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核裂变》
番外:红莲
层云遮月,呼啸的山风挟着地上新雪,掠过低矮的坝子岭,抽打在山腰那一百多颗东歪西倒却被草帘裹的严严实实的桃树苗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是前年年春天植树节县镇府“爱心暖春”活动时联合山脚的儿童福利院种下的,本来这种事情就是拍拍照片做做样子,却没想到这些丢在土坑里本该变成枯柴的树苗却在福利院孩子们细心的呵护下活了下来。
去年早春零星的几朵零星的桃花令他们欢欣鼓舞。
就这样,同样被遗弃的它们在这里破土生根,努力的活给自己,活给他们看着。
天空中又开始降下雪花,这该死的冬天似乎天性孤僻,非要用风和雪把所有人囚禁在暖和的屋里。可今夜却有许多人违背了这个意志。
山坡上稀疏的桃林里,正有两人在这漫天风雪中对视而立。
七八岁的少年仅仅穿着一套洗白了的灰色睡衣,胸前依稀能便认出阳光福利院的刺绣,就这样赤足站在冰冷的雪地上。
“老魏,你!骗!我!”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
“崔庚,咱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带你出来太着急,棉服都没拿。”说着虽然被叫作老魏可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男人脱下自己身上压风的军大衣,想趁着余温披到崔庚的小身板上。
“滚开,我要回去!”崔庚拼命挣脱着来自双肩的压覆,反观老魏则像一个手段低劣的人贩子,同样拼命的想把控住手下的这个少年。
寒风夹着碎雪,吞噬每一丝温暖,抖落的大衣已经和地上的冻雪无异,而冷下来的还有老魏的脸色。(.棉、花‘糖’小‘说’)
他松开了压在崔庚肩膀上的双手,随意的吹了声口哨,像是在招呼撒欢却不小心跑远的宠物,但这冰天雪地哪有什么动物的痕迹。
可接下来,那件离手的大衣却仿佛有了生命,如同八爪鱼一般,牢牢包住崔庚。接着飘浮到半空之中,晃晃悠悠的围着老魏转圈,像是在邀功一般的
“一直以来,你们说能让我做个普通人都是假的对吧,我只是一个傻傻的鱼饵,错把系在身上的长线当作自由。”被缚在空中限制了活动的崔庚对这种行为似乎见怪不怪了,反倒平静下来,至少在语气上是这样的。
“计划是他们定的。”老魏抖了抖衣褶里的雪屑,扭头看向山下福利院的方向说道:“离开这吧,这不属于你。不过这三年看来白费了,一条大鱼也没上钩。”
“计划?去他娘的计划,我哪也不去,这片桃林有我一份。”崔庚艰难的在空中扭动着身体,却好似青虫落入蛛网般无奈。
“别天真了,真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换种活法吗?不过内堂的人也真放心,虽然知道了消息,可就我一个人来了。”老魏怔了一下,自知说漏了嘴,赶忙起身准备带着崔庚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是说…他们没管福利院的孩子们的死活!”崔庚有些变音的尖叫在老魏耳边炸响:“放开我,快放开我!”
老魏身形顿了一下,沉默片刻道:“像你像我这种人,没权利和普通人做朋友。你记住,最少的接触就是最好的保护。他们找不到你自然就会离开。”接着左手一划,便封住了崔庚的嘴巴,紧接着加快了脚步。
可刚快走了两步,老魏却甩头盯住了岭子上一棵老槐,左脚一抖,轻踢起地上一块碎石。石块却像掷出的尖刀般划开地表的浮雪,尖啸着冲向槐树。
可石块却没能在老槐上留下一丝痕迹,而是无声的击穿了树干,就像是打在了平静的水面,甚至还能看见苍裂的老树皮上微微泛起的涟漪。
可那棵诡异的槐树若是倒影,那么它的实体去了哪里?
老魏警惕的把崔庚护到身后,警惕扫视着四周。
从云隙投下暗淡的月光,显得覆盖在山地上的雪被更加厚重,可这却阻隔不了淡淡的杀意从地下渗出,整个山脊像是被扰醒的巨兽一般,无形的威压蔓延到了空中,漫天飞旋的雪花被一片片揉散碾碎。
细碎的冰晶在风中滞留,像是天空坠下的一朵寒云,含住了山间平地的这片桃林。
而于冰雾最浓处,走出了一个暗淡的身影。
“别紧张嘛,我就是条不甘寂寞的鱼。”电子合成的声音经过空中细微的冰晶的反射,修饰掉了最后一丝人味,让人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是你?你没死?”老槐像是提问又像是否定自己的猜测,却偷偷解开了崔庚的束缚,低声说道:“快跑,记住不要被任何人捉住,实在不行就用你老妈给你的力量。”
老魏知道如果眼前这身影真的是当年那人,哪怕是崔庚折回已被包围的福利院,都比被他注视的地方安全,那点虾兵蟹将还伤不到崔庚。而且这个孩子在这,自己放不开手脚,反倒成了把柄。
崔庚没有言语,什么神秘人,钓鱼计划,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不关心,此刻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情。
他双脚一沾地,立马向山脚狂奔而去。
“老朋友叙旧,有些话确实是少儿不宜。”人影遥遥的点了点头,竟也同意了崔庚的离去。
“你不是他,当年我亲眼见到的。”老魏摇了摇头又看向那人:“就算你是他,再杀一次罢了。”
说罢,老魏脚下的积雪开始飞融化,露出下面深色的冻土,如同雪白宣纸上晕开的墨迹,缓慢却不可阻挡。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当年又不是你的功劳。”黑暗淡的人影阴森森的笑道。
肆无忌惮的狂笑在周身激起一个急转的漩涡,贪婪的吞噬着着天地间的风雪,不断的挤压,摩擦。
就这样,一缕淡淡的血色从漩涡深处弥散开来,晕红了原本暗淡的身影,远远看上去就像披上了一件大大的红袍。
一秒,两秒……
积雪融尽,红袍凝实。
眼看着,空气中凝滞到临界的压抑就要被点燃。
可是下一刻,红袍却随意的抬起飘动的衣袖,指向远处的夜空。
“你看,那花红的真漂亮。”空冷的言语中多了一份阴谋得逞的窃喜。
老魏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看向山脚的方向。
这时,在山脚的福利院方向,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烫红了压在上方的层层铅云,像是一株擎天怒放的血莲。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
…
(未完待续)
写在前面:这小子终于敢发书了
这小子终于敢发书了!
这是当时我上传第一章时对自己说的话。[]
确实,这本书准备的时间真的算是有点长了。
记得当时还是15年的冬天,“失足”加了个书友群,在水群的过程中,突然联想起高中课堂走神时积累的脑洞,也便萌生了码字的冲动。
说干就干,于是开始投身各种查资料理大纲的准备当中。(.)
可这一准备就是大半年的时间,期间改过好多人设,写过多个版本的开头。终于,我自己感觉这个故事的火候到了,是时候能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了。
这是个关于成长,关于选择的故事,当看着理完的大纲,我是这样想的。
在这个故事里,我力求每个配角都有他的轨迹,而主角也不是万能的存在。
他们都会哭,会笑,也会累。没那么多单纯的打怪升级,没那么多突兀的装逼打脸,正如简介中说的,主角只是把钥匙,他将会逐步打开两扇大门,一扇联系着过去过去,一扇将通往未来。
而本书的故事也正是围绕着这两条时间线展开的,我将尽自己全力,将脑海中的所有复述成纸上的文字,请听我娓娓道来。
ps:其实我也不知道上面我写的是什么鬼东西,主要是看人家的作品相关里面都有这些,我就……
想起最开始动笔码字的时候,是强行“征召”别人书友群的几个小伙伴来“试毒”,可能没有他们,这个故事也就编不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借个位置,在这里对他们说声:谢谢各位了!
不过说道底,新人新书,我也没有之前的作品去给自己的人品作担保,但是我想说我有十分强烈把这个故事讲完讲好的渴望。
码字的过程就是自嗨,而码字最大的成就感可能就是有人陪你一起嗨吧。我希望能有很多人去听我讲这个故事,陪我一起把这个故事讲下去。
第一章:一条人命
“雨程,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趁着阿姨睡了,你也赶紧歇会儿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崔庚起身向林雨程摆了摆手,悄声说道。但她还是扶着墙起身,不太灵活的跟着走出了病房。
“我还是送送你吧。这么远来看我,结果连顿热乎饭都没吃上。”林雨程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尴尬的笑了笑,原本俏丽的容颜此刻却满是疲惫的神色。
“这叫什么话,咱俩谁跟谁,当年刚到福利院的时候,你可是我第一个朋友,怎么有了妈妈之后还见外了。”崔庚扶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有事了就和我说,要不来看你,哪知道阿姨都这样了。”
“嗯,知道了。”
林雨程却反过来把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两人不约而同的低下脑袋,头顶很自然的碰到了一起。四臂相连,就像小时候那样。
“如果有事,一定要找我,知道吗?你也不要老去干义工了。找个踏实的工作吧。”林雨程用力的顶了顶他。
低着头的崔庚看着她左腿随风摆动的空荡荡的裤管,咬了咬嘴唇,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
他接着说道:“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看到你还有闲心嘱咐我,我也就放心了。”
他又和林雨程聊了许久,等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崔庚漫无目的走在路边,看着夜色灯火通明的街景,心里却莫名的烦躁起来。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林雨程便被人领养了,虽然两人的联系没有断过,但却很少见面。
当然距离只是一方面,其实崔庚本身也是抗拒的。
因为每次都会看到她左小腿的义肢,虽然隔着衣物,可他却感觉那东西直愣愣的怼在他的心上。
还因为每次与她面对面聊天时,总能察觉到在她嘴角和眼角处时不时会显露的庆幸,内心中阴霾难去的负罪感就又会加重一分。
他知道,她是在庆幸自己也能从那官方所谓的“恐怖袭击”中活下来,因为整个福利院只有他们两个幸免于难。
可她却不知道,她的那条腿是因为他而失去的。
可她却不知道,当初福利院那些玩伴是因为他白白丢了性命。
可她却不知道,那些噩梦般的回忆其实都算是他引来的。
崔庚从街角的书报亭买了听冰可乐,还没来得及打开,兜里的电话却响了,他盯了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用悬在挂断键的拇指按下了接通。
“又什么事啊,前几天不刚见得面吗?烦不烦啊!我说了我不会回去的。”似乎是演练过很多次,崔庚连珠炮弹一般的说道。
“不是这件事,我告诉你,就在你附近有人‘初寐’了,你赶紧去‘接引’一下。”电话里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但还是能听出老魏的焦急。
“那不是内堂的事吗?,我不想和他们有半毛钱的关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崔庚捏了捏手里冰凉的可乐,想从上面寻求一丝冷静。
“岛上这里出事了,现在根本派不出人手。”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欠他们的都还给他们了。没事我挂了啊”
“我的戒指还在你手上呢,有了那个坐标,万一遇到你应付不了的,我还可以闪过去帮你的,你不要有什么安全方面的顾虑。”
崔庚抬手看了看紧紧箍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指环说道:“我唯一的顾虑就是怎么把它摘下来,好了,没其他事我真挂了啊。”
“那可是一条人命,还是个孩子,你……”
虽然听到这里,崔庚却还是合上了手机,拿着冷饮缓缓的蹲到了书报亭旁的阴影里,自嘲的笑了笑:“他们什么时候把人命看的这么重了。”
可是躲在暗处陷入沉默的他鼻息却越来越重。
“靠!”
他突然站起身把手中的易拉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喷溅出的可乐无力的翻腾着褐色的泡沫,有不少洒到了路边行人的身上,可看到他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都识相的走远了。
“有时候真是气自己不长记性啊。”
崔庚狠狠的抓了抓头发,一边拨开了电话,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可乐罐,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喂?老魏,那孩子在哪啊?”
…
……
“真会选地方。”
付过车费,在的哥一脸不解的注视下,崔庚爬上了号称z市顽癣的城东垃圾山。
在昏暗的月光下,几处还燃着垃圾堆拖着长长的浓烟,隐去了杂七杂八的色彩,只剩下暗淡轮廓的垃圾山竟莫名的有了一种苍茫的感觉。可是扎根在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却无情的诉说着这里的本来面目。
崔庚走在用来倾倒垃圾预留的土路上,掩着口鼻四处打探着。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浅坑里隐约传出细碎的响声,在空荡无人的垃圾场格外明显,崔庚警觉的从地上捡起地上一根铁锈斑驳的钢管,小步向前准备看看情况。
这时一个硕大的黑影突然从坑里蹿了出来。
“汪!汪汪!”
原来是一条寻食的野狗。
“呼……”
崔庚弯下腰假装捡石头,想要吓走它,可是出乎意料的,野狗反倒变本加厉的叫唤起来,接着反身跑进浅坑中,费力的拖拽着一个蛇皮袋,嘴里还发着犬类护食时特意有的低吼。
“去,一边待着去。”崔庚挥动手里的铁管,呵斥着把野狗吓到了远处,这才蹲下身子查探起来这个可疑的袋子。
他解开了封死袋口的系带,伸进手把里面的东西拖了出来。
竟然是一个孩子!
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灰,身体也能明显的感觉出僵硬。但是崔庚并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反而焦急的拉起他的裤管。借着月光,他细瘦的腿上满是伤疤,却还没有出现紫红色的尸斑。
“还算及时,差点让你给啃了。”崔庚长舒了口气,又抬手吓了吓那条还在远处不甘徘徊着的野狗,接着从包里拿出一支针剂,直接注射在了他的胸腔里,然后开始一丝不苟的给这已经冰冷的尸体做起了心肺复苏。场面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就这样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孩子的手指却抽动了一下,又过了几秒,他突然弓起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个孩子竟然就这样“复活”了!
“感觉怎么样?”看着已经坐起身还在贪婪的喘息着的男孩,崔庚擦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问道。
“我……你?”孩子畏惧的看了他一眼,颤抖着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在上街要钱的,不再逃跑的,不要丢了我啊!”
在接下来和他断断续续的交谈中,崔庚了解到,原来他是被拐到行乞诈骗团伙里的,一直被叫作八岁,就在今天偷跑未成,结果换来一顿暴打,这才提前引发了“初寐”。
“大哥哥,你是什么人啊?我记得我已经……你怎么救的我?”八岁的情绪已经稳定一些了,有些好奇的问道。
“咱们……不算是人吧。”崔庚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但也叫人,叫做墓人。”
“木人?为啥叫木头人这么难听的名字啊。”八岁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是坟墓的墓。”
“坟墓的墓?为什么这么不吉利?”在为了乞讨被迫背了许多吉祥话的八岁看来,这简直是是个晦气到了家的名字。
崔庚用手摸了摸他微皱的眉头:“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的吗?”
“我偷偷的跑了结果不下心被捉住了,然后他们就打我……”八岁又回想起不好的记忆,刚舒展开的眉头又聚到了一起。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体内的特别之处受到了刺激。”
崔庚接着解释:“那个是由从人成为墓人必须出现的,这是一种假死现象。但我们管他它叫初寐。在那段时间里,你很脆弱,因为你的身体正发生巨大的变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拥有那如同魔法一般的能力,或者叫作天赋。所以说,每一个墓人都是一个‘死过’的人,一个从墓地里挣扎出来的新生命,所以才叫做墓人。”
“可是,我还是我啊。”八岁低头查看在自己瘦如干柴的身体,却找不出任何变化。
“所有复杂的生命都是由细胞组成的,而除了极少的特例外,细胞都只有一个细胞核。但我们不同,构成咱们身体的细胞中除了自身的细胞核以外,还有一个副核,或者称呼它为墓核。咱们的一切特别之处都来自于它。这个懂吗?”
“……不懂。”
“算了,以后你就懂了。”崔庚无奈的撇了撇嘴,接着从背包里翻出瓶矿泉水,仰头喝了起来。
“哥哥,我也要。”八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你先喝这个吧,管渴管饿。”说着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个塑料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个用碎冰冰镇着黑色的水袋。
八岁实在是太渴了,接过来之后也没问是什么就痛饮起来,可下一秒他的五官却皱到了一起。
“这是什么啊?这么难喝。又凉又腥,一股铁锈味。”
“别浪费啊,这可是好东西。”崔庚一脸肉痛的说道。
听见他这么说,八岁又试着小抿了一下,强忍着咽了下去,可听见崔庚下一句话之后,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胃都呕出来。
“这已经是除过味的人血了!”
“人,呕……呕,呕”
“好了,这都是你心理上在抗拒,你的身体反而正渴望他们,你看你吐了半天,一滴都没呕出来。”崔庚拍了拍八岁的后背,扶正了歪躺在地上的血袋说道:“他们现在已经流淌在你的血管里,已经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了。”
八岁有试了几下,发现真的吐不出什么,苦着脸问道:“墓人到底是什么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咱们的细胞都是一胞双核,它能带来了非常多的好处和常人不能拥有的天赋,但也给我们套上了几个枷锁,其中一个就是我们不能再产生正常的血液。因为成熟的红细胞里面是没有细胞核的,但是墓核却存在于咱们墓人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崔庚无奈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幸好我们的身体也对血型这个概念产生了模糊,所以我们还能或者说只能靠吸食常人的鲜血过活。”
“复活……吸血?!”八岁有些惊慌的想要站起来:“你是吸血鬼还是僵尸?”
“合着我给你讲了半天原理,你就记住这两点。”崔庚扶着额头说道:“为什么活生生的墓人在你面前,你却要相信那些书里胡编乱造的东西呢?”
“那为什么你和书里写的,电视里演的那些那么像?”
“首先不是我,是咱们,咱们墓人,你要知道但凡一个事物存在,就一定会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而有些传说其实是源于古老墓人的事迹。只不过在流传被不断的夸大,融合……当然历史太久远了,我也不敢肯定墓人和那些书中描写的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也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崔庚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自己说道:“他们可能是杜撰出来的,但你要知道,你,我,墓人才是真实存在的。”
正当他解释的时候,之前一直不肯离去的那条野狗突然低吼起来,崔庚向野狗的方向看去,惊觉的发现不远处野狗匍匐在地上低声嘶吼着。
而它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皮夹克染着黄发的男人,他半蹲在野狗旁边,单手抚摸着它那炸毛的颈部,而平日里张狂的它却不敢有一丝动弹。
男人也注意到了崔庚警觉的目光,歪着头似笑非笑的问道:“知识小课堂讲完了没?要不要我再来补充一下?”
崔庚站起身,把还不知发生什么的八岁护在身后,警觉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你是谁?”
第二章:这flag来的有点快啊
“你问我?”
男人夸张的用手指在自己额头前点了几下啊,仿佛他的周围挤满人群一般,他好像很认真思索了一会,才指向脚边的野狗说道:“我和它一样,是来找食吃的。[]”
“你没看到我已经把他‘接引’了吗,你想和内堂作对?”崔庚挺了挺胸口,毫不畏惧的喝道,可是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摩擦起手上的指环,心里暗自骂道:老魏这张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我那天赋本身可没什么战斗力,难道要把心锁打开?还是真的要把老魏叫过来?
“虽然按理说,不应该惹你们内堂的人。”说着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如同切割豆腐一般无声的插进了野狗的前额,野狗呜呼一声就没了生气,然后他站起身甩了甩刀上的红白之物说道:“可是我们可不讲什么先来后到,见了吃的,我们同类也敢咬。”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男子歪着头,看着目光坚定的崔庚问道:“不让?那好,一个也是吃,两个也是咬。”语气像是提问,却又流露得到了某种暗许后的兴奋。
接着,月光下男人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对了,给你透个底儿,我的天赋是瞬移,你还觉得你能护住那个孩子了吗?”
崔庚侧头对不知所然的八岁说道:“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你的天赋了,八岁。”接着用手敷在了他的脖颈上。
八岁突然感觉到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从颈部流经自己的身体又流回了他温暖的手掌。
而那个男人却没有给崔庚任何反应的时间,突然身影消失在月光下,一个瞬息则出现在了崔庚的身后,刀刃破开月光,带着细不可闻的颤鸣,砍向他的后颈。
可下一刻,周遭的时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调慢一般,就连快若惊雷的短刀也被附上了巨大的阻力。甚至于崔庚能看到破风而来的短刀上细密的钢纹,看清明亮的刀刃上那如水般流转的月光的细微变化。
他从容的转身,侧步,甩臂。
在刀刃堪堪落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手中的钢管也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刀尖之上,使它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而事实上,却是崔庚的速度变快了;
快到能反应过来身后突然出现的敌人;
快到能预判刀光破空斩下的轨迹;
快到能从容的打偏短刀的锋芒。
一击未果,男人又瞬移回了原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那还在空荡荡的垃圾场回荡的碰击声。
“你很快啊。”男人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叫张舜。”接着又从背后抽出一把一模一样的短刀,低俯下了腰身,这是他开始认真起来的表现。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崔庚甩了甩手里的钢管,似乎也有点没有适应这样的绝对速度,不过却暗自舒了口气,低声对八岁说:“刚才那就是你的天赋,挺不错的天赋,知道怎么用了吗?”
“天赋那是什么?刚刚发生什么了吗?”看着一脸茫然的八岁,崔庚突然有些后悔问他了,不过对于一个刚刚“初寐”的墓人来说,就要他完全熟练的使用天赋也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紧紧在我身边,要不我护不住你。”
“别走神!”
说话间,张舜看准时机,一个瞬移闪到崔庚肋下,双刀翻飞,刺向他的要害之处。刀刃划开衬衣,划破皮肤,但却再难以前进分毫。因为那根平淡无奇的钢管同样拥有还算锋利的边缘,以更快的速度,指在了短刀主人的喉前。
两人短暂的停顿,拉开了距离,下一秒却又扭身纠缠在一起。刀棍碰击的声音如同爆豆,不绝于耳。
在瞬移状态下的张舜如同幽灵鬼魅般,无视距离甚至是障碍物的阻隔,悄无声息的频繁出现在崔庚的身周,但是一旦他准备攻击,便只能恢复实体,也就恢复了他本来的速度。
而崔庚则是依靠绝对的速度与反应力去化解张舜一次次难以捉摸的攻击,可是手里的钢管实在不能说是称手,根本无法和张舜的短刀硬碰硬,只能选择利用刁钻的角度,把刀身刀背作为击打点,但就算这样,钢管上也被砍的满是缺口。
两人如风如影,在腾挪转移之间斗的不可开交,一时难分敌手。
可是,崔庚似乎没有察觉到,渐渐的,自己正被张舜的攻击牵引,向着远离八岁的方向移动着。
“就是现在!”崔庚靠着身体速度的优势,闪到了张舜的胸前,铁棒携着呼啸甩了过去,可是近在眼前的身影却化作泡影,淡淡的消失在空气中。
而此时原本躲在崔庚身后的八岁却被他丢在了数米开外的位置。
而下一秒……
一击落空的崔庚却在挥棒时巨大惯性的带动下,双臂大开,在原地旋了大半周才堪堪稳住身形。
可是似乎谁也没注意到,他在旋转中突然改变轨迹的左拳,和拳头上那枚指环一闪而过的妖艳蓝光。
“傻愣着干啥,赶紧到我身边来。”崔庚喘着粗气说道:“我要不是我刚才机警,现在你小命就没了。”
八岁已被刚才如同科幻片中的打斗吓蒙,他战战兢兢的问道“那个人呢?”
“都骨裂了。“崔庚轻轻碰触了一下已经能明显看出红肿的左手,忍不住疼的倒吸口凉气,接着看向不远处的阴影:“你那胸口也不好受吧。”
这时八岁才注意到那阴影中缓缓显出一个人影,正是张舜。
“你怎么能干预到我的瞬移的?”张舜微弯着脊背,像是蓄势而发的猎豹,可是短促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痛楚。
“你的瞬移?除了那第一次,其他只不过取巧的把戏吧。”崔庚略带嘲讽说道。
“我问你!你怎么能干预到我的瞬移的!”张舜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水,不顾伤势的大声吼问道。
“乱扔垃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崔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蹲到地上,从土砾中挑出了几块光滑的石子,似玉非玉,棱角边缘泛着光泽,看来是经常被拿在手里磨蹭把玩。
他抬起头看着张舜笑道:这就是你第一次闪到我背后丢下的,用来高频瞬移的取巧道具吧。”
“你怎么发现的……我应该藏得很好啊。”张舜扭了扭脖颈,微眯的眼睛中不解掺杂着懊恼烦躁。
“就是因为没有毛病,太流畅了,你的瞬移就像在自家菜园里散步,几乎不需要时间准备,当然也没给我准备的时间。”
崔庚看了看身上那些快被割成布条的衣服,还有几处还在渗血的刀伤,继续说道:“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实力,我早就被你拿下了。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你瞬移的位置老是那么几处,有几次如果能靠的再近一点,可能我现在就只能躺在地上和你讲话了。”
“没错,就差几寸。”张舜苦笑道。
“可是你不能,因为位置并不是你能决定的,而是它们。”崔庚看着手中那些光滑的石块:“是由这些沾染了你气息的‘坐标’决定的。”
“我更习惯称呼它们为‘门’,如果把瞬移比作翻墙的话,那有了他们瞬移就变得像开门一般简单容易。只可惜这些‘门’数量有限,而且不能移动。”张舜咬着牙挺了挺腰身,继续问道:“虽然你知道了‘门’的存在,可是你怎么打断我的瞬移的?”
“因为我给这些‘门’换了把‘锁’。打不开‘门’,自然从瞬移状态中跌落出来。”崔庚举起了自己红肿的左手,月光下他手指上的指环微微颤抖着:“有一个老头正好擅长这种把戏。”
“一件空间类的炼金装备?!”
张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手中的‘门’只是一件残缺的炼金装备改制的,可那还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而如今眼前却是一件完好无损的。
他双手反持短刀,那如狼的眼神暴露了更大的贪欲:“那我更有杀你的理由了,以你现在的体力,你能撑几秒?”
“你都伤成那样……何必鱼死网破呢?而且我的帮手也快到了。对了,我刚才碰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到一股电流?”崔庚在八岁的搀扶下才站起身来,可这句说完,他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淡了几分。
“刚才我用的是他的天赋,现在是你的,而这……就是我的天赋。”
飘忽的声音好似从四周各个方向传来:“对瞬移如此熟悉的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撑多久?”
张舜看着身形模糊处于瞬移状态的崔庚,突然利落的的把刀插回腰间的刀鞘:“你的天赋很有趣,我认栽,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再次消失在阴影之中。
“他真的走了吗?”八岁怯生生的问道。
“嗯,虽然他骨折和内出血有些严重,但其实按墓人的体质,他还能撑。不过,他这样‘知难而退’的敌人才最难缠。”崔庚看了看已经平静下来的指环说道。
可八岁还是不放心的看向四周:“你没事吧,你的帮手怎么还没到?”
“哪来的帮手……我唬他的,你也信。”
“那你……那我……?”
“我就是个临时工,你这咋还想赖上我了。”
但是崔庚还是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和几张钞票,递给了八岁:“算了,好人做到底。这是附近一家福利院,我经常去做义工,院长和我很熟。你报我名字,包吃包住。等过几天,就有一些自称内堂的人来接你的,我实在是不想和他们见面。”
“可你的伤,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八岁捏着名片,十分担心的说道。
“不用你操心了,要没你,我能受着伤吗?那个张舜应该是头独狼,你在福利院躲好,等内堂的人接到你,你就彻底安全了。”
崔庚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继续说道:“用不着担心我了,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赶紧走,我看着你眼烦。”
看着崔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八岁这才喃喃自语的准备走下垃圾山,可走了两步,却转过身子突然大声喊道:“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对,都是真的。”崔庚向他摆了摆手,难得郑重地说道:“你,我,墓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八岁用力搓了搓脸,再抬起头时,收起了之前那有些傻气的上扬嘴角,呆滞的目光也消失不见,像是摘下了一张面具,神态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深深地向着崔庚鞠了一躬:“谢谢!”然后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小鬼头,不过,人生就这么改变了,该找谁说理。但是他的天赋绝对有古怪,副作用怎么这么大。”
看着八岁走远了,崔庚这才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却感觉周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栗,胸口那颗被心锁压抑的“猛兽”也剧烈搏动着。
“不过以后估计也见不到了,也轮不到我操心。”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左手的伤处,目光却扫到了手上的指环:“一直想摆脱的东西,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帮了大忙……”
可突然间指环的温度骤升,接着化作了细碎的粉末,散落到地上消失不见,只剩下手指上那道空空的勒痕。
就在他疑惑愣神的片刻,身后却爆发出一声夹杂着电流声的巨响,隐约的听到了一声“快救她”。
接着感觉到一股如临深渊的寒意却从背后袭来,而比寒意更快的是那入肉撕裂的晦涩声响。
等崔庚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胸口,赫然发现左胸已被一根手臂粗细的冰锥洞穿。
冰锥的前端直直的探出,被撕扯出的碎肉和喷溅的鲜血将其染成妖异的暗红。缕缕冷气像是死神的叹息,凝绕在这根如同幽灵般出现的冰锥上。
“这g来的有点快啊。”
崔庚感觉胸口的冰冷正向周身扩散开来。强忍着让人昏厥的痛感,在倒下的一瞬,强扭腰身,看向身后的方向。
可目光扫到的,却让他愣住了。
“……念雪,是你?”
第三章:红莲擎天
风中的水汽被骤降的寒温冻结成细碎的冰晶,把清冷的月光折射成一圈七彩的光晕。[]
而光晕的中间,一个少女正悬浮在空中,及腰的长发在晚风中飘散,被月光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华,就如同误入凡间的月光女神。
可少女的面容却打破了这种柔美之感。并非不够美貌,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墨黑的蛾眉,最重要的是那如同寒星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双眸,仿佛目光所触之处,下一秒就会降临死寂的寒冬。
就这样,少女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倒在血泊里的崔庚。
“……念雪,是你?”
崔庚艰难的从胸腔里挤出两个字,但下一刻,气管涌出的血沫就堵住了他的喉咙。
“死吧,都去死吧,这样就轻松了。”
名叫念雪的浮空少女并没有回答崔庚的问题,她的双眼之中布满血丝,如同那冰河上象征绝望的裂痕。
她像是陷入了癫狂之中,抬起手臂,遥遥一指,指尖前中凭空便出现了一根手臂粗细的冰凌,冰凌缓慢的在空中旋转。
映着月光的冰锥,就像搭在满弓上即将离弦的箭簇,笔直的对准了已无法移动分毫的崔庚。
可是下一刻,少女却突然秀颈一歪,连同悬空的冰凌一同坠在地上,没了声响。
坠在地上的那个冰颜少女,崔庚是认识的,甚至说,崔庚也并不惊讶她重伤自己。毕竟由于他二人之间的情恨利益,可以算得上是“仇人”了吧。
至于说为什么只是伤,而非杀,是因为她是少数知道崔庚那颗本不属于他的心脏挤在右侧三片肺叶之间的秘密的人。
虽然崔庚奇怪她的突然出现,也担心她的状况,可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却由不得自己胡来。
心脏固然没有被伤到,可是左侧肺叶已被贯穿的冰锥撞碎了。血从大小血管中不要钱一般涌出,几乎溢满了整个胸腔。
而冰凌散发的低温则像一把无情的弯刀,不停的切割着崔庚的意志和体内的生机。
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
……
扑通
扑通,扑通
肉眼可见的,崔庚的胸口上下起伏,频率还在不断加快,最后到了颤动的地步,以致于胸腔中的鲜血从伤口与冰凌的间隙中喷溢出来,像是暴沸的热水不断顶动着不堪重负的壶盖一般。(.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崔庚右胸的心脏。
这突如其来的重伤,对于躲在他血肉之躯里的那颗心脏来说,就像一个巢穴被掘突然惊醒的眠兽,面对不知何处袭来的威胁,只能狂躁的抖动身躯来威慑。
它疯狂的抽取着崔庚身体里低温的血液,经过不可察觉的短暂“加工”之后,便将它们泵到他此刻虚弱无比的身躯,试图用这种方法“修补”自己的“巢穴”。
这时的血液的颜色不再是之前的暗淡,而是如同加了荧光剂一般,泛着淡淡辉光的赤红。鲜血以几倍于常速在血管中奔涌,几息之间便流经全身。
于是乎,崔庚的整个身体,每一寸血肉都开始泛出那妖异的红光。
随着心脏不知疲倦的舒张收缩,红光越来越盛,而且原本因失血造成的过低体温开始肆无顾忌的直线攀升,甚至于,之前贯穿胸口的冰锥都开始泛起蒸汽并迅速融化。
接着被切割的如同破絮的伤口开始疯狂的蠕动,毫不停歇的生长出肉芽,变形折断的肋骨也肉眼可见的延伸复位,拳头的创口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便恢复完全。
若不是胸口的新生血肉还是粉嫩的肉红色,谁也料想不到刚才被贯穿喷血的狰狞。
“啊……”
随着一声舒爽的喊叫,崔庚双手撑地坐起身来,睁开刚才因剧痛紧闭的双眼。他打量了一下满是血污却丝毫无伤的身体,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想拥有这颗心脏,可是自己却数次因它才能存活下来。
苦笑摇头之时,崔庚突然想起之前突然偷袭自己的念雪,扫视周围,发现念雪还仰身倒在垃圾场的平地上,看痕迹是丝毫没有移动过。
他想立刻站起身来,可四肢还虚软无力,只好手脚并用爬到念雪身边,轻轻的打量起不知因何昏迷坠地的念雪。
可当他走近之后,发现情况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念雪仰面躺倒在地上,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就像熟睡般安宁。
可是念雪的鼻翼没有抖动,胸口没有起伏。
她没了呼吸!
崔庚赶忙向将念雪扶起来,可右手一触她的后背,却被摸到了寒冰刺骨般的质感吓了一跳,他赶忙将念雪翻过身来,可这一看,却惊呆了。
念雪后背上的布料此刻却沁满了一层暗红色的寒霜,尤其以左后心为重。崔庚知道那是血,念雪自己的血。
为了探查伤势,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双手抓住念雪背部的布料用力一扯。
……刺啦
本就被冰血弄得褶皱不堪的布料一下子就被扯开了个通长的大口子,念雪如象牙般光滑的后背就这样暴露了空气之中。纤长的后颈,一笔勾成的脊背,突然收窄又舒开的腰身,可是本该如羊脂白玉般温润无暇的肌肤却满是淤青的伤痕和干涸的血渍。
崔庚此时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情,他的目光牢牢地盯住了念雪左后心的位置。不知因为那里格外“靓丽”。
而是……那里多了一个碗口般大小的伤口,一个深可见心的伤口。
大致呈椭圆形的创口边缘如同镜面般光滑,左后心位置上的肺叶只剩下了连在气管上的部分,一颗满是触目惊心的裂痕的心脏孤零零的歪斜的依靠在胸腔里,只能稀微察觉出还在脉动着。
我该怎么办?
崔庚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住了。
对了,血!
对于墓人来说,血液并不单单只是用来运输营养物质和氧气,它可以当作是一种“食物”,能被墓人的身体直接分解掉当作养料,甚至关键的时候能当作“药”来使用。
只要是心脑等这些重要器官没被摧毁,只要有足够的鲜血和时间,按道理来说,至少在身体机能方面来说,是可以做到恢复如初。
崔庚拍了拍脑门,赶紧找来一块碎石,毫不犹豫地在左手掌心用力一割,鲜血立刻流满整个手掌。他把左手放到念雪伤口的上方,温热的鲜血便滴入了她的胸腔,可是血液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被吸收,反倒被胸腔里极低的温度冻凝成了血块。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伤口处的低温原来是念雪自己有意为之的,她就是靠这个来压制伤势恶化,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可是,这也阻碍了完全杜绝了体表吸收血液的可能,这荒郊野外的,不要说专业的人工心肺机,就连一套标准的注射点滴器材都没有。
而且他看着心脏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眼睛竟感觉到一阵阵犹如实质的刺痛感,像是冰冷而滑腻的刀锋划过眼仁般,令人毛骨悚然。
直觉告诉崔庚,这并不只是外伤那么简单。
崔庚看着脸色苍白的念雪,听着她逐渐稀微的心跳,感受着她越渐微弱的生命迹象。
虽然,自己和她关系因为一些原因,之久就变得如同水火。
可是,她算的上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崔庚深吸一口气,用力扯下戴在胸前的一个柱状的挂坠。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那天说的话真是一句都没能作数啊。”
他双手抚摸着这个看起来与地摊货无异的粉水晶挂坠,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样,长叹一声,轻轻的把还带着体温的挂坠放到一边,寻了一块更大的石块。
一下,两下……就像左手不属于自己一样。直到左手的手掌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伤已见骨,崔庚才停了这疯狂的自残行为。
崔庚用无伤的右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之后握住了柱状挂坠的一端,将另一端抵住了左胸,四下挪动了几番,感觉似乎是位置正确之后,缓缓地将还滴着鲜血的左手轻轻地敷在了念雪已经快要停跳的心脏上面。
“没想到心锁会为你打开……你是不是故意来找我的?”
可却没人回答他的提问,崔庚苦笑一声,突然抬起了右手,然后狠狠地锤在左胸上面。
看着毫无锐角的挂坠却挤过肋骨的间隙,像刀子切豆腐般扎进了血肉之中。直到听见一声轻微的类似金属撞击的声响,它才止住了前进的态势。
细碎而的声响在他的胸中响起,像是一场井井有条的交响乐被突然介入的指挥家强行引向癫狂,奏向灭亡。
那是一把锁在凄惨的哀鸣。
心跳声愈来愈强,却压盖不住那已注定走向终结的清脆的声响,就像那千军齐鼓,霸王抖甲。
接着所有的声响都化作寂静,崔庚的左胸像是被忽然点亮一般,发出之前熟悉的红色荧光,可是这次却来的更快,更猛,转眼间一切都被耀眼的红光所吞噬……
…
……
午夜安谧,人们都在梦乡中熟睡着,夜风送来朵朵白云,遮住这亮的有些扰人的月光。林雨程照顾完术后的妈妈躺下休息,独自一人坐在病房楼道的排椅上,吃着午饭剩下的凉粥,无意间抬头,却看到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岛的景象:
就在平时无人问津的的垃圾山那个方位,一道刺目的红光像是出鞘的利剑一般,直指漆黑的夜空,刺伤上方的天空,染红了层云。
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朵擎天怒放的血莲,在月光下随风摇曳着……
第四章:梦中梦中梦
ps:写了一个关于福利院“爆炸案”的章节,为了章节紧凑,就放在番外里面了,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崔庚就像一辆刹车失灵的雪橇车,狂奔在茫茫雪夜,身后旋起一道翻腾的雪烟,单薄的单衣在刺骨寒风的撕扯下几欲离体,口鼻喷涌的热气也转瞬即散。(.无弹窗广告)
无月的夜,过膝的雪,盘旋的风,此刻成了那可憎老魏的恶仆,拼尽全力阻挠着崔庚向前的脚步,也刺激着他那颗焦躁的心脏。
扑通
扑通扑通
心跳声如同鼓槌一般敲击在崔庚的耳膜,也敲打在他全身的每一缕肌肉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变成了一个挤满炙焰的炽热熔炉,将回流的冰冷血液烧得滚烫,再将它们泵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四肢百骸像是充满了滚烫的岩浆,暴躁却充满力量。
就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黎明,妈妈送自己礼物的时刻,而那个礼物正在自己的胸腔里面有力的律动——一颗披穿甲胄的心脏。
看见了!
山脚的大院静谧的安睡在瑟瑟寒夜,铁门上“坝子岭儿童福利院”几个红漆字在昏暗的路灯照映下竟显得有点瘆人。
看清了!
门口路灯下突兀的站着一排黑影。
他们带着悍匪屠城时狰狞的微笑,如同提镰索命的恶鬼。
他们高举着长矛,矛锋上反射着寒光,正在渴血的闪烁着。
他们正等待着一个观众。
他们正等待着一声令下。
他如风般奔来,可离手的长矛却不知比疾风快了几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雨程,刘成,小叶……”
“不!”
……
崔庚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从出租屋老旧的弹簧床上坐起身来,摇了摇头,想从刚才梦境中的无力感里快速摆脱出来。扭头却看到靠墙一侧昨夜忘关的二手电视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在匿名社会爱心人士的大力资助下,坝子岭儿童福利院主体建筑基本扩建完工,成为本市最大的集生活教育医疗为一体的综合性福利院,市政府领导在有关人员的陪同下特来莅临指导……”
崔庚从枕边翻出遥控器,正准备关了电视,这时门口却传来了声响。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历上画的红圈,才忽然想起来,今天他要来!
“你敲什么门啊,它能拦得住你?”崔庚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嗓子,接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钻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嘣!
像是塞紧的橡木塞旋出了香槟瓶,弹出的气流扰动了周围的空气。一个中年大叔的身影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崔庚的床边。
“还睡呢,年轻人多运动嘛,早睡早起才身体好呢……”
果然是他。
崔庚翻了个身,把脑勺儿留给了进屋的老魏。
老魏却也不尴尬,反倒四处打量起他这间不算宽敞的出租屋,还时不时自言自语的给出一些“点评”:
“这采光不怎么好吧……”
“倒是挺干净,这空荡荡的,应该摆两盆花来着……”
“哟,挂的这风铃不错……”
“不是,你今天到底来干啥啊?”崔庚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絮叨,胡乱的把被子掀到一旁,坐起身不耐烦的问道。
看崔庚对自己有了回应,老魏反倒是把进屋一直拎在手里的外卖袋子放到屋角的方桌上,转身看这才对他说道:
“我就知道你还没吃早饭,喏,刚出笼的包子。对了,我汇给你的那笔钱,你捐作福利院了?”
“嗯。”崔庚低头够出跑到床下的拖鞋,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还是觉得有对他们有亏欠吗?”老魏拿了把塑料椅子,坐到了他的面前:“都十年了,对他们来说,你做的够多了。”
“三个老师,十六个孩子,唯一活下来的林雨程的那条腿,在你眼中,他们是什么?”崔庚收回了已经伸进拖鞋的双脚,盘坐在床上,他直直的看着老魏。
而老魏却像是没看到他的眼神一般,自顾自的说道:“都十年了,对于你来说,也够多了。”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圆柱形的粉水晶挂坠,很是小巧:“当初惩罚的是十年的‘流放’,今天到限了,我是来给你送钥匙的,也是希望你能和我回去,毕竟,你不应该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那我该属于哪里?继续给你们当棋子?当鱼饵?被耍的团团转?”
“那你就窝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看到你这副样子!”老魏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没资格提她!”之前在那噩梦中积压的悔恨,不安,焦躁,一下子被他的这句话点燃,崔庚一把抓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了老魏,突然而剧烈的动作牵连的弹簧床吱吱作响。
可冲向老魏的枕头却直直的穿过了他的胸膛,重重的砸在他身后的墙面,枕头中填充的稻谷壳崩散开来,散落了一地。
“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那句话:‘像你像我这种人,没权利和普通人做朋友。你记住,最少的接触就是最好的保护’。”
“你妈妈那件事……有些东西再多的话也说不清。”他把挂坠轻轻的放到了崔庚的床边,继续说道:“但这里真的不属于你。”
说罢他便起身径直走向门口,打开了门锁,背对着崔庚说道:“我老了,当时答应你妈妈的,也不知道还能护你和念雪多久。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走出来,念雪和你之间的结能解开,我是真的希望你们俩能好好的。”
咔哒……
挂门的声音在静可听针的出租屋里格外明显,崔庚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墙壁上石英钟那不知疲倦的秒针,沉默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对!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崔庚来不及穿鞋便下了床,摘下来墙上的日历。
七月十二号!?
我明明……
这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在念雪‘袭击’自己之前,在‘接引’八岁之前。
老魏和自己的那次见面,那场争吵……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
这原来……还是一场梦!
恍然大悟的崔庚四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惊奇的发现眼前的景象让人感觉无比的熟悉和真实,一点也没有梦镜那种原本的模糊感和混乱感。
但当目光扫到了门口时,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原本铁质的防盗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换成了漆着粉色油漆的木门,木门上还挂着一个画着稚嫩涂鸦的木纸板。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走到门口,看清了纸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念雪的小屋
崔庚犹豫着还是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那扇木门……
第五章:羡慕 嫉妒 恨
…
……
晨间的微风拂开黎明滞留的淡淡薄雾,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静静的坐在屋前的木头椅子上,在朦胧的晨曦下,粉嘟嘟的小脸透着瓷娃娃一般的精致美感。(.无弹窗广告)
“妈妈,你快点。”女孩双手无聊的摆弄着碎花百褶裙的裙角,回头对着屋里喊道。
“知道啦,小念雪。”屋里着出来一个并没有怎么打扮却十分耐看的少女。
她轻轻地抚抚摸了一下微微鼓起的小腹,对念雪说道:“今天妈妈和你一起飞,弟弟也和你一起。”想不到看起来还像个少女的她,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妈妈,会不会弟弟出生之后,你就不爱我了?”念雪跑到妈妈的跟前,小手揉着闪着泪光的眼睛委屈的问道:“他们都说我是捡来的野孩子,没有亲生妈妈。”
“胡说。”女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念雪的额头:“他们是羡慕小念雪有两个妈妈才这么说的,以后不许这么说了,躺在山里的你的母亲和我都会伤心的,知道了吗?”
