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浸浮尘香遗世》 第一回 兰轩儿梦落兰家苑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一张拥挤不堪的桌子上,在一盏明亮的台灯下,某人睁着她那浮肿的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无视于外界的幽静与黑暗,手里拿着笔还不停的在一边的草稿纸上划拉着些什么,镜头拉近,只见纸上写满了“贱男于安,于安贱男”。 没错,此人就是我,在高考前夜,奋发图强,奋起直追,奋不顾身,誓把耻辱洗雪,为此我已经这样奋战了好几个夜晚,苦不堪言,要问我为何如此的拼命,那就是全拜一个人渣所赐了。 于安其人,学校风云人物也,校园十佳男子之首,无数少女为其所痴迷,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一个我——大名兰轩儿。 予观乎安安,课时必耍,手机不离手,却在老师抽问时从容作答,意气风发;课间必玩,篮球不放过,成绩照样倍儿棒,红榜之首必是其大名,真乃神童也。想我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学习,怎么就永远混迹于下三滥的队伍中呢,于是乎他就成了我的偶像,于是乎我们纯情少女一群就自发的组成了安安护卫啦啦队,无时无刻不出现于其左右,一时之间成为校园奇谈。 高三那年,举校沉浸在一种离别的气氛之中,我们啦啦队也丧失了部分主力成员,痛定思痛,我们决定向安安表白心意,我半推半就耗尽半生心血呈上一份告白书,顿时心花怒放,迎面而来,我那战友们却告知我她们竟是都没有写,因为安安是有女朋友的,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是外校的高材生,成绩优异,两人可谓是金童玉女。 这些话直接把还在热带海洋畅游的我给生生的扔到了北冰洋,*,冷飕飕,心想安安不会笑我吧,那我们纯洁的友谊关系还怎么保证啊。接下来几天,我在忐忑不安的臆测中度过,可是却一点儿事没发生,我想我是不是送错地方了,我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宁愿毁掉这一世英名。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距考试还剩一个月的日子,我忧郁地过着的日子,看着课桌上一大叠空白的卷子我坐在座位上神游,就在那时他找到了我,那样的他,在阳光之下,狡黠一笑,那样的让人沉醉,我的心徜徉在青春明媚的幻想之中,他缓缓开口,我静静等着。 “等你考上和我一样的学校吧……”配上他蔑视的耻笑,手里拿出信想将信撕成两半,可是撕了很久,那封信还是完好无损,或许,更标准的说法是,那一大包信还是完好无损。他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泛出了汗珠,白皙的脸上也被逼出了红云,依然还是那么的好看。 不愧是我写的信,既有数量又有质量! 没过多久,他便放弃了,直接将信打在我的脑门上,愤然离去。 看着这一切,周遭的同学或作痴呆状,或作恍然大悟状,或作愤怒状,或作花痴状,人生百态,应有尽有,我灵机一动,跑到教室门口,冲着于安的背影,用手挥着信,亲切的喊道,“安安,你的信!” 于安停了下来,过了有好一会儿才黑着脸转过身来,“不——是你的信!” “不,是你的——”还没待我说完,于安就走了,我淡定的回过头对着后面还在关注动态的同学矫情的说道,“真讨厌,又给人家写情书了。” 可是,流言还是以我无法预料的黑马之姿奔了出去。 第二天,我出名了,什么“不自量力”、“癞蛤蟆”、“天鹅肉”、“安安迷”……充斥于我的耳朵。 我恨了,战友找到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叫我谅解,安安刚分手,是受刺激了;我怒了,而且据我猜测,她这泪多半搀和了对分手后安安的心痛而泣和其终于有机会了的喜极而泣。 所以,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我准备勇攀学习之巅。 