”向井修凑到薄叶歌旁边快速地说着。 还未说完,薄叶歌已经打断,并抢先把球接了回去,完美地打出了一个刁钻的球,“不行!他们的球只有我接得到。” “可是他们是故意针对你,想要消耗你。” 故意消耗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么多年的意识不就白练出来了。他们不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只是单纯觉得她是女生,体力肯定不如男生好,因此想要消耗她,可是这样的消耗加重了她心脏的负担,让她被消耗得比计划中更快。 “进入东京之后,面对到的会是更加可怕的对手,如果此刻不全力以赴,以后也不会再有全力以赴的机会。” 薄叶歌如是说着,将对面打过来的球稳稳地接住,汗如雨下,她微微笑了一下,急促粗喘的气息中,她有些小小的得意:“更何况,你以为只是他们消耗我而已吗?能接住我的球的人,可是被消耗得更厉害的啊。” 正如薄叶歌所说,不仅薄叶歌汗如雨下,对面的双打二人很快也疲惫不堪。 遥远的观众席上,洛山篮球部的几人还穿着篮球队服,坐在洛山的观众席中,显得十分注目。这样一场比赛,对于洛山的篮球部来说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拿下的胜利,对于网球部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胜利曙光。这样的胜利,全都归功于那个薄叶歌吧……到篮球部里来学习训练方法,收集数据分析对手,作为选手拼命的打着球。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仿佛可以听到那个女生急促得不正常的呼吸声,实渕玲央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看向身侧的赤司征十郎,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薄叶到篮球部里来闹着见你,最后被闹进了医院,她的病症是……” “心脏。” 赤司征十郎淡淡地说着。 先天性心脏病。 薄叶歌的出生就带着这样的病症,从懂事的时候就被医生告知无法活过12岁,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手术,她最终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着,却仿佛没有未来。曾经的薄叶歌,孤僻又胆怯,唯一信仰过的事便是喜欢赤司征十郎,可是她的喜欢为她招来了多少的嘲讽和讽刺,让她陷入更深的自闭。 赤司征十郎与薄叶歌同班,他又是班长,对班上的同学都会多多少少关注。薄叶歌喜欢他,他知道,薄叶歌从来没有想过因此而打扰他,他知道,那次闹到了篮球部恐怕也是被人逼到了不得已的份上。 因此,此时此刻握着网球拍,眼睛里固执追求着的薄叶歌,是十分陌生的,却又很是熟悉。 双打比赛终于结束,在看到网球部的队员和教练一起迅速走到球场将那个身体瞬间跪倒在地的女孩子扶起来的时候,脑海中恍然想起前不久班上课堂测验数学卷子,她和他一起交卷离开教室,他问她在网球部的情况,她笑容从容,他于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女孩子早就准备好了回答这些问题的答案。 可是当他问到她打网球的目标是什么的时候,她的眼睛里瞬间仿佛就有了光亮,笑容也瞬间灿烂了一些,从玻璃窗投进来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与她眼中的光融为一样的星光,“我的目标啊,是带着网球部走向东京。” “小征?你去哪里?”实渕玲央看到赤司征十郎起身离开的模样。 赤司征十郎神情依旧冷静,“我去看看薄叶,她的身体恐怕会出问题。” 闻言,实渕玲央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家都是搞体育的,自然知道体力消耗过大会对心脏有多大的影响,刚才在比赛的时候就已经看得出薄叶歌在死撑了,在宣布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她仿佛终于结束了坚持一般跪倒在地。不知情的人看来,只会以为是女生的体力不够,虚脱倒地。 叶山小太郎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插嘴赶紧问了一句,“薄叶?你们是说她……” “嗯,是心脏。” 实渕玲央在回答叶山小太郎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已经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穿过了观众席,叶山小太郎立即想起来了这码事,赶紧跟上他们的脚步。虽然薄叶歌这个人不讨喜欢,之前还闯进篮球部闹事,实在惹人心烦,可是刚才的比赛的确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最后逆转般的胜利连他不太懂网球都觉得十分费力。为了胜利,拼命到了这种程度,是个十分可敬的选手,而现在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后果,实在是让人无法冷漠起来啊…… 薄叶歌躺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就如同那一天从汐留奈奈变成了薄叶歌一般,眼前是白色的房间和充满消毒水味的空气。这样如同轮回般的情景,让她差点以为她又回到了刚刚醒来的那天,可是在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以赤司征十郎为首的篮球部众人时,薄叶歌也整个人都回神了。 她扯了个笑容,有些尴尬的强行笑着,“怎么是你们?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现在已经好多了吧?还有没有难受的地方。”赤司征十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神情依旧从容冷静,只是眉头有些微微蹙着。 “当然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搞得我都有点紧张了。” 薄叶歌努力的撑着笑,实渕玲央看到薄叶歌笑得有些尴尬,他很是体贴地笑了一下赤司征十郎,“小征你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嘛,都把薄叶吓到了。” 对于实渕玲央的调侃,赤司征十郎不为所动,依旧目光冷淡,唇线轻抿。 “不过,看样子小征有很多的话想问你,所以我们就先出去咯。” 叶山小太郎想说什么,实渕玲央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就招呼其他队员一起离开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薄叶歌和赤司征十郎两个人,病房的临床是八木千早,是薄叶歌刚刚醒来时就同房的病友。不过听说她前不久已经被接回家去了,因此现在病房是空着的,只有她和赤司征十郎两个人。 薄叶歌想说的话并不多,自从上次想起自己与赤司征十郎还算是有点友谊之情之后,她对赤司征十郎也亲近了不少。此时面前就只有赤司征十郎一个人了,薄叶歌也就忍不住赶紧问他,“网球部赢了吗?” “刚刚打电话问过了,赢了。”赤司征十郎在听了她的问话之后,冷静地回答着。 听到了想听的答案,薄叶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顿时赶紧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也不枉她如此拼命一场,丝毫没有去在意旁边的赤司征十郎唇线抿得更加紧。 许是病房里安静得太过分了,因此当赤司征十郎开口说话的时候,空气里就只剩下他的声音,和冷冷的空气,“你如此执着于胜利。” “还是,执着于东京。”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身体,薄叶歌又有些紧张起来。赤司征十郎神情依旧,面容温和,只是那双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冷静且带着探究,让人无法躲避。 安静了片刻,薄叶歌才回答问题,“有什么区别吗,赢了就是去东京,去东京就是赢了。” “你说得很对。”赤司征十郎淡淡地回应着,可是紧接着的话却丝毫没有显示出赞同她的意思,“那么,快速打出演讲稿自信地演讲,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印象拥有了不少的朋友,进入网球部并迅速成为了主力队员,还有,唱歌也唱得这么有水准,这样的薄叶歌说是一夜之间人格大变也不为过吧。” 赤司征十郎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冷静,薄叶歌没有多余的表情,也只是冷静地与他对视,不流露出半分的慌张。等赤司征十郎说完,薄叶歌才开口说道:“那又能说明说明呢?我不是薄叶歌了吗?可是我还是一个因为先天性心脏病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人啊。” “有什么不对吗?即使我变得更加自信开朗,即使我忽然之间有了许多你们都不曾看到过的精彩的一面,可是那就改变了我不是薄叶歌而是其他人吗?那为什么我现在还是躺在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因为心脏而死去。” 说到这里,薄叶歌的心中也是一阵悲哀无望。 如果可以改变,她也不想做薄叶歌啊,她明明不是薄叶歌,可是却要作为薄叶歌活下去。想拥抱的人和想见的人,都要这样的费事。 薄叶歌的话仿佛停留在了空气中,房间里安静了半晌,赤司征十郎终于收回他的气场,又回到之前的温和。 “你说得对,你是薄叶歌。” 赤司征十郎看向旁边的柜子上摆好的药,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的,“这次你很幸运,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但是还要再吃一份的药。” 他拿起那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不容她拒绝地放到她的面前,“既然你是薄叶歌,那么,就要以薄叶歌生活下去,以后可不允许再这样消耗自己的身体了,下次你就不会那么幸运吃药就没事了。” 薄叶歌没有去接那杯水,低下眼睑,“以后?对手会越来越强大,恐怕只能拼命了。” “我不允许。” 赤司征十郎的语气温和,可是那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薄叶歌惊怔,抬头去看他,却看到的是温和的面容上是一双更加不容抗拒的眼睛。 第16章 网球部顺利地打进了全国大赛,在全国大赛到来之前,网球赛也暂时告一段落。在得知网球部真的赢得了全国大赛是资格的时候,网球部上下都沸腾了,没想到真的可以打进全国大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回到学校之后,洛山对网球部的关注度也大幅度上升了,在网球部赢下比赛的时候,就有在场观众迫不及待地在学校论坛里发布帖子宣布胜利。沉寂多年的网球部一鸣惊人取得优异成绩,帖子的热度也是居高不下,论坛里一时间不断有人发比赛的视频录像,还有人开始扒比赛选手的资料,结果惊奇地发现首发队员里居然还有一个女生! 等到薄叶歌从医院回到学校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备受关注。在这场比赛之前,班上许多人都不知道薄叶歌加入了网球部,看到胜利的消息出来的时候,许多人都是又惊又喜的状态。薄叶歌在一点一点的扳正自己的形象,性格开朗好相处,成绩优异,有一技之长,渐渐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去接触薄叶歌。 比赛刚一结束,紧接着到来的就是段考,在段考的时候,前后左右的人都拜托一下薄叶歌给看看答案。薄叶歌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过分拘泥,反正学不到东西的人不是她,她没必要为别人的未来操心,因此薄叶歌做完卷子之后就把卷子摊开,任由周围的人看,看得到就抄,看不到就算了。 交卷出来的时候,赤司征十郎问她,“你给别人抄答案了?” 薄叶歌心中诧异了一下,赤司征十郎坐在前面,自始至终都在认真做卷子,怎么会知道他们后面位置的勾当。 “在考试前就听到他们在拜托你了。”薄叶歌没有说话,赤司征十郎淡淡地说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哦……原来这么明显啊,那老师岂不是也能注意到了。” 教室外人来人往,刚刚考完,大家的气氛都很轻松。结伴同行或者匆匆独行的人经过,赤司征十郎和薄叶歌就站在教室门口。身侧走过的人谈笑着,却仍然清晰地听到赤司征十郎淡淡地说:“不明显,老师是不会注意到的。” 他的目光看着薄叶歌松了口气般的模样,平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唇角却微微有了一丝不够明显弧度,“是我能够注意到你而已。” 薄叶歌愣了一下,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从容温和,仿佛他说的话没有多余的解释,因此也不需要多余的表情一般。她随即微微笑了一下,“被班长注意到了我也是有点慌张啊。” “是吗。”赤司征十郎对她说的慌不置可否,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唇角似笑非笑勾着一丝弧度,“还真是没有见过你慌张的样子啊。” “……?” 薄叶歌回过神来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已经转身走开了,她站了一会儿也就转身打算走了。可是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伊东明夏,她的表情有些冷漠,看到她转过身来与她对视,她的神情里多了一些讥讽,“原来你果然还想着赤司。” 伊东明夏原本是坐在她前面的女生,是她成为薄叶歌之后班上第一个愿意主动跟她说话的女生,可是在前不久她说想找赤司征十郎请教一下进入网球部的时候,伊东明夏表现出来的防备之心就让她明白了,伊东明夏不适合成为她的朋友。伊东明夏也喜欢着赤司征十郎的吧,而曾经的薄叶歌喜欢赤司征十郎也是众所周知的事,伊东明夏在面对她的时候难免对多几分敌视。自那以后,薄叶歌就尽量跟这个女生淡了来往,这还是在那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话,说的居然还是赤司征十郎。 薄叶歌没有跟她硬碰硬,她现在人缘刚刚好转,不适合跟别人闹矛盾,更何况她可是个和平主义者。她笑了笑,“段考应该挺顺利的吧?希望你可以考个好的成绩哦。” 说完,薄叶歌就绕开了她。 很快,段考成绩就出来了,薄叶歌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其实也就是前十名而已,没有大家吹嘘的非前三莫属那么夸张。不过相比起原本处于中下游的薄叶歌,她的成绩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连老师都对她顺眼了不少。 段考一过,不管是考得好还是考得不好,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大放松,毕竟距离下一次考试还很远呢。学园祭就是接下来要专心准备的头等大事,各班忙着排练班上的节目,各个社团也在忙着筹备学园祭上的社团活动,像是篮球部网球部这种经济类社团在学园祭期间就是单纯的观众了。 虽说上原莉以前很喜欢欺负原来的薄叶歌,但是在看到薄叶歌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多人喜欢之后,她也没有再正面针对过,果然人都是喜欢挑软柿子捏。不过薄叶歌对她倒是无冤无仇,成为薄叶歌之后跟她的交集也不多,因此在班上排练节目的时候,她也兴致不错地围观。 临近学园祭还有三天,班上节目的排练也已经基本成熟,就连服装道具都已经准备好了。然而这几天天气变化有些大,晴天和下雨总是交叉着来,很容易感冒。上原莉负责的是唱歌,保护好嗓子可是头等大事,可是薄叶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跟井上夏树几个女生一起在辣味十足的料理店里庆祝段考结束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同样来吃辣料理的上原莉。 井上夏树见薄叶歌一脸惊奇得盯着上原莉看,有些纳闷,问她:“上原怎么了?” “不是还有三天就学园祭了,她还敢来吃这个?” 井上夏树不是很懂,继续问道:“吃这个怎么了?” “这种刺激性的食物多毁嗓子啊,”薄叶歌叹了口气,“她歌唱得这么好,怎么也不懂保养嗓子的道路。” “她也就唱得好,又不是专业的,不懂也正常。” “我也觉得她不是专业的,那我就不是很明白了,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力推她去唱歌?”薄叶歌记得当时班上热热闹闹讨论着出什么节目的时候,许多人都提议让上原莉去唱歌。 井上夏树笑了一下,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肉,还沾着血红的油辣,“这个年龄的女生真的唱歌难听的又有几个?她唱歌是挺好听,不过她是副班长,又爱表现,在大家心中赚足了人美歌甜的好印象,所以一到唱歌这事儿就都第一想到她了。” 这倒也不难理解,一个班上爱表现的人就那么几个,到了这种需要表现的时候,大家想到的都是那几个爱表现的人。 薄叶歌也就暗自叹息了一下上原莉的嗓子,继续开吃,这时候井上夏树又打趣道:“不过,以前没怎么注意你,现在才发现你这张脸真是白白嫩嫩啊,眼睛又大,唱歌也不错,其实你要是跟上原莉比,也不比她差多少。” “夸我?” “咋了,不乐意啊?” 薄叶歌笑了一下,赶紧挑了一块大肉块放到井上夏树面前,谄媚笑道:“乐意乐意,以后多夸夸我啊。” 天气变化大,昨天还高高兴兴在闷热的天气里吃着油辣的料理,今天一早就下了一场大雨。薄叶歌生怕自己感冒,所以一大早看到天气变化就赶紧多带了一件外套,喝了一大杯热水才出门。昨天吃辣椒吃了个爽,今天就得多多注意一下,她虽然不用去学园祭上表演,但是她一向很注重保护嗓子,毕竟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了,而且这几天就要录歌发到网站上去。 薄叶歌多加小心保护好了自己的嗓子,可是没想到的是,刚一到学校,就看到许多人都围在上原莉旁边,就连赤司征十郎都站在她的面前。在她的印象里,赤司征十郎可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因此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薄叶歌走过去,凑到井上夏树旁边,低声问她:“一大早出什么事了?” 井上夏树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半夜的时候天气突然转凉,好多人都感冒了,上原也是,嗓子也在咳。” “你感冒没?”薄叶歌关心她一下。 “我还行,我就是流点鼻涕。”她说完,侧头看了一眼薄叶歌,“你怎么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那是,像我这种怕生病的,晚上再热也要搭个小薄被,当然没事了。” “你没事就行,今天彩排,明天晚上就是学园祭表演,上原的嗓子不行了,估计赤司得考虑让你顶替了。” 井上夏树说得云淡风轻,薄叶歌满头问号,她还没想到这层面上呢,听井上夏树这么说只觉得信息量大得不得了。她书包还没放下呢,打算转身走回自己座位,刚转身到一半,目光就看到站在上原莉面前的赤司征十郎目光看向自己,她心里咯噔一下,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事。 果然,在下一面,赤司征十郎就叫住了她,“薄叶。” 语气依旧如常平淡温和。 “在呢在呢,什么事?” “出来一下,有事需要跟你商量。” 说完,赤司征十郎就在其他人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教室,也没管薄叶歌有没有应声答应。 第17章 到了学园祭这天,由于表演是在下午的时候才开始,因此上午仍然是正常上课。 中午午休时间一过,学校上下也开始出动布置此次学园祭,社团开始搭建起自己的小场地,学生会的成员开始布置礼堂,各班和各个社团表演的同学也陆续到礼堂里准备换装化妆和彩排。 由于赤司征十郎还兼任学生会会长,因此其他班都有班长带领着去礼堂,薄叶歌她们就由副班长上原莉带领着去。到礼堂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学生会分了不同的部门,每个部门负责的事情也不一样,负责文娱方面的部门这时候就忙着给大家化妆,由于她们过去的比较晚,因此就久久都轮不到她们化妆。 不过也不急,薄叶歌她们的节目是最后一个,晚点化妆也不耽误事。等化妆桌那边终于消停了一会儿之后,上原莉带领着她们三个过去,这时候从化妆组里挤出来一张人脸,很是热情地喊着薄叶歌的名字,薄叶歌定睛一看,居然是井上夏树!薄叶歌赶紧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你负责化妆啊?” “是啊,我都在这里忙活好久了,连喝水都要抽空。来来来,闭上眼睛,我要给你化底妆了。” 薄叶歌很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调侃了一句,“你在学生会里混得还不错啊,你可要给我好好化啊,我的美貌就靠你了。” “放心吧,瞧瞧你这白嫩水灵的皮肤,就是看起来没有什么气色,等我给你化出来,保证赤司都能看得眼直!”跟着薄叶歌玩久了,井上夏树自夸起来也越发的不要脸了。 既然是有熟人来给自己化妆,也就没有那么拘束了,她也不是不会化妆,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难免会开始有些爱美,她的经济条件又能够支持她买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因此自己琢磨琢磨也能化得不错。等井上夏树给她化好妆之后,她一照镜子,确实惊艳了一把,妆容有些夸张,毕竟要适用舞台效果。 由于脚下穿着一双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动不是很方便,薄叶歌化妆换装之后就一直老实坐着玩玩手机。班上的其他人也偶尔来礼堂里玩一下,碰到的时候,他们就跟薄叶歌讲现在学校外面可热闹了,还打趣说班上哪个哪个男生看上了人家社团里的妹子,就去给人家社团帮忙来勾搭妹子,薄叶歌听着也是忍不住笑。 热热闹闹的学园祭准备工作到了晚饭时间也开始收尾了,接下来大家去吃个饭就可以到礼堂来一起观看表演。薄叶歌也是要吃晚饭的人,问了一下一起表演的另外两个妹子,两个妹子都是要保持身材不吃晚饭的人,因此薄叶歌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去找东西吃了。脚下的高跟鞋七厘米,她只好小心的走动着,刚刚一走出礼堂,走到校道上,发现校园里果然如同班上同学所说那样布置得十分热闹。 一个接一个的社团活动场地,有现场售卖烹饪甜饼的,还有悬挂着各式风铃谜语的,还有贴满宅海报的,还有日式和风的古屋设计,一眼看去眼花缭乱。现在学园祭还没有正式开始,各个摊位上只有一两个安排着看守东西的同学,可是仅仅是这样看过去也已经很是美妙了。薄叶歌的这个身体还没有习惯踩高跟鞋,因此没有走多远就已经开始脚趾酸痛,薄叶歌只好打电话问问井上夏树。 电话还没有拨通的时候,一个挂满风铃铃铛的摊位里,有个笑起来软软的女生看她穿着高跟鞋有些辛苦,就主动让她到他们的摊位里来坐一下。薄叶歌万分感谢,坐了下来,脚趾瞬间就解放了。电话拨通之后,薄叶歌问了井上夏树在哪里,方不方便给她带饭,井上夏树那边很是嘈杂,估计校门外也很热闹,她就问了句,“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学校门口挤爆了!有外校的人到我们学校来参观学园祭,所以人特别多,我这会儿在服从学生会的安排为人民服务呢,外校来的人不知道路,我得给他们指指路。”井上夏树为了让她能够听到她说的话,几乎是用吼的。 薄叶歌一听,叹了口气,“算了,那不麻烦你了,我问问其他人。你要是碰到了我们班的人,比较有空的那种,让他给我带个面包进来吧,我垫垫肚子,回去再吃。” “好说好说,那等会儿我给你回信息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井上夏树正准备挂电话,突然定睛一看,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朝里面走的赤司征十郎,她连忙喊住薄叶歌,“等等!你别挂电话!我拜托赤司给你送进去!” “你说啥??” 电话里就没信了,只能听到热闹嘈杂的背景音里,井上夏树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最后事成,井上夏树又拿起电话给薄叶歌说道:“对,就是这么说定了,我刚刚看到了赤司,就拜托他了,你等会儿赶紧给赤司说一下你在哪。” 薄叶歌无语,“人家好歹是你上司……” 又是班长又是会长的,你还想不想在班上和学生会里混了! 井上夏树无所谓地一笑,“哎呀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啊,这大热天的我在校门口为人民服务,他也得以身作则对不对?班上要表演的同学挨饿准备着,让他送点吃的怎么了!不说了啊,我这边又有外校的人进来了,我去给他指路了。” 电话挂断之后,薄叶歌就给赤司征十郎发了信息,说明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收到赤司征十郎的回复之后,薄叶歌就坐着等待了。看了一眼招呼自己坐下的这个软妹子,薄叶歌就跟她聊了起来,不然白白坐人家的位置还高冷不理人家,这也太尴尬了。妹子的性格比较腼腆,所以基本上都是薄叶歌主导着聊天的内容。通过聊天,薄叶歌得知她坐的是棋牌社的位置,棋牌社的活动是有奖竞技,赢的一方有机会抽奖,中奖率是百分之百,只不过是奖品不同。薄叶歌听了之后觉得十分有趣,说等学园祭游园开始的时候,她也会过来玩一发。 聊到这里,妹子也稍微大胆了一些,“你是网球部的薄叶歌吧?” “你怎么知道?” 妹子软软一笑,“我哥哥很喜欢网球,也加入了网球部,网球部成功进入全国大赛之后,哥哥经常跟我说起你,说这次胜利多亏了有你的加入。看着你眼熟,而且……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一定很累吧。” 在等待着赤司征十郎送吃的过来的这一会儿,薄叶歌就在这里坐着跟棋牌社的妹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距离学园祭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校园里的人也越来越多。看着校园里越来越多的外校生,薄叶歌也想象得到井上夏树在前线累得几近阵亡。外校生进校园之后还有些迷茫,洛山的校园是真的很大,而且环境设施很好,不过外校生们也不急,一边在游园的各社团摊位这里转转,一边问着路,慢慢地朝着礼堂那边走着。 薄叶歌连忙苦着脸说,“是啊,脚趾都酸了,所以你让我坐的时候简直是救了我一命!” 说着,薄叶歌就弯下身去稍微摁了摁鞋尖,缓解一下还有些酸痛的脚趾。 “啊嗯?你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本大爷现在在京都。” “有个朋友说今天洛山在举行学园祭,我正好有空就过来转转了,啊,本大爷现在是在洛山。” 耳边声音热闹嘈杂,各式各样的叫喊声欢笑声充斥着听觉,可是在弯下腰的那一瞬间,耳边的声音一瞬划过的不是耳朵,而是心脏。 薄叶歌猛地抬起头来,顺着刚才捕捉到的声音方向看过去,拥挤堆叠的人群已经将视线挡住,仿佛刚才听到的熟悉的声音是错觉。 不对、一定不是错觉!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时候迹部景吾会出现在洛山,但是她一定不会听错的。 迹部景吾的声音和迹部景吾说话时的语气,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听错的。 薄叶歌站起身来,匆匆向刚刚一直聊天的妹子道别,接着就朝着人群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身后还传来妹子的声音,“你别跑太急了,会崴到脚的!” 赤司征十郎提着面包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薄叶歌,听到她的叫喊,赤司征十郎过去询问了一下,“你好,请问一下,刚刚坐在你这里的那个女生是要去哪里?” 女生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之前还在好好地聊天,刚刚她突然说有急事要离开一下,接着就匆忙跑出去了。” 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温和地对她笑了笑,“谢谢,麻烦你了。” 女生的脸微微一红,有些腼腆,“啊……没事。” “哈、哈……” 终于追了上去,薄叶歌看着前方站着的身影,她大口喘气,均匀着自己的呼吸。 迹部景吾此时此刻正站在她的前方不足两米的地方,他简单地穿着一件衬衣,身边没有跟着其他的什么人,只有他一个。他站在那里,随意慵懒地单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四周的情况,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事情。周遭经过的人从他身侧走过,他的身材和长相在人群里十分出众,有些小女生难免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都不为所动,依旧是静静站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梦里想了无数次的如何再次遇到迹部景吾,此时此刻就像梦里一样十分不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要再靠近几步,就可以触碰到,可是怎么接近都是不对…… “你好,你是外校生吧,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迹部景吾低下目光,看到一个化着浓妆穿着白色短纱裙的女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是看她一眼就挪开了目光,“不需要什么帮助,我就是随便看看。” 薄叶歌有些想笑,迹部景吾怎么还是老样子啊,面对女生搭讪还是摆出一副摆明了不想搭理的态度,虽然礼数还是很周全。以往迹部景吾这样的时候,她还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好好教育他不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少女的心,迹部景吾只是轻笑了一声。 想到这里,薄叶歌微微笑了一下,学着以往的语气对他说道:“不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少女的友好啊。”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话,迹部景吾再次低下目光正视她,这次的眼睛里少了方才的随和,多了几分深沉,有些漠然,这样的神情仿佛是勾起了什么不愿回想的记忆。也只是一瞬,迹部景吾的唇角便勾起了弧度,带着几分不在意,“那就不要说这种蠢话了。” 说完,迹部景吾就毫不犹豫地挪开了目光,脚步一抬向着别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欢声笑语不断着,有人讲着有趣的事,有人夸张地笑着,可是除了看着那道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你是迹部景吾,即使我是汐留奈奈,即使你站在我的面前,即使我说着我曾经对你说过的熟悉的话,可是我们之间隔得距离还是那么那么远,仿佛永远都到不了。 ……不是吗。 “薄叶。” 声音温和冷静。 薄叶歌闻声终于回过神来,她抬起失落的头,看到的是站在她面前的赤司征十郎。 在他叫住她名字的一瞬间,她也恍然收起来了方才失魂落魄的神情,笑了一声,“是,我是薄叶。” 第18章 赤司征十郎把面包交给了薄叶歌,薄叶歌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钱包,因此只能过一会儿再把钱给赤司征十郎。一路上,薄叶歌迅速地把面包啃完了,方便回去之后直接化唇妆。赤司征十郎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她为什么不顾脚上七厘米高的高跟鞋匆匆忙忙跑出去,没有问她怎么会认识迹部景吾,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又变得失魂落魄。 在陪着薄叶歌回到礼堂之后,赤司征十郎跟她一起到后台去,跟即将登台表演的另外两个女生也带了食物,毕竟他们班的节目是最后一个,要等待很多时间,一定会饿的。 “你好,你是外校的学生吧?到这边来坐哦。” “啊,谢谢。” 那声音优雅磁性,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声音主人与生俱来的自信,就连简单一句道谢都让人无法忽略。 化妆,候场,表演开始,灯光转换,一切都过得既快又无声。 薄叶歌静静坐在等候上台的座位上,看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在学生会成员的指引下找到位置坐下。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哪怕舞台的灯光时明时暗,她也清楚地知道迹部景吾在哪里。 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个节目,轮到薄叶歌她们三个上场了,赤司征十郎过来负责提醒她们去后台等着出场。去后台的时候要上一个小台阶,她们三个女生里,除了跳芭蕾的女生,薄叶歌和另一个拉小提琴的女生都穿着高跟鞋,因此赤司征十郎两只手都轻轻地扶着她们两个。 “谢谢班长了。” 赤司征十郎把她们三个送到后台之后,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听到薄叶歌对他轻声道了谢,他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就走出去了。 节目的选曲温柔且高雅,伴奏只有简单的节奏,整首歌的伴奏都来自小提琴,因此对薄叶歌的唱功要求也非常高。 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偌大的舞台上只有一束灯光,追光灯尾随着高跟鞋的脚步最终落在薄叶歌的脚下。薄叶歌静静站着,伴随着简单干净的旋律,女生在舞台前跳起动作简单的芭蕾。整个礼堂里只有舞台上有灯光,因此薄叶歌无法看清楚舞台下的情况,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影。 她的兴趣爱好很多,对什么都很热心,学过跳舞,学过乐器,学过唱歌,可是她对什么都只是三分钟热度,学过一段时间就没有了兴趣。唱歌这事也仅仅是机缘巧合才坚持了这么多年,网络文化发展迅速,崛起了不少原创网站,当时还红了不少网络出身的歌手。她自觉自己唱歌也不错,就用攒的零花钱买了音乐设备录了几首歌发到网站上上去,没想到还真的有了不少人喜欢她。 国中的那几年,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心理终于出现了,她也渐渐开始崇尚自由,想要远离父母的视线过自己的独立的生活,也是因为暗恋的感觉实在太憋屈,她高中的时候没有选择直升冰帝,而是远在神奈川的立海大。 她在网络上小有人气的事情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知道,却偷偷告诉了迹部景吾,并且还在迹部景吾过生日的时候给他录生贺。看到录给他的生贺下面粉丝们留言说什么“如果大大是我的青梅竹马我肯定要开心死啦”,她拿给迹部景吾看,迹部景吾看了之后唇角一勾,却摆出一个不屑的神情,说道:“本大爷勉强承认,唱得还不错,这生日礼物我就收下了。” 真是死傲娇。 他知道她的音乐人id之后,她用她的id发布的所有作品,他都听了个遍。深刻地记得有一回她上完厕所回教室的时候,心情好,所以在走廊上一边走一边就唱歌,走到他班级门口的时候,听到迹部景吾在教室里面喊她名字。她立即探进脑袋去回答,问他怎么知道是她,迹部景吾笑了一下,说,听你唱歌听了几十首了,你唱歌什么样本大爷还能听不出来? 现在想来,一切都抵不过声音和容貌的改变。 又或者是因为这次突然的见面得太过匆忙,我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向你表达,因此你才没有认出我来吧?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啊……死后重生还灵魂附身到别人身上,这么反科学的事,你认不出我来,我也怪不得你。 就好比曾经我还是汐留奈奈的时候,我从小被父母拿你比较,可是我就是讨厌不起来你,看到你变优秀了只会为你感到开心,因为我喜欢你,可是我没有告诉过你,你不知道,所以我也怪不得你。 闪光灯一打,舞台下方一瞬的明亮,薄叶歌的目光一直都看向迹部景吾所在的方向,因此在那一瞬间也清楚地看到了空空的座位。 果然啊……只是顺便来一次洛山,所以等不及节目表演到最后就离场了。伴随着小提琴声单一柔和的曲调,薄叶歌闭上了眼睛,轻声吟唱着,声调渐渐变高,整个礼堂里都是少女吟唱的高音,空灵且忧伤。 表演结束后,学园祭也正式开始了。游园场地里各个社团都已经布置好了位置,还没等到薄叶歌她们卸妆走出礼堂的时候,校园里面已经是一片热闹。洛山是住宿学校,大部分学生都住在学校里,因此即使学园祭已经过了下午放学的时间,校园里仍然人满为患,十分热闹。 参与此次表演的所有人一起在舞台上合了影,之后就可以自由地参与学园祭活动了。薄叶歌有井上夏树这个在学生会文娱部的熟人,因此很快就卸了妆,整张脸清爽了不少。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和上原莉作为班长等在后台门口,她们三个一走出来,上原莉就笑着说道:“辛苦你们了,表演很成功,你们发挥都很好。” 客客气气说着客套话,接着就是一起到学校附近的茶饮店里,赤司征十郎和上原莉为了犒劳她们三个为班级争光,而且饿了这么久,打算请她们吃点东西。 走出礼堂之后,途径学园祭的游园场地时,这里已经是非常热闹了。虽然活动是明天后天的白天为主,但因为大部分学生都住在学校,因此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只不过各个社团拿出来的东西不多,只是为了凑个热闹活跃一下气氛。经过棋牌社的时候,表演开始前让薄叶歌进去坐的那个女生还在里面,看到薄叶歌他们,她抬起手打了个招呼,薄叶歌也微笑着回礼。 学校附近有许多餐饮类型的店,这个时候走出去,随便一家的客人都比较多,除了来坐坐吃点东西的洛山学生,还有外校的学生也在这里吃点东西。 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上原莉她们几个女生在开心的聊天,赤司征十郎话不多,别人在跟他聊的时候他才会回应几句,而薄叶歌是真的没有心情说话。跟随着他们的脚步,走进了一家店。 “欢迎光临!”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店门的装置发出甜甜的声音。 “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点啊。” 上原莉很热情,带领着他们走到点餐台,拿到单子之后就递到他们面前。几个女生还稍微客气了一下,接着就开开心心地点东西了。薄叶歌的心情不太好,但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情绪破坏了别人的兴致,于是也跟着大家一起点餐。她只要了一杯草莓奶昔,她们惊讶她怎么只吃这个的时候,她笑了笑说她在上台前就啃了个大面包所以不饿,她们也就没再多想,点完餐就开始在店里找位置。 店里基本上都坐满了,很难再找到合适五个人一起坐的位置,不过运气很好,稍微等了一会儿就有客人离开了,他们几个就坐了过去。 刚刚一落座,薄叶歌就看到了斜对方的窗边坐着的客人。薄叶歌的草莓奶昔来的最快,薄叶歌的目光还在那个眼角有着一颗泪痣的客人身上,草莓奶昔就已经放到了她的面前。 ……小景。 “薄叶,你的奶昔到了。” 就在薄叶歌不禁看得出神的时候,坐在薄叶歌对面的赤司征十郎轻声提醒着,薄叶歌立即回神,笑了笑,“谢谢。” 其他几个女生都在开心地聊着这次学园祭要怎么去玩,没有注意到薄叶歌的失神,听到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之后才转过头来看她一眼,上原莉这才意识到一路以来都是她们三个女生在说话,薄叶歌和赤司征十郎都没有怎么说话。上原莉主动搭话,说道:“薄叶的草莓奶昔看起来很好吃啊。” 薄叶歌点点头,“嗯,还不错。” “我记得,黑子君好像很喜欢吧?”上原莉转头看向赤司征十郎。 “是的。” “突然想起来以前帝光的学园祭了,那时候碰到黑子君的时候还老是被他吓一跳。”说起以前的事,上原莉还轻轻笑了一下。 赤司征十郎看起来是一个很温和好相处的人,上原莉说起了跟他有关的话题,他也就耐心地聊着。接下来的话题就围绕着赤司征十郎和上原莉讲着国中的事情,另外两个女生听着那些有趣的趣事。 薄叶歌装作一副在听的样子,可是心思一直都放在坐在斜对面靠窗位置的迹部景吾上。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此时店里很是热闹,他周围的人甚至在玩小游戏,不时发出夸张的笑声,可是他始终是静静坐在那里,神情平静,似是在沉思什么,身影在灯光倒影下仿佛与周围隔着一条银河。 一直在想着重新接近,可是此时突然的相遇,反而变得手足无措了,就连初次见面都变成了尴尬的场面。 她很想知道,在她离开之后的时间里,他是怎样的生活着,会不会也像她这样想念着他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静静坐着的身影起身站了起来,径直向门的方向走过去,看样子是要离开了。薄叶歌的目光一直落在迹部景吾的身上,注视着他离开的身影。 迹部景吾在走到薄叶歌身边的时候,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来,目光看过来。 “赤司君?” 第19章 迹部景吾突然停在薄叶歌他们面前,并且跟赤司征十郎打了声招呼,还在聊着天的上原莉她们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出现在面前。 闻声,赤司征十郎站了起来,温和的嗓音同样友好地回应着:“是迹部君,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竟然在洛山见到你。” “啊,这次只是有事来一次京都,听说洛山有学园祭,觉得应该很有意思,于是就过来看看了。” 在薄叶歌的印象里,迹部景吾与赤司征十郎应该也是认识的,就像她认识赤司征十郎一样,只是由于出身的人际环境有过几面之缘。尤其是在她去健身俱乐部经常能够碰到赤司征十郎的那段时间,她在与迹部景吾闲聊的时候也会提起她碰到过赤司征十郎。 迹部景吾在跟赤司征十郎说话的功夫,目光全程都没有看向薄叶歌,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不相干的人,在表演之前的那次尴尬见面也早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迹部景吾就告别了,看着迹部景吾离开的方向,他走进了卫生间。 “那是赤司的朋友吗?”迹部景吾走后,上原莉问道。 “是的。”