“嗯。”念雪郑重地对着自己的妈妈点了一下头,虽然刚才被问责了,可是听了妈妈的回答,她的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
……
刚走了一波人群,又来了一波“探望”的,而且还不断的拿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念雪。让坐在木屋角落的念雪既害怕又奇怪。
终于到了正午,小屋才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妈妈,弟弟好小啊”念雪好奇的看着女人怀里被裹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的婴儿说道。
“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呢。”女人脸上满是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接着对念雪说道:“今天内堂来人登记了,以后你弟弟就叫崔庚了。”
“崔,崔庚,为什么给弟弟起个这么绕口的名字?”念雪疑惑不解的拽了拽女人的衣角问道。
“以庚开始,就以庚结束吧,这条路究竟是对是错啊……”女人似乎没有听到念雪的提问,而是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接着把怀中的孩子放回婴儿床上,走到了里屋。
过了一会,她取出一个足有一米多长的修长铁盒,盒子上刻满繁复花纹,显得极为厚重。
女人蹲下身子,看着一旁还在好奇打量着的念雪:“以后这把寻血就是你的了。不过,你以后拿着它要保护弟弟哟。”
“嗯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还要保护妈妈。”
看着念雪有些滑稽的摆弄着比自己还要高上十几公分的铁盒,正研究怎么才能把它打开,女人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
……
炙烤了一天的太阳终于被地平线所吞噬,海风习习,燥热的温度很快便降了下来,可也却让人误有一种寒意侵身的感觉。
念雪紧了紧衣襟,抚摸着寐不离手的剑柄。每天她都会来这个充满了自己美好回忆的庭院,却不敢推门进去。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这样已经渐渐被被杂草和荒凉占领的小屋,沉默不语。
可内心却在不停的询问着:妈妈,你带着弟弟去哪了?我已经比剑还高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担心你们啊。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手里的剑好凉,我快握不住了。
…
……
刚下过暴雨的深夜,雷声还不甘的在空中宣誓着主权,山间的小路在雨流的冲刷下,早已泥泞得辨不清轮廓。而念雪就神色颓然的跪坐在这泥水之中,双眼没有焦距似的看着身前的那一块低矮的石碑,用已经哭哑的嗓音反反复复的说道:
“母亲,前几天妈妈回来了,弟弟……也跟着回来了。弟弟可以拿走我的剑,因为那本来就是妈妈的;弟弟可以独占妈妈的疼爱,我也认了,毕竟我才是那个闯入者。可是今天……今天,是他害死了妈妈!”说道这里,念雪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的流了下来。
“……崔庚,我答应过妈妈的我会做到。但是,我死之前,必定杀你!”念雪悲痛的嘶喊在山谷里反复的回荡,连雷声都静了几分。
…
……羡慕
……嫉妒
……恨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是这样恨上自己的。
原来她是这么恨着自己的。
…
……
崔庚用临时想到的方法稳定住了念雪的伤势之后,却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只能把昏迷不醒的念雪扛回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而这个“意外”就是……
从某个角度来说崔庚自己的左手连同手腕已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他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和控制自己的左手的。
所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已经完全的“融化”,和念雪那颗原本满是伤痕,就快支离破碎的心脏“融合”在了一起。肌肉交织,血管相同,甚至是指骨和掌骨都发生了诡异的弯曲,变成类似外骨骼一样的东西包裹在念雪的心脏的外侧。
所以他也能清晰的感知到从那颗已经被自己解放了枷锁的心脏泵出的血流顺着左上至动脉沿着手臂流入了她的心脏,再中转之后流入了念雪的身体各处。
而念雪自己的心脏虽然外伤都已愈合,可不知为何并没有恢复本该有力的律动,而只是随着自己的心跳呼应,轻微的脉动着。
也就是说,现在崔庚的心与念雪的心架起一座真实的臂桥,他的血正在她的身体内流淌。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俩共用着一颗心脏。
由于自己和她同样的“非人”的体质,除了血肉交织在一起之外,其间的神经元也奇迹般的相互连接了起来。
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自己才能“看见”这些深埋在念雪心里的记忆,这些她选择一个人承受的痛苦。
崔庚以为在那个雨夜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可是真的再次“看到”她的笑脸,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一瞬间泪腺再次崩溃。自己多想再喊一声“妈妈”,可是流进嘴角的咸涩提醒着着崔庚什么才是真实。
他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角,叹了口气,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盾形的标徽,金属质地的标徽上浮雕着一座天平,精细的刻线在天平左侧的勾勒出一颗栩栩如生的眼球,甚至能看到血丝的眼球完全取代了天平的左侧托盘,按照比例来说显得格外硕大和妖异。
这个图案崔庚并不陌生,它是在从未见光的墓人世界中恶名昭著的内堂的标志。
而这徽章原本是本来别在念雪胸前的。
崔庚抚摸着徽章背面那行刻上去的日期,心想就是那一天,引发了“福利院爆炸”的自己固执的不肯交出寻血。最终判决,被附上了心锁,再然后就是这快十年的流浪。
而已同自己行同陌路的姐姐念雪则加入了内堂。
他曾荒唐的以为,念雪和他的决裂仅仅是因为那把剑的归属。
而自己知晓这些她深埋的回忆之后,明白她一直以来敌对态度的缘由之后,突然发现可能一走了之、永不相见真的是个最佳选择。
因为他们之间的羁绊纠葛与矛盾已经被时间结成一团乱麻。曾经那些幼稚的想法,荒唐的抉择被紧紧的包裹缠绕在其中,解不开,剪不断,只能等待它自己慢慢腐朽。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
崔庚坐在出租屋里那张老旧的弹簧床边正在出神,不知该如何平复自己的心情,却突然感觉到了自来左臂的拉扯,转头看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趴姿太久压麻了手臂,念雪在熟睡中无意识的侧过身来。
崔庚怕自己手臂的牵扯扰醒了她,不敢用力,只好跟着她的转动也倾斜了自己的身体,原本他是侧坐在她右手边的,这样一转,几乎变成了他用左臂“亲密”的环抱念雪。
两人的额头都快碰到了一起,念雪的鼻息带着莫名的香气,轻飘飘的喷在崔庚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吓得他赶紧抿紧嘴巴,屏住了呼吸。
更重要的是,念雪后背的长裙布料昨夜已经被撕烂,而且回来之后自己也是重伤速愈,只是胡乱的用被子把念雪的上身裹了一下,便也趴在床边晕睡了过去。
念雪这一翻身,原本盖在肩上的薄被一下就滑落到胸前,如同白藕的小臂交叠放在枕边,胸前如雪的肌肤在双臂的遮掩下若隐若现,而手臂投下阴影显得胸前的那道深邃更加明显,上身仅有的一件淡蓝色的抹胸此刻却魅惑远远多过了原本的可爱。
在“流放”生活中过着标准**丝生活的崔庚哪里亲眼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就闹了个面红耳赤,心跳都比平时不知快了多少。
而念雪虽然紧闭着双眼,却似乎感知到了面前的异样,两眉微皱,长长的睫毛也微微抖动,眼看就要醒来。
ps:推荐收藏,多多益善啊!!!
本书设定整理(无剧透,与文同速更新中…)
关于设定,本书还是比较多的,而且我也不太喜欢长篇科普式的说教,所以都是断断续续的融到了各个小的章节中,于是乎就做了一个这样系统的设定总结整理,以方便大家更清晰更有条理的阅读。[.超多好看小说]
本整理篇幅会按照行文进度依次更新,不会出现严重剧透,而造成阅读体验的破坏,请大家放心。
墓人:由极小概率从普通人中突变而来
根本特征:一胞双核(即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含有一大一小两个细胞核,大细胞核为人体本身正常细胞核,而小细胞核则是突变的产物)
核心设定:一胞双核
衍生设定:
(基于一胞双核而来,将各个设定通过核心设定联系起来,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没有单单解释说,墓人就是基因变异,而搞出个墓核设定的原因)
1?天赋:因为具有双细胞核(主要是小细胞核),墓人具有异于常人的天赋,类似变种人的超能力的存在,而且因为每个墓人突变而来的墓核(小细胞核)内涵物质略有不同,墓人之间的天赋也有天壤之别
2?贫血:由于哺乳动物(包含人类)的成熟红细胞内没有细胞核(这是因为高效运输氧气的需要,生物上的东西,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但墓人的每个细胞中都含有墓核,所以墓人无法产生正常的红细胞,天生“贫血”。(.无弹窗广告)
3?吸血:由于设定2的存在,墓人为适应自身缺陷,通过吸食正常人的血液,来补充正常的红细胞,并且拥有了适应不同血型的能力,并且在关键时刻,可以直接将红细胞作为营养物质,直接分解掉,用以供能。
4?未完待续……
(设定1、2、3来自第一章“一条人命”中崔庚对八岁的启蒙对话)
第六章:老魏死了!?
“呀!”
这是念雪被扰醒后的惊呼。[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啊!”
这是崔庚胸口被肘击时的惨叫。
“砰!”
这是两人在床上失去平衡翻到地下的碰击声。
…
……
不过就在还没落地的时候,念雪就清醒了过来,或者说是她经年训练的战斗本能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瞬间利用自己上身位的优势,双手借助本身下沉的冲击力,紧紧的锁住了崔庚的咽喉,双腿微叉,用膝盖顶住了他的大腿内侧的肌肉群,一下子就制住了他的行动。
可是她没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穿着,让这本该雷厉风行的制敌招数怎么看上去都充满了诱惑和妩媚,甚至由于冲劲太猛,她抹胸包裹的两团柔软在崔庚的胸前还跳了两下。
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崔庚隔着几层布料都感受到了这几下软软的蹭触。
可下一刻,脖颈上刺骨的寒意就断了他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念雪看起来细如葱白的纤纤玉手此刻却化作这世间最冷酷的兵器,不仅仅是已经快要掐断崔庚颈骨的怪力,更可怕的是她双手散发出的极度低温。
瞬间周围空气中的水汽就在她双手上凝成了一层白霜,就连出租屋的温度都感觉瞬间降了几度。
崔庚感觉自己像是被倒置着沉入到了冰洋深处之中,求生的呼喊被四面八方的压迫过来的酷寒碾碎在喉管之中。尽管他拼命地挣扎着,可死亡的气息却缓慢而不可阻挡的渗入血肉之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几息之间,他便已经快要进入濒死状态,手脚四肢的肌肉群开始不受大脑控制的剧烈抽搐,而左手也同样如此。
可是他的左手现在已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虽然潜留在念雪胸腔里包裹着她心脏外部的指骨和掌骨,虽然早已找不出原来的样子,但还是肌肉纤维的牵扯下做出来类似收缩的动作。
这无疑是直接作用于心脏的重击。
“嗯!”
念雪暗哼一声,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力,无力的瘫软一旁。
这下直击心脏的挤压让本就虚弱的她直接晕死过去。
重获新生的崔庚像是被抛上岸的河鱼,张大口鼻贪婪的喘息着,恨不得一口气就把所有的肺泡撑满。
就这样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感觉自己重掌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单手撑地倚着床架坐了起来,才想起来念雪还趴在一旁冰凉的地上,崔庚赶紧拉下床上的薄被,想把她抱到床上。
他轻微活动了一下快要被掐断的脖颈,手上的动作却变得犹豫起来,考虑是不是先要念雪绑起来,然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就在他小心翼翼拿着薄被,像是捕虫网似的,快要触到她的后背的时候,却听见趴俯在地上的念雪用自己特有的冷漠声线说道:“我自己来。”
这突然来的回应吓得崔庚浑身一颤,被子都脱了手。
脱手下落的被子被念雪单手接住,接着不慌不忙的裹在了自己身上之后,她才抬起头看向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能的崔庚。
念雪的双眸很亮,亮过夜空里所有的明星,也很冷,就像里面含着块棱角分明而映着灵光的冰玉。
而此刻距离她不超过三十公分的崔庚却能感觉到那寒冰里冻结着却还在不断外溢的犹如实质的杀气。
“念雪,你别……这样。”崔庚虽然现在靠“非常规手段”能够制住她,可是“看过”她的回忆,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更不要说再去有意的伤害她了。
可是就在自己吱吱唔唔的说完之后,他却发现念雪眼中锐利的寒冰突然间开始消融,转瞬变成了两汪苦涩眼泪,正噙在眼眶里打转儿,原本凝结在眼神里的杀意荡然无存。
“念雪,你也……别这样啊。”看到一向冷傲的念雪却不知为何,忽然变成了这样,崔庚这次真的是手足无措了。
“你说,你救我干什么,一死百了不是更好吗?”她一向冷冷的声线里却满是疲惫和悲恸。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的伤是谁弄的?”崔庚焦急的问道。
“魏叔不在了……”念雪咬了咬嘴唇,本想仰面收一下眼眶里快要溢出的眼泪,可是当仰起头来,泪水却从眼角湿到了鬓角。
“魏叔不在了?”崔庚默念了几遍,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或者说是他根本不相信这五个字所表达的意思。
可当看到念雪如此无助的神色,她现在的眼神和回忆中那个闷雷滚滚的夜幕下的是那么的相似,甚至现在自己的左手还能感受到她的心脏因为悲痛而不住的颤抖着。
他才明白,这可能这是真的。
老魏可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老魏可能真的死了!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他不是昨天还给我打过电话怎么会这样呢?”崔庚无力的喃喃道,像是问念雪,也像是问自己。
怎么会呢?
那个固执的臭老头,就为了一个承诺,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了自己整整十一年。
同样也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念雪整整九年,在一定程度上,老魏甚至填充了当初母亲走后在她心里的空缺。所以,她才会这么悲恸和无助吧。
以前总以为他是悬在头顶的乌云,故意把阴影投在自己的心里,可是,突然间云散了,自己竟然发现这原来追求的所谓名为自由的阳光不仅刺眼,更是灼心。
……不对,这不是真的!
“你看到了吗?你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了?亲眼见到他的骸熄灭了吗?”崔庚扶着念雪的肩膀,近乎癫狂的摇晃着。
“诶诶,那边那俩人,大伤初愈就别这么剧烈运动了。”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的从门口传过来。音量虽然不大,可略带稚气的童音却格外的具有穿透力。
崔庚心头一惊,赶忙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原本铁质的防盗门彻底不知所踪,一个少女正倚靠在孤零零的门框上:
一件哥特风格的黑白色百褶裙,裙摆的薄纱纹饰和黑色裤袜上的蕾丝花边相呼应,肩上散落的淡金色的长发仿佛是自带光晕,微翘的波浪发尾显得柔软而温暖,头顶的黑色系带装饰更是点睛之笔,衬托的本就童颜的脸蛋更加娇嫩。
少女手里拿着一把装饰用的小圆扇,眼里满是深意的看着屋里衣衫不整姿势奇怪的两人。
“奶奶!?”念雪似乎缓过神来,但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惊讶和怀疑。
“奶奶!?”崔庚似乎非常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看着一脸惊疑的念雪,又看向门口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女。
第七章:故地重游
“奶奶?”崔庚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念雪,又看了看门口的那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萝莉少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念雪受到了什么精神蛊惑,暗暗摆正身护住身后的念雪。一脸戒备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而不知是敌是友的女孩。
“小魏果然说的没错,你果然到这里来了,小念雪。”童颜女孩挑了挑稀疏的眉梢,看起来颇有深意的说道,“小崔庚,看来你把我忘了,我当年还抱过你呢,那我就再自己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伍萱潇,伍伍萱潇。”这个自称伍萱潇的女孩岔开手臂,蹦蹦跳跳的来到两人跟前。
“小魏,你是说魏叔他还活着吗,奶奶?”念雪敏捷的捕捉到了这个字眼,渴望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这个陌生萝莉。
“小魏,怎么说,在岛上喘气呢,不过这次惹了大麻烦,不然我也不会出来接你的。”伍萱潇揉了揉皱成川字的眉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真的是我太久没出现了吗?怎么大家都好像忘了我一样呢。”
得知老魏还活着的消息之后,念雪之前紧绷的身体一松,歪靠在崔庚身上,又再次昏了过去。
“念雪,你怎么了?”崔庚晃动念雪的肩膀,担心的问道。
“别摇了,她只是太累睡着了”伍萱潇用扇子遮面打了个哈欠:“好了,你俩跟我回岛吧。我赶时间的。”
可是身后的崔庚却没有动身。
“怎么?你还要收拾收拾行李?”她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崔庚,歪着头问道。
“我死都不会回那个鬼地方的。”崔庚低沉的语气里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毅。
“哦,死都不?好久没人和我敢和我说过这个句式了。”伍萱潇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欢快的的扇了一下手中小圆扇。[]
巴掌大的扇面扰动了空气,形成了一缕微风。
风本是无色无形,可崔庚觉得自己“看见”那道气流,它在不断涌动,不断壮大,明明是最柔软的空气,可却给人以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就像一把缠腰出鞘的软剑,甚至他一直盯着的双眼都感到了阵阵刺痛。
“风”在屋里无声的盘旋,接着一切却开始如沙般溃散,电灯,画报,墙纸,砖石,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入水的颜料,逐渐混合在一起,慢慢的扩散,消散在空气当中。
整个出租屋仿佛被无情的腰斩一般,所有胆敢凌驾于她之上的一切都被摧毁,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完全的抹去。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还未消散,正盘绕在崔庚的周围,其中蕴含的杀意阴冷湿腻,它像是蝮蛇那分叉的舌头,撩拨般的舔着浑身冷汗湿透的他。
“我问你,你们能自己分开吗?你自己应该清楚,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外科手术就能解决的。”如同风铃般清脆的声色此刻却组成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旨意:“所以,你,必须和我,回去。”
看着崔庚渐渐弯软下来的腰背,她又抖了下手里的小圆扇,两风相缠,无声的消散在空中。
“就当是故地重游了,到岛上了,我罩你。”看着情绪有些低沉的崔庚,伍萱潇豪气的安慰道。
接着转过身对着远处喊道:“小胖子,你那飞机开的比老太太还慢,赶紧的!”
一道肉眼可见的被约束成柱状的波纹冲向了不远处那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
被声波击中直升机像是醉汉一般,歪歪扭扭,好不容易稳住机身,却依旧缓慢的向着三人飞过来。
…
……
迪拜帆船酒店,周凡走进这个全球最奢华也最安全的酒店,捏了捏已被手汗沾湿了的房卡。
九年了,日复一日如同精密仪器一样被调教的他,此刻内心却充满了期待与畏惧。九年了,终于自己熬到了这个层次,终于自己有了了解真相的权利。
打开房门,精致,奢华。仿佛梦幻一般被装饰的套房却也有一股难言的冷清。
“上面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秘啊。”周凡环顾套房,一眼就看到方桌上静静摆着的那台与套房风格完全不搭的军规电脑,周凡默默地通过指纹和虹膜验实身份,打开里面的视频文件,此刻他早已习惯握枪的双手竟有些许颤抖。
短暂的沉默……
伴随着一阵经过严重变音的嗓音,黑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通过三维数字模拟的人脸:
“已经九年了,你的决心与能力已经不需再证明,那么我郑重地欢迎你来到新的世界,我的战友,你的父亲曾经战斗过的世界,不过前提是这次任务你能活着回来。好了,应你的要求,下面你要看到的就是你父亲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影像。”
音响中传出一阵呼啸的风声,屏幕上的图像开始清晰,不过已是九年前的器材拍摄的,只能隐约看出拍摄的主体是雪夜中的一个平房大院,通过视角应该可以推测拍摄者是猫在某个地下的掩体。
紧接着随着一阵破空声,远方的山丘上冲下来一个黑点,尾后旋起高高的雪烟,随后镜头视角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看来是拍摄者开始快速移动。
突然一声轰耳的巨响,视角迅速回转到那个雪中大院的方位,就看到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烫红了层层铅云,像是一朵擎天怒放的血莲,然后所见的一切都被淹没在耀眼的光芒之中。
突然间屏幕切回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如你所见,那次代号为‘小男孩’监视行动就这么结束了,你父亲也没能回来,我给你看它,不仅仅是满足你之前的所提要求,更是要提醒你将面对的危险,我将是你的单线联络员,这次任务代号:故地重游。
根据我们的消息,那个当年被炸成废墟烦的福利院最近被人扩建了,可你清楚我们的能力,可我们也追踪不到这笔资金的源头。
所以我们需要那个地方的所有有用或者无用的信息,碍于一些条例,你只能独自前往,并且组织不能提供便利,我也只能在祝你一路顺风了。执行任务前,你先好好在这放松放松吧。”
周凡熟练地销毁了信息之后,闭着眼睛静坐了一会儿,却直接走出了酒店,驱车前往了迪拜国际机场。
与此同时,两个人走进了周凡刚刚待过的套房,正在悠闲地对话:
“真是个不会享受的年轻人,多好的套房啊!”
“为什么选他,虽然他的训练成绩很好,可他一次任务也没出过,只算一张白纸。”
“白纸?九年前就有人在这张白纸上写下了仇恨着两个字,而这正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
……
已经坐在了飞往华国z市的航班的周凡还在一遍遍的回想那个模糊不堪的视频,突然明白了当年行动代号“小男孩”的意义。
“故地重游,但愿这次任务不会成为自己的故地吧”周凡撇头看着机翼下掠过的朵朵白云默默的想到。
——小男孩(littleboy)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应用于军事行动且第二次引爆的原子弹。于1945年8月6日由保罗·提贝兹驾驶的b-29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埃诺拉·盖伊号在广岛上空31000英尺投下,并在日本当地时间早上八时十五分,在1800尺高度爆炸。事件中估计71379位平民罹难,而爆炸中心广岛遭受极大的破坏。
这代表着是人类第一次拥有了毁灭自身,毁灭脚下这片土地,毁灭这颗养育万物的蔚蓝色星球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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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何为内堂
上下,前后,左右,皆是冰冷的墙壁。
无垠的黑暗包裹住崔庚的双眼,也把他困在这狭小的空间,就像是被强塞入一具缩水的棺材。
他的脊背紧紧的靠在那冰冷之上,双手无助的摸索着,所触及到的,和后背感受到的一样。
全是顿挫的刻痕……
像是直接把剑刃刀锋直接镶到那平整的墙壁上一般,崔庚忍着刺痛感轻轻的抚摸,感受着这些重复的刻痕,竟不知不觉的入迷了:
那是文字,是语言,是怕人遗忘而刻意重复的呢喃……
下一刻,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突然消失,巨大的牵引力如同潮汐一般,一波一波,越来越强,将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撕裂成粉末。
崔庚也不可避免的被卷入这突如其来的漩涡之中,就在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要被碾碎的边缘,一声如同警钟般声音在耳畔炸响:
“救她!”
崔庚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茫然的看看四周,才想起来自己正坐在船尾甲板的靠椅上。
他掖了掖怀里的念雪身上盖的薄毯,稍微活动了一下被压的有些发麻的左臂。从乘着直升机来到游艇算起,船在先前设定好的航线上已经航行了两天,她也昏睡了两天。
在这两天中,崔庚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入她混乱无序的梦境,在那些险象环生的噩梦的影响下,精神也不太好的他来到了船尾,想吹吹海风放放松,没想到还是再次被牵入到了里面。
他轻轻的抚平念雪眉间的皱纹,心里却越来越着急,因为他能感觉她的情况变得愈来愈差了。(.$>>>棉、花‘糖’小‘說’)
严格的来说,自己胡乱找到的这个方法只是暂时维系她的身体机能,并不能真正使她痊愈,甚至在伍萱潇探查一番后,告诉自己,由于自己那颗过于强大的心脏,如果这样的状况保持时间太长,甚至有直接把她吞噬的危险。
这也就是崔庚之前万般抵抗,可这次却同意归岛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还是放心不下老魏,那个絮絮叨叨,说起话来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的老头子。
“哥哥,师傅说待会吃饭了。”
“嗯,知道了。”崔庚回头看见从船舱走出一个男孩,正是八岁。
因为到头来他还是要去所谓的岛上——内堂的大本营,去录入个人信息,去了解一些墓人的常识和历史,于是崔庚便顺道接着他一起动身了。
但却没想到,伍萱潇第一眼看到他,便非要收他做徒弟。
虽然在墓人之中古老的师徒制还依然存在,可若这样算起来,他却是忽然间变成了崔庚师叔级的辈分,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八岁费力的搬出一把椅子,移到崔庚的旁边,窜到上面,看着还在昏睡的念雪:“哥哥,姐姐什么时候能醒啊?”
崔庚叹了口气:“到了岛上吧,那里有很好的医生。”
“岛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虽然师傅对我很好,但是岛上不会有那种人吧。”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八岁的身子还不受控制的颤栗了几下。
“那像我们一样的墓人多吗?”八岁被这些新奇的知识挑起了压抑许久的好奇心,推着崔庚的肩膀继续提问。
“曾经很多吧。”说罢崔庚抱着怀里的念雪起身,准备回到船舱里。
“那内堂是什么啊,哥哥你不是说你是内堂的人吗?”
“内堂……我这辈子都不进内堂的。”
崔庚看着他好奇的目光,突然止住了嘴角的话语。
此刻,在他面前的八岁似乎又变回了本该属于他的样子,没有了那个晚上分别时那突然成熟,只剩下本就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好奇,属于他那个年纪的单纯而无知的快乐。
崔庚突然感觉到,可能自己心里的那些观点并不适合他。
“楚文,你不是加入内堂了吗,你也没什么事,还是你给他解释吧。正当他犹豫如何推脱的时候,目光却扫到船舱里一闪而过的圆润的身影。
“我……崔庚,我就是在里面混口饭吃,你别,我师傅非得让我进的。”
一个胖子挤过舱门,看了看八岁主动起身让出的那把小椅子,还是自觉的直接坐到了干净的橡木甲板上。
这个哭丧着脸的胖子就是楚文,也就是伍萱潇口中的“小胖子”。
他也是个墓人,他的天赋是精密电流,也就是说一切电控的器材都可以看作他身体的延伸。不过这次被伍萱潇强行拐来当司机,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本来我是想来看看你,我出岛的机会不多,结果……”
楚文低头看了一下胸前的内堂徽章:“结果忘摘了,我朋友不多,我知道你讨厌内堂,可我师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敢不去啊。”
“没事,我真不在意的。”
崔庚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这个小时候在岛上唯一的玩伴,内心一阵感动,没想到多年未见,他依然把自己当作真心朋友。
想当年念雪是大姐头,自己则自封二把手,只给楚文留下了个跟屁虫的位置。嬉戏玩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我真的不介意的,当年的事……冤有头,债有主。”
本来崔庚想说,就让他过去了。但他知道心里那道坎自己是过不去的,至少现在不行。对楚文,对朋友,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非得让我说咱俩是朋友,一辈子是朋友,大男人肉麻不肉麻。”
看楚文还是有点怀疑,崔庚抱起念雪,接着说道:“你和八岁聊聊吧,反正对新生墓人的科普都是你们内堂的工作,你坐我这个有靠背的椅子吧,大些,舒服些。”
“别太深,毕竟是个孩子。”抱着念雪,他经过楚文身侧,轻声说道。
“我知道分寸。我可是专业的。”看崔庚真的不再介意他的内堂身份了,楚文反倒有点得瑟起来,指着胸口的徽章说道。
见他坐定了,八岁迫不及待的问道:“内堂到底是什么啊?”
“一个有智慧的群体,一旦到达一定数量,一定会出现管理层的,更不要说我们这样的墓人了。”
楚文举起自己有些胖乎乎的双手,噼里啪啦的电流在双手指尖闪动:“而内堂整个体系是最近百年才出现的,但却可能是现阶段适合墓人,也更适合人类的管理机制吧。毕竟墓人来自于普通人之中,维系二者的和平相处是重中之重。”
“内堂的功能主要是寻找新生墓人,记录墓人信息,教会他们一些生存的法则。更重要的是监视墓人的犯罪情况,但它本身没有逮捕的职权。”
说道这里,楚文不禁想到自己加入了内堂内监部之后,就完全被当做阶级敌人对待了,虽然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监视的意图,可只要他出现在人群之中,人群就散场。只有他发言,聊天就冷场。
这对于这个本是爱热闹的胖子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这也是他格外珍惜朋友的缘由之一。
见八岁催促,他只好从苦大仇深的回忆中跳脱出来,继续解释道:“逮捕是外堂的管辖范围,外堂主要就是战斗,包括对内对外,一切威胁墓人稳定的不安定因,都是他们的敌人。而墓人最高的权利机构是天平,它的功能只有一个——审判,不过它是个死物。”
“其实最开始外堂只是内堂管辖下的执行部,不过,当时内堂太专权了……”
楚文向里看了看崔庚卧室的方向,接着说道:“结果十几年前就出了一档子事,直接造成了分裂,旗下的执行部独立,也就有了现在的外堂。”
“是和哥哥有关系吗?”八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解的问道。
“不是他,是他的……算了,你知道这些就够了。还有你最后别问崔庚这件事,小心他揍你。”看八岁还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楚文警告道。
“那你为什么说天平是死物啊?那它怎么去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呢?”
可楚文却没有回答他,被无视的八岁站在凳子上噘着嘴生起闷气来,可无聊向船舷瞥了一眼,却发现远处幽蓝的海面上突然多了一个不大的黑点。
“楚文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小孩子就是这样,上一秒还在决心怄气,下一刻注意力就被新奇的事物吸引走了。
“那个啊,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楚文转身看向那个海面上隐隐若现的岛屿,叹了口气,虽然圆润却挺的笔直的身板忽然变得有些落寞。
第九章:我在等你们呀
八岁表示很不理解,这么多丰盛的午餐,哥哥只是匆忙的吃了两口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比吃饱还重要的吗?不过他想到一会儿又要被师傅逼着喝血,说是这样能尽快适应墓人的身份。可回想起那个味道,八岁也不敢吃的太饱,不舍的放下了碗筷。
……匆忙有时是因为紧张。
虽然崔庚自从福利院那件事情之后,就开始一个人生活,可其实他指导,无论走到哪都有老魏明里暗里的打点操办。但这次却真的是他自己一个人,还是回到自己最不想来到的地方。
崔庚蒙着被子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面,反复的变换着姿势:加厚的床垫此刻却感觉软塌塌的,吸顶灯的暖光让人莫名的燥热,空气中淡淡的薰衣草香一点也没起到安神的作用,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明明已经躺了很久,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多么希望一觉醒来,游艇已经靠岸,到时候伸头缩头就是一刀,总比这种感觉着自己一点点接近它的感觉要强上百倍。他开始有些羡慕起躺在自己身边的念雪了,就这么安静的睡着,什么事情也不需要顾虑。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的崔庚突然感觉被子自己滑落到了胸口。他轻笑一声,把身上的被子全部盖在了一侧的念雪身上。
其实这样抢被子的事情不止发生一次了,哪怕是晚上睡觉时会准备了两床被子,自己一定会在半夜被冻醒。
她似乎是格外的怕冷。
崔庚转头看向身侧,随着她的呼吸,自己烦躁的心绪也平和下来。
她长密的睫毛盖住了下眼睑,隔住了冰若寒霜的眼神,这时念雪的睡颜看上去,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冷不可触的感觉,更像是一汪暖春时化透了的湖水,风拂灵动,手触微凉,漂亮的很冷静。
似乎是渐渐暖和起来了,念雪舒展开微屈的身体。感受着左臂传过来的温度,崔庚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么一个人型抱枕的存在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就像个树懒一般抱在她的背上,大声的喊着“姐姐慢一点”,而她迎着林风的笑声却早就飘到了山的另一边……
脑海里面那些落灰的记忆就这么自然的浮现在眼前。[]
可是忽然又想到等上了岛,等她醒过来,等她治好伤,等他俩分开……所以的过往就真的分开了吧。鬼使神差般,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念雪脸颊上细细的绒毛惹得指端痒痒的,丝滑如牛奶的肌肤此时竟有了涩涩的滞留感。一时间崔庚突然有种不想离手的冲动。
“啊!”
“嗯?”
“你在干嘛?”念雪一把抓住了被吓的差点滚到地下的崔庚。
“你什么时候醒的?”崔庚心虚的看向她的方向,可眼神却四处躲闪,并没有看到念雪眼底藏不住的那丝慌乱。
“刚刚。”念雪特殊的声线很难听出除了冷漠以外的情感,说着她开始四周打量起来。
“我睡了几天?”
“已经两天多了。”
“这是要去岛上的船?”
“嗯”
“还有多远?”
“刚才能看见了,不过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念雪条理清晰的一条条的抛出问题,崔庚心绪不宁的回应着。
“正好,那么我们谈谈吧。”
“好……嗯?”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以后我不再找你麻烦,你把寻血还我,觉得怎么样?”
…
……
游艇在导航仪的指引下,不断调整方位。
站在师傅伍萱潇旁边的八岁前甲板上时不时的踮起脚尖,好奇却又有些害怕的张望着。在他看来,虽然游艇上应有尽有,可却不如脚踏实地来的踏实。
而趴在船栏上的楚文却显得有些愁眉苦脸,不断的念叨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好不容易出来的啊……”
崔庚也陪着挂念着老魏的念雪来到甲板等待靠岸。
他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吹的左右摆动,可心不在焉的他却还在纠结,思虑着刚才同念雪在屋里的谈话和她提出的“交易”。
渐渐的,薄雾下的岛屿的轮廓清晰起来,这是一座环太平洋洋地区常见的火山岛,岛中是高耸的锥形火山,四周被郁郁葱葱的热带植被所覆盖,但一侧较为平坦的地面上被修建成了一条宽阔的飞机起降跑道,甚至还一个配套的小型塔台。而旁边的海岸则延伸出一个直到近海的浮岛码头。
但放眼望去,山顶上原本高耸的灰白石质灯塔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不小的岛面上却只有稀疏的住房零零散散的分布在绿植之间,若抛开那些豪华到招摇的交通设施,看上去就像一个无人问津的海岛小镇而已。
游艇驶近在码头,渐渐降速,靠在一个空位旁。码头上的一个浮岛小屋里走出几个穿着制服的水手模样的人,帮着做起绑缆绳之类的工作。众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下了游艇,踏上了码头。
这时,又从小屋里缓缓驶出一架电动轮椅。
轮椅上的人还穿着病号服,左边空空的袖管在海风中抖动着,头上弹力帽下的医用棉还渗出淡淡的血色,微敞的领口里已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各色的贴片电线和输液管从衣摆处伸出,连到轮椅下的几个仪器上。
“路上还算顺利吗?这两天天气还可以,没出啥事吧。”
“老魏!?”
如果不是听到他熟悉的唠叨,崔庚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在轮椅上病容枯槁的人就是老魏:“是谁把你伤的这么重啊?!”
“魏叔……你把我传送走之后发生什么了?”看见老魏严重的伤势,念雪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崔庚连在她后心的左臂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肩头牵连后背的抖动。
“小魏,你不老老实实在病房待着跑出来干啥?”伍萱潇也一开始就认出了老魏,虽然言语里透着关切,不过可能是有点厌恶他身上有些刺鼻的药味,用小圆扇掩着鼻子说道。
“我在等你们呀!”
等我吗?
突然间崔庚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原来知道有个人在等你,这种感觉是这样。
可是下一秒……
“我跟你们说这水路还真是不如飞机,你看前两天那个新闻里……啊!”
这时海面骤起的一个大浪拍打在码头的浮岛上,可能是因为这没有意料到的晃动挤压到了伤处,只顾着唠叨的老魏不禁疼的吸了口凉气。
“小心。”念雪关切的想上前扶住轮椅。
伍萱潇却更先一步,将手里的扇面一翻,码头附近之前还在翻涌的海浪就这么被安抚了下来。
八岁看着伍萱潇用这样夸张的方式稳住了那位爷爷的轮椅,轻轻的咬了咬下唇,低下头,把眼中羡慕的目光深深的藏了起来。
“现在上岛了,老实点,虽然我护短,但别给我乱找麻烦。”伍萱潇拍了拍不知出神在想着什么的八岁,接着看向相见之后情绪有些激荡的三人:“赶紧走啊,以后有的是时间吹海风,还有你小魏,都快散架子了,赶紧给我滚回病房去。”
“除了你,也没个人来接接,一个破棺材有什么好研究的。小胖子,你跑快点,先去告诉你师傅说我们回来了。”说罢伍萱潇便转身,气呼呼的顺着码头向岛上走去。
楚文也不敢多言,只好先走一步,和崔庚他们摆了摆手,屁颠屁颠的跑向岛岸。
老魏尴尬的笑了笑,显得有些笨拙的摆弄着扶手上的遥控按钮,念雪赶紧上前一步,帮他转过轮椅。
崔庚暗暗的吸了口气,跟着念雪的脚步。
“崔庚,你肯回来,我还真没想到。”
“……”
“路上真没出啥事?”
“……”
“你的手怎么回事?”
“……”
“你能消停会儿不?”
“……”
第十章:普通人
老魏的伤势果然还没有恢复,回到岛上的病房之后他便撑不住,不过崔庚听着躺在床上的他平稳的呼吸声,之前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但念雪还是不放心的守在他的病房,他也只好跟着留了下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干净整洁的病房静的有些让人抓狂,崔庚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房间里唯一还算有动静的心电监护仪,而深色屏幕上周而复始变化的参数却像催眠师手里摆动的怀表,盯了一会儿倦意就爬上了眼皮。恍惚间他突然左肩一沉,撇头看去,原来是念雪先他一步睡着了。
这时病房的门却被一把推开,突然的声响让崔庚的倦意荡然无存,不过念雪却奇迹般没有被吵醒。
“你干什么啊!”崔庚没好气的看着门口的伍萱潇。
“怎么?坏了你的好事啊!”又换了一套深红色公主裙的伍萱潇同样没好气的回应道:“刚把八岁那个小屁孩安顿好,又得对付你俩,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小魏,他自己倒是睡得跟猪一样。好了,不要忘了你俩也是病号,赶紧跟我走。”
这一顿连消带打的让他无话可说,只好轻车熟路的抱起念雪,带上病房的门之后,乖乖的跟上伍萱潇的脚步,但是伍萱潇却带着两人走出了医院大楼,来到了大门口的警卫室。
……
“他是岛上最好的大夫?你确定?”崔庚看着身穿灰色保安制服的老大爷。
“让你进来就赶紧进来。”伍萱潇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大门口不是方便嘛,如果是急症,我就先给他收拾收拾省的抬进去又得抬出来。当然有些抬不出来的我也就直接拦在门外了。”
看来老大爷不是第一次被误解了,乐呵呵的解释道:“你是崔庚对吧,叫我贾大夫就可以了。”
“贾大夫……你知道我?”
“号称无限生机的倒生心甲的现任拥有者,它的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说着简单收拾了一下警卫室里的单人床:“小念的情况我大概听说了,你先把她放到床上,我再看看。”
在崔庚疑惑的目光下,姜大夫时而闭眼侧听,时而抽动鼻息嗅闻,时而眼也不眨的凝视,给人的感觉……反正不像是在看病。
大概几分钟之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崔庚身上,这时崔庚才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当他侧耳时,自己有一种心中想法被偷听的感觉,当他瞩目时,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寸寸在皮肤上的移动,当他嗅探时,崔庚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的天赋可以极大提高视嗅味听感这五觉,没什么战斗力,但做了大夫却不错。放松点,没什么害处的。”说着他又把注意力移回了念雪身上,似乎是在反复确认着什么,慢慢的,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没之前交谈时那么轻松了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压抑起来,崔庚看着侧躺在床上却一直没有醒来的念雪,忽然心里有种感觉……这次她可能并不是睡着这么简单。(.$>>>棉、花‘糖’小‘說’)
“有话快说,别从这玩深沉。”伍萱潇不耐烦的拍了下身旁的木桌
“这次任务,这是折的第几个了?”
“你是说小念也……”伍萱潇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念的情况还没到那么严重,不过……”贾大夫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在她身上按了几下。念雪吃痛的叫了一声,却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贾大夫?我怎么会到这了?”念雪摇了摇发昏的额头,想从床上起身,撑了几次却没有成功,崔庚赶忙扶稳了她的身子。
“到底怎么了?”听着伍萱潇和贾大夫的对话,崔庚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联想,催促的问道。
虽然看到了伍萱潇暗暗的摇头,贾大夫却还是说道:“作为一个患者,有知道病情的权利。”接着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小念应该是被刻刀伤的。如果不是有倒生心甲撑着,可能当天都挺不过去。”
“倒生心甲不是蕴藏无限生机吗?怎么会它愈合不了的伤口,是不是只需要做个分离手术,不再压制念雪就好了。一定还有救的,对吧?嗯?”崔庚急切的问道。
“怎么会那么简单,刻刀可是号称与外堂七刃齐名的凶器,比你母亲留给你的寻血排名还要靠前,据说它能在水面上划出不会消散的刻痕,而它破坏出的伤口几乎会以静止的状态存在下去。”接着贾大夫用手摸了摸念雪后心与崔庚右臂的连接处。
“而且倒生心甲现在是长在你的心上,你的这个粗暴的方法只是强行把小念变成了间接受益者。”
“怎么会这样?”崔庚眼里的期望一点点化作绝望。
“哈哈,我有说过没救这句话吗?只不过……”说道这里贾大夫之前的安慰的笑容却化作了苦笑:“小念的伤口虽然算是愈合了,但是她的心脏却只剩下三分之二了,单纯的手术分离后虽然还能维持它最基础的功能,但是心率只能保持在一个阈值以下,可能一些剧烈的运动都要负担不了,甚至说突然的情绪变化都要避免,更不要说前去承担使用能力时巨大的供血需求了。也就是说,以后小念只能做个‘体弱多病的普通人’了。”
“普通人就普通人吧,能活着就好,对吧?那手术什么时候能开始?”崔庚看向倚靠在床上的念雪,却看到了她那平静的眼神,像死水一般平静的眼神。
“马上就可以让医院准备手术室,不过如果有那把寻血在,恢复效果可能会更好……”
“烦不烦啊,安静一会儿行吗?”念雪低哑的声音被挤在崔庚与大夫两人激烈的交谈中,显得是那么弱不经风。她挣扎着下了床,像是旁观者那样漠不关心的语气,却像破碎的水晶般让人心疼。
“好了,先别说这事了,还有的是时间。”伍萱潇止住了崔庚还未能说出口的劝阻:“你先扶着念雪去外面逛逛,我和小贾说些事情。”
崔庚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意思,看来这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且确实这个噩耗对于念雪来说,来的太过突然,她现在的情绪是需要缓冲一下,于是只好扶着念雪走出了警卫室。
…
……
其实扶着念雪出了警卫室之后,崔庚试着想安慰她一下,顺便说通了她接受手术,但是她却变得像个木偶一般,完全没有回应,崔庚在心里酝酿的说辞就被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确实这个消息对于念雪来说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残忍,这就像运动健将一觉醒来却发现失去了双腿,明目之人眨了一次眼睛却再也看不见光明。不过有时候在崔庚他自己看来,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的,没了通天的能力,也就没有了通天的烦恼,他自己巴不得做个普通人呢。
不过说实话,架着情绪颓废如同人偶一般的念雪,缓步走在路上的崔庚突然有点无处可去的感觉,岛上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样子,记忆中那些标志性的建筑早已不见。
作为全世界唯一几个墓人的“据点”,这岛对于墓人来说,是最安全最自由的地方,不用顾虑身份,不用隐藏能力。可这里的地皮却只租不卖,而且并不是按金钱来估值,而是需要海量的贡献值才能租用,如果你某天付不起,那么第二天他们就会把你的房子夷为平地。
而这这只是岛上冰冷条款之一。
崔庚就这样漫无目的瞎溜达着,穿过了一片树林,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因为映入眼帘的景象和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那个秋千……曾经自己因为被念雪推的太高而吓哭;
那棵桑树……那时每年吃桑葚时,嘴巴都会吃的发紫;
那个木凳……自己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妈妈叫自己吃饭;
那个二层小楼……矮墙上的爬山虎还是那么茂盛,崔庚突然觉得它旧的是那么的可爱。
“这里,它,怎么还在?”崔庚原本以为这间小屋早就和自己心中关于它的记忆一样,被深深掩埋了,没想到……
“从这坐会儿吧。”之前一直沉默的念雪眼神却突然闪过一丝神采,像是奔波的游人回到了老家,之前紧绷的煞白面庞上多了些红润和早就该有的疲倦。
“哦。”崔庚拂去了木凳上的落叶,和她并排着坐到了上面。他看着念雪微眯这眼睛感受着微风发撩拨,情绪似乎是恢复了一些,于是试探性的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沮丧啊,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再说你还有老魏护着你呢,听那个贾大夫的语气,手术的把握还是很大的。”他看着这熟悉的环境,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幻想,根本没有注意到念雪那越皱越紧的眉头:“等你好了,完全就可以还在这里生活啊,岛上这帮人还算够意思,没有动这里。”
“够了,别说了!”
“你别抵触嘛,你现在是病人,要听大夫的话,这样病才会好啊。”崔庚以为她的固执松动了,于是乎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其实我一直就想做个做普通人,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把寻血给我。”
“我说够了,没听见吗!”
“你之前不是在船上时说和我做个交易,这样我也和你做个交易,如果你同意做手术,我就把寻血给你,怎么样?”不知为什么,崔庚突然脑子一热,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一段。
“你够了,我感觉妈妈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你。”
念雪把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而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他的胸口。他突然想起那个黎明,自己瑟瑟的躲在山洞里,听着震耳的爆炸声,却不敢睁开埋在双膝之间的眼睛。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懂什么,为什么你会加入害死妈妈的内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没资格说我!”
虽然平时崔庚看起来事事不关心,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他的妈妈却是他唯一的逆鳞,此刻的他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理智被烧的所剩无几,早就忘了此刻的念雪是个重伤在身而且情绪绝望的病人。
“如果不是我接了那么多任务,哪来的贡献保住这间屋子;如果不是我顶住上面的压力,你能在外面活的那么自在,你凭什么啊!你又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
念雪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现在的她已经已经是一个废人,再也没有力气去担负那些责任,去保守那些秘密,去坚守对妈妈做出的承诺。
现在的她只想把一切都说出来:无奈,委屈,悲伤,绝望溶在泪水里面,随着哭喊一同喷涌而出。
“你……原来……”
已经哭软的念雪胡乱的挥动着双臂,无力的拍打在崔庚的身上,却震得他内心天翻地覆。他一把抱住了还在挣扎的念雪,而她止不住的涕泪很快就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襟。
突然间,崔庚觉得这些年来一直积压自己胸口那些不解,冷漠,痛恨,就像淋雨的沙堡般崩塌着……
第十一章:刺心
第十一章:刺心
“小念的伤……你说的那个手术到底有没有把握?我可就这么一个干孙女。(.棉、花‘糖’小‘说’)”
伍萱潇很没形象的倚靠在警卫室的单人床上,反复的翻转着手里的圆扇。
“刻刀的伤虽然废掉了小念的天赋,但现在真正的麻烦却出在倒生心甲这里,它是维系着小念的生命,但却也欺骗了她本身的身体机能,这也就是她现在心脏几乎停跳的原因。”
贾大夫有些烦躁的从兜里拿了根烟,不断的放在鼻下嗅着。
“手术对于我来说,并不复杂,但需要切除那些被刻刀侵染过的心肌,愈合需要时间,所以如何挺过身体没有主动供血的日子,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不能抽就别装。”伍萱潇一个翻腕,突旋的气流如同她延伸的手掌,打落了贾大夫手里的卷烟:“难道人工心肺机不行,非得是用寻血?”