明天就是高考了,可我还是有好多没弄明白,还有好多知识点没有背住,卷子上的一道题把我看得头昏脑涨,只好找教材出来看,拿出来一本书,只见上面写着“神话”,这好像是我几天前在地摊上买的,可惜一直没机会看,也就让它一直摆在了这儿受尘,把它放了回去,又继续找我的教材,摸到一本书拿出来一看却还是《神话》,不甘心的我要把它放回去,可此书似有魔力一般,黏在了我的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它像在对我说话,它在叫我翻开它,迷了魔一般,我的手不由自主地翻开了书页。 翻开第一页,那是一幅水墨画,一棵大大的开满花的樱树占据了大部分的篇幅,一个姿态悠然的男子睡卧在树干上,一个小小的女子坐在地上瞻仰着那个男子,那炙热的眼神透过画纸传了出来,仿佛要在我的心上烧出一个洞来。 在书里随意翻了一页来看,还是一幅水墨画,看那装束该还是那男子和女子,只是这回我竟然能听到两人的话语还能看见两人的动作。 奄奄一息的男子无力的躺在女子怀里,虚弱的问道,“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可知我的心里从未有过你?” 女子笑了笑,盈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本是寓居在桃树上的一只小小的桃妖,有幸被师傅捡了去,到了天庭也不用心修行,最后落得个妖不妖,仙不仙的地步,你本是龙海大公主的儿子,却因为流着一半妖魔的血液,也落成一半是妖,一半是仙的田地,师叔说过,这就是天生一对,命定的缘分,谁都拆不散的。” “不后悔?” “嗯,不后悔……” 那熟悉的场景让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我摸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我继续慢慢的翻着手里的书,书里的画竟似活泛过来了一般,我置身于于那一幅幅的水墨画里,我能够感觉的到眼前人儿呼出的气息,或微弱,或强烈,树上的花瓣被风刮落,正好掉在了我的手上,那份触觉,真实的令人生畏,我抬手轻嗅,手上还留有余香。 那书里的每一幅画都在为我诉说着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又都彼此衔接着,串联着,这不是什么神话,这应该是悲剧的—— 偶一日,受劫在外的御灵大仙捡了一只小小的桃妖回家养着,桃妖每日就只管跟着荒唐度日耽于美色的桃花大仙,不学无术,插科打诨,对内乖巧异常,被师傅师祖宠着,对外嚣张跋扈,却也无人敢妄言,悠闲日子也过得是好生自在,可偏偏遇着了命里魔障——魔界的至尊,半妖半仙的花葬无,从此入魔,手染鲜血,欺师瞒祖,祸害苍生。 花葬无生前追着御灵大仙,死后对恢复仙籍的御灵大仙无能为力,落寞之中,求得无邪上仙将其魂魄放逐于破碎的时空之河中,任其流驶。桃妖紧追花葬无之后,为找到花葬无的灵魂归处,生生的将自己的魂魄分成十份,在每一个时间空隙之中游离,誓要找到花葬无。与其相好的紫薇仙子、百合仙子等一众仙子为助其实现夙愿,也一齐自领尘劫入了浊世,而桃花大仙不知何缘故也跟着一同入世,如此算来,此事竟是牵连了一百来位仙家,此后三年,百花不放,世间浑浊,一片黯淡,天上人间,从未有过之事。 那份痛楚,将自己的魂魄撕成支离破碎的痛楚,我能感觉得到,那么近,逃离不了,那么清楚,忽视不了,即使关上了书,也停止不了那份痛楚,它好像活在了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里,吸食着我的骨髓,我的全身不受控制觳觫着,我呼吸不了,快要死了一般。 嘴巴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挣扎着把那东西扯出来,一看竟是一支笔?再仔细的看看,还真是一支笔,手上的书不见了反而变成一张卷子,卷子上还有一滩水渍,嘴边湿湿的,原来我刚才是睡着了,带着记忆在书堆里找了找,找出了梦里的那本《神话》,心有余悸的打开来开,里面的内容竟和梦里那本书无一处相同,这里哪有什么桃妖,哪有什么花葬无,有的不过是女娲,不过是夸父,不过是后羿。这可真是一个奇特的梦,绷紧的弦松了下来,不经意瞟到了墙上的挂钟,已经到凌晨四点了,悲催一阵,囫囵吞枣的看了一会儿书就赶紧上床睡觉了。 “桃花、桃花,变美了/桃子,桃子,吃光了/桃树、桃树,长高了/桃妖、桃妖,想你了……” 睡觉也不得安生,谁一直在外面唱着歌,我大喝一声,“是谁在唱歌!”顿了一下又接着唱到,“嘿,温暖了寂寞!” 我恨条件反射! 