回答了之后,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大家面前的桌子,说道:“你们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吧,这会儿学园祭应该很热闹,我们回学校看看吧。” “嗯,没错,既然大家都已经吃完了,那就走吧。”上原莉点点头赞同着。 这么说着,赤司征十郎就去付钱,另外几个女生都要去卫生间,因此就薄叶歌一个人坐在原地等着他们。位置靠着中间的方形柱子,柱子上面已经贴满了各色的便利贴,店里的其他柱子也是如此,每张便利贴上都写着来往的客人的字迹。早在几年前就流行这个了,许多茶饮店里几乎都有这个。记得以前还在冰帝的时候,考完试或者打完比赛,约上朋友一起去喝杯奶茶就会在墙上写各种各样的话。成为薄叶歌之后,跟随着薄叶希第一次去东京的时候,特意在冰帝高中部停了车,她还在冰帝旁边的奶茶店里写下期待再会的便利贴,而现在真的再次相会了,却是如此地陌生。 看到桌子上的笔筒里放着笔和便利贴,薄叶歌撕下一张。 “再次相见已如往生。” 把便利贴贴在了层层叠叠的彩色纸页之中,在薄叶歌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眼。 汐留奈奈已经变成了薄叶歌,这样反科学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会相信的吧,即使是赤司征十郎与她朝夕相处,发觉她人格大变,也只是怀疑她心思过重而已,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因此,即使能够再次见面,也只能以薄叶歌的身份,而无法重新成为汐留奈奈。 既然已经无法回到过去,那就到此为止吧。 “上原她们呢?” 赤司征十郎付完账回来,看到只有薄叶歌一个人。 “她们去洗手间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薄叶歌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不想再继续无用的悲伤下去,接下来可是期待了很久的学园祭,要玩得开心才行啊。 从茶饮店出来之后,上原莉她们就去找她们玩得比较好的玩伴了,赤司征十郎只是说了一句祝玩得开心点。此时校园里的确是非常的热闹,天已经黑了下来,校园里的路灯都开着,各社团的摊位也点亮着灯光,甚至有人用特色有趣的灯出奇制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上原莉她们走了之后就只有薄叶歌和赤司征十郎两个人了,面对游园场地里热闹无比的情景,薄叶歌忍不住问道:“班长大人不去找其他人一起玩吗?”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温和清冷,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都一样。” “哦……” 薄叶歌对赤司征十郎的日常生活习惯不太了解,以前虽然也认识,甚至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是并没有朝夕相处,因此对于赤司征十郎如何生活并不了解。自从跟赤司征十郎成为了同校甚至同班的同学之后,薄叶歌才对赤司征十郎有了更多的更深的了解。 赤司征十郎这个人,虽然看起来高冷,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温和的,不会让你不敢去接触,可是一旦解除了,又会让人不敢继续靠近。赤司征十郎的为人处世,永远处于友好与朋友之间,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会让人轻易靠近。许多人都很喜欢他,无关乎爱情方面,仅仅从赤司征十郎的班长身份来说,班上同学都十分依赖他。 可是,受到这么多人喜欢着的赤司征十郎,似乎总是看到他一个人,很少见到他与什么人同行。 “那班长大人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我的朋友不多,仅有的几个不错的朋友现在都已经疯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薄叶歌对赤司征十郎没有什么畏惧感,甚至很是信任和熟悉,也许是因为曾经还是汐留奈奈的时候与赤司征十郎有过几分交情,因此现在面对他的时候也就觉得比较亲近。想起之前跟井上夏树一起偷吃零食被赤司征十郎看到,井上夏树已经在赤司征十郎的威信之下低头不语,她还胆大包天地试图贿赂赤司征十郎。 安静了几秒都没有得到赤司征十郎的回答,薄叶歌疑惑地转头看他一眼,他身后的礼仪社灯光亮如白昼,将赤司征十郎的面容照亮,他的眼睛正看向她,目光冷静沉着,淡淡说道:“你对我的称呼这么生疏吗?” 薄叶歌愣了几秒,想起自己对赤司征十郎的称呼好像的确是太过生疏了,她自觉心虚了一下,说道:“主要是因为……你以前应该很讨厌我吧,所以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回想起自己刚刚从薄叶歌的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候,除了医院里的人,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赤司征十郎。她在篮球部里闹事,虽然是她无理取闹,做了很多丢人的事,但是终究是在赤司征十郎的地盘上出的事,因此即使赤司征十郎对她并无好感,却每天都去医院看望她的病情。那时候刚刚成为薄叶歌,还不明白为什么赤司征十郎对她这么疏远,直到后来才明白过来,也想清楚了很多事,其实那个时候的薄叶歌在赤司征十郎的心中应该是一个很让人厌烦的女生吧。 赤司征十郎背后的灯光不时变换着色彩,时明时暗,赤司征十郎也在变换不停的灯光中显得多了几分柔和。 “以后叫我赤司就可以了。” 看来赤司征十郎是在说他已经认可她这个人了?那以后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称呼他了,这样也方便了不少。薄叶歌笑了笑,点了下头,“是,赤司!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玩玩什么?” “看你想玩什么。” 由于正式的游园活动是从明天白天开始,因此拿出成品来游玩的社团不多,倒是不少竞技类社团已经展开了社团竞技活动。薄叶歌想起自己在表演前的,棋牌社的妹子让她在棋牌社里坐了一会儿,解救了她酸痛的双脚,因此薄叶歌就想着要不就去棋牌社看看。问了一下赤司征十郎的意见,赤司征十郎仍然表示看她想玩什么。 跟赤司征十郎两个人到了棋牌社,表演前让她坐一会儿的那个妹子不在这里了,是棋牌社的其他人在这里。棋牌社的社长一眼就认出了赤司征十郎,笑着说道:“学园祭明天才正式开始,会长今天就要过来创下记录吗?” 听棋牌社社长称呼赤司征十郎为会长,薄叶歌猜想他认识赤司征十郎应该是通过学生会那边。 赤司征十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这里只有将棋?” “还有围棋和五子棋,不过你在我这里下棋之后,估计明天过后基本上都是来下将棋的了,好多人都盼着能够打败一次赤司君吧。”棋牌社社长调侃着。 赤司征十郎闻言只是淡淡笑笑,转过头来问薄叶歌,“你想玩什么?” “既然棋牌社的社长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得选择来一次将棋了。”薄叶歌笑着。 “哈哈,妹子你可要输惨了,你们这局我给特例,输的那方有奖励!”棋牌社社长在一旁凑热闹不嫌事大。 倒是棋牌社的其他社员忍不住了,说道:“社长,你这样不太好吧?” 棋牌社社长一边把棋盘棋子摆好,一边啧啧赞叹说道:“多漂亮一个妹子,我都舍不得欺负。” 薄叶歌越听他说越觉得不靠谱,她知道赤司征十郎将棋肯定厉害,赤司征十郎这个人没有什么是不厉害的,只要他经手的事情都会完美胜利,但是听他这么说,她越是忍不住笑。棋盘准备好后,薄叶歌抬头看了眼赤司征十郎,笑了笑说道:“不要欺负得太狠,让我赢就可以了。” 棋牌社的装饰很是古色古香,除了负责照明的灯之外,还装点了几个古风效果的灯笼,灯笼发出的红色灯光柔和地洒落在棋盘上。 闻言,赤司征十郎只是唇角似是噙着一丝笑意。 落下第一步棋的时候,他的声音温和,问道:“你真的会下将棋?” “会的,但是棋艺不是很好,所以还得麻烦你不要下手太狠,让我能多玩一会儿就行。” 薄叶歌会两手棋,因为她的爸爸就特别喜欢下棋,工作不忙的时候就想下两盘棋放松放松。以前她还很小,爸爸只好找朋友下棋,等她渐渐能明白事理了,爸爸就开始教她下棋,几乎工作闲暇时间都是在陪女儿玩耍下棋。她去立海大之后,只有周末才能回家,爸爸也就尽量把工作的空闲时间留到周末,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好跟她下下棋,一边在棋盘上聊聊生活与人生。 经过几年成长,她的棋艺在与父亲的切磋下日益长进,但是同龄好友基本上还是喜欢唱k玩游戏,因此下棋对她来说主要还是为了陪爸爸,是增进父女感情的东西。要说她的棋艺怎么样,她还真的不知道,不过她刚刚听棋牌社社长这么好一阵吹嘘,她也心里没底,要是自己坚持不了几分钟就被赤司征十郎打败,那真的是丢人到家了。 “如果你想多玩一会儿的话,可以陪你多下几局。” 赤司征十郎声音温和,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落下棋子,手中动作和唇角弧度在头顶的灯光的晕染下,无一不变得柔和了。 第20章 薄叶歌跟赤司征十郎在对弈的时候,棋牌社的社员就坐在一旁围观。由于学园祭是明天白天正式开始,这个时候主要是凑热闹的,所以路过的人一看赤司征十郎在这里下将棋,也就越来越多人过来围观。 赤司征十郎在洛山可谓是人缘极好,篮球部作为洛山的主力社团,赤司征十郎在此就已经被许多喜欢篮球的人认识了,再加上赤司征十郎又是学生会的会长,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工作交涉,也积累了不少人脉。不说别的,就说赤司征十郎这长相这气质这人品,就算没有那些身份的加成,本身也足够成为惹人注意的存在了。薄叶歌是不知道赤司征十郎会将棋,不过方才听棋牌社社长说的话,赤司征十郎不仅将棋不错,而且在学校里几乎是个传说。 事实上,薄叶歌也的确感觉有些棘手。赤司征十郎的大局观很好,棋局上的动态和她的动机都能很快就被她识破。也许是她的思路也给赤司征十郎造成了一定的干扰,赤司征十郎目前为止都是处于守的状态,但是想要赢的话,赤司征十郎迟早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发起进攻。而目前为止,赤司征十郎仅仅是守势就已经很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厉害啊,这位妹子你坚持了十多分钟了!” 就在薄叶歌举棋不定的时候,在一旁的棋牌社社长感叹了一句。薄叶歌闻言哭笑不得,“可我感觉我坚持不到下一个十分钟了。” 面对赤司征十郎思路十分清晰而缜密的棋局,薄叶歌特别头疼,最让她头疼的是,赤司征十郎居然还可以一边下棋一边神情如常地跟她聊天!薄叶歌正感觉自己的棋要走不动了,焦头烂额,而坐在她对面的赤司征十郎神情如常,面色温和,他的目光看着棋盘,淡淡地开口,“薄叶,你觉得人是可能有第二人格的吗?” 薄叶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棋盘,她实在想不通赤司征十郎是怎么做到一边把她赶尽杀绝,一边还有精力聊天的。她随口回答了一下,“有吧,谁知道呢。” 实在没辙了,薄叶歌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波了,如果赤司征十郎还是识破了的话,那就只能gg了。 看到薄叶歌走了棋,赤司征十郎静静沉思了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发出几声有节奏的声音。在他抬起手伸向棋子的时候,赤司征十郎说道:“一个人在忽然之间性格大变,也许是另一人格的苏醒吧。” 走了棋,赤司征十郎的手拿了回去。薄叶歌盯着刚刚赤司征十郎走的那步棋,思考着其中的用意,回答着:“说不定呢。” 赤司征十郎走的这步棋很微妙,让薄叶歌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破自己的意图,她只好仔细思考一下。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跟赤司征十郎聊的是什么话题,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赤司征十郎,有些诧异,“你说人可能会有第二人格?” “对。” 赤司征十郎怎么突然跟自己讨论这么高深的话题,难道赤司征十郎在探寻她性格大变的可能性?想想也对,她跟原本的薄叶歌性格大相径庭,灵魂已经转换这种反科学的事情一般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思考的范围,那么最科学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人格大变了。可是赤司征十郎这种说法也不太科学啊,第二人格什么的,听起来像是在说她人格分裂了! 不过,她也想不出来别的什么解释了,人格分裂比灵魂转换科学多了。薄叶歌打算采用赤司征十郎的这个说法,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也很有可能,人的内心被压抑久了,说不定就会出现第二个人格。” “成长的环境,家庭的氛围,人际关系,这些都会影响第二人格的形成。也许正是内心里被压抑得东西太多,也就出现了第二人格。” 赤司征十郎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温和清冷,但是比平常聊天多了几分严肃。棋牌社社长在一旁有些纳闷,他看看赤司征十郎,又看看薄叶歌,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啊,听起来这么高深。” 闻言,薄叶歌也开玩起笑来,“什么第二人格啊之类的,赤司说得像是很有经验一样。” 赤司征十郎却没有反驳,平静地看着棋盘,面色冷静。看到这样冷静温和的赤司征十郎,薄叶歌有些恍惚,好像曾经有段时间的赤司征十郎相处起来要稍微凌厉一些?当时她觉得赤司征十郎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而且她跟赤司征十郎相处的时间也比较零散,因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就在薄叶歌大开脑洞拼命搜刮记忆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抬起手,挪动棋子,“你输了。” “啊?” 薄叶歌连忙回神,低头看了一眼棋盘,居然是真的!她还在按照自己的思路给赤司征十郎设置圈套,没想到赤司征十郎早在她设置圈套之前就已经设置好了,故意引诱她想出那样的思路,在她以为她可以绊倒赤司征十郎的时候,反而被赤司征十郎早早的利用了。原来赤司征十郎并不是处于守势,他的守势只是表象…… 棋牌社社长宣布了比赛结果,转头看到薄叶歌叹气的模样,安慰道:“妹子啊,你在赤司面前拖了这么久才输,也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棋牌社社长就把抽奖盒子拿到薄叶歌的面前,笑道:“按照之前说好的,你们这局我给特例,输的人拿奖励。” 薄叶歌哭笑不得,“这样不太好吧……” “哎呀,赤司是无所谓了,胜利对他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不需要奖励。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当是替赤司抽一个,抽到了问问他要不要这奖励。” 薄叶歌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和风古朴的红色灯笼散发着柔和浅淡的光晕,赤司征十郎站在灯笼旁边,目光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似是在示意她随意就好,他无所谓。抽奖盒子都已经抱到自己面前了,薄叶歌也就不推脱了,她把手伸进盒子里随便抓了一把,拿出一个纸条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蝴蝶结简易风铃一个”。棋牌社社长看了之后就连忙让社员去拿奖品,奖品递到了薄叶歌的手中,是一个很少女心的风铃,手拨弄一下就有清脆的响声。棋牌社社长说道:“奖品你拿到了,你问问赤司他要不要吧。” 不用问了……我要是赤司我绝对不要…… 不过出于礼貌,薄叶歌还是问了一下,“这个是你胜利的奖品,你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 赤司征十郎果然不要,表达得很委婉。 由于这局棋下得时间还是挺久的,这时候学园祭活动又没有正式开始,因此下完棋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热闹了,人也不多。棋牌社社长把奖品风铃装进盒子里,交给了薄叶歌,接着薄叶歌跟赤司征十郎就离开了棋牌社的地盘。 在刚刚走出棋牌社,赤司征十郎说道:“你的将棋下得很好。” 薄叶歌扭头看他,瘪了瘪嘴,“还是不行,赢不了你。” 见状,赤司征十郎的唇角微微笑了一下,声音温和带有些许笑意,“已经很不错了,有几次都差点中了你的计。” “那也是差点,说明还不够成功。我之前只是听那个社长说你将棋水平不错,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薄叶歌真的是忍不住感叹了,她从小就陪老爸下棋,少说也有好几年了,可是在赤司征十郎面前她是真的无能为力,输得心服口服,她忍不住问道:“你经常下将棋吗?有没有人教你啊?” “我经常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也可以……”薄叶歌目瞪口呆,“这多没意思啊,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要是想下棋了,可以来找我。我现在没有什么人跟我下棋了,我也挺寂寞的。” 凑热闹的人也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校道上来往的人已经稀少了许多,比不得刚刚来的时候那般热闹,各家社团也在忙着收拾东西了。 赤司征十郎一直目视前方,沿途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也变得清冷了许多,他闻言转过头来看向薄叶歌,神情依旧冷静温和,只淡淡说了一句,“好。” 宽敞明亮的套房内,少年身穿浴衣,头发还有些微微的濡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看到来电显示上写着父亲,迹部景吾接起了电话。 “不用担心这么多,我不会在京都停留太久的,我明天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迹部景吾拿起毛巾擦着头发,目光触及到手机旁边的那张便利贴纸上,他的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他放下毛巾,拿起那张便利贴。心中的颤动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仅仅是字迹而已,这世界上字迹相同的几率本就很大,因此在洛山那家茶饮店里一眼就看到了这张与汐留奈奈的字迹十分相似的便利贴。即使明知道汐留奈奈目前只能躺在医院里,久久不肯醒来,可是在看到与汐留奈奈的字迹十分相似的便利贴,他竟然忍不住撕了下来。 “再次相见已如往生。” 便利贴上如是写着。 不过,再相似也终究只是相似的字迹而已,终究不是奈奈写的啊。 迹部景吾为自己的一时情绪化而感到懊恼,他将那张便利贴抛到了一边,拿起毛巾继续擦着头发。明天一早就回到东京医院,看看那个家伙怎么还不肯醒来。 第21章 学园祭结束之后,全国大赛在即,网球部也开始抓紧时间训练。 由于这是洛山网球部建社团以来第一次打进全国大赛,不仅网球部上下十分紧张,在全校范围内也引起了重视和关注。原本许多的网球爱好者见到本校的网球部有崛起的趣事,在论坛里也刷起了许多帖子,打算在比赛的那天组队去给网球部加油。 学园祭刚刚一结束,薄叶歌就被网球部教练叫过去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训练方案。不可置疑,薄叶歌在网球方面的意识和经验,的确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网球部经理,而她本身身体的条件,恐怕她也只能做好一个合格的网球部经理了。为了了解大家近段时间的网球水平,一整个周末都用来进行网球部内的比赛,同时选出此次比赛的出赛选手,薄叶歌则站在一侧观看着比赛,分析记录着每个人的现有水平。 比赛举行到末尾的时候,教练回来了,教练擦了一把汗,走到中央,吹了号子宣布集合。比赛暂时停止,大家迅速安静下来,等待着教练说什么事情。 “有两件事要告诉大家。” 教练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薄叶歌,说道:“首先是这段时间大家一直关心的一个问题,薄叶歌为什么没有参加这次选拔赛,大家都知道薄叶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在上一次晋级赛的时候甚至差点出事,因此薄叶在今后的比赛中作为替补,主要以经理的身份参与你们的比赛。” 闻言,许多人都表现出了失望。的确,薄叶歌的水平很高,洛山的网球部不乏网球爱好者,但是缺少网球高手,能够多一个高手就能多一份胜利。薄叶歌的球技大家有目共睹,她仅仅以替补出赛,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二件事,是此次比赛的流程和对手。” 众人一听,心里不由多了几分郑重。 “全国大赛云集各地高手,每个学校都是代表着该地区的最强水平,无论碰到哪一个对手,对我们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教练顿了顿声,继续说道:“我们的第一个对手,是冰帝。” 冰帝。 所有部员一听到这个名字,都愣了一下。薄叶歌手中还拿着记录部员水平的笔和本子,听到冰帝,猛地抬起头看向教练,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这么快就要直接面对冰帝了吗? “想必大家对冰帝都不是特别的陌生,冰帝被认为是实力排名为全国第四的强校,去年的成绩是全国八强,是东京最好的球队。” 教练介绍着他们在全国大赛即将碰到的第一个对手,简单的几句话就足够证明了他们的对手的强大,站在面前的部员们有些沉寂,部长向井修的面色更是有些沉重。如果能够打败全国八强的队伍,那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薄叶歌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笔,眉头一直紧皱。她知道,冰帝的强大远不止这些成绩,冰帝的网球部可以说是在迹部景吾的手上成就的。 在迹部景吾带领网球部之前,冰帝的网球部一直有着严格分明的前辈后辈关系,只有高年级的人才能成为正选,而低年级的人,即使有着一身本领也只能在球场里捡球挥拍,甚至会因为太惹眼而招人嫉妒。仍然记得那时候迹部景吾刚刚从英国回来,一身贵气优雅和张扬,像个不可一世的小皇帝,带着一只网球拍就走进了网球场,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看着面前被他打败的网球部前辈们,宣告着从此以后只要是强者就可以成为正选,同样,正选球员只要失败就被踢出。在这样充满竞争的环境中,在迹部景吾几位水平高超的球员的带领下,冰帝的实力水平越来越高,逐渐走向争夺王者之位的地步。 正因为知道冰帝的强大和无懈可击,薄叶歌心中的担忧才更加沉重。 “关于打败冰帝,你有什么看法?” 休息室里,教练问着薄叶歌。 薄叶歌眉头微皱,沉思片刻,说出自己的思路:“冰帝很强大,通过最近的比赛来看,冰帝近期的正选队伍已经很稳定,很少有改动。那么以此看来,我们即将面对的队伍是由迹部景吾、芥川慈郎、桦地崇弘、忍足侑士、向日岳人等人组成。他们每个人的水平都极高,部长迹部景吾更是全国水平的选手,在我们的正选队员里没有人可以打败他,更何况还有天才之名的忍足侑士,除此以外,其他正选也各有所长。不是我想说丧气的话,一上来就碰到了全国八强的队伍,这局多半是要跪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教练叹了口气,“那么,除开全国水平的迹部景吾,打败其他人的胜算,你觉得有多少?” “如果是实力对拼的话,胜算几乎没有,我们的实力水平在他们之下,因此只能智取了。” 技术不如人,硬拼的话多半是要团灭,输得很惨,惨得让你没话说。 想了想,薄叶歌又说道:“不过,虽然说智取的胜算高一点,但是前提也得是水平差距不算特别大,不然别说智取了,还没开始智呢,比赛就结束了。” “薄叶。” 教练突然叫住她的名字,她的思路被打断了一下,“怎么了?” “你觉得,以你的水平,有打败迹部的可能性吗?” 在接下来的两天的训练时间,教练都在跟薄叶歌一起商量着大家的训练方案和智取计划。每个选手都各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特点,也许某一个特点就是恰好可以相克的。薄叶歌把冰帝比赛的视频存在手机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一看,分析着每个对手。冰帝的正选队员虽然已经是她相熟多年的好友,但是人都是会成长的,许久未见,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迹部景吾是薄叶歌最后的分析对象,因为在她看来,洛山没有一个人能够打败迹部景吾,因此她也没有打算对迹部景吾特别关注。 可是在看着搜集到的迹部景吾的比赛视频之后,薄叶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迹部景吾近期的比赛状态……很不好啊。几个画面切到迹部景吾休息的时候,面色也不太好,似是心思都不在网球上。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似乎迹部景吾状态开始出现起伏是在她出事以后,难道是她的事影响了迹部景吾的情绪吗?想到此处,薄叶歌也看不下去视频了。她收起了手机,长长的吐了口气,此时正是午休的时间,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可是她仍然觉得心口烦闷,她打算出去走走,找个地方静静。 天气热起来了,午间的阳光更是灼热,晒在皮肤上还有些刺激。 薄叶歌沿着树荫走,可是空气中的热度不一会儿就让她出了一些汗,原本在操场上热爱打篮球的热血少年们也都藏在阴凉里不出来了,薄叶歌看着空荡的篮球场,突然想起这个时候赤司征十郎会不会在打篮球呢?当初赤司征十郎成为了洛山的队长时还特意发消息告诉她,可是她现在机缘巧合成为了洛山的一员,却还没有好好看过赤司征十郎打篮球。上次去篮球场看了赤司征十郎他们训练,那也是在教练的陪同下,为了看看篮球部的训练模式,关注点并不在赤司征十郎身上。 这样想着,薄叶歌沿着树荫竟然真的走到了篮球馆。 篮球馆内很是清凉,一走进去就感受舒服了一些。 由于篮球馆内比露天的篮球场要舒服许多,因此篮球馆里有许多人都在打着篮球。薄叶歌四周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赤司征十郎在这里,不过赤司征十郎没有穿着运动服,而是穿着制服坐在篮球场旁边的长椅上,面容平静地看着球场中央的比赛,目光冷静。有人穿着球衣,一身汗水,跑到赤司征十郎旁边说着什么,赤司征十郎听了之后只说了几句话,那人便了然一般,继续跑回球场打球。 这个时候不是正式训练,也就没有那么拘束,薄叶歌走到赤司征十郎的旁边,看着他目视前方的眼睛,笑了笑说道:“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 闻言,赤司征十郎回过头来看着她,见她已经满头是汗,声音温和,“你是来篮球部避暑吗?” 赤司征十郎还挺幽默啊!薄叶歌笑了笑,厚着脸皮点头,“是啊,外面好热。” “你坐吧,这会儿也不是训练时间,你随意就好。”赤司征十郎这么说着,接着目光回到球场上,他目光冷静,过了一会儿便开口对着球场中央说道:“叶山,你起跳早了,你中他的计了,没有发现吗?” 叶山小太郎闻言,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犯的错,他懊恼起来。 在跟叶山小太郎对打的根武谷永吉不满起来,“赤司你偏心啊!” 指点完球场中央的比赛,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又挪到了坐在她旁边的薄叶歌身上,淡淡的嗓音带着温和,“网球部的全国大赛在即,你又是到我们篮球部来找经验的吗?” “嗯,遇到了一点麻烦。”薄叶歌垂着头,老实地说。 “对手很强大?” 不得不说赤司征十郎真的很机智,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处境,薄叶歌老实地点头。 赤司征十郎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冷静,“脸色不太好,最近没有休息好,是在不眠不休地研究对手吗?” 薄叶歌抬手摸脸,有些惊恐,“这都看得出来?” 见她如此,赤司征十郎的眼底似是多了几分柔和,“是怎样强大的对手,说来听听。” 一说到这里,薄叶歌就忍不住丧气起来,连声音都有气无力了,“冰帝。” 第22章 “薄叶。” 教练突然叫住她的名字,她的思路被打断了一下,“怎么了?” “你觉得,以你的水平,有打败迹部的可能性吗?” 教练问她的那个问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 她打网球完全是受了迹部景吾的影响,好友如此喜欢网球,因此她也尝试了一下。国中三年在冰帝,她没少在冰帝的网球部里瞎混,尽管冰帝的网球部明显区分了男子网球部和女子网球部,但是她仗着有个男子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是她好友,没事就爱往网球部跑。不过她终究不是正式部员,因此她也只能在大家训练的时候站在一旁分析一下大家的优劣势,在赛前分析对手的数据和可能成长的数据,基本上是充当一个没有正式名分的经理的角色。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现在任职洛山网球部的经理这么顺手,因为她有工作经验啊。 她往冰帝的男子网球部跑可不只是单纯去混个脸熟,她是来借用他们的网球场的,往往陪她打的都是冰帝的正选队员,而她的常用“陪练”则是迹部景吾。在这样一群高水平的“陪练”的切磋下,薄叶歌身为女生明显体能拼不过,于是把她锻炼成了一个靠技巧球取胜的选手。 纵然迹部景吾一双眼睛有着超强的洞察力,然而他面对的对手是对他密切关注了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青梅,他的洞察力也会被她抖个小机灵反利用,如果说迹部景吾是有着强大的洞察力,那么她就是擅长使用心理战术来改变对手的意向,到国三从冰帝毕业的时候,她与迹部景吾的比赛成绩,她能赢个四成。 国中毕业后她去了立海大,到了立海大可就没有人陪练了,她手痒,就加入了女子网球部,凭借着迹部景吾陪练下练就的一身本事成为了立海大女子网球部的中流砥柱,在学校的网球爱好者中名声大起。立海大很大,但是全校不过一千多人,因此认识了幸村精市他们也是早晚的事。幸村精市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这个冰帝的经理,现在居然出现在立海大的女子网球部。 她凭借着她的自然熟本事一来二去就跟幸村精市他们混熟了,没事的时候也会去跟幸村精市切磋几把。面对全国水平的对手,接受了王者立海大的网球熏陶,她受益匪浅,期待着放假回东京就把迹部景吾打得家在哪里都找不到。 遗憾的是她终究是没能跟迹部景吾打上一场,没能等到放假回家找迹部景吾pk,这一场期待的比赛竟然推到了洛山与冰帝的对赛上,真是难以言喻。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败迹部,但是我知道我们学校上下都没有一个有把握打败迹部的人。” 薄叶歌叹了口气,回答教练,“反正能够打败迹部景吾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干脆把人才留出来去争取其他的比赛,我的身体不好,不知道到时候会发挥得怎么样,因此干脆就让我对赛迹部景吾了,到时候就算我临时身体出了问题输了比赛,也不觉得不甘心。” 听了薄叶歌的话,教练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这样真是为难你了……” 薄叶歌很是大气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我是没关系,身体素质摆在这了也无可奈何啊,不过我会全力以赴的。” 在她还是汐留奈奈的时候,四肢健全,身心健康,头脑灵活,她能打败迹部景吾都是一个要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事。而现在,她这个先天性心脏病的身体,虽然靠着薄叶家的金钱呵护着,但是终究是一个隐形炸弹,打败迹部景吾就变成了更无法确定的事。 不过,迹部景吾可是全国水平的选手,早在得知对手的冰帝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放弃迹部景吾这一局的决定,因此,干脆让她成为迹部景吾的对手。 “我记得,赤司是认识冰帝的迹部景吾的吧?” 篮球馆内,薄叶歌叹了口气。 赤司征十郎听到她提起迹部景吾,看她一眼,面容平静,“嗯。” “我的对手,就是他。” 球场中央正在一对一打球的叶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似乎已经结束了篮球比赛,正在一边擦着汗一边交流着刚才的球赛。 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薄叶歌都能够听到根武谷永吉说着“要不是赤司提醒你,你早就输了”,接着就可以看到叶山小太郎也有理有据地回话。看着两人有趣的争斗,薄叶歌竟然有一些出神,以致于赤司征十郎开口时温和低缓的声音传入耳朵时,仿佛带有沉重的重量。 “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作为对手的迹部景吾吧。” 薄叶歌一愣,猛地转过头看着赤司征十郎。只见赤司征十郎也正看着她,目光冷静从容,眼底的平静仿佛藏着一眼就能看穿的深邃,他的声音依旧是温和而低缓,“而仅仅是迹部景吾吧。” “你在……说什么啊?”薄叶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赤司征十郎唇角微微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带着已经笃定,“我不知道你的网球水平如何,但是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无法打败迹部景吾的,那么,你仍然如此关心着你的对手迹部景吾,只能说明你对迹部景吾本身就很是在意。”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眼底从容冷静,丝毫都不怀疑他的猜测是否会出差错。可是事实上,赤司征十郎说的也毫无差错……突然被戳穿了心底的想法,薄叶歌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刻坐在赤司征十郎的面前,薄叶歌只觉得心底里拼命想掩藏的东西都被一点点拨开。 只能求你……不要说下去了。 “七厘米的高跟鞋,就连出来买东西吃都嫌脚趾酸痛,可是在看到迹部景吾之后,毫不犹豫地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追了上去。” 不要说下去了。 “在茶饮店里碰到迹部景吾的时候,目光也一直在迹部景吾的身上。” 不要再说下去了。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都是如常那般平静从容。可是她就好像看到一个小丑般的自己,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头不言一语。她喜欢着迹部景吾这件事,在她还是汐留奈奈的时候都不曾为人所知,她虽然喜欢开玩笑说迹部景吾是她的青梅竹马,可是实际上迹部景吾是把她当做是好朋友好兄弟来对待,她不是不知道,能够把一个女生看做好兄弟多半是因为不会喜欢上。 她掩藏着的心事,却都被赤司征十郎一点一点扒出来。 薄叶歌迅速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她抬起眼睛看着赤司征十郎,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 不远处的叶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似乎终于是讨论完了刚刚的对决,互相交换完了篮球心得,这会儿正抱着篮球朝着这边走过来。 他们渐渐走近,还能够听到叶山小太郎说什么“让赤司好好评评理”,貌似仍然有着分歧,需要听取一下赤司征十郎的意见。 赤司征十郎看着她强行冷静下来的面孔,目光依旧冷静,只是那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终于淡去了。 “我在意。” 他缓缓地说着简单的几个字,正如他眼睛里的从容冷静一般平静,可是每一个字每一个发音都仿佛沉淀着力量。 说完,他注意到了正向他跑来的叶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等到他们到了他的面前,赤司征十郎的语气又如常那般温和,对他们说道:“根武谷有空的时候多陪叶山练一练,最近叶山的进步很大,这都多亏了你。” 叶山小太郎一听,嘟囔了一下,“那也是因为我聪明,善于思考。” 赤司征十郎闻言,也不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这时候薄叶歌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刚才的手足无措好像终于被岔开了,她站起身向赤司征十郎道别:“很抱歉,打扰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听到薄叶歌的声音,叶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才把注意力放在薄叶歌的身上。叶山小太郎显然认出来这是薄叶歌,而且上次薄叶歌跟着网球部教练来篮球部找训练经验的事他也还有印象,于是很是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说道:“你又是来看我们训练的吗?怎么样,网球部的比赛还顺利吧?” 薄叶歌笑了笑,友好地回答:“嗯,比赛还算顺利,成功进入全国大赛了呢。” “哈哈,那还不错啊,我们洛山的球队都那么厉害。” 一直没有回应薄叶歌的道别的赤司征十郎在这时说道:“薄叶,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还要上课。” 说话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没有回过头去看已经走到了他身后的薄叶歌,可是那温和低缓的声音依然如此清晰地传入耳中。 薄叶歌回应,“好,谢谢赤司的关心。” 走出篮球馆后,少了建筑物的遮挡,外面带着热浪的空气立马就把薄叶歌包围起来。 纵然是沿着树荫走,依然让人热得难以呼吸,即使没有在太阳的暴晒下,那样的热依然通过周遭的空气袭入你的呼吸,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赤司征十郎冷静从容的目光。 热浪围绕在空气里包裹着她,头顶的蝉鸣不停地叫着。 我在意。 …… 第23章 “小歌,你这周末要去东京,是去代表你们学校比赛吗?” 饭桌上只有薄叶歌与薄叶歌的父亲薄叶明原两个人在吃饭,哥哥姐姐都已经成人在外求学打拼,少有时间回家。薄叶歌向薄叶歌明原说了要跟冰帝比赛的事情,毕竟她要去东京几天,到时候都是跟网球部的队友们一起吃住,而在她了解中的薄叶歌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家,因此她觉得有必要跟薄叶明原商量一下。但是薄叶明原在听到薄叶歌说的事情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些不太愿意。 “嗯,比赛很重要,到时候我也的一定要去的。” “当初医生只说适当的运动对你的身体是有好处,但是没有让你做到出赛的地步,你这样对你的身体太危险了。” 薄叶明原简单的几句话,都是出自关心她的初衷。这让薄叶歌想起来那些厚厚的日记本和网络社交账号上写下的一段一段的悲伤的话,从小就被父母忽略着,被丢在医院里长大,永远都是苍白的颜色和消毒水的味道。薄叶歌说,在开始的几年,她还盼望着爸爸妈妈能够来看她,可是后来有一次午睡提前醒来时听到护士小姐在门外说,薄叶家的那个小姑娘,其实是被父母放弃了,所以才丢在这里靠金钱供养着。从那以后,薄叶歌再也没有盼望过父母能够来看望自己,可是事实也如此,父母真的很少来看过她。 深刻的希望变成了失望,让薄叶歌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一点都不愿意再接触父爱和母爱。因此回到家里以后,即使面对面,薄叶歌也很少与家人交流。 薄叶歌常常在想,如果她出生的时候也是心脏病,那她的父母一定是更加心疼她保护她,为什么薄叶家却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呢?但这终究是薄叶家的家事,她还不是很搞得懂。可是每每想到薄叶歌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因为父母的忽视变成了那样扭曲孤僻的心理,她也会有些遗憾的心疼。 面对薄叶明原的关心,薄叶歌缓缓说道:“我没有想到父亲也会关心我。” 这是她成为薄叶歌之后第一次以薄叶歌的口吻说话,语气带着不满和怨念。在她成为薄叶歌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温和懂事了不少,因此薄叶明原也就渐渐地顺心了许多,只以为是女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可是这么久以来居然又见到了薄叶歌这般语气,他心中不由多了一分愧疚感,说道:“我一直都关心着小歌的。” 是吗? 薄叶歌心中不以为然,却不再表现出来了。毕竟她不是真正的薄叶歌,她不需要对薄叶家人对她做的事抱有怨恨,更何况过多的任性只会让人失去耐心,因此她见好就收,得到了对方的愧疚就够了。薄叶歌笑了笑,宽慰道:“没关系的,我只是作为经理而已,负责的是头脑指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哦哦,那就好。” 得到了父亲的应允,薄叶歌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周末去东京了。 网络上一直有着联系的朝阳妹子在得知她要来东京之后,满心欢喜地准备着面基,还在跟薄叶歌谈论着到时候穿什么漂亮的裙子,带她去吃什么好吃的东西。 洛山的网球部有史以来第一次打进全国大赛,这次第一个比赛的对象居然就是全国八强的冰帝,论坛里老早就已经在刷网球部相关的内容了,热度跟同样要在周末参赛的篮球部有得一拼。不过,兴奋归兴奋,许多人对洛山的这次比赛并不看好,毕竟对手的强大是摆在那里的,多数人都已经开始刷“重在参与”的口号了。 也有不少对网球很在行但是不想加入网球部的人好心为网球部整理了数据,做出了一定的分析,分析完总体实力还不忘总结一番,末尾的一句“可惜薄叶歌的身体不行,不然胜率还能高一点”更是让人不由多关注了一下这个这段时间才出现的新选手。由于楼主比一般人的思维要稍微专业一点,于是帖子一发,楼下跟帖都是技术贴拜大神之类的。这些帖子不过都是关注这场比赛的校友发出的罢了,体现一下大家的关注度和热情,没想到的是竟然有网球部的人跟帖,回了一句——你分析的这些,薄叶歌早就已经分析过了,有薄叶歌这个军师在,胜率什么的也不会再低了呀。 此言一出,帖子里顿时哗然,许多人都是在得知进入了全国大赛之后才关注网球部的,这个薄叶歌是谁,球打得好,意识也足够,好多人都越发好奇起来。 “薄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火了!” 薄叶歌还不知道学校里论坛的事,她这几天都在不眠不休地策划全国大赛的事,结果一到教室就被井上夏树扑过来抱住。 “……有人开始觊觎我的美貌了?” “去你的,”井上夏树白她一眼,接着转眼一笑,“还真说不定呢!要是到时候大家看比赛的时候一看到你,突然就想到那不是学园祭在舞台上唱歌超级好听的那个小美人吗,说不定还真会有人开始觊觎你的美貌!” 这回该薄叶歌受不了了,她虽然喜欢开玩笑的时候不要脸,但这不说明她真的不要脸啊,她还是很谦虚的,于是她说:“那就不用了,我靠才华吃饭就可以了。” “……” 井上夏树扒开她的书包,“你看,我今天刚刚去采购的加油工具,我都跟我家里人说好了,到时候要去东京给你加油。” 看到井上夏树这么关注自己的比赛,她有点感动,“那我的后援团团长之位就交给你了。” “放心,你的后援团团长和团员都是我一个人。” ……听起来怎么这么寒酸呢。 想起往年冰帝比赛的时候,二百多个部员全都在场,整个球场都响彻着冰帝的口号,整齐划一,震破耳膜。尤其是迹部景吾那骚包的出场,一个响指一声令下,就差有人飞奔就球场给他献花了。此次前去东京跟冰帝比赛,又能再一次领略冰帝那华丽的出场,却是作为对手了。想想也真是说不出的感慨。 薄叶歌准备带去东京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必须用品以外,就只带了笔和本子,一个小小的包就装下了。到了集合地点的时候,薄叶歌大老远就看到了站在教练旁边的赤司征十郎,他气质沉稳,静静站在其中也让人挪不开目光。想起前不久在篮球馆里的事,薄叶歌的心中有些逃避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赤司征十郎为什么会在他们网球部这里?难道又是比赛赛时相同? 薄叶歌走过去之后,正在跟篮球部教练说着话的教练看到了她,笑着打了招呼:“薄叶,你来了啊。” 静静站在一侧的赤司征十郎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神情冷静平淡,也只是淡淡的一眼,他开了口,声音也是平淡冷静,“薄叶。” 他叫着她的名字,算是给她打了招呼,她连忙点头,“赤司早上好!不过,篮球部怎么在这里?” 她过来的时候就环视了一周,不仅是赤司征十郎,还有其他几个她面熟认识的篮球部成员也在这里。 赤司征十郎还没有说话,教练已经抢先了,语气有些尴尬无奈:“昨天开会讨论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篮球部也要去东京比赛,于是跟我们一起同坐一辆车过去。” 薄叶歌转念一想,顿时也尴尬了,开会倒是开了,只不过她没顶住困意,眼皮一垂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所以就没叫醒你,等会儿上车了你就睡会儿吧。” 就算没有教练这句话,薄叶歌等会儿上车也肯定会睡的,不过教练出自关心,她也就笑着道了谢。说完话刚刚一转过头来,目光触及到的就是赤司征十郎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平淡冷静,什么都没有说,什么情绪也没有,可是这样冷静的目光更是让薄叶歌不知如何面对。 车上的座位很多,因此也不介意多加一个人,薄叶歌就让她的后援团团长和团员井上夏树跟她一起去了,想到井上夏树也是一个女孩子,不太放心让她自己去东京,就让她跟自己同车过去。 大家都比较守时,因此很快就到齐了,发车前往东京。车上从始至终都比较安静,薄叶歌是一上车找好座位就睡了,井上夏树坐在她的旁边,知道她辛苦劳累,所以也安安静静地不打扰。分析数据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首先要四处搜刮对手的视频和资料,中学生的比赛又不是什么全民关注的重大赛事,所以这些资料都不是随处可找的,再根据已有的资料分析选手在当时的状态是否发挥出了全力,如果没有全力的话那么尽全力会是什么样子,这些只是分析对手的状态,分析出了状态再在此基础上之研究对战方法,这是最棘手的。 以前薄叶歌在冰帝的时候,试过研究青学和立海大,同样是头疼的对手,因此幸好她在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还是有点经验,不然她真的要猝死了…… 夏日的早晨结束得很快,时间尚早,太阳就已经很是刺眼了。 不过即使是阳光照射的环境也没有阻止薄叶歌的困意,她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分析冰帝的几个不眠不休的夜晚,眼皮就已经合上了。车窗外刺眼的阳光不时落在她的脸上,这让她很不舒服,睡眠也很浅,但是她懒得理会了,实在是太想睡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谁叫了一下她旁边的井上夏树。 “帮她把窗帘拉上,谢谢。” 那声音温和清冷,低缓的嗓音让人想多听一会儿。 落在眼皮上刺得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好像不见了,薄叶歌很快就进入了更深的睡眠,世界温暖明媚。 第24章 学校安排好了入住的地方,薄叶歌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开始睡觉。期待着面基的朝阳妹子一直在跟薄叶歌保持着联系,知道薄叶歌对这次比赛付出了很多,因此也是让她先休息,说到时候会去看她的比赛,因此也就没有先急着面基。 第二天上午才开始比赛,中午抵达东京的时候全员一起去吃午饭,薄叶歌也就睡到了中午才被叫起来,醒来之后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然而照镜子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到眼底的黑眼圈十分严重。中午去吃饭的时候点了好大一桌丰盛的午餐,教练说这是给大家补充能量,明天的比赛可是洛山网球部有史以来第一次走进全国大赛。 由于洛山在东京没有场地,然而大家又的确需要场地进行日常训练,让身体可以持续保持球感,于是教练就去联系场地。由于这是洛山网球部第一次打进东京,在这些方面都还很生疏,因此教练就去隔壁篮球部的佐藤教练那里讨教经验,于是佐藤教练就干脆带着网球部一起了。中午吃完饭,网球部一众人跟着篮球部一起去了一家健身俱乐部。 不仅有地方日常训练了,连费用都减半了。这个时候,薄叶歌再次不由感叹果然朋友多才是路多啊,教练跟篮球部的佐藤教练交好,佐藤教练跟健身俱乐部的管理人员交好,这一来就省去了不少事。 等到了健身俱乐部的门口,薄叶歌才发现,这不是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吗?当时她想挑个好点的健身俱乐部,亲戚朋友推荐的都是这个,说这里环境好而且很是靠谱,她还在这里碰到了赤司征十郎。后来她去了神奈川,赤司征十郎去了京都,赤司征十郎是比较高冷不怎么喜欢没事闲聊的人,而她是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不喜欢念旧的人,因此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直到赤司征十郎如愿当上了洛山的队长后给她发了条消息告知,她后来还没心没肺地忘记了! “好了,今天下午就在这里训练,时间不能太长,我们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就回去。” 教练面对着大家,根据这段时间的训练给每个人安排了不同的训练内容。 薄叶歌也参与其中,毕竟她要面对的对手是冰帝的*oss。部长向井修在她的旁边,见她辛苦努力的样子,他说道:“其实你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上次比赛我们一起双打的时候,我清楚知道你的实力远不止如此,可是你的身体只能成为被针对被利用的对象,那一次的后果幸好是没有什么事,可是那样的结果,我不想再看到了。” “迹部景吾这个对手……其实他最强大的地方在于他有着超强的洞察力,我的身体状况,一定可以成为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并且为之利用的弱点。”薄叶歌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不该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以往她跟迹部景吾打网球的时候,他会用他的洞察力精准地找出她的弱点,哪怕是她平日训练时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习惯性动作,他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可是她仍然能在迹部景吾的手中赢下四成,不因为别的,就凭他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关注了他每一个小动作,他的心理和反应同样会被她推测出来,并且抖个小机灵利用。 可是,即使是利用对方的心理,使用心理战术,那也是建立在不会给对方造成伤害的基础上。这一次,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赢迹部景吾。 薄叶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拼命努力,她觉得有些累了,她就到旁边去休息了一下。 座位靠着赤司征十郎他们训练的地方,篮球部的气氛好像很融洽很轻松,不像他们,在为明天的输赢苦恼着。赤司征十郎进行完了一组训练,从器械上走下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柔然干净的头发上带着一些濡湿,他抬起视线的时候正好看到薄叶歌正坐在他身侧不远处看着她。 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把目光挪开的意思,似乎本意就是要看着他。她坐在座椅上,抬着头看着静静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赤司征十郎,接着她又摇了摇头,“算了,是我想多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路了,只能努力赢得胜利。” “加油。” 赤司征十郎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继续走开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清早,井上夏树跟薄叶歌是同一个房间,因此两个女生就一起起床洗漱。 薄叶歌在洗漱间刷牙的时候,井上夏树就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她纠结着要扎成马尾还是披散着头发,“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我到底哪样会比较可爱啊?” 薄叶歌刷着牙,有些口齿不清,“你哪样都可爱。赤司他们也是今天上午的比赛吗?” “对啊,不过他们的比赛时间要早一点,好像现在已经出门了。我昨天还跟赤司说,咱们洛山篮球部那么厉害,肯定能很快就打完比赛,到时候一起来网球场这边加个油嘛,挺多同学都来看的,咱们不能输在气势上啊,赤司还答应了。” “我跟着你们跑过来了就是来特意给你加油的,我还去扒了一下你们的对手冰帝,话说你们教练真的好看得起你啊,居然把冰帝的部长拿给你当对手。你有没有信心啊?” 口腔中的牙膏泡沫好像太多了,竟然让她无法张口说出什么话来,就好像此时此刻的心也堵塞了起来,让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言语表达。 井上夏树体谅她在刷牙,仍然在自顾自地兴奋着,“不过就算打不过也没有关系啦,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到时候可不要硬拼啊,我昨天跟赤司闲聊的时候,赤司也特意跟我说了这个问题的。” 薄叶歌一听,清了一下牙膏泡沫,声音总算是清晰起来了,说道:“赤司跟你特意说什么了?” “他说你这个人脾气倔得很,要做到的事就不顾一切都要做到,他还说他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这一次你也不会乖乖听他话的。”井上夏树居然记得还挺清楚的。 总算刷完牙了,薄叶歌擦着嘴边的水,看着井上夏树在一边梳着她一头长发,纳闷问道:“我脾气倔?赤司他打哪来的结论?” “我还觉得奇怪呢,我觉得你这个人每天都乐呵呵的,哪里倔了。哦对了,你想要的是什么啊?赤司说他知道的那个。” 薄叶歌转脸一脸正经,故作严肃说道:“是的,赤司料事如神,其实我超倔,所以我就不说,我就不说,就不说。” “……脸伸过来,我想打死你了!” 到达体育馆的时候,距离比赛还有四十分钟,签到等等程序经过了十多分钟,接着就是去相应的休息室里。这是洛山第一次到全国大赛场地来比赛,大家对这里都有些陌生,不过虽然没有来这里比赛过,却都到这里来看过比赛,因此到不至于迷路。薄叶歌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国中和高中的比赛场地都是在这里,只不过分在不同的球场,可是每年冰帝都会顺利打入全国大赛,因此她也跟着来过好多次了,可以说得上是熟门熟路。 井上夏树虽然也经常来这里看篮球部的比赛,但是对网球场地还是挺陌生的,看到薄叶歌带路带的很好,她还夸薄叶歌方向感好,到哪都能找到了。薄叶歌也没解释,她不能说,这是她来过好多次好多次的地方。 距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各学校的观众也陆续到场了。薄叶歌看了一眼洛山场地的观众席,观众队伍果然壮大了不少,相比起之前的比赛,这简直是一个质的飞越。果然一旦实力起来了,粉丝也就多了。不过……转眼一看对面的冰帝观众席,虽然人数已经很多了,但是薄叶歌知道人是还没有来齐的,等人都来齐之后,再来一个迹部景吾的响指,那场面简直了。 比赛时间还早,薄叶歌早上喝多了水,这会儿想上个厕所,就跟队长向井修说了一声,接着就如厕去了。薄叶歌对这地方熟,厕所在哪也清楚,熟门熟路地就从体育馆门口出去了。 此时已经是上午阳光最晒的时候,虽然空气还没有完全变成热浪,但是头顶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薄叶歌觉得阳光太刺眼了有些受不了,就抬起一只手挡在眼睛上,一路小跑,企图快点跑到阴凉的地方。 “这次的比赛应该不用我出场吧,迹部我好困诶……” “好歹是能够全国大赛的队伍,你还是不要太小看对方了嘛。” “忍足说得也对哦……” 身侧一行人从树荫底下走过,即使是刺眼的阳光下也依然秩序井然。 薄叶歌听到那熟悉的对话和声音,还未跑到树底下,她停下了脚步,拿开了挡在眼睛上的手,正面看着前方向自己走来的那一支队伍。 他们仍然在交谈着什么,迹部景吾走在最前面,单手插在口袋里,神情冷静,抿起的唇线没有什么笑意,他目视前方,目光从未为多余的事物多停留一眼。即使薄叶歌站在他的前方一直看着他,他也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侧走过。倒是迹部景吾身后的忍足侑士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和她的目光,面带探究地多看了她一眼。 直到那一行人从她的身侧经过,渐渐走远,薄叶歌才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原来这个世界不是无声的啊。 第25章 这是洛山网球部第一次走进全国大赛,经过一系列精心设计的训练,部员们的实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每个人都在为这次比赛而拼尽全力。 网球的球身很小,在偌大的体育馆内只能看到一道又一道弧线从空中划过,时高时低。篮球部那边的比赛比这边要早一点,井上夏树去那边围观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面色也不太好。一问才知道原来赤司征十郎那边的比赛不太顺利,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打出碾压局,因此也不知道比赛完能不能过来看到网球部的比赛,不过薄叶歌的比赛顺序是最后一个,井上夏树还哈哈笑着说赤司征十郎肯定是能赶上给她加油的。 在此之前,薄叶歌问过赤司征十郎他们的对手是谁,赤司征十郎只说学校是桐皇,薄叶歌只是记下了这个对手的名号。这会儿听井上夏树说比赛不太顺利,她想起来这个桐皇了,问道:“桐皇在篮球那边是什么地位啊?赤司他们都不能碾压吗?” 井上夏树听她这语气竟然是有点小瞧桐皇,一脸惊恐:“不是吧你,虽然我们洛山是强,但是不至于所向无敌啊,桐皇那哪是随便能碾压的,你也太小看班长大人昔日的队友了。” 听井上夏树这么说,薄叶歌更加迷茫了,“队友?” 井上夏树见薄叶歌是真不懂,这才明白为什么薄叶歌对桐皇这个名字的反应这么平淡了,她解释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们班长在国中的时候跟队友们被称为‘奇迹的世代’?” 薄叶歌连连点头。 奇迹的世代?听起来有点厉害啊。 “那我跟你介绍一下班长大人的传奇,就如我刚才所说,赤司国中的时候跟他的几名队友们被称为‘奇迹的世代’,因为他们很厉害,厉害到了在整个国中找不到对手,他们不是团队配合逆天,而是每个队员都十分强大。但是国中毕业之后,他们各自去了不同的学校,在此之前的高中赛场上,获得前三名的学校可都是拥有奇迹的世代队员的学校,而桐皇就是拥有奇迹的世代的学校之一。” “这样啊……”薄叶歌恍然大悟。 她不知道也不能怪她,她对赤司征十郎的了解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他的生活她真的是不太清楚,更何况她自打认识迹部景吾起一直对网球的兴趣更多一些,篮球那边的事她哪知道嘛。就好比她要是问问赤司征十郎知不知道神之子,他肯定不知道那是幸村精市。想到幸村精市,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曾经她只是站在她的角度感慨幸村精市的身体实在遗憾,现在身体的限制到了她的头上,她这才是真的感同身受了。 在比赛开始之前,朝阳妹子还在用手机跟薄叶歌交流,说她已经到体育馆了,刚刚进来找了个地方坐下。不过她也在跟大家一起紧张地准备着面对比赛,因此也就没有脱开身提前去见她,倒是朝阳用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照片给她,说她已经找到她了。 比赛开始之后,薄叶歌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实在是因为这样的战况让她无暇分心了。 单打4:6洛山胜。 双打7:5洛山胜。 单打7:6冰帝胜。 双打7:6冰帝胜。 每一场比赛都经历了长时间的胶着,洛山的校园论坛里一直在高热度的刷着篮球部和网球部的赛况帖子。篮球部那边赤司征十郎带领的洛山征战有着奇迹的世代成员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的桐皇,本身就是高水平的对决,又是有着情怀的比赛,热度居高不下是合情合理。在篮球部赛况的热度相比之下,网球部的比赛的人气是比较低的,因为洛山的对手是全国第四实力的冰帝,战况不被看好,可是随着第一场单打的首胜拿下,许多网球爱好者也看出来了洛山的战术,洛山不敢硬碰硬正面干,而是通过对战实力的顺序来讨巧取胜。 紧接着的战况,每一场比赛都没有被碾压打败,更是让不抱希望的网球爱好者们看到了希望,因此网球部的比赛在校园论坛的热度里越刷越高,到了最后一场单打的时候,竟然与篮球部的帖子不相上下。 而最后一局单打,也是决定胜负的这一场单打。 单打…… 迹部景吾对战薄叶歌。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能够跟冰帝这样高水平的对手打比赛已经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你发挥出自己就好了,不要拼命。” 在上场前,教练和队长在给薄叶歌减压。 薄叶歌点了点头,拿起身旁的网球拍,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我明白。” 薄叶歌整理了一下头发,左手拿起网球拍一步一步走向球场中央,她的视线清晰地看到对面的长椅上,身披队服外套的少年缓缓站起身来,身姿从容。 在他站起身来的那一刻,他的身后几百名队员似乎同时受到了士气的鼓舞,同时站起身来一齐高声呐喊着。 “冰帝!迹部!” “胜利的是冰帝!” “胜者是迹部!” 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仿佛是看到自己的帝王出现在战场,所有的胜负都会被他们所信任的君王定夺。不知道为什么,薄叶歌在那一刻竟然想到了赤司征十郎,在学园祭下棋闲聊的时候,他跟自己讲过篮球上的事,他说,一支球队里总会有一个队员作为王牌,而王牌的意义不止是得分,还在于当战局处于逆风的时候能够让队伍重新充满信心。赤司征十郎……应该就是洛山的王牌吧,那么,篮球部那边的比赛肯定不会输吧,有着赤司征十郎这样的王牌在。 在那漫天震耳的呼喊声中,薄叶歌和迹部景吾一步一步向对方走来,走到球场中央的时候,她看着他缓缓高高抬起手臂,打了一个响指。 仿佛听到了帝王的命令一般,伴随着那个响指的动作,所有的人噤声,声浪收势之后空气中更显安静,偌大的球场里只能听到迹部景吾那低沉优雅的嗓音语调扬着自信,“胜者——就是我!” 他的手臂放下,目光也落了下来,落到了面前的薄叶歌身上。他看到对手是薄叶歌,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唇角扯开一个弧度,说道:“虽然一直都知道比赛规定有女子混合可以申请参赛的规则,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打到本大爷面前来的女选手,你可是第一个,看来本大爷不能小瞧你了。” 果然是,当她以网球对手出现在他的面前,才能得到他的正视。看来他是已经忘记了不久前在洛山学园祭上的糟糕见面,不过这样也对,迹部景吾一直都是这样,对不相干的人多看一眼都嫌多余,又怎么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她也不希望迹部景吾能够记得她是那个迫切想跟他搭讪的陌生女生。 薄叶歌微微笑了一下,“你说得很对,你不能小瞧我。” 决定了球权,是由薄叶歌先行发球。 薄叶歌左手握紧球拍,退回边线,右手拿着网球,向上高高抛起,左手手腕回转,网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着迹部景吾飞去—— “15:0——” 网球擦着迹部景吾的侧脸飞向他的身后,他手握球拍,身体已经开动,但是又在一瞬间僵硬。 “怎么回事!迹部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作出!就这么白白送了一分吗!” 看到赛况,开赛前万分信任他们的帝王会带来胜利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迹部景吾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连坐在一侧的向日岳人都有些着急地说着。 忍足侑士目光微沉,“先别急,迹部会有自己的判断。” 第二个球,左手握拍,右手高高地抛起球,头顶的灯光耀目,如同昔日冰帝校园球场练球时头顶的阳光。 “30:0——” 迹部景吾作出了反应,可是头脑的反应似是被什么冻住了一样,即使去接球也仿佛是初学者情急之下的反应,完全没有了迹部景吾的冷静果断。 向日岳人急了,连忙对忍足侑士说:“迹部他到底怎么了,中邪了?” 灭五感只有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可以做到,而对面的那个女孩子使用的招数不是灭五感,她也没有模仿任何一个人的球风……等等,不对!忍足侑士目光沉重,“岳人,你仔细看,那个名为薄叶歌的选手的球技,是不是有什么似曾相识的地方?” 那不是模仿任何一个人的球风,而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属于汐留奈奈的球风。 汐留奈奈不是左撇子,她也没有把自己改成左撇子的爱好,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遇到这么多的左撇子。直到跟着迹部景吾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对手,凡是冰帝的比赛她都会以经理的身份跟着去观赛,近距离地学习不同选手的网球,于是她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是左撇子啊!而且左撇子好像有优势哦,跟冰帝对手的几所学校里,像是越前龙马、千岁千里、不二裕太这些左撇子一旦把自己的这个不同之处利用好了,那简直是一大利器啊。 汐留奈奈不像迹部景吾他们这样认真苦练网球,因此就只有通过看很多的比赛不停的思考,不断地改进自己的技巧,她通过自己的思考想出了一个模拟左撇子的招数。刚刚想出这个招数的时候,她还不确定招数的可行性,因此就到网球部找到迹部景吾,让他陪练试试可行性。第一次第二次的时候还不够熟练,可是招数一旦成型,竟然真的很难被接到! 其他网球部正选一见这新招数这么神奇,都来轮着试试效果,一个一个试下来竟然真的感觉十分苦手。 迹部景吾他们都喜欢给自己的独家球技取个名字,她这招数好歹是她辛苦想出来的,因此她也想取个名字,但是苦于起名废,就直截了当地叫做“假左撇子的神奇左手”,这名字还被他们吐槽了一番。 “汐留的球本来就已经很刁钻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想出来一个路线刁钻的招数,看来要打败汐留的难度又增加了啊。” 忍足侑士对她笑着这么说,夸她的招数厉害。 汐留奈奈闻言,得意地笑了一下,“那当然了,这才对得起你们每次打比赛都带上我啊,攒了这么多经验还没点长进,那简直不是我汐留奈奈啦。” “40:0——” “迹部!你给我清醒一点啊!那不是奈奈啊!” 在忍足侑士的提示之下,向日岳人也恍然看清楚了那熟悉的球技,听到比分,赛况愈发糟糕,向日岳人情急之下向着迹部景吾的方向喊着。 场中央的少年似乎是听到了梦以外的声音,目光一颤,缓缓看清了站在对面的那个女孩子,面色苍白,似乎有着病态,可是她的眼睛明亮,目光清明,正如同某一个笨蛋得意洋洋地说着那简直不是我汐留奈奈啦。 那不是奈奈啊。 “40:15!” 第26章 “我给你发个照片看看我今天刚刚买的小裙子,花铃说我小腿变粗了,听她说这句大实话的时候我差点谋杀了她,你看看怎么样?” 手机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震动了第二下,跟着发送过来一张图片。 一看照片,迹部景吾忍不住笑了一下,汐留奈奈这人还真是耿直,说让他看看刚买的小裙子还真的就只照了肩膀以下的裙子,连个脸都没有。 看了一眼汐留奈奈发过来的照片,着重看了一下她提到的小腿,随即恢复过去:“小腿的确粗了一点点,不仔细看的话不明显,怎么回事?” 信息回复的很快,可以想象到汐留奈奈在那头盯着刚买的小裙子和自己的小腿发呆,捏着手机等他的回复。 “我怀疑我的小腿长肌肉了!捏一捏小腿还是硬邦邦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捏你的腿一样!”似乎可以想象到手机对面的汐留奈奈哀怨的表情,他笑了一下,“怎么回事,啊嗯?” “唉别说了,我前段时间不是说尝试一下网球吗,可能是太来劲了,没注意就长了肌肉。” 汐留奈奈刚刚接触网球的时候,似乎还是国小。他国小毕业后从英国回到了日本,地域和文化的不同,他的生活习惯也变了不少,可是依然喜欢打网球。 汐留奈奈见他对网球如此感兴趣,也就试着打网球,到了国中的时候,汐留奈奈的水平已经不错了,但是她起步晚,又只是兴趣使然,因此一直进展不快。不过她也喜欢到网球部来学习一下经验,要是有了什么思考,都会找他来练习一下可行性。没有什么东西是经过日积月累都没有什么进步的,因此汐留奈奈在他的教导下,进步飞快,渐渐地竟然能够在他手中赢下四成。 在网球部训练结束之后,汐留奈奈会利用一下网球部的场地跟他打一下网球。忍足侑士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比赛,说着“迹部可是全国水平的高手,汐留你找迹部陪练的话……水平相差可是有点大了啊。” 汐留奈奈毫不在意笑了一下,“这就不用担心了,水平越高我才进步得越快啊,不信你看着。” 网球部的比赛她会去看,私下练球的时候迹部景吾也会陪她她,汐留奈奈的网球是在迹部景吾的注视下成长的,她的球技她的球风,他都十分熟悉。 高中的时候她去了立海大,与幸村精市联系的时候,幸村精市还提到过几句:“你们的汐留可是进步很快啊,等她回东京的时候你可得小心了。” 去了立海大的汐留奈奈变成了什么样子,迹部景吾不得而知,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在他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汐留奈奈手中打出的网球是怎样的风格。 属于汐留奈奈的球风,包括她打网球时眼睛里的光彩,还有她陷入逆境时抿紧唇线冷静沉着的眼神,他都清楚。 “汐留小姐的心跳仍然正常,正如我们平常所了解的植物人的概念,汐留小姐醒来的时间可能是几个月,可能是几年,也可能不会再醒过来。” 他问医生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却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 宽敞的病房里一片雪白,仿佛将她与整个世界隔绝。他的奈奈就躺在那里,靠着医学设备保持着呼吸,她身上的伤口在慢慢地痊愈,可是她轻轻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就连那张总是说着说不完的话的嘴唇也苍白近乎透明。 多少次去医院探望她的时候都希望她能够睁开眼睛,眨眨眼睛,目光明亮仿佛有着笑,语气轻快地说道:“你坐在这里干嘛?我就是睡一会儿吓你一跳,你还真被吓到了?” 在刚刚上场的时候,看到对手是个女孩子,他有一些怔愣,仿佛看到昔日汐留奈奈手拿着球拍站在他面前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跟除了汐留奈奈之外的女生打网球。 他一直都知道,有一些学校的网球部成员较少,无法区分男子网球部和女子网球部,因此就采用男女混合,女选手要参加比赛的时候申请就可以了。可是这样的学校终究是少数,连男子网球部和女子网球部都无法分开的学校,实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因此,这还是这么多年来除了汐留奈奈以外第一个与他对战的女选手。 可是……这个人,无论什么地方都像极了汐留奈奈,打到后期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洛山的女选手,还是他的汐留奈奈。 直到他看到那个洛山的女选手的球拍一松便落到了地上,网球在她的身后无力地跳动着,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是扭曲挣扎一般跪倒在地…… “洛山放弃比赛,本场比赛冰帝迹部景吾胜!” 那一刻他才清醒过来,原来那真的,不是奈奈啊。 虽然她的每一个球和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极了奈奈,可是那终究不是奈奈。 宣布比赛结果之后,忍足侑士走到他的身旁,语气有些疑惑,“怎么回事,那个洛山的薄叶歌的网球,真的跟汐留别无二处。” “你也是这样觉得?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迹部景吾露出这样复杂的神情。 在队员的护送下,薄叶歌最后的意识里是被扶着去了休息室里。 随身携带的包里有紧急情况时吃的药,队员找出来给她喂了下去,好在这是她自己意识到了问题的发生,及时停止了比赛,因此应该没有酿成大祸。躺了一会儿,心脏的痛苦又开始纠缠,她的意识也渐渐沉睡过去。 半昏迷半清醒的意识里,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温和清冷,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突然想起来比赛前一天在健身房里一起训练的时候,她坐在长椅上看着赤司征十郎训练,也许是赤司征十郎察觉到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担忧。从冰柜里拿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温和的嗓音缓缓说道:“冰帝的迹部体力极好,擅长持久战,你的身体本身就有缺陷,更何况对手是迹部。如果你无法坚持的话,随时都可以选择弃权,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你跟迹部的这一场本来就是已经放弃了的对决。” 见她沉默不语,赤司征十郎轻笑了一声,那温和的声音竟然低了几分温度,“不过恐怕你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你知道这样的你是无法赢迹部的,而且你想要的根本不是赢下迹部,而是得到迹部的关注而已。”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温和缓缓,可是每一个字每一个发音都精准地戳到她心底里最深处的地方。 见她仍旧沉默,也不出声反驳,赤司征十郎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分毫不差,两人之间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许久,赤司征十郎才从她的面前转身,“随你。” 洛山与冰帝的比赛终究是输掉了。 这是预想里面最坏的结果,却也是不留遗憾的结果,打败迹部景吾,以洛山现在的水平来说确实太过困难。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记得在那之前是心脏那里撕裂般的痛苦,意识在渐渐苏醒,听到自己周围的人在说着什么,越听越清晰,她竟然听到了迹部景吾的声音…… “她没有什么问题吧?我去,真是吓死我了,竟然跟我说是心脏有问题。” “啊?你说她很快就能醒了?那我准备叫赤司过来了。” 眼睛渐渐睁开,视野也逐渐明晰,她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正背对着她跟护士讲话。 那是迹部景吾的声音,她下意识喊了一句:“小景……” 听到了她的声音,说话的那人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居然还真的醒了,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看清楚了对方的脸,竟然不是迹部景吾吗,薄叶歌失落了一下,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迹部景吾怎么会在这里,可是这个人的声音跟迹部景吾真的好像好像。她微微笑了一下,“我没有事,你是谁?” “啊,我叫青峰大辉,是赤司的朋友,我跟他比赛完刚准备走呢,他又打电话过来让我帮他个忙。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来了才真的是吓一跳,你的身体……这还打什么网球啊。”他语气懒散地说着,可是不难看出他也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一个人的内里是不会改变的。 声音跟迹部景吾还真的是非常像啊,也难怪她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会误以为是迹部景吾,能够听他说这一会儿话,心里也满足了不少,虽然那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人。薄叶歌对他微微笑着,“真的是麻烦你了。” “也没什么,既然你醒了,我去叫赤司过来了。” 病房里安静了许多,薄叶歌躺在病床上,目光看着这苍白如雪的白色房间。 自从她成为薄叶歌以后,第一次见到赤司征十郎也是在雪白一片的医院里,那时候她从护士那里得知每天都有一个少年来看望自己,在看到他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赤司征十郎。 可是赤司征十郎对待她的态度很陌生,虽然言语之间尽是友好,可是她清楚能够看到他的疏远和对她的不屑,她在之后才从同学那里得知了原来曾经的薄叶歌因为喜欢赤司征十郎而做过令人讨厌的事。 至于她的转变,赤司征十郎很快就察觉到了,他对她态度的转变,她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 初回学校的时候在课上帮她说明原因,她想加入网球部的时候也向她提供解释,她在学园祭表演的时候饿了还会在井上夏树的转托下给她带吃的,似乎一切都是出自班长和责任感的行为。 她很感激赤司征十郎,无论是她曾是汐留奈奈时的友谊,还是现在她身为薄叶歌时给她的帮助。 病房外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薄叶歌看到了门口的一大群人,都是网球部的队员们,还有她的教练。 他们见她没事,明显松了口气,连忙过来跟她说这说那。她看着这群人,想起刚才青峰大辉说他去叫赤司征十郎了,可是这会儿见到了网球部的队友们,却始终没有看到赤司征十郎,她问了句:“赤司呢?” 教练说道:“他还在外面忙着你的手续方面的事呢,好像还要跟你家里人交代,等会儿就进来了。” 一听到家里人,薄叶歌就暗想这可糟糕了,她出来的时候跟薄叶明原说的是只作为经理陪同,不参加比赛,这下子不仅参加比赛了,还差点出事了…… 正这么想着,站在靠外一点的人看到了走进来的人,打了声招呼:“赤司?” “嗯,”那声音从远处渐渐传来,温和清冷,站在她面前的人也一一让开,直到那人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站在她的面前,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突然想起来前不久赤司征十郎才跟她说过不许拼命,她这就又躺在了医院里,莫名地心虚了起来。 可是当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如同此时窗外的风吹起纱帘一般柔和,没有丝毫的责怪与不满,“没事就好。” 第27章 这次身体的状况似乎变得有些糟糕了,虽然她及时停止了比赛,身体的进一步危险暂停了脚步,但是不可避免给身体带来了损耗。比赛一停,队友就快速地送她去了东京的医院。 反正现在也已经面临暑假,也不存在什么很多麻烦的事,就连最后的期末考试也是在比赛前几天就完成了,因此薄叶歌就在东京医院里安心躺着养伤了。 躺在东京的医院里,望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薄叶歌最担心的问题是薄叶家那边没法交代,毕竟她出门前跟薄叶明原好好说的是只作为经理陪同,不会出赛,结果这下子还要在医院里住几天。 不过好在赤司征十郎在这里,赤司家与薄叶家有几分交好,再加上赤司征十郎又是她的班长,对她也有几分责任在身,因此就赤司征十郎给薄叶明原交涉她住院的事。在这一方面,薄叶歌真的是万分感激赤司征十郎,如果没有赤司征十郎担下这事,她就只能自己联系薄叶明原啊,天知道她有多不敢面对薄叶歌明原……毕竟那也不是她亲爹,又确实是她欺瞒违约在先。 正在病房里忐忑等着赤司征十郎的消息,不一会儿就见赤司征十郎走进来问她,手里还拿着手机,似乎电话还没有挂断,“你父亲问你要不要转回京都的医院?” “不用了,来回折腾我可能会有点受不了,医院在哪都一样。” 要是转回京都的医院的话,那她岂不是很快就要面对薄叶明原了?她可不要,她自知理亏,实在心虚,能躲一天是一天。 赤司征十郎听她一秒回绝,看她一眼,猜出了她的小心思,接着转过身回答薄叶明原说道:“她的身体恐怕不适合路上的颠簸……” 赤司征十郎走出了病房,声音越来越小,他后面的话便听不见了。不过薄叶歌知道赤司征十郎这是在纵容她住在东京医院了,也算是小小的一场胜利。赤司征十郎都站在她这边了,那么薄叶明原差不多也要答应了。 果然,没过多久,赤司征十郎就打完了电话,走进来说道:“薄叶叔叔同意让你在东京医院里住院,他会把费用缴齐,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就好。我今天下午回一趟京都,学校明天放假,到时候会有发成绩单和其他要交代的事情,我明天再过来。” 赤司征十郎是班长,又是学生会的会长,明天就要放假了,赤司征十郎要忙的事情可是很多的。不像她这个普通的高中生,只是负责接通知拿东西就可以离校了。有时候真的是很佩服赤司征十郎,肩负着的东西那么多,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可是他仍然什么都能做好,甚至可以做到最好,做到让人只能钦佩的地步。 “你看着我做什么?” 赤司征十郎淡淡地开口,语气如同他的为人一般冷静温和。 薄叶歌闻言也回了神,她强行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班长大恩无以为报!” “你不用报答我,我说过的事你能听话就好。” 赤司征十郎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一下子戳中了要害,薄叶歌只好继续强行笑着,勉强为自己解释着:“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也没有为了一场比赛豁出去,对吧?我也算是听话了的。” 她记得之前在网球部进入全国大赛的关键局中,她和部长向井修合作双打,结果她惨遭针对,因此她最后也是体力耗尽,心脏负荷,到比赛结束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意识昏迷了。醒来的时候面对赤司征十郎,莫名的心虚,赤司征十郎跟她说以后的比赛不许再这么拼命。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赤司征十郎的话,可是就凭着赤司征十郎给她这个熊孩子擦屁股这么多回,她大恩大德都报不完了,她要是再不对他好点听话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没脸见赤司征十郎了。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不仅如此。 在跟迹部景吾比赛的时候,每一招每一式都让她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是他傲娇着脸不想承认的青梅,可是他总能有时间陪她打网球。这场比赛一旦结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能再见到迹部景吾了,因此即使心脏的痛苦在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清晰,她也不愿意轻易结束这一场比赛。 可是在心脏撕裂的痛苦中,她的视线却更加清楚,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身影,遥远却又那么亲切地坐在观众席上。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原来赤司征十郎那边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啊。紧接着她暗想了一声糟糕,她这狼狈的模样被赤司征十郎亲眼抓到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清晰地想起那一天在医院里的赤司征十郎。 …… “以后?对手会越来越强大,恐怕只能拼命了。” “我不允许。” 赤司征十郎的语气温和,可是那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 脑海中想起那双温和却更加不容抗拒的眼睛,薄叶歌认输地举起手,放下网球拍,要求停止比赛。 “我知道,这件事你的确是听了我的话。” 赤司征十郎依旧站在她的旁边,温和的面容平静地看着她,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听到赤司征十郎赞同了她的说法,薄叶歌正要得意起来领赏,却见赤司征十郎又面容冷淡地张口继续说道:“我说你不听话,是指以后不必再叫我班长,叫我赤司就好。” “……啊?”薄叶歌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亏她刚才还好好回忆了一下心里路程,没想到赤司征十郎计较的居然是称呼这件小事吗?她一脸懵逼看着赤司征十郎,而对方却满脸淡然,仿佛他说的这件事就是如他特意强调那般重要,见他如此,薄叶歌只好点头,很是诚恳的模样,“好吧,是我错了,我刚才只是一时口误。” “嗯,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你们教练等会儿会回来陪你的,你的东西我会帮你领回来的。” 赤司征十郎从来都不是麻烦的人,因此也不继续纠结什么事情,从昨天比赛结束后他处理完她的事情之后,现在就要回学校了。 想着比赛前后都有这么一个冷静理智又熟悉的人为自己前后料理,这下子他要回京都了,她还真有点舍不得,早知道当时就让薄叶明原给她转院到京都了。不过舍不得什么的也只是心里想想,自己已经给赤司征十郎添麻烦了,哪好意思继续赖着,于是十分大气地一挥手,“那就拜托你了,路上小心。” 住院的生活是十分无聊的,薄叶歌深知此事,在她刚刚成为薄叶歌的那几天就是在医院里久住着,要不是临床的八木千早会闹腾,她早就孤独死了。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着要面基的朝阳亲眼目睹了她的病发,但是无奈跟她还没有正式见面,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因此也就不敢上前来打扰。这会儿她闲着也是闲着,就躺在病床上跟朝阳聊天。 比赛结束以后,网球部的比赛落败,因此队伍就已经收拾收拾回到了京都。教练留在了东京,一是因为教练在东京有亲戚朋友,本来也打算到东京来玩耍的,二是因为薄叶歌身为她的队员,她需要照看。 薄叶歌跟朝阳聊着天,朝阳说想来医院看她,问她允不允许。 “医院这地方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来吧,只是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医院里……” “才不是呢,我第一次见到小歌的时候可是在网球场,小歌打网球好厉害!那我吃过午饭就过来看你,顺便给你买点零食。” 薄叶歌回复,“嗯嗯那我等你,来来来亲一口!” 虽然原本的薄叶歌人缘不太好,但是内心里是十分善良且可爱的,能够在网络上认识这样好的朋友,也算是值了。当她原本还是汐留奈奈的时候,在原创网站发布音乐作品,有了不少喜欢她的小粉丝,当然也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音乐爱好者,每天都会联系,还会一起开个网络歌会,生日的时候也会互相寄送礼物。在大人的眼里,似乎网络上的人都是虚拟的,都是骗人的,但是薄叶歌不以为然,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要是真有哪个网络骗子每天陪她说话关心她还给她买礼物,这骗子的成本下得可有点大。 薄叶歌睡了一会儿,中午的时候教练回来了,给她带了午饭,了解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护士也按时来给她检查身体,问了一下状况,似乎问题不大这也让薄叶歌放心了不少。她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对这条命还是很珍惜的,哪怕不再是汐留奈奈了也没关系,还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刚刚午休了二十多分钟,教练就接到了家人那边的电话,似乎是要她去做什么事情。教练跟薄叶歌交代了一下就走了,说是很快就能回来,还嘱咐了很多,例如什么不要乱跑、及时喊医生护士,这让薄叶歌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躺在床上想继续睡午觉,但是困意好像就此消失了一样。正翻个身想想要不要继续睡,突然有些口渴想要喝水,薄叶歌就拿起水壶出了病房,去找找饮水机。 提着水壶,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大厅里的饮水机,这个时候似乎是看病的高峰期,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接够了下午要喝的水,她提着水壶转过身,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薄叶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正看着她的迹部景吾。 对方身影修长挺拔,随便一站在那里就仿佛带着君临的气势,自信沉着。 就像老故事里的泛黄桥段,穿透时光,回到这里。 第28章 “原来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阳光落进病房里,雪白的墙壁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通透。薄叶歌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位少年,迹部景吾、忍足侑士和桦地崇弘,心里不由有些疑惑。 方才她出去接水,转身的时候看见迹部景吾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匆匆一瞥里似乎看见迹部景吾也正在看自己。不过她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便走开了。不是她不想上去打招呼,而是在洛山学园祭上匆忙的初见已经让她不敢再做出这样主动搭讪的举动,反正也是没有什么用,不是吗。 更何况,这里是汐留奈奈住院的地方,她也猜想得出来迹部景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薄叶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迹部景吾出现在这里居然不是因为汐留奈奈…… “啊是这样的,我们是因为比赛时发生的事情而来的,给你身体上造成的伤害,我们也觉得非常抱歉,因此特意来看看你。”接话的是忍足侑士,他身侧的桦地崇弘在他说完话的时候把一袋子提过来的水果放到她的桌前,以此表示他们真的是来看望她的。 这就让薄叶歌有些尴尬了,她笑了笑,“这并不能怪你们,是我想赢而已,不过能够在迹部君的手里赢下比赛还真的比想象中要困难啊。” 迹部景吾自从进了病房以来就没有说过什么话,他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可是薄叶歌在暗中观察他的神情,她知道他在心中暗暗探寻着。或许,她也大致猜到了迹部景吾是为何而来。 她跟这些少年们相识多年,他们的为人,她当然是清楚的,无疑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三观和人品还是很积极向上的。如果给对手造成了伤害绝不会不闻不问,可是这不能成为迹部景吾亲自前来看望的理由。她在比赛的时候,刻意在第一式发球时就打出自己最标志性的发球,而不是让对方在球风中慢慢感受,这想不引起迹部景吾的注意都不难。 当她还是汐留奈奈的时候,她虽然喜欢迹部景吾,但这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迹部景吾不喜欢她,她和他也只是友好的朋友关系而已,这些她都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偷偷地喜欢着迹部景吾,她不能保证迹部景吾在看到自己的球风时会有多大的触动,但是只要能够得到迹部景吾的正视就已经很好了。 “薄叶的网球很是让人刮目相看,如果不是你的身体体质跟不上的话,迹部能不能赢还要另说呢,”忍足侑士唇角含着笑,言语间不急不缓,绅士友好,不过薄叶歌知道忍足侑士这个人绝不是他外表看来如此绅士无害。果然,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忍足侑士就能够把话题引到他们想了解的关键点上,声音同样绅士有礼,“薄叶的网球是谁教会的呢?” 这恐怕才是迹部景吾他们来的主要原因吧,想知道为什么她能够与汐留奈奈的网球如此相似。 薄叶歌微微笑着,“老实说,我是无师自通的。如果你们了解一下对手的话也会知道我是今年才加入网球部的,我打网球也是因为医生说我需要多多运动来增强体质。我不知道我的球技有多好,不过我一直都想变得更厉害,所以经常去看别人的比赛,再加上自己的思考,从中学会了很多。” 她这话可说的没有半点假话,只不过她说的前半段话关于加入网球部是成为薄叶歌之后的经历,后半段关于球技的磨练是曾经身为汐留奈奈的经历。 与汐留奈奈的网球的成长经历如此雷同,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目光中的好奇与探究也更多了几分,片刻的静默之后,忍足侑士再次绅士友好地微微一笑,似乎要说什么。然而在忍足侑士正要开口的时候,迹部景吾已经率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投下千斤之重,“你学习网球的经历和你的球风,跟一个人很像,这让我很有兴趣。” 从进病房以来就一直暗自观察探究着的迹部景吾未曾说过一句话,可是他说的这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单刀直入地进入主题。这让薄叶歌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还以为这些人会继续旁推测敲,不过迹部景吾这样急切地想要了解什么……实在跟她印象里那个冷静果断的迹部景吾不太符合啊。 忍足侑士似乎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迹部景吾就不再有什么其他的神情。 迹部景吾见她没有说话,声音低沉优雅,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 “……” 手指藏在被单里,无力地拉扯着床单,心跳的节奏也开始紧凑起来,可是她的脸上仍然强装着镇定。 “汐留奈奈。” “你认不认识汐留奈奈?” 迹部景吾虽然性格上有有点别扭,有时傲娇,但是到了真正放在心上的事时,反倒十分果断直白。 认不认识她自己?这问题问的……她当然认识了,都认识十多年了,虽然她不知道迹部景吾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是她的人生经历也不是全部为迹部景吾所知,她想编造一个认识的朋友还不难吗。 薄叶歌点点头,“我的确认识奈奈。” 她称呼自己为奈奈,用这样的称呼表达了自己与汐留奈奈的关系还不浅。 “果然。” 迹部景吾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带着了然的自信,却又不知为何有着几分冷意和嘲讽。 “你跟奈奈很熟悉的话,那么你的网球也是学习过她的吧。”这句话的语气竟然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笃定的肯定句,仿佛他前后推敲猜测得出的答案就是正确答案了。 卧槽,原来迹部景吾考虑的是这个!她承认了自己认识汐留奈奈,那么她的网球与汐留奈奈那么相似就变成了因为她认识汐留奈奈,她……她竟然无言语对。不过迹部景吾这样想也好,她也想不出来更好的解释了。无论她与汐留奈奈有多少重合,他都不会想到她就是汐留奈奈,看来即使她告诉他她就是汐留奈奈,他也不会相信吧,恐怕还会把她当成神经病。 正当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迹部景吾已经站起身来,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冷漠凛然,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厌倦了眼前无聊的把戏。他淡淡地看着她,说道:“你学习奈奈的球风,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不必在我的面前刻意模仿奈奈,奈奈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桦地。” 说完,迹部景吾便叫上桦地崇弘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什么人,那个女生连忙道歉说着对不起,迹部景吾只是出于礼貌回应了一句“小心一点”,连语气都带上几分不耐,仿佛是真的厌烦至极,不然不会这样想要飞快离开的反应。 忍足侑士仍然坐在那里,仿佛有些无奈,他看了看薄叶歌,似乎在为这样的情景感到尴尬,他笑容绅士友好,体贴地为薄叶歌解围说道:“抱歉,你也知道奈奈现在出事了,所以提到奈奈的事的时候,迹部就会有些不冷静。” “我理解,我知道迹部君跟奈奈是很好的朋友,他情绪不稳定也是人之常情。” “其实有件事……现在迹部也走了,我也可以私下跟你说一下了,”忍足侑士的神情依旧是绅士友好,“其实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对迹部似乎有着不同常人的关注和在意,我是出自好心提醒,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迹部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喜欢迹部是不会有结果的。” 迹部……有喜欢的人? 她没听说啊!到底是谁,跟迹部景吾走得近的女生有不少,喜欢迹部景吾的女生也有不少,迹部景吾表示赞赏的女生也有不少,在她车祸之后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迹部景吾都有喜欢的人了? 忍足侑士站起身来,动作缓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那么就道别吧,希望可以再次在球场上见面。”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到方才被迹部景吾撞了一下的那个女生,绅士友好地说道:“没有撞伤你吧?抱歉,是迹部失礼了,希望不要在意。” “啊、没关系的。”女生有些怯生生的,等到忍足侑士出了病房,她才走进来。 薄叶歌闻声抬起头看向她,认出了那个是她们互相发过照片时看到的女孩子,声音有些脆弱,“朝阳……” “是我是我,你……你怎么样?”夏目朝子赶紧走到她的旁边,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下,就赶紧握住了她的手,关切地问着。 她站在病房外已经挺久了,只是碍于病房里有人在,而且似乎聊天内容并不愉快,她也就没敢急着进来。薄叶歌也会把她的事情讲给她听,因此她也知道薄叶歌有着一个很喜欢的少年,比赛的那天终于可以成为对手站在他面前了,她还替她高兴呢,可是听到方才的对话……小歌她一定很难过吧。 薄叶歌忍着想哭的情绪,她忍了那么久,刚刚成为薄叶歌的时候她没有想哭,洛山学园祭时的初次见面她没有想哭,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想哭了,因为她感觉到即使她回到了汐留奈奈的身上,她跟迹部景吾也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没关系,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不是吗?” 东京和京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只能朝思暮想,无法再想见就见。 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想继续做个身体健康有一大群朋友的小公主,想有一个不听话时可以打屁股的弟弟,可是仅仅是让迹部景吾察觉自己是奈奈就已经如此困难,她又怎么回到过去。 不是没有想过迹部景吾总有一天会跟喜欢的女生成双入对,到时候她也只能站稳朋友的角色,甚至还要学会保持距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赖着他,可是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远远站着祝福啊。 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不是吗? 所以啊……我也只能抱抱你,不能哭啊。 第29章 忍足侑士走出病房的时候,果然在病房门口不远处见到了迹部景吾,他虽然不耐烦地走出了病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一气之下走出很远。 见到忍足侑士走出来,迹部景吾看他一眼,“怎么在里面耽误这么久,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啊嗯?” 忍足侑士轻轻笑了一下,“那倒没有,只不过你这样怕是要吓到人家小姑娘,好歹是汐留的朋友呢,我得给人家好好道个歉不是吗。” 听到是汐留奈奈的朋友,迹部景吾的面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片刻过后,迹部景吾才说道:“奈奈的朋友可真多。” “她就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东京医院里的环境不错,这天的天气也不错,这些在阳光下成长的花草树木显得勃勃生机。 迹部景吾三人从医院里穿行而过,修长优雅的少年往常眉目间尽是自信和张扬,此时却有了几分看不透的深邃。 小的时候刚刚认识汐留奈奈的时候,是通过父母的交际。在正式见面以前他就已经从父母那里时常听闻这个同龄的女孩子,见面的时候却发现汐留奈奈与自己想象的形象有几分不同。汐留奈奈看起来很乖巧,穿衣打扮都显得有几分乖乖女的恬静安分,可是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他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听话的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后来的熟识,他发现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汐留奈奈总有一颗热情的心和会说话的嘴,无论到什么陌生的环境里,她似乎都能最快找到让自己生存的圈子。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的时候,她也经常说在跟朋友一起呢要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她的朋友似乎有很多很多,连他都无法完全了解她的交往圈子里到底有多少人。他有时候也会劝她,朋友多了也要小心,指不定人家心里是怎么想你的,可是他发现是他多虑了。 “我分得清楚哪些朋友是只能一起玩的,哪些朋友是可以交心的,像是小景你这样的朋友就是拿来交心的啊。” 汐留奈奈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星星,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就会闪烁着微光。 他的朋友也有很多,可是异性朋友很少,有人问过他为什么偏偏跟汐留奈奈走得那么近,大概就是因为性格合得来吧。她虽然喜欢赖着他,也偶尔会有一些幼稚的小要求,但是她从来不会给他添麻烦,也从来不会让他为难,她很开朗也很爱笑,跟她相处的时候总能发自内心被她的乐观感染,因为相处很舒服,所以想一直相处下去。 他的奈奈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即使模仿她的球风,模仿她的笑容,但那都不是奈奈。 无法替代奈奈。 夏目朝子来医院看望薄叶歌,带了不少的小零食,这一个下午度过得很快,不过到了晚饭时间她也就得回家了。夏目朝子很想在医院里多陪薄叶歌一会儿,想着她们好不容易面基了,居然只是在医院里坐一个下午,实在是太没趣了一些。无奈薄叶歌的身体还在调养当中,因此也不能去外面乱转悠,在成为薄叶歌之后,她是真的感受到了身为一个病号的悲哀。 不过不得不提一下的是,夏目朝子真的好漂亮啊!性格也超级好!她要是男孩子一定要把这样的夏目朝子娶回家宠着。 “要不这样吧,等明天医生再来给我做一次检查,如果检查通过了的话,我们去游乐园玩。”薄叶歌提议。 游乐园可是一个面基的好地方,场景环境充满乐趣,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小吃,又可以吃又可以玩,简直充实完美的面基。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等你的消息哦,我这个假期肯定无聊到发霉,所以随时都有空的。”夏目朝子温柔的笑着。 住在东京医院,虽然不必面对薄叶明原,但是独自一人住在这医院里还是有点孤独的。尤其是到了晚上,又安静又单调,静得让人不知所措。但是这一切都只能怪她自己作死,因此只好默默承担了,晚上早早就睡了,第二天醒来时又是阳光明媚。 赤司征十郎在走的时候说会帮她拿她在学校的东西,然后大概今天下午就会回东京了。这倒让薄叶歌想起来了,赤司征十郎的本家就是住在东京,只不过高中去了京都上学而已,这到了假期,他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理留校,那么这个假期他就是住在东京了。她这段时间住院结束之后,就要回家了,而她的家在京都,这样看来,整个假期都要没有机会见到赤司征十郎呢。如果今天下午赤司征十郎回东京之后要来医院看看她,那么在这个假期开始之际她还能有机会见一见赤司征十郎。 正这么想着,手里端着盒饭,病房的门就开了。 薄叶歌从盒饭里抬起头来,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少年,目光温和沉稳,她愣了一下,看清楚了来人真的是赤司征十郎之后,她立即欣喜地放下盒饭招着手,“赤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学校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昨天下午就处理完了,今天上午开始正式开始了假期,你的东西我送到你京都的本家去了。”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温和清冷,不急不缓的语气有着让人心安的成分。经历了昨天的心灵挫折,此时见到这样冷静温和的赤司征十郎,又听到他语气平缓地说着学校的事情,感觉心也静下来了。 好奇怪啊,明明赤司征十郎是昨天上午才走的,只是分别了一天而已,此时见到赤司征十郎却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哦哦,那期末考的成绩是不是也拿到了,我考得怎么样?” 薄叶歌的眼睛里有着几分小期待,赤司征十郎见状轻轻笑了一下,说道:“还不错,在班上排名第七。” “那还真的挺不错啊。”听完,薄叶歌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她拿起吃到一半的盒饭,继续吃起来。 赤司征十郎就静静坐在旁边,面色温和冷静。房间里的阳光是静止的,薄纱的窗帘是静止的,雪白的墙壁是静止的,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也是静止的,整个房间里只有薄叶歌拿着盒饭吃着饭的动作,其他所有声音画面仿佛都停在了赤司征十郎的眼睛里。 “对了赤司,你还有别的什么事要做吗?”盒饭吃完,薄叶歌抬头看向赤司征十郎。 “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依旧如常般温和,包括他的眼睛他的举止都从容冷静。 薄叶歌暗自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继续说道:“赤司的家就住在东京吧?那等我住院结束回家之后,就只有开学才能见到你了。” “嗯。” “想想还觉得挺舍不得的啊,这个学期过得真的好快,不过现在想起来,好多次见到赤司似乎都是在医院里,这样想来,我还真的给你添了好多麻烦,有你这样的班长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赤司征十郎闻言,目光看向她,似乎眼睛里有一点笑意,“嗯。” “我有一个朋友就在东京,昨天下午还来看过我,我打算可以出院的时候跟她一起去游乐园玩。” “嗯。” “赤司……有什么事急着去做吗?”赤司征十郎每次都只是简单地一个回答,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赤司征十郎看她一眼,“没有。” 听到答案,薄叶歌稍微松了口气,笑道:“那要不要下棋?我看到护士值班室那里有将棋,可以去借一下。” 上次学园祭的时候跟赤司征十郎一起下了将棋,她这才第一次直观地了解到赤司征十郎的将棋有多厉害。 以前总是跟爸爸下棋,爸爸教会她下棋,闲的时候就一边下棋一边跟爸爸说说话,将棋不是她的一技之长,只是父女亲情的游戏,因此她也没有跟除了爸爸以外的人对弈过。在学园祭上跟赤司征十郎的初次对弈,她才发现赤司征十郎这个人真的棋如其人,冷静沉着,暗藏锋芒。 跟赤司征十郎下将棋很有意思,她是这样觉得。 从护士那里借来了将棋,把棋盘摆在桌子上,薄叶歌就跟赤司征十郎下起棋来。 棋局刚刚开始,薄叶歌也不觉得吃力,不过上一次下棋的经历让她知道她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赤司征十郎很可能在第一手就开始布陷阱。 “薄叶,”赤司征十郎修长干净的手指拿着棋子,声音不缓不急,温和如玉,“你觉得棋能不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心理?” 这不就是她刚刚才想的吗,赤司征十郎的棋就如他的人一样,她点头,“这肯定能啊。” 闻言,赤司征十郎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棋子落下,“如果棋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那么棋中的薄叶歌胆大心细,凡事看得开,知道如何舍弃来抉择更好的路,遇事果断。” “啊?你怎么突然这么夸我?” 赤司征十郎只是唇角含笑,不多言,片刻后,他吐字清晰声音温和,“这局棋的输赢,我们下个赌注怎么样。” “想不到你还喜欢这样玩,你想赌什么?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就赌你的命吧。”赤司征十郎说得好不悠闲。 什么玩意儿? 薄叶歌一脸惊怔抬头看着面前的赤司征十郎,只见对方依旧面容沉稳,神情温和,就连唇角的弧度都一如既往地友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你……是想谋杀我?”薄叶歌半开玩笑猜测着。 “就赌未来,如果是我赢了,你以后的人生都要归我管,如果是你赢了,赌注同样,当然你也可以要求别的东西。” 手中捏着棋子,想了半天,薄叶歌才确定赤司征十郎不是开玩笑,她认真思考着,“未来归我管?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假如是我赢了,你的未来归我管,那么我要做什么玩什么可以随时叫你一起吗?” “可以这样理解。” 那这还行啊,意思就相当于以后我们是好闺蜜了,不必再拘泥于礼节。薄叶歌继续开玩笑说道,“一局棋的赌注这么大?不过这样赌的话你很吃亏啊。我的身体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未来不知道哪天就结束了,可要是我赢了,我赌到的赤司巨巨的一生可长着呢,你太亏了,我们不能这么赌。” “再说了,你这说法有点霸道啊,还不如换个土点的说法——小妞,你要是输了你就归我了啊。” 薄叶歌开了个玩笑,说完的时候自己没忍住笑起来,等她笑完了回神的时候,发现赤司征十郎听了她说的话之后非但没有感到好笑或者羞涩,反倒抬起目光看向她。 面容温和,眼睛里的目光有着几分笑意,如此浅淡的笑却带着不容回避。 “那就这样赌吧。” 第30章 经过医生的一番检查,薄叶歌也总算是可以离开医院了。原本说好了要跟夏目朝子一起去游乐园,可是出院那天,薄叶明原下了命令,让尚在东京的薄叶希务必把她带回家,看来只能找时间再来东京玩了。反正假期那么长,总不能不让她出门吧。 虽然薄叶明原不是她亲爹,而且对她这个女儿也不是特别的上心,可是奈何吃喝都是靠着薄叶明原,她也不得不听从命令回家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感觉薄叶明原不是刻意冷落女儿,只是工作实在太忙,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身为父亲的责任和自觉,因此只要女儿有吃有住有钱住院没出事就够了。虽说他对儿女不太上心,但是大概是觉得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女儿,她在外胡闹任性身体出了问题,他也不得不管一下。 不过,虽然薄叶明原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的姐姐薄叶希可是一个非常温柔大方的人! 薄叶希办好手续过来,见她已经换好衣服等着她来领了。本来是有些恼火,她就这么一个妹妹,虽然妹妹早些年一直不懂事,姐妹情分是淡了一些,但是近段时间的妹妹一直乖巧,也多了一些交流,对她身体先天不足也多一些心疼,听闻薄叶歌打网球出赛搞得身体受了伤害,她实在是有些不满。不过薄叶希比薄叶明原好哄多了,等回了家面对薄叶明原的时候才是真的头疼,她乖乖巧巧地说了好一会儿,薄叶希也就消了气。 这些天来,薄叶歌一直都知道自己跟汐留奈奈就住在同一个医院,可是没有想到,在临走的时候居然又在医院里碰到了迹部景吾。这次可没有忍足侑士和桦地崇弘的陪同,只有他一个人。迹部景吾来看望汐留奈奈的频率居然这么勤?不可思议啊。 迹部景吾迎面走来的时候,薄叶歌正一边走着一边好好哄着薄叶希开心,姐姐大人好不容易消了气,让薄叶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迹部景吾竟然脚步停了下来,就在她们的面前。 薄叶希虽然跟他们不是同龄人,在聚会时有过见面,但印象不是特别深刻,只觉得十分面熟。此时见迹部景吾停在她们的面前,眼睛的方向又是正好看向她们的,似乎有事要跟她们说,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反倒是身边的薄叶歌先开了口,语气有些平淡,“迹部君?这么巧,今天怎么在这里。” 听到薄叶歌的称呼,薄叶希也瞬间想了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迹部景吾,不过她也有些纳闷,薄叶歌从小在医院里长大,很少见人也不懂交际,她是怎么瞬间就认出迹部景吾的呢?不过这疑惑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薄叶希连忙礼貌地笑着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迹部君呢。” 迹部景吾对薄叶希绅士礼貌地回答着,声音依旧是熟悉的低沉优雅,带着客气,“放假过后时间很多,过来看看奈奈。” 这么一说,薄叶希也恍然明白了过来,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要道别了,没想到的是迹部景吾竟然目光看向她,说道:“薄叶歌今天就要出院了吗?” “是啊,都怪小歌太调皮了,不过幸好没有出什么大事,今天就可以回去了。”薄叶希温柔微笑着回答。 迹部景吾看她一眼,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回京都了吗?” 薄叶家的本家就是在京都,迹部景吾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居然多此一问,这让薄叶希有些不理解,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友好寒暄的语气,“是啊,回京都。” 洛山与冰帝比赛的那天,迹部景吾第一次正式注意到这个名为薄叶歌的人。 惊人相似的球风,甚至有时候笑起来的感觉都像极了汐留奈奈。比赛结束的那天,原本父亲定好了要一起去骑马,可是在忍足侑士提出去看望一下薄叶歌的时候,他竟然忍不住推掉了骑马的约定。骑马可以改日再骑,可是那个像极了汐留奈奈的薄叶歌,他却想尽早见到,想精确地找到她与汐留奈奈的不同,想从内心里告诉自己这世界上再相似也只是相似。 在医院的病房里,与汐留奈奈的交谈基本上是忍足侑士在做,桦地崇弘本来就不怎么说话,而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做一个观察者。 跟汐留奈奈的长相和气质完全不一样,汐留奈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元气满满的模样,仿佛有用不完的能量,而眼前的薄叶歌苍白虚弱,仿佛随时可以死去。 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汐留奈奈说话时就如其人一样热情自然,而薄叶歌说话的时候十分谨慎。 他观察着薄叶歌,她真的跟汐留奈奈好多都不一样,可是回去之后,想起汐留奈奈的时候竟然总是出现薄叶歌的脸。假期的时间还有那么长,迹部景吾可以有很多时间来医院里看看汐留奈奈,可是在去汐留奈奈的病房时,他刻意途径了薄叶歌的病房,竟然意外碰到薄叶歌办了出院手续离开。 京都。 可真够远的。 薄叶歌回到薄叶家,父亲薄叶明原正好在家,于是父女两个进行了长谈。 薄叶明原对儿女们的态度一直如此,虽有亲情在,但是对儿女始终不够上心,只要有吃有喝不惹什么大事,基本上是不会再花心思了。此次薄叶歌出赛打网球,差点发病死去,薄叶明原也就对她重视起来了。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长谈,这可比薄叶明原工作时随便开的一个会都要长,中心思想不过是一个——以后不许再打网球!那个什么鬼网球部,必须退掉! 薄叶明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很强硬,薄叶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实在不好意思忤逆。况且她的身体她也清楚,薄叶歌的病况确实不方便再打网球了,她死过一次,运气太好才能继续活下来,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回到京都的第二天,薄叶明原就安排了她去她从小住院的那家医院里找她的主治医师检查,而检查的结果也的确非常不乐观。 “我想你也很清楚你的身体状况,经过这么多年来的手术和调养,你的身体可以支持你做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活动。但是近段时间的这些折腾,你的身体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害,所以运动就不要做了,学校的体育课也尽量请假,能休息就休息。如果你想活过18岁的话。” 相比起薄叶明原近乎命令一般生硬的要求,医生的语气要温柔许多,可是陈述的事实要冷酷许多。 医院检查结束后,负责接送薄叶歌回去的司机等在门口,薄叶歌上车后,很平静地坐在副驾驶上。路途经过许多的体育专卖店,想起以往她还是汐留奈奈的时候,也会到这些地方去挑选网球拍和球鞋,现在想来,有些东西回不去了,注定只能以薄叶歌生活下去了。 车子平稳地开到了街头网球场,薄叶歌通过车窗看过去,“停一下车。” 司机显然有些为难:“可是小姐……先生不是交代过你不能再碰网球了吗?” 薄叶歌微微笑着,“这里没有让我想打网球的对手,更何况我的身体我比谁都爱惜,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碰网球的,我只是想去看看。” 薄叶歌如愿下了车,司机停好车后随后跟上,随时看着薄叶歌。 走上街头网球场的台阶。 她真的只是想来看看,迹部景吾的家里设有网球场,冰帝的网球场也随时可以使用,可是有时候迹部景吾也会叫上队员们一起来街头网球场。有时候会在街头网球场碰到其他学校的对手,于是也会打一场学校之间的比赛。由于不是正规赛制的比赛,所以迹部景吾也会让她出赛,她球技出众,打败过不少人,因此其他学校的人也挺熟悉她的。 只是很可惜,人要活下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看了一眼,薄叶歌就转身准备离开,司机见状也放了心,看来小姐是真的不打算打网球了。这个时候,一颗网球滚落过来,停在薄叶歌的脚边。薄叶歌弯腰去捡,手触碰到网球的时候,听到有个熟悉的脚步声快步跑到自己面前来。 “你好,这是我们掉落的网球,谢谢你。”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朗温和。 薄叶歌整个人都惊住了,她站直身体看向前方,面前的少年细碎的短发在风中显得十分柔和,一如他的笑容温暖治愈。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脸,看着他一步一步从小孩子变成了少年的模样,上次跟着薄叶希去汐留家的时候只见到了妈妈,爸爸工作在外,弟弟也在上课,因此这是好久以来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弟弟啊…… 薄叶歌一直看着他,这让汐留有知有些怔愣,但他仍然温暖地微微笑着。不过薄叶歌好歹是这家伙的姐姐,当然不可能这么丢人,于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把网球递到他的手中,“不用谢的,我也是顺手。我刚刚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果然想起来了,你是汐留有知吧?” “诶?你认识我吗?”汐留有知果然有些愣了。 薄叶歌微微笑着,“是啊,我跟奈奈是好朋友呢,以前还经常听她提起你。” 这小子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怎样的脾气怎样的性格,她再熟悉不过了。好不容易碰到了弟弟,她非要勾搭到手不可,不然下次再碰面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31章 她一向是个善于安于现状的人,既然她现在已经成为了薄叶歌,那就要作为薄叶歌好好活着。可是即使如此,她心里牵挂着想念着的人,终究是无法彻底放开。既然无法再以汐留奈奈的身份在你们身边,一样想要看着你们、守护着你们。 在接头网球场碰到许久不见的弟弟汐留有知,薄叶歌毫不犹豫就上去勾搭了,可是她的亲人啊。 “诶?姐姐经常提起我吗?”汐留有知有些好奇。 薄叶歌微微笑着,“是啊,她说你现在在东京上学,还打算让你高中的时候也去立海大呢,不过你现在到京都来是有什么事吗?” “姐姐她真是……”汐留有知忍不住笑了一下,目光里有些温柔,随即他回答薄叶歌的问题,“我有个同学家住在京都,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所以我们过来给他庆生。” “那真是太巧了,我跟着你姐姐只远远见过你几次,刚刚还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你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薄叶歌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乖巧又懂事,从小长大都特别喜欢听她的话,她就像一个大姐头子一样,带着他做了好多好多好玩的事,可是这个弟弟居然没有被她带偏,长大后是这么个温和温柔的性格。她跟汐留有知的对话始终不离汐留奈奈,因此也迅速拉高了她在汐留有知心中的关注度,到了分别的时候,薄叶歌居然成功拿到了汐留有知的联系方式,还很客气的道了别。 看着手机里新存下的汐留有知的联系方式,她笑了一下。 那可是她亲弟弟,从小打着屁股长大的,哪还需要找他要联系方式,他换了几个联系方式她都能背下来。关键这不是为了符合逻辑一点嘛,她现在又不是汐留奈奈了,哪能随随便便联系别人,只能客气客气装作不认识要联系方式的样子。 上了车,司机有些纳闷,说道:“小姐,你认识汐留家的千金?” “认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奈奈的人缘那么好,多认识我一个也不奇怪吧。” 薄叶歌说的这是实话,她的性格比较自来熟,又比较会说话,因此认识不少人,交际圈子也十分广,因此她也敢声称自己认识汐留奈奈。别人不会怀疑她性格这么内向怎么做到的,只要想想汐留奈奈那么外向,似乎就行得通了。 只是可惜啊,朋友那么多,交心的却只有那么几个,而她心里最看重的那个少年,却如同陌路,心还有了喜欢的人。 过了好一段时间,薄叶歌终于从薄叶明原那里得到了可以去东京玩的许可。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性格阴郁,现在好不容易愿意跟别人接触了,想出去玩玩,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薄叶明原也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答应。薄叶明原最放心不下的是薄叶歌的安全,一个女孩子,又是身体不太好,怕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让她出去玩她可是会闷死的!更何况跟夏目朝子说好了去东京一起玩的! 薄叶歌见薄叶明原犹豫,也从话语中猜出薄叶明原是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她最终无奈搬出了家住在东京的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家就住在东京,我去找他玩,这总该放心了吧?” 朋友是正经朋友,去的地方肯定是正经地方,又有赤司家作为保证,这肯定安全了。 薄叶明原总算是点头同意了,见薄叶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沉思片刻后,问道:“只是……你什么时候跟赤司家的孩子熟悉到了这种程度?” “他……是我们班的班长。”薄叶歌没好意思说这个学期没少给班长惹麻烦的事,这一来二去想不熟都不难了。 薄叶明原微微颔首,似乎又是在思考什么,不过也对,仅仅是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不过这终究是小孩子之间的事,跟赤司家的孩子认识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也就不多问了。他想起来了什么,说道:“你后天去吧,我给你钱,你买点东西过去,后天是赤司夫人的忌日。” “后天?” 确实是,就她所知,赤司征十郎的母亲在他幼年时就离开了,赤司夫妇的感情在此之前也只是普通夫妻的印象,可是赤司征十郎的妈妈去世以后,赤司先生竟然至今没有再娶,因此许多人对赤司夫人也多了许多印象,应该是真的很爱吧。 由于跟薄叶明原说好了是去找赤司征十郎玩,还借此交托给她一个任务,因此她也不能去了东京就直奔夏目朝子那里,还得事先约好赤司征十郎。不知道薄叶明原让她后天去是不是故意的,趁此让她在赤司夫人的忌日去,她也就不得不去完成任务,因此也就没法打着赤司征十郎的幌子撒谎了。不过,后天是赤司征十郎的妈妈的忌日,她也想去看看。 赤司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她也正跟赤司征十郎一般大的年龄,国小时期的女孩子身体发育要比男孩子快一点,因此那时候她还比赤司征十郎高那么一点点。