“消除刻刀的侵染需要大量的鲜血,简单的说,就是用干净的血流冲刷掉刻刀留下的印记。而你知道,混杂斑驳的普通人血液其实对我们墓人是有微量伤害的,虽然无伤大雅,可小念的身体却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而那些稀有的血液,在内堂外堂的监督下,哪有现成的储量?”贾大夫摊了摊空空如也的手掌说道。
“但寻血里面有,对吧。”
“没错,寻血存在了千年,也吸收了千年的血液,并且将他们转化为了净血,不竭之源可不止随便叫的。哎,真羡慕那个辉煌的时代,能铸练出这样的兵刃。”
“呵,你在那个年代,就只能是只任人宰割的‘羊’。”伍萱潇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贾大夫:“你把主意打到了寻血上面,真的没别的想法?”
“不不不,我只是个医生,提的都只是建议而已。”贾大夫连忙摆着手:“内堂外堂都在盯着寻血的归属,这我又不是不知道,掺和进去不知嫌自己命长嘛。”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要知道,对于病人而言,时间就是生命。[]”
贾大夫说着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烟卷,放回了兜里。这时,警卫室的门却被推开了。
崔庚抱着哭累了又昏睡过去的念雪走进了房里,他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喉咙说道:“你们说的我大概都听到了,寻血,现在我要取回来。”
“你想好了?”伍萱潇走到了崔庚身前,轻轻的理了理他怀里念雪额前的发丝,之后把目光对准了他的眼神:“寻血,不仅仅只是一柄短剑而已,你已经准备好承担它所关联的一切了吗?”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崔庚布满血丝的眼睛虽然还有些发红,可是那里却泛着一种名叫承担的光芒。
“对了,如果……倒生心甲是真的无限生机吧,贾大夫?”
“嗯?可以这么说,它是历史记载中最早的炼金装备之一,算的上是曾经的墓人对生命本义的探索结晶吧,可最后却创造出这么一种没有生命却能孕育生机的bug的存在。”虽然对崔庚这突然的提问有些诧异,却还是因为职业的习惯,做了详细的解释。
他接着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想取回我自己的东西,奶奶。”崔庚没有理会贾大夫的反问,而是看向伍萱潇,十分郑重的说出了这样一个陈述句。
“好,这可是你说的,内堂外堂势均力敌了这么多年了,没准就缺的就是你这么个搅局的。”伍萱潇咬了咬下唇笑道:“你这声奶奶可不容易啊,我这还不能让你白叫,走吧,我陪你去灯塔取剑。”
然后顺便对着贾大夫用手指划了下脖子,看到此景的贾大夫无奈的止住了已经到了嘴角的劝阻。
…
……
如果不考虑植被和人工建筑的影响,整个海岛几乎是个完美的圆锥形,火山岛的典型地貌,而这样一来,虽然已经残破到折断倒塌的白塔却还是霸占着岛上最高的建筑的位置。
寻着修建的山间石阶,没用多长时间崔庚三人就连到了塔基的地方。
走进了观察白塔,发现它并不是用砖石搭建而成,而是一整块石头雕磨的,从上到下没有一丝缝隙和裂痕。不知名的石料质地净白细腻,在阳光的照映下,犹如玉质,哪怕现在已经在风雨动荡中折断,却还是能带给人以无与伦比的震撼。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了。”
伍萱潇稍稍侧了一步,让出跟在身后的崔庚。可他却看着那被白色塔身映衬显得格外幽森的门洞,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你不会忘了它了吧。”伍萱潇摆着手在站着发冷的崔庚眼前晃了晃。
“没。”崔庚怎么会忘记这座专门为墓人所设的“审判所”,九年前那件事之后自己被押送进这座塔内进行所谓审判的场景。
就是那个时候,倒生心甲被锁,寻血被没收;
也就在那之后,她选择加入了内堂;
突然之间,一无所有……
不知所措的自己慌乱的选择了逃避,而这一躲就是十年。
崔庚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安睡的念雪,长吸了口气,走进了门洞。
说是石塔,那只是从外面看上去的样子,但当你真正进入它的内部,你会发现用烟囱这个词形容它更为恰当。白塔内部除了螺旋而上的石阶以为,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地面也没有。没错,白塔的地面已经被一个直上直下深不见底的地洞所取代。
岛上的海风掠过折断的塔身缺口,呜呜作响,像是巨兽低沉的喘息声,听得人莫名的烦躁。崔庚紧了紧环抱的念雪,突然凌空一跃,跳进了地洞之中。在重力的牵引下,黑暗快速却无声的吞噬了两人的身影。
……渐渐地,空气变的粘滞起来,单调的黑暗也慢慢被柔和的乳白所取代,崔庚两人就像坠入了柔软的云朵之中,轻盈的飘浮着。但此刻崔庚却并不好受,大脑像是被人强行扒开一样,所有的秘密都像收藏品一样,一件件的陈列出来。
“看够了没有!我是来取回我的东西的。”崔庚甩了甩疼痛欲裂的脑袋,短短几秒,他就已经汗如雨下。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喊叫,那种紧缚感和窥探感如潮水般退去。
接着一道鲜红色气团突然就出现在他的手边,气团周遭的血色烟雾如同沸水般暴躁的翻腾着,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一样。
看着这团熟悉的气团,崔庚紧张也期待的摩擦自己的手指,然后他咬着嘴唇狠狠的把右手插进翻腾的气团之中。
“还是这么熟悉啊,37度,鲜血的温度。”
在崔庚握紧自己的右手之后,整个气团开始剧烈收缩,一把大概两尺长的短剑出现在他的眼前。墨红色的剑柄和剑格融为一体,显得十分精致。
但说是短剑,它却徒有剑形,却没有明确的剑身。取而代之的是一缕轻盈的白色,好似大了数十倍的飞鸟的绒羽,却感觉比它还要轻盈几分。又好像是傍晚林间淡淡的薄雾,但比那来的要更加凝重。
但更恰当的形容则是一道被时间凝固住的无争剑气,看不见任何金属的光泽,看不见锋利的剑刃,却能感觉道其中那处于静止的力量。
就这样,它像是一件绝美的工艺品,安安静静的躺在崔庚的掌心。
他掂了掂这把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在有些生涩的在手里耍了几个剑花之后,看向身侧的念雪,眼神中多了一丝坚毅和决绝。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虽然……早已还不清了。”
话未说完,纯白的剑身却转变成了欲滴的鲜红,紧接着崔庚一脸痛苦的半跪到地上,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颤抖的举起短剑,把剑尖对准了念雪的左心,狠狠的扎了下去。
看上去就像一缕薄云般的剑身,却悄无声息的探进了她的胸膛,直至没柄。
…
……
两架达索猎鹰7x携着轰鸣降落在海岛上那过分豪华的机场上,许看上去许久不用的机场反应倒是不慢,几辆黑色商务车和机场牵引车立刻就从车库里驶出,开始忙碌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还在山顶的伍萱潇看在眼里:“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崔庚你倒是快点啊,一会儿被堵在门口就坏了。”
第十二章:苏醒
第十二章:苏醒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照进宽敞的屋子,华丽的吊顶,巨屏的液晶电视,舒适的连体沙发,若不是那些还在兢兢业业运转着的医疗监护仪器,谁又能想到这仅仅只是一间病房而已呢。(.棉、花‘糖’小‘说’)
而在屋中那张宽大的病床旁,却突兀的摆着一架藤悬挂椅。
伍萱潇抱膝窝在藤椅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手里的半个苹果,百无聊赖的随着藤椅轻轻晃动着。而这时飘过的风撩起窗帘,明亮的光线扫到病床之上,也扰醒了躺在床上的病人。
“醒了?感觉怎么样,小念雪?”简直无聊到爆的伍萱潇眼前一亮,跳下藤椅,把苹果也扔到了一边,关切的抱怨道:“小贾说你最好多睡些时间,但你这一睡就是两天啊,我这可是第一次这么听大夫的话。”
念雪接过她递过来的枕头,靠起身来,她轻轻地活动着手指,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力量,似乎还没有从昏睡中彻底苏醒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伤好了,彻底的好了。”
“好了吗?”念雪有些恍惚的用手摸索着背后,隔着纯棉的病号服,也能感觉到后背上皮肤的弹力和光洁。
“没想到崔庚这个闷货也有这么疯狂的一面,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看念雪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伍萱潇继续说道:“那小子把倒生心甲分了你一半,小贾知道这个消息,差点没心疼死,你是没看到他那个鬼样子。”
“崔庚……是他吗?”
“对了,他还说把这个交给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现在的话,寻血最好还是由我保管吧。”伍萱潇止住了笑声,罕见的郑重说道。
念雪看着她从床下拿出的修长铁盒和上面熟悉的花纹,突然想起了两天前塔下发生的一切。
…
……
空荡荡的塔下空间里,崔庚抿着嘴,右手紧紧的握住寻血的剑柄,直至剑柄的花纹印在了掌心之上,直至花纹的边缘刻进血肉之中。
一瞬间,崔庚体内的鲜血像是受了狐妖的魅惑般,顺着他手上那些细微的伤口喷流而出,浸润了剑柄。浸湿了整个剑身,原本纯白的剑身几息之间变成了欲滴的鲜红,似乎有一层积压的灰尘从被流动的鲜血洗去,而墨红色的剑格中似乎也有暗流涌动着。
这便是醒来的寻血,真正的寻血!
此刻它正展现着作为外堂七刃,这独一无二的炼金装备的能力:吞吐与储酿。
它那如同浓雾的剑身,如果放大千百倍,看起来则是另一种景象,无数中空的细管盘根错节,纠织成紧密的结构,这便是它吞吐能力的根本。每一次劈刺,那无数坚硬的细管盘结的剑刃都能像裂锯般粗暴却又精细有序的切割开一层层的阻隔与防御,将中空的管头刺进柔软的皮肤,贪婪的将那温热的鲜血抽离它原本的所在。
而那些被指挥着流进剑身的血液则被它那墨红色的剑格和剑柄所鲸吞,并被储藏在其中一片被专门开创出的空间,那里像是时间被静止,没有腐烂和老化,血液就在其中漂浮,像是美酒般酝酿着,慢慢的除去杂质,慢慢的转变成对于墓人来说最干净的血液――净血。
其实如果单是凭借它的能力,它不可能入围七刃的名列。但是不要忘了,它足够的悠久。是的,它能担负起这个形容词所代表的厚重,它可能有过上百代的主人,它至少刺进过数万人的血肉,时间流逝,而血腥也在它的体内沉淀。这份用“厚积薄发”的财富,任哪位墓人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而寻血剑也就这样机缘巧合的成为了少有集战斗辅助治疗于一身的传奇炼金装备。
而现在持剑的崔庚所想做的却并不是将海量的净血注入到念雪体内,来缓解她不断恶化的伤势。他要做的是另一件更加疯狂的事情,一件能够“药到病除”,彻底治愈念雪伤势的事情。
于是,他将寻血稳稳的刺进了念雪的胸膛,剑尖小心的抵住了她几乎已不再跳动的心脏之上。
就这样,寻血,右臂,胸膛中的心脏,左臂,另一颗心脏,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回路。
然后那柄已经被他的鲜血浸透的寻血却突然间不住的颤抖起来。
颤抖是因为疼痛……
如果说切肤之痛是耳边低语的话,那么此刻的崔庚便是身处嘶吼的漩涡之中,因为一件虽然并不完全属于他却伴随他整整十七年的物件正在离他而去。
在崔庚的胸膛里,那颗因为疼痛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上刻画着纹理的表层正在缓缓的“融化”,那件名叫倒生心甲的古老甲胄正慢慢的化作流动的淡金色流体,并在这个简易构成的回路中,在循环流动的血流的指引下,流过左臂,附到了另一颗心房之上。
剧痛在燃烧着崔庚的理智,不停的催促他停下着疯狂的自残行为。而他的确也无法再承受的住。
他迅速的抽回了寻血,然后……狠狠地斩断了自己左手的手腕。
于是通路已经断开,而被拆分的倒生心甲却被永久的分割成两份,留在了两人的体内。看着愈合如初的念雪的后心,在昏迷的前一秒,崔庚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
……
念雪打开铁盒的盖子,轻轻地抚摸着躺在盒中已经恢复成纯白的寻血,缓缓的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他走了。和八岁回z市了,他说要去做个什么了断,然后八岁不知托小胖子查了什么东西,也急匆匆的一块回去了。”伍萱潇摇了摇扇子说道:“这年头,流行起徒弟瞒师傅了,等他回来我练死他。”
可能就连念雪也没有察觉到,当听到这些时她自己眼底闪过的失望。
伍萱潇也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他这辈子是彻底摆脱不掉墓人这个身份了,就在我偷偷进塔把你俩从里面捞出来时,我被坐飞机回来的王乍还有那个谁堵在了塔门口,然后……为了护他,我就‘隆重’的邀请并迅速的允许他加入了持剑人。你们这些小辈啊,真是让我不省心。”
“什么?他加入了持剑人!”
听到这个消息,轻手抚剑的念雪一下子错手划伤了指头,滴落到寻血上的血流迅速便被吸收,消失不见。可念雪却还沉浸在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惊当中。
第十三章:持剑人的誓言
让我们把时间调到两天之前……
白塔狭长的影子像是钟表的指针,在太阳的催促下不知疲倦的移动着。[]
距离崔庚带着念雪下塔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小时。听到不时传出的压抑的痛呼,还闻到从塔下飘散出的淡淡的血腥味,伍萱潇再也等不下去了,顾不上什么规定,便直接走进了白塔之中一探究竟。
就这样,本就少有人来的山顶就这样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和荒凉。
但这份宁静却没能持续片刻,一个突兀的身影便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塔前。而与此同时,一架赛纳斯单发飞机滑过火山岛的上空,但突然一个黑影便从飞机上调了下来,而失去驾驶员的飞机失控的冲向附近的海面。
而跳下来的驾驶员却似乎没有打开降落伞的意思。
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带降落伞!
他只是最开始的时候调整了一下身姿,便直直的向着山顶砸了下来。
预计中的烟尘和巨响没有出现,反而则如同违背了物理定律一样,伴随着几颗土块被轻轻碾碎的声音,那个驾驶员高大的身躯就这样落到了地面上。
“还在里面?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其他人没有发现吧?”那位从天而降的驾驶员一边解下头盔和护目镜一边问道。
“没有,我一个来的。”冷冷的回答却是个女声,躲在长袍里看起来足有一米八几的这人竟然是个女人。
“那就好。”说罢有着不亚于那个女人身高的健硕男人捋了捋如同钢针的短发。。
正当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准备死等的时候,白塔中却传出断断续续的疲惫的喘息声,正是一脸煞白的崔庚虚弱的扶着塔身走出了白塔。
塔外两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过去,或者说是被他手中那柄寻血吸引了过去。但一个娇小的身影却突然挡在了寻血的前面,挡住了两人炙热的目光。(.棉、花‘糖’小‘说’)
“都来了……这是被堵了啊。”伍萱潇把肩上还处于昏迷的念雪递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崔庚,向前又走了两步说道:“怎么还带个斗篷?越来越不敢见人了吗?”
“你不该这样的。”长袍女人掀下披帽,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说道。
而这时抱着念雪倚在塔基上的崔庚赫然发现,那摘下帽子身形高大的女子的面容竟然和伍萱潇有九分的相似,若不是眉目间凝聚不散的冷漠和稍显棱角的脸型,简直就是长大版的萱潇。
“这次跳过表决会,你就这样把寻血取出来,确实不太合适。”男人调整了语气,却也表达着相同的语意。
“王乍,这是第一次内堂和外堂站到一条战线上吧?”伍萱潇仰着头向说话的男子问道,但言语中气势上却更胜几分。
“这次,我不代表外堂,不然也不会只是一个人过来了。”名叫王乍的男子摆了摆手,看向一旁女人:“伍萱陌,你也是这样吧。”
“把寻血放回去吧,它现在就是个砝码,只会破坏天平的平衡。”那个名叫伍萱陌的女人回答道。
“是你!?”
渐渐从虚弱着摆脱出来的崔庚突然记起那个如同梦魇的黑袍,那个从声音中都流露出漠视一切的女人。
就是她,当年“审判”时亲手将他推入塔中的女人!
就是她,内堂最高权限的拥有者之一!
“你凭什么决定这些,当年我冲动犯下的错,惩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为什么不能取回它!”
也许一天之前,可能面对同样的情形,崔庚会很乐意的交出寻血。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必须捡起那些曾经因为害怕和惊慌而丢下的责任,所以,他需要保护自己,保护他人的力量,
所以,他需要一把锋利的剑。
“就凭它的档案还在内堂的资料库,就凭它的主人是内堂的人。”面对他愤怒的质问,伍萱陌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因为她从未把崔庚当做这把剑的持有者。但这段话语却激起了旁边另一个人的不满。
“哦?虽然我不想提那几个字,但是,内堂执行部现在的名字叫做外堂,而我现在和你平起平坐。”
“怎么着?你们俩是要用口述把档案部那段空白的记载填满,是不是?”
伍萱潇手上不停煽动的圆扇忽然停了下来。表面听起来像是劝阻的话语,却把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提升到了极限。
“哈哈,也就只剩咱仨的时候,才敢这么吵架。也就这时候,嘴上说的才是心里想的。”
眼看嘴上谁也不能说服谁,马上就要动手了,王乍却突然轻松的笑了起来。
“我现在可没时间聊天,贾大夫那我已经吩咐过了,趁着消息还没传出去,赶紧把它放回去,就让它一直这样被人们遗忘就好了。”伍萱陌还是面带冷色,但语速却缓和了下来,遥遥指着崔庚手中的寻血说道。
而此刻的崔庚知道,虽然此刻剑在自己手中,但是面对眼前的三人,它的归属可能真的无法通过自己的固执和能力所决定。
而这时伍萱潇却突然转过身子,向身后崔庚问道。
“小崔庚,你觉得你能拿的起这把剑吗?”
“能!”崔庚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怀中的念雪,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这一个字却凝结着他全部的决心。
“那好,我说什么,你跟着说什么。”伍萱潇从脖颈上扯下一个银色的挂坠,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说道。
“吾愿恪守吾心,吾将秉持吾剑……今时之后,吾将永为持剑人”
此言一出,不知怎么,对面的两人突然动若疾风,带着杀气的冲向崔庚他们三人。伍萱潇一翻手中的扇子,隔空便出现了一道翻腾的风墙,但却只是稍稍阻碍了一下对面两人的冲势。
虽然崔庚并不清楚这段话的含义,但直觉告诉他,着可能是唯一破局的契机了,他不顾已经被犹如实质的杀机锁定,飞速的跟着念完了这段话。
下一秒,崔庚的颈动脉和心口便被一拳一掌抵住,明明同是血肉之躯,但在二者面前,他的身体更像是一张窗纸般般脆弱,毫无秘密可言。
但二者却又同时收回了冲势。因为誓言已经宣读完毕,因为眼前这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少年又多了一个身份――持剑人。
“你狠,我无话可说,但这么拉个小辈下水,值得吗?虽然是她的儿子,但就他,还翻不了天。”王乍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崔庚。
“这岛越看越小,还是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说罢他三步并两步,卷起烟尘,如同滚石一般,向山下冲去。
“你别在折腾了。”萱潇望着这个又把自己藏到长袍中的伍萱陌说道,却只换来她片刻的停顿。
“姐姐,是你不甘心吧。”伍萱陌突然身形变得透明,在消失之前说道。
“我没有,只是我们欠的债太多了……”
之前的风墙旋起地表的土砾砂石,在地面割出一道醒目的伤疤,伍萱潇蹲下身子,扶正那些原本长在此处却几乎被拦腰斩断的草木,一边轻轻地给他们暴露的根须附上浮土,一边对崔庚说道:“你先带念雪会医院吧,找小贾再细细的检查一下,等过两天,我给你讲个故事。”
…
……
而这个时候,那个准备讲故事的人在病房里给念雪讲着前两天发生在塔下的故事,而要听故事的人却远在飞向z市的航班上。
“什么?你非得跟我来z市,是因为你亲生父母去了那里!”
崔庚不顾机舱里众人的眼光,惊讶的喊道。
而坐在他一旁的八岁却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眼里含着一些让人猜不透的东西。
第十四章:八岁的选择
“就是这里吗?你父母在哪啊,你们已经联系过了吗?”
可能是替他感到欣喜,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崔庚就一直好奇的向着他打探,但是自从他说完这个消息后,八岁他就一句也没有应答过崔庚。[]
毕竟他也是在这个城市生活过很长时间的。下了飞机之后,沉默的他轻车熟路的带着崔庚转乘地铁公交,最后两人来到了z市市中心的人民公园。
他带崔庚坐在草坪旁的排椅上,不知在等着什么。
但崔庚猜到他有可能是等着他的父母,于是也不停的扫视着人群,期待着能有什么发现。
“诶,你看那个是不是?”
顺着崔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男子正拿着一块写着讯息的板子,不住的向走动的人们分发着一些单子,并不厌其烦的询问着什么,但得到的答复却只能让他把花白的头压的更低。
看到这些,八岁愣了一下,想起身走的更近,看的更清楚,但却又止住了脚步,他想了一会儿,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恩,就是按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吧……好的,谢谢您了。”
做完这些的八岁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般,瘫软的靠在排椅上,双手却紧紧攥住扶手,指节已经攥的发白,就连呼吸也能感觉到明显的颤抖。
“你怎么不过去?别害怕啊,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是呢?走近去看一下吧。”看着他奇怪的反应,崔庚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笨拙的开解道。
而这时广场上突然停下来一辆警车,下来的警官向男子走去,而男子小心的把木板放到一旁,显得有些笨拙的解释着自己并不是来捣乱的,但是警官还是把他拉到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再反复确认过什么之后,突然间,那个沧桑的男人像是心口被狠狠地重击了一下,突然无声的张大嘴巴,痛哭起来,然后便被警官扶到了车上,不知被拉去了什么地方。
崔庚显得有些着急了,因为他知道,有时候错过可能就是永别,他连忙起身,想去拦下警车,问个明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但这时排椅旁草坪的喷灌突然工作了起来,周围的人措不及防,被喷出的水流洒了一身,或尖叫或抱怨的跑开了。
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歇息的地方,突然空出了一大片空间,可八岁却还坐在椅子上,他的头发和肩膀已经被淋湿,而且他的脸上也是湿漉漉的,但崔庚知道那是眼泪。
…
……
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的八岁又带着崔庚来到了一栋高层的天台。
天台的风不小,但吹在身上却很舒服。
“当时楚文哥哥说,他是电脑高手,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然后……我就摆脱他,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我的亲生父母,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那怎么说……广场上那个男人真的是?”崔庚吃惊的问道。
“可能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原来自从我被抱走之后,他们就没有停止过寻找,一个县一个县的走,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后来实在是没有钱了,车票都买不起了。妈妈只好回了老家打工,爸爸则继续一个人找。”
“那么认真干嘛,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记得你们了,你们也把我忘了不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相认呢?还有那个警官是怎么回事?”崔庚惊讶于八岁的反应和做法,扶着他的肩膀追问道。
“那是我拜托楚文哥哥做的,我让他托人给我伪造了个死亡证明,说我被拐之后,被买给了一位富商,富商对我很好,但是我却因为先天性的疾病,在几年前去世了,骨灰撒在了大海……然后警官在今天查证到我父亲的寻子信息,告诉了这个消息,再然后那个知道这个事情的远在国外的富商将会支付一笔钱给我的父亲,这剧本怎么样?不过那个钱是我向我师父借的。”
崔庚知道内堂的实力,也知道內监部的能力,他知道八岁所说的一切,楚文都能帮他办到,可是,想起当时拉着自己衣角痛哭失声的八岁,崔庚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可你为什么这么做?今天你和他距离那么近,你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呢?”
“我为什么不和他相认?他如果早来z市几天,那该多好啊,但是,现在……你见过哪个普通的人,哪个普通的孩子,需要定期的喝人血,跑百米只需要两三秒钟,去过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显示的岛上做过奇奇怪怪的检查?”
“可是,也不是没有墓人在普通人社会生活的例子啊?”
崔庚还是不甘心,他看着现在的八岁,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被现实压的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的自己。
“可是,我的天赋评价是高危,你知道吗?当时给我做测试的那些人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可是我听说他们里面一个会喷火,一个能把接触的物体石化,但他们却像见了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师父强行把我的档案资料修改了,可能我现在还不允许出岛。”八岁摆脱了他的双手,把身子转向看台的方向,从那俯瞰下去,车水马龙仿佛是蚁鼠横行,他继续解释道,但声音却越发的变得平静。
“你的天赋……到底是什么?”虽然崔庚复制使用过八岁的天赋,但在他看来,那就应该是单纯的加速身体肌肉反应的能力,但是想到和这并不相符的强烈的副作用,他还是犹豫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师父没有告诉我,她只是给了我一本册子——《墓人天赋分级及管理办法》,虽然里面有许多我看不懂的名词,但我看的很认真,于是我知道了,像我这种,是不被允许装作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的。”八岁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
“你没试过,怎么会不知道?”
“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试的,生活不是能被幻想改变的。这就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做小乞丐这么多年,认为最正确的一句话。我曾无数次幻想能被好心人搭救,可是每当我穿着烂衣跪在街头,他们甚至并不会停下脚步。你知道吗?当时在他们手里当乞丐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吃饱,哪怕是改善伙食的时候,因为如果你长得不够可怜,就没人给你钱,你就会挨揍,而有些些长得太壮的,他们就会拉着去了黑诊所,我记得有几个甚至没能回来,你知道吗?我已经十五岁了,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八岁转过头红着眼睛,比划着自己的个子说道。
“选择不会因为犹豫和挣扎而变得正确。不然,等待你的只是一顿痛打。这就是我这些年来明白的道理。其实我总在想,我命这么不好,可为什么还是活了下来,后来我看了一个忘记名字的电影,我感觉我和那个主人公一样,是个神经病,一个拿着刀,逼着另一个跪在马路边装可怜。”
崔庚看着眼前的八岁,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晚上那个过分成熟的八岁,他突然有点害怕,因为此刻眼前的的八岁好像是疯狗一般的张舜,看似癫狂,却极度理智。
不,是他像极了八岁。
但与此同时,崔庚却又有点羡慕着他们这类人的果决。面对选择,此刻的八岁远比当初的自己成熟的多,也许会把自己伤的很痛,但却不会因为后悔而懊恼。
如果自己能像他,像他们一样,当初就向林雨程坦白一切,也就没有这么多年来的烦恼与纠结了吧。
但是现在也不算太晚,毕竟现在的自己也处于类似八岁的境遇,因为一个身份彻底斩断了做个“普通人”的可能。
崔庚摸了摸伍萱潇当日递给他的剑型徽章,走到一个背风的角落,深吸了一口气,拨出了电话簿里林雨程的号码。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又拨了几次,还是得到同样的结果,崔庚显得有些诧异,难道是这十几天自己不在,雨程换了号码,忘了告诉自己?
疑惑间,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嘟,嘟,喂,是林阿姨吗?我想问问雨程在哪啊,她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电话那头沉默里一会儿,然后同样疑惑的说道:“你打错了吧,这里没有一个叫林雨程的。”
第十五章:失败的行动
“这大概是我被关押的第十天了,能记录的信息不多,大概都写到纸上了,这个四十平米的囚室里有简单的桌椅卧具,不限时长的照明供应,和一个不锈钢的抽水马桶,我已经一个夜晚试图对它进行拆解,但是留给我的却只有一地的水渍和一个直径八厘米的不知通向何处的水泥钻孔,但第二天我便被转移到另一个囚室,似乎这样的房子在这里很多,我被警告不允许在进行这样的破坏,那些工作人员说的是汉语,但却没有明显的地域口音,而且他们似乎也不在乎我见到什么,在对我进行转移的途中,虽然绕过一些通道,却没有给我蒙上头套,我发现我可能在一个经过简易改制的防空洞之中,但这也可能只是对我进行迷惑的布景假象。(.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而最重要的是我在见到了她,我甚至听到了她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谈论我的名字……这是一件何等悲哀的事情,监视者变成了被监视者的谈资。”
“虽然我在房间里找不到任何监视设备,但是可能我藏起来的那些编码信息并不能留存下来,好的就这样吧……这可能是我最失败的一次行动了,但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行动了。”
其实作为一个单线联系的行动员,按照训练手册中的被捕条例,是完全不能透露任何个人行动和组织信息的,哪怕是能够套出更有价值的情报。
而周凡在刚被带到这里时,也是像训练中那样,装作一个被无辜牵扯的普通人……直到他看到自己的重点监视对象和逮捕关押的人在交谈着什么,而且从神色来看,她十分受这些“工作人员”的尊敬。
虽然他继续装作哭喊累了精神有些许狂躁和崩溃的普通人的样子,但那晚他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
周凡突然有些害怕了。他虽然接受着组织的训练,而且表现优异,却一直没有能进入组织的中心,因为他并不相信它那所谓空泛的信条:保护人类免受异端的危害,他也不关系这个组织究竟隶属于那个国家,那个机构,不关心它庞大的经费开支究竟来自何处,他只是个死脑筋,只想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这样就够了,所以他才会接下这个被评定为s级的监视任务。(.无弹窗广告)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有可能要死在追寻真相的路上了,而且真相可能就和他只有一步之遥了。就这样,在被关押的这几天中,他内心中的不甘渐渐发酵,变成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回想起第一次他发现这个女孩惊讶和随之而来的欣喜,因为他知道,他可能找到了当年遗留下来的线索,孤儿院爆炸事件被藏起来的幸存者。于是,他开始用尽手段,搜集着这个女孩的所有的过往信息,偷偷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没想到最终却落了这样的结果,不明不白的被迷晕,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被关进了这个囚笼之中。
“你到底是谁,林雨程?”
周凡曾无数次这样自问,却不知该如何自答。
写完这一句话之后,周凡轻轻地合上了笔记本。这些是他漏出的破绽,或者说是他做出的试探,他现在多么希望有一群那样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破门而入,把他押过去审问,那样,他脑子里面的一些东西还能算成筹码,但现在它们却只能在他的身体里无序的乱撞,找不出头绪。
之前他搜集的所有信息,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她的每一次外出的车票记录,每一次的病例,还有那段十年前模糊不堪的录像……
他停下了手中旋转着的原子笔,也停下了高速运转着的大脑,放下笔,缓缓地站起身,扫视着这间他已经一寸寸的的摸索过的囚室。
不知怎么,他想起自己刚才在纸上写下的那些胡言乱语:粗犷的水泥浇筑的墙壁和地面,时不时呜呜作响的换气设备,厚重的老式防爆门……
突然在他自己记忆的角落里闪到半张废纸,那是自己再被押送的时候无意中的一瞥,一张被撕下扔到过道垃圾桶的宣传画,一张带有浓郁历史色彩的宣传画。
周凡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想――恐怕自己现在正身处一座苏联解体后便废弃但现在被改制的防空洞之中。
当提出这个惊人的猜想之后,之前种种见闻忽然间便能被一一解释得清了。周凡有些感叹自己大脑回路的迟钝,但是谁又能想到,此刻明亮的房间的上方是数十万方的泥土和砂石呢。
可是就算知道了自己关押的场所,可是作为当时历史上地域最为辽阔的国家,自己究竟在它的那个方位呢?可就算知道了自己在哪,又该如何逃出生天呢?
…
……
在反复确认之后,崔庚已经可以肯定林雨程可能被人捉走了,而且很有可能有其他的墓人组织的人插手了此事。
因为他在电话中得知雨程的养母竟然不知道雨程的消息后,便匆忙的赶到了她家。但是崔庚并没有去直接找已经病愈的林母质问,而是在与街坊邻里的套话中发现,林雨程在这个城市生活的痕迹被匆忙的抹去了。
虽然并不是很彻底,但是在茫茫人海中,让一个人淡出人们的视线,却很容易。尤其是对于林雨程这种生活圈子很小一直规规矩矩的人来说。一夜之间销毁她的私人物品,销毁她的气味,销毁那些会让人们想起她的物件,然后用一个混沌不清的梦带走这些年来她给人们的记忆,然后再留下几堵带刺的墙,让那些与他亲近的朋友亲人即使遇到了提示,也会下意识的回避,如果有顽固者,等待他的,将是这个惊天骗局的看守者对他的大段删除。
说来可笑,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可以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而崔庚之所以对此十分熟悉,是因为这是内堂的惯用手段。
但崔庚已经和楚文联系过了,显然这次并不是内堂动的手脚,可哪又会是谁呢?对一个普通女孩如此大费周章,而按照惯例,这个人是不是还在这周围,监视着这些被他无情操纵的玩偶,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崔庚再次拨通了楚文的电话。
“你查到什么没有?奇怪的人,或奇怪的事。”
“有一个,虽然我确定他是个普通人,但他却千里迢迢从迪拜来到华国,做了一个快递员,而他所负责的辖区正包含林雨程这个女孩的居民楼。”
“他在哪?”
“这正是我把他列为最大嫌疑的原因,他消失了,他的快递车在街边被发现,但是他的人却消失不见了,海陆空都没有他的外出信息,但他就这么不见了。”
“他叫什么?”
“周凡,反正这是他当时用的身份证上的名字,但你知道名字这东西是最没用的。”
“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忽然间平和的对话却被崔庚拔高了一个声调,而楚文显然是被他这突然的一吼吓到了。
“你,你干,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你果然在骗我,多少年了,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虽然我没在你面前,但是你现在一定在搓你的大拇指吧。”
崔庚将手机换了一边,缓缓的说道。
“好吧,我确实,但是,你不是内堂的人,我也……”
“但她是我朋友,从小到大的朋友。”
“我们查到这件事有红袍的影子,似乎和当年那件事有关……”
楚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崔庚。
“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吗?”
“没有,外堂还是核实消息来源,我们也在进一步试探。”
崔庚知道他又在说谎了,因为对于这个内外两堂的死对头,一直执行的方案都是先消灭后确认,怎么会留出时间犹豫呢,看楚文犹豫的样子,崔庚只好故技重施,把话筒靠近嘴巴,大声的吼道:“行动代号是什么?!”
“西伯利亚之风……没错,就是这个名字。”楚文弱弱的回答道。
听到了这个确认的答复,崔庚知道,无论林雨程是因为什么被牵扯到进来的,但是她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因为在外堂行动队的眼里,除非是行动代号中明确的提到了保护,守卫这些词,否则,像这种临时起意不知所然的行动代号,他们接到的指令可能就只是抢夺与逮捕,如果非要加入第三个选项,那么就是破坏。
正当崔庚向楚文索要任务行动明细时,电话却被突然挂断了。
第十六章:西伯利亚之风
而在电话的另一端,吃着薯片的楚文正窝在转椅前,一心二用的操作着眼前的电脑,看起来忙的不得了,但如果细心观察,你会发现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而他突然挂断电话装出这样一幅忙碌的样子,是因为……
“楚文,这是这次外堂行动的任务明细安排,你去往档案库里存个底子。”
说话间,楚文背后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出现的老人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哦,知道了师父。”
老人打量了一下他宽大电脑桌旁的各种零食,摇了摇头说道:“来了内堂之后,怎么变得这么能吃了,叫你来着这,不是让你成天坐在这玩电脑的。我总感觉还是写在纸上来的靠谱,不适应你们内堂的风格啊,什么都要弄成电子的。”
“哦,知道了师父。”
“就会这一句,行了我走了,我那还一堆事呢。”老人拍了拍楚文厚实的后背说道。
“那师傅,这次行动你会参加吗?”
“我一个管后勤的,外堂还没沦落的让这样一个老头上场的地步。”说话间,老人背着手,走出了机房。
楚文打开文件夹,一边扫视着上面的文字,一边直接将手指伸进了一个特殊的端口,就这样几秒钟的时间,屏幕上的桌面上边便多了一个转录好了的文档和数张原文件的照片。
这时他看了看一直不断打进来的崔庚的电话,他叹了口气,屏幕上接着弹出一个进度条,对话框下面发送的选项变成了蓝色。
…
……
西伯利亚,这片几乎占地球陆地总面积10%的广阔荒原,几乎就是野性的代表。像是人工密植一般的针叶林下,积存的来不及腐烂分解的枯枝败叶,给这片人迹罕至的土地铺上了一层粗糙的劣质地毯,但一道道冰冷的铁轨却将它无情的剪开,甚至连那列队站立的树干也无法阻止它的前进,那些带着不甘轰鸣到下的巨树反倒成了它运输的原料。[.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代表着人类文明的野蛮力量,它是维系着繁荣的血脉,不知疲倦运输着深林的尸体,油田的血液,矿山的骨头,换取着一串串冰冷却能让人为之疯狂的数字。
“西伯利亚这够冷啊,洛班。”
半敞的铁皮车厢呼呼的灌进清冷的林风,在加上这老式车厢本身行驶时的噪音和震动,让周楷不得不用吼来代替平时的交谈。
“今年这天气算是暖和了,往常九月中旬第一场雪已经到来了。”
一旁的窝在干草堆里的俄斯罗本土人洛班怀念的看着掠过的林海,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自从加入了外堂,就没回过几次这里了,真是熟悉的味道啊!”
“快算了吧,你一个莫科斯人,到哪去吹西伯利亚的风,不过闻达那老头是有点忒抠了,就这么把咱们几个撇到这荒郊野岭的。”周楷往车厢外探了探头,抱怨的说道。
“好了,别抱怨了,这样偷偷的入境已经不容易了,毕竟准备时间就那么点,咱们又不是正式的执行者,哪来那么多资源,而且这次算是咱们第一次单独出任务,都认真点。”
这时坐在角落的董赫拿下盖在脸上的帽子,盯着周楷训道。
“连个座子都没有,前面不是有拉人的车厢吗?”按照周楷的性子,他照例反驳道。
“话怎么这么多,行动条例的第一条忘了,隐蔽,知道吗?也许你用的假身份,查不到你是谁,但是有心人绝对会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行动暴露了,哪怕你手脚再干净利落也没用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红袍煽动资助的一个普通人的反动组织,撑死有几个伪觉醒的墓人,分分钟就搞定了。”看两人的气氛有些僵硬,洛班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别掉以轻心,别忘了,内堂又不是没有给我们提供给虚假情报。”
这时周楷有些别有心机的看向车厢的另一侧,那里有个少女正在闭目养神。
那人正是伤病初愈的念雪,虽然是外堂的独立任务,但她是以内堂守望者的身份钻了个空子。
她的身份就类似于监工的性质,本来是一些大型的合作任务,防止任务中出了差错,双方相互扯皮推卸责任而设立的,但这个身份的出现就代表着双方的信任已经跌入了冰点。
而且本次的任务连二级备案都没有准备,她这个位置确实有点多余了。但是她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赚什么积分,是听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所以她故意支走了伍萱潇,利用条例漏洞,强行插了个队。
看着周楷挑衅的样子,念雪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瞬间车厢里的温度就好像降了十度。
“好了,整天满嘴放屁,闲的无聊是吧,差不多了,准备跳车。”董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起身打开了半闭的车厢铁门。
“啊?不去前面的车站小镇休息一下吗?我想喝正宗的伏特加了。”听到这个消息,像棕熊一般的洛班惊讶的从干草堆中站起身来,大声的询问道。
“休息什么,这里到那个他们那个据点距离最近,召集咱们几个人就用来几天的时间,等你再玩两天,估计那些人都跑的见不到影子了,速战速决,有的时间给你休息的。”
说罢董赫率先跳下火车,其余两人也只好就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蹦下了飞速行驶的列车,翻滚缓冲之后,便化作跳跃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密林之中,似乎是在炫耀力量一般,全然没顾同行的念雪重伤初愈的身体。但念雪似乎也并不着急,本来她也不是这个任务的执行者,她来这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她轻轻地跳下车厢,辨认了一下方向,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广袤的林海。
而在这列长长的火车前列,温暖的客车车厢中,八岁正苦着脸和一大杯格瓦斯“战斗”着。
“这味道不对啊,崔庚哥哥。”
“就是这味道,你非得要,还是吃点这个红肠吧,等到站了,我给你找个旅馆,你先在里面待着,等我把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就去接你。”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崔庚本来只想一个人过来,因为虽然外堂已经介入,但刀剑无眼,危险总是无处不在的。可看到八岁经过那件事之后闷闷不乐的样子,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带他出来散散心,虽然八岁是个黑户,但是有楚文的远程一条龙服务,两人还是很顺利的到了俄斯罗,甚至连火车票都没用操心。
虽然一路上和八岁有说有笑,但崔庚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可能八岁也看出了他的压力和焦虑,不时的提出幼稚的问题,想去转移他的注意。
但在崔庚的心里,焦急,不安,犹豫,各种情绪不断的翻腾着,像是打翻的各色颜料,搅在一起。
他不知道这次莽撞的来到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他虽然相信外堂的能力,但却担心雨程,这个被牵连其中的普通人的安危,但是若真的见了雨程,又该怎么面对呢?可如果暴露了墓人的身份,又或者她已经知道了一些歪曲的理论,是按外堂的惯例,修改她的记忆,还是选择另一种方法,让她保留得知真相的权利。
气刹的喷鸣声,打断了崔庚的思绪。奔波的火车渐渐减速进站,像是一把修长的击剑稳稳的收回了剑鞘。
但在几公里外的密林之中,外堂小队的行动人员却悄悄的将弹夹中的子弹压上了枪膛。
第十七章:闯入者
“当年留下来的资料,就只有吗?”
说话的正是突然间人间蒸发的林雨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坐在电脑屏幕前,神情显得有些恍惚,只得靠在椅背上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因为屏幕上播放着的正是周凡父亲生前拍摄下的画面,坝子岭福利院神秘爆炸前的最后景象。
而站在林雨程身后的,正是之前给周凡提供视频并给他下达任务的神秘男子,而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深沉和凝重,反而像是邻家的和蔼大叔,担心的关心的林雨程的情绪变化。
“嗯,毕竟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他轻声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林雨程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冰冷的义肢,心里也附和道:“十年了啊……”但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表达,用怎样的语气说出。
“那你说的那件事情,是必须的吗?”她转过椅子,看着男人说道。
“不,给你母亲支付手术的医疗费,这些都是小事情,带你来到这里,保护你的安全,则是我们必须做的。而了解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则是你做出的选择。”
听到这里,林雨程沉默的低下了头。
她想起几天之前,这些人找到她,说着那些可能只有精神病人才会相信的话语,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新式骗局或是被什么邪教组织盯上了,可是看看自己残疾的身体,看看家徒四壁的房间,无奈的笑道,自己又有什么好骗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可是母亲的突然病危,让走投无路的她不得不拨通了他们留下的电话号码,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她多年以来的世界观。[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你能想象几支针剂就能挽回一个已经被医院专家判了死刑的人的性命吗?
你能想象熟悉的邻居一夜之间就把你当做陌生人对待吗?
你能想象自己的周围就潜藏着一个无时无刻不窥探你的秘密的恐怖分子吗?
而这些,林雨程在一天之间全部见证,她开始怀疑一切,害怕自己经历的所以都是虚假的安排,她下意识的联想到那场调查不了了之的福利院爆炸案,她甚至怀疑之所以自己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一天天熬着病痛的坚韧=忍和努力,而只是别人一个毫不在意的疏忽。
在这种对于未知的害怕的驱使下,;林雨程同意了来到这里,去看看真正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匆忙中的她只能给母亲留下一封长信。
但是她却不知道那些纸张早已化作了灰烬,而她临走前拜托的必须解开的“失忆魔法”则变本加厉的扩大了范围,将全部熟知她的人全部笼罩在内,包括她的母亲。
而这一切的主谋,却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他们已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就是先兆。”
说着这个男人将电脑屏幕的画面切到了一间密闭的房间,而在屋子中间一脸狂躁正不知写着什么的人正是周凡。
“雨程,这里是当年那件事真正的调查报告,如果你已经想清楚,你就打开看看”
男人从手中的档案单抽出一叠资料,放在电脑主上,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悄悄的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反正有的是时间,你不感觉这样留下提示去引导一个人的思维很好玩吗?而且我还给她留下来个杀手锏。”男子抖了抖手中空空的文件夹,神秘的笑道:“骗术,假假真真才有趣。”
“你把当年咱们的行动计划给她了?万一流传出去怎么办?你知道在内堂眼皮底下藏下这些有多不容易!”
显然男人这个有些疯狂和莽撞的举动把他的副手惊到了。
“有些东西该摆上台面了,那样才有博弈的资本。”
“好吧,你这怪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那个周凡怎么解决?”看着男人胸有成竹的样子,副手也难以再说什么。
“大家都是棋子,不过,我感觉他还有用,先关着吧”
这时副手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长官,前哨失联,可能遭遇到了袭击!”
副手放下对讲机,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男人。
“外堂这次行动有些慢啊,枉我期待了这么多天。”男人笑了笑,接过对讲机说道:“好了,不要太拼命,慢慢的把他们放进来,不要让他们起疑心,终于不用动脑子了。”
…
……
密林之中的防空洞入口前难得的空地,此刻已经成了屠杀的战场。
一个个内心崩溃的武装分子,躲在掩体下怒骂着,手中的枪械也没有闲着,子弹如同不要钱般射向空地上那两个如同恶魔般的身影。
但准确的说,是一个。
“你不痛吗?洛班。”
拥有北欧血统的俄斯罗人洛班本就身材壮硕高大,但此刻的他却像是被凸透镜放大一般,身上的外衣早就被弹雨撕碎,露出暴起的如同顽石的肌肉,带着高温的呼啸的子弹打在上面,只能无奈的变形,弹飞,却难以在他青灰色的皮肤留下一丝痕迹,而他身上唯一的弱点,已经被一个特制的复合材料头盔保护的严严实实。
“不痛,那你呢?”