睁眼一看,只见床头立着的两个目瞪口呆的古装小美人儿,真奇怪,怎么两个梦都这般怪异,这学习可真是能让人昏了去,无奈摇摇头,又倒下大睡。 倒下时头不小心磕到了床框,这个梦还挺真的,连痛觉都如此逼真,想着,梦里的人是否也会给予我回应呢? 于是,我奸笑着看向一个小美人儿,“美人儿,给大爷笑一个!” 美人儿还在,依旧目瞪口呆,我伸出双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向高点的美人儿发去一掌,她却反手一抓将我按于床头,一边焦急的看向旁边矮点的美人儿,“鸯儿,你快看,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呀,痛,女侠饶命啊……” 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怎会有这般力气,看来连我的梦都多少沾染了几分女子强权主义色彩。 那个叫鸯儿的妹子丝毫不理会我的感受,迅速抓过我的手,把着脉,“这脉象无甚大碍,莫不是小姐那日落入水中,惹了癫症了,鸳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名唤鸳儿的女儿已是急得红眼了,“我又如何得知?要不去叫王爷吧!” “哼,王爷,你还指望他呢,莫不是他……”看来那王爷定是狠狠的得罪了这个叫鸯儿的女子,看她一脸的怨气。 “都怪我,没有看好小姐,怎让小姐跟那媚狐狸走了!”鸳儿真的掉下了眼泪,如此不禁吓,真是枉费了我的女权主义梦境了。 “你也是的,只是小姐遭此祸事,王爷府内的那位,夫人知道了怕是不会让他好过吧。” 鸯儿说的愤愤然,全然忘记了她的手还捏着我的手臂,使劲儿捏着,只听“咔”一声,我的手便脱臼了,我痛得眼泪口水直流,鸯儿看我的境况,眼睛都不眨一下,逮着我毫无生命力的手一按,又听“咔”一声,就把我的手接了回去,我的眼泪口水再一次泛滥了。 是谁告诉我梦里就不知道痛的,我怎么这么的痛。我埋进被子里,紧闭着眼睛,期待再一次睁眼的时候这梦境就消失了,再睁眼还是看到那两人,于是我再闭再睁,还是没变,狠下心来,这一次不听到闹钟响就不睁眼,却有一只手在扒拉着我的眼皮,我翻着白眼,隐隐约约的看到鸳儿趴在我的身上,手还在抚摸着我的眼睛,“小姐,是眼睛痛吗?” 这竟然是真的,我愣愣的,亲切的把鸳儿的手拿到嘴边,重重的一咬,鸳儿吓得直呼,“小姐疯了,小姐疯了!” 旁边的鸯儿淡定的说了一句,“小姐本来就是疯的,”说完后眼神黯了下来,“只是如今更严重了,夫人回来该如何交代?” 看现在这情形,我了然了,虽然很奇特,虽然很梦幻,但这是事实。 我于旧时空空隙中穿梭,抓住了历史遗弃的锁链,被过去的尘事所牵连,承接了岁月所赋予的伟大使命……它有个极为简练极为强悍极为精致的名字——穿越。 说到穿越,那就不得了了,想当初,我就想过穿越到社会化大生产的最前线,积极投身于祖国的建设,帮助国家快速进入社会主义现代化社会,完成我国的伟大复兴,再去看看…… 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欲哭无泪了,今天我本该出现在考场,可是我没出现,这就意味着我向于安投降了,想我堂堂好女儿,怎能如此,由于复习过度而猝死,最终穿越,想想都觉得丢脸,回去了我又该怎么说呢,这倒是后话,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我应该怎么回去呢? 我怔怔的下了床,长长的头发垂到了背上,顺手那么一摸,这头发倒是顺滑异常。我在屋里转着圈圈,仔细研究着屋子里的一切,鸳儿鸯儿就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走到一面铜镜面前,看到镜子里面的人一脸的坑坑包包,还布满了麻子,整张脸像是被人给打了一拳,青肿的样子实在是骇人,明明一双眼睛是那般的明亮,嘴巴也那么的小巧,我被吓得腿一软,向下跌去,还好鸳儿和鸯儿接住了我,我望向她两,求助的问道,“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两人相视一眼,满怀关切的看着我,“小姐,不记得我们?” 我木然的点点头,这岂不是废话吗。 “小姐是将军府内的二小姐,司空王朝的宣王妃,奴婢叫鸳儿,这个是鸯儿,”鸳儿把一旁的鸯儿牵到了我的身边,忧愁的对着鸯儿说道,“鸯儿,你看,以前小姐再怎么傻也是认得我们,这可怎么办?” 