不过那时候她只是单纯地跟着父母去医院里探望一下赤司夫人,据说赤司征十郎的学习内容安排得满满的,也就很少出现在医院里,她对赤司征十郎的印象也就没有多少。 国小的时候,还没有弟弟汐留有知,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小孩子,偏偏汐留夫妇那时候正是事业高峰期,工作十分忙,很少有时间陪她。家里的房子太大,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她实在是太无聊了,在爸爸妈妈带她去看望了赤司夫人之后,她也就时常去找赤司夫人玩。不只是孤单的原因,她虽然孤单,但还是有许多小朋友会约她一起玩,可是她时常拒绝说“我要去跟赤司阿姨玩了,下次再跟你们一起去玩”,因为她很喜欢赤司夫人,真的非常喜欢。 管家大叔擅长做各种各样的料理,她的那一张嘴被管家大叔喂得根本不肯跑到别家去,因此管家大叔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她去看望赤司夫人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带上一份,献宝一般带给她。 赤司夫人见了她,温柔地笑着,“奈奈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往医院里跑?” “因为赤司阿姨在这里啊,如果赤司阿姨以后不住院了回家了,那我就会喜欢往你家跑了!”汐留奈奈只有七八岁,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扎着双马尾,在说话的时候马尾辫子也仿佛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一般晃动着。 她很喜欢赤司夫人,因为赤司夫人是她长大以来见过的最漂亮最温柔的人。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跟在爸爸妈妈的后面,对医院这种苍白的环境有些拘谨,赤司夫人见她这般,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这是你们家的奈奈吧?长得真可爱。” 赤司夫人的声音温柔得像水一样,就连她温柔微笑着的笑容都如同四月的风,带着微微地暖意和盛开的樱花。直到赤司夫人去世,她那温柔的笑容都深刻印在她的心里,久久没有忘记。以致于第一次见到赤司征十郎的时候,他面容冷静,身姿挺直地站在觥筹交错的人群里,从容不迫的模样带着绅士的友好和疏远的客套,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就是赤司阿姨的儿子,明明赤司阿姨是那样温柔爱笑的人。 薄叶歌收拾好了东西,只简单背了一个小包,里面放着手机钱包雨伞之类的东西,因为并不打算久留,只是去玩一趟就回来。薄叶明原似乎也提前跟赤司家联系好了,因此司机把她直接送到了赤司家本宅的门口,赤司家的仆人和管家还等在门口接她进去。 到了赤司家,薄叶歌如约给薄叶明原发送消息告知她已经安全抵达。看着面前这大气又别具风格的住宅,薄叶歌也是有些无语,她原本只是想来东京找夏目朝子面基,没想到现在她居然成了赤司家的客人。赤司家的主人还没有见到,管家带领着她穿过花园穿过小径,让她先在厅前等候一下,接着他就走开了,其他仆人给她倒了茶水,她道了声谢就安静喝着茶水等待着。 四下扫了一番赤司家,住宅的风格往往与住宅的主人十分相似,赤司家四处透露着严肃和冷静,然而布景装饰也不乏温柔细腻。客厅的墙上没有悬挂多余的壁画,只有正面框裱着一副三人合照,薄叶歌忍住不走过去仔细看着。这幅画一看就已经有了几年年份了,可是没有一点蒙尘,显然家里的下人很是郑重的擦拭保管它。照片中央的女人笑容温婉,即使照片已经有了几分陈旧,可是她眼睛里的温和一点都没有减褪。 看了一会儿,薄叶歌竟然觉得有些眼睛发酸。 薄叶歌没有等很久,不多一会儿,薄叶歌就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及近,脚步声沉稳温和,她循着脚步声看过去,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到赤司征十郎出现在视野里。由于已经放假在家,赤司征十郎没有穿洛山的制服,他走到玄关出口,同时也看到了她,见她竟然不是好好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合影下方,也就知道了她方才在看那幅画。 赤司征十郎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那张合影,目光冷静,说不出的情绪,只是淡淡说着:“那是我国小三年级的时候照的合影,我旁边那人就是我的妈妈。” “我知道的。”面对赤司征十郎投过来的略带疑惑的目光,薄叶歌忍着眼睛里的酸,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认出来了的,我见过阿姨。” 赤司征十郎目光看了她一眼,“是吗。” 依旧冷静平淡,没有多余的疑惑和不解,也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第32章 薄叶歌站在那幅三人合影下,赤司征十郎也静静站在她的身侧,抬头看着墙壁上那幅有些陈旧却没有一点灰尘的合影,照片上的男孩子也笑容温暖灿烂如同东京盛开的樱花。 初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故去多年的赤司夫人,紧接着看到旁边的赤司征十郎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赤司征十郎无疑是温柔细心的,可是从未在他的脸上见到如此表现明显的愉悦,那照片上的笑容仿佛可以温暖整个东京的樱花。 见到赤司阿姨的时候,正是东京的樱花盛开的季节,看到赤司阿姨对她温柔微笑着招招手,那一刻她觉得赤司阿姨竟然就像那盛开的樱花一样好看。 只是遗憾的是,那时候说着等阿姨以后不住院了回家了,她就去她家里玩,可是终究没能等到这一天,因为那一次的住院的不久后她便去世了。在葬礼上,她也第一次见到赤司征十郎,细雨蒙蒙里,远远地只能看到他瘦小的身影和坚强挺直的后背。想起那时候赤司阿姨说等小征有时间了就让他们认识认识,他们是同龄的孩子,认识之后可以一起玩。赤司阿姨还说,她家的小征是个温柔细心也很爱笑的男孩子,他们应该会玩得来。 可是在赤司阿姨去世以后,她更少有机会见到赤司征十郎,她的小伙伴有很多很多,消息来源也就比较广,她听说他父亲给他安排的功课很紧凑,她也不停地听闻赤司征十郎又获得了什么奖获得了什么奖。直到国三的时候在健身俱乐部里正式面对面的接触,可是赤司征十郎并不如赤司阿姨说的那般是个爱笑的男孩子。 人的记忆是会淡忘的,尤其是人还小的时候,那些记忆只会留下细碎的片段和深刻留在心里的画面,除此以外都会随着成长慢慢淡忘。长大的路上越来越多的事,再加上车祸之后变成了薄叶歌,更是让大脑变得拥挤爆炸,那些儿时的记忆竟然变得更淡了,这次要不是薄叶明原提起赤司夫人的忌日,她恐怕都忘记了这一天。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也落在那幅有些陈旧的巨幅三人合影上,年轻温柔的赤司夫人正含笑看着前方,那笑容的颜色随着岁月更迭一点都没有减褪。 “少爷,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管家缓缓走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后,开口说道。 闻言,赤司征十郎才将目光从那幅照片上挪开,二人之间的静默无声也被打破,他开口只淡淡说了简单几个字,“走吧。” 外天的天气不太好,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些阴沉了,到了东京竟然有些下雨的预兆。在赤司家里只是坐了一会儿,现在出来居然已经开始下雨了。尽管此时已经到了夏日,但是这种天气里吹的风仍然让人有些凉意。不过雨并不大,只是偶尔随着风会有雨水刮到身上。 管家取出了伞,是漆黑色的手柄大伞,看起来十分古老严肃。 “不用了,把伞收起来吧。” 管家愣了愣,随即将伞收了起来,“好。” “到了时间再来接我。” 赤司征十郎说完,目光转过来看她一眼,眼神示意了她一下该走了,紧接着薄叶歌就看到那瘦高挺直的身影走入了阴沉灰蒙的雨里,雨下得并不大,偶尔才有几滴水落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很快就隐没了。看着赤司征十郎的身影,恍然想起赤司夫人去世的那天,也是这样灰蒙蒙的天气,远远地看着他瘦小的身体在前方站得笔直,小小的肩膀上也肩负着天上落下的雨。 赤司夫人的墓地在一个管理十分良好的公墓里,绿色藤蔓爬着栏杆生长。 从出发到离开公墓,薄叶歌与赤司征十郎都几乎没有说过话,一切就好像无声的电影,只有画面渲染着沉重。心底的不是刻意压抑,而是她自己的内心也感到十分沉重的悲哀。时间过去得太久,年幼时的记忆如非刻意记住,根本不会一直清晰的在脑海里保存。她逐年长大,也就渐渐忘记了年幼时的事,这是她长大以后第一次来看望赤司夫人。 雨水很小,偶尔会有雨水落在身上,因此也根本用不着打伞。 从墓地出来,赤司征十郎朝着门外接他的车走过去,对她说道:“谢谢你来看望妈妈,现在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这灰蒙的天空下不时飘落的几滴雨水,在有些微凉的空气里显得客气又清冷。她来赤司家的原因他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借着他的名义来东京玩罢了,在他看来,拜祭赤司夫人也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可是赤司征十郎不知道,她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借着他的名义来东京玩,但是在知道这天是赤司夫人的忌日之后,她就是真心实意地想来一起拜祭赤司夫人了。儿时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但是情分仍然十分深刻。 只不过,这些她没法对赤司征十郎说起罢了,因为跟赤司夫人有过情分的是汐留奈奈,而不是薄叶歌。 “可是东京我不太熟啊,而且我好不容易到东京一次,在东京除了朝子也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赤司征十郎正在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缓慢从容的身影如同赤司夫人葬礼那一天的细雨里坚强停直的瘦小身影,闻言,他脚步停顿。他回过头来看着他,冷静的眼睛里仿佛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他淡淡地开口,“你想去哪里。” 这意思大概就是赤司征十郎答应了,她欣喜了一下,连忙笑道:“哪里都可以!不过我现在好饿,我们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吗?” 本来是要接送赤司征十郎回家的司机把两个人送到了赤司征十郎指定的餐厅,薄叶歌一听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她以前喜欢去的那家了,离冰帝的国中部不远,价位合理,环境又很好,而且服务和品质都有保障,最让她无法忘怀的是这里的甜点。 赤司征十郎带她来了这家店,只觉得原来赤司征十郎也觉得这家店不错。 菜单拿过来,薄叶歌点了好几样她喜欢的甜品。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她点的东西,没有反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甜品?” 她有一个癖好,要是心情不好,就会疯狂地吃甜品,仿佛把味蕾全部充满甜味就不会觉得心里苦了。因此她有的时候真的会时常到这里来点很多的甜品,就坐在靠玻璃落地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忙碌的行人,吃着甜而不腻的甜品,很快就会又恢复了元气。从墓地出来,心里的沉重一时间涌了上来,她不吃点甜品实在是难受。 赤司征十郎居然猜到了她的这个癖好,并且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她表现得……很明显?不明显啊,她又不是那种单纯不问世事的小丫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隐藏负能量的情绪,也知道怎样隐藏好不去影响其他人,赤司征十郎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说,赤司征十郎不是看出来的,而是猜出来的……可是那不可能,他并不知道她是汐留奈奈,只是身为薄叶歌的话,是没有理由为了赤司夫人而很难过的。 赤司征十郎没有点主菜,只点了一些小吃,况且这会儿距离午餐时间确实稍微偏早了一点。他把菜单交给服务生,薄叶歌趁此机会好好地看着他,可是他从始至终都还她认识的那个班长赤司征十郎,与从前并无不同,怎么可能直到她是汐留奈奈呢,况且这样反科学的事,也不是那么好猜的啊。 等待糕点的烘焙需要一段时间,薄叶歌就找个话题聊聊天,想起在赤司家看到的那张合影,那上面的幼年的赤司征十郎笑容温暖灿烂,与现在大相径庭,这让她有点好奇。 “赤司小的时候很喜欢笑吗?” “嗯。” “怎么长大了反而不喜欢笑了,小的时候笑起来多像小天使啊。”这句话真不是她吹,她看到合影上笑容温暖灿烂的赤司征十郎,第一个反应真心觉得这小孩子看起来好像天使,笑容好看又温暖,只是看着就想跟着他一起笑了。 正当薄叶歌回想幼时的赤司征十郎的时候,她听闻他声音温和浅淡地说了一句,“小孩子笑起来都是小天使。” “……诶?”赤司征十郎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她有点意外,随即又觉得这句话说得真的没有错,她连忙赞同道:“嗯是啊。” “父亲从小对我一向严厉,可是妈妈很温柔,只有在妈妈面前他才会对我宽和一点。由于父亲对我的要求很严厉,我也没有什么时间交朋友,休息的时间也很少,可是那时候还是很开心,因为无论怎样辛苦,爸爸妈妈都还在身边。”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是温和是,低缓的语调在这灰蒙阴沉的阴雨天里显得缥缈。 “到了后来,妈妈就病了,是很严重的那种病,那时候真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妈妈。父亲依然让我每天都认真做好他要求的课业,很忙碌,也很压抑,没有什么时间去看望妈妈,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思考妈妈的病,爸爸他告诉我妈妈是住在医院里,病在医院里是会治好的,让我安心学习他安排的东西。” 薄叶歌听他缓缓说着,怪不得赤司阿姨住院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见到过赤司征十郎,至少她现在想来是毫无印象,因此即使是见过几面也肯定是匆匆的碰见而已,原来赤司征十郎的爸爸把他的学习行程安排得那么紧凑。 “我相信爸爸的话,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和恐惧。休息的时间我就会去医院看望妈妈,我问医生妈妈的病情怎么样,医生说的那些专业的术语我都听不懂,看不到的未来和不知所措让我感到很害怕。可是那时候——” 赤司征十郎声音稍一停顿,眼底里好像有了些许柔和。 “我看到了天使。” 小孩子笑起来都是小天使。 第33章 三章 合并 【第一更】 赤司征十郎的幼时被父亲安排了许多的课业,他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他都在努力地做到最好。即使是母亲生病住院,也在父亲的安抚下继续努力地学习着,可能是从未见过妈妈在医院里住那么久,可能是血缘之间有着某种神奇的感应,他总是觉得哪一天就会失去妈妈了。即使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完成课业,可是心里仍然在害怕着担忧着。 “下午还要练习钢琴,小征回去吧,妈妈在医院里不会有什么事的,医院里可是有着很多的医生呢。” 在妈妈温柔的微笑中,他点点头,背好自己的书包就走出了病房。可是他没有走远,走了几步就在妈妈的病房不远处站着。距离回去练习钢琴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妈妈让他早点回去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可是现在出来了,他却不想走,想多看妈妈一会儿,但是他又不敢进去,怕妈妈不高兴。 他站累了就蹲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妈妈的病房,门没有关,他可以通过那不宽的视角看着妈妈。来往的医生护士都匆忙的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因此即使看到了他也没有来管他,只要他没有出事没有闹事就随便他了。 不知道蹲了有多久,差不多该回去练习钢琴了,他站了起来,可能是蹲了太久,站起来的速度又太快了,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这个时候有一只手连忙扶住了他,他的视野还没有恢复,看不见眼前扶他的人,只听到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甜,“你还好吧?” 眩晕结束以后,他的视野也就恢复了,看清楚眼前出现的这个女孩子,白净的脸有些微微的圆,还有点喘气,可能是一路跑上来的,脸上还有着红晕。 “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啦。” 女孩子朝他笑着挥了挥手,他见她跑的方向是她母亲的病房,他连忙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嗯?你还有什么事吗?”她果然听话的站住了脚步,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你是谁?” “我吗?”女孩子指了指她自己,随即笑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笑起来像是弯弯的月牙,眼底的光有些狡黠,“这可是一个秘密哦。” “……” “我是天使啦!是天使!” 她就像一个小旋风,带着太阳的灼热温暖,笑容灿烂,突然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又飞快的消失了,直接跑进了母亲的病房。 钢琴练习结束之后,他又去了医院里,还带好了妈妈的晚饭,来的路上看到水果店里有新鲜的苹果,妈妈很喜欢吃,他顺便买了点苹果过来。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跟妈妈说话,把妈妈逗得在笑。这时候,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奔跑出来,一下子就撞到了在门口的他,把他手里的苹果撞散落在了地上,她连忙道歉,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把苹果都捡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撞到你了,苹果没有撞坏吧?” 还是中午离开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流连着光,一笑起来就像弯弯月牙。脸有些微圆,看起来就像他手里的苹果。 “没有。” “没有就好,”她舒了口气,“那我先走了哦。” 说完,她便快步跑开了,在这冰冷苍白的医院里,就像一个带有光和暖的太阳。 赤司征十郎走进了病房里,妈妈一见到他,温柔的笑起来,关心他下午的钢琴学习得怎么样。 他拿起水果刀,给妈妈削着苹果,想起刚刚匆匆忙忙跑出去的那个小姑娘,他问道:“妈妈,今天下午在这里陪你的那个女孩是谁?” “你看到她了吗?” “嗯,刚刚出去的时候撞到了,苹果还滚到了地上。” 妈妈忍笑,温柔的脸上带着几分暖意,“可真是个活泼好动的小丫头,那是你汐留阿姨家的孩子,叫汐留奈奈。不知道你对汐留阿姨还有没有印象,她是妈妈的国中同学,在你小点的时候还送过你小礼物呢,前两天她带着奈奈来过。奈奈很讨喜,这几天也总是喜欢到医院里来陪我,我也少了好多无聊。” “妈妈在医院很无聊吗……可是我也想在医院里陪妈妈。” 妈妈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好好的完成你爸爸给你安排的东西,以后你能陪妈妈的时间还很多呢。奈奈是个很有趣的孩子,有她在,妈妈不会很无聊的,下次你们碰到的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也会很喜欢跟她交朋友的。” 汐留奈奈。 赤司征十郎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还有那张笑起来会有着太阳温度的脸。 可是后来,终究是没能有这个机会,妈妈说的还能陪她的时间很多,也成为了虚无的泡影。妈妈去世以后,他根本无暇悲伤,父亲给他安排的课业越来越紧,像是在用这样的忙碌逼迫他去忘记,逼迫他成长。在亲戚朋友之中,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成为了最懂事最能干的孩子。 他虽然一直都记着妈妈说过的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可是在几次宴会上碰面,他也只是如同正常的交际一般点头问好。妈妈已经离开了,那成为了泡影的牵扯也一同逝去。偶尔几次在社交场合以外的地方碰到汐留奈奈,他也能够认出她来,她一如小的时候那般爱笑,长大了也没有改变的圆脸上有着婴儿肥。 在长街对面见过那个女孩子坐在店里的玻璃落地窗旁点了一大堆的甜品,一个人沉默着大口大口的吃着甜品,他也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便走开了。真正算是正式认识的时候,是在健身俱乐部,他们选择了同一家健身俱乐部,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时隔多年,他们终于成为了妈妈期盼的朋友。 然而不久之后就是国中毕业,她去了神奈川,他去了京都,未来的人生诸多选择,再次碰面的几率恐怕也变得更小了。直到他远在京都听闻了汐留家的女儿车祸昏迷不醒,他以为,他与汐留奈奈之间的联系到此为止彻底断了。 薄叶歌点的一堆甜品终于上来了,精致可爱,不愧是她喜欢的店里的甜品,仅仅是看着就已经胃口大开了。 可是甜品对她而言,只是化解心里悲伤的东西,她吃了一口,仍然感觉心口的沉痛还压抑着,尤其是在听了赤司征十郎讲了他小时候的事情之后。怪不得那时候在医院里总是碰不到赤司征十郎,阿姨也说等小征有时间的时候再介绍他们认识,可是阿姨去世以后,赤司征十郎更是没有时间了,就连后来在宴会上的见面都是时隔几年,她也不敢贸然上去打招呼。只是觉得,那时候站在宴会上的赤司征十郎温和且有礼,却带着生疏和客套。 吃完了甜品开始吃点午餐,这个时候薄叶歌也开始联系夏目朝子,上次说好了要一起去游乐场玩。夏目朝子说可不可以带上她的朋友,她有一个朋友非要跟她一起来,薄叶歌当然觉得可以,去游乐场当然要人多才好玩,更何况她也要带着赤司征十郎一起去。 到游乐场的时候,夏目朝子已经在了,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孩,看起来也是蛮帅气的小伙子。薄叶歌也带着赤司征十郎,几个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这个是我的好朋友吉田春,春,给小歌打个招呼啊。”夏目朝子笑着看向她旁边的男生。 “你好,”吉田春很是听话的打了招呼,随即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游乐场这么好玩,小雫为什么不来啊。” “嗯……小雫说她的试题还没有写完,下次再叫她一起来玩就是了。” 到了游乐场,说到要玩什么,这就要看大家的一致口味了,没想到大家一致同意选择了过山车。赤司征十郎倒是没有发表意见,表示他们喜欢玩什么都随意。这时候游乐园的人很多,赤司征十郎和吉田春去排队,薄叶歌就和夏目朝子在一边休息坐着。 薄叶歌见夏目朝子一直看向吉田春和赤司征十郎的方向,忍不住揶揄道:“你在看你的好朋友吗?怎么这么专心啊?” 夏目朝子听出了薄叶歌的八卦之意,笑骂道:“去你的,春是我的好朋友啦,春平时都是跟小雫一起的,不过小雫今天来不了,他又很想来游乐场玩,所以我就带他一起了。我是在看赤司君,赤司君的话……你们才是有点猫腻吧?” “我们?我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他没嫌弃我我就感天谢地了。” 薄叶歌有些忍不住笑起来。 她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当过班干部,不是不懂那种苦啊,干的全都是背锅的活,很容易得罪同学,老师同学两边不讨好,还得肩负着给同学们负责的责任。饶是她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有点心得,也是觉得辛苦。到了高中以后她就坚决不担任班干部了,一身轻松。 赤司征十郎这又是班长又是学生会会长还是篮球部队长的,简直是心酸啊。 “我看你啊……” 夏目朝子笑起来,“不要再去想从前的事了,上次在医院里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嘛,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不是吗。” 与冰帝的比赛落败告终,她也在东京的医院里修养了几天,没有想到的是心心念念的竹马君迹部景吾竟然来医院看望自己。可是随即而来的不是重逢,而是跌入冰底,果然啊,没有人会想到她是汐留奈奈。即使有着同样的球风,他仍然想不到自己就是汐留奈奈。 命运已经被改变了路线,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去扳回也无济于事。 以前她不相信什么天命,可是现在她信了。人与人的相遇不是命中注定,不是为了遇见什么人而出现在什么地方,而是因为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才能遇见什么人。因此,既然东京已经回不去了,那就珍惜京都的一群好伙伴吧。 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不是吗? 昨日种种,当如昨日死。 【第二更】 赤司征十郎和吉田春排好了队,终于轮到他们了。这过山车的座位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因此正好就夏目朝子和吉田春坐在一起,薄叶歌和赤司征十郎坐在一起。 天空仍然是有些灰蒙的,不过雨已经停了,是个不错的天气,既不会太热也不会淋雨,因此这个时候来游乐场里游玩的人很多。有牵着小孩子的父母,也有恋爱中牵着手走过的男女,也有结伴游玩的年轻人们。 走在薄叶歌他们前面的是一对母女,年轻的妈妈手里牵着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圆圆的苹果,很是可爱。这让薄叶歌想起来之前赤司征十郎说的那句,小孩子笑起来真的都像小天使。 说起天使,薄叶歌倒是想起来她小的时候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天使。 她小的时候感兴趣的东西很多,可是唯独不是很喜欢看书,爸爸妈妈为了培养她喜欢看书的兴趣,给她买了不少童话之类的少儿读物。童话故事里无非就是公主和王子,可是那里面爱情和复仇的东西她并不能看懂,后来看到了一个天使的童话故事,天使很善良,有力量能够帮助许多人,还有着漂亮的脸。天使的那个童话故事在一众公主王子之间显得尤为特别,天使的形象也在她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那段时间她真的特别喜欢说天使。 那时候还是国小,迹部景吾在英国上学,只有偶尔寒暑假才会回来,不过在电子邮件联系的时候,她也会无意中用到天使这个词。迹部景吾就笑她,“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使?别以为本大爷在英国就不知道你那里现在是几点钟了,再不去睡觉的话你明天醒来就是巫女了。” 其实巫女也很漂亮,暗黑系的精灵一般,但是她就是喜欢洁白纯洁的天使。迹部景吾说她要变成巫女,她一千万个不愿意,回了一句“那本天使去睡觉了”就爬上被窝关灯了。 这个时候在薄叶歌前面的一对母女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小女孩手里的苹果瞬间脱离了手心,滚落到了地上。小女孩弯腰要去捡,赤司征十郎已经先一步将苹果捡了起来,递到小女孩的面前。 赤司征十郎声音温和,“你的苹果,没有摔坏吧?” 小女孩接过苹果后双手拿着,看了一眼苹果之后舒了口气,随即她抬起头笑着看向赤司征十郎,眼睛弯弯,甜美可爱,“谢谢哥哥!” 接着小女孩就跟着妈妈一起走上了过山车。 赤司征十郎看着那个小女孩,觉得她与记忆里那个匆匆碰面的小姑娘很是相似。 身后的夏目朝子和吉田春在说着过山车怎么怎么好玩怎么怎么刺激,周遭也十分热闹欢乐,只是赤司征十郎身侧的薄叶歌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他察觉有些不对,侧过头去看着薄叶歌,只见她双眼迷茫,不知在看向何方。 “薄叶?” 听到赤司征十郎的声音,薄叶歌似乎稍微回神了一点,她看向赤司征十郎,有些迷茫地看着他。面容温和冷静,目光平淡如同湖水,周遭的喧嚣热闹也没有改变他眼底的一点从容,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背景却不知道为何变成了初次见到赤司征十郎时的宴会,他温和与礼貌绅士之间却与觥筹交错保持着客套与疏远。 那时候见到赤司征十郎只觉得好奇怪,明明赤司阿姨是笑起来那么温柔好看的人,为什么赤司阿姨的儿子……却一点都不爱笑呢?即使露出笑意,也不是充满喜悦和开朗的笑容。 …… “不好意思啊,撞到你了,苹果没有撞坏吧?” “没有。” “没有就好,”她舒了口气,“那我先走了哦。” …… “你是谁?” “我吗?”女孩子指了指她自己,随即笑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笑起来像是弯弯的月牙,眼底的光有些狡黠,“这可是一个秘密哦。” “……” “我是天使啦!是天使!” …… 仿佛有什么细碎的画面随着时间一层一层的堆叠被尘封在了最底层,那些记忆不去触碰就不会想起,就好像无意中找到了那些旧回忆的门,很多很多的画面一时间如同河流一般。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天使,也没有神灵,可是童话故事里命数却能够在现实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过山车的装置开启,慢慢启动的过山车开始加速,眼前的风景也开始加快变换,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一如深藏多年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 初次见到赤司阿姨,赤司阿姨的笑容很温暖,她跟在爸爸妈妈的后面,对医院这种苍白的环境有些拘谨,赤司夫人见她这般,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这是你们家的奈奈吧?长得真可爱。” 小的时候父母的事业正值高峰时间,总是很忙碌,她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在爸爸妈妈带她去看望了赤司夫人之后,她也就时常去找赤司夫人玩。赤司夫人见了她,温柔地笑着,“奈奈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往医院里跑?” “因为赤司阿姨在这里啊,如果赤司阿姨以后不住院了回家了,那我就会喜欢往你家跑了!”汐留奈奈只有七八岁,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扎着双马尾,在说话的时候马尾辫子也仿佛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一般晃动着。 她很喜欢赤司夫人,因为赤司夫人是她长大以来见过的最漂亮最温柔的人。 她总是高高兴兴的来,又蹦蹦跳跳的出去,无意中撞到了什么人,她还骗过他她其实是天使。 …… “我相信爸爸的话,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和恐惧。休息的时间我就会去医院看望妈妈,我问医生妈妈的病情怎么样,医生说的那些专业的术语我都听不懂,看不到的未来和不知所措让我感到很害怕。可是那时候——” 赤司征十郎声音稍一停顿,眼底里好像有了些许柔和。 “我看到了天使。” ……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那从进入墓地拜祭赤司夫人起就一直压抑着的沉重和悲伤一同被撒在了风中,仿佛得到了释放。想尖叫,想呐喊,想哭泣,想随着这极速下降又飞快冲刺的速度释放更多更多的压抑。 过山车驶向制高点,在一个缓冲之后,迅速下落,坐在过山车上的人都开始忍不住刺激得尖叫起来,身后的夏目朝子更是叫得夸张,那尖叫声仿佛要冲破内心里所有的不快。 也许是风太大,她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些湿润。在这极限的速度中,薄叶歌有些艰难地扭头看向她身侧的赤司征十郎,她张了张嘴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在呼啸而过的风中,她说道:“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薄叶歌,我是汐留……奈奈啊。” 不想什么都瞒着不敢说,不想什么都只能重新相逢,不想什么都只是一个谎言,她就是汐留奈奈啊。 不想有着一个随时可以死去的身体,不想不能再去拥抱曾经有过过往的人,她就是汐留奈奈啊…… 明明有很多事情只要她还是汐留奈奈就可以解决,可是这样一个荒诞的灵魂转换,怎么可能有人相信?也不是没有想过不顾一切冲上去告诉他们我就是汐留奈奈,可是怕对方连她的解释都不听完就认为她是在疯言疯语。 “你管你相不相信,国小的时候是我去医院里陪着赤司阿姨,也是我总是去医院里给阿姨带好吃是东西,你不相信也好,从此以后认为我是神经病也好,我就是汐留奈奈。” 撕裂的风声夹杂着游玩者们的尖叫,在这空中盘旋着,刺痛着大脑神经。 在这样刺激惊险的游戏上,赤司征十郎从始至终都是平静的,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目光潜藏着深邃,她整个人的身影都在他的眼睛里,“我知道。” 薄叶歌一听,惊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风把头发吹得散乱,甚至不时遮住了她的视线。 “我早就说过,棋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学园祭上第一次下棋的时候只是察觉你的人格确实改变,第二次在东京医院下棋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你不是薄叶歌。” “棋?” “人的性格或许可以改变,但绝不是一朝一夕,那样胆大心细又内心乐观的女孩子,不是薄叶歌一夜之间就可以做到的。即便是如我最开始猜测的第二人格凸显,也不会是如此大相径庭的人格。” 【第三更】 薄叶歌忘记了最后是怎样与赤司征十郎和夏目朝子告别,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本来这一天的天气就不太好,这个时候更是早早地就天黑了,家里灯火通明,可是一如既往的空荡和安静。 洗澡收拾干净之后舒适地躺在床上,打开空调,任由凉气席卷,整个人也放松了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压抑了那么久的秘密,竟然在过山车上说了出来。更不可思议的是,赤司征十郎竟然说他一早就看出来了。那么在去游乐场之前,他带她去的那家甜品店,他也是有点预谋的?不可能,就算赤司征十郎知道她是汐留奈奈,又怎么会知道汐留奈奈喜欢去那家店吃甜品,她跟赤司征十郎的交集也不过是国三快要毕业那几个月在健身俱乐部的碰面而已。 吹着空调裹着薄被想要尽快入睡,可是大脑反而越来越清晰,难道是因为今天玩得太过兴奋了?在又一次入睡失败之后,薄叶歌干脆不睡了,反正现在是暑假,也很少出门去见人,今天出去玩了一天,明天就在家休息一下,所以即使明天早上起来脸色差点也没关系。 薄叶歌爬起来打开了录音设备,大半夜的没事干,反正家里房子又大又空旷,录个歌也不用担心吵到别人。可能是太久没有唱歌了,嗓子的状态也不太好,薄叶歌也就歇一会儿,登陆上以前自己汐留奈奈的账号。不知真相的粉丝们在底下哀嚎着她都消失好久了怎么还不发新歌也不发动态,她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了登录。 把新歌录好之后,薄叶歌上传到了她前不久才注册的新号了。她唱功很稳,也修炼了后期技能,因此品质还算不错,在这么一段时间内就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粉丝。由于她始终是只唱那一个类型的,粉丝听众仍然还是热爱这个圈子的人,因此看到关注了她的粉丝里也不乏是原本关注着汐留奈奈的人。喜欢这个圈子的许多人都是声控,耳朵也就比较敏感,竟然有不少人说她唱的歌很像汐留奈奈,她也只能装作看不见,无法回应。 至此看来,真正知道她是汐留奈奈的人,竟然只有赤司征十郎了。 暑假的时间很长,也是许多青少年运动赛事的全国大赛时期,可是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她参加运动社团并出赛导致身体受损的事使薄叶明原重视了起来,要求她以后不许再打网球,并且要求她退出网球部,这个要求让她有些烦躁。可是冷静下来想了想,最初加入网球部的原因只是想通过网球让迹部景吾认出自己罢了,可是她在球场上与迹部景吾碰面了,却从此打破了与迹部景吾重逢的可能性,退出网球部,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只是心理上终究有些不甘心。 不过退部的事情终究要等到开学后再说了,在开学之前,虽然洛山网球部已经离开了全国大赛,但比赛仍然在继续。教练打电话联系到她,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去东京赛场观看比赛,采集数据,为下一次比赛征程做好准备。这又不是什么费体力的活,就是动动脑子,因此薄叶歌也不担心薄叶明原会反对,更何况他工作那么忙,只要她是平安活着回来的就不会有问题。 到了约定的时间,薄叶歌就背好小包跟着教练和队长向井修一起去了东京。 在去的路上,薄叶歌问教练,“今天是哪一场比赛?” 她回家之后就没有再去关注网球赛的事情了,她本来就只是感兴趣而已,对比赛的胜负并没有那么深的执着。教练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兴奋,“是一场很值得去看的比赛,青学和冰帝。” 青学的实力不俗,冰帝的实力她也是知根知底,薄叶歌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是很值得去看的比赛。” 赶在比赛开始之前顺利到达了东京,教练和部长向井修去找座位,薄叶歌出去上个厕所,顺便买几瓶水过来。青学自从国中以来就一直不容小觑,青学和冰帝的比赛,恐怕不会很快就结束,所以她得提前去买点水。 走出入场门口,在准备拐去便利店的时候看到了自动售货机,她摸了摸口袋,好像零钱足够了,这就省得多跑一趟了。这自动售货机离运动员的休息室也近,因此不时会看到身穿队服的队员在这边晃动。看到经过的人们穿着各种各样的队服,有好些都是她熟悉的学校,甚至还有不少是熟悉的面孔,要是她还是汐留奈奈,她早就上去打招呼了。 薄叶歌走到自动售货机面前,投了钱之后,三瓶水滚落下来。薄叶歌弯腰去取出来,三瓶水拿起来还是有些费劲,手不够用,她就只好两条手臂把它们抱起来,这时候看到斜方的侧门有个熟悉的身影早已看到了她,此时正在向她径直走过来。 那是迹部景吾,此时正穿着冰帝的队服,神情慵懒自信。 薄叶歌暗自叹了口气,抱着三瓶水转身就走。她不是不想接触迹部景吾,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但是她深知她与迹部景吾之间恐怕永远都隔阂着一个汐留奈奈,她不愿意再去靠近一步,只怕会招来他的厌恶。现在她已经不再是汐留奈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他的身边陪他说笑,如果再招来他的厌恶,那么就连远远看着他守护着他都不可能了,她不愿意变成这样。 谁知道迹部景吾看到她竟然转身之后反倒加快了脚步。 “我说你——” 迹部景吾的声音就在身后,说完这话的时候他长腿一迈站到了她的面前,长挑好看的眼睛带着不满和轻笑,“是没有看到本大爷吗,嗯?” “没有看到。” 这睁眼说瞎话,眼皮都不眨一下,她自己都要服了。 “那你现在看到了,”迹部景吾也不跟她计较这个,目光落到她手里抱着的水上,说道:“三瓶,看来不是你一个人想来看本大爷的比赛。” “你说得很对,作为洛山网球部即将辞职的经理,认真地收集好每一个强劲对手的数据,因此我就跟着教练来了。” 迹部景吾一下子就听到了关键的字眼,他眼睛微微眯起,“辞职?” “是的,所以以后我们没有机会再次成为对手了,也不会再惹你心烦,你放心就好。比赛加油,这次比赛没有手冢,虽然你可能会有点遗憾,但是总体来说你是赚了。” 闻言,迹部景吾明显地怔了一下。 冰帝的对手是青学,手冢国光和越前龙马都是他的对手,越前龙马也逐渐成为青学的支柱,可是国三那年和手冢国光的比赛在太多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许多人看来他与手冢国光才是劲敌。 在以往每一次抽签抽到了跟青学比赛的时候,汐留奈奈都会帮他分析一下手冢国光的数据,一开始是学习网球时做练习,后来却成了真的派上用场。如今她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了,也很少有人这么直白的说起他和手冢国光的比赛了。手冢国光的手肘受了伤,这次的比赛竟然不能出场,这也成了遗憾之一。 他在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就看到了在这里买东西的薄叶歌,自从她出院回家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了,这会儿竟然在比赛之前出现在比赛场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照常去医院里看望汐留奈奈,看着她静静沉睡在那里的女孩子,是他从小到大无比熟知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可是如今她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了。回想起回忆里汐留奈奈笑起来说话的样子,浮现出的竟然是薄叶歌的脸。 那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如果等奈奈醒来知道了他竟然把一个跟她有些相似的女孩子当做是她,她肯定要笑他。 薄叶歌喜欢他,他不是不能感觉得到,自从明白什么是喜欢以来,他就一直都知道周围有许多女生都喜欢他,那样类似相同的眼神和表露他早已经再熟知不过了。她说她是奈奈的好友,可是那样熟悉的笑容和她眼睛里流露出的在意,让他的心里也更加的感到烦躁。 “薄叶歌,你的网球很好,有时间可以打一场。” 在薄叶歌转身走远之前,迹部景吾说道。 薄叶歌转过身来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以后都不会再打网球了。” 