变身之后的洛班连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的,他正了正头盔,问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周楷。
“有些痛,所以我要让他们更痛。”周楷看了看手臂上那些已经开始缓缓结痂但待会还要崩开的伤口,嘴角带着狞笑说道。
然后他的那些伤口开始蠕动,像是野兽进食的利嘴,伸出灰白色的骨质尖刺,短短几秒,他的手臂上就长满了数枚锋利而纤细的骨刺。
接着带着呼啸的破空声,骨刺从周楷的手臂上弹射而出,瞬间便带走了相同数量的敌人。
“不过,这些果然都是些煽动起来的没经过训练的暴民,一点有效的战斗力都还没形成。”
弹射出最后一枚骨刺,周楷从洛班高大的身躯后走了出来,冷漠的笑道。
“好了,继续向防空洞内部推进,小心一些,防空洞这种地下结构,我的延伸感知的精度和广度会大大下降的,到了下面就主要靠你们自己了。”
在不远处的高大松树上,带着特殊的护目镜的董赫通过无线电对两人说道。
“知道了,你就老老实实的躲在后面给我和洛班当眼睛就可以了。不过内堂那小妞去哪了?一下车就不见了。”
“你还指望着她在行动总结上夸你两句?”洛班一边慢悠悠的向洞口走去,一边说道。
“可以啊,洛班,这句话说道点上了。”周楷连忙跟上了他的步伐,毕竟一支长矛如果没了盾牌,可是一折就断的。
但他们不知道,此刻自己谈论的人却已经早早便潜入到了这座防空洞的深处。
第十八章:庚
这座防空洞已经算是上世纪的遗产了,虽然当时按照最高标准建造,但现在很多线路已经老化不能再正常使用,所以在进驻之前,只是简单的修整一下,很多清理的废物甚至没有来得及运出,只是简单地堆放到了防空洞的更深处,这其中也包括了许多当年没来得及销毁的纸质资料,那些关于这座防空洞修建的目的资料,那些关于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的详细记录。[.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现在这些正杂乱的摆在念雪的面前。
积存的灰尘覆盖在那一摞摞泛黄的纸张上,久而久之,竟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壳甲,怄藏着木纤维腐败的特殊气味。
那些资料被成摞成摞的胡乱堆叠在角落,如同倒塌碎裂的石碑,而夹杂在其中的记录则变成了无人阅读的墓志铭。
念雪看着这些几乎和沙土融为一体的资料,捏了捏手指,还是翻开了最上面的那本装订册。可草草翻看了几行之后,她却眼神一变,顾不上飞扬起来的尘土,双手捧起装订册,仔细的浏览起来。
…
……
1986年5月底,225号防空洞修建完毕。
……
1987年1月16日,协商完毕,双方研究人员陆续进驻防空洞。
1987年3月11日,试验项目正式立项,对外宣称“代号10003”,以掩人耳目。
……
1989年11月底,第一阶段试验项目全部失败。
1989年12月,经过总结修整,第二阶段人体试验立项,代号“庚”。
……
…
庚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的庚。
庚是崔庚的庚。[.超多好看小说]
念雪看到这个熟悉的字眼,突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因为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她连忙向后面翻去,可是后面的记录却被一种红色的颜料完全覆盖。
在这无人想起的的防空洞角落,在这白炽灯昏暗的光线下,纸页上着突兀的颜料红的有些发冷,有些渗人。
但此时的念雪却也顾不上这反常的现象,她现在只想搜集到更多的信息,去补全那块被人遗忘的空白。
可就在她放下那被被颜料染红的装订册之后,那纸张上的红色竟开始流动起来,但不同于水的湿润感,更像是细沙隐藏的粗粝。
它在自己相互的摩擦,抹去了纸张上记录的碳素字迹,磨碎了纠结盘错的木质纤维,消除了全部记录的痕迹
但这还远远不够,散落在整堆纸质资料上的它,像是久饿的蚕,沙沙的啃食着鲜嫩的桑叶,肉眼可见的,成摞的纸张被同化成鲜红的细沙,然后加入到了这场销毁行动之中。
但看着眼前的一切,念雪却无法阻止,因为她的眼前,隔着一片流动的红沙,站着一个她熟悉的中年男子。
“白齐!”看到这张岁月也难以改变的面容,看着这个内堂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念雪也难以压制自己的情绪,只得从银牙之间狠狠地挤出他的名字。
“长大喽,不是以前那个叫我白叔叔的小姑娘了。”这个名叫白齐的男人正是之前给周凡下达任务,将林雨程哄骗至此的中年男人。此刻,他像是久在幕后,终临舞台的演员,面对念雪满含怒火的目光,却如同听到雷鸣般的掌声般享受。
“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些的?”念雪冷冷的问道,说话间,她把手悄悄的伸进了背上的双肩包的夹层之中。
他摆了摆手,看着已经完全变成细沙的资料说道:“没错,是我故意叫人摆到这的,也是我特意让你看不到的,不过放心,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是拿真东西骗人的。”
“你这次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直接?那我也直接点,我有件东西在你们手里。”
听到这里,念雪眼神一变,不由的说道:“神棺!?”
“没错,你说你的命值不值一座神棺呢?”白齐一边狞笑着,一边脱下手上的手套,露出鲜红如同火炬的双手。
“你的那个实验已经成功了吗?”
看到这个场景,念雪则稍稍退了一步,却将背包中的剑柄握的更紧了。
紧接着,白色的严寒和红色的细沙开始争夺这狭小的通道间的每一寸空间。
…
……
而在防空洞狭小的通道里,战斗却还是重复着之前一边倒的局面。
洛班就像是开进巷道的重装坦克一样,虽然失去了转向的功能,但此刻,他只需要前进,不断的前进,碾碎胆敢阻挡他的一切。
而跟在身后的周楷却显得有些悠闲,一边通过无线电频道向地面的董赫反馈情况,指挥着如同蛮牛般冲撞的洛班的前进方向,一边不时的射出骨刺,收割那些倒地呻吟却还在不断挣扎着的生命。
但前方的洛班却突然停下来脚步,措不及防的周楷一下子撞在他如同花岗岩一样的后背上。
“你突然停下干啥?”
“前面,有个门,咱们的门。”
周楷疑惑的从他的腰背和墙壁的夹缝中望了过去,一扇冰冷的防爆门立在路中,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不同于之前遇到的老式防爆门,这扇泛着清冷亚光的防爆门,周楷两人无比熟悉,因为这正是外堂科研部荣誉出品。外堂基地的很常见的配置,凭借可靠的质量和变态的防御力,多个型号广销海内外。
虽然这款只是外销简易版,却并不是他们两个凭借蛮力就能短时间破开的。
“董赫,怎么办?你能打开这扇防爆门吗?型号应该是k-3。”
这时洛班却用自己和蒲扇一样的大手拍了拍正在商量对策的周楷,然后指了指门,戒备的说道:“它开了。”
“什么?”
周楷向防爆门看去,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金属色的防爆门突然被染成了红色,然后在一阵沙沙声中,特种合金复合材料的防爆门开始“融化”。
就像是跌入强酸池的铁块,防爆门开始被快速的侵蚀,这不是单纯的腐蚀,而是更加快速而密集的切割,将染成红色的一切,破碎成流动的毫无生命的细沙。
“两位,请小点声,不要打扰了我客人的休息。”
迈过倒塌的防爆门,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说道:“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前内堂第六室研究员,现在则是红袍智囊,名字叫做白齐。”
这人正是本该在防空洞深处和念雪对峙的白齐。
“你是白齐?那个白齐!”周楷惊讶的说道。
“没错。”
“资料里面说他不是个伪觉醒的墓人吗?为什么他会拥有天赋?”这是才反应过来的洛班惊疑的和周楷说道。
之所以二人会这么诧异,是因为在所有的档案资料和通缉宣传中,“大名鼎鼎”的白齐被标注的都是未觉醒的墓人而已,因为他的谋略和才识已经足够恐怖。
而所谓的未觉醒就是一个墓人经历初寐之后,身体的细胞已经拥有了副核,但却没有获得相应的天赋,就像是一个被套上墓人枷锁的身体素质稍微好一点的普通人一样,是介于普通人和墓人之间的灰色地带的尴尬无奈的存在。
“因为那些都是我写的啊,不过之前的我确实只是个伪觉醒。但现在,感受一下我觉醒的力量吧。”
说罢,一股裹挟着红沙的腥风从白齐的脚底盘旋而起。
第十九章:失控的红色
其实在这个男人报出姓名的时候,周楷两人就知道这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苦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因为一方是造成了内堂成立以来最大损失却一直逍遥在外的叛徒,而另一方是从内堂分离出来的,虽然摩擦暗斗不断,但其实利益相关荣辱与共的外堂作战小队。
但两人却没有想到,那个资料之中所说的只善智谋不善武力的白齐却这么难缠。
“不都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吗?这个白齐怎么这么难缠。”周楷低头看了看自己因过度使用臂骨已经变得畸形的手臂,喘息的说道。
“你还能撑得住吧?”一旁的洛班警惕的看着四周问道。
“你还是先注意一下你自己吧。”
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周楷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身旁的洛班,看了看他身上如同大大小小的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
那些都是他一刀刀割下的,但却也是无奈为之。
这都因为他们的敌人,白齐那突然拥有,或者说一直隐藏的天赋――那抹诡异的红色。
无论是什么,只要被他的双手接触到,便会被手上那抹红色侵染,哪怕沾上一丝一毫,它便能落地生根,像是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它那鲜红的颜色,就如同毒蛇身上妖艳的花纹,警告着危险的到了。因为伴随着变色,崩塌的开始也随之而来。
像是无数的尖刀在狭小的木桶里翻滚,伴随着沙沙的声响,那些已被染透的每个角落,都开始化作细碎的粉末,轻飘而毫无生气。
作为肉盾存在的洛班,难免被沾染,而他肋下那块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是迟疑的后果。
之后虽然每一次周楷都及时为他除掉,虽然那小小的伤口,看起来对于洛班庞大的身躯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蚁多咬死象,周楷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移动起来的迟缓。
而对于白齐来说,这些把最锋利的剑镶在周身的红沙粉末却是他最好的补品,他身上那些被周楷用骨刺全力贯穿,现在却完好如初的伤口可以作证。
“你说咱俩是不是要交代这里了?”周楷攥了攥拳头,骨刺又从已经破如烂布的伤口中伸了出来:“对了,以后你出任务,带把刀吧。”
“你俩别乱来,实在不行,我也下去,掩护你们出来。”无线电中董赫焦急的喊道。
“外堂还没有半路逃跑的孬种。”洛班沉下腰身,眼中多了一分坚决,全然没顾董赫的劝诫。
“走起!”
两人动身,向着不远处那个戏谑微笑着的身影冲了过去。
别看洛班已经变得有些疲惫,但是伴随着撼地的震动,短短几步,他便将自己提到了全速,如同一枚呼啸的炮弹冲向白齐。
赫然伸出的右臂像是古代攻城的巨木,轰向笼罩在红沙之中的白齐。携着空气暴鸣声的拳头狠狠地撞在两人之间的红色之上。
但像是泥牛入海,那层薄薄红沙就这么波澜不惊的接下了洛班的全力一击。而且忽然躁动起来的红沙竟在两者相遇之处形成了一个漩涡,牵扯住洛班那颗硕大的拳头。肉眼可见的,在它的消磨下,拳面上本就不多的血肉已经所剩无几,而原本瓷白色的指骨也染上了那挥之不去的红色。
但被强迫止住身形的洛班却也没坐以待毙,他拧转腰身,像是气拔山河般,暗吼一声,猛地抽回了手臂,全然不顾臂膀快要撕裂的响声。
在这突然一去一来的推拉之下,那本就行动缓慢的红沙显然也不能完全反应,被洛班的拳头牵引到一旁,像是那洞房之夜被挑飞的红盖头。
这时,一直不见动静的周楷突然从一侧的墙壁滑过,冲下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白齐。
但他既没有用手中的骨剑刺向白齐的要害,也没有弹射出手臂上蓄势待发的骨刺,而是像个熊孩子般,抱住了白齐,甚至来不及收回的骨刺反而刺伤了自己的双手。
而牵引开红沙的洛班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悲恸和决然,左手在右手手腕奋力一转一错,勇士断腕摆脱了红沙和他身体的联系,然后顾不上还在喷洒热血的伤口,顺势便扑倒在地。
这时抱在白齐身上的周楷突然怪笑三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巨响,掀起无数的烟尘。
等烟尘过去,那翻腾的红沙已经消失不见,而周楷也不见了踪影,防空洞通道坚实的水泥墙壁上满是被轰击出的碎洞,而通道中间的地面上,一座沾染着碎肉,长满尖锐骨刺的骨架像是盘沙而行的海胆,狰狞的骨刺正缓缓的滴着温血……
洛班沉默了一会儿,脱下了上衣,盖在了上面,然后捡起了自己的断手,拍了拍耳边的无线电说道:“周楷,确认牺牲,任务继续。”
“知道了。”
然后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继续向防空洞深处走去。
…
……
“咦,我的替身竟然死了?真是大意了。”
不同于入口处的战斗,这里的争斗更为安静,但伴随着无声的还有肃杀。
白色的寒风和红色的沙暴在空气中相互绞杀,原本狭小的防空洞通道硬生生被扩出了一个腔室。
不同于入口处的红沙,这里的红色像是饱含朱砂的狼毫在在空中狠狠地划了一笔般凝重。这也就是念雪同样看出这天赋的迟钝却迟迟无法攻破的原因。
它太多,太厚,也太重了。
虽然她知道这力量并不属于白齐,一定会有缺陷存在。
但相比于重伤初愈的念雪的吃力,这里的白齐显得更为轻松,甚至还有余力用虚虚实实的话语去干扰念雪的情绪。
“对了,我走之后,内堂那个天赋转移的试验项目还有没有继续啊?”
“告诉那群小鬼,他们的老师成功了。”
“老魏怎么样,还活着没……”
虽然白齐的话语干扰着她的思维,但却也支离破碎的透露着一些有用的信息。念雪已经明白了伪觉醒的他为何突然拥有了这样诡异的天赋。
那是因为那个通过细胞移植达到天赋转移的试验,那个在内堂已经被列为禁项的试验,他已经能做到了这种地步。
念雪在等,她在等一个机会。
交错的冰锥在空中极旋,强行在凝重的红色之中破开一条通道。然后跻身而入的念雪抽出了背包之中久未露锋的寻血。
当看到那柄白色的短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白齐眼中闪过的恐惧被贪婪所覆盖。
但纤薄的剑身拨开冰凌组成的通道,轻轻的点在了红色之上,呼啸着夹杂着寒冰的疾风都不能吹动的凝重红色竟然泛起波纹。
明明是夺命的剑尖,红色沙暴却没有阻挡,反而亲和的覆在了上面,变成了更为深邃的深红,像是施了重肥的庄稼。
“没想到寻血竟然又出世了,还落到了你的手上,也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个方法。”
“那个实验之所以停下来,不就是因为这个缺点吗?”
“也对,你肯定看过那些资料的……”
移植墓人细胞,进而移植天赋能力,这是内堂在那个时期做过的几个疯狂研究之一,但是由于副核的特性,移植的细胞并不会和接受者融为一体,而是把他们当成宿主,一旦接受者无法压制它们,等到的只是疯狂的反噬,最终接受者会堕落成只知道进食的杀戮机器。
这是无解的难题。也是后来该项目除了极低的成功率外被叫停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而念雪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寻血剑中丰富的血源,去滋养红色沙暴,进而反噬他的主人。
“但你不要忘了,这个实验的最初目的是……”
说道这里,白齐竟然放弃了抵抗,敞开了胸怀。剑尖毫无阻碍的探进了他的心房,白色的剑身瞬间变成了鲜红,一股如同洪流的血浪从寻血中喷涌而出。
庞大的红色沙暴像是闻见血腥的鲨群,极速的收缩,汇聚于寻血的的周围,但却未能停止翻腾,就连寻雪本身也被牵连着颤抖起来,念雪吃力的把控,却却发现竟然无法控制得住这把古老的炼金武器。
念雪只来得及在周身结出一层防御的冰甲,紧接着,随着一声暴鸣,红色的沙雾连同声浪一起狠狠地撞在了露出泥土的墙壁上。
虽然这里的防空洞结构已经被严重破坏,但这威力之大,竟然掀开了上方的土层,红色的沙雾在巨响之中快速扩在开来,扫过密林,掠过山丘,向更远处冲去。
…
……
在与防空洞隔林相望的另一座山丘上,颤颤巍巍的走出一个人影,竟然又是一个白齐。
“有些玩砸了啊,咳咳…咳,不过,这却是有趣的实验数据了。”他弯下腰,费力的咳嗽着。。
不过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费了他太多的气力,已经渐渐攀上皱纹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撑着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枪式注射器,将其中的药剂注入了身体。
也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虽然脸上病态的红色还是没有褪去,但是白齐之前急促的呼吸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坏了,护送小姑娘的队伍还在里面。”白齐有些懊悔的摸了摸额头。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还有备用品,不能观察这次异变真是遗憾啊,”他望着愈下愈大红雪,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利落的转身,向着远离那片诡异的红雪的方向走去。
而在几里之外的车站小镇,崔庚正拼命的奔向那爆炸声的方向,向那抹已经淡到看不出颜色的红色深处奔去……
第二十章:异变
没有那钢铁怪兽的轰鸣声的侵扰,这个位于西伯利亚中部的边陲小镇享受着午后这份难得的宁静。(.)但在慵懒的阳光下,就连林间的飞鸟也敢在光明正大的在宽敞的马路上踱步,这又未免让人觉得这里过于冷清。
但这便是这个名为博尔斯科的小镇的常态,因为若不是有这样一条横穿西伯利亚的铁路干线的存在,深藏于茫茫荒原之中的博尔斯科也就不会出现了。
最开始这里只不过是铁路旁设立的临时补给车站,但却渐渐的发展壮大起来,虽然到现在为止,稳定的定居人口只有十几户罢了。
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也许这里没有高大的教堂和宫殿,没有雄伟的围墙和战火焚燃的印记,但野味美食,烈酒美景一样不缺。
这个外人几乎没有听过名字的小镇也有着它独特的繁荣。
被崔庚留在宾馆,已经窝了半天的八岁,再也耐不住无聊的折磨,好奇而小心的走上了行人两三的街道。
太阳播撒的温暖让他不得不解开身上的棉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之前不好的心情顿时削减了几分。
但是闭着双眼的他突然“看到”了一场红色的沙暴遮天蔽日,从小镇旁的树林中翻腾着,扑卷而来。
如果这时鸟瞰大地,就能看到那因爆炸而起的无形沙暴,像是猩红之吻,正在大地之上缓缓绽开,扫过苍老的古树,掠过低洼的泽谷,而最远的边际已经到达了博尔斯科。
诧异的他睁开自己的双眼,发现明亮的阳光下,只有细微的灰尘在空气中飘荡,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鼻下突然翻涌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无弹窗广告)恶心的味道让他不免皱起眉头,观玩的冲动所剩无几。
正当他转身想回到旅馆休息时,安静的街巷突然躁动起来。
紧接着,在路边几个晒太阳的小镇居民忽然痛苦的倒地上翻滚起来,在绝望的嘶吼声中,八岁吃惊的看到,一股股红色的血流从他们的身体喷溅而出,瞬间浸红了身下的地面。
可然后却像是时间倒流般,在地面肆意流淌的散发着热气的鲜血,竟又从地面上回流到他们的原本的地方。
依附在身上的鲜血像是流动的盔甲般反射着荧光。
而此刻本该没有了生气的他们的主人却僵硬的站起身体,已经和鲜红融为一体的双眼散发出噬人的目光。
看到这个诡异而血腥的景象,已经被吓傻了的八岁,带着哭腔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可当他转过头,却看到了更为绝望的景象。
随着一声声坠地的闷响,从阁楼中跌落出来的血尸挣扎着从街道上站立起来,那些被血浆包裹的尸体正望着他蠢蠢欲动。
整座小镇因为一场无形的沙暴,已经变成了一座滞留着血腥的死城。
而这种不可挽回的异变也发生在丛林的深处。
…
……
勉强开辟出的土路在在山崖边上栖生的歪斜古树之间蜿蜒前行,但此时两辆如同装甲车般厚重的俄斯罗营长越野车却横在了路中间,一辆甚至侧翻到路边,把本就不宽的土路堵得严严实实。而如果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的异常,那辆侧翻的营长越野车车门大开,车室内满是血污,但却一个伤员或者是死者的踪影都没有看到,只有浓郁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滞留不散。
而在它后面的同款越野车虽然发动机还在空转,但是似乎是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到,久久不见动静。
“你确定是这条路吗?”一直依靠墓人的强悍体质把自己强行把控在山地摩托上的崔庚忍着颠簸问道。
“根据外堂的反馈信息,在他们行动之前,防空洞内确实是驶出一辆车队,而且之后进洞的搜查中,那防空洞里留下的全是杀红了眼的暴民和恐怖分子,并没有发现一个叫林雨程的女孩,你放心吧”无线电中楚文靠谱的说道。
“你确定?”
崔庚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人命关天,自己在这条土路上全速骑行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等一下,我这有条重要消息,先不和你说了。”
之后无论崔庚怎么询问,楚文那边就是没有应答,只是从还未关闭的无线电频道中隐约的听到什么白齐,一级预案的模糊对话。
就在他越来越怀疑楚文指路方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从一个岔道并进来的土路上突然多了几道很新的胎痕,紧接着前方树林之间,两个黑点若隐若现。
这时的崔庚也顾不上这辆租来的老旧摩托的性能,支起双腿,把油门拧到了最大,带着一阵气缸的悲鸣,轮胎卷起地面的枯枝败叶,向前方疾行而去。
但已经快要接近的时候,崔庚却把快要冒烟爆缸摩托扔到了一边,小心的步行接近着这两辆越野车。
“喂,前面的?有人没?”
崔庚不断的重复着询问,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耳边只有风吹树叶枯燥的沙沙声。
但突然远处浓密的灌木和杂草的山丘上突然传出一声示威的嘶吼,紧接着一只体型硕大的棕熊突然从其中蹿了出来,不知因为什么,能明显的看到它浑圆的身躯上几道渗出鲜血的伤口,可这也增加它本就暴躁的习性。
借着山势直冲而下的棕熊刨起地面的泥土,像是一阵黑色的旋风向崔庚的方向撞来。而一时诧异的崔庚也恢复了冷静,借助手边的匕首,三步并两步飞快的爬到了就近的一棵高大的松树之上。
可出乎崔庚意料的,就在他考虑是不是再往上爬上几米的时候,嘶吼着的棕熊竟然没有理会树上的他,径直跑向更远的地方,甚至没有打量他一眼。
正当疑惑的崔庚渐渐平复了因为肾上腺素剧增导致的强烈心跳,一阵细碎的声响突然从棕熊窜出的灌木丛传来。
四个被粘稠的血浆包裹的人形生物不顾灌木上尖密的荆刺,硬生生的挤出一条通道,他们的身上制服已经难辨其形,几道被野兽撕咬的伤口在不停的蠕动,而其中几个的嘴角上还有棕色的兽毛。
他们突然抬起头,看着树杈上的崔庚,像蛇类一样,张开被撕裂的下颚,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第二十一章:落崖的人,坠谷的心
当这四个诡异的血尸徒手折断了那棵两人难以合抱的松树的时候,崔庚突然刚才凶猛的棕熊突然有些娇小可爱了。(.无弹窗广告)
这棵已经成材的樟子松就这样走向了生命的尽头,若不是崔庚在第一时间利用瞬移到达了地面,他可能就和那树干下被碾得粉碎的灌木一个下场了。
但是,刚刚落地还没站稳的崔庚突然感觉一个黑影带着呼啸,扑面而来。竟是其中一个血尸随手拎起了他丢在一旁的摩托车,扔了过来。
下意识的,他再次瞬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越野车的旁边。
可接连两次,毫无间歇的瞬移,让崔庚一下子耳鸣脑胀,双腿发虚。
但两次奇袭未成的血尸突然分散开来,成掎角之势,全部向他飞奔而来。
看血尸身后卷起的泥土,再看看油箱已漏的摩托,自知难以单靠奔跑却敌的崔庚调动周身的力量,衣角无风自动,变成半透明的朦胧。
这样强行保持住瞬移的状态,血尸便无法捕捉到他的准确位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尝试了几次无功而返的他们四散而开,开始寻找其他的猎物。
可是这瞬移状态对于使用者的身体的负担太过巨大,就连拥有着一半的倒生心甲的崔庚都无法长期施展。
就当他自己感觉心脏快要炸裂,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突然不远处越野车的扩音器喇叭突然发出了声响。
“崔庚,是你吗?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
“雨程?你在车里吗?”已经感觉自己陷入绝境的崔庚突然听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声线,心底又再次燃起希望的动力。
“你别害怕!我马上救你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崔庚把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的左臂缠上了几圈围巾,然后调整了一下匕首的卧姿,观察着四个血尸的位置,想搏一次可能是鱼死网破的斗争。
但车里的林雨程却异常平静的说道“不用了,你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是墓人啊……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你别说话了,这些怪物已经开始注意你的方向了,马上,我马上就能救你出来。”听见喇叭突然发出响声,血尸不约而同的把嗜血的目光投向越野车的方向。
“不用了,这么多年,谢谢你了,谢谢你能一直陪着我,也谢谢你替无知的我承担了那么多,再见,崔庚。”
突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崔庚的心头。
“不!”
但紧接着,营长越野车上原本紧闭的车窗缓缓降下,然后一只纤细的手臂扔出了一叠档案袋,顺着那打开的车窗缝隙,崔庚瞥见了林雨程那张双目无神白的吓人的面庞。
可那扔出的档案袋就像是散发着迷人香气的诱饵,原本看住崔庚不肯离去的四只血尸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完全不顾脱离瞬移状态的他的拼命阻拦,欢快的怪叫几声,带着腥风飞快的冲向野越车。
像是出笼的恶犬,疾行的血尸狠狠地撞在还在空中的档案袋,结实的牛皮纸一下子便被巨大的力量撕裂,里面白色的纸张在气流的吹旋下,散落一团,像是狂风中无奈凋零的白色梨花。
空中飞舞的白纸还未落地,血尸们却先一步重重的撞在了越野车侧面的车身上,四下几乎不分前后的巨大冲击力硬生生在堪比装甲车强度的车门撞出了明显的凹陷,汽车的悬架也发出快要碎裂的悲鸣。
在这如同洪水猛兽般的怪力的冲击下,这辆重约数吨的军用级越野车就像是顽童手中的玩具遥控车,愣是在地上滑行了数米才堪堪止住了冲势,而此刻,它的一个轮胎已经悬空于深崖之上。
但这时,最后一只血尸也撞到了车尾的位置。
“不!”
那辆雅黑色的越野车连同四只如同地狱恶鬼的血尸就这么缓缓的被参差的悬崖断面所吞噬,
可直到崔庚再也听不见越野车与崖坡摩擦翻滚的那支离破碎的声响,他也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似乎是就在林雨程落崖的那一刻,崔庚的一直悬着的心就也跟着坠落了,他的胸膛突然空了。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不是悔恨,就是空了,空荡荡的,很静,很冷……
就这样,跪在地上的崔庚因为之前巨大的体能消耗,身体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像是寒冬落水时抵不住低温的肌颤,又像是哭到失声时无助的喘息。
可这时,突然一只凄惨折断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掌突然从崖下颤巍巍的伸了出来,紧接着一只模样凄惨的血尸挣扎着爬上了崖面。双眼通红的崔庚撑着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向这只堪比蟑螂生命力的血尸,他现在只想一段段把他碾成粉末。
胸腔已经几乎被压断的血尸一下子被他扑倒在地,但已经把凶狠刻入骨子的它也不甘示弱,用几乎只剩筋骨的双手抵住了崔庚的胸膛,他们俩像是不死不休的天敌,想致对方于死地。
但靠着冲力却早无后劲的崔庚渐渐被压制了主动,身处绝境的他的体内,一股一直以来压制不肯动用的电流突然顺着手臂,流窜出身体,微弱而稳定的电流就这样连接起翻滚在地上的“两人”。
可就在电流在两人之间开始流动,一向凶狠细微的血尸突然不安的尖叫起来,那从声带中挤出的声音就像快要断弦的胡琴,充满了恐惧。
紧接着,血尸身上流而不化的湿腻的血浆突然翻腾了起来,电流却像是油田中的火星,点燃了这无处发泄的暴躁。
两个由鲜血构成的漩涡在崔庚的双臂和血尸接触的地方产生,然后渐渐顺着双臂,向他的胸膛攀爬而来。
明明是流动的鲜血,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削去沿经的皮肤,露出下面鲜红的血管和暴起的肌肉组织,若单看手臂,崔庚已经和血尸无异,但这种蜕变却还在加速。
而无暇顾及其他的崔庚只觉得体内被注入了一股难以控制却又让人着迷的力量,行走在崩溃的边缘,却又霸占着最强的力量。
就当崔庚觉得自己快要迷失的时候,突然一把熟悉的白色短剑划过他的耳畔,刺穿了血尸那已经变形的头骨。然后无形的吸力自剑柄而起,瞬间壮硕的血尸就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脱力的崔庚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连同断绝生机的血尸倒地,昏了过去。
倒地的他没有看到自己变得血红狰狞的手臂正在快速的复原,淡白色的皮肤组织一层层生长,覆盖住不停跳动的血管和肌肉,而他空荡荡的左手手腕处却也滋长出几个凸起的粉红的肉芽。
而远在几公里之外的博尔斯科,八岁撑着两把已经卷刃的高加索马刀,静静的站在小镇主街上,而他的周围,则全是残碎的尸块,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微微的凉风中,八岁的周身已经被鲜血浸透,就连脸上也满是血污,但是他那突然生长变成白色的长发,却像是一团燃烧的冥火,不可触犯。
第二十二章:终于相信的骗局
枪声,爆炸,哭喊,呻吟,隔着那老式的防爆门,一声声刺激着屋中坐立不安的周凡,硝烟,血腥,腐臭,渗过屋顶的通风管道,徘徊在他的鼻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自己的组织前来搭救?还是积怨的仇家上门?又或是其他什么。
因为无知,他觉得此刻,自己是这样的无奈和无助,只得傻傻的被关在这里,等待铁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等待自己命运再次被决定的那一刻。
是放手一搏,鱼死网破,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囚徒,等待机会。
可若胜利的一方并不是关押自己的神秘组织……在地上往复踱步的他真的发现自己没了主意。
心思已经彻底混乱的他拿起水杯,痛饮了几口,顺滑的水流滑过食道,用冰凉冲刷着已经饥肠辘辘的胃。
突然他感觉嘈杂的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是战斗停止了吗?想到这里的他立刻转身,拿起早已拆下磨尖的床架支撑杆,准备躲到门后,但紧接着他却发现并不是声音消失了,而是他听不见了,因为水杯中的水面还因为时不时的爆炸震动而泛着波纹。
下毒?是水吗?还是空气?
但这突然出现的状况却没给周凡留下思索的时间,因为紧接着他的视界突然暗了下来,再然后是触觉,最后他的思维也变得黑暗了。撑着床架的周凡就这样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周凡停止了呼吸,没有了心跳,但头发和身上的汗毛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根根立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紧接着,滑到他的手边的床架支撑杆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竟在地上细微的移动起来,然后一道明亮的电弧自周凡的手指而起,击穿了空气,啪的一声,打在了铁质的支撑杆上。
而这时,原本紧闭的防爆门却被一个身影狠狠地撞开……
…
……
文件:坝子岭福利院监视项目【机密】
目标人姓名:林雨程,年龄:9岁
天赋判定:斥离(根据上方资料,该天赋旨在驱散一切非物理能量判定,包括心灵干扰,纯念力攻击,并无显著伤害性)
任务等级;c级
牵连项目:神棺【级别所限,无法调阅】
执行人:周诚
…
……
反馈:【机密】
目标人物近期并无异常,但一男孩突然转入该福利院,根据资料,疑似是另一监视行动目标人物。
提议:合并两监视行动
执行人:周诚
…
……
反馈:【机密】
批准合并。
根据所反馈资料,该男孩应为“庚”计划后续高危监视目标人物崔庚,小心行动,严防暴露。
“庚”计划―【级别所限,无法调阅】
批准人;白齐
……
…
“怎么样,还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吗?”楚文撑着桌子,看着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周凡,一反常态阴沉着脸说道:“你现在也是墓人了,难道你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吗?”
看着桌子上铺展开的一张张纸质资料,看着泛黄的纸张上那频繁出现的名字,看着自己父亲熟悉的笔迹,感受着体内从未曾感受过的奇异力量,周凡再也无法质疑,也再也无法劝自己相信现在所面对的这些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可若这便是真相,那自己这么多年所坚信的,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自己原来,一直,生活在,一个漏洞百出的骗局之中,但自己却被骗的“如痴如醉”,“不亦乐乎”。
想到这些,周凡用手重重的搓了几下脸,扶住额头,木讷的喘息着。
“你和他费什么话,把例行的新生墓人常识通知做好不就行了,自己活该被骗,你们内堂没定他的罪就算好事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坐在一旁的还打着绷带的洛班不耐烦的说道。
这次任务自己拧断的右手勉勉强强接了回来,但这次行动的队友,那个屁话连天的周楷却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虽然这事和眼前这个周凡关系不算太大,但一想到他们曾同属一个组织,心里的怒气就难以平复。
“我看见的,能作证的都说完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罢,洛班也没管楚文的回应,踢开审讯房碍事的椅子,甩门而去。
“那个,洛班他心情不好,说话有些重了,但是在西伯利亚发生的那几件事实在是牵连太广了,而你现在也是墓人的一员了,你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能告诉我们吗?”
楚文扶起倒地的椅子,给周凡倒了杯温水,和气的问道。
可回应他的只是周凡一直没有变过的姿势,还有他压抑的喘息声。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踢开,双眼通红,脸上挂彩的崔庚一下子就冲进屋子,楚文一下子就愣住了,崔庚一把抓住周凡的领口,而还包着纱布的却已经“完好”的左手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脸上。
措不及防,周凡连同椅子一下子被打飞到墙角,衬衫被完全扯开,衬衫的纽扣散落到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而这时才反应过来的楚文赶忙抱住还要向前的崔庚;“干嘛啊,你这伤刚缝上,崩线了怎么办!”
嘴角崩裂的疼痛,口腔里的血腥味,两种不同感官的反应交织在一起,刺激着周凡之前已经乱作一团的大脑,身体的细胞开始不受控制的有规律颤栗起来,接着原本体内微弱的生物电流瞬间突破了阈值,弹跳的电弧瞬间烧焦了撕破敞开的衬衫,微眯的双眸镀上了一层流动的幽蓝。
“md,林雨程对你做了什么,啊!你要这么对她,她找你惹你了!”
别看现在崔庚嗓门洪亮,可此刻他的身上就像是修修补补的布娃娃似得,身上满是缝合的伤口,不然就算是面前的这个周凡浑身长刺,他也要再揍上几拳。
而周凡听到林雨程三个字,突然安静了下来,周身跳动的电流也躲进了身体之中。
一个挺过魔鬼训练的硬汉,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冷血特工,就这样弯着腰跪在地上。
泪水打湿了膝盖,不知究竟是为谁而悲伤……
第二十三章:十年之局
“姐,我这事情也不少的,您能别缠着我了,行吗?”穿着白大褂的贾大夫放下手中的病历,苦着脸说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没事,我挺闲的。”伍萱潇搬了把椅子,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警卫室的门口。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我想知道的挺多的。”伍萱潇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好好好,你想知道的东西,办法有的是。你就是看我这个大夫是个铁饭碗,就可劲糟蹋吧,反正违反多少条例,他们也不敢让我背着铺盖卷滚蛋。”贾大夫彻底把病历扔到一旁,转过身,正视着她说道。
“你知道就好。”伍萱潇扇了扇手里的扇子,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这次内外堂再次聚首开会,主要是因为一个人又强势出现了。”
“白齐”伍萱潇轻轻的从银牙间挤出这两个字。
“没错,这次他可是狠狠在外堂脸上扇了一巴掌,可谁又能想到,一次简简单单的清理行动,怎么会遇到他呢?”贾大夫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放弃‘神棺’……”
“你是留念以前在他手下干活的日子了吗?”伍萱潇歪着头看着神情怀念的贾大夫说道。
“这话您可别随便乱说,到时候就不是饭碗不饭碗的了,和他扯上关系的,小命难保。”
“不过这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说到这些,伍萱潇也收起了脸上的玩闹,神情有些严肃的问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按照现在的情报,这都是是十年前他在那个福利院布的局的延续。那个叫林雨程的女孩,应该是当时他找的一个苗子,他是看上了她独特的天赋,也正是这个天赋,内堂的回声系统才没能发现这个一直藏在他们眼皮底下的墓人。”
“斥离,的确是个特殊的天赋,常规的念力检测很容易把它忽略,只有用心灵冲击这种伤害技能,才能发现这天赋的古怪。”
“但之后,当时同样转入坝子岭福利院的崔庚和一直看护着他的魏宸城,打乱了他的计划。但你知道的,他这人最擅长将计就计,然后他激发了崔庚体内,当时他还无法掌控的倒生心甲,造成了那次‘爆炸’,把我们的视线全部转移到了那里。”
“可那次纯能量的冲击爆炸,却只有那个女孩活下来了,你们难道没有奇怪?”伍萱潇打断了他的叙述,疑惑的问道。
“因为那次爆炸,我们和华国政府的关系跌到了冰点,国际上的那些组织反内堂反墓人的舆论也到达了一个顶点,当时就连我这个大夫都整天焦头烂额的,而再后来,崔庚就在她周围生活,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然后他就一直等了十年?”伍萱潇扇动扇子的频率突然慢了下来。
“对,等崔庚回岛,等我们的视线都从z市收了回来,但小心翼翼的他还是先派了个探子。”
这时的贾大夫也难以藏住他眼底赞赏的目光。
“那个叫周凡的倒霉蛋?”
“没错,然后,在停滞了十年的‘神棺’再次启动,但却被突然赶去的念雪给搅的一团糟。”
“在他一手主持的‘庚’计划筛选出的小念却打乱了他一直执意不肯放弃的的‘神棺’,这算是宿命吗?不过,照这么说,老魏抢回来的那个棺材是空的,那么他们抢到的那个里面……应该有东西的。”
“这世道又要不太平了。”伍萱潇摸着圆扇,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也不是战斗部的,就不跟着瞎操心了,不过,他的这个实验应该是到了最后的几步了,他这次引发的骚乱,那种变异的血尸,虽然是在寻血的强力刺激下,机缘巧合产生的,但从我们采集回的标本可以看出来,那种细胞虽不算稳定,但是生命力却难以置信的顽强,如果不是那个女孩死了的话……”
“不过,念雪这次偷偷带着寻血剑跑出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贾大夫看着伍萱潇,像是在询问什么对策。
“能瞒尽量瞒吧,毕竟当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了,崔庚的手……不是被斩断留下念雪心上了,怎么会又长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也不愿意再下深聊,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把话题转到了崔庚那里。
“崔庚……他的天赋是复制别人的天赋,但是其中的原理却是通过接触,把自己的副核变成和接触到的人的某些特质类似,而达到能使用相同天赋的目的,这也就是他问什么只能复制一种天赋,而再次复制其他的时候,原来的天赋就会被覆盖消失的原因,就像磁带录音一样。”贾大夫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而这次他在混乱中复制的是血尸,而血尸并不是纯粹的墓人,它只是被白齐那种诡异的细胞侵染而变成的不伦不类的怪物,结果他体内一些细胞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他体内残余的倒生心甲把其中一部分异化的细胞驱逐了,但还是有一部分跑到了他已经消失的左手处落地生根了,我做了一部分检查,除了肤色,其他方面没见到什么变化,再说有倒生心甲镇压着,想来应该没什么事情。”
“是你想把小崔当成活体实验品吧,算了,留着吧,有手总比没有强。对了,八岁那,我再给你们半天时间,他如果忘了发生什么就不要逼他了,身体没事了,我就去接他,他是我徒弟,不是你们笼子里的小白鼠。”伍萱潇轻轻一跳,双脚轻盈的踩在地面上,理了理百褶裙的纱织裙摆说道。
“我总感觉他有什么隐瞒的,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把一个小镇变异的血尸杀光呢……”贾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病历,一边浏览,一边疑惑的说道。
可是看到伍萱潇已经变得不耐烦的眼神,他立马改口说道:“好好好,他的伤治的差不多,你待会就能带他一起走。”
“恩,那就让他自己回我那里吧,我先去看看崔庚,那孩子,这次对他打击有点大,我那持剑堂还等着他出工呢。”
而就在岛上唯一的医院的楼顶,崔庚坐在天台的边缘,解开了左手手上缠着的绷带,看着自手腕就变成鲜红色的左手,望着渐渐被地平线吞噬的夕阳,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四章:活着的人还有活着要做的事
崔庚肚子一人坐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悬空的双腿无意识的摆动着,他松开了解下的绷带,看着它在风中凌乱,最后消失在视野中,沉默不语。(.)
许久,他仿佛是回过神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捧在手里,却没有打开。因为里面的东西,他早已看过,那是他让楚文帮自己备份的,从西伯利亚防空洞里搜寻到的一部分文件,全是关于她的。
崔庚之所以一个人躲到天台,是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情态去面对别人,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自己……
是终于知道福利院的事情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而感到轻松?
是看着林雨程跌落深崖自己却无能为力,而再一次陷入悔恨和无奈?
还是因为一个装在自己心里整整十年的人的逝去,而痛哭流涕?
当心里的无力感把心房胀满,而溢出到身体的各处,整个人就像是回收站等待处理的废品一样,没有力气再移动,没有目标去前进,只是徒劳的等待,却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现在的崔庚就是这样的状况,他不知道怎样面对,但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选择回避和逃离,至少还算是一种无奈的成长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在这都坐了一天了,饿不饿?”
伍萱潇的轻灵的嗓音突然从崔庚背后响起,但是他只是木木的回了下头,确定了一下后,又把视线移回到天边的晚霞处。
伍萱潇瘪了瘪嘴,但看她的神情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毫无尴尬的关上了天台楼梯口的铁门,走到崔庚的旁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记得当时我比你还小上几岁,我师父就和我说,这人啊,是越活越冷。可他还没告诉我,究竟是冷静,还是冷血,他就死了,死无全尸。对了,我师父你应该知道是谁吧?”伍萱潇扭头看向岛屿中央的白塔,言语中没有悲伤,却带着几分炫耀。
崔庚当然知道那个人。
哪怕他早已经不在了,他也是不灭的传奇。他的名字叫刑天,是墓人最高审判机构天平的全称――刑天平的刑天。
“后来,可能我也活的够久了,活着的人还有活着的事情,就不要让死人给自己添麻烦了。如果你活的很长,那么,你爱的人,爱到他的生命的最后一刻,就足够了;你恨的人,恨到你把他的心跳关掉为止,就足够了;你牵挂的人,你愧疚的人,就让死亡把一切都带走好了,无论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天台的海风轻轻的扬起伍萱潇的裙摆,此刻身材娇小的她却站的笔直。
“现在你还小,这种事情也很难过,但是经历几次之后,起码你会开始变得冷静的,你要相信,大部分人逼不疯自己的。但是,记住的东西太多,背负的东西太多,累死的大有人在。”
“好了,把这个给我吧,就像你之前做的决定,没有把她养母的记忆恢复一样,你也就把她深埋在心底吧,等哪天你入土的时候,好有值得回忆的东西。”说吧,伍萱潇轻轻的从他手里拿过文件袋,踮起脚尖,将它高高的抛到了空中。
就像是误闯入早春林绿的晚雪,在微风中,文件袋小心翼翼的“融化”,稀薄在淡淡的空气中,消失不见。
也许是伍萱潇安静的疏导起了作用,也许是他自己从迷茫中走了出来,看着风中化作粉末的那些记录,崔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天台边缘看了看下面的景象,翻身从围栏上跳了下来。
“心情好点了吗?”
“恩。”崔庚抿了抿嘴,重重的答应道。
“那好,咱们开始说正事,虽然当时为了保下寻血的归属,让你仓促的加入了持剑堂,但你现在已经是持剑人的身份了。”
伍萱潇看着有些茫然的崔庚,停顿了一下:“额……你知道什么是持剑人吗?”
“额……不知道。”
“好吧,来,把屁股挪挪,给我腾个位置。”伍萱潇无奈的抚着额头说道:“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还没有内堂,还没有天平,但却有一波波,像是我师父一样正义感爆棚的人,当时人们管他们叫做持剑人……”
第二十五章: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墓人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质量,都处于一个繁荣的顶峰,一些旷世奇才还创造出现已失传的炼金术,不过可能是内心中对于自己是异类的标签抹去,墓人还是习惯于躲在暗处观察着别人,甚至于一些墓人,病态的迷恋这种神秘,乐忠于销毁自己或者说是墓人存在的痕迹,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墓人才能一直存在着,却没有真正在文字之中出现过,更多的只是一些神话传奇中的零星记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但如果从更深的角度去看的话,拥有庞大基数的普通人才是诞生墓人的温床,而习惯于低存在感的墓人才能拥有了充足的生存空间,倘若墓人真正走到了光明之下,站在了舞台之上……直到现在,天平,内堂,外堂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似乎是墓人出现的那天,就注定他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了。
那时候普通人还习惯于用牛鬼蛇神上帝撒旦去解释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现象,本身的社会还都十分落后,而变异于普通人的墓人团体也同样处于原始的状态。
那时候没有内堂,没有外堂,也没有天平,墓人们还是以纯粹的力量论资排辈,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因此也有许多在力量中迷失了自己得墓人,胡作非为,尤其是当他们面对是还在刀耕火种的普通人的时候。他们疯狂的行为将墓人和普通人摆放在了对立面,已经威胁到了墓人整体的利益。
于是乎,出现了那么一批正义感爆棚的人,他们站出来去维护墓人和普通人之间的脆弱平衡。
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持剑人。(.棉、花‘糖’小‘说’)
……
…
“怎么样?是不是听得心驰神往?”
可伍萱潇却无奈的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情况却不同了,内堂,外堂,天平,三权分立,而作为这三者的前身的持剑人却像是无证执法的热血青年一样,已经没有多少的生存空间了,不过,怎么说呢,当初的‘江湖地位’还在吧,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有了个这个持剑人的身份,他们不敢动你的原因了。”
“现在为了生活,持剑人已经变成了持剑堂,也接了许多私活。”
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伍萱潇的讲述,她从裙子的小口袋翻出了一个粉色的手机,看着显示的号码,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但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徐下巴?”
“我叫你外号怎么了,你给我打电话干吗?”
“我知道开会啊,可是,现在不是你们全权接手了吗?”
“这个决定,看大家的意见吧,如果你们想争一争就去,不想就算了,持剑堂不是一言堂,不是由你我掌控方向的。那还有其他事情吗?”
这时,伍萱潇不知又听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之前稍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突然了犹豫和尴尬的神情,她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那事……是我欠考虑了,不过,我不是你老大嘛,你能摆平不?”