鸯儿受了鸳儿的感染,也变得忧愁起来,朝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小姐,你看,鸯儿有一文钱,鸳儿也有一文钱,鸳儿和鸯儿都把钱放在这张桌子上,那桌子上一共有几文钱呢?” 这不就是非常简单的“1+1=?”的问题吗?这一定是一个脑筋急转弯才对,此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我虚着眼睛看着鸯儿,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这可把鸳儿给急到了,拉着鸯儿的手臂说道,“小姐真是可怜,鸯儿你说对不对,小姐这会儿连银子都不认得了,真是——” “真是要被王爷给骗财骗色了,”鸯儿接道。 鸯儿,你确信,这王爷是要骗色?这姿色,赔上一栋楼给我我也不要,更何况还是一个王爷,这王爷不是脑残就是身残。 骗财倒还有些可能,司空王朝的王爷还缺钱?可是哪里来的野王爷?看来我以后的生活有得熬了。 司空王朝,从未听过的名词,再怎么用功,再怎么努力,靠着那一个月的时间,还是于事无补,我终究是对不起那几本历史书和那位满脸沧桑的历史老师啊。 “那我叫什么?”光听得她们小姐小姐的叫,这身体的名字却不知道,可是和我的名字一样。 鸳儿盯了我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着,“小姐名谓兰槿轩,岸芷汀兰,木槿之花,轩是当今皇帝亲自赐名,取远古轩辕黄帝之轩,当年老爷领旨诛叛,仅用兰家十二骑就端了吕家堡,离家两年的夫人也携小姐同归,民间可传小姐是司空王朝之嘉瑞呢!”鸳儿说着说着愈发自豪。 兰槿轩这名字被这么一解释顿觉悦耳动听,两字之差,兰轩儿就万万及不上兰槿轩,说不上有多喜欢兰槿轩这名字,只是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到过,似乎天天都有人在我耳边叨念着,但又确乎没有人提过。 “小姐懂了?”鸳儿问道。 我点点头。 “小姐可是真懂了?”鸳儿一脸的怀疑,那目光就像是在看弱智儿童一样。 这兰槿轩以前怕是个痴儿,两人才做出这样的表现,古代不是等级森严的吗,这两个丫头大大咧咧,行为举止竟完全不像是丫鬟所作所为,看来没回去之前,我在这里憋屈好一段日子了,不仅要守着两个随时打击我自信心的丫头,还有一个可能是残疾的王爷在等着我。 第二回 鸳鸯女喜迎假痴儿 兰槿轩,是个痴儿,四岁之前还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娇俏娃儿,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成了一个痴傻丑儿,鸳鸯两人也是说不清。她是将军府内最得宠的二小姐,王爷府内最不能惹的二世主,年方十四,还未及笄就嫁与了宣王爷,两人成婚还不到一年,也就是说兰槿轩在十三岁左右就与宣王爷成婚了,在我那个世界里,十三岁的小女生还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撒着娇要买这要买那,鸳儿鸯儿也才十六岁,也才是个小娃儿,两人都有武术底子,鸯儿还兼明医术,两人都不简单。 老妈告诉我,说我刚出生时不哭也不笑,傻傻愣愣的,可把她和老爸给吓坏了,后来我走路学语识字都比别家的小孩慢上好一段时间,经常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的发着呆,找了好几家医院也查不出来是究竟是个什么原因,因此我上学的时间比别人晚了两年,说也奇怪,我上学之后一切都正常起来了,搞得她和老爸都不适应了。 老爸老妈本来还担心我会被班里的人欺负,事实证明,他们是想多了。由于比班上的同学岁数大、个子高,竟无缘无故的成了班上的大姐头,他们说我看起来很有威信,能担此大任,别的人来当他们都是不会服的。他们还说我说出的话,我的一切举动都不与他们相同,跟电视上看的古装剧有些相仿,怎么看怎么作,于是我凭借块头优势,毫不留情把他们全都胖揍了一顿,从此我的大姐头地位就更加的稳固了,他们说到古装剧的时候,我还想我可能是有拍戏的天赋吧。如今重返十四岁,我已经是毫无优势可言了,不仅要被别人当傻儿一样对待,还要被两个丫头欺辱,真是有心无力了。 老妈以前经常对我说,我一天活的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嘴巴一张就跑出来胡话,还净看些没用的书,她说,要是我生在古代就好了,早早的嫁了,早早的了事,不用他们操心,还替家里省了一大笔开支。