迹部景吾一怔,随即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因为输给本大爷了?” “因为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打网球,而我,也已经没有了想打网球的理由。” 前几次见到薄叶歌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他的身上,他虽然如同没有察觉一般,却不是看不到。这一次再见到薄叶歌,她好像变得客气了一些。就连这样的转变,都像极了奈奈。 身后忍足侑士他们也出来了,打算在自动售货机那里买点东西,一见到迹部景吾也在这里,向日岳人连忙招了招手,“迹部,你怎么还在这?” 迹部景吾也不打算再接着揪着薄叶歌不放了,他唇角牵起一丝笑意。 “薄叶歌,如果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现在你成功了。” 第34章 青学与冰帝的比赛正如她想的那样,打了很久才结束,胜负也充满悬念。最终比赛结束,胜出的是青学,看到迹部景吾神情沉重,这让薄叶歌的心里里咯噔了一下。 看到最终比赛的结果,教练在一旁叹了口气,“青学胜出……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谁赢都让人觉得有理有据。看来我们跟全国大赛的距离还有很多,需要继续努力了。” 薄叶歌也表示赞同,这时候向井修说道:“薄叶下学期应该会退出网球部吧?” 向井修都这样认为了,她的身体的确是吃不消,尤其是看到此次比赛手冢国光也是因为身体而没有出赛,身体的原因在比赛中也成为了极为重要的因素。薄叶歌也有些遗憾,“没办法打网球了,不过做个经理还是可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可以努力去做到。” “哦对了薄叶,你认识汐留奈奈吗?” 教练突然说起汐留奈奈,这让薄叶歌有些纳闷,“认识,怎么了?” “也没什么,前几天在收集近几年中学生的录像带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叫汐留奈奈的女选手,你们的球风很像。” 连毫不相干的人都察觉出来了,这让薄叶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也只好笑着应付一下。 比赛结束,人们陆续出场,这决赛赛事本来就足够吸引人,又正值假期时间,大部分中学生都有时间,因此这体育馆里的人很多。反正也不急着赶时间,薄叶歌他们三个就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走了好久才终于摸到了出口。 饶是走路速度这么慢,还是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因此薄叶歌也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倒是不小心撞到了她的那人连忙侧过脸来道歉。对方一出声,薄叶歌立马认出了对方,目光再看过去,这鼻子这眼睛除了她那个可爱的弟弟还能是谁。显然汐留有知在看到她的脸之后,愣了一会儿也认出了她,笑了起来,“是你啊。” “你也来这里看比赛?” “是啊,不过这球场好大,也一直没有看到你。” “这球场是有点大,这场比赛来的人又多,能看到也才怪了。” 人群走得慢,因此即使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但是要出去也还需要一段时间,薄叶歌就跟汐留有知聊着天。天啊她的弟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温柔细心又礼貌,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想起来以前弟弟刚出生那会儿可麻烦了,家里的关注点都放在她的这个弟弟身上,她没少受到冷落,每次因为这个弟弟受到点什么委屈,她都暗自发誓等着这个小屁孩长大点了可得好好欺负回来。可是这个弟弟格外喜欢她这个姐姐,一见到她就咯咯地笑着,等他长大点了会说话会做事了,他有了什么好的东西也会先屁颠屁颠跑到她的面前献宝一般的叫着姐姐,一看到这张柔软的小脸笑得这么温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满了。 虽然也会争吵也会有闹矛盾的时候,可是亲人终究是亲人,汐留有知一直都是她挂念着的弟弟。 成为薄叶歌以后,她想方设法跟着薄叶希去了汐留家,可是只见到了妈妈,隔了这么久又碰到了弟弟,她可要好好珍惜每一次碰面的机会。 出了门以后,薄叶歌就借故跟汐留有知一起出去喝杯奶茶什么的,没跟教练他们一起走。教练见她碰到了熟人想多相处一会儿,也就贴心的先走一步了。 走出了体育馆分馆的门,看到比赛开始之前她买水的自动售货机,薄叶歌想着再过去买瓶水喝。 到了自动售货机面前,薄叶歌笑着对汐留有知说道:“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这太让你破费了……” 薄叶歌对她微微笑着,“没关系啊,我跟你姐姐是好朋友,我知道你在奈奈的心里很重要,所以我对你好点也没有问题啊。” 这么说着,薄叶歌转头看向自动售后机,“橙汁怎么样?” 汐留有知愣了一下,笑道:“好巧,我很喜欢橙汁的。” 那当然了,我能不知道你喜欢喝橙汁吗,薄叶歌心里暗想。每次她出门去买零食的时候,他拜托她帮忙带回来的零食里可少不了橙汁。 薄叶歌取出一瓶橙汁,又买了一瓶柠檬汽水,反正她现在也不渴,就是买瓶饮料喝着玩。她站起来把橙汁递给汐留有知,汐留有知接过来,拧开瓶盖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一下,“你真的是姐姐的朋友吧,跟你相处的时候总感觉姐姐也在一样。” 薄叶歌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嗯,我们的确是好朋友,她的有些习惯我也了解,以后你也可以把我也当成姐姐。” 这时候汐留有知看到了不远处的人,他喝下一口饮料之后把饮料瓶拿了下来,笑着跟不远处的人打着招呼,“迹部哥哥。” 一听这称呼,薄叶歌知道来的人除了迹部景吾也没别的人了。小的时候她老是被大人拿来跟迹部景吾比,虽说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地方,但是大人在她的心里留下的观念就是她要跟他竞争,因此一方面他们是好朋友,另一方面她也很喜欢跟他对着干。国小毕业之后,迹部景吾回了日本上国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说话的时候自称本大爷,这一度让薄叶歌差点笑喷,因此老是喜欢调侃着叫他大爷。 大爷你要喝水吗。 大爷你要不要歇会儿? 大爷你吃糖吗。 …… 诸如此类的调侃方式,迹部景吾这人脾气还算好,不是暴躁冲动型的,因此在面对她这么欠揍的表达方式的时候也只是斜斜地看她一眼,以目光来表达他大爷内心的无语和不满,可终究是无可奈何。 她的弟弟汐留有知喜欢跟着她,见她这么叫迹部景吾,也有样学样地叫迹部景吾大爷。例如有一次她拜托他给迹部景吾发条信息,等她忙完回来亲眼目睹了迹部景吾打电话过来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教育汐留有知,要叫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要叫哥哥,别学你姐姐叫我大爷。 汐留有知有些纳闷为什么迹部景吾这么区别对待,迹部景吾的理由是他比他小,所以只能叫哥哥,从那以后汐留有知就乖乖地叫迹部景吾哥哥了。 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好玩,再联系起来迹部景吾现在对待自己的态度,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迹部景吾对待汐留奈奈是多么的真诚又宽容啊。 薄叶歌回忆起来这么一件小事的空档,迹部景吾已经走到了面前,身上仍然穿着比赛的队服,网球部的正选队员们都在。 迹部景吾走到她和汐留有知面前的时候,目光在薄叶歌身上扫了一眼,显然是有些奇怪怎么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了,而且还是跟汐留有知一起。不过汐留有知在他面前,他也就先没有管薄叶歌,而是跟汐留有知说话。不得不说,她有迹部景吾这个好朋友在,也不担心自己的弟弟受欺负。迹部景吾这人对朋友十分仗义,她的弟弟,他一直都是好好关照着的,俨然一副是他亲哥的模样。 “来看我比赛?”迹部景吾问汐留有知。 汐留有知微微笑了一下,点头说道:“是啊,一大早就过来占了个靠前的位置。” 因为汐留有知是汐留奈奈的弟弟,而汐留奈奈一向人缘好,冰帝的网球部也是混熟了,正选队员基本上都跟汐留奈奈相熟,因此也都知道汐留有知。哪怕没有见过,也知道有这么个弟弟。这会儿见迹部景吾在跟汐留有知说着刚才的网球比赛,队员们也参与进来聊天,一时间就形成了只有薄叶歌一个人默默不语的模样。 聊了一会儿,忍足侑士说道:“我们要去找个地方坐坐,等会儿到了午餐时间正好吃个饭,汐留也一起来吧。” 汐留有知看了一眼身边的薄叶歌,似是有些为难,语气略带歉意,“我跟薄叶姐姐已经有约在先了,下次有空再一起吧。” “薄叶?”忍足侑士也有些疑惑,显然不知道汐留有知什么时候跟薄叶歌认识了,看样子还已经很熟悉了。忍足侑士思索了片刻,看了一眼身侧的迹部景吾,说道:“那薄叶一起来吧,反正也都认识。” “诶?可以吗?”汐留有知问着。 忍足侑士轻轻笑了一下,绅士又友好,“当然可以啊,反正我们也只是比赛完想放松一下,多一个女孩子也没有关系,更何况是汐留的朋友不是吗?” “薄叶姐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汐留有知转过头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薄叶歌偷偷看了一眼迹部景吾的表情,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和不愿意,她倒是无所谓,这里的人她都认识,也不存在认生的问题。要是这时候拒绝了,不仅让汐留有知两边都为难,说不定还要等下一次碰到汐留有知的时候才能跟他相处了,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薄叶歌也就答应了。 第35章 现在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些偏早,再加上这里距离冰帝的位置也不算很远,一行年轻人就在路上走着过去。忍足侑士在路上就已经打电话订餐预定了位置,因此也不担心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 几个人都是男生,颜值又都说得过去,几个人都穿着队服,路上行人看过去他们完全是充满年轻和朝气的一行人,十分惹眼。大家都是网球部的正选,又刚刚打完了一场很精彩的比赛,在走过去的路上当然是一直在聊着网球的话题,偶尔也会穿插一些平时在网球部里练习时的小事,薄叶歌听得一直忍笑。 走在薄叶歌身边的忍足侑士注意到了薄叶歌全程没有说话忍着笑的状况,问道:“薄叶在笑什么?” 不问还好,大家都在兴致冲冲的聊天,根本没有人注意她,这么一问,刚刚还在争执是谁的过错的向日岳人和日吉若朝她看了过来,其他人也陆续不明所以地看过来。这么一下就成为了聊天的关注点,薄叶歌也不好意思再忍笑了,她说道:“其实也没有笑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会儿争执也晚了,在赛前练习的时候也该多多争执一下。你们刚刚说的那个球,其实你们两个人都完全可以接到,但是向日君的灵活度可以更好的处理那个球,并打出让对方意想不到的结果。日吉君接到那个球也不算失误,顶多是少了一个得分优势罢了。” 听了薄叶歌这么说,几个网球队正选队员都有些怔愣了。 气氛好像有点更微妙,不过她好像分析得有些正经过头了,她又连忙说道:“不过你们成为队员这么久了,默契还是有的,所以这也只是你们聊天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所以我才听得有些忍不住笑,觉得你们队伍气氛真好。” 几个人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向日岳人才说道:“你……说得很对。” 只是这么微妙了一会儿,几个人又继续聊天了,只不过在说着网球的时候也会跟薄叶歌搭话一下。在前不久冰帝与洛山的比赛中,薄叶歌的球技才在大家的面前展露一番,除了薄叶歌的网球与汐留奈奈惊人的相似以外,薄叶歌不俗的实力也足够让他们记忆深刻一段时间了。但是大家终归是跟薄叶歌不算很熟,有过一次的交集也只是那次比赛而已,再加上薄叶歌又是女孩子,让大家在想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会有些别扭,因此也就没有怎么跟她搭话。刚刚是薄叶歌说的第一句话,而且还是这么正经的分析着网球,这让大家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后,在接下来的聊天里也会比较自然的跟她说话了。 以上是薄叶歌自己猜测的原因,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趁着其他人说话的功夫问她旁边的汐留有知,汐留有知给出的回答是,“也许是跟姐姐很像吧,让大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鬼?” 汐留有知见她有点懵逼,笑了一下说道:“以前姐姐经常跟着他们的比赛去体育馆,当观众的同时兼职当一下经理,比赛结束之后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在路上的时候聊起刚刚打完的比赛,姐姐也是这样半开玩笑地分析着他们的比赛。姐姐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能陪同他们比赛了,现在又突然有了一个女孩子在旁边分析比赛,可能他们都有些混乱了吧。” “哦哦这样啊……” “你也不必太在意,姐姐她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我们都在等她。” 汐留有知最后这一句话,一下子毫无防备就戳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有些泪目。 都在等她。 忍足侑士他们挑的餐厅是冰帝高中部旁边的一家餐厅,旁边就是茶饮店,放学出来就可以在这里买一杯冰凉冰凉的饮料。 记得她刚刚成为薄叶歌的时候,跟着姐姐薄叶希来东京去探望汐留家,路上她借故有些晕车下来走走,在冰帝旁边的茶饮点里坐了一会儿,依稀记得就是这家。茶饮店的装修比较小清新,一面墙壁上贴着许多彩色的贴纸,那些贴纸都是来店里的客人写下的话,墙面上是各种各样色彩的心里话。她还记得那会儿她还在墙壁上也贴了一张纸,心里还期盼着能够与迹部景吾再次重逢,并且让他认出自己,现在想来,那已经是遥不可及不敢再奢望的泡影了。 薄叶歌站在墙壁前,在一张一张的彩色贴纸里寻找着自己留下来的那张。 “薄叶姐姐,你要喝什么?” 直到汐留有知问她,她才从那满是彩页的墙壁中转过头来,茶饮店一楼的店面很小,两步就走到了柜台,她粗略扫了一眼饮品,说道:“那就玫瑰苏打吧。” 把钱付了,薄叶歌喝着玫瑰苏打,眼睛仍然在那面墙壁上搜索着,想把自己最初写的那张彩色贴纸找到。可是直到大家都已经买好了饮料要走了,她仍然没有找到那张写着她最初成为薄叶歌时的愿望。 …… “我一定会与你相见的,再会。” 不,已经没有再会了,再也不会见面了。 迹部景吾已经站起身来,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冷漠凛然,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厌倦了眼前无聊的把戏。他淡淡地看着她,说道:“你学习奈奈的球风,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不必在我的面前刻意模仿奈奈,奈奈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忍足侑士仍然坐在那里,仿佛有些无奈,他看了看薄叶歌,似乎在为这样的情景感到尴尬,他笑容绅士友好,体贴地为薄叶歌解围说道:“抱歉,你也知道奈奈现在出事了,所以提到奈奈的事的时候,迹部就会有些不冷静。” “其实有件事……现在迹部也走了,我也可以私下跟你说一下了,”忍足侑士的神情依旧是绅士友好,“其实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对迹部似乎有着不同常人的关注和在意,我是出自好心提醒,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迹部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喜欢迹部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你认不出来也好,认出来了也好,都已经无所谓了。 即使再会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 订好餐的餐厅就在旁边,于是一行人进去之后就到了预定的位置坐下。 薄叶歌名义上是跟汐留有知一起的,因此也就坐在汐留有知的旁边,也不知道迹部景吾是为什么,也许是出自要关照好好朋友的弟弟?总之迹部景吾也坐在她的旁边,距离她和汐留有知都很近,这让她有点局促。 比赛前碰到了迹部景吾,本来她只是想很淡定的说句话就走,谁知道迹部景吾说了很奇怪的话,这让她现在都有些觉得莫名其妙。由于餐厅的位置就在冰帝旁边,薄叶歌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吃饭,因此这里有什么是她爱吃的她也已经很熟悉了,看了一眼菜单就随口说出了一个以前她很喜欢吃的套餐。她只是随口根据自己的喜好点了一个她喜欢的套餐,点完才注意到旁边的迹部景吾目光扫了她一眼,薄叶歌也立马意识过来了,迹部景吾跟她一起上国中的时候没少一起吃过饭。但是,迹部景吾记下了她爱吃什么?我去,这也不至于吧,谁没事这么关注别人爱吃什么啊。 这么想着,薄叶歌也就镇定下来了,只当迹部景吾是在观察她,反倒很淡定地看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安安静静听被人聊天等开饭。汐留有知是个比较温和沉静的男孩子,别人在畅谈的时候,除非说到他很感兴趣或者跟他有关的话题,否则他很少主动去插话,因此这会儿也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才说一两句。薄叶歌坐在他旁边,也就近水楼台不停跟汐留有知说话,趁此机会好好享受能够跟弟弟相处的大好时光。 薄叶歌跟汐留有知说话,所以就是后脑勺朝着迹部景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汐留有知察言观色,察觉到迹部景吾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主动看向他说道:“迹部哥哥怎么一直不说话?” 汐留有知跟迹部景吾说话了,薄叶歌就只好把后脑勺正过来。迹部景吾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慵懒,“没什么,你们聊。” 迹部景吾这么说了,汐留有知又跟汐留奈奈聊了起来。等点的套餐都陆续上来了,聊天也就变成了吃饭,偶尔才有人说几句话,没之前那么热闹了。 汐留有知问薄叶歌,“薄叶姐姐吃完饭就要回京都吗?” “是啊,本来就只是跟着我们学校的网球部教练和部长来看比赛,他们都已经回去了,我这顿饭吃完也要回去了。” 由于这会儿大家都在安静吃饭,说话的人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因此汐留有知这轻声的一问,声音虽然小,但是旁边的人还是听得见的,至少旁边的迹部景吾就能够听见。 就在汐留有知说等会儿吃完饭送她去车站的时候,迹部景吾开口说道:“等会儿我送薄叶,你下午还要去学小提琴吧?” 汐留有知周末的时候都要去学习小提琴,但是根据她的记忆,去学小提琴是下午两点半的事,吃完饭再送她去车站也就一点半左右就能搞定的事,并不耽误,顶多就是汐留有知没什么时间睡个午觉了而已。 “这样可以吗?”汐留有知还有些犹豫,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迹部景吾好像也是很充实很忙碌的人啊。 “正好我也要去京都一趟,顺便了。” 听到迹部景吾这么说,汐留有知也就放心了,“那就麻烦迹部哥哥照顾好薄叶姐姐了。” 这下轮到薄叶歌无语了,弟弟啊你还是太嫩,你迹部哥说顺便要去京都八成是在哄你的,他哪能这么巧要往京都跑啊,京都哪有他那么多事啊。 第36章 吃完饭,迹部景吾还真如之前所说那般帮汐留有知送薄叶歌回京都。汐留有知对迹部景吾的人品十分信任,因此也就放心地拜托给迹部景吾了。其他队员饭后也各自散去,于是就只剩下迹部景吾和薄叶歌大眼瞪小眼。 “你真的要去京都?” 说实话,薄叶歌还是对迹部景吾的这个说辞不太相信,认为那就是迹部景吾哄汐留有知的。 迹部景吾一点头,十分随意地抬起手顺了一下头发,“是的。” “那走吧,我要坐新干线回去。” 迹部景吾也没说什么,跟着她一起坐新干线去了。新干线到京都要两个小时左右,这么静静坐着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尴尬。薄叶歌坐在靠窗的位置,脑袋搁在车窗上,轻轻闭上眼睛打算浅眠,反正跟迹部景吾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其实她对迹部景吾不是没有话题可聊,有很多很多想聊的话题,以往跟迹部景吾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从来都找不到安静下来的理由。再沉默安静的时候,一遇到他就仿佛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 犹记得国中的时候迹部景吾入学不久就成为了网球部的部长,几场比赛下来就在整个网球部里大放光彩,紧接着迹部景吾也拿下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更是直接成为了冰帝最耀眼的人。与迹部景吾相比之下,她虽然也算是个优秀的学生,终究是没有迹部景吾那么惹眼。很快,学校里的女生们自发组织成了迹部景吾的后援团,最初只是为了能够在迹部景吾比赛的时候有组织的给他加油,后来不知不觉就渐渐演变出了一些不太好的风气。她虽然也人缘不错,但始终不如迹部景吾那么惹眼,许多人还是不认识她的,因此当后援团的女生们看到她跟迹部景吾走得近,还没少找她麻烦。 …… “奈奈,你感觉怎么样?” 她被后援团找麻烦的事,她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告诉迹部景吾了,因此迹部景吾也拜托朋友多多留意一下她,如果有事立即通知她。这是她当时不知道的,只是在看到迹部景吾找过来的时候惊讶了一下怎么迹部景吾这么快就过来了。 “不怎么样,感觉像是吃了苍蝇。”她也没什么好脾气。 见到迹部景吾过来了,那几个气焰很强的女生也没了什么底气,尤其是……迹部景吾那张怒意十分明显的脸,让人害怕。 汐留奈奈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欺负过她,她走上前去抬起那个女生的下巴,用力就是一巴掌。看到女生的脸上浮现出了红印子,汐留奈奈也只是温柔的笑,“你是迹部后援团的老大?” “……是、是我。”那女生明显有些怯了,毕竟是理亏。迹部的后援团只是她们几个人自发组织的,根本没有得到过迹部景吾本人的承认,最初的时候她们只是为了给迹部景吾加油,因此迹部景吾也就无所谓,可是后来愈演愈烈的校园恶劣事件已经脱离了最初的初衷,迹部景吾身为学生会会长肯定是不会容忍她们这种行为的。更何况……这次好像不小心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连迹部景吾都亲自过来了,还如此的愤怒。 “既然你是老大,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就要好好听着,”汐留奈奈温柔的微微笑着,洁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生被打得红肿的脸颊,“首先,迹部景吾不需要脑残粉,你们那个什么后援团该散就散了,做这种事的时候不要打着迹部景吾的名义。第二,迹部景吾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所以不要以这种奇怪的名义私自处理跟迹部景吾有交集的女生。第三,如果以上两点不做到的话,那么你这张脸可就没法见人了啊。” 汐留奈奈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微微笑的,看起来一副好商量的模样,可是那纤长干净的手指在女生红肿的脸上轻轻抚摸着,让人心生胆怯。最终几个女生狼狈的离开,汐留奈奈也松了口气,装叉真的好累! 一转身,汐留奈奈看到迹部景吾沉着一张脸,满脸写着不高兴,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刚刚演技太浮夸吓到迹部景吾了?正在汐留奈奈郁闷的时候,迹部景吾说道:“我该早点勒令她们不许这样的。” 感情这人也是在郁闷他那凶残的后援团啊?汐留奈奈笑了一下,稍微踮起脚捏着迹部景吾的脸,强行给他扯一个笑容出来,“你才知道啊?你不知道这个星期她们有多猖狂,你们学生会有几个妹子跟你有工作交接都给她们警告了。你也别郁闷了,我这不是给你解决了吗,你就算是要有个后援团那也得是我当团长,全球粉丝后援团团长必须是我,哪轮得到她们啊?赶紧给我笑一个。” 当时的她没有怎么多想,只是觉得在看到迹部景吾出现的时候就可以不用那么怂了。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说的话也太霸道了点,在迹部景吾面前的时候她怎么就变得这么肆无忌惮了,明明是她暗恋他来着…… 也多亏迹部景吾这个人不会对身边的朋友多想,定位好了是朋友,那么就会一直以朋友的目光来看你,她也就可以装作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做好朋友的角色,因此迹部景吾还从来都没有发觉过。 两个小时的时间在一阵又一阵的昏昏欲睡中过去了,距离京都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薄叶歌清醒了一下。看到旁边的迹部景吾还在睡,她觉得她有必要叫醒一下迹部景吾。这时候是中午,本来就容易犯困,而且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因此很容易就睡着。不过坐着睡终究是没有那么舒服,迹部景吾的眉头微微皱着,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一个不太高兴的梦。 “迹部?醒一醒,要到站了,不要睡了。” 睡姿不舒服,睡眠也就浅了一点,迹部景吾一叫就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惺忪,问道:“现在是几点了。” 迹部景吾的语气很轻柔,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只是一个刚刚睡醒的孩童,语气里有着几分浅浅的依赖感。薄叶歌说道:“两点半了。” 迹部景吾的视野也渐渐看清楚了面前的薄叶歌,刚刚醒来时脸上的柔和也收敛了起来,真是睡糊涂了……刚刚竟然以为是奈奈在叫醒他,可是睁开眼睛一看,那分明是薄叶歌。 到站以后下车,又回到了京都。 薄叶歌想着跟迹部景吾道个别,既然迹部景吾来京都是有事,那么总要分别一下。然而迹部景吾跟着她一起出了站,修长的身影站在人群里,显然还没有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薄叶歌才明白她真是给猜中了,迹部景吾来京都能有什么事! 薄叶歌叹了口气,“你果然是哄汐留的吧?” 被戳穿了,迹部景吾也没有懊恼,依旧是神情平淡,他目光扫过来看向她,眼睛里的深邃一如他方才还未醒过来的梦,“薄叶,我们打一场网球吧。” “啊?”薄叶歌无语,“我刚刚被我爸下了禁令,不能再打网球了,就连网球部都要等开学的时候退了。” “我知道,我是说,陪我打会儿网球吧,不是比赛。” 如果只是打着玩玩倒是还可以,又不需要耗费什么体力,但是她不太明白的是,迹部景吾跟着她来京都到底是为什么?只是为了跟她打一场网球?那这也太扯了,况且很明显这也是迹部景吾刚刚才决定的事。不过看到迹部景吾那眉心微微皱起的模样,她也没敢多问,如果她仍然是汐留奈奈,她铁定就问了,可是很遗憾她已经没有了去问这么多的立场。 找到了街头网球场,从别人那里借了球拍和网球。 在这里玩街头网球的大多数都是中学生,有几个人认出了那个人是迹部景吾,因此围观的人倒是多。 “说好啊,只是打着玩玩,我身体不好,不敢跟你认真打,你要是敢较真我就直接认输不打了。反正我网球生涯到此为止了,直接认输也不怕丢人。”薄叶歌跟迹部景吾说着。 闻言,迹部景吾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这是自从梦中被叫醒以来第一次露出有些高兴的神情。 迹部景吾的球发过来,球的力道并不大,看来迹部景吾果然是个守规则的好少年,不愧是她的好竹马!薄叶歌也就不需要怎么费力气,只需要把球打过去就行了。在往常与迹部景吾的比赛中,迹部景吾的优势就在于他的体力和力量比他大许多,她的优势在于能够打出各种各样刁钻的球。现在迹部景吾为她的身体着想,放弃了力气的优势,整场比赛下来她打得毫不费力,而迹部景吾的比分输得可怜,周围围观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比赛很快就打完了,这场比赛真的就只是玩玩,薄叶歌连汗都没出多少。不过打了一场网球,薄叶歌也少了那么多拘束,离开的时候,薄叶歌忍不住问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来京都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 迹部景吾低声说着,他的眼睛望向前方的高空,目光所及之处很远,远得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那你跟着我就来了。” 薄叶歌哭笑不得。 “从今天在体育馆碰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甚至还跟你说了奇怪的话,后来我又冷静了下来,”迹部景吾目光平静的望向前方,眼底是天空的无色,他侧过来看向身侧的薄叶歌,任由耳边穿过的风吹散起他的头发,“为什么你跟奈奈一点都不相似,却总让我想起奈奈。” 第37章 有些微微起风了,薄叶歌感觉着自己的头发总是被风吹起来,几根细软的发丝拂到脸上,痒痒的扰人心烦。 “为什么你跟奈奈一点都不相似,却总让我想起奈奈。” 迹部景吾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用上了疑问句的句式,但是语气却并不是一句疑问句。他没有要问她的意思,他只是在说出他心中的烦恼罢了。薄叶歌站在迹部景吾的旁边,得知了迹部景吾来京都并没有什么正事之后,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跟迹部景吾道别了。就这么静静站在迹部景吾的旁边,任由风吹过,不言一语。 看着迹部景吾的口中念着自己的名字,眉头微皱的模样,薄叶歌的心里也说不出口的难过。印象里的迹部景吾从小大到都是骄傲且自信的活着,哪怕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到了他的口中也不过是一件“本大爷无所畏惧”的小事,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有些庆幸自己在迹部景吾心中的位置竟然如此重要,薄叶歌回想起来那天在东京医院的病房里,忍足侑士很是绅士友好的告诉她迹部景吾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连那天落进病房里的有些凉薄的阳光都仍然记忆清晰。 心口堵了一下,薄叶歌竟然有些没有忍住问出口,“奈奈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薄叶歌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立场是没有什么资格问出这句话的,这样问着就像是介意心爱的少年爱着另一个女生。迹部景吾听清楚了她的问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想来骄傲自信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比平常看来多了几分冷意。 见迹部景吾没有说话的意思,薄叶歌也多了几分尴尬,赶忙给自己打圆场,“也对,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奈奈跟我说过。现在奈奈出事了,你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奈奈是我喜欢的人。” 她的尾音刚落,迹部景吾的声音就如此坚定冷静的说出口。 拂过脸的风仍然吹着细软的发丝,扰得人心痒痒。 薄叶歌蓦然怔住,说不出话来,可是除了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她的心里竟然没有那种幻想了很多次被告白后的空白。薄叶歌缓缓开口说道,“你刚刚说,你喜欢的人,是汐留奈奈。” 迹部景吾的声音就在耳畔,如此熟悉悦耳,低沉的嗓音带着优雅的语调,再一次确定了她心中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大脑空白了片刻,紧接着往日那些回忆也仿佛找到了合适的答案,全部都一一说得通了。 忍足侑士说,迹部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喜欢迹部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在洛山与冰帝比赛的那天,迹部景吾看到她那熟悉的球风,事后对她是态度是冷漠凛然而不是惊喜,他说着你不必在我的面前刻意模仿奈奈,奈奈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薄叶歌仍然在惊怔中,方才一直被风拂到脸上的发丝也不觉得烦人了。 这时候迹部景吾已经恢复了冷静,仿佛刚才说出口的话是他心中的一个宣泄口,他转过身看着她,不再是今天碰面以来那有着反常反应的迹部景吾。他看向她的神情也已经恢复了原状,就如同面对一个刚刚见面不久的人一般,自信骄傲中带着礼貌友好,“很抱歉今天给你带来的困扰,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与奈奈的确很是相似,但是你终究不是奈奈。一切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再来京都了。” 说完,迹部景吾点头一个笑意的目光示意礼貌的道别便抽身离去了。 在说出喜欢的人是奈奈的那一刻,他大概是再一次提醒了自己薄叶歌不是汐留奈奈吧……今天碰面以来的反应估计也是因为还在迷茫吧,被她那与奈奈惊人相似的地方搞得心中迷茫,不知道是该放过她,还是把她当做奈奈。可是,在说出喜欢的人是奈奈的那一刻,他终究是明白了,她不是他的奈奈。 看着迹部景吾离开的背影,修长的身影在吹着微风的夏末里显得有些落寞,这让薄叶歌心中疼了起来,她忍着眼中的湿润,朝着迹部景吾说道:“迹部,你相信唯心还是唯物?” 迹部景吾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些不解。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存在是有错误的,奈奈不是奈奈,薄叶歌也不是薄叶歌。” 她忍着心里那憋了很久的心里话,多少次想要不顾一切上去告诉他,奈奈就在你旁边啊,一直都在,可是终究害怕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荒唐的谎言。 果然,迹部景吾闻言只是唇角带了点笑,眼底仍然有些落寞,充满清醒,“这个世界上只有奈奈,我会等她醒来。” 说完,迹部景吾就转身走了,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薄叶歌站在街头网球场,耳边的风很是温柔,一遍又一遍安抚着她的心,可是心口的疼痛仍然在清晰地刺痛着她的神经,她站在原地捂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不要等了……如果奈奈不会再醒过来…… 心口越来越痛,让人无法分清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眼泪终于突破了阻隔从捂着眼睛的手心流了下来。 多少次想要告诉你,不想看着你为了我而失神的模样,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而分心的模样,最不想的是你从此心里只有奈奈,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心脏越来越痛,就好像有人撕扯着她,可是意识依然那么清晰。 周末回家在阳光正好的午后陪着爸爸下将棋,输了之后撒娇着装哭。 喜欢吃黑川叔做的料理,一回到家就缠着黑川叔做拿手好菜,每顿都吃好的,不怕胖,就怕开学吃不到。 陪着汐留有知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脏兮兮的小猫从垃圾桶里翻出来,溜溜转着的眼睛像是琥珀,又像是黑夜的星星,汐留有知温柔的笑起来,微微弯下腰碰了一下它的耳朵。 她在迹部景吾家的几排大书架面前迅速浏览着,拜托迹部景吾把那本看起来很有趣的《我是猫》借给她,事后还写了一份读后感给迹部景吾,他看了之后拿起笔给她写下批阅。 立海大终于放了假,她坐在回家的车上,开心的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说她马上就回家了,还让迹部景吾来接她。 好累,妈妈,我好想回家啊…… 怎么过了这么久,迹部还没有到站来接我,他不会是有事失约了吧…… 嗯?好像有人在大声呼喊着躲开快点躲开,是在说我吗?好像听到耳边有车辆尖锐的声音,人群间也响起骚动,大家在吵什么啊…… …… “情绪波动很大,加上之前运动过量对身体造成的损害使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恐怕以后的体质也会变得很糟糕,需要注意的事项很多,你们要好好看管她。”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但是在得到我的许可之前,你不能离开医院,学校那边我会给你请好假,你给我老实待在医院里。” 头顶的天花板是单调的白色。 薄叶歌毫无精神的瘫在病上望着天花板,现在她不仅被强行退了网球部,就连学校都不能去了。薄叶明原关心孩子的方式真的是生硬又强势,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来,从来没有她的什么意见,她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原本的薄叶歌会变成那样孤僻又尖锐的性格。 还是刚刚从薄叶歌的身体里醒来时的那个病房,临的八木千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抓回了医院,听着八木千早讲她的经历,说她其实是个**少女,跟别人打架的时候出事了,好不容易治好了被放出了医院,结果又闹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事,这下子又回来一起做病友了。八木千早这么讲着,还笑嘻嘻的问薄叶歌,“你说你怕不怕我啊?我打架很行的。” 薄叶歌没有什么兴致,不能出去浪的人生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因此薄叶歌只是懒散的回答着,“我怕你什么?以前我喜欢的男生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很多女生组织成他的后援团,看我跟他走得近还来找我麻烦,还不是被我揍了。” “她们傻啊?她们人多不知道反抗你啊?” 薄叶歌故作冷酷一笑,“她们哪敢,那男生喜欢的是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色彩,虽然只是个玩笑话。可是这一段时间她躺在病房里,能做的事只有回想自己记忆里的东西,渐渐的往日里迹部景吾的反应也变得更加有理有据,可惜的是,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迹部景吾喜欢他,他也同样不知道。两个人都太会藏了,也太别扭了,大概就是如此吧。 八木千早一听,哇的一声从上坐起来,很是八卦,“那你们在一起了吧!是不是就是上次你住院的时候每天来看你的那个男生?” “我们没有在一起,而且不是那个人,我说的那个人你还没有见过,你见到的那个人……是我现在的班长,也是我的好朋友。” 听她这么说,八木千早更是来劲了,“你们班长也很不错啊!既然不能在一起的话,跟班长试一下嘛!班长很棒啊!” 薄叶歌瞪她一眼,“你以为是挑水果啊,相不错就装进袋子里。” 心好累,她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况且她这身体,注定只能孤独一生吧。 第38章 由于不能去学校,就连外出也只能在医院附近这一代,薄叶歌只觉得人生苍白无力。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这样搞得像是她是个绝症病人一样……不过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 最悲剧的是,就连手机都被收走了,说是手机辐射大,对她心脏不好,她现在是很重要的恢复期,要杜绝一切危害源。反正……薄叶明原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靠着人家的钱活着,没道理不听话。因此目前薄叶歌的生活状况就是,除了医院大厅的电视以外,她对外界的世界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爱玩好动的人,家里人又宠着她,任由她自由生长,这段时间的住院生活平淡如水,但是她竟然也不觉得难受。好多好多的心思情绪,在这样平静的时间经过里变得越来越静。 不过薄叶明原倒也算是贴心,怕她实在无聊,给她买了许多书,甚至还有幼儿玩具……比如说拼图什么的。 八木千早跟她境况一样,因此通常就是两个人凑在一起拼一份几百块甚至一千多块的拼图,一副拼图能拼上好几天。 按理说,病房里是允许病人来探病的,但是八木千早那帮一起打架的好友根本不能通过他老爸那关,因此也就至今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八木千早,而薄叶歌……她也不知道薄叶明原有没有什么特殊吩咐,反正这个病房里除了她们两个还没有人来看望过她们。 病床的床头桌上放着一本日历,这也是薄叶歌在医院附近的商店里买来的,上面圈画着日期,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 上午睡了一会儿之后想喝水,薄叶歌就出去打水,拎着水壶回来的时候八木千早已经醒了,而且把昨天她们两个用了一整天才拼好的拼图给破坏了! 床头放着一个日历,圈画着的日期距离住院进来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学校那边也开学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说实话她还挺想回洛山看看的。成为薄叶歌之后,虽然一开始的学校生活并不是那么顺利,但是在她的努力之下,也得到了同学们的认可,有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在医院里住院的这一段时间,整个世界都平静如水,她竟然觉得过了有半个人生那么长,无论是汐留奈奈还是薄叶歌都仿佛是她的前世那般。 把水壶放下,薄叶歌佯装怒了瞪一眼八木千早,“我们俩昨天忙活了一天,你一大早就把它破坏了,你自己给我拼好。” 