“好好好,你去接念雪,我带着崔庚马上过去,你先稳住他们。”
说着伍萱潇挂了电话,接着侧头对崔庚说道:“叫你自己拿着就拿着,还非得送人,这下让人拿下把柄了吧。”然后拎起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崔庚,就从楼顶的天台跳了下去
“啊……”
…
……
偌大的会议厅灯光明亮,但厅内的圆桌旁却只有少数几个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等着什么,这时会议厅的大门却被突然推开,伍萱潇和还没从风中凌乱中脱离出来的崔庚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了大厅。
崔庚揉了揉被风吹的流泪眼角,适应了屋里的光线,这才看清了这个会议厅里之前的人影。
坐在两侧的,崔庚虽然只见过一次的,但却印象深刻,他们就是曾在山顶白塔对自己出手的王乍和伍萱陌,两人不知怎么,完全是一副敌对的面容,两人身侧几人更加重了空气中的剑拔弩张。
而在圆桌的另一边,孤零零的坐着一个身影,穿着老旧却保养很好的皮夹克,面前笔记本和签字笔规规整整的摆着,显得整个人都十分干练,面对内外堂不断投过来的并不善意的眼神,他似乎并不介意,安静的靠在椅背上,习惯性的用手摸着下巴上的青皮胡,见伍萱潇和崔庚进门后,才抬手示意了一下。
在众人的目光下,伍萱潇就这样带着崔庚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此人的旁边。
“徐下巴,到底谈的怎么样了?”伍萱潇坐定后便压低声音问道。
而这个被称作徐下巴的男人却只是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而并没有应答。但伍萱潇却缓缓的点了点头,偷偷的在桌下对他摆了个大拇指。
正当崔庚疑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的时候,突然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男声:“都长这么大了,崔庚是吧,当时还抱过你呢。”
突然的声音惊的他四下张望起来,而旁边的男人却拍拍崔庚的肩膀,微微一笑,然后崔庚脑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错,就是我在说话,我的嗓子有些问题,就只能这样来代替说话了。还有我叫徐夏。”
“可是……”
崔庚大声的质疑声在安静的会议厅更外明显,而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同样用这种方式交谈,这应该是他独有的天赋。
虽然他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完,但徐夏却读懂了他的眼神,脑海声继续响起:“我这个是距离限制的,如果太远,必须让那个我想要对话的人意识到,我想要和他对话的意图,这样我们之间才能建立起联系,让他知道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书信,比如电话。”
理解这其中的关系的崔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这时被关上的会议室的大门却被再次打开,一男一女悠闲的走进了大厅,两人穿着有些幼稚的卡通情侣衬衫,显得和肃静正式的会议厅格格不入,而跟在他俩身后的,正是在西伯利亚之风行动中重创白齐的念雪,但她此刻的神情却并不是很高昂,,就连进门时都犹豫了一下。
还没等众人做出反应,坐在王乍旁边一直打盹的闻达突然站起身来:“那个会开的差不多了,没我们爷俩什么事的话,就先走了。”
说完拉起坐在对面的正做着会议记录的楚文,飞快的从另一个门走出了会议厅。
而其他人却没有理会这突然离场的师徒俩,因为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门口的这三人,或者说把目光投向了念雪的身上。
“那么,人都齐了,开始吧。”之前沉默不语的伍萱陌分开了撑在嘴边的双手,清了清嗓子说道。
第二十六章:直接与拒绝
“那么,人都到齐了,开始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可是当伍萱陌说完这句话之后,会议厅却陷入了尴尬的安静当中。大家似乎都不知道怎样把这个延时的会议继续下去。
而这时,带着念雪进屋的男人轻轻的拉出就近的两把椅子,等身边的女人和念雪落座后,才撑着桌子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和大家谈判吧,反正讨论的就是那几件事情。”他一边微笑着说道一边扫视着对面坐着的伍萱陌和王乍以及泾渭分明落座的外堂和内堂的其他人员。
可坐在一旁的崔庚却显得十分疑惑,他看了看那个虽然有一双很霸气的眼睛却语气悠闲的男人,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是他来作为主导。
而他身边的徐夏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和我建立起联系的,他们总感觉我会在他们的大脑中东看西看,真是搞不懂他们,我是那种人吗?哦对了,你已经加入持剑堂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那个是阮苏,旁边的是他的妻子韩景,这都是你以后会常接触的前辈,不过真是羡慕有家室的有牵挂的人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听到这些,崔庚将目光转向阮苏身边的韩景,那个女人身上的情侣衫似乎是和阮苏一个尺码,把姣好的面容衬托的格外娇小,她正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折叠着衣服的下摆,侧脸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在她旁边坐着的念雪正将目光投向他落座的这边,两人目光一汇,念雪却不知因为什么,迅速的低下了头。
“我们让出25%的代理名额,来交换我们持剑堂参与这次讨伐的机会。”男人宠爱的摸了摸韩景的额头,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他的话语却在对面的人群激中起了浪花,王乍站起来压了压手才把人们争论的声音压了下去:“你果然还是那么直接啊,可你让出25%……我们两家怎么分呢?”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不过我们持剑堂干了这么多年,评分分配制度还是挺完善的,不然就入乡随俗,靠实力?”阮苏看了看一旁坐着没有说话的伍萱陌问道。
“我们不要名额,我们要20%的代理任务的数量,而且代理等级不能太低。”伍萱陌抬起头看着沉默的徐夏说道。
两人所说的代理名额和数量之间的区别,这就牵扯到持剑堂的代理任务的分配制度了,因为一个人拥有了代理名额,他只是有了接收代理的资格,如果持剑堂做做手脚,有的是机会去削减这个人出任务的次数,而如果能直接得到单纯的代理任务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虽然这样,但徐夏还是点了点头,却又比划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歪头示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伍萱潇。
“既然这件事情说清楚了,那么关于寻血剑的归属……今天也谈一下吧。”伍萱陌接过话语权,冷冷的说道。
但他这句话却让三方的人同时微眯起眼睛,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是啊,那毕竟是寻血啊!本身就是一个凝聚的传说,更不要说它千年积攒下来的无限净血了,倘若不是这次寻血出鞘,谋划已久的白齐也不会失利败逃,西伯利亚的行动就可能是另一番光景了。
“我先说句话,自从内堂成立,寻血就是七刃之一,当时七刃还隶属于内堂执行部,这真是个躲不掉的名字啊,不过现在七刃叫外堂七刃,虽然我们手中只有六把了,但既然当初她把寻血送出去了,我答应过她,我也尊重她。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但是有一点,别弱了它的威风,也别弱了她的威风,不然,我会亲自把它取回来的。”
说完这段话,王乍强压下几个副手想要争论的企图,带头离开了会议厅。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了。”阮苏似乎是站累了,也抽出个椅子坐了下来。
“我也不是那么贪的人,虽然现在寻血在我们的人的手里,但给你们又无妨,不过,他真的能驾驭的了吗?别等着哪天丢了。”伍萱陌冷冷的看着圆桌那头的崔庚,眼中毫不掩饰的满是鄙夷。
“那就是我们持剑堂的家事了,不过这次我们不仅是要取回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还要一个人。”说着伍萱潇把目光投向念雪。
而崔庚虽然被对方冷嘲热讽,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但是听到这句话,想到念雪终于能脱离那个没有人情味,像是机械一样高压运作的内堂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激动起来。
但崔庚也知道无论是内堂,外堂,还是他现在加入的持剑堂,都是“生入死出”的,很少有可能直接脱身的,除非是像白齐一样,可这次有伍萱潇出面,有持剑堂作为后盾,他不免也多了几分信心。
“虽然我不是把下属当做工具的人,但是对于想留在我这的人,我总要给他们争些什么的。”伍萱陌看着她,寸步不让。
“你想争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额外的5%的代理名额,你们这次参与讨伐估计也很难腾出多余的人手,。”
听到伍萱陌的狮子大开口,伍萱陌和徐夏眼神交流了一下,考虑了一下才说道:“3%,已经是极限了。”
“那好,成交。”伍萱陌扫视了一下周围:“那么,大家就都同意了吧。”
“我不同意。”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伍萱陌的询问。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个发声的人。
竟然是……念雪!?
念雪站起身子,椅子在地上拖出摩擦的刺耳声,而淡淡的话语却还是被众人捕捉到了:“我不同意。”
她走到一脸诧异的崔庚面前,解下了腰间的剑鞘,轻轻抽出洁白如雪的寻血,把寻血塞到了他的手里,接着说道:“我把它还给你了,不过,剑匣是当年妈妈给我的,我就留下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厅,想要追出去的崔庚却被伍萱潇拦住,而一旁的阮苏皱了皱眉,无奈的笑道:“孩子的想法果然没那么多钩心斗角,仔细想想,多么简单的事情,多么简单的解决方法啊。”
而在大门关上的一霎,洋装潇洒走出大门的念雪的脚步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紧握的双拳,指甲已经深深的印进掌心,可是她想起自己在西伯利亚那个防空洞中看到的那些,想起自己在返回岛上做行动总结报告时隐瞒的那些,她便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她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只能留在内堂才能查清楚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活性等级
崔庚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么好的时机,念雪却还是固执的选择留在内堂,哪里难道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如果说是为了保住妈妈在岛上的木屋和院子,可是包括持剑堂在内的三堂做任务领取的积分是通用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实在是想当面问问念雪,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自从那次会议结束之后,她似乎是故意躲避着他一样,而且三堂会面已经结束,各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除了还在修养的老魏,崔庚只好无奈的跟随伍萱潇一行人回到了持剑堂在澳大亚利的大本营。
九月的澳洲刚刚入春,早晨的风还有些清凉,但草场已经恢复了生机勃勃的嫩绿,崔庚穿着毛衣坐在牧场的围栏上,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突然感觉整个身体也跟着复苏。
但如果崔庚不是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他也很难相信这个位于澳大亚利的私人牧场便是持剑堂的总部,而不是一个临时起意买下的私产。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换了一身牛仔装的阮苏走到了他的身后。
“阮叔……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你之前在岛上的医院治伤时,他们顺便给你做了个活性等级判定,b级,对于你这么一个还在成长的新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时阮苏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一份病历,伸手递给了崔庚。
这里阮苏所说的活性等级判定是墓人社会判定一个墓人天赋能力高低的一个标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它之所以能够确定的依据便是近代以来,墓人对自身研究的不断发现。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虽然还是没有明白最简单的天赋和身体细胞中的副核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却发现墓人在使用天赋时,并不是所有的墓核都去跟着响应,而墓核响应的数量,也就是阮苏口中的“活性”,便决定了该天赋的最基础的规模,打个比方,同样是操控气流的能力,在不同的墓核活性下,甚至能跨越整个风力等级表的描述。
但墓人的墓核活性却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健康程度,身体素质,年龄增长甚至是情绪变化而时时刻刻的改变,而这个由内堂制订的活性等级判定则是利用数学模型,尽量消除各个因素的干扰,而估算出的大致的墓核活性。
根据墓核参与的数量,将活性等级分为六个等级:
s:持续使用天赋的负担下,墓核参与数量高于60%,瞬态极限高于75%的墓人
a:持续使用天赋的负担下,墓核参与数量高于50%,瞬态极限高于65%的墓人
b:持续使用天赋的负担下,墓核参与数量高于40%,瞬态极限高于55%的墓人
c:持续使用天赋的负担下,墓核参与数量高于30%,瞬态极限高于45%的墓人
d:持续使用天赋的负担下,墓核参与数量高于20%,瞬态极限高于35%的墓人
e:全身能够靠主动意识调动的墓核数量少于10%,几乎无法负担天赋施展的的消耗,也就是所谓的“没有”天赋的伪觉醒墓人。
如果说墓人的天赋有“质”和“量”的区分的话,那么生而不变的天赋类型便决定了它所能达到的最高点的“品质”,而不断变化着的墓核活性则是奠定了它的规模大小的“数量”。墓人的天赋千奇百怪,虽然内堂也曾凭借数量巨大的资料库去制定几个天赋种类的分类标准,但在试用中却发现大部分的天赋都能符合两个甚至多个种类判定标准,还有许多只能分到其他类中,后来这个庞大的工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个活性等级判定却不同,它能从最基础的数据中去评判一个墓人最根本的能力,虽然忽略掉了天赋本身这个最大的变数,但却因为简单明了,迅速的成为了墓人社会最牢固的标准之一。
而对于还只有17岁的崔庚来说,b级的活性等级却是是一个不低的数据了。
但阮苏接着说道:“可是你的天赋却过于奇葩了,我见过很多千奇百怪的天赋,但是像你这样的,通过接触别人去复制别人的能力的天赋,我确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这可能很灵活,很有噱头,但其实你仔细想想,复制别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天赋,然后用这个天赋去和他打上一架,这不就像是,临阵磨枪,学一套对手已经烂熟于心的招式,然后去和他对决吗?而且看你检测上说的,你复制来的天赋还有覆盖性,所以就现在看来,变化对于你来说,有害无利。找到一个适合你自己的稳定的天赋,并且将它熟练的掌握,可能才是你现阶段快速形成战斗力的关键。”
“我现在并没有在想这些……”虽然看着这个才结识的前辈这么热心的去为自己考虑,而自己出主意,但是他还是打断了他的话语。
阮苏看出了他眼中的抗拒,有些怒色的说道:“你到底再顾虑什么东西啊?”但语气中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接着他把病历直接扔到崔庚的怀里,转身就走。
崔庚不想就这样伤了前辈的心,连忙起身想去解释。
而这时同样牛仔打扮的韩景却从远处走来,经过阮苏时踮起脚尖不知在耳边对他说了些什么,阮苏点点头,却还是朝着离开牧场的方向走去。
而韩景则走到了崔庚身边,而打招呼的方式却让崔庚不知如何应答:“那个,我不是和阿阮一起来唱红脸白脸的,不过确实也有些话对你说。”
“不过阿阮他就是那么个人,打架打惯了,想什么东西都是直来直去的,但是自从他把彼方交出去之后,陪我待在这持剑堂,也确实是有些委屈他的,参与这次讨伐,别看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着急的,毕竟你现在是七刃的拥有者,他这个前拥有者还是希望寻血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能力的。”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也许每一个墓人的天赋各不相同,甚至有些伪觉醒的墓人连天赋都没有,但‘人吃人’是刻在墓人骨子里的东西。”
崔庚听到韩景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手中的病历突然滑落,掉在了深深浅浅的草丛中。
第二十八章:人吃人,放墓人(改)
偌大的藏书馆里整齐的排列着木质的书架,但书架上却只剩下了零星的书籍,甚至在天窗投下的的光线下,甚至能看到久未有人翻动的书籍上积存的薄薄的灰尘。.
这里原本是持剑堂存放档案资料的地方,当然也存放着一些关于墓人常识的资料,但后来持剑堂也像内堂一样,将信息以电子文档的形式保存下来,而那些被转录的档案资料就难逃被销毁的命运,但其中那些并不涉及持剑堂核心秘密的普及型资料也没有被搬动。
在这个已经快要荒废的藏书馆里,八岁除了吃饭睡觉,已经整整在这里泡了三天了。
他搬着梯子在数米高的书架上爬上爬下,有时可能只是取下来一本墓人前辈无聊时的涂鸦,而一些像砖头一样的资料,没有上过学的他只能抱着词典一句一句的理解。
虽然他现在很累,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因为他并没有失忆,在西伯利亚那个小镇令人作呕的经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梦中也会不自觉的陷入那恐怖的噩梦轮回。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天赋……他开始对它感到害怕。
而就在八岁登上梯子,想把一本旧书放回书架的顶层的时候,却没有料想到,书架的底脚已经腐朽。
随着一声细微的崩裂声,书架开始缓缓倾斜,眼看着压着八岁拍在地上。但下一秒,书架却恢复了站立,而八岁却回到了地面,手中本来拿着的旧书则垫在了书架损坏的一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落地的八岁没有关心书架是否已经稳固,而是慌张的从裤兜中拿出一面镜子,仔仔细细的照了起来,仿佛是想在脸上找着什么变化了的东西一样,但除了那一头银发更白了一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改变。
而这时一阵风从窗子吹进房间,翻乱了桌子上的一本老旧的笔记本,而被翻开的那页上,清秀的笔记却诉说着一个血腥的事实:“墓人是‘吃人’的……”,而这本笔记主人的名字叫做韩景。
…
……
“虽然我曾经也做个一些推断和研究,也得出墓人之间的吞噬是无法避免的,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吧。”韩景蹲下身子,捡起落在草丛中的病历,递给崔庚说道。
“没有,我只是……你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我有些……”
的确“人吃人”,这对于墓人来说,已经是个不能算秘密的秘密,因为它虽然算是常识,却没有墓人愿意提及。
而正是崔庚一直讨厌墓人这个身份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墓人是会“吃同类”的。
当然,这里的“吃”并不是字面的意思,但它所代表的东西,可能比“吃”来的更为冷血与残酷:所有以一胞双核定义的墓人,相互之间是可以相夺取副核中的活力,简单的说,就是墓人可以相互夺取寿命。
虽然只是单纯的寿命,不会顺带获得天赋能力上的任何变化,但那可是寿命啊,那可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抵价的时间啊。
这也就是当初崔庚接引八岁时,那极度理智的张舜也一度疯狂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面前的不只是两个同类,更是一顿可以延寿的“美餐”。
“正因为它是无解的,所以我们才必须要面对。这也就是当初持剑人站了出来,后来内堂组建的最根本的原因。”韩景的语气中有些许无奈,但目光中却满是坚定。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曾经我也是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以为管好自己就好了,当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需要担心危险得存在”
崔庚有些惊讶,因为韩景短短几句,就说出来自己心中潜藏着的想法。
“但是你听说过马丁?尼莫拉那首‘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的诗吗?不过也就是这样,也让我认识了阿阮,然后他介绍我加入了持剑堂。”韩景望着蓝蓝的天空,似乎回忆起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也许是现在没有‘放墓人’了,可能就感觉不到那种恐惧,当然我也庆幸自己没有赶上那个年代。你知道刑天为什么被称作传奇吗?不是因为他建立了内堂,而是他推翻了‘放墓人’。”
“放牧人?那是什么?”崔庚不解的问道。
“那就是字面的意思,放养墓人,就像放牧一样,把还没觉醒或者觉醒了但是没有什么能力的墓人当做牛羊来看待,是可以宰杀的肉,是寄存在别处的寿命,整个墓人社会被分割成几座金字塔,所有的墓人被按照天赋和能力排列,一级一级的压迫,一级一级的压榨,让其变成了极其稳固的体制,而宙斯,奥丁,大梵天……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曾站上塔尖的放墓人,在塔基的墓人看来,他们,拥有近似无限的寿命与力量,就像是‘神’般高不可攀,可却又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韩景微眯着眼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些……放墓人,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韩景虽然只是只言片语的概括了一下,但是崔庚已经能够想象出那种压迫制度下扭曲的形态了,他实在是无法相信,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
“其实我一直在建议,去开一门课程,叫做墓人简史,我记得我还在藏书馆找过好些资料,做了许多笔记,但是残缺的部分太多了,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保证我说出的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伍姐,她是少数几个经历过那些战斗的人了。”
“那我要干些什么?我能干些什么?”
虽然只是短短的交流了一会儿,但崔庚之前的想法已经被动摇,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在哪里去体现自己的价值。
“就像阿阮说的,你现在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先找一些简单的任务去锻炼一下自己吧,持剑堂这样的任务挺多的,对了,前几天有个申请代理,是个保护一个女孩的任务,你可能感兴趣。”
突然被韩景这个前辈这样说了一句,崔庚露出一脸辩解无门的表情。
而韩景也意识到自己的语病,摆了摆说道:“不是说你对女孩子感兴趣,而是这个女孩子也是个墓人,她的天赋已经引起内堂注意了,而这个天赋叫做――斥离。”
听到这里,崔庚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第二十九章:血味弥漫的联络站
内堂负责监督,外堂负责逮捕,而刑天平负责审判,三权分立,三者结合,将墓人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压得抬不起头,也将一直想要插手其中的持剑堂狠狠的排挤在门外。.
但同样,内堂外堂也无时无刻不想吞占持剑堂的地盘――它在世界范围内的代理任务。
所谓代理任务,就是在报酬满意的情况下,去完成一些委托人的特殊请求。
这里所说的委托人不单单只包括墓人,只要是能担负的起高昂的报酬,只要你提的要求没有违反持剑堂代理任务的规定,那么就算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通过介绍和审核,同样能向持剑堂发布代理任务,再由持剑堂预估任务难易程度以及等级,定下合适的报酬,然后签署合同,分配合适的人选去完成委托人的请求。
而持剑堂所接受的代理任务大多恰恰是普通人提出的,那些常人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一些具有“专长”天赋的墓人看来,可能只是稍具挑战性。
这里的普通人是指没有觉醒的人类,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常人,不然也不可能支付得起代理任务那贵到骇人的报酬。
当然报酬不一定只是金钱,也可以是等值的文物,地产,股份,甚至是许诺,持剑堂来者不拒,而敢欠债不还的,他们也不介意再动动手指,做一下“善后处理”。
也就是因为这样,持剑堂将墓人与普通人社会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联系在了以一起,凭借着它悠久的底蕴,成为了这里无上的管理者,掌控着这里的能量与风雨。(.)
请不要小看这份力量。在持剑堂悠远的历史中,曾不止一次面对危机,但正是凭借着在一次次成功或失利的代理任务中发展出的关系,人脉与势力,它就像是暴风雨中的参天古树,那庞大而盘根错节的根须,深深的扎根于普通人和墓人两份土壤,保证其屹立不倒,甚至能成为它与内堂外堂之间博弈的筹码。
甚至在这次内外堂共同发起的,对叛徒白齐等的残余势力的讨伐中,持剑堂用代理任务和名额直接换取到了它一直想要的,却被排挤在外的,直接参与到墓人自治管理的围剿行动名额。
……
……
车外的景物在视线中被拉长,飞快的抛向脑后。
夏日正午被晒得热浪滚滚的风顺着敞开的车窗涌进车里,而固执的的哥师傅为了省下那开空调的油钱,固执的拿手边的毛巾擦着汗珠,坐在后座的崔庚却因为墓人特殊的体质,没有显得那么狼狈,感受着鼻腔里雾霾混着汽车尾气的温热空气,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从东郊机场到西郊的镇子,几乎横穿了整个市区,车程着实不短,接了笔大单的的哥师傅欢喜的和他聊天解闷,崔庚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
但其实他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上面。因为虽然临行前韩景塞给他的一本持剑堂行动手册,可上面却没有提到关于他这次代理任务的信息,只是给他的一个具体的地址,便催促着他上了飞机,说是一切到了那边都会帮你安排好的。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十几个小时,崔庚就从澳大亚利又飞回到了华国。
他回想这几天,从华国的山区小镇,太平洋的火山岛,再到西伯利亚地下防空洞,澳大亚利的私人牧场,事情是一件挨着一件,可以说是身心俱疲。所以虽然这次接下了这个代理任务,但是崔庚还是期待着它能简单一些,毕竟听说雇主只是一个普通人。
“小哥,文景街到了,一共八十六。”
的哥师傅的话打断了崔庚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付过车费,下了车的崔庚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记录的地址,正想找什么人问一下这个“路明诊所”具体在什么方位,可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一下,回头看了过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
他带了副金丝眼镜。略微有些谢顶的头顶上,打了发蜡的头发被一根根精致的码放,手里拿着一摞彩印的传单,上面几个艺术字占了半个版面:买药送鸡蛋!你敢买,我就送!
崔庚尴尬的笑道:“那个大爷,我不买药。”
但中年男子却没有理会他的回答,只是说道:“你等我一会儿。”然后转身又给了身边经过的一位骑车老大妈的车篮里塞了份传单,还不厌其烦的嘱咐了几句。
而看到此景,心中有事的崔庚正准备脱身离开,却没想到这中年男子顾不上继续给老大妈“望闻问切”,反手一把紧紧的抓住他。
崔庚还没来得及反应,中年男子突然望着他深情款款的说道:“你的益达!”
路上偶遇的一位老大爷突然对崔庚说出了这句话,直接让他大脑宕机了好几秒。直到他突然想起来这句好似恶搞的接头暗号,崔庚恍然大悟拍着额头说道:“您是这k市联络站的代理人?叶承秋是吧?”
“你还没对上暗号呢?”
“额……不,是你的益达。”崔庚抚着额头,慢吞吞的说出这句羞耻度爆表的接头暗语。
“好,人终于接到了,传单也用不着发了,来跟我回联络站。”叶承秋一边把传单揣到了怀里,一边拉着崔庚说道。
接着他就带着崔庚七扭八拐的钻进了城中村的小巷子。
就当崔庚以为自己快要迷路的时候,一间还算干净的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门楼上的灯箱上红字写着:“路明门诊”,红十字旁边的led展示板上的二极管已经没有几个能正常工作了,一团团频闪的红色乱码飘过。
“就是这,到了。”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侧身,让崔庚进到了诊所里面。
崔庚进门之后扫视了一下,发现诊所里面还算整洁,门口前排着的几排玻璃柜摆着一些常见药,几个输液的床位摆在里屋,病房里的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但是在有些难闻的消毒水味遮掩下,他还是闻到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对于墓人来说极其敏感的味道――鲜血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杂,有新有旧,不只是一种。
就是从那个位置!
崔庚把目光投向屋里拐角处,通向二楼的狭窄楼梯,他甚至能“看见”淡红色的血腥味从二楼顺着楼梯慢慢的飘散下来。
“这么快就发现了?也是,上一批货还没运走,味道是有点大。”叶承秋摸了摸鼻翼,尴尬的笑着说道。
可在诊室里节能灯的蓝白光线下,他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阴森。
第三十章:第一个代理任务
对于墓人来说,血液是无法自产的必需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也许在普通人看来,血液最大的差别可能就只有血型而已,但是在墓人眼中,不同的人,拥有着完全不同的血。甚至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时间,他身体中流动的鲜血也是有着质的差别,甚至说有一些人的血液,其中暗含的物质,能让最冷静的墓人为之疯狂。
在曾经那段黑暗时期,拥有特殊血液的人是不幸,他们被称为血奴,是墓人眼中的血库,是可以交换的珍品。
但是近代以来,由于内堂外堂的插手管制,公然强制捉藏血奴的行为已经近乎消失,但是那在墓人眼中如同美酒般繁复的稀有血液还是拥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甚至于内堂外堂也会储备一些必要的血液,以应对不时之需。而这些的“采购方”则落到了在常人社会拥有着很深的实力的持剑堂手中,而位于这城中村的私人诊所便是其中一个。
叶承秋带着崔庚来到了诊所的二楼,这里的血腥味更加强烈和混乱,映入眼帘是几个巨大的医用低温冰柜,在崔庚敏锐的嗅觉的感受下,鲜血的味道正不断从其中的缝隙中涌出,弥散在空气之中,而旁边则是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检测仪器,还有一些靠墙摆放的桌椅和床位,窗户被淡蓝色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
“这里才是真正的联络站,当然也充当着‘采购点’的功能。”叶承秋打开了屋里的灯管,幽暗的房间这才充满了一些光亮。
而叶承秋所说的“采购点”其实就是黑血站,不过“采购点”对于血源的要求极为苛刻,大多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的稀有血源,对于墓人来说具有特殊的作用效果。(.)当然也不是所有拥有稀有血源的普通人都会到这里来鲜血,这时候就要靠一些哄骗手段外加金钱轰炸,才能实现。
这里收集上来的血是要运回持剑堂的几个“采购总站”进行进一步的检验和分类加工,变成性态稳定的血素,成为可以交易的商品,在墓人社会中流通。
就在崔庚四下打量这里的时候,叶承秋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他:“这就是你这次的代理任务,具体你自己看看吧。”
这时楼下突然想起汽车的鸣笛声,叶承秋拨开窗帘向楼下望了望,接着对刚要打开文件夹的崔庚说道:“接你的人已经到了,他们那挺忙的,你到车上去看吧,我还要在这里看着诊所,就不送你过去了。”
然后崔庚就被叶承秋稀里糊涂的送上了在诊所门口鸣笛的那辆商务风的奔驰唯诺亚。
这辆唯诺亚不愧于它“外交级mpv”定位,就连不懂车的崔庚也在上车的一瞬间感觉到了其中的宽敞和舒适,只不过车里稍显浓郁的香水味,让刚刚因为血腥味的刺激,嗅觉处于极度灵敏的崔庚不是很适应。
可能是司机师傅看到了崔庚抽动的鼻翼和微皱的眉毛,悄无声息的将车顶的天窗打开了一丝缝隙,涌进的风推动车室内空气的流动,拂在脸上,倍感清凉。
崔庚善意地对着倒车镜的方向笑了笑,但司机师傅却只是继续安安分分的开着车,并没有理会他。
但之后崔庚总感觉这个司机时不时的通过倒车镜偷偷观察他,可每当两人的视线汇交在一起,司机师傅却又快速的投向别处,躲闪的眼光中好奇夹杂着忌惮。
自讨没趣的崔庚不知道这个司机师傅是否了解关于这次代理任务的事情,或者他只是个单纯的司机,他也不好发问,只好打开了叶承秋给的文件夹,一字一行的看了起来。
市区的路况很好,在加上司机开的不快很稳,崔庚看起这些a4纸上的这些文字和几张表格并不费力,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因为叶承秋给他的有关代理任务的这些资料有些奇怪,它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任务明细,而是一份由变态狂总结推测的追踪资料,因为其中有些资料太过详细和私密,让崔庚十分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姓名:殷素素
年龄:21岁
身高:168cm
住址:新河家园6号
例假时间:每月10号左右
惯用的密码:672513
……
……
任务具体要求:监护当事人的人身安全
崔庚总算是在结尾处找到了任务请求,可是当他看到任务委托人的时候,他松开的眉间再次皱了起来。
内堂特别行动部?!怎么又是内堂的人?
崔庚正想打电话,问叶承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之前平稳行驶的唯诺亚突然减速,停了下来。
“先生,目的地到了,请下车吧。”
“哦,知道了”
就这样被“赶下”车的崔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高档的别墅住宅之中。
这就应该是资料中说的新河家园了吧。崔庚四处打量着周围,修剪整齐的草坪,错落有致的绿化,沥沥作响的石像喷泉给人带来一份凉意,独门独栋的双层小别墅,地上的室内车库……他不禁感叹道,这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啊,当然也更加好奇这殷素素到底是什么任务了。
按照路标和门牌指示,崔庚很容易在这小区中找到了新河家园6号,他走到大门口站定,按下了门铃。
……
崔庚见没有反应,便又按了一下。
……
可却依然没有人来看门。
没人?
崔庚又核实了一下地址和门牌号,发现并没有出什么差错。而这时在小区开着电瓶车巡逻的保安已经往他的方向望了不知一眼了,毕竟崔庚已经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在这5号别墅的门口站了十来分钟了。
眼看着称职的保安大哥本着对住户认真负责的态度,准备调转车头,向前询问。崔庚突然扫见了门上的电子锁,想起了资料之中提供的那串密码数字,便急忙输了进去。
咔哒!
竟然真的是这门的密码!
崔庚就这样轻易的打开了大门,进到了屋里。
欧式的装修风格,把本就宽敞的大厅修饰的更加大气,一层的一百多平的空间直接作为了一个客厅,半开放式的厨卫在客厅的一侧,而一侧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和一个半掩的木门。
这样算不算私闯民宅啊?正当崔庚准备呼喊一下,确定屋里到底有没有人的时候,身前那扇半掩木门突然被一下子撞开,而且伴随着一声女人凄惨的哭喊。
“救命啊,有杀手!”
听到这里,崔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下子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第三十一章:保镖!保姆?
送走了崔庚的叶承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竟然也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顺手关了门口的灯箱,看样子是准备早早的锁门休息了,但打开电视已经窝到了一楼休息室床上的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思量了一会儿,紧接接着便起身蹭蹭蹭的飞快的爬到诊所的二楼,拉开了屋里办公桌的抽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在挤满各种收据账单的抽屉里,一本半埋在其中的蓝色文件夹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如果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个文件夹,和之前叶承秋送给崔庚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叶承秋打开文件夹,草草的浏览了几眼,接着懊悔的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这记性……居然给弄错了。”
他生气的把文件夹扔到了桌子上,看了看手表,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这都快5点了,肯定已经见面了,就先这样吧,反正明里暗里的,不都是想监控起来,限制他们的自由嘛。”
而此时摔在桌子上的文件夹里,同样夹杂着几张a4纸和表格,只不过其中的内容却是……
姓名:殷落落
年龄:6岁
身高:106cm
住址:新河家园6号
亲属:殷素素(姐妹)
…
任务具体要求:暗中保护当事人的人身安全,必要时可强行限制其人身自由
……
……
突然响起的女孩的救命声,让崔庚一下子就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紧接着,正如他所预料的,虚掩的门被一下撞开,然后一个黑影从里面的屋子冲了出来。
正当崔庚已经靠直觉锁定了目标,准备扭转腰身,一击鞭腿攻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似乎这个黑影有些矮……大概只有一米多高的样子。
然后这个黑影就撞在了崔庚蓄力的右腿上……怎么这么轻?再然后我们的殷落落小朋友就一屁股墩儿被弹倒在地上了。
虽然一立一卧,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目光的对接,只不过他们都只从对方的眼睛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是谁?”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是来保护殷素素女士安全的保镖。”崔庚调整了一下措辞,用十分正式的语气说道。
“我是殷落落啊。”小女孩天真的回答道。
又是短暂的停顿……
“你不是殷素素?”
“那是我姐姐啊!”
不过崔庚这时也从刚才的惊讶中反应了过来,资料上写的殷素素21岁,而眼前这个小萝莉可能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毕竟又不是谁都像伍萱潇一样。
“你真的是保镖吗?”忽闪着眼睛的殷落落打破了空气中的冰点。
“我吗?”崔庚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接着想了一下说道:“额……我虽然工作经历不算太丰富,但是专业技能还是不错的。”
虽然是第一次接任务,但毕竟自己是拥有天赋的墓人,这样的实力在保镖这行业还能中稍微挣扎一下吧,崔庚心里默默的猜想到。
“那你现在有事没?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恩?什么?”
……
……
整整一天都在忙着筹划公司这次的项目,又是已经天黑才结束。三餐几乎一顿也没有好好吃完的殷素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门口,此刻的她甚至懒得去输电子锁的密码,不过幸好可以用指纹代替。
拉开门,她迫不及待的将脚上的高跟鞋踢到一旁,正准备直接换上居家服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二楼的卧室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但最重要的是,这笑声中不只有她熟悉的自己的妹妹的嗓音,还夹杂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线。
是谁!?
她轻轻地推开已经关上的大门,然后把在手机屏幕上打出110的号码,连同右手一起揣在裤兜里,试探的对着二楼喊了一句:“落落,你看姐姐给你买了什么回来了?是你最爱吃的菠萝。”
楼上嬉笑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而殷素素的心却提了上去,接着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落落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姐你买菠萝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吃菠萝会过敏吗?”殷落落一边抱怨着,一边连奔带跑的顺着楼梯来到了一楼,跑到自己姐姐的面前。
“诶,菠萝呢?”殷落落绕着姐姐转了一周,却发现姐姐两手空空,于是奇怪的问道。而平时回家便会问这问那的唠叨姐姐,今天却一脸紧张的神情,慌张的把自己护在了身后,慢慢的退向打开的门口。
“姐姐,我们是要出去吗?”
可这时殷素素却压低嗓音,低头看着自己的妹妹问道:“楼上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是说崔庚哥哥吗?我和他玩的可好了,有朋友一起的感觉真好!”
就在两姐妹说话间,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一个身影:身上的休闲西服早已经皱皱巴巴,而脸上还有没有洗净的淡淡的画笔颜料,本来理顺的头发却像是鸡窝般凌乱。
没错,那个人就是崔庚。
他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体悟出一个深刻的道理:千万别被熊孩子牵着鼻子走……自己这个七尺男儿的保镖已经沦为保姆的职位了。
而听到楼下的声响后,崔庚就去卧室的卫生间里简单的洗了下脸,毕竟自己真正的当事人已经回家,还是注意一下形象比较好。
他稍微理了理衣角,挤出一个比较制式的笑容,看向门口的姐妹二人:“您好,我叫崔庚,以后您的个人安全就由我负责了,请多关照。”
但一直盯着他从二楼走到面前的殷素素却没有应答,但她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却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姐姐,你不知道崔庚哥哥今天要来吗?”殷落落看了看陷入沉默尴尬的两人,奇怪的问道。
崔庚也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殷素素,按照文件夹里的任务明细上说的,这次的当事人是知道这次的保护任务的,但殷素素看到他之后,却脸色发白,还咬着嘴唇,甚至从崔庚敏锐感知中感觉到她加深的呼吸和变快的心跳。
殷素素看了看靠着自己的妹妹,又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神情有些尴尬的崔庚,终于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伸出了藏在口袋里的右手,但却把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像是心中压下了什么难言的不甘一般:“初次见面,我是,殷落落。”
但就在两人的手快要挨上,准备握手时……
呲呲…啪嗒
悬挂在屋顶的水晶吊顶突然罢工,整个客厅陷入了黑暗之中。
“额,那个,你家有没有备用的灯泡?”
第三十二章:他和他们不一样
ps:上章更完突然想起水晶灯没有只是一个灯泡的,已经改过来了
还有:【殷落落的年龄现在改为11岁,殷素素改为26岁,之前由于萝莉之魂的复苏,受到干扰了】
可能用不上,但一定会准备,果然是富人的生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虽然崔庚问完有没有灯泡之后,殷素素短暂的呆滞了一下,但她还是借助从楼梯下的储物间里翻出了屋里各个灯具的备用灯泡,还有一架还没拆封的折叠梯。
对于已经独居近乎10年的崔庚来说,换灯泡简直是小菜一碟,哪怕是这种繁复的水晶吊灯,只是在拆解的时候多花些功夫罢了,更何况还有人在梯子下帮着自己拿东拿西。
花了大概不到十分钟,客厅就恢复了熟悉的光亮,崔庚收起了折叠梯,顺口问了一句:“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坏的了吧。”
“有,我家的热水器有些漏水。”殷落落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听她的,明天我找人修就好了。”虽然自己的妹妹只是童言无忌,但看到这个突然闯入家中的年轻人竟然真的跃跃欲试,她连忙慌张的说道,在她的印象中,惹恼了这些叫做墓人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棉、花‘糖’小‘說’)
“没事没事,反正我待着也没啥事,还有您怎么说也算我老板,还年长我几岁,还是叫我名字崔庚或者小崔都行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崔庚笑着说完,就被殷落落拉着去了厨卫那边,检查那漏水的热水器去了,只留下呆立在原地的殷素素,她喃喃自语道:“他竟然让我直呼其名?!”
就这样,崔庚不仅拧紧了热水器和水管间的转接螺栓,而且换掉了一个老旧的地漏,还给那几盆墙角的绿萝浇足了水。
可是当饥肠辘辘的他向两姐妹询问什么时候吃晚饭的时候,两姐妹却齐刷刷的说自己已经吃过……
但看天色已晚,崔庚拒绝了殷素素带他去外面饭店吃饭的好意邀请。
因为崔庚虽然并不是很专业的保镖……好吧,虽然他是第一次当保镖,可他还知道这样可以避免的外出就要尽量避免,这样才是对被保护人的安全负责。谁也不能预料危险会从何处袭来。
就这样,忙碌了一个下午的崔庚草草吃了两个三明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躺倒了一楼殷素素给他安排的客房之中。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的崔庚却没有放松,他细心的用绷带将自己的左手缠好,就和之前一样,遮盖住了手上妖艳的红色皮肤,虽然这样显得有些怪异,还被好奇心旺盛的殷落落问了半天,差点就要动手,但是总比光明正大露出这样一只血手要来的隐蔽,也能剩下许多不必要的虚假的解释。
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调整好绷带的松紧的崔庚深吸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样就开始了第一个代理任务了,似乎并不是很困难,而如果是一般的险情,只要自己在殷素素的周围,靠着自己天赋的优势,应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其他的墓人插手。那样就只好兵来将道,水来土掩了。
崔庚定好了每个一个半小时的震动闹铃,翻身睡去。
而在楼上,忙碌了一天的殷素素却还在台灯下伏案,在已经用了很久的厚厚的笔记本上写着日记。
她借着灯光看了看床头的柜子,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用过的第几个笔记本了。
在日记中,新鲜的回忆被描述成文字,排列在纸上,向前翻上几页,淡忘的印象就再次清晰起来,哪怕是几年前的场景,都历历在目,浮现在眼前。
但写日记这件事情却并不是她从小便养成的习惯,而是在父亲去世后,她发现写日记竟成了自己唯一能抒发内心的压力的途径。
回忆飘回没有日记的时候,十一年前,父母老来得女,没有人能拒绝的了那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但已经四十多岁高龄的母亲却没能走下手术台,之后郁郁寡欢的父亲竟也出了车祸,随之而去……喜剧开头,悲剧结尾。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殷素素开始写日记,不过那段日子里的日记大多是写完,撕碎,燃尽,最后,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折皱的封面摆在桌前。而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内心的压力焦虑排解出来。
但殷素素却也知道,自己能保住父亲留下来的公司,能挺过那段不愿再次回忆起的日子,却并不都是因为自己的咬牙坚持,而是因为当时突然找上门来的一个人,。
本质上和崔庚一样的人——墓人。
而他的名字,殷素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白齐。
他让自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这样的人,让自己知道了,自己血液的特别之处。
也正是因为他的帮助,父亲濒临倒闭的公司才能保住,那些闻讯而来争抢家产的所谓的亲戚才会被“劝回”,但是,殷素素却一点也不感激他的到来。
因为自从第一眼开始,那个叫白齐的人望向自己,那眼神就像看一块冰冷的肉,一根折断的骨,一顿放凉的饭,甚至没有他在街边看向流浪狗时的神情来的温柔。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殷素素现在回忆起他看向自己当时还只有一岁的妹妹的神情,就像是命不久矣的皇帝终于发现了可以续命的仙丹一般,那时殷素素就开始怀疑自己妹妹,是不是她的血液也存在着什么没有被发现的秘密,可就算知道了,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对于自己来说,他就像皇帝般的存在,远远的看着你,动动手指便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任何的拒绝和反抗都只能换来加倍的报复。
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却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虽然殷素素知道自己还是在他们的组织的监控下,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但今天,突然看到出现在自己家里的这个年轻人,这个名叫崔庚的墓人,自己的心就咯噔一下,凉透了一半。
他们还是终于找上了自己,还是不想放过自己的妹妹,而已经尝过他们厉害的自己,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
可是……
“姐姐,你今天写日记写了好久了,还不睡觉吗?”殷落落把头从粉色的被子里钻了出来,一脸困倦的看着还坐在桌前的姐姐说道。
“恩,我知道了,马上就好。”
说着殷素素在日记本的结尾写到:他和他们不一样……
第三十三章:野蔷薇
一夜平安,虽然夜里崔庚因为定的闹钟,起身楼里楼外巡视了数次,但精神其实还不错,和起床后的殷素素姐妹二人吃过早饭,在闲谈中了解了一些两人的近况之后,崔庚决定陪同殷素素去她的公司上班,主要是因为她才是自己任务中提到的必须保护的人,而且公司里人员混杂,并不想这高档小区的安保全面,是很容易下手的地点
在征得了殷素素的同意之后,崔庚便也坐上了去她公司的车。.但他惊讶的发现,这车就是昨天送自己来这个小区的那辆黑色唯雅若,而且司机也还是那个之前总是好奇的观察自己的那个人。
唯诺亚虽然有时被明星当做保姆车,也有“移动的办公室”的称号,但其实车型在mpv中并不算臃肿。在司机师傅老道的驾驶下,它在川流的早高峰车流中不紧不慢的行驶着,但这位司机师傅却其他的司机一样健谈,只是闷头开车,而殷素素坐在后座,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再加上唯诺亚优秀的隔音和减震,坐在副驾驶的崔庚甚至能清楚的分辨出三人各自的呼吸声。
“这位师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昨天谢谢把我送到这里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保护任务会持续多长时间,但崔庚不想以后就都这样的度过,于是想找个话题,打破空气中的冰点。
“没什么麻烦的,叫我张师傅就好了。”司机师傅点头笑了笑说道。
“你不认识张师傅吗?他不是和你一个,恩…地方的。”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殷素素的兴趣。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过是在叶先生手下打打杂的,崔庚先生不认识我,没什么奇怪的,在催先生没来之前,是我勉强负责殷小姐的路上安全的。”看崔庚听了殷素素的发问,好奇的看向了自己,张师傅连忙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其实在普通人社会中,有许多知情或者不知情的人在为墓人组织工作着,尤其是在普通人社会扎根颇广的持剑堂。[.超多好看小说]所以得到这个消息后,崔庚并没有感到奇怪。
不过这样的话,在车上聊的话题就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了,崔庚于是扭头,向殷素素问了一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落落就这么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没事的,她一直这样的,上午会有家教去家里给她讲课的。”
“为什么不让她去学校上学呢?我感觉她按照现在这个年龄,性格和与人交流方面,有些……”
可当崔庚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便后悔了,按照任务资料上说的,两姐妹的父母去世之后,当时还未满一岁的落落抚养的责任,就落到了殷素素的身上,可以说,她完全承担了父亲母亲的责任,在她眼中,落落不仅是自己年幼的妹妹,更像是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女儿。而问一位父母,他的孩子是不是有问题,这简直就是想法设法去找了一个吵架的理由。
正如崔庚所预料的,当他问完,殷素素的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可不仅和善的微笑消失了,就连柳眉都无力的垂了下来,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和无奈之中。
她轻声叹息道:“那是因为太危险了,她不像我,她的花期还没过去。”
“花期?”