八木千早略带歉意的笑着,“哎呀,无所谓嘛,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做,我又不喜欢看书,就只能玩玩拼图了,你让我拼到天荒地老都行。” 薄叶歌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过来跟八木千早一起拼拼图,八木千早说得对,她们在这里的住院生活除了聊聊天就只能玩玩拼图了,幸亏这还有个同病房的病友,不然真的是要闷死了。 “你那竹马君也不来看你,看来你们是真的闹掰了啊?”八木千早问着。 薄叶歌就这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又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发生,因此两个人聊天都是聊自己以前的经历,薄叶歌当然也就捡着一些事给八木千早聊。关于迹部景吾……薄叶歌只说他们以前的青梅竹马之情,可是为什么不再联系了,薄叶歌却不能说因为她不是汐留奈奈了,她笑了笑说道:“对,大概是闹掰了吧,他不相信我说的。” “你那也是可惜,那你们班长呢,那小哥也不来看你。” 八木千早的语气带点小太妹的痞气,薄叶歌忍笑,戳一下她的脸,“什么小哥小哥的,人家比你大。他忙,哪有闲工夫来看我啊,再说了我在这里又死不了。” 说完这话,薄叶歌的笑容很快就敛了下去,嘴上说得有理有据,可是心里同样有着那样一个期望。 有多久没见了?好像自从赤司夫人忌日拜别那天起,有一个多月没有见了。 拼图拼了几十块,估计这一天拼完这一千多块的拼图有点困难。这时候有个小护士敲门,“薄叶歌,有人来看你了哦。” “啊?我这就过去。”薄叶歌有些怔愣,脑袋都还有些发懵。 小护士通知完就走了,显然这事也不急。可是薄叶歌在听到护士的话之后就匆匆忙忙把拼图放下,拿到镜子迅速地整理着头发,八木千早见她这样,忍不住笑道:“真羡慕你,还有人来看你,是谁啊,你这么着急见?” 听到八木千早的话,薄叶歌匆忙穿鞋子的动作稍微停缓了一下,怔愣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但是心里就好像有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催促着她让她快点见到,一定要快点见到。 在听到小护士说有人来看她的时候,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和面孔,她心里想的是,他终于来看她了吗? 八木千早还笑道:“不知道是谁你还这么急着见,我看你八成是猜到了吧,你啊,跟你那小竹马好好讲讲,别再闹掰了。” 薄叶歌没仔细听八木千早说的话,她穿上鞋之后就匆匆出门了,只嗯嗯了几声答应着。 从病房到大厅的距离并不远,可是薄叶歌仍然一路小跑,到了大厅转角了,薄叶歌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均匀着自己的呼吸。顶层病房大厅的人不多,这个时候更是显得有些空旷,清冷的氛围里,他静静坐在长椅上,在她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看到了她,赤司征十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她走过来,见她呼吸还有些不稳,说道:“这么近的距离,跑什么?” 薄叶歌只是笑了一下,“我怕你等急了。” 对于她的说辞,赤司征十郎不置可否,不去表达他的相信,也不去戳穿她,只是唇角淡淡笑了一下。 薄叶歌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那我们下去走走吧,这里好闷啊。” “学校开学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是不是特别忙啊?” 从顶楼下来到医院的小花园里,薄叶歌一直在说话,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么多的话题。许久未见大概就是这样的反应吧,薄叶歌是这样想。不过她最想知道的,仍然是为什么这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来看过她。虽然她给过自己很多理由,比如说,赤司很忙的,赤司跟她也就是朋友不来也不算什么,可是在见到赤司征十郎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很想很想见到赤司征十郎。 很想很想,以致于在听到护士小姐说有人来看她的时候,她第一想到的人竟然是赤司征十郎,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像是被这样的信念驱使着,当她终于见到静坐在长椅上的赤司征十郎时,他望过来的目光一如既往平静温和,她心里悬着的急切也在他的目光里归于平静。 “开学之后学校组织了一次远足旅行,昨天才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了赤司征十郎的理由,薄叶歌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刚刚抬起头,没想到赤司征十郎正在看自己。温和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浅淡,却仿佛看到了深处的地方,让薄叶歌有些窘迫,她抓了抓头发,问道:“怎么了吗?” “没有什么。” 赤司征十郎也不说其他的什么,但仍然是目光含着浅淡的笑意看着她,这目光看得她有些心虚。脚步缓慢的在医院的花园里散着步,这时的天气还不错了,生机盎然,阳光落在薄叶歌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通透。 顶不住赤司征十郎那看起来像是看穿了一切的目光,薄叶歌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吧,我住院这么久了你都没有一点消息,心里怎么想都有点难过。” “因为是朋友吗?”赤司征十郎的语气也是温和,一如他看向她时眼睛里浅淡的柔和。薄叶歌一时有些不知道作何回答,这时候赤司征十郎眼睛里的柔和一眨,那一瞬间让人心跳起来的悸动如同错觉一般消失,他淡淡说道:“很抱歉,走之前应该来跟你说一声的。” 跟平常一样的交流方式,明明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啊…… 薄叶歌回了神,笑了一下,说道:“那没关系啦,只是医院里有点寂寞而已,能够有朋友来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从小也没有怎么生过病住过院,薄叶叔叔又把我的手机收走了,我更是无聊要死了。” 赤司征十郎也是已经知道她是汐留奈奈的事了,薄叶歌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的不以薄叶歌的身份自居,聊起以前的事也感觉更加轻松。闻言,赤司征十郎笑了一下,“你那么喜欢玩的一个人,确实是让你为难了。不过远足旅行回来后也没有什么忙的事了,你不会再无聊了。” 花草生机盎然,阳光落在草木上更是多了几分生气,只是薄叶歌的脸色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 这样病态虚弱的模样与记忆里笑容温暖如艳阳的女孩子大相径庭,唯有她说话时的笑容神态依然是那般用不完的活力的模样,第一次撞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般笑着开玩笑骗他说她是天使。 你不会再无聊了,我会陪着你的,就像你曾经陪在妈妈的身边一样。 第39章 赤司征十郎待了一个下午就走了,不过他真的说到做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真的是一有空就会来医院看望自己。 薄叶明原一如既往的工作很忙,除了安排医院里的医生看好自己以外,很少来医院,可是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什么自由。赤司征十郎来看望自己,井上夏树也跟着赤司征十郎来过几次,这让薄叶歌不由有些感动。她刚刚成为薄叶歌的时候还受尽班上同学的轻视和冷眼,现如今她有了可以交心的朋友,让她感到世界真的是非常美好。 井上夏树来的时候,讲起学校里的事,比如说她们认识的那谁谁跟谁在一起了,比如说谁谁谁跟人打了一架,讲起课程教到哪里了的时候,薄叶歌是真的一头雾水。 井上夏树叹了口气,“我还记得上学期刚开学不久的段考,你成绩突飞猛进,还跟赤司同学一样提前交卷,那时候我才感觉我是第一次正式认识你,特别的羡慕。” “没事,我会很快补上来的。”薄叶歌笑了笑。 原本的薄叶歌成绩很差劲,而她自己的成绩不错,成为薄叶歌的时候学的也正是自己在学的课程,因此她的基础很容易跟上来得高分。这已经是新学期了,学的也是新的内容,她这学期一天都还没有去,什么都没有学,当然是什么都不懂。 “你要住院到什么时候,你家里人都不担心你的学业吗?” “我也不知道我要住院到什么时候,学业什么的……我只要能活着就已经够了吧。” 薄叶家的家业养着一个混吃混喝的女儿是足够的了,薄叶歌原本的人生经历就是三天两头的请假,尤其是在早期病情还不稳定的时候,因此薄叶歌的课业从小就很差劲,倒也就不当回事了。这样的身体状况,谁也不知道能够活到什么时候,能够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也许是这个话题显得有些沉重了,井上夏树连忙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我是跟着赤司班长来的,赤司君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现在全校都知道你们的事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准信呗?” 只是没想到井上夏树换的这个话题……更加的不轻松。 薄叶歌吐血,“全校都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等我知道全校都在八卦你们的事的时候,已经有人到我们班来打探你的消息了,学校论坛里也有不少帖子在扒你,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能知道什么,我手机都没有,与世隔绝了。”薄叶歌无奈的耸耸肩。 这么一说,井上夏树也就反应过来了,她拿出自己手机打开学校论坛,首页就挂着一个关于薄叶歌的帖子。井上夏树搜索了一下关键词,跳出来一连串关于薄叶歌的帖子,连薄叶歌自己都有些无语。 《赤司男神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是为什么?你们谁来扒一扒?》 《赤司君跟薄叶妹子绝壁有一腿,贴内有真货,不服来辩!》 《扒一扒这些年倒贴赤司君的妹纸》 …… 下面一连串的帖子五花八门,看得薄叶歌眼花缭乱。还有人开帖子汇总了她的各种事件,从她出战网球赛的英勇事迹到她体育课逃课去吃了一包泡面的大事小事,看得她目瞪口呆。 井上夏树要去上个厕所,薄叶歌就拿着井上夏树的手机随便打开一个帖子看着,里面的跟帖内容她也飞快的浏览着。 “好几个月前薄叶歌还在篮球部闹着见赤司,结果被一球打进医院的事你们还记不记得?赤司讨厌薄叶歌明摆着的啊。” “楼上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剧情早就发展了,薄叶歌去打网球赛的时候我还在观众席上看到了赤司君呢。” “是时候放出几张学园祭上薄叶歌表演的高清美照了,你们继续扒,我先舔为敬。” “我再爆一个料,暑假的时候我在东京游乐场看到赤司跟薄叶一起。” “楼上爆料要负责啊。” …… 薄叶歌看得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有人走了进来,等到薄叶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出现,她才猛然回神。 “在看什么?” 薄叶歌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惊,下意识一丢手机,抬头看到来人是赤司征十郎,她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把手机屏幕倒扣在一边,这才笑着说:“也没什么,夏树来过,我在用她手机随便玩玩等她回来。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也不算早了,井上同学都已经到了。” 赤司征十郎在旁边坐下,看了一眼被她放在一边的井上夏树的手机。薄叶歌再次把手机拿起来,把论坛关掉,其实也没有什么嘛,就是看看关于自己的八卦,只不过恰好当事人另一方赤司征十郎也在旁边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十分淡定从容的把论坛关掉以后,薄叶歌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井上夏树去了有五分钟了,难道是拉肚子?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清冷中带着柔和,他目光看过来,也是淡淡的,“在出去远足旅行之前没有告知你一声,你是否有些埋怨我?”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这让薄叶歌有些小小的诧异,她的确是有些不开心,但说不上埋怨。只是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平淡如水,医院里苍白的时光磨平了她心底里的很多渴望,也让她渐渐更加明白自己的想法。 “只是听井上同学说起时,觉得你多少回埋怨我吧。” “夏树她说什么你随便听听就好了……” 看了一眼论坛里的热议,再加上井上夏树跟她说起的事,总觉得她开始想凑cp了。 赤司征十郎闻言依然只是温和淡然的一笑,“所以我想来问问你的想法。”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清冷,语气温和,缓缓的语调如同清凉的溪水流淌进了心底,不知不觉却让人感到自然和舒服。 在刚刚被薄叶明原安排在医院里住院的时候,事发突然,她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造成的,醒来的那几天也一直在想着关于迹部景吾的事。八木千早也回来一起住院,她满面愁容,唉声叹气,八木千早终于是忍不住了,问她怎么回事,她就当做一个树洞讲着自己跟迹部景吾的事。 从小的时候还未相互见面就被父母拿着比较,到长大以后共同竞争共同进步成为最好的朋友,从以为自己只是单纯无望的暗恋,到知道迹部景吾喜欢的人也是自己。八木千早再问他们接下来的发展,她却没法讲,只能以一句“以后见面都难了”为结尾结束了。 讲完了这数个春秋,薄叶歌自己也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感觉不是沉重,而是仿佛终于放轻了一个压抑在心口的巨石。她第一次把自己跟迹部景吾的事如此详细的讲给别人听,在说的过程中自己也越来越明白,有的事,即使回到从前也不会回去了。也许她变成薄叶歌是天意弄人,但是也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告知了这种可能有多么渺小。 薄叶歌很真诚的微笑着,“我没有埋怨你,你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来看我,我很感激。” 赤司征十郎闻言后,那眼底如同溪水缓缓流淌的柔和更甚,他坐在她的旁边,此时缓缓站了起来。身影遮挡住了她面前的光,赤司征十郎的那面容不再那么清晰,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在她有些不明所以之际,他缓缓前倾身体,那眼底的光和浅浅的暖让她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等她想起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赤司征十郎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微热的呼吸洒在脸上。 “我回来了!” 随着声音出现,上厕所已久的井上夏树回来了。她进来的时候,赤司征十郎的嘴唇已经离开了她的脸,淡然从容的站直身体。 薄叶歌还在怔愣着脸颊上轻柔温热的触感,她闻声回过神来,抬头对着井上夏树笑了一下,“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我找了一会儿厕所在哪,没想到厕所人多,还排了一会儿队。”井上夏树笑着说,她眼睛看了一下旁边的赤司征十郎,“赤司都已经到了啊?那我去的够久的了。不过,赤司你站着干嘛,你怎么不坐啊?” 井上夏树后面这句话让她窘迫不已,其实人家赤司征十郎原本是好好坐着的……只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 井上夏树和赤司征十郎在这里陪了薄叶歌玩一会儿,井上夏树没少暗藏心机的说着凑cp的话,加上之前赤司征十郎那突如其来的举动,薄叶歌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热。等到他们要走的时候,井上夏树走到门口转身之前还给薄叶歌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联想到赤司征十郎方才的举动,薄叶歌哭笑不得,又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回应,等井上夏树走出去之后,薄叶歌就微低着头。 “我回去了。”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还在身边,温和轻柔,浅淡的音调却让人的心都有些发颤。 “我也很感激你的感激。” 薄叶歌还是没敢抬头去直视赤司征十郎,语气故作镇定说道:“嗯……路上小心。” 等到赤司征十郎也离开了,整个房间都变得宁静下来,许久后,薄叶歌才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 刚刚那是……为什么有那样的举动呢? 第40章 薄叶明原似乎是不打算让薄叶歌上学了,到了九月份仍然没有让薄叶歌回学校的势头。每天看看书、玩玩拼图玩具和跟别人说说话,过着完全没有电子产品的原始生活,饶是她这么喜欢给生活找乐子的人也觉得有些无趣。 “自由和命,你选哪个?” 八木千早问过薄叶歌这么一个问题,难得的充满哲学意义,让薄叶歌很是惊奇。 她这条命本来就已经算是捡来的了,虽然很多事都已经不如人意,没有了健康的身体,也无法与想见的人相见,好多好多的事都无法继续完成,但是她能够有幸活下来,哪怕是以薄叶歌的身份,能够看着他们,就已经是很满足的事了。更何况……还有一个例外不是吗?想到这个,薄叶歌的眼底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虽然至今想起来仍然会觉得不可思议,赤司征十郎居然猜到了她是汐留奈奈,并且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赤司征十郎本来就是极聪明的人,又是与她朝夕相处,她的改变他能够看在眼里也是料想之中的事。如果……迹部景吾也能够与她朝夕相处,恐怕也能够发现她是汐留奈奈了吧,只是可惜了,造化弄人。 八木千早问的那个看似很有哲学意义的问题,她的答案是选择了命。她的身体状况她知道,因此对于薄叶明原让她长久住在医院里的事她也没有什么怨言,她还想听到更多更多关于这个世界上她想知道的事。 薄叶歌还在想她什么时候可以走出医院的时候,薄叶明原竟然同意她出院了!那天来的人是赤司征十郎,他来之前给她打了电话,她还以为他只是如往常那样来看望自己,但是电话打通以后他却是说,“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出去,等会儿我来接你。” “去哪儿?”薄叶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学期你投稿参加的一次作文比赛获了奖,薄叶叔叔同意让你去领奖,所以我过来接你。” 赤司征十郎说得很是简单明了,薄叶歌的大脑也缓过神来,想起原本的薄叶歌从小就内向孤僻,获奖更是从来没有的事,薄叶明原也许是觉得这事十分难得吧,去领个奖也不会出什么事,因此也就同意了。不过……这少不了赤司征十郎的功劳吧,他是她的班长,他跟薄叶明原说这事也是合情合理。这难得一次的出院机会,可是赤司征十郎争取来的,她想得明白,于是趁着电话还没挂断她赶紧说道:“谢谢赤司!我在这里等你来哦!” 听她语气里明显的透露着开心,赤司征十郎的唇角不由有了一些柔和,低笑了一声,说道:“嗯,我马上就过来了,奈奈。” 奈奈……薄叶歌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唇角有些不由微微笑起来,是啊,她仍然是奈奈。 领奖不过是个简单的借口,借着这个机会,薄叶歌也出来好好透了透气。碍于身体还需要恢复,薄叶歌也不敢太过放肆的玩。领奖现场都是各校的人,这是一个全国范围的比赛,获奖的人也就来自全国范围。不过由于路途遥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去东京领奖,颁奖的典礼也就没有搞得特别盛大。 薄叶歌跟着赤司征十郎去了东京,她一路上也没有问过获奖的有哪些人,因为谁获了奖并不重要,说了她又不认识别人,她只知道她拿了个三等奖就是了。到了主办方的领奖台,来的人还是挺多的,薄叶歌跟在赤司征十郎旁边,随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到了等候的地方。随着主持人的开场,颁奖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去,快要轮到薄叶歌的时候,突然有人走到她的身边,似是有些不确定,到了跟前了才有些惊喜地说道:“薄叶姐?” 薄叶歌闻声转头一看,竟然是汐留有知,自从上次暑假随同网球部去看比赛之后就好久没见了,这会儿一看竟然觉得汐留有知又长高了一些,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就是发育得快啊。薄叶歌连忙笑着回应,“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来帮忙领奖的。”汐留有知笑起来很是乖巧。 汐留有知看到了薄叶歌旁边的赤司征十郎,略微怔了一下,似乎是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薄叶歌正想着要介绍一下,她跟赤司征十郎认识也是偶然碰面的私交,汐留有知倒是不认识他。这时候听到了工作人员提醒她准备入场了,她的话也就只好吞了回去,临走前给赤司征十郎和汐留有知道了别,赤司征十郎只是柔和的笑了笑,“去吧。” 大概是因为汐留有知在旁边,赤司征十郎倒是没有叫她奈奈。说起来,自从赤司征十郎知道她是汐留奈奈以后,似乎也开始慢慢改口叫她奈奈,当然她也是很乐意这样的,她始终觉得自己原本的名字最亲切最好听。 上了舞台领了奖,薄叶歌就站到了一边。颁奖的排名是从低到高来的,她是三等奖,之后才是二等奖和一等奖。二等奖颁完了,还没有见到汐留有知上来,她不禁有些好奇了,汐留有知是帮谁领奖啊,这水平还挺厉害的! 汐留有知的朋友很多,他为人乖巧,上的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学校,认识有这种能力的朋友也是情理之中。她一一排除猜测着,她这个弟弟到底是帮谁领奖啊,这时候就听到了主持人声音高昂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一等奖的获奖者,迹部景吾!” 薄叶歌的心突然的一跳,目光看到汐留有知走了上来,代替迹部景吾拿过了奖杯,心里难以言喻的平静。无法感知,如果来的真的是迹部景吾,她会不会还是如此平静?可能仍然会吧……因为他也会这样做到的,不是吗。 目光扫向台下,赤司征十郎静静地站在人群里,目光淡淡的,正看着她这个方向。阳光正好,赤司征十郎站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暖意。颁奖典礼举行得很快,下来的时候,薄叶歌径直朝着赤司征十郎那边走。身后的汐留有知很快就跟了上来,笑着说道:“薄叶姐姐的作文写得很棒,我看过的哦。” 被弟弟夸了她还是很开心的,她下意识想去摸摸他的脑袋,但随即意识到了这个举动对现在的她来说有些不合时宜,因此她有些尴尬的把手缩了回来,“得到你的夸奖还真是感到开心呢。” 汐留有知仍然是乖巧的微微笑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目光看她一眼,说道:“过几天就是迹部哥哥的生日了,到时候你也会去吗?” 汐留有知的声音礼貌柔和,薄叶歌闻言愣了一下,这已经是九月底了,距离迹部景吾的生日的确已经没有几天了。她跟迹部景吾认识了那么多年,几乎每年的生日都会送他生日礼物,就连他在英国上国小的那几年,熟悉起来之后她也会隔着大洋寄礼物给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没法在他身边祝他生日快乐,因此也就没有意识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已经在眼前了。 似乎是看到了薄叶歌面色有些尴尬,汐留有知连忙略带歉意说道:“我记得之前薄叶姐姐跟迹部哥哥他们都认识,以为薄叶姐姐也会去的……” 看到汐留有知有些愧疚的模样,薄叶歌有些不忍,赶紧反应过来打着圆场,“去给迹部庆生的人应该很多吧,他都还没有来得及邀请我呢。” “没关系啦,迹部哥哥不会在意这些的,如果薄叶姐姐要去的话,跟着我去就可以了,我会带着你去的。”汐留有知温柔的微笑着,乖巧且带着暖意。 这么说完,他又自顾低声喃喃说道:“虽然跟薄叶姐姐认识才没有多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我们好像很熟悉一样,希望我这么做不会让你感到有什么唐突。” 到底是亲生弟弟……尽管接触不多,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会欺瞒人的。她在医院住院的那几天里想了很多,心想着等时机差不多了就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把实情传递给家人吧,虽然事情说起来荒唐可笑了一些,但万一会有人相信呢?之前的时间里,她发愁身处在京都不能跟家里人碰面,如今拐到了汐留有知,也不怕没机会碰面了。如果能够信她的话最好,如果不相信……那也就算了吧,薄叶歌的这个身体能熬多久呢,叫他们知道了也是多伤心一回,能多活这么几个月都已经是赚来的了,多看两眼这个世界,多认识些人,也不算是赔本生意。 更何况…… 赤司征十郎已经缓步走到了她身侧,温和带笑的脸上依旧那么从容,“到时候我也会去的,如果薄叶要去的话,我会带着她到东京去。” 他的声音清冷,却温和如水。 更何况……会有人信她的,不是吗? 第41章 “病人的心跳微弱!” “准备电击!” …… 经过一夜的战斗,薄叶歌有幸醒来的时候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身体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伸出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依然在有节奏有生机的跳动着,但就在昨天晚上入夜以后,差点要了她一条命。心脏突然撕裂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从床上滚了下来,手脚都在不听使唤的挣扎着,那是她成为薄叶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剧烈的疼痛,简直……生不如死。 她不怕死,她本该早就死去的,能够多活这么一段时间也算是值了,她只是觉得这病发作起来简直要命,死的过程太难受了。她这种病症的病房左右都是有值班人员的,在听到她挣扎的声音之后,她第一时间被送进了急救室进行抢救,这条命居然又捡了回来。 她的主治医师站在她的病床前,一向无多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忧心,在他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之后,他又叹了口气,仿佛压着什么心事似的,那一向无多表情的脸也多了几分人情味。 “在你一出生的时候,薄叶先生就把你送到了我这里,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不瞒你说,在我第一次为你诊病的时候,我断言你活不过十五岁,如今你基本上平安无事的活到了十六岁,这足以称为奇迹,但是往后……你要多加小心了。”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是那么的听话,你跟你家人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但是现在你只要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要再去想得到其他的什么了。” 医生说完,她还是没有说什么话,他也知道他的这个管了十年左右的病人是个脾气怪异的小孩,因此也不指望她能够听进去多少,说完便转身要出去了。 在走到门口之际听到病房里的少女声音虚弱细小。 “谢谢。” 颁奖典礼过后,薄叶歌依旧回到了医院里,终日面对着苍白的天花板。 自从天气变冷以后,似乎她的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总是觉得心口疼痛,甚至在昨天晚上入夜后进了急诊室,幸好她大难不死。唉,她何尝不知道她活不久了,自从病发再次住进医院的那天起,她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脆弱,仿佛连重重呼吸一次都会牵扯着心脏的疼痛。 迹部景吾的生日,她不知道她要不要去,刚刚成为薄叶歌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想尽办法见一面迹部景吾,可是如今见也已经见到了,经历了如此之多别样的人生,该放下的仿佛也放下了。 八木千早那个有点痞气的太妹少女不知道又去哪厮混了,薄叶歌睡醒后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天气渐渐转凉,原本还些许温暖的天气在今日急转直下,一场雨下过之后,满地堆满了落叶,瞬间冻的人牙齿打颤。薄叶歌这里没有厚点的衣服,因此在薄叶明原拜托人寄送衣服过来之前,薄叶歌只得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她这次病发很严重的事情估计早已经传消息给他了,他依旧是如同以往那般交代她听话一点,说实话,薄叶明原虽然有些冷漠,但是肯为她花这么多钱延续性命,还算是不错了。 绵绵的细雨还没有停,薄叶歌起床之后就坐着看窗外的细雨,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好快。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吵醒了这清冷的房间里的沉寂,薄叶歌抬起目光看向门口,待到看清来人,薄叶歌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心里还有着突如其来的欢喜。薄叶歌的反应被来人尽收眼底,他的眼底微微笑了一下,声音温和,透着暖意,“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的。” 来的人是赤司征十郎,他穿着合身得体的衬衣,做工精细的衬衣领子规矩的立着,外面穿着一件做工讲究的呢料外套。赤司征十郎走到她的面前,他目光微微扫了一眼旁边,发现今天这病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他温声说道:“八木呢?” 薄叶歌咧嘴笑了一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大早醒过来她就不在了,估计着是去哪里闲逛去了。” 赤司征十郎微微颔首,目光复又看向她,静了片刻才说道:“明天是4号了。” “我知道的。” “我来就是看看你愿不愿意去东京,有知那孩子知道你手机被没收了,联系不上你,让我来问问你。” “我愿不愿意去东京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能不能去。”薄叶歌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她语气很是平淡,还带着一点无所谓的笑意,“你大概不知道,秋冬季节最容易出事了,这医院里最近几天前前后后去了几个人。薄叶叔一向看管我很严格,更是不可能让我出远门了,别说东京了,就是这京都都不能走出多远。” 赤司征十郎听了薄叶歌说的话,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惊讶,显然他也是知道。不过他肯定是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差一点就没法见到赤司征十郎一面了。她已经经历了一次生死离别前无声的告别,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况且这一次死去说不定就无法再醒来,就连以另一个角色身份远远看着他都不可能了。 她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刚刚成为薄叶歌的时候还觉得我真是赚大了,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样占着别人的角色能有什么意思呢,会为了我而难过的人依然会难过着,我也只能目睹着他们难过,反倒是死了还清静了。” 说完,她还故作轻松的笑了一笑,她故意把事情说得轻松,因为她和他都知道她的这个身体是活不久的。 “不能这么说。” 向来温和从容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的沉重和冷意,把薄叶歌吓了一跳。她连忙收起了玩笑似的语调和表情,抬起目光对上的是赤司征十郎带着明显冰冷凛然的眼睛。 在看到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神情后,赤司征十郎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头了,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可是语气却没有半分松动,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请你不要这么说。” 薄叶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安慰一下受惊的赤司征十郎?可是不对啊,赤司征十郎怎么会有受惊!薄叶歌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我不是要轻生的意思。” 尽管她这么解释了,赤司征十郎抿紧的唇角依旧没有松动半分,他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眼底一片凝滞深邃,似乎是经历了长久的世纪一般,他才说道:“你会来找我吗?” “什么?”薄叶歌这次是真的一头雾水了。 “如果你死后又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你会来找我吗?” 赤司征十郎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认真,无论是他静静看着她的眼睛,还是他一字一句说着的声音。看着这样近在咫尺的赤司征十郎,薄叶歌的心里一阵难过,她有些想流泪,但是这种时候哭起来难免太煽情难堪了,她努力扯出笑容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啊,我不会死的。” 也许是她笑得太难看太做作了,完全不能让赤司征十郎轻松起来,他在她的身侧坐下,紧挨着她。他十分自然地顺势将她放在腿上的手拿过来放到手中,他看着他手中的手,他的掌心也是暖的,“你是在我们篮球部出事的,因此你在医院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去看你,可是醒来后的你却跟以前大不相同,在后来的观察中,我甚至觉得你有些熟悉。我开始观察你,也开始试探你,于是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我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你对东京那么执着,为什么你那么想去东京,尽管那的确是一个很令人向往的城市,可是那不是能够解释你眼中复杂感情的理由。在见到迹部景吾的时候,我就全都明白了,你向往的不是东京,而是迹部景吾。你明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可是你执意加入网球部,甚至不顾一切作为队员上场,就是为了能够在球场上见到迹部景吾。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可是我都知道了。” 薄叶歌心里一惊,可是心里更多的是慌张,她现在已经不怕别人知道她喜欢迹部景吾了,当一个秘密不再被在意就已经不怕被任何人知晓了,可是在听到赤司征十郎说他都知道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惊慌。她下意识地想要挣开手逃避,可是握着她的那只手稍一用力,让她挣脱不开。她慌乱之际抬起眼睛去看他,却见赤司征十郎也正看着她,唇线紧抿,眉眼里透露着凛然。 “你在逃避什么?” “我……” “为什么要逃避,你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好好告诉我关于你的事?”赤司征十郎说的这句话让她的心凉到了极点,纵然他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病发作的事,可是以他的细心和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要去了解她的病情,她前途未明,死亡是迟早的事而已。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能够说的话,如果再不说就真的再也没有时间了不是吗。 她一直低垂着头,赤司征十郎另一只手伸过来托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脸微微抬起来,他温和温润的声音就近在咫尺,“如果你还能像这样换个身体活下去还好,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到你的,可是如果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那该要怎么办。” 听到赤司征十郎这么说,薄叶歌终于是没忍住憋着的眼泪,哽咽着哭起来,“我哪知道怎么办,这么狗血的事哪能有第二回,要是下次再穿越到什么更奇怪的病的身体里面怎么办,要是我直接死了怎么办,要是我去找你你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反正都已经没忍住了,她索性让眼泪肆意流下来。他的手还托在她的脸颊下,眼泪顺着弧度落在他的掌心,他看着她如此孩子气的哭起来,竟然有些无奈的想笑了,“你来找我,赤司征十郎,会一直等着你来找到。” 第42章 [42] 薄叶歌最终没有答应跟汐留有知一起去东京给迹部景吾庆生,实在是她现在跟迹部景吾没有什么牵扯了,尽管她是跟着汐留有知去的,但是她整个人站在那一群人里面始终是别扭的。迹部景吾的生日聚会,她几乎没有错过过,她甚至可以猜到他的生日上会有哪些人,都是些他心底里认可的好友,她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在那里始终不是回事儿。 更别说她这身体是没法出远门的,昨天赤司征十郎来过,她虽然没有明说她的身体情况,但是根据赤司征十郎的反应来看,赤司征十郎也是了解得七八分了。今天一大早起来,依然是例行一大堆检查,把她折腾的够呛。 床头放着一张白纸,上面的字迹工整,笔画间隐隐展现着字迹主人人格里的霸道强势。可是在看到那一行字迹,她心里想到的只是赤司征十郎温和的笑容,眼睛里细碎的微光恍若星辰。 “你好好休息,我回东京本家,顺便给迹部道声生日快乐,听话点。” 又看了不知道第几遍,薄叶歌把纸小心翼翼地收好,生怕窗户吹进风来把它刮跑了,可惜没有什么重点的东西可以压着,她还真担心会被风刮跑。她没有手机,原先她还是埋怨着连个联络外界的工具都没有的,然而在经历了上一回大半夜进急救室抢救的痛苦经历之后,她比是都怕有什么东西危害她的小命。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薄叶歌想起来个主意,出门找到了值班的小护士,抠出了口袋里放了好久都没有什么机会买点东西的钱,拜托小护士随便帮她买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回来。小护士回来的倒是很快,把本子和笔交到了她手里就匆匆继续工作去了。 薄叶歌看着手里崭新的笔记本,粉红□□咪的图案,少女心得让人吐血。不过她这个没有挑剔权利的人也只能内心里吐槽一下,至少可以拿起来写点什么东西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总要留点什么,我没有什么财产,就只能留点念想了。本子有点俗气,是拜托值班的小护士帮我买的,人家工作也挺忙的,匆匆出去一趟帮我买个本子,不过粉红色也挺好看的对吧。” 太久没有写字了,动笔起来感觉很别扭,似乎手指都不听自己的使唤,幸好写出来的字没有丑到哪里去。她的字迹一直都挺好看的,工整严谨,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小巧别致。她记得她以前还经常被老师安排去参加什么书法比赛,看到赤司征十郎的字也这么好看,估计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可惜她好像还没有在比赛时见过他。又或者……其实是碰到过的,只不过她心大,她什么都忘了。 “现在病重了,连病房都单独分了出去,估计他们是怕八木跟我闹起来要出事,等我身体好点了再跟八木继续住下去。我挺喜欢八木的,虽然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被她带有痞气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才是吓了一跳,那时候我刚成为薄叶歌,没想到居然到了京都,还有缘再跟你成为朋友。” “我现在依然记得我刚刚以薄叶歌的身份生活的时候,好多人都对我抱有敌意,那天上课好像是在上演讲课,老师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别人都是冷眼看笑话的眼神,你站起来帮我解了围,没让我一个人尴尬的辩驳。不过这种小事怎么会难难倒我啦,我那天的演讲可是超级帅气的呢!” “后来在我的努力之下改变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印象,还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前段时间夏树还来医院看望我,跟我讲了你们这学期去神奈川远足的事情,其实我超级想跟你们一起去的。到了神奈川,我还可以给你们当导游呢,我在立海大上学那段时间可是在神奈川混得不错。” …… 絮絮叨叨,想到什么写了什么,竟然不知不觉到了晚饭的时间。手都写得有些酸痛了,但是她还是想不停的写下去,在看不到未来的时候,回忆着过去的事情总觉得温暖而美好。 天气变冷以后,天也黑得早一些了,外面的空气也更冷一些,薄叶歌吃过了晚饭就回了病房,暖暖的坐在床上。