“恩,落落的花期还没有过去,如果她受伤流血,再加上疼痛的刺激,她的味道就会变得很浓郁,虽然是常人分辨不出的味道,但如果附近有像你们一样的人的话,肯定会分辨出来了,那样……所以,我只好让她待在家里,她也就很难接触到其他的人,更不要说交些朋友了。”
殷素素并不是不想自己的妹妹能像普通人一样,但是命运却给了她一个那样的身体,而同样是所谓的野蔷薇血种的自己不是没有向命运做出过抗争,可是每当想起,自己那几次被当做食物抢来抢去的噩梦般经历,殷素素也只好狠心的限制了她的自由,她不断安慰自己道:等妹妹过了花期,等她长大,就能摆脱这枷锁般的命运了。
而听完殷素素的解释,崔庚突然想起了,花期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墓人在对血液进行研究分类时引入的名词,对于墓人来说,一般的血液可能就像是粮草一般,只有鲜嫩和老艮之分,但是却有一些人,他们身体中流淌的血却散发着让人着迷的气息,并且还附带着不同寻常的“药性”。
于是从很早的时候,墓人们便开始搜集分类这些信息,而到如今,这些累积下来的资料几乎囊括了所有的稀有血型的详细信息,也成了很少能完备流传下来的墓人研究资料,甚至内堂中专门有那么一群解析钻研这些资料的人,想去通过分析其中的蛛丝马迹来复刻当时墓人的生存状态和社会,去补全几乎没有历史记载留存于世的墓人历史。
可能在人们的印象里,花朵几乎就等于芬芳的香气,而脱身于普通人之中的墓人,也有同样的认识。所以,在那些血型的记载中,多数带有特殊气味的血液被冠以花朵的名称,甚至于一些历史中花语的由来都与此与此有关。
“可也没那么夸张吧,我们对那种味道的判断也不到不了那么敏感的。”
“可是当时那个人对我说,落落的血象征着野蔷薇,他解释说据说是世界上最香的花之一。”
野蔷薇吗?崔庚倒是听说过这种血型。大多数的稀有血种,其实都因为其拥有者的身体素质和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也就是说有着所谓的最佳期限――花期。
而殷落落的这种血液,其实就是是一种能促进墓人伤口愈合的血种。相比于普通的血液,效果并不是非常出众,但就是因为它在花期中特有的香味,而得到了野蔷薇这个花名。
“那个人是谁啊?之前保护你安全的人吗?”
就在崔庚继续找话题闲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崔庚。”
“对,我已经见到他们姐妹了。”
“对啊,我现在就在她姐姐身边,怎么了?”
“什么,是她妹妹,你怎么不早说啊!”崔庚生气的对着手机话筒吼道,一下子引来旁边坐在后座的殷素素的目光,他只好压低声线继续对电话那头的叶承秋说道:“还有,我这都住了一晚上,你才说其实只需要暗中保护就行了,你这……”
“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马上就到他姐姐的公司了,等到了我马上就折返回去。”崔庚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可是心里还没有停止对这个不靠谱的老头的吐槽:这都多大的人了,办事情能不能靠谱点,这发布任务都能给错信息,让保镖连保护的人都没找对,而且昨天就发现了,今天通知自己……
崔庚无力的揉了揉眉间的川字,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明明是暗中保护,自己这都已经和人家的姐姐聊了一路了……满腹的牢骚只能化作嘴角的苦笑。
殷素素看崔庚接完电话,神色突然变得郁闷起来,有些小心的询问道:“怎么了?没出什么事情吧?”
“哦,哦没事没事。”崔庚摆了摆手说道。
“那就好,对了,你说之前那个人,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在花期之中,所以应该是你们的组织吧,派了一些人来保护我。”
“一些人?”崔庚听到这里,感觉有些惊讶,虽然姐妹二人都是野蔷薇体质,这是比较特殊,但是也没有必要派很多人来保护吧,毕竟这只是一种还算寻常的血种吧。
“并不是很多,前前后后可能有三四个人吧。”虽然和崔庚只是短短接触,可在这样类似寻常的聊天中,殷素素渐渐放下了对墓人的戒备和恐惧,也敢去回忆十年前那段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记忆了。
“他们的名字,我只知道一个,他叫白齐。”
白齐……白齐?白齐!
听到这个名字,崔庚突然感觉嗡的一声,一股血流从胸腔直冲大脑。
第三十四章:折返
叶承秋刚放下电话,铃声却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催更的号码,他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疏忽,于是先发制人,拿起电话就立马说道:“喂,崔庚?我知道了,之后我把反馈的任务明细给你改一下不就好了,你这个任务就先这么做下去吧。[]”
“什么,不是这件事?”
“你说的是那个白齐?”叶承秋虽然听到了听筒中清晰的传出那个名字,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不会吧,不就是个野蔷薇的血种,怎么会入了他的法眼呢?”
“我当时还没接管这个联络点,十年前的任务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给你的那个她姐姐的资料,是最近的任务反馈,就是因为用的一模一样的文件夹,我才会给错的。”
叶承秋从未听说过自己这个最低级的联络站之前还有过这样的历史,如果他知道,宁可明哲保身,被发配到更偏远的地方,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工作,趟这摊浑水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给总部反映这个信息,你已经去接殷落落了吗?”
“恩恩,我知道了,不过应该没什么事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动手,当年可能他出现就是个巧合吧”
放下电话,叶承秋似乎还没能消化的了这个突然发现的消息,一边嘴里的念叨着:“白齐,白齐,他这瘟神怎么会来我这中穷乡僻壤的地方呢。”一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在一楼的诊室里不停地画圆。
叶承秋锤了下手掌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真出事了,我这铁饭碗就丢了。”
自言自语间,他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便服,顺便在门口挂上了歇业的告示牌,可却在锁门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不行,这样去太危险了,我得拿点东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说完又回到了诊所里,急匆匆的上了二楼。等几分钟再下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本来宽松的卫衣里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东西,变得紧绷绷的。
再次锁好门,叶承秋小心的把密码箱放到自己那辆二手宝来的副驾驶位上,一踩油门,向着殷素素住所的方向驶去。
而另一方面,和叶承秋反应过情况的崔庚也在赶回新河家园的路上。
“崔庚……到底怎么回事啊?”坐在后座的殷素素不住的搓动双手,神情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事情,只是突然落了点东西在你们家里,我回去取一下。”崔庚继续安慰道:“其实你去上班就好了,自己找个出租车就行了,没必要专程把我送过来的。”
虽然崔庚这样说着,但殷素素知道似乎是自己提到的那个名字,才让他这样着急的想回自己的家里,而自己的家里,现在只有妹妹一个人。答案呼之欲出,肯定是落落出了什么情况,那自己这个姐姐怎么可能还在公司里面待得住。
殷素素几乎没有思考,立刻让司机掉头,载着崔庚和自己折返回家里。而张师傅也能从老板的语气中感受到她的焦急,也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在已经有些拥堵的早高峰车流中强行挤出一条道路,引得被超车的司机们鸣笛不止。
明明是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压缩到了五分钟。这辆才驶出新河家园不久的唯雅诺就又回到了小区的门口。
崔庚率先下了车,顺着道口望了望,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车辆和人员,而殷素素也从门口站岗的保安那里了解到这段时间只有外出的车辆,并没有进入到小区里面的。
“可能是我多虑了。”崔庚输了口气继续对殷素素说道:“那我先进屋去看看,你就去上公司就行了,我的那个任务有些变化,等你回来我和你解释一下。”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这样让我能安心?”眼神里满是无助的殷素素柳眉皱在一起,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松手。
“你和你妹妹的因为体质的原因,其实和我们这类人有着一种斩不断的联系的,换种说法,你和你妹妹对于我们墓人,就像是稀有的宝石一般,这个你是知道的。”崔庚停顿了一下,整理整理措辞继续说道:“而我这次被派过来,就是来保护你们的安全的,以后…恩,在不伤害落落的健康的前提下,可能会去定期的对落落抽一些血。”
“这个我知道,我之前经历过的,我不求落落逃过这些,但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啊。”突然听到崔庚这么严肃的说出这些事,殷素素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看自己的话并没有能让她放心,反倒是把自己的手臂抱得更紧了,崔庚也有些无奈:“这样,我先去里面看看,如果没事的话,我立刻给你打电话,然后我会一直陪着落落的,这样总行了吧。”
“那好吧。”听到这里,殷素素才缓缓的松开了因用力过度指节泛白的双手。
崔庚活动了一下被攥的有些发麻的手臂,向殷素素点了点头,便小步快跑的来到了殷素素的别墅门口。
他按下了几次门铃,屋里却没有什么动静,心中感觉有些不对的崔庚立刻输了之前记下的密码,打开了房门。
崔庚走进屋里,却发现格外的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突然也有些着急了:“落落?落落,你在家吗?”
“崔庚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就在崔庚准备上二楼寻找的时候,殷落落突然从客厅一侧探出头来。
看到落落平安无事的待在家里,崔庚长长的舒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家里没来什么人,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在家,能出什么事呢。”殷素素神情有些郁闷的说道。
“那就好,没事就好,我今天就在家里陪你吧,省的你无聊。怎么样?”
“啊?那……那当然好了。”虽然落落嘴上说着同意,但眼角却不住的往厨卫的房间飘去。
正准备给殷素素通电话报平安的崔庚当然察觉了她神色的异常,将落落一把拉到了身后,对落落比划了一个禁语的手势,轻悄悄的向厨房走去。
而随着崔庚愈来愈靠近厨房,落落脸上的焦急也越来越明显,十个手指纠结在一起,似乎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而崔庚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口,本来半开放的厨房却被一个简易搭起来的布帘几乎遮住了全部,后面呜呜作响的抽油烟机似乎是在故意想掩饰掉某些声音一般,这些都加重了它的疑点。
崔庚起身一脚,踢翻之后摆出格斗的姿势,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变化,但是……
但是,布帘缓缓落到地面,而布帘之后的厨房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单纯的抽油烟机的在不知疲倦的工作着,除了空气中开始弥散开的焦糊的气味。
“哎呀,我在学做饭了,你干什么呀!”殷落落红着脸跑到崔庚身后,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
明白了大概始末的崔庚垂下了紧绷的双臂,有些好笑,却又有些生气:“那你蒙个帘子干什么啊?”
“我那不是,那不是有味道,抽油烟机也不太管用,搞的满屋子都是的话,姐姐一定会发现的。”殷素素在崔庚身后继续说道。
但是背向她的崔庚却看不到,在他身后的殷素素已经换了一种神色,并且不知何时拿到了一把厨刀!
她高高的举起厨刀,无声而有力的向崔庚的后心刺去!
第三十五章:无限氪金的叶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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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叶承秋把没有拨通的手机扔回车门的储物格里,焦急的看着路上拥堵的车流说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也太堵了,可抄近道走,肯定又得洗车了”
叶承秋虽然抱怨着,却还是打开转向灯,操纵着他那辆二手宝来,挤出了缓缓挪动的车流,转向路旁的一条崎岖的土路。
终于能踩实油门了,这辆已经快到年限的大众宝来欢腾的轰鸣了一声,卷起无数烟尘,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左摇右摆着,迂回着向新河家园的方向驶去。
可就在他忍着颠簸,努力把控住方向盘,操纵着宝来的前进方向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闪到了车前。吓了一跳的叶承秋一脚踩住刹车,发动机立马熄了火,急停下来的汽车被车后扬起的尘土遮了个严严实实。
“靠,不想活了,我这可安着行车记录仪呢!”
先惊后怒的叶承秋甩开车门,虽用手扇着烟尘,探出半个身子诟骂道,准备下车找他理论。
叶承秋的大嗓门在这空旷的土路上显得格外洪亮,可站在车前的那个人影却没有做出这个反应。
这时,已经下车的叶承秋突然发现,虽然翻滚的烟尘已经渐渐弥散开来,但那个大夏天却穿着长长的风衣,戴了顶黑色礼帽的人的周围却像是张开了一个罩子,把尘土远远的阻隔在外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拥有天赋的墓人。
“你是白齐的人?”叶承秋试探着问道,但却偷偷的弯下腰,把放在副驾驶位的密码箱紧紧的握在了手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不能过去。”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帽檐下传出,穿过烟尘,像是尖锐的铁棒在水泥地上拖动。
“神经病啊,你管我去哪。”叶承秋侧过身子,靠着车门的遮挡,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密码箱。密码箱里,在黑色绒布模具之中,七支笔状的无针头注射器整齐的码放在里面,其上一端的半透明的柱状储药器中,暗红色的液体泛着幽暗的光泽。
并没有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叶承秋的小动作的那人继续说道:“叶承秋,天赋是比较少见的念力控制,但活性等级却衰败到了d级,听说你上次那种活性等级测验的时候,已经只能做到勉强把勺柄掰弯。”
那人歪了歪头,言语中嘲弄的情绪毫无顾忌的扩散到了空气之中。
“让开!别逼我,我告诉你。”说着叶承秋顺手拿起车门储物格里的红色应急锤,向着那人的方位扔了过去。
旋转的应急锤拖着淡红的残影,看似吓人,却根本没有什么力度,那人稍微侧了个身位,便躲过了它飞行的轨迹,但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已经错过攻击目标的飞锤却没有按照物理定律跌落到地面,而是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加速旋转,以更快的速度从背后袭向那人的后脑。
噔的一声,应急锤的锤尖已经贴住了礼帽的帽檐,离那人的后脑就差几寸的距离,可却像是撞进了棉絮之中,瞬间卸力,静止到了空中。
这时还在车旁的站着的叶承秋涨红了脸,像是努力控制着什么,而同样是红色的应急锤的锤柄也似乎是在与之呼应,剧烈的颤抖着,但停在空中的钢制的锤头却无动于衷。
那人扬起嘴角,可却把脸上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他反手抓住颤抖的锤柄,轻轻的摆动了一下,就把它从脑后移到了胸前,像是直接从工具墙上取出一般轻松写意。而叶承秋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抚着车门,不停的喘着粗气。
“好了,我也不想和你动手,回去吧。咱俩也算是熟识了,工作丢了就丢了,命再丢了不值当的。”那人轻轻的摘下了礼帽,露出一张略显斯文的白皙的面庞,但一条长长的刀疤却像是扭曲着的蜈蚣横亘在脸上。
“谁和你是熟人,我就知道你消失的这些年没干什么好事,果然是成了叛徒。”叶承秋朝地上呸了一口吐沫,一字一句的说道。接着他从密码箱中抽出了一支注射器,拿下保护罩,重重的打在了手臂上。
“加快血液流速的苜蓿?”那人摸了摸抽动的鼻翼,轻声问道。可得到却是叶承秋抛过来的一张车载dvd的刻录光盘。
明明比应急锤轻了好几倍,但那张光盘却像是蓄力抽刀的刀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空气中划出一条冷厉的直线,冲向那人的方位。
“咱俩是少见的同类天赋,我知道你的身体,哪怕是这样高纯度的血素也受不了几支吧。”
虽然飞旋的光盘已经袭到了那人的面前,却像是被一支固定的钢轴穿过了中心,只能徒劳的旋转,却无法再向前一步。
叶承秋见此计不成,咬了咬牙,又拿出两支注射器,一起打到了手臂之中,随着药剂入体,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涨红起来。。
“蒲公英加牵牛,一毒一补,那还是咱们研究出的用法,不过你用不用这么拼啊?”
说话间那人举起手中的礼帽挡在了身前,而就在他刚刚完成了这个动作的时候,旋转的光盘突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无数纤薄而锋利的碎片像是弹药爆炸时射出的弹片,冲向那人的面部和胸膛。
可那人手中缓缓转动的礼帽像是带有魔力一般,撑开了一张无形的大伞,虽然其中几枚破空的光盘碎片划开了黑色的帽檐,但却没有一枚能真正打到那人的身上,都被圆滑的弹飞到他的身旁,散落到身后的地面,激起一地的尘埃。
而引发了光盘爆炸的叶承秋此刻却没了威风,原本涨红的脸庞也变得煞白,口鼻共用的喘息却还是难以平息胸膛里急促的心跳。他低眯着眼,盯着面前除了帽子几乎毫发无伤的那人,双手有些颤抖的从密码箱挑出一只亚光色涂装的注射器,拧开了上面的保护罩。
“曼陀罗7号?你还藏了一支它!”那人短促的抽动鼻息,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从空气中飘散过来的信息。
“不打了,不打了,这个还是留给你和其他人拼命吧。”那人似乎确定了什么,退了一步,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说实话,我是为了活的更好,你是为了活着,就不要掺和这些了,你箱子里还有一支百合吧,把它用了调理一下,不然你的身体就真废了,好了,那边也差不多了,我走了。”
看着那人不紧不慢的走远了,叶承秋无力的滑倒在车门旁,颤巍巍的换了一支针剂,打在了胸口,白的吓人的面色才稍微有些缓解。
……
……
而另一方面,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不停查看手机的殷素素再也等不下去了,和司机说了一声之后,便走进了小区,可当她来到自己门口,发现敞开的大门时,一股不好的情绪突然涌上了心头。
“崔庚?落落?你们干什么呢?别吓我啊!”
可殷素素的呼喊却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回荡,只有客厅地面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在无力的应答着什么。
第三十六章:厨房里的战斗
太阳渐渐升高,和熙的阳光穿过厨房的侧窗,将温暖印在厨房一角的地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从抽油烟机溢出的烟气在光线的照射下,也无处遁形,不知所措的在空气中飘散。
可下一秒。整个景象突然飞速的晃动和漂移起来,所有的物体在视觉中被剧烈的拉长,所有变形的的颜色与材质混做一团。
但不必担心,因为那些都只是一把光洁的厨刀的对厨房一侧的映像而已。
但这飞速移动的镜像,正表明了这把厨刀正在由静止突变为疾动,划破空气,急需一块真实的血肉来抚平它的主人的躁动。而刀尖所指,便是它这次的目标。
可就当刀尖已经将面前的休闲西服顶出了个明显的凹陷,快要突破突破它的界限,品尝到里面的温热的时候,厨刀却突然失去了它的目标,而它的主人勉强的止住了身体惯性的冲势,但却也对崔庚忽然的消失感到十分的诧异,侧着头快速而戒备的扫视着四周。
“你是谁?”崔庚的声音突然从二楼的扶梯处传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殷素素”跳着转过身子,十分好奇的看着瞬移到自己背后的崔庚。
“你的瞬移,不是要一些时间调动身体机能来准备吗?”她俏皮的用手指点着撅起的嘴唇,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你进屋之后,和我交谈的时候,肌肉一直很放松啊,虽然瞬移更多的是依靠的精神力制作坐标,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到底是谁?把殷素素弄到哪去了?”已经下了楼梯的崔庚有些喘息的问道。
他利用刚才瞬移的机会,已经将别墅的二楼草草的探查了一下,却并没有找到殷素素的痕迹。
“你告诉我怎么发现的,我就告诉你把那个小姑娘弄到哪去了,怎么样?很公平吧。[.超多好看小说]”
“味道,殷素素血液中那野蔷薇的味道,虽然很淡很轻,但我在空气中闻到了。”崔庚盯着眼前这身高样貌,就连声音语气都和殷素素完全一样的少女冷冷的说道。
“姐姐要让你失望了,老板他不让我告诉你,不过姐姐我可以带你去见见她,这个主意怎么样?”
说话间,“殷素素”突然长高,样貌也跟着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就连头发也变成了微卷的金发。
几息之间,就在崔庚的注视下,“殷素素”就完全的“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金发美女站在他的面前,可原本殷素素印着卡通头像的衬衣和宽大的运动短裤却表明这就是一人。
但童装型号的衬衣套在了这高挑的金发美女身上,直接变成了短袖露脐装,她丰满的胸部都快要把那可怜的扣子撑掉,而下身的运动裤也变成了紧紧的热裤。
这金发女人似乎也觉得这紧绷绷的有些难受,竟然用双手将衬衣向上狠狠的提了提,并且还扯掉了中间的两枚扣子,中间的衬衣瞬间被弹到两侧,撑开的缝隙直接露出了光洁的肉色
女人踢掉了已经不能再能穿下的布艺拖鞋,赤足站在地板上。
她见崔庚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挺了挺前胸,挑逗的说道:“我没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型号。”
但崔庚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在这段空余的时间,在整座房间的关键位置里设定了数个精神坐标,现在他只有念动,便能身至。
女人从厨房的刀架里抽出一把稍长的西瓜刀,在手里掂了掂:“好了,你的空间坐标已经设定的差不多了吧。让姐姐看看你的瞬移有多厉害吧,我的小弟弟。”
话未说完,两人便默契的开始了第一次接触。
进入瞬移状态的崔庚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女人后背,顺手抄起手边的厚背的斩骨刀,暗哼一声,砍向她的纤细的腰身。
可那个女人的身体却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迅速弯下腰身,像是折刀般利落,堪堪躲过了刀锋。
借着这股惯性,女人利用一个单手前翻,远离开崔庚的攻击范围。
“男人太快可不行啊。”转过身子面向崔庚的女人将西瓜刀横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悻悻的说道。
但崔庚知道,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现在可没时间怜香惜玉,深吸一口气,继续冲向女人的方向。
靠着b级活性的墓人体质附带来的力量加成,崔庚将手中的斩骨刀挥动的虎虎生风,交错的轨迹织成一张锋利的网,直直的扑向眼前的那个女人。
可那金发女人那高挑的身体突然像是抽离了骨头一般,能够随意的弯折扭曲,每一次都能堪堪的躲过那破空的刀刃。
有几次,刀刃已经擦到了她的衣角,却还是被她以诡异的姿势错过了本该见血见骨的攻击。
甚至崔庚已经动用了天赋的能力,却都被那女人灵活的移动躲开,似乎这场战斗与之前他与拥有瞬移的天赋的张舜的战斗完美的复制了,只不过崔庚站到了类似张舜的被动位置,而那个女人则利用柔软的身体取得了有利的地位。
又几次险象环生的贴身攻击,两人迅速而默契的分开,放松了在高强度战斗下紧绷的肌肉,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着体力。
可这时,女人用那刀背拨了拨垂在额头前已经被汗水打湿的金发,微微喘息着笑道:“很不错嘛,加入我们红袍吧,我们组织的福利比持剑堂好多了。”
可换来的却是崔庚挥动着的刀锋,女人继续闪避着,可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女人红润性感的嘴唇在默默地开合,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
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
在刀锋中游走的女人突然扬起了嘴角,接着不顾斩骨刀的轨迹,强行抽身离开。
远离了崔庚的攻击范围的女人看了看手臂上开始渗血的不短的伤口,皱着眉头说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孩子,不过,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不和你玩了。”说罢女人竟将手中的西瓜刀直接扔到了地上。
而这时,正为终于伤到对方而感到振奋和高兴的崔庚突然觉得头晕脑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中毒了。
可是什么时候!?
“就是第一次我的刀尖刺到你的后背的时候”女人拿起一缕自己的头发,放在嘴边吹了吹,抬起眼皮,眼中满是窃喜。
第一次!?
“看和你玩的这么高兴,我就给你个明白吧。”女人见崔庚还是不解,于是拿起了最开始拿起的尖头厨刀,在刀尖上轻轻的捏起什么东西,对着他展示着说道:“就是这个,稀有的毒性血素提炼物,我们老板最新的研究产品,不过见效时间却太长了。”
崔庚努力的聚齐起已经变得模糊的视线,看到女人捏紧的手指中有一根泛着淡淡光泽的极其纤细的长针,突然想起第一开始,刀尖抵住自己后背时,被压触感掩盖了的那细微的刺痛感,但此时他却已经明白的太晚。
起效慢。并不代表着它的药效不强,墓人的体质也无法抵住这毒性血素的侵蚀,从后背蔓延开的麻痹感像是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崔庚再也稳不住身形,直直的倒向地面。
而女人却突然向前一步,以胸前的丰胰作为缓冲,稳稳的接住了崔庚的身体,笑吟吟的说道:“可别摔坏了,姐姐还要拿你去领工资呢。”
第三十七章:残破的神棺
h市的山林里,少见的一排豪车停在山丘的土路上,在树林的遮掩下,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守在山坡上半开的洞口处,神情戒备的看着四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那幽幽的洞口,则通向戒备森严的深邃的地下……
粗壮的承重墙和承重梁合理支撑,在这山丘的土石之间,硬生生的开辟出这样高达五米的数个由通道相连的独立空间。若不是没有能看到外景的宽大窗户,很难相信,这敞亮的大厅竟是十几米之下的地下建筑。
叮咚
清脆的电梯门提示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激起无数的回音,接着竖井处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率先走出的竟是伍萱潇,而接下来,阮苏韩景夫妇也紧随其后,除了徐夏,这几乎便是持剑堂的巨头全员出动,而在电梯口,外堂的后勤部部长闻达孤零零的迎接着几人。
“你这也太冷清了。”背着个单肩包的伍萱潇好奇的打量着空旷的大厅说道。
“这个备用基地才刚刚建完,还没投入使用,如果不是这次需要短暂的保存一下这次夺来的神棺,平时只会在地上留下几个看门的工作人员的。”闻达一边领着一行人向前走着,一边解释道:“我们可不如你们持剑堂,这几年红袍因为又露头了,和各国政府的关系又不知紧张了几倍,这个基地能顺利完工都算幸运了。”
“自从当了这个后勤部长之后,你就会哭穷,懒得和你说话。”伍萱潇撇了撇嘴,但好像想起了什么,问向身边的韩景:“对了,小景,你给崔庚安排的代理任务是不是就在h市旁边的k市啊?”
“恩,是在k市,正好我一个老部下也在那里的联络站,我就把他安排到那里了。”
“那等待会这事完了,我去看看这小子老实不老实,顺便把这给他。”伍萱潇拍了拍后背的单肩包说道。
“好了,就是这儿。”
说话间,闻达领着众人来到了一扇泛着金属光泽的巨型防爆门前,熟练了在门口旁的屏幕前操作起来,经过了几道生物识别,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柱状的微型激光发生器,将前段射出的携带着密码信息的激光投向门上的识别凹槽。(.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终于,防爆门内繁复的锁扣开始转动,厚重的防爆门缓缓移开。
其内部的空间同样是金属构成,看不到接缝的金属板材将整个空间包裹起来,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而一个蒙着黑布的大约一米半高的立方体静静的摆在腔室的中央,蒙覆的黑布无风自动,微微起伏,如同赋有生命般,有节奏的呼吸着。
“就是个吗?”难得露出好奇目光的韩景率先走到了立方体,小心翼翼的问道。
“恩,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这种渗人的冰冷感,这肯定是神棺。”阮苏在一旁回答道。
“这次是个方的,看来级别不高啊。”伍萱潇继续说道:“这东西其实就是个破棺材,撑死说算个文物,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死了,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的。”
说罢伍萱潇翻动扇面,黑布被瞬间吹落在地。而黑布之下的立方体也展现在五人面前。
严格的说,这并不是一个规则的立方体,因为眼前的这件物体,像是被强酸强碱轮流折磨过一般,周遭遍布着腐蚀的痕迹,几乎难以看出原本金属铸造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壳体上像是附着着一层滑腻的菌落,让人恶心的不敢触碰。
“顶盖没了吗?”伍萱潇歪头看向闻达说道。
“恩,当时只抢回来这个。”
听了两人的谈论,阮苏和韩景好奇但又小心的靠近神棺。
果然,看起来厚重的立方体却是中空的,而且不同于外壳那惨不忍睹的锈蚀痕迹,内腔几乎没遭到任何破坏,光洁无缝的铸造表面还能模糊的反射出倒影,而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刻痕极浅,就像是直接画在内壁上一样。
“别多看,那是一种模仿墓人天赋的炼金符刻,看时间长了会很难受的。”伍萱潇在一旁提醒到两人。
“模仿天赋……那模仿的是什么天赋啊?”韩景眨了眨有点刺痛的眼睛说道。
“最初的炼金术本来从模仿开始的,甚至说第一开始,炼金术其实是直接在活体上进行的一种人为干预的改造,只不过后来人们找到了能代替活体实验的材料罢了。”
伍萱潇走到神棺的一旁,用脚尖将地上的黑布轻轻一挑,挑起的黑布稳稳的覆盖在了神棺之上:“而这个,神棺里面的符刻只有一种,那就是斥离之梦,也就是那个叫林雨程的女孩的天赋的无限加强版。”
这时韩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说话被打断的伍萱潇皱着眉头的问道:“这地方还有信号?”
“虽然没有投入使用,但是基础设施还都在工作,包括山顶上那座信号塔。”闻达在一旁有些骄傲的解释道。
韩进看着屏幕上的号码,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喂,叶子,有什么事情吗?需要直接联系我。”
“什么?红袍在k市露头了,崔庚被劫走了?”
“能大概确定他们的位置吗?”
“好好好,他身上有定位器就好,你告诉他们不用去总部调人了,我们就在h市,直接赶过去就行了。”
“恩恩,你那样的身体,别太拼,等我们过去就好了。”
听着韩景的对话,其余几人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伍萱潇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这真是悬崖上翻跟头。”
“你先被冲动,你和小景留下来,我去看看就行了。别忘了咱这次来可是有正事的,”阮苏看伍萱潇情绪不对,劝解道。
伍萱潇撅起嘴吹了吹额前的刘海,解下了肩上的背包说道:“那行,我和小景留下来弄这个破棺材,你去看看,顺便把这寻血交给他,就说我和念雪谈了,她还是不要,让他自己留着吧。”说着把背包递给了阮苏。
“恩,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了。”接过背包的阮苏利落的走出了密室。
“好了,做正事吧”
“那个,你真的找小雪去谈了?”韩景小声的问道。
“我还没傻到不识大体,小雪这孩子算是钻进死胡同了,一直想躲着不肯见我,这算是叛逆期吗?”
伍萱潇烦躁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那几个熊孩子了,咱们说正事,小景,你天赋能构造结界,是少数立体空间类天赋,这次是老魏伤的太重,咱们三堂在这方面的台柱子倒了,所有现在就只能靠你了,你先试着把这棺材包起来试一下,看看感觉。”
听了她的建议,韩景缓缓的举起双手,一层透明的薄膜从地面缓缓升起,并不断的向中间合拢。
但就在结界快要把那黑布下的神棺包覆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像被戳破的气泡般无声的破裂开来。紧接着覆在上面的黑布突然化作一股黑烟,笼罩在其中的神棺不断躁动着,似乎想要逃离。
伍萱潇冷着脸,狠狠的扇动了下手中的圆扇,肉眼可见的,一股肉眼可见的风压紧紧的将它上上下下的封住,强制的固定住不断躁动的神棺,这时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黑烟”竟是被震成粉末状的那张黑色布料。
“怎么回事儿?”韩景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很恶心的感觉,对吧,这就是斥离之梦,排斥一切非物理化的攻击,但这东西刚从墓场可不光是这个属性,所以必须要一个拥有空间天赋的墓人去限制住他,这样我们和红袍才能争夺中取得优势。”
“好了,接下来我和你具体说说这个鬼东西……”
……
……
光影扰动,似乎眼前有人影在走动。
耳边模糊的声音渐渐真切和清晰起来。
对于身体的感知与掌控也一点点恢复起来,只是胸口像是被压上了巨石,被束缚的的胸廓艰难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沉重与困难。
“啊……”
用尽全身气力,挤压出久滞胸腔的气体,气流冲过干渴的喉咙,终于,呼吸的通道变得通畅
崔庚虚弱的抬起眼皮,强烈的光线涌入瞳孔,只见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色,但他终于感觉出自己靠着什么东西,半躺着床上。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努力的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绑在床架上,动弹不得,这时,一个熟悉的稚气未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崔庚哥哥,我帮你把窗帘拉上吧。”
是殷素素吗?那就好……
不对!
崔庚一下子回忆起之前发生的的全部,就连虚弱无力的身体都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哈哈,小弟弟终于清醒了吗?你这都晕了一天了。”
原本响起的童声忽然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声,她挑逗般在崔庚耳边吹着热气,笑吟吟的说道:“老板吩咐我们顺便把你的左手锯下来。不过,不要着急,等姐姐给你调理调理,把你的手养的胖胖的,之后再动刀。”
第三十八章:曼陀罗七号
叶承秋那辆二手宝来像是打了兴奋剂般,在市郊的那路况并不是太好的公路上疾驰着,只不过此刻,正在开车的却是另一个人。
“怎么样,叶子,身体还能撑得住吧。”狠踩油门不断摧残着发动机的阮苏侧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叶承秋,关切的问道。
“没事的,阮先生,没想到您亲自来了,这次的任务我真是……”面如金纸的叶承秋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
“本来那次之后,你应该在澳洲养老的。”
“但我不想在基地里混吃等死,可今天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废了啊。”叶承奇低头看了看还在不住颤抖的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这么说,你不还在崔庚身上做了一个念力坐标,如果没有这个,现在咱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把崔庚带到哪里去了。[.超多好看小说]”阮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个我还是能感知到的,毕竟用了一辈子的天赋。”叶承秋努力的挤出个笑容,手却抚到了自己左臂之上,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里有四个泛着淡淡血红色的针孔痕迹。
……
……
盘旋的空气钻进废弃的楼盘,穿过还未来得及填充墙体的废弃楼盘的框架,呼呼作响。
清冷的风也拍在只穿了单衣的崔庚的身上,但也让他更快的从无力的麻痹感中恢复了过来。不过重新拿回了身体掌控权的他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被紧紧的绑在了一架钢架床上,动弹不得。
而他的右手上还扎着一根输液器,一滴滴淡黄色的液体被不紧不慢的注射进他的身体。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的存在,崔庚无论怎样努力的集中自己的意识,却完全无法调动自己的身体机能,动用天赋的力量。
“别白费力气了,小弟弟。”
崔庚把视线移向门口,换了一身红色风衣露着两条长腿的那个女人正嘲弄的看着他。
“你把素素带到哪里去了?”崔庚用力的扭动身体,钢架床被摇的吱吱作响,可却再无他用。
“别白费力气了,再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管别人?我就算告诉你,她就在隔壁的屋子里睡着,以你现在的样子,你能怎么样呢?”女人走进崔庚,又在输液器里注射了一支不明的药剂,低头看着被绑在床上的崔庚说道。
“她还是个孩子,野蔷薇又不是什么稀有的血种,你们……”
女人听了他这话,突然俯下身子,把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之上,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语。
她轻蔑的笑了一声:“我的弟弟啊,按照你这么说,若是稀有的血种,若已经成年,那么……”
她停顿了一下,盯着崔庚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世间太多的不公,可你现在自身难保,对吧?没有足够的力量,也就没有和别人理论的权利,哪怕你的观点足够正确。”
也不知是那针药剂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女人这几句血淋淋的对话,崔庚觉得一阵无力感从心房扩散开来。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破烂的宽檐礼帽。他操着嘶哑的口音,示意了一下怀里横抱着的无力昏睡的殷素素说道:“我先把这女孩给老大送过去,你做完之后去老地方找我们就行了。”
“恩,你先过去吧。”
女人正观察着崔庚的生理变化,只是简单的应答了一下,并没有在意。
但她没有注意也没有想到,男人抱着殷素素快速走到了楼下之后,却把殷素素放到了楼梯门口,一个人孤零零的开车离开了。
而此刻还毫不知情的女人,正强行拨开崔庚的眼皮,眯着眼睛观察他的瞳孔变化,确认了一会儿之后,拍了拍崔庚的额头笑吟吟的说道:“差不多了,一会儿可能有点痛,忍着点哦。”
说完打开了身后的一个医药箱,拿出了一套简易的手术器具,然后扣开了医药箱的夹层,从其中拿出了一个亚光色涂装的注射器,小心的拧开上面的保护罩。
她把注射器放到向光处,看着尾端半露的透明储药器中淡蓝色的液体,心疼的说道:“曼陀罗七号,世界上唯一曾量产过的混合型血素,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吩咐,非要把它给你注射之后再取下你的左手,唉,这东西可是用一支少一支啊”
可这时的崔庚已经完全被之前的药剂剥夺了身体的掌控权,无法去和她交谈了。
但是女人一边把注射器的顶端抵住崔庚的手臂,一边继续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这东西虽然只有三点二毫升的剂量,但一旦进入到你的身体,它就会像洪水猛兽一般,流遍你的全身,用你身体的寿命作为代价,强行把你的细胞活性提高到它能到达的极限。”
“就像那烟花一般,砰的一声。”女人按下了注射器。储药器中淡蓝色的液体迅速的被注射器中贮存的高压气体喷射到了崔庚的皮下组织。
而虽然崔庚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是恍惚之中的他却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手臂处一股炙热的疼痛感迅速的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它们像是从火山口刚刚喷发出的炽热的岩浆。
灼烧一切;
毁灭一切;
也改变一切……
如风暴一般,肆虐过崔庚的四肢百骸,它们终于向着崔庚的心脏发起了冲锋。
……
……
而同一时间,远在欧洲小镇的一间教堂里,为了躲避伍萱潇而特意来到这里执行任务的念雪,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附盖着半个倒生心甲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的跳动起来。
第三十九章:另一座神棺
本来好好行驶着的宝来车突然熄火,紧接着从引擎盖里冒出滚滚浓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烟雾也顺着缝隙涌进了车室里,熏得车里的二人不得不赶紧的推开车门,慌张的跑到了路边。
“这车能报废到路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阮苏看着从车头里愈演愈烈的浓烟,颇为无奈的说道。
“阮先生,实在是……”
蹲坐在路边的虚弱的叶承秋双手抱头,低着头声音哽咽的自责道,曾经通过审核的正式持剑人,特别分队的常驻队员,如今却落魄到这般模样,只能靠血素和药剂强撑着身体,可就算这样,面对最简单的追踪任务,也因为自己的疏忽,弄出这种本不该出现的差错。
“好了,所以说还是家里好,等这次任务完了,赶紧和我回去,别窝在这里受窝囊气了。”阮苏也蹲下身子,拿肩膀碰了碰他说道。
“可是,这怎么办?”叶承秋抬起头,看了看空无一人,更不要说汽车的公路说道。
“崔庚现在离咱们有多远啊?”
“还有四五公里的样子,大概在那个方位。”叶承秋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抬起手遥遥一指。
“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感知类的墓人眼中的世界。”
阮苏站起身,试着眺望了一下,却只能看到黑色的沥青公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他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自己倒是能用些蛮力,把自己的速度提高,可我不知道具体的方位,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受不了那样的颠簸。[.超多好看小说]”
“我能撑的住的。”叶承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是他的双腿已经无力再支撑他身体的重量。
“别着急嘛,你难道忘了,咱俩当年惯用的伎俩了吗?”
“你是说那个?”
“没错啊,你现在还能做到吧。”
阮苏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裹着白布的短剑,握住剑柄,轻轻一震,白布化作片缕,纯白的剑身展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寻血?!”看着这柄熟悉而陌生的剑刃,叶承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的,来,让我看到他的位置,我先把这个小礼物给他送过去。”
说着,阮苏伸出了自己空余的左手,而一旁的叶承秋将自己的双手覆在了它的上面,紧接着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
在阮苏黑暗的视界中,出现了一个荒废的楼盘,扭曲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就是那里,对吧。”
“恩。”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阮苏掂了掂寻血,一个突然的甩臂,紧随着一声暴鸣,天空中多了一道冷凝的空气留下的白色痕迹。
“好了,叶子你就在这好好看车,顺便帮我看着鞋子,我先去看看。”然后阮苏踢掉了自己脚上的皮鞋,双腿微蹲,紧接着像是炮弹一般,将自己弹射了出去。
像是湖面衔水的鹏鸟一般,短短几次落地蓄力之后,阮苏就消失在叶承秋视线之中,只有越来越浅的震动声从远处时不时的传来。
……
……
穿着风衣的男人有些匆忙的登上停靠在码头的一艘蓝白涂装的破旧渔船里。和船上的人员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一头钻进船底的舱室里。
低矮的舱室里,一个中年人毫无形象的蹲坐在灯下,借着头顶的白炽灯昏暗的灯光,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眼前的一个看起来很是寻常的木箱。
“白先生,我回来了。”男人在白齐身后站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
“恩,知道了,事情都办好了吧?”白齐站起身子,用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说道:“那好,山青,去通知船长,咱们出发。”
“可是……”吴山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踌躇的问道:“先生,为什么把洛瑞丝……”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把你丢下,对吧?”白齐扭过头看着吴山青的眼睛说道:“她和你不一样,她和咱们不一样,她从来都是叫我老板的,你知道吗?”
“可……”
“她适合去当赏金猎人,她甚至可以去持剑堂那里接任务。”白齐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她不是和咱们这个组织,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悄悄的买出去过多少组织的情报,偷偷的贪掉了多少后勤的物资,她是个没有信仰的人,而我们是个有信仰的组织。而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割了这个暗疮。”
“但那个拥有血种的女孩,为什么给他们留下来?”
“被叶子看过的东西,我可不敢带在身边,谁知道他有没有种下念力坐标。更何况,我这还带着它呢,好不容易抢回来的,要是在我手里丢了,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白齐转身拿起了脚边木箱的盖子,装满木屑的箱子里露出半个满是锈痕的立方体。
但不同于伍萱潇在地下基地所见到的那个,因为虽然它们同样残破,但眼前这个神棺并不是中空的,它有一个严丝合缝的盖子,紧紧的缝住了上口。
吴山青显然是有点被白齐轻佻粗鲁的动作吓到了,不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的。”白齐摆手笑了笑:“这口棺材就是为了关东西才做出来的,只要不是从外面打开,就算是‘神’,也只能乖乖的待在里面。这就是炼金术的魅力所在。”
“说起叶子,你是和他交过手了吧,他现在怎么样啊?”
“他现在……已经废了,如果不是有血素撑着,估计他的细胞活性会一直跌到e级。”吴山青摇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对了,我记得当时,他现在手里应该还有一支曼陀罗七号吧?真是可惜,没了内堂的支持,那东西我现在也做不出来了,我应该让你抢回来的。”
“等等,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真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他宁可把它注射到自己的身体里,趁着药效去和你搏命,也不会安安分分的直接交出来的。”白齐拉住了真的要准备转身下船的吴山青,无奈的笑道。
“但是先生,您要做的那个实验,怎么知道他的结果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是死是活,我自有耳目,不过我真是期待啊,如果他成功了,那么,我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第四十章:位于体内的战斗
蓝色的血素被一滴不剩的注射进了崔庚的手臂,但却并没有因为血液的稀释和皮肤的阻隔而颜色变淡,反而,进入皮下反射着蓝色的曼陀罗七号,渐渐的转化更加幽邃的紫色,在崔庚的手臂上迅速蔓延开来,像是一朵真实的花朵逐渐绽放,而紫色曼陀罗代表着恐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如果说刚刚注射时,曼陀罗七号给人的感觉是炽热的岩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么此刻化为幽紫的这朵花瓣,则给人以沉默的冷静,默不出声的安抚住了每一个细胞的颤动和其中生命的迹象,伴随着颜色的蔓延,死寂也从崔庚的手臂处开始,在身体中扩散开来。
就连血流也逐渐变缓,心跳也渐渐变慢,但此时这名为曼陀罗七号的血素已经流遍崔庚的全身,渗入到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之中,整个身体都泛着幽暗的淡紫色。
除了一处,那便是崔庚“失而复得”的左手:幽暗的紫色和手上原本的猩红,在手腕处形成了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如同刀割般明晰。
但那条分界线却并不是单纯静止的状态,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紫红之间的那一线正在不规律的抖动着,这是已经几乎归于冷寂的崔庚的身体上难得的活跃。
看的见的是两种颜色动态的相持,看不见的却是崔庚体内被曼陀罗七号以生命力激发出的细胞活性,正源源不断的被吸引到分界之处,最终一丝不剩的流进他的左手之中,而渐渐的,他左手原本猩红的肤色也染上了一层幽邃,变得更为凝练和沉重。(.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而这时,在一旁静静观察的洛瑞丝淡淡的叹了几口气,但嘴角却闪过一丝残酷的冷笑,然后她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橡胶手套,从医药箱中拿出一根束血带,紧紧的绑在了崔庚左臂的臂弯处,之后拿起了纤薄的手术刀,轻轻的按在分界处的皮肤之上。
洛瑞丝手腕微微一压,虽未紧绷但却富有弹性的肌肤便被手术刀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划开,从破开的伤口处,血液缓缓的流出,但却诡异的分成两种互不相容的颜色,就如同那泾渭分明的肤色一般。
见多识广的洛瑞丝见到这奇异的一幕,也难免皱起了眉头,但却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切口处被进一步扩大。
但此举似乎是触碰到了一个临界,突然之间,分明的界限却像是胀到极限的气球被尖刺扎破般,溃散开来,没有了分界,两种原本被明确分离开来的颜色毫无顾忌的混作一团,而原本还懂得克制的细胞活性的转移和抽离,也如同压抑许久的雷积云,骤然炸响,肆无顾忌的在崔庚身体中展开。
看到眼前突然变成这般的洛瑞丝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迅速放下了手术刀,来不及摘下手套,便拿出电话,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的就在她打电话的时候,被忽视在一旁的崔庚,手腕处原本才开始混合的两种颜色,已经完全混做一团,整个身上所有裸露出的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紫红色。而且这种紫红开始向身体更深处侵蚀,转瞬便入侵到了胸腔之中。
所到之处,皆为变色,除了一处——覆盖着倒生心甲的心脏!
而这时,在已经行驶在海面上的那艘破旧的渔船中,白齐正悠闲的盘坐着,在耐心的等待着什么,但他坐着的东西却是那座他自称能关押住“神祇”的方形神棺。似乎在他眼中,这神棺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嗡嗡嗡~~
白齐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码,原本平静的脸庞攀上一丝微笑。
“喂,洛瑞丝,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啊,果然开始融合了吗,看来和我推算的一样。”
“你问我接下来怎么做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做实验时的实验体,都被我销毁了,不过,这次嘛……祝你好运吧。毕竟,你在我手底下也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了。”
然后白齐就挂断了电话,悠哉悠哉的在神棺上左右晃动着身体,喃喃自语道:“洛瑞丝,让我看看,你这个一直在隐藏实力的a级墓人,到底能把它拖到什么地步吧。”
……
……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洛瑞丝心里突然推测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但这时,一声声急促而厚重的声响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心跳声!崔庚的心跳声!
她把目光投向了被捆在钢架床上的崔庚,竟然发现本来已经药剂完全麻痹了身体机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崔庚,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着身体。
在崔庚的身体之中,原本已经被药物麻痹的倒生心甲,以生命力为代价由曼陀罗七号激发出的细胞活性,从西伯利亚血尸处偶然得到猩红左手,三种原本这辈子都难以相遇的力量却在崔庚体内相互斗争起来。
而崔庚挣扎着的手脚已经被绑住他的铁链磨破,露出摩擦的不规则伤口,就在洛瑞丝迟疑的瞬间,那些伤口却给了崔庚体内三种力量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于是伤口的边缘就像是白纸之上点燃的火迹般,开始迅速的扩散开来,而那狰狞的伤口开始泛出紫红色的体液,那些液体似乎是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肉眼可见的,粗壮的铁链接触到后开始发出嘶嘶的声响,伴随着白色的烟雾,开始被无情的锈蚀。
看到这一幕的洛瑞丝微微眯起了双眼,冷冷的说道:“既然老板已经不准备要你了,那,哦,对了,他已经不是我的老板了。”
说话间洛瑞丝高高举起的手臂,突然像是柔软的面条一般,扭转起来,原本还能看出骨骼结构的手臂直接变成了一根尖锐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锋刺,像是长枪的枪头一般。
而这便是洛瑞丝的天赋,能够将自己的身体在液态和固态之间转化,从而能改变身体的形态,并且能能够通过压缩和膨胀,改变身体的密度和强度。再加上洛瑞丝a级的细胞活性,她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是少有墓人能够达到的
洛瑞丝挥动了一下已经变成锐枪的手臂,接着说道:“小弟弟,不要怪姐姐无情了,我只是想单纯的打击报复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白齐罢了。”
说罢,她转动身体,带动手臂狠狠的向着崔庚砸去。
但就在那的尖锐带着风声冲下,快要落到崔庚的额头的时候,崔庚突然睁开了双眼。
第四十一章:溶化的倒生心甲
伴随着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崔庚睁开了之前紧闭的双眼,但他原本白色的巩膜被染上看一层淡淡的紫色,而褐色的虹膜则完全变成了猩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醒来”的崔庚看着面前眼带杀意的洛瑞丝和那根锋利的尖刺,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并且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微攥双拳,轻轻一震,便挣脱了之前已经被严重腐蚀的铁链,紧接着,借着这股冲势,侧腰,转头,出拳。
锥形的尖刺划过崔庚的脸颊,在上面蹭出一条深深的血线,但此时他紧攥的拳头也印在了洛瑞丝的小腹之上。
崔庚身下的钢架床根本承受不住这反冲的力量,单薄的钢架结构伴随着一声悲鸣,瞬间弯成了v型。但力都是相互作用的,而这份轻易便扭曲了钢架床的冲力,也一丝不剩的作用在了洛瑞丝纤细的腰身之上。
砰!
洛瑞丝像是被无情抛弃的布娃娃,无助的被弹射到了半空,但紧接着天花板改变了她的飞行轨迹,最终滚落到了墙角,才完全止住了冲势。
而已经站起身的崔庚正弯着腰背,喘着粗气,笨拙的摆弄着还锁在脚腕上的另外两根铁链,已经弯折的看不出原本样子的钢架床像是塑料玩具般,被他来回的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突然响起的笑声却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崔庚抬起头,望向墙角那个蜷作一团的身影,那个因为大笑正颤抖着的身形,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和不解。
“哈哈哈,你成功的把我惹生气了,这可是我新买的衣服。.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完蛋了。”
洛瑞丝一边止不住的大笑着,一边扶着墙壁,站直了身子。这时的她,原本顺滑的长发缠作一团,白皙的脸庞上也全是灰尘,修剪得体的红色风衣更是沾满是污垢,而且在风衣的腰身处直接破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缺口,露出的小腹的皮肤上还能清晰的看出崔庚拳头深深的印记。
但拳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仿佛此刻洛瑞丝的小腹化作了一汪刀割无痕的湖水般,正靠着时间的力量,消除着水面的波纹,以归于最初的平静,而这便是洛瑞丝以自己纤薄的身体抗下崔庚全力击出的重拳的原因,她在被攻击的一瞬间,便将自己的身体液体化,使得崔庚那记重拳的伤害被降到了最小。
但那突如其来的震荡还是伤到了洛瑞丝腹腔的内脏,而这也是她真正发怒,想灭掉眼前这小子的真正原因。
她吐了口带血的吐沫,利落的脱下了风衣,露出贴身毛衫,然后像是猫科动物般,拱起脊背,微蹲在了地面之上,但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毫不掩饰杀意的双眸却一直紧紧的锁定着眼前的崔庚。
而崔庚也敏感的感受到了这份有如实质的杀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喉咙里发出示威似的低吼。
像是经过排练一般,两人默契的同时发力,相隔数米的空间瞬间便被冲破,横在胸前的手臂带着全身的冲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伴随着一记闷响,两人快速的拉开了身形,而这次如同蛮牛角斗般硬碰硬的撞击,直接将崔庚手臂上的血肉撞出了一个深坑,而洛瑞丝一方,似乎伤势更为严重,手臂直接弯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但不要忘了她成名的天赋能力,就在分开的短短的几秒钟了,她的手臂就如同记忆金属般恢复了笔直,只是手臂上的淤伤却没能在短时间内消退。
血淋淋的伤口带来的是刻骨的痛感,但是这痛感却更加激发了两人嗜血的斗志,来不及喘息,他们再次发力,缠斗在一起。
似乎是有意为之,陷入癫狂状态的崔庚放弃了瞬移的能力,而洛瑞丝也没有用天赋柔软自己的身体,从而以诡异的角度发起攻击或者躲避崔庚的拳脚,两人都选择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硬碰硬的打斗着。
但这样的方式,无论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发力,还是血肉相撞带来的痛觉冲击,亦或是对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口墓人生理上自觉的不间断的修复,都是是最消耗体力的。
短短十几秒碰碰作响的缠斗,便让洛瑞丝止不住的喘息起来,汗水也打湿了身上的衣物,身形也不再如同最开始时那么敏捷,但是这种情况,对于崔庚来说,却是更加的不利,而这也正是久经沙场的洛瑞丝心中早就拟定好的如意算盘。
因为洛瑞丝她虽未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她曾看见过某个墓人整整服下曼陀罗七号,以透支生命力的代价,向魔鬼换取的让人颤栗的力量。
所以一开始她就选择了缠斗的方式,让崔庚的瞬移天赋得不到施展的空间,废除了服下曼陀罗七号所能得到的最大效力――细胞活性提升而带来的天赋能力的巨大变化。
被她拖入连续不断的身体格斗的崔庚,也只能一击接着一击的,完全靠细胞活性提升带来的最微弱的变化――单纯的体质和力量的增加,去和洛瑞丝那能够液固转化,几乎能无伤抗下一定程度上的物理攻击的身体去抗争。
而正如洛瑞丝所预料的,在巨大的体力消耗下,崔庚体内通过药效所激发出的细胞活性正在飞速的衰减,但高强度高频率的战斗,他又不得不以细胞的生命力去维持住细胞的活性,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不断被强行抽取生命力的细胞开始大面积的坏死。
可本来,崔庚体内拥有着近乎无限生命力的倒生心甲能够避免这一情况的恶化,但是此时的倒生心甲却已经只剩下区区一半,原本刻画的完美的炼金回路早已经残破不堪,储存在其中无法再生的生命力早就被抽取的干干净净。
而为了维护主人的生命底线,倒生心甲点亮了一处藏在核心的回路,开始不可逆的溶解,渗入崔庚的心脏,再经由血流的传送,到达身体的各处,去修补他残破不堪的身体。
但这也是暂缓之计,倒生心甲的碎片像是一把把牢固的锁,封锁住细胞不断流失的生命力,以维持身体最基本的生理机能,可是,这样也让崔庚的细胞活性无法得到补充,再加上之前身体各处的伤痕,直接让他的细胞活性等级跌到了c级以下。
察觉到这些的洛瑞当然不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以伤换伤,承受了崔庚一击重拳,但也贴身到了他的胸前,集中了全身力气,起身顶肩,重重的撞在了崔庚的左心之上。
崔庚只觉得仿佛有阵风吹过了胸口,吹离了身体,带走了自己的呼吸和身体全部的力气,因为他的心脏在这猛烈的攻击下,直接停止了工作。
他僵硬而无助的倒在了地上。
而洛瑞丝也不像电影中的反派一般,再絮絮叨叨的说上那么一段,而是借着这股冲势,再次将手臂化作尖刺,狠狠刺向崔庚的心脏处。
但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带着烟尘,一个白影突然忽然出现,几乎是同一时间,撞在了崔庚的身上。
第四十二章:消失的寻血
那道白影裹挟着的巨大冲力直接把崔庚打飞到另一侧的墙边,甚至浇筑的水泥墙上都出现了明显的龟裂,但这也让崔庚躲过了洛瑞丝蓄势待发的致命一击。(.无弹窗广告)
显然,洛瑞丝也被这记突然的袭击吓到了,因为以她现在已经初现疲惫的体力,如果那道白影的目标是她自己的话,显然并不可能比崔庚的状态的下场好到哪里去。
可到底是谁想要取崔庚的性命?
还是有人在暗处准备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亦或是白齐折返归来?!
虽然一瞬间洛瑞丝的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和假设,可是身体却在最短的时间做出了恰当的反应,她三步并两步,猫着腰身躲到了远离袭击方向的承重墙的后面,绷紧神经,立起耳朵,并且小心的露出眼角,通过先前白影在墙壁上穿出的大洞,向楼体外的荒地望去。
但经过仔细的确认,洛瑞丝却发现除了自己和那个小子外,附近根本没有其他的墓人,可若是这样,那又会是谁,有这般怪力,可以从自己无法察觉到的地方掷出这样一击。
想到这里洛瑞丝心中涌起一阵冰冷的寒意,她突然此地不宜久留,连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就当已经快步走出房间门口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竟又折返回屋中。因为她听见了某人虚弱却倔强的呼吸声。
回到屋中的洛瑞丝走到一侧的墙角,蹲下身子。
而在她面前的崔庚,勉强依靠龟裂的墙壁的支撑,才能勉强没有躺倒在地上,而神情已经完全昏迷的崔庚。(.无弹窗广告)
此时的他,之前手脚上因为腐蚀而剥落皮肤的现象已经在身上蔓延开来,像是一朵朵过早腐烂凋零的花朵,铺张在惨白的肌肤之上,再加上与洛瑞丝战斗时身上碰击出的青青紫紫的淤伤,崔庚就像是个被顽童用画笔胡乱涂鸦后丢弃的破布娃娃般可怜。
但这些却并不是最主要的,最残酷的是崔庚胸口直直插入的武器,看形状是柄短剑,可在之前破空的疾速的加持下,它的剑身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胸膛,只剩下半露的剑柄固执的还留在外面,而正是因为这一击,崔庚的胸膛像是被一击重锤狠狠砸过一般,以剑柄为中心,呈现出一个近乎圆形的塌陷。
正是因为这样的压迫,严重的挤压到了胸前中的心肺,半躺在墙边的崔庚,不要说是战斗了,就连移动身体都成了近乎不可能的妄想,若不是因为那溶化开来散布在身体各处的倒生心甲,可能他早已失去了生命迹象。
但现在情形也不容乐观,微弱的呼吸造成的胸口的起伏都不断撕扯着胸前的伤口,血流无力从他的身下流淌而下,在地面上蔓延开来,若在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可能光是失血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看到崔庚的惨状,她的嘴角反而闪过一丝残酷的冷笑:“你知道吗?姐姐我遇到你之后,衣服也破了,妆也花了,还被迫吃了这么多痛,做了这么多运动,最重要的是,我被老板炒鱿鱼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解解气呢?”
洛瑞丝歪着头,看着满脸伤痕,紧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崔庚,“耐心”的等待了几秒钟:“你不回答,就算是默认了哦,你看你胸口这还插着一把剑,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俏皮的眨眨眼睛,可假装天真的语气听了却让人感觉遍体生寒。
洛瑞丝说完便直接伸手,握住了崔庚胸口那半露着的沾满血污的剑柄,轻轻的一拉,但出乎她的意料的,她并没有能轻而易举,便将崔庚胸口的那柄武器拔出来。
反而因为她的牵扯,在剧痛的刺激下,崔庚竟然恢复了些许意识,皱紧眉头,痛苦的从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洛瑞丝疑惑的摆摆头,对这突然出现的武器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攥紧了手掌,暗暗用力一抽。
可是这次却更加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有多少力气便将剑柄从崔庚胸前的伤口处抽了出来。
但是,只有剑柄!
或者说,它的剑身完全消失了,洛瑞丝手中攥着的只是孤零零的剑柄和之前陷入血肉之中沾满血红的剑格。
正当她满脑疑惑,准备凑近崔庚胸口处的伤口,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崔庚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白色,像云,像雾,像是最轻的羽绒,却又像被时间凝固的白色剑气。
忽然间,崔庚的身体,连同他破烂的衣服,甚至是他流淌在地上的鲜血都变成半透明的模样。
那是进入瞬移状态的预兆!
可神经紧绷暗有打算的洛瑞丝在一瞬间便做出了反应,一个翻滚,迅速拉开了与崔庚之间的距离。
但稳住身形的她却惊讶的发现,就在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个半透明的身形,像是幽灵浮在空中。
同样纯白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俯视着半蹲在地上的洛瑞丝。
惊出一身冷汗的她刚想再次移动位置,却发现,整个屋子里,布满了崔庚半透明的身影,或坐,或立,甚至有些身体的一部分还陷在了墙壁和地面中。
整个房间,已经被纳入了崔庚的领域!
看着屋中如同重影的“崔庚”,洛瑞丝心头被染上了一种名为绝望的颜色。
……
……
温暖的阳光,低垂的落地窗帘,精美的水晶灯,复杂的医疗监护器械……这正是当时念雪养伤时暂住的房间。
只不过这时,躺在屋中的却换了一个人。
身上插着各种管道,贴着各式监护仪器的端口,稍微空余的地方则被药棉和纱布覆盖着,若不是熟人,很难一眼认出,此刻躺在屋中间这张大床上的人便是重伤未愈的崔庚。
而屋中原本那张藤椅,原封不动的还在床位旁边。
窝在藤椅中的伍萱潇百无聊赖的将手中的书扔到了一旁,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崔庚,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后她从藤椅旁的小口袋中拿出一节棍棒状的东西,正是消失了剑身的寻血剑的剑柄和剑格。
掂了掂光秃秃的剑柄,伍萱潇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什么,喃喃自语道:“当年你把倒生心甲从我这里借走,便是为了防止他走到这一步,但没想到崔庚还是成为了寻血剑这代真正的主人,唉……”
第四十三章:炼金术上的奇迹
当那道白影袭来之前,崔庚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无数生锈的铁针在皮下晦涩的穿行,暴躁而牵连开来的疼痛感,锈住了每一个关节,每一缕肌肉。[]
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痛感如同潮水般涌动,不断的拍击在崔庚单薄的身躯,可是他却又觉得那痛苦根本没有触碰到自己的神经,两者之间有一层紫色的迷雾间隔开来,就像是冰凉的麻药泼洒在温热的伤口,不知这是一种不幸还是值得庆幸……
但神经里传递的其他感觉却无比真实,比如疲惫,而且它已经深深的渗入了骨髓之中,崔庚是一丝一毫也不想活动自己的身体了。
可他却无奈的发现,从那层缥缈的紫色迷雾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呢喃:
战斗吧!杀戮吧!
把眼前的一切都践踏在自己的脚下吧!
这样,你才能安安稳稳的休息……
纵然这不断重复的声音让崔庚无比烦躁,可他却发现自己像是一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即便理智在嘶吼,不断的告诉他,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但身体却不得不听从那似乎是从遥远之处传来的模糊不堪的指令,麻木的移动着。
但当它划破胸襟前的布料,刺穿胸肌的纤维,撞碎微微凸起的胸骨……就像是燃火的陨石无情的撞击在松软的土地之上,它所引发的痛苦激荡着一圈圈的波纹,久久不能平静。
可这种痛苦却无比真实,冲破了紫色阴霾的阻隔,一下子将崔庚从迷惘中唤醒过来。
崔庚突然发现自己的胸中有柄剑。
它的名字,叫做寻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嵌入崔庚温热胸膛的寻血剑,也忽然点亮了位于剑格处的回路,之前从未启动过的一份回路。
每一件炼金武器之所以能成为传奇的,是因为它们都有一份唯一而且近乎完美的炼金回路,从诞生到毁灭,一直伴随着它们。
如果说炼金武器的本体就当于它们的血肉之躯,那隐藏在本体之中的炼金回路就是其中生长着的错综复杂的血管与神经。
当某个墓人真正的拿起了它,成为了它的主人,隐藏的回路中的其中一部分便会进入它的主人的体内,构成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这也就代表着,一件炼金武器,在同一时间,只可能有一个真正的主人。
而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不同的炼金回路之间的干扰,这是自从炼金术诞生以来就从未攻克的难题,而这种现象,在顶级的炼金武器之间所表现的更为严重。
所以,一个墓人,只能拥有一件以传奇命名的炼金装备,这也是自古的定律。
而这也正是崔庚之前从未真正得到寻血的认可的原因……因为崔庚的身体中,倒生心甲的炼金回路已经根深蒂固的扎根在其中。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倒生心甲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已经溶化成无数的碎片,散布在身体各处,之前散布开来的回路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早已细若游丝。
此刻,蕴藏在寻血之中的特有回路,摧枯拉朽般冲进了崔庚的血肉之中。
但神奇的一幕却发生了,突然闯进了寻血回路像是绽放的烟花,给崔庚快要枯竭的身体带来了新的生机,可虽然倒生心甲的回路已经快要熄灭,可却在与寻血回路的纠缠中,藕断丝连般依附其上。
如果还有活到现在掌握早已失传的炼金秘术的墓人,看到此景,一定会颠覆他之前的三观,而且他一定会将这一幕的每一分每一秒记录下来。
因为这是能改变整个炼金术的发现。
两种不同的炼金回路,两种传奇级的炼金装备的回路,竟然像是真正活了一般,生长在了一起。
而这也给崔庚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身体带来了恢复的机遇,力量像是爆炸般在他的体内炸响。
就当崔庚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撑爆一般,突然被洛瑞丝拔下的寻血剑柄,却给崔庚带来了一个难得的释放机会。
纯粹的力量,像是潮水般涌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溢出到体表之外,每一个细胞中的两个核心,都被这激荡的潮流所唤醒。
就在那一瞬间,崔庚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曾体验服的感觉。
天赋,原来能这样使用,像是呼吸般舒爽,像是心跳般富有节奏。
天赋,原来是这么简单。
轻轻一握,便在洛瑞丝惊恐的目光的注视下,穿过她的手臂皮肤和肌肉,直接捏住了她的臂骨,仿佛空间在他的掌控下,如同玩具般容易。
他微微一顿,裂纹便在白色的骨骼上蔓延开来。
但突然的液化,却阻碍了裂纹的蔓延。
仿佛是透视一般,清清楚楚看到此景的崔庚,突然有些不喜,他开始讨厌面前这个名叫洛瑞丝的女人,和她独特的天赋。
于是他用力一拉,伴随着一声惨叫,崔庚的手中多了一根的白色的软塌塌臂骨,而半蹲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洛瑞丝的手臂,也软塌塌垂在地上。
正当崔庚将双手伸向洛瑞丝跳动的心脏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够了,她的罪,自有审判,你够辛苦了,休息吧。”
……
……
对于殷素素来说,这几天以来的经历,就仿佛是做梦一般,那个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男孩,那些神秘却让人无法抵抗的组织……
之前她以为,当自己的“花期”过完时,自己便已经和那些名叫墓人的“人类”做了最后的道别,可是这些天的遭遇却告诉她,他们就像是藏在脑海中的梦魇,一旦见过,听过,接触过,便再也无法驱离。
“老板,市医院已经到了。”
“哦,哦,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上去,等事情好了,我再叫你过来。”
这是唯一能让殷素素感到庆幸的事情,纵然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与担忧,可落落起码还算平安无事,而且一个似乎是墓人组织的头领还想自己保证,这次是他们的疏忽,他们将回来接下来的日子里,严密的确保她们姐妹的安全。
虽然这只是个口头的承诺,可那个男人沉稳的话语,却让她找回了一些心安的感觉,而且,在他们的安排下,有稍显擦伤的落落住进了市中心的医院。
地下停车场虽然格外宽敞,而且灯光明亮,却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压抑,下车的殷素素理了理头发,快步走向远处的电梯通道。
但只顾埋头走路,不知在出神想些什么的她,却没有察觉到身后那轻微但一直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声。
单章:写给那些正在看我书的少数人
今天有是满课外加实验,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码完更新(没法熬夜,明天还有课),所以就用这点时间写了一个单章,算是我近期码字的一些总结和接下来的想法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写到现在,也有快十一万的字数了,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猪脚,崔庚正在一点点的改变着,从最开始因为童年的打击,变得封闭,选择逃跑;
到后来因为“连体”事件,不得不与念雪归岛,了解了对她的误解,心中开始松动,开始对力量有了渴望;
再到后来,被迫加入持剑堂,接下了代理任务;
(接下了要写的,不算是剧透吧)因为殷素素和落落两姐妹的代理任务,崔庚从中知道了持剑堂对于秩序和正义的维护,和作为一个持剑人存在的价值,自己存在的意义;
从最初的迷茫,到松动,到坚持与守护……
这可能很中二,但在我的脑海中崔庚就是一个这样的“正义”的人,这里的双引号是强调,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虽然可能有些傻。(.棉、花‘糖’小‘说’)
可能我说的有些偏激,但很多小说里面,可能一个配角无意间的或是习惯性的伤害了猪脚,那猪脚还回去,很正常,以直报怨,但现在为了爽点,已经要把那个配角狠狠的踩到地上,甚至说是要搞死才罢休,我不知道,这就该是“装逼打脸”吗?
那猪脚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到底是在看着一个什么样的人,诉说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可能是因为我长大,或是说我还是那么天真吧,不太习惯看这些东西了,所以轮到我自己写这些东西了……说实话,我自认为文笔还不算太差,那些东西我也能编出来,恰当的时候,却是能给文章增色,但隔几章就是一幕的话,我真的是写着难受。
还是说我自己的这个文吧,写了这么长时间,冥冥之中也明白了许多,看之前写的文,会看出很多不足,最大的弊病就是那太过烧脑的开篇,说是烧脑也不至于,只是挖的坑太多了,我太过于着急想把这个故事讲述给大家了,
不过我在这里保证,我挖的每一个坑都会添,而且会努力添好,无论是崔庚母亲的死因,还是白齐的叛逃,亦或是……算了不多说了,多说剧透,我还挖了好多很隐晦的坑呢,不过,甚至是关于远古的墓人,那些存在于神话中的墓人,我都构想了许多。
说了这么多,我是想说,这个故事将会很长,也会很厚,我虽然由于上学,更新不太给力,但是,我会努力把它写完的。
其实总感觉自己是怀着一颗写实体书的心理,去写网文的,虽然自己的文没有实体书那种经过多次修改来的精致,但这种行为……总归是在作死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件事情,两个推荐位之后,我现在只有一百个收藏,还有许多是熟人,所以说,还是希望大家能帮我宣传一下,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我的故事。
感谢你能读到这里,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书评区留下自己的一些关于我的书的看法,或者说是加我那个书友群(我那个群现在就四个人,不会烦的)
真的,有的时候码字会很烦躁,真的是因为那种老是感觉自己在单机讲故事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就这样吧~~~~~
第四十四章:关于你们的以后
虽然已经刻意的压低声音,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殷素素还是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脚步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明亮但却冷涩的灯光,背后啼嗒作响的脚步声,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一下子便让殷素素内心的紧张和害怕提到了嗓子眼,但她还是假装不慌不忙的走向车库电梯通道的方向,但却将手悄悄的拉开手提包中,轻轻翻弄,摸到了放在包中的防狼喷雾。
殷素素突然转身,果然看到身后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的身影!
但她却没有拿出包里的喷雾,这并不是因为她想等那人稍微走近在给他致命一击,而是因为……那个身影,她大概是认识的。
那人察觉自己被发现之后,便从藏身的一辆越野车后面走了出来,走到殷素素面前之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素素啊,是我,你别激动。”
殷素素看清了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说道:果然是他。
这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不算太高,但身材比例却不错,把一身定制的休闲西装穿的格外挺拔,再加上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型和画龙点睛的无框眼镜,完全是一副年少多金的样子。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这人叫作陈宇,是k市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公司老总陈志明的次子。
他和殷素素的结识源于一场酒会。
酒会上无意聊起的话题让这两个人共同发现了商机。一拍即合,他们两人也开始频繁的见面,但到了两个公司开始着手项目的洽谈时,却还是因为一些意见的分歧,最后无疾而终,可是陈宇却因为之前几次商谈的了解中,开始对殷素素产生了格外的兴趣,并且还开始了试探性的追求。
一个样貌不俗,却能在关键时候撑起家业的女强人,并且还能把年幼的妹妹照顾得活泼开朗,一点也没有受到父母去世这一重大打击的影响。
这样的女人,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没有征服的欲望呢?所以在被几次暗示的拒绝之后,向来不服输的陈宇反而开始了更加热烈且光明正大的追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过,说起殷素素对陈宇的印象,其实也并不算太差,虽然年龄上是有些差距。不过陈家也并不是那种一夜暴富的暴发户,多年经商的底蕴,让陈宇也有了敏锐的商机嗅觉,关于商业的一些见解上甚至能找到几分知己的感觉。
但可能就像是希腊神话中阿瑞斯和达芙妮的故事一般,任凭陈宇怎么努力,一个人也是无法擦出爱情的火花的,而且过度热烈的追求,反倒增添了殷素素的厌烦,开始刻意的避免与他的见面。
但只是在家族企业挂职并无琐事缠身的陈宇,却还是能找到各种机会去接近她,比如……此时。
“素素,这么巧啊!”被发现了的陈宇摆脱了最初的尴尬,光明正大的走到了殷素素的面前,面带微笑的说道。
“是吗,陈先生?不过我还有事,先失陪了。”殷素素把手从包里抽了出来,冷冷的回答道,接着便转身走向已经近在眼前的电梯门,按下了按键。
“还是叫我小宇就好了,你这是去看落落吗?”已经不是一次跟着她来到医院的陈宇却还是明知故问道。
“我妹妹不太喜欢你。”殷素素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带感情的说道。
“小孩子都会这样的,慢慢就好了。”陈宇继续死缠烂打,但打开的电梯门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殷素素见电梯到了,赶忙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但陈宇却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继续说道:“素素,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这样吧,我陪你上去,不会让落落看见的。”
说着便准备也跟进电梯,但这时,电梯一角,一个似乎存在感完全消失的人突然抬起手臂,拦在了电梯门前,挡住了陈宇。
“没察觉出来吗?这位小姐讨厌你。”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带着兜帽看不起面容的这人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你是谁啊?”
陈宇有些诧异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而殷素素同样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这个举止奇怪的人。
而这人却也配合的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陈宇眯起眼睛,努力在脑海中寻找这个人面容,却连相似的脸庞都没有找到。
但一旁的殷素素却有些神情激动的用双手捂住嘴巴,试探性的问道:“崔庚?”
没错,出现在电梯中的人正是崔庚,只不过经过与洛瑞丝那场战斗异变之后,虽然身上的伤病已经在岛上短短几日的修养中治愈,但脑袋上的头发却开始脱落之后从新生长,但现在只有短短的一层青茬。
这也就是之前崔庚戴着兜帽的原因……突然光头之后,确实有点冷。
殷素素看着头上一根头发也不剩的崔庚,心中被陈宇惹出的烦躁被立刻一扫而空,忍不住的低声笑了起来。
“很奇怪吗?”他摸了摸头上的青茬,无奈的说道:“我在楼上听到你来了,就下来准备接一下你。”
而这时被挡在门外的陈宇从两人的交谈中察觉出他们关系的亲近,他戒备的看着崔庚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崔庚看了看身旁的殷素素,接着说道:“我是这位小姐的保镖。”
得到这个答复之后,陈宇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对崔庚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那你先让我进来,我和素素有些事情要谈。”
但崔庚从殷素素的眼中看到了抗拒,于是他并没有说什么,直接伸手去按电梯里关门的按键。
“你干什么,连别人坐电梯也不让吗?素素你的这个保镖也太不讲道理了吧。”看到这个所谓的保镖的举动,陈宇阻止着立刻说道。
看到眼前的这人这般胡搅蛮缠,崔庚却收回了伸出的手指,摆了摆手,让出了门口的通道。
但谁也没发现,电梯悄悄的下沉了一段距离。
而陈宇看崔庚不在阻拦,立刻快步走到了电梯之中,但紧接着电梯突然发出超重报警的声响。
他看了看对面的殷素素崔庚两人,又看了看自己刚刚迈进来的双腿,似乎有点不能理解眼前的现象――三个人怎么会让电梯超重呢?
“先生你看,这个电梯只够坐两个人。”崔庚却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空间,向前迈了一步,用身形一压,便将陈宇迫出了电梯,然后赶忙按上了电梯门。
一阵轻微的超重感,电梯开始缓缓启动。
但电梯中的两人却陷入了沉默,因为两人如果说是熟悉的话,可崔庚却只是殷素素的名义上的保镖,在她身边待着的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超过,但若说不熟悉,将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性命托付别人的经历,人这一辈子,谁有能经历过几次呢?
“你刚才是怎么办到的?”还是殷素素率先打破了平静。
“电梯超重吗?控制重力的小把戏而已,墓人你应该了解一些的。”崔庚从口袋里掏出个钥匙扣,拿在了掌心,紧接着钥匙扣竟然失重,飘浮起来。
这便是崔庚新的天赋,之前那次异变,寻血剑融入他的体内之后,他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刷新了一遍一样,之前的伤疤暗伤都愈合,而且毛发皮肤都像是换新一般,就连之前复制的瞬移天赋都消失不见。
所以崔庚听从了阮苏之前给他的建议,复制了擅长近战格斗的阮苏的一部分能力,也就是调控身体周围重力场,甚至可以对某一物体单独施加独立的重力的能力。
刚才就是崔庚调整了电梯的重力,让它处于了超重的临界点,一旦那个男人上来变回报警。
“哦。”得到答复的殷素素答应了一声,便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但这时,电梯也到了落落所在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殷素素也就准备走出去,但崔庚却拉住了她,然后按下了顶楼天台的按钮。
电梯门又再次合上,殷素素有些奇怪的转身看向崔庚:“去天台干什么?”
“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关于你和落落的,关于你们以后的……”崔庚咬了咬嘴唇,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第四十五章:野蔷薇与斥离
“究竟是是什么事情,非要来天台说?”殷素素跟着一直沉默的崔庚来到了医院楼顶的天台,想起他之前在电梯中说的那半句话语,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安,心急的问道,
“是关于你和落落以后的,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们远离我们的这个世界,彻底的远离。(.棉、花‘糖’小‘说’)”崔庚转过身,面向殷素素,面带严肃的说道。
“远离?”听到他的这句话,殷素素突然感觉有些理解不了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没错,远离,就是以后你将不会和我们这个世界再有任何的瓜葛,我们将消失在你的视野当中,而且之前给你带来的麻烦,我们也会尽力消除掉,包括……你的那些不好的记忆。”
“删除记忆?”
“恩,不过你放心,这个绝对不会给你的健康方面带来任何问题,我们也会合理的去填补那修被删除的空缺的,而且内堂……也就是我们墓人的一个组织,对于这个还是有一些研究的,一些追从的案例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良反应。”崔庚解释道。
“删除记忆吗……”殷素素听到了他肯定的答复,喃喃自语着走到了天台的围栏处,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思却乱作了一团。
再也不会见到他们,再也不会被突然闯入的他们扰乱了生活,就连当年那些如同噩梦驱之不散的回忆,都会一并消散……这是个多么诱人的提议啊!
可是她却不禁自问道:这样盲目的摆脱了一切,就真的能一身轻松了吗?那些记忆纵然不好,可它们却伴随了自己十年之久了,也整整影响了自己十年了,倘若就这样被删掉,纵然是会有其他的填补进去,可那样的话,那个人还是自己吗?还是完整的自己吗?
而且……殷素素偷偷的看了一眼在她身后等着他的回答的崔庚,突然心中的冲动变得犹豫起来,之前涌现的坚定也变得柔软起来。(.棉、花‘糖’小‘说’)
而站在她身后的崔庚,看着她在风中扶着栏杆有些落寞的身影,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突然提出的建议,并不是他的临时起意,而是整个持剑堂做出了决定,因为之前三堂会议中决定的围剿红袍势力的决议,已经开始进入部署和具体的安排,但毕竟不是专注于战斗的持剑堂,平时还算充裕的人手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于是乎,持剑堂便开始收拢之前发散在各处的势力,这其中就包括一些处于边缘位置的联络站,例如k市的这类卖血站的尴尬位置,这样不仅能收回人手,也能减少一旦爆发战斗被四处偷袭的危险。
可这样,那些被联络站负责“保护”的血种们便处于看三不管的境地,第一种就是用一种特质药物掩盖掉他们时不时会散发出的“香味”,暂时将他们隐藏起来,省的被一些落单的墓人或者墓人小团体伤害,另一种则是直接删掉那些关于墓人的记忆,放任自流。
而对于殷素素和落落这种,只是最简单的野蔷薇,并不是稀有的血种来说,第二种似乎是更好的处理办法。
可崔庚还是想当面去问一下殷素素,毕竟她和落落是自己第一个代理任务的保护对象,而且他确实觉得这样突然的决定,对于承受者来说,很不公平。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殷素素,换个角度仔细想想,面对这样的选择,谁又能真正的果决呢?
这时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楼下道路上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殷素素看着那温暖的灯光,双眼中却反射出另一种光辉。
她抿了抿嘴,正要转身,崔庚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短短几句,崔庚便挂了电话,接着对她说道:“那件事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还有些时间,咱俩先去病房,落落那似乎出了些事情。”
听到自己的妹妹那里出了问题,殷素素也连忙跟着崔庚下了天台,将心中的决定抛到了一边。
两人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殷落落的病室的门口。
落落的病房是分内外两室的套间,而此刻,內间的发现其中伍萱潇,阮苏和韩景都在外屋的套间里,而通向里屋的房门却紧闭着。
其中阮苏是从救回崔庚落落二人之后便一直守在落落身边,防止白齐再杀个回马枪的。
而当时后来赶到的伍萱潇则将重伤的崔庚送回了岛上养伤,而这次并不是刻意回到k市,崔庚从她的言语中了解到,好像是和一直待在h市的韩景有关。只不过似乎她所说的事情已经结束,两人便一起来到k市和阮苏汇合了。
只不过进屋后的殷素素初次见到韩景和伍萱潇,虽然已经猜到他们也一定是墓人,但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们投射来的目光,只好简单的一笑,便站到了崔庚后面,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崔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向屋里的几人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的落落出了大事,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大概发现了为什么白齐会想抢走那个叫落落的小女孩了。”伍萱潇站起身,指着里屋的方向说道。
“什么?”
“今天伍姐和韩景过来之后,也是闲的无聊,便对素素做了个测试,结果发现落落的体质有些特殊,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简易版的斥离天赋。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个个例还是和野蔷薇这个血种有关,所以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斥离?林雨程的斥离吗?”听到这里,崔庚突然攥紧了双拳。
“没错,不过这也可能是白齐故意抛出来的烟雾弹,因为斥离这个天赋虽然有过一些记载,但是本身却很少有人真正的关注过,所以我们还在进一步确定。”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看着几人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殷素素在一旁焦急的询问道。
“没事的,我们会加强对你们的保护的,放心吧,小妹妹。”这时伍萱潇拍了拍她的手臂,一副胸有成竹的安慰道。
可殷素素看了看走到自己身边的这个萝莉,心中不免怀疑起来。
“没事的,既然她说了,就应该没问题的,而且我现在还是你们的保镖呢。”崔庚也在一旁跟着安慰道。
但伍萱潇却递给崔庚一页资料:“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这里就先由我们接管就可以了,你可以放心,这件事我们很重视,无论是烟雾弹还是真的是白齐的疏忽,这都是来之不易的线索,我们会认真对待的。”
崔庚有些疑惑的接过资料,草草的扫了几眼,便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有他?”
“你是说八岁吗?我虽然是他师傅,但又不是要护他一辈子,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出来的。”伍萱潇摆了摆手,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不是说的八岁,我是说这个叫周凡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名单里面。”
第四十六章:无需法律保护的协议
宽敞的的办公室里,透亮的落地窗外便是k市最大的公园广场,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从这15层的高度望上去,有一种别样的动感,而办公室里的装修则十分简单,摆设方面也只有必备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一架书橱,不过墙角却摆放着一款硕大的鱼缸,里面没有放养着什么名贵的鱼种,而是种着生机盎然的水草,一些小型的鱼虾在精心修剪的水草丛中游戏,再加上鱼缸上方明亮的灯光一照,静中有动,一下子就把刚刚进屋的伍萱潇吸引了过去,趴在鱼缸前,再也转不开眼睛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同在屋中的殷素素。此刻却没有时间去给她介绍这自己精心照顾的草缸,她正坐在办公桌前,有些怀疑的看了看手中的这张a4纸。
a4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花样,上面只是简单写着一行:“殷素素自愿成为持剑堂旗下资产,本人及亲属殷落落受持剑堂保护,此协议内容禁止向任何无关人等透露,违者后果自负。”这行字下面则是她刚刚写上的签名和自己公司的公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剩下大片的空白。
“这样就可以了吗?”
听到了她的询问,一旁的伍萱潇移开了目光,走到了她的身边,拿过a4纸后挠头看了看,又拿放在一旁的签字笔,埋头不知在下面写了什么。
不过,殷素素本着之前公司事情亲力亲为的习惯,扭过头想看到这份过于简单的合同又有了什么变化,却只看到看到伍萱潇在纸上添了一行:“最终解释权归持剑堂所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接着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这句话,在《合同法》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殷素素有些小心的提醒道。
在她看来,虽然眼前这个少女长得娇小可爱,但看她的行事和崔庚等人对她的态度,她在那个墓人的组织中的职位或者说是职位绝对不低,单单从这一点,殷素素就从心底里有种自发的害怕的感觉,就连与她说话,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法律效力?”
伍萱潇抖了抖手中的a4纸,接着说道:“写这份协议,其实就是走了形式而已,这份协议本来就没有法律效力,它也根本不需要法律的保护,因为没有法律能保证得了它,只需要你在我在持剑堂在,它便一直有效,也无法反悔,这样就是之前我一直让你仔细考虑的原因。”
“等过几天,会有专门的人入驻你的公司,到时候你听他们安排就好了,别担心,我们持剑堂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
听了她的解释,殷素素之前因为紧张和些许不安肌肉紧绷的肩膀突然松了下来,心中暗道:终于……就这样了。
其实在得到这个确定的答复之前,殷素素心中的犹豫就未曾停止过。
在天台之上,崔庚最开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望着当时楼下突然亮起的街景,曾一时冲动,想要答应下来,但被一个电话打断。
那种突然而来的情感,那种想要更加接近更加了解那个人的世界的向往。
可是当那种欢喜的感觉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再去仔细想想,却有些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后怕。
因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虽然自己虽然没有了父母,但却有一个离不开自己的妹妹,而这个选择却将无奈的改变她接下来的生活。
本来,她可以安全的经历完花期,遗忘掉之前如同牢笼的生活和种种不快,过上一个平凡人的生活,但是倘若陪同自己,那么就再难斩断和那个世界的联系。
但这次,她的身体却被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变化,必须在他们那个叫持剑堂的组织的保护下,才能安全,殷素素除了担心烦躁和无可奈何之外……
但冷静不代表消退。
可能是因为人都会有刹那间的私心吧,殷素素的心里却还有一种带着罪恶感的庆幸,庆幸自己能保留下这个留在墓人世界的权利,虽然可能只是它的边缘地带。
于是,当殷素素在这张纸上签上了这个名字之后,内心里却突然有一丝奇异的放松感,抛下了之前如同黏泥般的纠结与徘徊。
而这时,半趴在办公桌上的伍萱潇饶有兴趣的看着出神发愣的殷素素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虽然她有着萝莉少女的外貌,可她却经历过太多的人世沧桑,一眼便看出殷素素是动了情念,只不过那个像是愣头青似的傻小子还没有察觉到。
不过伍萱潇却想想崔庚他妈妈的经历,暗自叹了口气,于是她敲了敲桌子,轻声问出了一个对于殷素素如同惊雷般的问题:“小妹妹,你是不是喜欢崔庚啊?”
“啊?啊!”
……
……
而此时,引发这个问题的人却已经坐到了飞机的机舱之中。
崔庚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之后,便拿出了手机,想了一下,在屏幕上打到:“素素小姐,我是崔庚,这是我的手机号,之前走的太急,没有能来得及告诉你,还有,我已经知道你做出的选择了,那么请相信我们持剑堂的人吧,如果有什么顾虑或是感觉不合适的地方,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这时飞机上的广播响了起来:“…本次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或者关机……”
于是崔庚便直接按下了发送键。
但他发这个短信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关心而已,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代理任务,经历还如此凶险。
而且经过这个任务,崔庚从中也渐渐明白了持剑堂或者说三堂一平,它们对于墓人,对于普通人的重要,他们其中确实还存在着缺陷,但却努力恪守着秩序,而这需要其中每一个人的奋斗。
因此他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敌视。
而这也就是他这次接到这个任务信息之后,没有一味的推脱和回避,而是选择去尝试的原因。
虽然他明明知道这次的队伍里面有个人叫作周凡,他还加入了外堂……
第四十七章:航班危机
坐落在奥斯陆峡湾北端的山丘上的挪威首都奥斯陆,正享受着这夜的静谧,城中亮起的暖色街灯,将整座城市熏的暖暖的,但并没有污染到上空纯净的如同黑色帷幕一般的夜空,反而为正在渐渐降温的夜晚挽留下一丝的夏日的喧热。(.无弹窗广告)
抬头仰望头顶的星空,就像是一副凝练的画作般精致,只不过时而划过的航班却提醒着人们不要停下行走的步伐。
而就在奥斯陆城边,一辆suv却背道而驰,沿着出城的道路,驶向城边不远处的低矮丘陵。
车速很快,一会儿就驶到了丘陵地带,紧接着便熄火关灯。就这样,这辆suv便和丘陵一同隐入到夜色之中。
借着熹微的月光,可以隐约的看到,有两个身影打开了车门,急匆匆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巨大的鸽笼,搬运的响动,引得鸽笼里的鸽子咕咕作响,这透露着惊慌的鸽子的鸣叫,衬得这附近的丘陵地带格外空旷和清冷。
这时较矮的身影打开了鸽笼的门锁,但此时已经是临近午夜,虽然被惊扰的已经恢复兴奋的鸽子却还是本着夜息的习性,老老实实的窝在鸽笼里,一只也不肯出来。
“这鸽子不行啊,这事能成吗?奥格”(挪威语,接下来不再提醒翻译一类的了)
“这又不是受过训练的信鸽,再说,光靠它们如果就行,还要我来干什么,白痴杜勒。”被称作奥格的高个子人影拍了下矮个子的头说道。(.棉、花‘糖’小‘说’)
“你打我干嘛!再说时间差不多了,情报里面的那家航班快要到了,你赶快吧。”杜勒掏出手机看着点亮的屏幕说道。
奥格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意识到了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连忙举起双手,握在了一起,调整了一下,贴到了嘴边。
随着手指不断的抖动,奥格嘴里吹的气流从手埙变化的狭缝中挤出,与空气发生了颤动,呜呜作响。
可这从奥格的手埙吹出的连续的声响,却没有组成任何的乐曲,反倒一些违反乐理的转音让人听了,并不是十分舒服,不过,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观众,除了杜勒和……那一笼被强行从休息中吵醒的鸽子。
看不见的声波在空气中传播,也传到了鸽子发达的听觉器官里,而听到这些声响的鸽子突然像是被打了兴奋剂般,纷纷抖动整理身上的羽毛,接着纷纷冲出了早已打开的鸽笼,振翅而飞。在两人的头顶低速盘旋起来。
接着似乎是找到了方向,盘旋的鸽群一齐向着某个特定的方向飞去,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虽然夜晚模糊了视野中山丘与城市的轮廓,但凡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能准确的辨认出……那个方向是奥斯陆国际机场的方向。
看着夜空中消失的鸽群,奥格松开了双手,看向在自己身边用手指堵着耳朵发愣的杜勒,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来了一下。
“啊!你干什么?”杜勒揉着发疼的头皮吼道,不过,这一下确实将他从神游的状态拉了回来。
“你说能干什么,我的事情做完了,下面的事情就靠你了,你知道我们这次可能面对的人,别向平时那样大大咧咧的了。”奥格正色道。
“哦,知道了,知道了,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搞情报的跟群神棍一样,多少次都说那人回来了,结果呢?”
杜勒虽然这样说着,但却还是认认真真的从车室中拿出了一个造型奇怪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面朝鸽群消失的发现,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他面向的方向,在遥遥的夜色之中,一架航班正向着机场飞去。
……
……
从短暂的小憩中苏醒过来的崔庚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看了看时间,发觉已经快要到降落的时间,于是把座椅又稍微调高,整理了一下有些皱褶的衣服,准备等待降落下机。
而这时机舱里的广播也响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
机舱里的照明灯也暗了下来,飞机也在根据塔楼的反馈做着最后的调整,但就在这时,一群集结的鸽群仿佛是敢死队般,冲下了正在不断下降的飞机。
明明是脆弱的血肉之躯,可却在恐怖的速度加成下,化作了一柄柄利剑,一枚枚实心炮弹,狠狠的撞在了这架空中客机左翼之上,甚至有一个鸽子,直接钻进了左边机翼下悬挂的涡扇引擎里,几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涡扇引擎里瞬间冒出了黑烟。
而机舱中也感觉到了这次撞击,随着几次明显的巨响和剧烈颤抖,整个飞机开始不受控制的左右摇颤起来。但幸好因为已经之前的降落提醒的广播,几乎所有人都系上了安全带,不然甚至可能会直接从座椅上被甩飞出去。
这时广播又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飞机在空中遭遇了一些小事故,机长正在调试,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胡乱走动……”
虽然广播里这样说着,但是听着广播里空姐有些变了味道的口音,机舱里的人还是都意识到了似乎这次普通的旅行出来一些问题,慌张的不知所措。
可紧接着从座椅上方的呼吸器都弹了出来,在颤抖的机舱里无力的摇摆,这一举动又激发了新一轮的慌乱,甚至直接让一些心理脆弱的旅客已经害怕的小声哭泣起来。
但看到这些,同样系着安全带坐在机组专用座椅的空姐只能用有些发抖的嗓音安抚着机舱里的旅客,但却效果甚微。
系着安全带坐在座椅里被颠的不轻的崔庚也被这种气氛搞的有些心绪不宁,有些紧张喃喃自语道:“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
而这时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左侧邻位的那位旅客,在慌乱的喧闹中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头,看了看周围陷入恐慌的旅客,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于是他拉起了散落在自己腿边的安全带,这才悄悄的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第四十八章:康斯坦丁
慌乱的情绪和喧闹的哭喊被紧紧的封在了密闭的机舱之中,困在了漆黑的高空之上,除了得客机撞鸟便开始紧急预案的机场,并没有影响到奥斯陆的其他地方的安宁,更不要说城外寂静少人的丘陵地带了。[.超多好看小说]但就是在这荒芜的山丘之上,却又两个人密切的关注着这架客机的一举一动。
戴着奇异帽子闭上眼睛的杜勒蹲坐在山丘的草地之上,站在一旁的奥格显得有些焦躁,不停的踱步,在周围走来走起,而就在这时,杜勒伸出的两个手掌突然亮起微弱的荧光。
白色荧光的亮度愈来愈盛,逐渐的,照亮了他的周围,尤其是他两掌之间的位置,肉眼可见的,形成了一道明亮的光柱,但就在下一秒,所有的光像是约定好一般,一齐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个孤独的光粒,在微弱的夜风中飘忽不定。
紧接着,它如同飞累的萤火虫般,直直的落在了杜勒面前的草地之上,摔成了无数细碎的光点。
忽然之间,光点被风扬起,一架由荧光构成的泛着淡淡白光的客机模型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是这架航班吗?”