例行惯例的早一次晚一次检查又开始了,薄叶歌任由他们折腾,现在她是一个特别听话懂事的病号,因为她也想再多活一段时间。最起码,要活到再次见到赤司征十郎。 薄叶歌没有手机,自从她住进来,手机这东西早就跟她无缘了。她想联系上赤司征十郎就只有拜托医生护士们,不过赤司征十郎也把他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护士,他想给她交代点什么事也可以通过护士的转述。有的时候他来不了,她最期待的就是给她检查身体之后,护士对她说赤司征十郎又带了什么话给她。这样维持着,也算是一种原始的方式了,却也总比相思煎熬要好些。 检查完了身体,主治医生看向她的神情有着一些复杂,他朝身侧跟他一起来检查的护士医生们低声吩咐着什么,他们听了之后也郑重的点头。她依稀听到什么多几个人值班,但是不确定听到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主治医生给她交代了几句,大致就是好好休息之类的,正要收口时看到了她放在床头的粉红色笔记本,眉头微微一皱,“那是什么?” 薄叶歌看了一眼她写了一个下午的本子,说道:“写点日记。” 医生一听,有些恍然了然的神情,紧接着微蹙着眉头,有些严肃的说,“不要再做劳累的事情了,早点休息。” 说完,一行人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走在最末端的护士朝着薄叶歌有些暧昧的笑了笑,“赤司说他明天一早再回来,今天就在东京本家。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见到小男朋友了哦。” 小、小男朋友…… 薄叶歌一时间被哽的不知道说什么话,尤其是护士姐姐那暧昧的笑容,让她慌乱之下想张口否认,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反应过来之后,护士姐姐也已经跟着走出了病房。 薄叶歌很是听话,乖乖地躺下了,日记也没有继续写下去。由于这房间极静,又只有她一个人住,因此她早早的关了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不然她一个人睡在这里还是有点怕的。 她很快就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大概是因为她今天下午写日记的时候回忆了太多的东西,大脑一下子被打开了,因而她晚上做的梦都是往事串联。她时而梦到她在自己家里吃着黑川叔做的黑椒牛排,时而梦到她在洛山打网球,时而梦到她在医院里陪着赤司阿姨,还梦到了她下课的时候跟井上夏树一起偷吃零食被赤司征十郎逮了个正着……时间线太复杂太混乱,她都无法分清楚自己到底是汐留奈奈还是薄叶歌,总觉得她们都不是自己,又觉得她们都是自己。 梦境消停了一会儿,不再像之前那样喧闹的画面了,而是苍白的颜色,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见过的最多的颜色,那是医院的颜色。她梦到她的心脏又病发了,直接昏迷了过去,值班的护士也没法及时发现她的状况,任由她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地抽搐着。 她还梦到了迹部景吾居然来看她,见到迹部景吾走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伸出手去触摸他,分明只是一个幻影。 为什么梦到的是迹部景吾呢?她明明……在最后的时候最想见到的人不是他啊。 梦里的时间一下子变换了,昏暗的夜晚变成了下午时分的光影里,她坐在床上,写着日记的手还在继续着。 “那天夏树来医院看我的时候,给我看了学校里的论坛,好多人都在八卦我跟你,就连夏树也打算把我们拉在一起。在跟夏树一起说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我的心里挺开心的,不过我没敢表露出来,我怕被你知道了,那我就不好意思面对你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又好意思写出来了,因为你昨天也跟我说了,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今天回了东京,其实我不是很想让你去的,因为我怕万一我就在今天出了事,那我岂不是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我听说人死前是会看到幻觉的,会见到她最想见的人,不对……也不能说是最想见的人,应该说是执念最深的人。我要是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死了,那我好多心事都不能告诉你,那肯定是执念最深最深最最最深的。” 写到这里,握着笔的手稍一停顿,笔画的尾端晕了一团黑色的墨点。 苍白沉静的病房里,少女孤身一人坐在床上,唇角微微笑着,洋溢着暖暖的心意。 “如果现在能够见到你就好了。” 刚一落笔,坐在床上的少女猛然感觉心脏痛了起来,撕裂的痛苦透过四肢百骸,她捂着心口毫无力气的翻滚下去。她整个人跌落到了地上,可是那种疼痛仍然不敌心脏疼痛的百分之一,她全身都痛得忍不住抽搐起来,想喊却没有声音。 眼前一片漆黑,视野时明时暗,她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却看到那本粉红色的有点俗气的笔记本胡乱的散落在她的病床上。 此时正是深夜,病房外有值班的护士,可是她没有力气发出多余的声音,因此没有人可以及时救她。 薄叶歌无法忍住全身的痛苦抽搐,艰难地抬起手臂向着病床上的那本粉红色笔记本伸过去…… 一点、又一点,努力地想要触摸,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那一点执念。 …… “如果你想多玩一会儿的话,可以陪你多下几局。” “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 赤司征十郎看着她强行冷静下来的面孔,目光依旧冷静,只是那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终于淡去了。 “我在意。” “就赌未来,如果是我赢了,你以后的人生都要归我管,如果是你赢了,赌注同样,当然你也可以要求别的东西。” 面容温和,眼睛里的目光有着几分笑意,如此浅淡的笑却带着不容回避。 “不过我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刚刚成为薄叶歌的时候还觉得我真是赚大了,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样占着别人的角色能有什么意思呢,会为了我而难过的人依然会难过着,我也只能目睹着他们难过,反倒是死了还清静了。” “不能这么说。请你不要这么说。” 他的手还托在她的脸颊下,眼泪顺着弧度落在他的掌心,他看着她如此孩子气的哭起来,竟然有些无奈的想笑了,“你来找我,赤司征十郎,一直都会等着你来找。” …… 意识逐渐在逐渐的破碎,一片一片都是最后的执念。 四周好安静,依稀听到有值班护士匆忙的脚步声,一时间匆匆忙忙赶过来好多人。应该是来救她的医生护士吧,但是好想告诉他们不要吵到她睡觉了,她现在好困…… 真的好困啊…… 奇怪,明明是夜晚,为什么眼前是如此刺眼的光呢。 诶?这不是洛山的篮球部训练馆吗?赤司征十郎正在打篮球,她擦亮眼睛,正好看到赤司征十郎转身一个利落的投篮,完美投中!那一瞬间,万丈光芒全部都汇集在了赤司征十郎的身上。 “你来找我,赤司征十郎,一直都会等着你来找。” 嗯,如果还有来生。 …… 仿佛执念一般坚持伸着想要拿到什么东西的手臂缓缓落下,精密复杂的仪器上所有的曲线数值都趋向平缓。 最后归于零。 第42章 薄叶歌的葬礼很简单,依循传统习俗入了葬。 来的人并不多,这姑娘从小就没有机会认识什么人,国小的时候身体弱得不行,几乎没有正式上过学,国中和高中的时候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可惜长期的孤独早把她的性格憋得有些扭曲,因此也没有什么朋友。在汐留奈奈进入薄叶歌的身体里的这段时间,虽然结交了不少朋友,但那仅是少数。 薄叶明原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女儿被另一个人的灵魂占有了一段时间,对女儿的生活也并不了解,因此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赤司家的少爷居然会执意来参加薄叶歌的葬礼。 “赤司家的小少爷是小歌班上的班长?” 薄叶明原微微蹙了眉,仍是觉得糊涂,“这班长也太尽责了吧。” 赤司征十郎来了之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里的少女,唇角轻抿,面色平静,即便是说话时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简单的客人。 照片里的少女长相有些单薄,面皮十分的白净,带着病态的苍白,只有在汐留奈奈笑起来的时候,薄叶歌的这幅面容才有几分女孩子的甜美。看着照片里的薄叶歌,赤司征十郎发现他竟然有些想不起来汐留奈奈本来的模样了。他跟汐留奈奈见面的机会本就不是很多,距今又有许久时间没见了,他整日面对的都是薄叶歌模样的汐留奈奈,因而汐留奈奈在他记忆里的样子有了几分模糊。 井上夏树倒是很伤心,她是汐留奈奈成为薄叶歌之后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她来了之后一直都跟着赤司征十郎。这姑娘一直想哭,但是碍于太多人了,只好一直都憋着。 好不容易到了人少的时候,井上夏树终于是有些憋不住了,语气里都有些委屈的哭腔,“赤司你怎么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啊,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小歌了……” 赤司征十郎仍是没有说什么话,面容平静的如他刚刚来时一样。 井上夏树见他真的没有一丝心软难过的样子,更是多了一点气愤,“赤司你真的没有一点点难过吗,那你为什么要来啊?” “你、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假的不清楚,小歌她对你……其实她对你……” 井上夏树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薄叶歌对赤司征十郎的情感她是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所以她那天去医院里看望她的时候,特意找出学校论坛里的八卦帖子让她看。许多人都在八卦赤司征十郎和薄叶歌之间的关系程度,薄叶歌以为她藏得很好,以为她发现不了,可是眼睛里的窃喜怎么是能够瞒得住她的呢!明明她对赤司征十郎是动了心思的,赤司征十郎怎么想的,她不能明确知道,但是就凭她观察到他对她如此上心,他怎么可能对她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呢? 想到这里,井上夏树不免为薄叶歌感到几分委屈,“要是小歌她看到你就这么个反应,她肯定会难过的!” 她置气地说了这句话,本来想走开自己生闷气去的,谁想到赤司征十郎竟然笑了一声,清淡且浅薄,里面藏着几分无奈的叹息,“要是她真的能够看到就好了。”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井上夏树听到赤司征十郎这么说,也不禁觉得有些能够理解赤司征十郎心中的心酸,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等吧。” 井上夏树不明所以,“等什么?” “我也不知道,”赤司征十郎目光浅淡悠远,似是看着远方的什么地方,模糊得让人捉摸不透。接着他把眼睛转向了井上夏树,宽慰她般的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和、让人心安,“不要太难过,人生在世,她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赤司征十郎不知道薄叶歌死后会是怎样,是在另一个陌生的身体里活下去,还是重新回到汐留奈奈的身体里呢?汐留奈奈的身体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被汐留家送去了德国的医院,不管她会不会回到汐留奈奈的身体里,他都没法很快地得到消息。就如同他们之前约好的那样,只有等她来找他,他会好好等待的。 如果都不是,那么她就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赤司征十郎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用力地攥着。 薄叶歌死的那天,他还在东京的本家,心想着第二天回了京都就赶紧去看薄叶歌,然而他回到京都只是听到她已经离开的消息。他听着护士讲着,她那天晚上早早地就睡了,她是半夜病发的,那天晚上检查身体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身体有些异样,因此特意加了几个人值班,但是终究是没能像上次那般幸运地把她救回来。 听完护士小姐的转述,赤司征十郎一直维持着镇静的面容终于有了崩塌,他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跌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但是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还是如此的难以让人接受。依稀就像是母亲离开的时候一样,期待着、等待着,但终究还是等来了最不想要的结果。 护士小姐见他这幅模样,眼里也多了几分不忍,她让他稍等一下,紧接着转身进了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笔记本,几步小跑到了赤司征十郎的面前地给她。 粉红色,有些俗气的封面。 赤司征十郎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去接过笔记本的手都有些微微的发颤,开口时声音也不如往日那般平稳冷淡了,“这是她给我的吗?” “我不知道,薄叶小姐离开得太突然,临走时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这本子还是在她病床上找到的,我们进她病房的时候还看到她跌落到了地上拼命想去拿这本子,想必对她来说很重要,我就小心收拾起来了。他们收拾东西打算带回给薄叶小姐的家人,这本子是我拦下来留给你的,我看过前面的内容,估计着是给你的。” 修长干净的手拿着那本笔记本,沉默着未言一语,目光在笔记本上辗转几遍就已经足够流露千言万语了。 护士小姐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心底叹了口气便转身继续去忙其他的工作了,她的心里也是十分难受,明明是相爱的人,偏要天意弄人。 距离薄叶歌死去已经过了几个星期,赤司征十郎一如既往的忙碌着,新学期的篮球赛已经开始了征程,紧张的训练也展开了。 班级里少了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在老师公布着薄叶歌永远的离开了这个班集体的时候,班上许多人还是感到十分的难过。井上夏树是最难过的一个人,她还是跟其他人开心地玩着,还是认真的学习着,下课的时候还是会偷吃零食,只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情低落。在跟薄叶歌成为朋友之前,井上夏树在他面前有点小小的怂,可是现在井上夏树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可以一起想念薄叶歌,因此他对薄叶歌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也多了几分照顾。看到井上夏树偶尔会流露出的低落,他也感同身受,他不知道会等到什么结果。 赤司征十郎回到教室,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正准备打开门走进去,这时候教室里面的人突然被推了出来,里面还有哄闹的声音。被推出来的人是班上的副班长上原莉,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绯红,有些紧张有些害怕还有些期待的神情。她被推出来之后正好撞上了门口的他,她抬头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赤司征十郎,立即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身后的班上同学们看清楚了门口的情况之后,立即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这不是正好了吗!不用再去找赤司了!” “哦哦哦莉莉加油!” 看到眼前的情况,赤司征十郎似乎也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他仍然是淡然温和地说着:“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上原莉仍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身后的好朋友们纷纷为她壮胆,她手指下意识地捏着衣角,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喜欢着赤司同学,能够成为副班长跟你一起工作让我感到非常的开心,其实我……其实我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喜欢你!” 一口气说完,上原莉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心里强忍着忐忑,有些不敢直面赤司征十郎的眼睛。 赤司征十郎神情不变,面对上原莉和她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班上同学们,赤司征十郎淡淡地说道:“谢谢。” 然后……然后就没了?上原莉不知所措起来,她看向赤司征十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么赤司的意思是……” “抱歉,我在等人。” 这世界上的医院都一样,无法逃脱白色,欧式的建筑也粉刷着雪白的颜色。雾气蒙蒙的天气持续了好久,难得出了一天太阳,这家世界上以疗养闻名的医院的草坪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晒晒太阳对你身体的恢复的确不错,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多晒晒太阳吧,来自日本的小姑娘。” 撑在轮椅上慢慢起身的女生回头对着金发碧眼的男人笑了笑,和煦如同这难得一见的晴天,“那可真好。” 第44章 汐留奈奈在德国的疗养院过了两三个月,德国的天气总是雾蒙蒙的,但是异国他乡的风情也很是适合人养神。 她的身体在车祸后就一直躺在医院里,身体许多功能都有萎缩的趋势,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身体几乎不能受自己大脑控制自由行动,就连拿张纸的动作都要由人帮助。 仍然记得她再次醒来的那天,睁开眼看到的仍然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她以为她又是被及时发现救了回来,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从东京本家回来的赤司征十郎了。可是她动了动嘴,发现自己的脑袋上戴满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仪器,想说话却根本没有发声的能力。看着匆匆忙忙来来往往的身影,不一会儿,她的房间呼啦呼啦来了许多人,她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这些医生护士虽然也穿着熟悉的白色大褂,但都不是日本人的模样,确切的说根本就不是亚洲人的模样。 看到自己那明显憔悴了许多的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终于……回来了。不再是咫尺天涯的薄叶歌,不用再担心着哪一天就死去,她的人生终于回到了原来的轨迹,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汐留奈奈。 妈妈站在她的床前,人前一向端庄精致的人瞬间泣不成声,她明显想上前去抱她,可是碍于她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只能站在那里,眼里已经是千言万语。汐留奈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哪些问题,没有什么病痛,但是这身体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眼眶发酸的感觉都后知后觉。后来她才知道,她的身体在病房里躺了大半年,全靠医疗设备死撑,身体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 医院里没有镜子,起码在她所能到的范围内没有镜子,她想好好看看自己这张名为汐留奈奈的脸,想好好看看自己原本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汐留奈奈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看得到的,全身都瘦的可怕,皮包骨头。摸摸自己的脸,皮肤几乎凹进去。如果有镜子的话,她一定会看到自己变得像个骷髅一样,皮肤也粗糙干枯得可怕,所以大家才把镜子都收起来了吧? 她想起她以前可是个圆圆的小姑娘,虽然说不上胖,但绝对是比一般苗条纤细的妹子们滋润。 每天都在做着康复,早午餐也变得异常丰富营养,世界各地的营养补品都吃过了,最油腻莫过于炖猪蹄了……幸好饭后还能砸吧几个水果,荤素搭配起来,她倒是觉得身体一天比一天有力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稍微改变了一下,不然她真的觉得她是在被当成猪来喂。 算了算日子,这个冬天差不多也要过去了,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汐留奈奈也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了,恢复得很快,汐留奈奈也提出了想回日本。 负责她的医生是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长相十分温和,就如同东京的四月。 “汐留小姐确实是我见过的恢复最快的人了,你的父母还一度担心你睡了这么久会出现心理上的闭塞问题,要求我顺便给你治疗一下心理,可是汐留小姐醒过来后如此开朗乐观确实让我吃惊不小。如果你想回日本继续修养的话,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心理问题她怎么可能有,她虽然是躺了好久,但是她没法说的是她还是能说能笑的生活着,甚至……甚至重逢了让她想要微笑的人。 他看到她面色带笑的若有所思,问她,“在想什么?在想回家吗?” 汐留奈奈眯起眼睛,抬头看向远方,绿草茵茵的草坪上有着落地闲适散着步的鸽子,她唇角带着笑,“是啊,还有人在等我。” 回日本的时候,爸爸妈妈一起来了,就连一向怕冷的汐留有知都跟着一起来接她回家。看着一家人重聚在一起,汐留奈奈又一次没忍住泪流满面。 天气变得暖和了一些,但是汐留夫妇生怕女儿冷着,还是给她裹了厚厚的衣服,在机场随处可见的已经换上了薄衣服的爱美的年轻人里,汐留奈奈简直是一股清流。 下了飞机,汐留有知就在打电话,四处张望着。汐留奈奈有些好奇,问他,“你在找谁呢?” “我在找迹部哥哥呢,他知道你今天回来,他说一定要接到你。” 说话间,汐留有知已经见到了迹部景吾,赶忙向着他挥手。汐留奈奈也顺着方向看过去,那身姿修长的少年,不是迹部景吾还能是谁?想不到这么快就已经见面了。显然他也很快看到了他们,收起手机立即信步向他们走过来。他脚步间的急切和期待显而易见,他走到她的面前,眼睛飞快地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瘦了不少,但好歹还是健康红润的,面色瞬间松了口气。见她还安好着,他才放下心来跟汐留夫妇打着招呼。 迹部景吾跟着他们一起到了汐留家,下车之后,汐留有知帮着忙把东西搬上楼,临走前对汐留奈奈说道:“姐姐,迹部哥哥他一直很担心你。” 汐留奈奈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上去吧,我跟你迹部哥哥说会儿话就上来。” 其他人都上楼之后,汐留奈奈转过头来看向迹部景吾,嗯,还是那副英俊的少年模样,不过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她笑了笑,正开口打算说什么,面前的迹部景吾突然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猝不及防的温热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清醒了一下,想把他推开,谁知道迹部景吾竟然自己将她放开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就一直躺在那里了。” 汐留奈奈无奈笑了一下,“谁想躺在那里啊,不能吃不能喝的。” 她刻意忽视了他眼底的喜悦和方才突然的举动,指了指客厅里的宽大沙发,“坐吧,我有点累,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见她如此淡然从容的模样,迹部景吾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表情也变得淡定了许多,又是以前常见的那副摆着张脸死活不承认在担心你的冷淡模样。他看着汐留奈奈坐下之后笑容浅浅的样子,仔细看又觉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了,她变得比以前沉稳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开心起来恐怕他不知道的小姑娘了。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微笑着,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离得远了。 汐留奈奈坐下后主动开始展开了话题,跟他聊着闲散而日常的东西,她说着德国的疗养院很棒,他说着可以带她好好玩一玩了。这样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聊了一个下午,毕竟是好久不见了,汐留奈奈也忘了时间,直到汐留有知下来提醒汐留奈奈该回房间按时休息睡觉了。她在德国呆了那么久,还需要倒时差,再加上她回日本之前医生可是叮嘱了每天要睡够多少时间。 “没想到居然错过了你的生日,改天我会把生日礼物给你补上,生日快乐哦,小景。” 迹部景吾告别前,汐留奈奈对他如是说着,笑容温温和和如同和煦的春日暖光。 迹部景吾站在门口,回头看着这样的汐留奈奈,明显比以前瘦了许多的女孩子还是像以前一样乐观开朗,他唇角不禁勾起了弧度,“你能够平安回来就够了。” 回到房间之后,汐留奈奈换了衣服后就躺进了被窝里。 迹部景吾的举动和眼神都比以前要表露得明显许多,或许只是她以前不懂,因为她太沉迷于自己对迹部景吾的暗恋,因此竟然看不懂迹部景吾对自己的感觉。如果不是以薄叶歌的身份亲耳听到迹部景吾说过他喜欢她,她恐怕一直都不会想到迹部景吾对她抱有同样感情。 在听到迹部景吾说他喜欢她之后,她就一直待在与外界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的医院里,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思考人生,也正是那时候她才开始认真的想她对迹部景吾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对你的感觉啊?”同病房的八木千早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两个狗头军师凑在了一起竟然探讨起了恋爱上的经验问题。八木千早翻了个白眼,“我暗恋我班上那小哥的时候,简直是连他找我借支笔都要怀疑一下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了,是不是故意找机会跟我说话。你?是不是他请你吃顿饭你只觉得他这是庆祝一下你们友谊万岁啊?” “你也说了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你那竹马也的确挺优秀的,那么你对他到底是崇拜呢,还是喜欢呢?”八木千早一副老成的模样,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十多岁的时候正是年轻人的发情期……” “那叫青春期……”她忍不住打断。 “青春期嘛,挺容易对爱情产生幻想的,当年坐我前面那个小哥还被我暗恋了几个月呢,后来换座位了我也就淡了。你那竹马在你身边这么久,日久还能生情呢,但是究竟是什么情,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你说你努力了很多拼命了很多想要去见他,到底是为了跟他告白跟他在一起,还是为了让他知道你在这里,然后像以前一样继续相处下去?” “不是所有让人牵挂的都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是会渴望的。能够轻易就说什么做不到啊、太紧张太害怕啊之类的话,那都只是因为你不够喜欢而已。” 八木千早一本正经的说着,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她也无法判断,但是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不浅的痕迹。 她确实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想找到迹部景吾,让他能够慢慢接受她就是汐留奈奈,然后……然后呢?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就算他得知了她是汐留奈奈,恐怕也只是像以前一样相处下去吧,最好的朋友那样。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从小到大除了迹部景吾再也看不到其他男孩子,或许只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吧,并不是因为什么喜欢……就如同她只是想在他的身边,并没有想过要更近一步。 她在认真的思考,八木千早已经甩掉了方才正经的模样,半开玩笑地凑过来说道:“哎呀你就别想你那小竹马了,他都不理你了,还管他干嘛啊?我看你那班长就不错……哎哎你别瞪我啊!我是说真的!每次他来我都识相地走开我容易吗我!” …… 第45章 迹部景吾想带汐留奈奈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但是汐留奈奈回到日本之后,大概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每天都感觉身体格外的疲倦,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这个计划就一直没得以实现。恰好现在也已经是开学时期了,迹部景吾也要日常上学,只能等到下次周末的时候。 现在她不再是一个脆弱的心脏病人,手机什么的通讯设备也终于可以正常使用了,然而由于她以前的号码太久没有使用,都已经被注销了,只好重新办理。新的号码里的联系人只有家人和迹部景吾,她想跟赤司征十郎发条消息,但是奈何她根本记不得赤司征十郎的联系方式…… 现在新学期开学已经好几天了,赤司征十郎肯定也已经回京都上学了,她也没法去找她。她现在在家里好好休息着,根本不让她乱跑。不过这新的学期开学了,新学期新气象,汐留家也在考虑让她继续上学的事情。她原本是在立海大上学,但是她休学这么久,学业也被搁置了,家里人在给她考虑要不要降一级或者转学的事。 午餐的时候,谈论到学业的事,“奈奈,你的意见呢?” 汐留奈奈一直在安静听着爸妈的讨论,他们考虑得很周到,如果降一级的话,她依然可以在立海大上学,她对立海大的环境也熟悉一些。他们想的另一个选择是去冰帝的高中部,离家比较近,又有国中的同学朋友,也不算是陌生,况且还有迹部景吾在那里,学校里也能照顾她几分。 汐留奈奈放下碗筷,面容淡淡带着坚定,“我想去洛山。” 汐留夫妇一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汐留父亲微微皱眉,看向汐留奈奈,“京都的那所学校?” “对。”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汐留父亲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很抱歉,她不能说她为什么要去京都,她无法说出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作为另一个人在京都生活着,也无法说她在那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执念。但是她知道,她一定要想办法说服她的父母。 “是赤司君在的那所学校吧,”一直闷不吭声的汐留有知突然开了口,几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只是笑了笑,“我知道哦,之前我去京都的时候有碰到过赤司君,赤司君跟我说你一直很喜欢洛山学校呢。” 诶诶?有知这孩子在瞎说什么呢……汐留奈奈不明情况,于是什么话都不好说。 “反正姐姐不是一直都挺喜欢洛山吗,不如就让姐姐去洛山吧,换个新的环境说不定也能让姐姐更开心一点呢,更何况姐姐在那里也有朋友。”汐留有知乖巧的说着。 汐留有知这是在帮她说服去京都吗……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她就是薄叶歌?可是不应该啊,她作为薄叶歌的时候确实跟他接触过,还颇有几分处心积虑的意思,可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多少,并不足够让他发现并且确定她是汐留奈奈啊。 “姐姐你不要问了,我真的只是好心帮你啦,看你那么坚决要去洛山的样子。”事后被追着问的汐留有知感到非常的委屈。 汐留奈奈无语,“我哪有很坚决?” “你是不知道啦,但是我是你弟弟我能不知道嘛,从小到大看到你露出那样的眼神就知道你决定了怎样的事。再说了……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从你醒过来到现在到底在我面前提过了多少次赤司征十郎吗?” “我怎么提了我?”汐留奈奈自己真的没有发现她提了很多次赤司征十郎。 汐留有知很乖巧的模样扒着手指开始数,“你一回来就开始找我打听,赤司征十郎是不是前段时间去参加了薄叶姐姐的葬礼,我知道薄叶姐姐是你的好朋友,可是你还旁敲侧击的打听赤司有没有很伤心很难过,你很关心这个吗?” “……”这小子怎么这么精啊现在,她自认为她问的挺谨慎的了,居然还是被他用上了“旁敲侧击”这个词。 “你还找我打听赤司有没有在东京,这个我哪里知道啊,不过这都开学了,他肯定是去京都了吧?”这么说着,汐留有知看她一眼,脸色依旧是乖巧无害的少年模样,“如果他在东京的话,你肯定早就爬到人家家里去了吧?” “算了你别接着说了,我就是想知道赤司征十郎的事行了吧?”汐留奈奈投降,反正她这次能够活着醒来就是要去找赤司征十郎的,这么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她该说的想说的都已经写在了那个粉红色的笔记本上了,不管赤司征十郎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的意思都已经表露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汐留奈奈喃喃。 暮春的樱花凋落着最后的温柔,风只是轻轻的一吹,那满枝的花便落了下来。 汐留有知的眼睛里有些疑惑,“姐姐,你是喜欢赤司了吗?” “嗯……”樱花缓缓落了下来,汐留奈奈看着庭院里那几棵暮春里绽放着最后几分旖旎的樱花树,樱花落下的姿态缱绻温柔。 汐留有知静默片刻,忽然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不过,姐姐能够亲口承认喜欢的人,一定是值得姐姐去喜欢的人。我会帮姐姐说服爸妈让你去京都的,到时候记得告诉我好消息哦。” 最后的春日里,全国各地的学校都已经陆续开学了,学习的压力和社团活动的缤纷再次充斥着学生们的校园生活。 难得有一天身体没有那么疲倦了,汐留奈奈也就去了一趟冰帝,毕竟这里是她的国中同学们都在的地方,好多好多朋友都在这里。她仍然记得她刚刚成为薄叶歌的时候,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机会到了东京,想方设法到冰帝来看看,现在站在这里,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这时候正是下午放学过后的时间,学校里的各个社团都在积极地进行着自己的社团活动。尤其是网球部这样的竞技性社团,更是早早地就开始备战新一年的比赛。汐留奈奈直奔网球部去的,不说那里有很多她的朋友,就凭着前几天迹部景吾企图把她拉出来透透气的时候说的“就算你不想去远了,起码来看看我们”,她也觉得她有必要回来看看了。 冰帝的网球部跟以前还是一样,球场外站了许许多多来看他们训练的人,还伴随着打出好球时震耳的尖叫。就在汐留奈奈旁边的这妹子大声一尖叫,汐留奈奈下意识地去捂胸口,摸了摸毫无痛觉的心口,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不是薄叶歌了。不过,这妹子刺耳的尖叫也确实吸引了在场各位的注意,就连球场中央的向日岳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了。向日岳人这一眼看过来,不由多看了几眼,搞得汐留奈奈旁边这姑娘还有点忐忑不安,直到向日岳人放下手中的水瓶,朝着汐留奈奈快步地跑了过来。 向日岳人打开训练场的门,走到了场外直奔汐留奈奈,在场的各位吃瓜群众都是懵逼的。 “奈奈!” 向日岳人跑到了她的面前,再三确认,脸上的高兴更甚,“真的是奈奈!” 周围的人都投来不解的目光,汐留奈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我回来了。” 球场里的其他人也都发现了向日岳人这边的动静,迹部景吾看到汐留奈奈居然真的来了,抑制着眼底的喜悦,摆着一张严肃严厉的脸对向日岳人说道:“你休息归休息,谁让你跑出训练场地的?回来。” 向日岳人毕竟理亏,只好乖乖回训练场地,不过没忘记把汐留奈奈拉进来,“你就在里面看我们训练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是又提高了几个层次,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汐留奈奈也不好拒绝,而且故人皆在此,这样熟悉热切的画面让她也忍不住想多留恋一会儿,她也就没拒绝。训练场里除了他们几个固定的王牌,还有许多新进来的生面孔,她跟这些新人都是互相干瞪眼。 训练结束之后,新人们收拾着东西,只见那个莫名被拉进来的女生居然拿起了球拍跟他们心中超级强的学长们打起了网球。 反正肯定是打不过了,她的身体躺了大半年,早就没有了之前的体能,更何况他们也进步了不少,她权当是活动活动筋骨。打完了一场球,确实爽! “果然奈奈的球还是好厉害的,你不知道吧,去年全国大赛的时候我们碰到一所学校的队伍里居然有个女选手,而且那个女选手的球风跟你好像!说出来怕你不相信,真的好像,我们迹部一下子就懵了,不信你问迹部!”向日岳人生怕她不相信。 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汐留奈奈的心里不禁还是有了一些苦楚,即便仅仅是出于多年的深厚情谊,她那时候仍然是多么希望迹部景吾能够知道她就是奈奈。那时候她多么努力才能走到全国大赛上去,遇到迹部景吾,能够打上一场比赛,是她多么希望的场景。然而终究是输了,她在京都,根本没有跟迹部景吾朝夕相处的机会,他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只能说缘浅至此。 迹部景吾没有说话,显然他也是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她不知道薄叶歌在他心中留下了怎样的分量,但是她仍然记得在那场比赛之后迹部景吾确实对薄叶歌多了几分在意,只是最后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汐留奈奈抬头看过去,果然见到迹部景吾唇线抿紧,眼睛望着路前方,有些出神。 “能有多像嘛,但那都不是我啊。”汐留奈奈笑了笑,故意掩埋着事实。 闻言,迹部景吾似乎有些动容,转过头来看向汐留奈奈,这些反应全都落在了汐留奈奈的眼里。迹部景吾与她四目相对,不知为何感觉那双眼睛里的笑容却变得遥远,他问道:“我听说你在忙着继续学业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是继续在立海大,还是跟我们一起在冰帝?” 听到这个话题,向日岳人有些感兴趣起来,连忙说道:“跟我们一起吧!我们又可以在一个学校了!” 就算是我又能怎样呢? 或许一开始我也认为我成为薄叶歌让我们两地相隔是一场大乌龙,是我们缘分浅。可是后来渐渐地我才终于明白,我们的缘分已经足够深了,一路成长都在彼此的身边。可是缘分再深又如何,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西沉的太阳不再发出刺眼耀眼的光芒,柔和绚烂的色彩晕染着天际,落进汐留奈奈的眼睛里更显柔和温柔。 “我要去京都了,洛山。” 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这是汐留奈奈一直以来很喜欢的一句话。 教室窗外的樱花树已经几乎不见了樱花的踪影,那暮春里最后的温柔也早就凋零,距离上一次站在这个讲台上已经过去了近半年的时间。 汐留奈奈放下手中的粉笔,转过身来对着讲台下几十个熟悉的面孔,她微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叫汐留奈奈,以后就要跟大家一起相处了,还请多多指教。” 汐留奈奈很漂亮,或者说,应该是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都是落落大方。但是并不是锋芒毕露,倨傲无礼,她满脸柔和恬淡都是让人想要亲近的亲和力,初次见面就很容易让人留下不错的印象。藤野老师柔声向着坐在教室第一排的男生说道:“这是我们班的班长,赤司征十郎同学。” 汐留奈奈目光转向赤司征十郎,如同初见一般,她伸出一只手,微微笑着朗声说道:“赤司君,你好,我是汐留奈奈,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面对这有些正式的握手礼的动作,班上的同学都看向赤司征十郎,自从上个学期赤司征十郎当众拒绝了副班长上原莉,并且是以“我在等人”这样的理由,谁都知道赤司征十郎已经心有所属了。这位新来的转校生虽然是出于礼节伸出手,但是这转校生气质出众,此时跟赤司征十郎站在一起竟然有几分不相上下的感觉,好像还挺相配的,有点好奇班长跟新来的转校生会不会有点什么发展呢! 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向来温和清冷的班长大人伸出手回应,赤司征十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汐留奈奈,唇角已经有了笑容,“汐留奈奈,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