奥格一下子便被这浮在空中的飞机吸引住了目光,似乎是怕自己嘴巴喷出的气流扰动了它的形态,于是压低了声线问道。
“这就要问你操控的鸽子撞没撞对了,反正这个时间附近就这一架快要降落的客机。”杜勒也睁开了双眼,一边说着,一边拿掉了头顶的帽子,而这时才发现,此时的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过他此刻也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珠,而是同奥格一样,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眼前的这架客机模型:
空客a330流畅的机体被完美的复刻了出来,而它翼展高达60.3米的机翼也按照比例,微缩在机身两侧。只不过观察它流体的机身,却能发现几处细微的凹陷和破损,以左侧的机翼处最为严重。
“好了,我要接入动态模拟了,你仔细看着点。”杜勒看着这荧光的飞机模型已经足够稳定,对奥格说道。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客机模型突然小幅的震动起来,接着开始机身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倾斜起来,但这并不是模型本身不够稳定,而是在数公里外的高空之上,那架被撞击到鸽群的空客a330航班,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然后,透过半透明的机身,望向里面的机舱,可以看到一个个细微的光点,每个光点并不是同机身一般,是纯粹的纯白,它们几乎都掺杂些其他的颜色,而且它们还在一明一暗间不断的变换。
“这就是飞机上所有的乘客了,如果他也在里面,待会应该会有反应的。”杜勒趁这个喘息的机会,抻起胸前的t恤,胡乱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
而这就是杜勒天赋的全部了,将一个远方的区域进行全息的光学微缩模拟,投影到自己的面前,就连区域中的生命体的生命体征都可以粗略的描述出来,而那些掺杂的颜色,则是每一个生命体专属的特征,就像是指纹虹膜一般,是区分他们之间的重要标志。
“按照预估的计算,这架飞机就算是不会坠机,迫降时也会发生些事故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康斯坦丁’没有在飞机上,或者他忍住不会出手。”
奥格目不转睛的看着机舱中那一个个因为恐惧和慌乱而颤抖着的光点,鼻息中喷出的气流掺杂了些许炙热与疯狂的味道。
“别报太多的期望,之前几次,不是连个鬼影都没捉到吗?再说,历代的‘康斯坦丁’不都是号称‘不死之身’吗?万一被他硬生生的扛过去怎么办?”
杜勒站起身,抬起手臂,把客机的光影模型移到了与视线水平的合适位置,显然并没有被他疯狂的情绪所感染,平静的说道。
“那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眼里,任何东西也没有自己的身体宝贵。”奥格轻蔑的笑了笑。
但就在这时,机舱中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光点却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白色的光芒,其中却夹杂着血丝一般的纹路。
两人注视的目光突然炙热起来,但却又在一瞬间充满了诧异,他们相互扭头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这颜色不对啊!”
“消息里说过,应该是紫色吧……”杜勒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想从奥格那里得到更加确定的支持。
而一旁的奥格眯着眼睛,缓缓的说道:“是纯粹的紫色,我见过的,除非这代‘康斯坦丁’已经传位,但这根本不可能。”
“哪……?”
“那就表明飞机里还有其他的墓人……”
……
……
在机长超长发挥的操作下,这架空客a320努力在纷乱的气流中,依靠自己唯一的一个引擎,摆正了机身,调整姿态,向着已经完成疏散,铺满消防泡沫的飞机跑道上冲去。
机舱里的广播也不停的安抚着惊惶不定的旅客,而旅客们似乎也被这长时间的压抑的紧张感折磨的疲惫了,咬紧牙齿,沉默着等待最后一下的审判。
不过崔庚却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依靠墓人超常的感官,注意着飞机的一举一动,因为倘若在最后的迫降过程中真的出了差错,他可能是机上唯一能干预那个局面的“人”了吧,而专注于飞机动向的崔庚却没有发现,坐在自己邻座的那个旅客不知为什么,一直偷偷的注视着他,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就在人们纷纷屏住呼吸,捏紧双拳的时候,快速下降的飞机已经放下了起落架,准备最后与地面的接触,但就在这时,原本只是拖着长长的黑烟的左侧引擎突然燃起了明火,而且火势在凛冽的风中越燃越盛,转眼间,就快要吞没掉左侧的机翼,这燃起的火焰在黑夜中像是逆风的火炬般显眼。
虽然飞机跑道上已经铺满阻燃的灭火泡沫,而且机场也紧急调运了附近的消防车,可是若是这样迫降,危险系数还是太大了。
而且率先注意到这一点的崔庚已经能模糊的感觉到,那高温燃烧着的引擎中航空燃油在管道里积存的压力,已经快要达到一个极限,倘若再来一次剧烈的震荡,比如迫降时无法避免的冲击,定然会化作一团更加明亮的火焰的。
崔庚咬了咬嘴唇,看着机舱中再次变的慌乱起来的旅客们,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四十九章:是她吗?
随着倚靠在椅背上的崔庚握紧了双拳,他体内的细胞中的墓核开始在他的催促下苏醒了过来,因为之前倒生心甲溶解,寻血认主的多元激励下,血肉中足有接近50%的墓核变得躁动起来,而这表明了现在他的细胞活性已经稳稳的站在了b级的顶端,甚至能触碰到a级的门槛了。(.无弹窗广告)
闭上眼睛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水般,以自己为中心,开始渐渐的蔓延开来,直到延伸到了机舱之外,覆盖住了燃烧着的左侧机翼。
紧接着,仿佛是一声令下,所有蓄势待发的墓核都做出了响应,一个无形的重力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浓烟混杂和明火的机翼之下。
在那个与地球重力场完全相反的力场在出现的一瞬间,整个飞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颤动。不过,这并不是崔庚直接将力量作用到了倾斜下垂的左侧机翼,而且他也还没有能够直接推动的实力,他只是将机翼下方的重力场倒置了过来。
在重力场中,质量越大的物体,受到重力也就越大,而对于那单侧能达到30米的巨大机翼来说,它自身倒置的重力便足以将此刻紧急迫降的却不断倾斜的机身走向。
只不过,规模庞大的场域布置,不可预测的气流变化,而且还要时刻高速移动着重力场,跟随住疾行滑翔的机身,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刚刚晋升到b+活性,还只是初步掌握了重力调控这个天赋的崔庚来说,还是太过困难。
于是,在巨大的负荷之下,咬牙坚持的他的体温迅速的升高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不过此刻机舱中的旅客们都是担惊受怕,忧心忡忡,没人或是说没有闲心去关注他,关注他在常人看来诡异的身体变化。
除了此刻坐在崔庚邻座的那个同样行为神秘的旅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人提了提头顶宽帽的帽檐,露出的面容虽然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却还是能很明显的看出北欧人的相貌特征,他那双蔚蓝色的双眼,平静的望着全身开始不住颤抖的崔庚,如同初冬沉静的湖水的眼神渐渐泛起来波澜,似乎是不小心触景生情,回忆起了曾经无法挽回的往事。
而此刻紧闭着双眼的崔庚,原本遮挡住的黑色视野上已经开始出现流动的暗红色光影,那是大脑开始缺血的表现,但他知道这还不够,如果现在放弃了,那么之前的努力都全部白费了,此刻的他,天赋不再是之前的瞬移,所以说他自己的安危是紧紧的和这架飞机,和飞机上所有的旅客绑在一起的,所以,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崔庚在自救。
于是他选择了再次铤而走险……燃血。
这是一个墓人都具有但却不愿使用的能力。
血液对于墓人来说,不仅是自己无法生产却不得不必需的东西,在关键的时刻,血液也是最后一份潜藏在身体里的力量。燃烧血液,或者说是将血液作为营养物质消耗掉,用于施展天赋时巨大的能量需求。
但既然是燃烧,就像是遇风的野火,一旦成势,除了毁灭完一切,将身体中的鲜血变得极度稀薄,甚至到干涸的地步,其他什么也无法将其停止,燃血结束时,如果不能及时的得到血液的补给,身体状况极度脆弱墓人很容易面对濒死的风险。
但这还不是墓人拒绝燃血的最主要原因,还有一点便是在燃血的过程中,剧烈的分解供能所产生的高温,那是就连墓人的体质都难以耐受的,如果说燃血后的贫血还能依靠及时的补充血液来恢复,可那长时间的体内积温所造成的慢性伤害却只能靠着时间来一点点的修复了。
而崔庚现在所要做的,所能做的也只有这般了,只不过,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寻常墓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甚至都未曾见过的东西――寻血,以及它其中蕴藏的净血。
闭着双眼的崔庚摸索着伸进衣服的口袋,摸到了寻血的剑柄,虽然只剩下了剑柄,但流畅的形体和繁复的花纹,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而它那温润如玉的石质材质,也是崔庚能将它贴身携带到飞机上的原因。
崔庚握住了口袋里修长的剑柄,其上繁复的花纹洇出的鲜红的血液,无声的通过他手掌的皮肤,渗进他的身体。
在那一刻,崔庚血管里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燃烧起来。而一旁坐着的那位北欧老人的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
一股末日欢腾的力量涌入了已经变得有些枯竭的细胞,涌进饥渴的墓核。力量被点燃的同时,机翼处早已变得稀薄的重力场的强度与广度也骤然加强。硬生生的,倾斜的机身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给掰了过来。
一切都往着充满希望的方向发展,努力维持着一切的崔庚也能在高度紧张的精神层面上暂缓,舒上一口气。不过,崔庚突然明确的感觉到金属变形的撕裂声,他暗道一声不好,是飞机的引擎!
之前被火焰不断炙烤的涡扇引擎的内部已经挤压了太多了压力,惨遭鸽群撞击的薄弱壳体再也无法承担,它已经走到了最后的边缘,而边缘的另一侧,是一个名字叫作爆炸的无尽深渊。
虽然崔庚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切,但他却无能为力。
这时,崔庚的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老者的话语,字正腔圆的汉语:“小朋友,别只注意身边,也可以看看地面。”
这看似摸不到头绪的话语,突然像是当头棒喝般,点醒了被焦急冲昏了头脑的崔庚,于是他连忙调转了力场。
之后,奥斯陆国际机场塔楼的工作人员,和努力控制着飞机的两位机长,见到了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奇景,或者说是奇迹:
机场跑道上覆盖的厚厚的灭火泡沫,突然像是失去了重力般,不对,是像重力调转般,脱离了依附的跑道路面,飞扬着飘浮到了空中,然后一团团的,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向了燃烧着的机翼。
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冲击,这架在鬼门关逛了一圈的空客a330终于算是平稳的降落在了奥斯陆的机场跑道之上。
……
……
推脱了医生的进一步的检查,崔庚挤着有些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候机大厅,看着大厅里劫后余生的旅客们和焦急等待的亲人们相拥在一起,崔庚感觉此刻体内燃血造成的暗伤和疼痛没有白受。
只不过,唯一遗憾或是奇怪的一点,就是他没有能找到在紧要关头给他指点迷津的那位老者,仿佛那一刻之后,那位老者便突然间人间蒸发,而之前并没有注意的崔庚也没有记得他的面貌,不过,他应该也是一位墓人吧,崔庚这样猜想道。
虽然这次的旅途这般惊险与波折,但崔庚总算是踏上了挪威的土地,迫不及待的准备打开手机联系应该在前几日便到达这里的楚文一行人,却突然被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撞掉了手中正在开机的手机,崔庚皱了皱眉,弯腰捡起手机,接着转头看向那个并没有任何道歉快步走远的路人,却突然发现那个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不高的身材,披肩的长发,柔弱的肩膀,轻微跳动的走路姿势……
就好像是念雪的背影!?
念雪!?
第五十章:欧洲自理区
在北欧普遍高身的人群中,她的样子显得有些过于的娇小,但微微跳跃的脚步像是迎合着什么舞曲一般的自由,只不过挂在肩膀上鼓鼓的黑色单肩包却似乎装满了孤独,就连风衣的下摆低垂得都那么沉重,就那么一个人,默默的,迅速的穿过候机大厅拥挤的人群……
当崔庚的目光扫到这个身影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发现视线中的背影所散发出的孤独感是那么的熟悉,虽然理智一直在告诉他自己,那不可能是她,但脚步还是不停使唤的跟了上去。(.棉、花‘糖’小‘说’)
可能是心中的理智还在挣扎,也许是因为怀着万一相见不知道该怎样问答的顾虑,崔庚的步伐有些迟疑,再加上候机大厅里到处都是寻找亲友的人群,虽然两人的距离在不断被拉进,却还是隔着伸出一个手臂的距离。
就在崔庚想先呼应一声,看看虚实的时候,他的后背突然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崔庚疑惑的转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楚文?”
“崔庚哥,你没事吧。”这时笑嘻嘻的八岁也从楚文的宽厚的身形后走了出来。
“飞机上那事是你解决的?”楚文笑嘻嘻的把崔庚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恩。”崔庚一边应和道,一边将目光投向人群,却发现自己跟随的那个人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然成为了七刃之一的真正主人就是不一样,深藏不露啊!刚来就搞个大新闻,真给咱们长脸。”
看着崔庚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楚文有些夸张的锤了下他的胸口:“别这么低调,这里有专门的人处理这事的,你不用担心在公众面前用了天赋的。(.无弹窗广告)”
但楚文这无意间的动作却触动了他自从下飞机之后便隐隐作痛的胸口,突然加剧的疼痛感像是电流般传遍全身,措不及防的他倒吸了口凉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楚文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十分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受伤了?需不需要去医院,这边也有‘专业的医院’?”
一旁的八岁本来看着大厅里劫后余生激动相拥的人群,不知再想着什么,却也注意到了两人语气的变化,好奇的抬头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楚文看了看周围,继续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撑得住的话,咱们先去车上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恩,其实也没多大事。”崔庚感觉痛感渐渐平复了下来,笑着安慰着无比焦急的楚文。
“走,车在外面。”楚文这次不敢再胡乱的触碰崔庚的身体,所以只是遥遥的指着大厅的南侧的出口说道。
当三人走到门口时,崔庚突然看到门外的草坪旁站着一个华裔,在金发碧眼的北欧人群中显得格外明显。
楚文见崔庚突然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人,他轻轻的顶了顶崔庚的手臂,说道:“他当初也是被蒙骗的,再说以后大家都咬=要一起共事的。”
听到这些,崔庚舔了舔下唇,深吸了口气,率先走到了那人面前,并伸出了手臂:“你好,周凡。”
周凡虽然眼中有些诧异,但却也还是拿出了插在口袋里的手掌。
不过两人的手掌只是礼貌性的触碰了一下,毕竟谁也没有做好准备放下之前的事情,但这算是个良好的开端吧。
而这时,在门口的停车场旁,隔着遮光的黑色车窗,有一束目光偷偷却紧紧的盯住了面对面站着的崔庚周凡两人,或者说是崔庚一人。
他拿起还未挂断的电话,沉声说道:“奥格,飞机上那个墓人已经找到了,是这次三堂代表的人,确认不是康斯坦丁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听筒里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却能明显的听出其中的诧异和担心:“怎么,他们难道又要像当年那样插手吗?”
那人一边看着外面几人的动向,一边摆了摆手说道:“应该是碰巧遇上的,按照东方的那句话,应该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别以为我不会说中文,就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什么时候咱们和三堂的人称得上一家人了。”
“好了,好了,你和杜勒最好还是去其他地方避一避吧,万一他们察觉出什么,之后不好交代……恩,恩,知道了,先挂了,他们过来了。”
那人又嘱咐了几句,挂断了电话之后轻蔑的笑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然后他打开车门,走到了车外,挥着手臂,用还算熟练的中文说道:“这里,嗨,朋友!”
在他的招呼下,崔庚几人一下子便找到了停车的位置,缓步走近后,那人热情的伸出手臂,和初次见面的崔庚握在了一起:“你好,你就是崔庚吧,我的名字是卡维,是这次负责接待你们的,欢迎来到欧洲自理区。”
崔庚现任被这第一次见面便这般的热情有些冲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好不停的说道:“嗯,嗯,你好。”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起来,于是楚文只好出来解围道:“好了,咱们还是先回住处在细说吧。”
“恩,恩。”卡维继续微笑着给几人打开了车门,这才坐到了驾驶室里。
众人坐定,卡维扭转钥匙点火,汽车缓缓的行驶起来。
崔庚将疲惫的身躯靠在柔软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但是脑海中那个熟悉的背影却一遍遍的在眼前播放着,使得崔庚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楚文,念雪来挪威了吗?”崔庚睁开眼,侧头问向一旁的楚文。
“你见到念雪了?!”
……
……
奥斯陆南侧低矮的丘陵,似乎连黑夜都将这里的遗忘,但突然亮起的车灯却将崎岖不平的土路照亮,低速开动的越野车里正是奥格和杜勒两人。
“怎么办,任务完了,连康斯坦丁的鬼影都没见到,卡维说让咱们去避避风头,咱们去哪里玩?”杜勒从储物格里拿出包饼干,迫不及待的塞满了嘴巴,含糊的说道。
“避风头?是他想出风头吧,只是这次行动,我们需要配合他吧了,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咱们的上级了吗,再说,这天要变了,正是高飞的机会。”
奥格打开了雨刷器,摆动的雨刷器粗略的扫去了前挡风玻璃上的浮土,望上去,似乎真的,天空的颜色比刚才显得更加深邃了。
第五十一章:此行的目的
“你见到念雪了?!”楚文听到了崔庚这句,险些直接从这辆七座的丰田子弹头里站了起来,他连忙反问道:“你在哪见到她的?”
“我刚才在机场看见一个很像她的背影,还没来得及确认就被你们叫住了。[]”
听了崔庚的解释,楚文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呢,那一定是你自己看错了,因为现在这个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有三堂正式身份的人可能就咱们三个了,其他哪怕是正在执行任务的都已经暂时撤退了。”
“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听了楚文的话,崔庚显然有些担心起来,
“那是因为再过几天整个欧洲的皇将再次诞生,一场伟大的加冕仪式即将开始。”开着车的卡维扭头说道,语气中满是虔诚与骄傲。
但楚文却偷偷的触碰了一下崔庚,悄悄示意他不要再问答,就这样,车室里再度回归安静。
夜晚的奥斯陆,虽然路上行人很多,但却并没有什么车流,卡维也把车速提了起来,转过了几个街区,便停到了一栋别墅门前。
一路无语,崔庚几人简单的和卡维道别之后,楚文便带着几人进到了屋中。
率先进屋的八岁则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电灯,接着便直接坐到了电视机前,拿起了手柄,不知去玩什么游戏去了,而周凡也走到了里屋,不一会传来了水流的声响。显然几人已经熟悉了这里。
“冰箱里有吃的,喝的,别客气。”楚文指了指客厅一角的冰箱,对着身旁的崔庚说道。
只不过崔庚此刻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他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次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来,做沙发上说,八岁你回屋玩去,我们谈些事情。”楚文支走了八岁,拍了拍沙发背说道。
等崔庚坐定后,楚文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内堂,外堂,持剑堂,三堂算的上是墓人社会的暴力机关了,而且持剑堂在普通人社会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对吧。”
“恩,这个我知道。”
“但是,全世界都有墓人存在,而三堂却并没有能将势力扩展到全世界的范围。”楚文轻轻的用脚尖点了点地面,接着说道:“这里,欧洲,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崔庚皱起了眉头,楚文继续解释道:“你从小便离岛了,这些东西你还没来得及接触,欧洲这里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吧,当初刑天推翻放墓人制度时,欧洲这里的墓人出了很大的力气,所以当时就划出了一个自理区,延续至今。”
“所谓自理区,顾名思义,就是自己管理自己的区域,而欧洲自理区管制部,这里最高的统治者,便是欧皇。”
“欧皇?
“你听我慢慢说嘛,欧皇只是个职位,或者说是一种荣誉的地位,而成为欧皇的第一个条件,便是拒绝再去吸食其他墓人的细胞活力,这是初代欧皇定下的规矩,也是拿起欧皇留下的那件传奇的炼金武器“黄昏”的必须要素,所以,欧皇虽然是墓人,却会经历普通人生老病死,只有寻常的寿命。”
“而这次便是旧皇去世之后,新皇加冕继位大典。”
“那我们来到这里要干什么?问什么其他三堂的人都撤走了?”虽然崔庚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但是联系起之前楚文在车上的暗示,他似乎从中读出了其他的味道。
“那是因为……虽然这里是自理区,但名义上却还是在三堂的管辖范围的,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当然要派代表来这里监督,或者说见证吧,毕竟这里的事情自成体系,我们真正能插手的,其实并不是很多。”
“代表?”崔庚看了看自己,又望了望在屋中聚精会神打着游戏的八岁,不要说之前还有“污点”,刚刚加入外堂的周凡了,光是自己和八岁,这根本不能代表得了持剑堂啊!
楚文当然看出了他目光中包含的意思,他指着自己说道:“虽然我在内堂里面混了一官半职的,但那也是靠的我师父的名号,我也不可能代表的了内堂的。”
“那为什么选……?”听了楚文的解释,崔庚更加的疑惑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三堂却只派出了他们这么几个小辈过来?
“那是因为我们根本不需要代表什么,只需要这个身份就可以了。欧洲自理区其实现在的位置很尴尬的,其实三堂一直想再将它真正的纳入到自己的体系,但现在这个时候,红袍蠢蠢欲动,不光是你的事情,其他地方也发生里几次比较严重的暴力事件,造成了很多不好的社会影响,我们内堂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压了下去,但是各地的政府机构对我们的敌视态度却还是再度升高了,局势越来越紧张了,毕竟红袍那群疯子完全不需要顾及这些。”
楚文继续说道:“所以这个时候,欧洲这里当然是安抚为主了,上面可不希望后院失火,所以,咱们几个虾兵小将就是示意和平的信号,咱们这几天就吃好喝好,顺便到处逛逛,就当是‘公款旅游’了,其余是闲事不管就好了,等到新皇加冕仪式之后,咱们就可以撤退了。”
说完楚文起身走到了冰箱前,扭头问道:“你喝什么?”
听了这么一通解释,崔庚之前担心也烟消云散,他轻松的笑着说道:“可乐吧。”
……
……
已经是午夜,就连虫鸣也销声匿迹,寂静终于将这低矮的丘陵再度统治,只不过一束手电的光束却划破了这里纯净的黑暗,一位带着帽子的老者有些烦躁的拿着手电来回扫射着地面,不知在寻找着什么,直到他看到了几道明显的的轮胎印记,嘴角才露出一丝微笑,他走到了车印的尽头,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稀疏的草地上,点点星星的鸽粪格外醒目。
“果然是这样,看来奥格那个小子在我没在的这几年,活的挺滋润啊,要不是飞机上那位热心的孩子,我还真的会被他捉到,如果有机会遇到了,还真的要谢谢他呢。”
说着这位被奥格称作康斯坦丁的老人,蹲下身子,用力的抓起一把丘陵上湿润的碎土,放到了鼻下,陶醉般嗅道:“还是家乡的味道啊,我,康斯坦丁,还是回来了!。”
第五十二章:美女导游?喵喵喵?
接过楚文扔过来的冰可乐,拉去拉环,畅快的喝了一口,崔庚觉得之前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慵懒的靠在了沙发上。
“说点正经的,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是之前的伤没好吗?还是飞机上的时候……?”楚文放下了手中的饮料,正色道。
“没什么,就是燃血的副作用。”
“靠!燃血,你是直接把飞机推过来的吗?”听到了燃血这两个字,楚文赶忙拿起电话:“你等会儿,我找他们联系‘医院’。”
“没事,我真没事,一开始想直接把飞机推到安全的高度,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不过……”崔庚突然想起飞机上那位老人的提醒,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不是后来又想到了另一个方法了吗。”
他接着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向楚文示意到:“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那么严重,再说你忘了我有寻血了吗?”
“头一次见了拥有了七刃之后,这么有恃无恐的……”楚文无奈的摇摇头,拿起饮料痛饮了一口。
崔庚则打开电视,却发现上面的节目……他完全听不懂。
如果说英语,他还能简单的应付的话,但是挪威的官方语言却是丹麦式挪语和相似的新挪威语,这两种语言,崔庚之前连听都没听过。
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能“看懂”的节目……“天气预报”,窝在沙发上的崔庚颇为无奈的把可乐放到了一旁。
“明天看来天气不错啊,出去逛逛吧,反正在这里待着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楚文翘起拿着饮料的手指,指着屏幕上的挪威地图那普遍闪烁着的太阳标志说道。
“大家一起吗?”崔庚看了看里屋不知在做什么的八岁和周凡。
“我们在这里待了快一个礼拜了,之前把这里已经差不多逛遍了,八岁最近迷上了打游戏,周凡和我还有些事情,所以还是你自己去吧”
“你提议,结果叫我自己去?”崔庚指着自己诧异的说道:“再说了,关于这里,我基本上就知道个名字,还是从飞机票上看到的。”
“可以请导游嘛,我们之前去奥斯陆的西郊的时候,就是请的导游,我和你说啊……”
楚文又犯起话唠的毛病,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只不过他唯一的听众,崔庚,此时却觉得疲倦无法阻挡的从身体各处涌向了大脑,眼皮也越发的沉重。
确实,之前飞机撞鸟高度紧张太过消耗精力,更不要说燃血透支体力施展天赋的负荷了。此刻终于见到了熟人的崔庚,只想好好的,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所以说,明天我给你请个导游,你就先畅畅快快的玩几天,后面几天的话,加冕仪式开始后就不能到处闲逛了,怎么样?”
此时崔庚已经困的不行,听到他的询问,只是闭着眼睛,含糊的恩了一声。
楚文也看出了他的倦意,本来想叫他起来去房间睡的,不过看这沙发也很宽敞,在加上此时崔庚已经睡熟,就直接从卧室里拿出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关上了电视,不知和周凡去谈什么事情了。
……
……
崔庚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想翻身起来,却一不小心直接滑到了地板上,这时他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奥斯陆。
崔庚摇了摇头,起身找到了洗手间,捧了两捧冷水,扬到了脸上,皮肤上的清凉也传到了昏昏未醒的大脑,之前挥之不散的倦气被一扫而空。
崔庚胡乱的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渍,突然发觉自他醒来,屋里就一点声响也没有。
难道他们还都没醒?
崔庚扭头看着透过窗户投射在地板上温暖的阳光,却又打消了这种想法,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崔庚想都没想,以为是几人回来了,就径直门前,打开了门锁。
“楚文,你们这么早去干什……恩?你是谁?”
崔庚扶着打开的房门,看着门口这个手指还放在门铃上的女孩,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女孩虽然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但是面容和五官却又有着几分北欧人的立体感,尤其是那双如同宝石般的蓝色眼睛,表明她是一个混血儿。
女孩收回了手臂,双手交叉放到了腹前,礼貌的用普通话问道:“请问这里是楚文先生的家吗?”
虽然女孩的话语带着一些口音,但却非常的流利。
“恩,对的。”崔庚反应很快的说道,只不过他并没有让开门口风位置。
“那你一定是崔庚先生了,你好,我叫艾尔莎,是你这次的导游。”名叫艾尔莎的女孩伸出手掌,面带微笑的说道。
“导游?!”崔庚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就愣住了,更不要说和艾尔莎握手了。
艾尔莎讪讪的收回了悬空的右手,显然是有些尴尬,她小声用挪语说道:“难道这个中国人不习惯这种理解吗?”
但家境并不富裕的她并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兼职,她可是从好不容易从教授那里请到的假。
于是艾尔莎从脑袋里搜索着华裔母亲给她讲述的关于中国的习俗,然后蹩手蹩脚的比划了一个拱手礼:“你好?是这样吗?”
崔庚也意识到刚才的失礼,可看到此刻面前这个名叫艾尔莎摆出的这个姿势……也只能哭笑不得的回了一个拱手礼:“你好,那个,我就是崔庚。”
“是楚文叫你来的吗?”崔庚这时也恍惚的想起来自己睡前楚文对自己说的话。
“恩,是的。”艾尔莎点了点头。
“那个我打个电话,不,你先进来坐吧。”崔庚回屋准备找手机,却发现艾尔莎已经在门口站了不是一个时候,赶忙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艾尔莎打探了一下屋里的环境,有些局促的做到了屋里的沙发上。
而这时崔庚已经拨通了楚文的电话。
“你在哪啊?”
“我们在外面。”楚文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
“你,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去玩了,你还给我找个导游?”崔庚偷偷的望了坐在沙发正有些好奇四处张望这里豪华的装修的艾尔莎说道。
“你昨天自己说的啊。”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好了,你就跟着她到处逛逛就好了,人家做个兼职也不容易,我们有些事情要处理,先挂了,对了,车钥匙在桌子上,车在车库里,我给你找的导游是有驾照。”
“喂,喂?”
说罢,楚文那头还真的挂断了电话,崔庚有些无可奈何的看向餐厅的桌子上,果真上面躺着一串钥匙。
“那个,可以了吗?”
艾尔莎之前与楚文谈的是按小时收费,显然坐在沙发上的时间是不可能算到里面的,于是见崔庚挂了电话,她马上迫不及待的问道。
“恩……好了。”崔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到餐桌前拿起了钥匙,对艾尔莎说道:“咱们走吧。”
……
……
电话的那一端,早已挂了电话的楚文看着手机屏幕,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搞定了?”一旁的周凡扭头问道。
“恩,让他到处逛逛,也算是散散心吧。”
“为什么不让崔庚哥和咱们一起来啊?”八岁的一个问题,却让楚文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他是该去散散心了,之前经历的太过紧张了。”
楚文接着说道:“而且让他去吸引一些欧洲这边的视线也好,正好缓解一些咱们这边的压力,毕竟时间太紧张了,咱们只能在这里试验了。”
周凡看着丘陵上少有的一片茂密的树林说道:“反正就是工作而已,就按上面吩咐的来就好了。”
“真的是工作吗?”
听到楚文这句提问,周凡不觉的握紧了双拳。
“别把肩上的担子压的太重,仇视红袍的墓人那么多,可红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清理完的。”楚文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接着对八岁说道:“周围如果有人,能弄走的就弄走,实在不行,就按之前定好的,发信号给我们,知道了吗,八岁?”
然后便和周凡一起走进了树林之中。
八岁则无聊的坐在车旁的草地上,四下张望着。而不一会儿,两人进入的树林中突然飞起一阵惊慌的鸟群。
第五十三章:生命之柱
面朝大海,背靠山峦,全年多雨的奥斯陆,终于在今天露出了它阳光明媚的一面,阵阵微风涌进街道,给古老的街道带来海洋的律动,就连头顶灿烂的阳光也变得温润起来。
原本计划着开车游览的崔庚,却在半途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对于奥斯陆这个慢节奏的城市来说,就算是放慢车速,也显得太过匆匆,有些走马观花的意味。
漫步在奥斯陆的市区,看着街道两旁散发着浓郁北欧风格的建筑,听着艾尔莎并不熟练却十分认真的讲解,崔庚似乎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百年沧桑。
步子慢下来之后,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变得频繁起来,虽然还是艾尔莎说得多,崔庚听得多,但初次见面时的尴尬早就一扫而空。
“好了,前面就是维格兰雕塑公园,是以挪威著名雕塑大师古斯塔夫·维格兰的名字命名的,公园有……额,反正是有好多的雕像,最著名的就是位于公园中央的生死柱。”
艾尔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昨天晚上很努力的看的,可是还是没记住。”
“没关系的。”崔庚笑了笑,沿着铺好的道路走向公园之中。
维格兰雕塑公园占地足有50公顷,公园内雕像比比皆是,但是多而不乱,错落有致。只不过,对于初次进入其中的崔庚来说,他最明显感受到的并不是那些矗立着在道路两侧的雕塑的精美,而是园内绿植的生机勃勃。
繁花绿茵,小溪淙淙,从远处看上去,那些由铜、铁或花岗岩精心制成的雕像反倒成了点缀。
当然这只是崔庚的个人看法,毕竟不是谁都能只通过简单的一眼,就完全看出这些凝结着雕塑大师古斯塔夫·维格兰毕生心血的雕塑的内涵的。相比于这些孤零零摆放着的雕塑,显然之前游览的那些被时间赋予沧桑的建筑,更加能让人产生震撼与感叹。
但随着进园的深入,一座座雕塑移近到他的眼前,又走向他的身后,在加上艾尔莎努力的讲解,崔庚也慢慢的理解了这些静止的艺术。
不过这也和这些雕塑皆为一人所为,集中突显着同一个主题有关,而这个主题便是人的生与死。
尤其当崔庚来到了整座公园的中心时,当他看到伫立在公园中心的生命之柱的时候,他突然也徒生几分感慨。
“这就是生命之柱了,直径有3.5米,高17.3米,感觉上可能和类似中国古代华表有些像,我妈妈之前给我看过照片的,它上面雕有121个……”
伴随着艾尔莎的讲解,崔庚缓缓的环绕着生命之柱,视线也不断的升高。
柱上密密麻麻交叠着的那121个情态不同、首尾相接、向上盘旋、竞求光明、奋力抗争的裸体浮雕造像,从婴儿出世开始,经过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老年,直到死亡,反映人生的全过程。人们有的沉迷,有的警醒,有的挣扎,有的绝望,组成了一个陡峭上升的旋律。
而这仿佛也描绘着墓人世界中那残酷的竞争和来之不易的扶掖。
走下了石台,崔庚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毕竟他们两人已经走了快一个上午的时间了,虽然他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于疲惫的感觉,但一路上总是在尽职尽责,不停在讲解的艾尔莎,她的额头已经能明显看出一层细汗了。
找了一个排椅,两人坐定,但艾尔莎还是没有停下话语,指着排椅附近的几个雕像说道:“你看,那边那个是当时……”
“好了,好了,休息一下吧。”崔庚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这么卖力的。”
“楚文先生给的酬劳却是太多了,我总感觉自己不能胜任……”艾尔莎说道一般却停了下来,或者说被一阵哭泣声打断了。
两人循着哭声的方向看去,发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小孩子正捂着眼睛,大声的哭喊着什么。
“出了什么事情吗?”崔庚关心的站起身,因为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公园中已经只剩下零星的游客,而在他们两人附近则更是空无一人,除了这个正在哭泣的孩子。
“好像是再喊什么名字,我过去看看。”艾尔莎连忙跑到了小男孩的身边,蹲下身子,一边安抚着,一边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崔庚虽然也走到了她两人的身旁,但却因为根本听不懂挪威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的,是这个孩子找不到妈妈了而已。”
艾尔莎的安慰似乎起了作用,小男孩渐渐止住了哭泣。
“那就好,附近有没有广播什么的,还是咱们在这里陪她先等一下。”崔庚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但这时已经止住哭泣的小男孩拉着艾尔莎的衣角,指着公园附近的一片树林不知说了些什么。
“他说,她妈妈好像是和人去了那里面。”艾尔莎解释道。
“那咱们带他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便拉着小男孩走向他指向的树林。
只不过小男孩还在断断续续的抽泣,虽然树林离他们几人,但三人却根本提不起速度。
“这样吧,我先去里面看一下,我毕竟会说挪威语,如果找到了也好交谈。如果万一里面没人,你们在这里等着也可能遇到他的妈妈。”
“恩,那我现在这里看着他。”
于是,艾尔莎又和小男孩解释了一下,便快步走向了树林的方向。
而留在原地的崔庚和小男孩因为言语不通,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发愣,而可能是因为崔庚板着脸的原因,小男孩之前止住的哭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就当完全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的崔庚准备直接粗暴的抱起小男孩,去找艾尔莎的时候,突然他听到树林之中响起一声惊呼!
虽然声音传到崔庚的耳朵里已经有些模糊,但崔庚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那是艾尔莎的声音!
第五十四章:到警察局来接我
第五十四章:到警察局来接我
听到了艾尔莎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崔庚立刻向着树林的方向跑去,但跑了两步后,才想起那个小男孩还留在原地,他又赶忙折返抱起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男孩,快步跑向树林的方向。
从远处看去,这树林显得十分茂盛,而走近的崔庚也发现,这里的地面的草丛也比公园之中的更加茂密和杂乱,显然是少有人打理。
小男孩似乎是被崔庚突然的动作有些吓坏了,不过他也看到之前那位对他热心的姐姐走进了这片树林,所以在崔庚的怀里,还算老实。
走进树林之中,连成一体的树冠把头上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似乎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崔庚突然感觉到了周身被笼罩上了一层阴冷,他打探着周围的绿意,担心的呼喊道:“艾尔莎?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这,这里。”艾尔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惊慌与害怕。
“别害怕,出了什么事吗?”
崔庚循着她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就当他已经隐约的看到了艾尔莎的身影的时候,他却紧接着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艾尔莎也看到了走近的他,慌乱的跑到他的身边,指着前方说道:“那里,那里有个人,受伤了,血,地上都是。”
崔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远处的草地上,在灌木的遮掩下,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倒地的身影。
再加上她的惊呼和自己嗅觉的感知,崔庚赶忙转过身形,挡住了怀中男孩的视线,以防他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给他的童年留下阴影。
“你先抱着他,不要让他乱动,我去前面看看。”崔庚拍了拍有些惊魂未定的艾尔莎,将男孩交到了她的怀里。
迈过灌木的阻拦,在崔庚前方的视野中,一个穿着休闲短袖牛仔裤的金发女人侧躺在草地之上,而她的小手臂上,几处凌乱的抓痕格外醒目,而其中一块撕裂的伤口还汩汩的冒出暗红色的鲜血,周围的草叶上全是喷溅的血液。
崔庚赶忙蹲在了她的身边,用手指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缓慢而平稳,根本不像是受伤阵痛时应有的急促,反倒像是像在软床上安睡一般的深沉。
虽然她伤口显得有些血腥,但崔庚草草通过呼吸和心跳判断,她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没有出什么大的状况。
蹲下来的崔庚轻轻拍打了几下这个女人肩膀,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倒在草地中的她好像陷入了昏迷之中。
于是,他赶忙对着艾尔莎的方向喊道:“艾尔莎,你去打急救电话吧,她应该没什么事情,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交给专业的医生来搬运吧。”
崔庚一边和不远处的艾尔莎说着伤者的情况,以便医生赶到时能更好的应对,一边解下了自己的鞋带,准备系到女人手臂伤口的上端,简单的止一下还不断渗出的血流。
而也就是这时候,崔庚才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起这个位于手臂上的伤口,可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是一场意外或者简单的袭击这么简单。
因为那个最主要的伤口不是划伤,也不是割伤,而是狠狠的一口,用牙咬出来的。
被鲜血浸染的伤口的边缘在空气的暴露下,已经渐渐结痂,凝结成暗红色的片状,但即使这样,还是能清晰的辨认出伤口边缘上那参差不齐的的齿痕。
虽然崔庚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推断,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正当他犹犹豫豫,准备俯下身,拉近与伤口的距离,进一步检验他的想法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头顶上方有一只盘旋着没有归巢的喳喳乱叫的林雀。
在那一瞬间,崔庚甚至还没来的及疑惑,就直接靠着直觉,在自己周围的上空展开了重力场,然后就听见一声不堪重负的树枝的断裂声。
而连同树枝一起坠落下来的还有一个人形的黑影。
只不过黑影的反应同样迅速,在下落的过程中便调整好了身姿,还未落地,便狠狠的击了一下他身边的树干,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黑影依靠这下反冲的力道,改变了下落的地点,脚一落地,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树林更深处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他准备起身追赶的时候,艾尔莎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什么声音啊。崔庚先生?”
崔庚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方向,叹了口气,还是松开了握紧的双拳。
而那个本该早已逃离的那个人影却并没有走远,密林和灌木虽然将他的视线阻挡,但也将他的身影隐藏起来。
他转过身子,恨意满满的看向崔庚所在的方向,不过这时,他身后却又走出一个人,这人将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他摇了摇头,一下便抚平了他身体里不甘的躁动。
……
……
而在另一个树林之中,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不过这个“硝烟”只是二氧化氮那刺鼻的气味,楚文扇了扇鼻前的空气,有些沮丧的说道:“还是不行啊。”
而周凡抖了抖所剩无几的衣袖,近乎炭化的衣袖瞬间变成了散落的碎片,他把视线投到了前方的空地。
几十平方的空地上早已面目全非,原本生长着的嫩绿的花草已经不见踪影。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黑漆漆的炭灰,还有零星的火光,未没来得及熄灭。
“威力差不多了,只不过……”周凡也叹了口气。
这时八岁突然急急忙忙的从树林中走了过来,递过一个电话:“崔庚哥哥出事了!”
听到这句,楚文赶忙拿过电话:“怎么了?怎么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了崔庚的声音。
“额……你能不能来警察局接一下我。”
第五十五章:“自由”
突然的电话,一下子冲散了楚文之前心中的郁闷,虽然从短暂的对话中,他已经大致知道了崔庚被带到警察局的原因——只是去简单做个笔录。但他还是立即联系了卡维,也就是那个欧洲方面安排给他们的负责衣食住行的人。
从电话的三言两语之中,楚文没能够了解清楚整件事的详细经过,但从崔庚质问而愤懑的语气知道了他们可能是“偶遇”了当地的墓人。
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本身特殊的身份,也是因为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不是三堂的管辖范围,而是以“自由”著称的墓人欧洲自理区,更是因为此时正是欧皇即将登基的特殊时期。
于是楚文和周凡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伤痕累累”的衣服,便直接带着八岁驱车前往崔庚所在的那个警察局。
而当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跟着电子导航来到警察局的时候,崔庚已经在警察局旁的一家露天咖啡厅等候多时了,当然这主要是同样坐在咖啡厅遮阳伞下的卡维的功劳。
“没出什么事吧。”停好车后,楚文小跑着穿过马路,到了崔庚旁后马上问道。
但坐在一旁的卡维率先站起身来:“当然没事了,崔庚先生是见义勇为……是这个成语吧。”
他停顿了一下,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楚文,继续说道:“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些笔录而已,在这里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十分抱歉的。”
“没什么事,只是遇到了点小意外。”崔庚也跟着说道。
“那就好,谢谢了。”楚文对着卡维感谢的点了点头。
“那这样,没什么事的话,我那边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站在一旁的卡维说着拿起了椅背上自己的外衣,示意了一下服务员,埋完单后便走向了停车场。
这时八岁和周凡也来到了咖啡厅,得知崔庚没出什么事情之后,两人之前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那个女孩已经走了吗?”楚文坐下来后四下张望道。
“嗯,我已经叫艾尔莎先走了,我不想把一个无辜的普通人也牵扯到这件事里”崔庚用汤匙搅了搅面前的半杯咖啡,声音有些低沉。
“你已经确定是这里的墓人干的了吗?”
“我没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但我是把那个人强行从树上扯下来了的。他当时听到我们的脚步声没离开,反倒躲到了树上,如果我没有天赋,不是墓人的话,我估计他会连同我们几人一起下手的。”
“欧洲这边这么乱吗?”从两人的交谈中大致了解的周凡也在一旁问道。
“这可能就是所谓‘自由’的代价吧。”楚文的语气里有些无奈的说道。
……
……
在郊区这间废弃的工厂里,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棚里和反射回的回音冲荡在一起,即便是不懂瑞典语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火药味。
“……就这么算了吗,赵?不给那个黄猴子些教训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话的这人,正是在维格兰雕塑公园的树林中因为崔庚的重力干扰从树上跌落下的那人。他不停的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踱来踱去,挥动着手臂吐着脏话。
“行了,安德里斯,你就知道惹事,血液这块又不是没有你的份额,就别老去外面找‘货’了。再说那人我打听了,是三堂那边的人,你动不了的。”
厂棚中另一个人则是在树林中阻止安德里斯出手的,只不过赵只是他的姓,他的全名是赵南,当然你也可以从他的黑发黑眼的外貌看出他华裔的身份。
他半蹲在一叠废旧轮胎上,看着不停踱步的安德里斯,赵南无奈的摇了摇头:“咱们的日子已经够不好过的了,自从康斯坦丁走了之后,咱们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一般,现在又是那个狗日的欧皇要登基的日子,你就不要去外面惹事了。”
“份额?那从医院里流出来的血袋里的东西能喝?反正我是喝不下去。再说,你是不是之前在华国那边被三堂收拾的服软了,这里可是瑞典,是欧洲自理区,他们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的,我都怀疑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赵南哪去了,你之前的血性呢?”
“那东西确实难喝,安德里斯说的没错。”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不约而同的戒备的望向工厂被推开的的大铁门,只不过,进来的这人确实他们的熟识。
他就是之前刚刚和崔庚楚文一行人道别的……卡维。
“看见没,这次连卡维都难得的同意我了,南。”安德里斯看清进门的这人后,对身旁的赵南说道。
“还是怀念这里以前的日子啊。”卡维环顾了一下这荒废的不成样子的工厂,语气里满是回忆的说道。
“你现在可比我们风光多了,而我俩在自理会的通缉还没消呢?”安德里斯撇了撇嘴,眼神里显得有些敌意。
“你在自理会里,算是咱们其中的卧底了,没听到有什么关于老康的消息吗?”赵南从轮胎堆上跳了下来,向卡维问道。
“就我能接触到的信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瑞典被围的像是个铁桶一般,光我负责的‘驱逐试探’就不下十个了。”
“能不能联系上他?你哪里不能放水吗?”赵南接连询问道。
“如果他为自己安全考虑,是绝对不会联系咱们的,尤其是我,批着这个身份的我,而且说好听了我是负责人,其实就是个传音筒,真正的执行者都是自理会的那群疯子,那些任务,我不根本插不进手的。”
卡维无奈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些小心思,需要你们的帮忙。”
“什么事?”
“关于咱们的自由,关于欧皇登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