现在倒是被老妈一语中的了,不仅嫁的早,还嫁的妙,王爷该是有面子的吧,老妈知道了,会不会擦一把眼泪,感慨的说,我女总算替我争了一次气了。那个传说中的王爷,宣王爷——司空文熙,当今武帝司空伟博的二皇子,如妃之子,才到弱冠之年,平时兢兢业业,做事稳当,专于文墨,博采众长,特别是那一手的妙手丹青,惟妙惟肖,见之不忘,品后津津而又余味焉。 大皇子司空文锦,亦是东宫太子,慧妃之子,此人好色成性,顽固孽子,违逆之事语焉不足道也。 三皇子,芙王,司空文涛,善骑射,好弈棋,还未及束冠,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誉为昊国的“双虎”之一,乃是敏贞皇贵妃之子,当年敏贞皇贵妃独得皇帝盛宠,“芙”也是取皇贵妃之名甄芙吟之“芙”,当年的“宫闱之乱”中只其独善,就可见一斑了,可是其死后,儿子却没有被重用,反而丢到了边塞地带,实在奇怪。 皇后无子,但其地位也不是谁人都可动摇的,皇后是兰家的人,也有整个将军府撑腰,“双虎”另一虎也就是兰槿轩的爹,兰大将军,皇帝还是忌惮将军府多年来树立的权威。 不知道这个司空王朝还真不是因为我的历史太差了的原因,本来看到桌上有宣纸,细细摩挲了一回,直觉这纸质不错,想着这该是东汉以后了吧,便随便提了一句蔡侯纸,没想到鸳儿和鸯儿两人中谁也不晓,鸳儿还一直追问着我什么是蔡猴子,我想她们是不知道是谁造的纸吧,于是就相当自豪且得意的畅聊着蔡伦的丰功伟绩,说完后,她两并不说什么,鸯儿是要笑不笑的样子,鸳儿是要哭不哭的样子,想着她们可能还是不明白,可是不明白还不问,这就不对了。 我嫌弃的看了她两一眼,高傲的继续着我的历史话题:古代神话的神秘莫测,夏商周三朝的繁荣与没落,春秋战国的各国争霸,秦的一统天下…… 前面是说的好好地,看她两崇拜的表情我的自信火苗蹭蹭的往上冒着,说到刘邦与项羽时她们却一脸迷茫,再说汉武帝时她们就更加的迷茫了。 才知道,不是我没记到这个司空王朝,而是司空王朝从未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哪里脱了轨我也不明白,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秦朝灭亡之后。 司空王朝立于昊国,昊国尚文,武力稍弱,但“双虎”的名声传播天下,他国也是有所忌惮,昊国南接大夏和明两个大国;大夏,尚武,更有战神雷将以一敌百的神话,雷将百战百胜,美貌无双。大夏为古国,秦灭亡后由打着黄帝旗号的轩辕氏一族建立,虽多国不允,但其一意孤行已久,而后诸国虽有非议但也是相安无事;明国,不复之前繁华,权臣当道,杜氏专权,李氏位同虚设。三国抗衡,呈三足鼎立之势。在三大国的缝隙之中还存在一些小国,实力较为强劲的就有孤台国的富甲天下,有风里来去的九歌殿下;墨竹国的强兵利器,有云里隐觅的逍遥王。 问了好多,鸳儿和鸯儿也接连的说了好多,趁她们喝茶的间隙,我低声道,“今日之事,可不许告知于外人。” 鸳儿着急回话,呛了一口茶,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瞪着一双亮亮的眼睛,“小姐居然会替人着想了,小姐真是好了?可不许骗鸳儿。” 我还没说话,鸯儿就缓缓的说道,“以前小姐会这样问来问去吗?”相较于鸳儿的一惊一乍,鸯儿倒一直都是落落大方的样子,沉沉稳稳。 “可是,小姐好了的事让别人知道了不是更好吗,这样王府里的人谁还敢欺负小姐了,何故要隐瞒啊?”鸳儿疑惑的说道。 “从来都是我们让别人没好日子过,小姐几时受过外人欺负了。”鸯儿霸气的说道。 见鸳儿委屈之中还带着疑惑,我便故意问道,“好好的,我是怎么出事的?” “还不是那只媚狐狸,要不是她,小姐怎会——”鸳儿复瞪大眼睛,激动语道,“算是知道了,小姐是怕有别的人知道小姐好了,又来算计?” 我赞许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兰槿轩是怎样出的事,但是防患于未然终归是没什么错的。 鸳儿猛地将我抱住,“小姐真好了,真好了……” 我被鸳儿扼住了脖子,快出不了气,伸手寻求鸯儿的帮助,鸯儿却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好不容易被鸳儿放了生,鸳儿却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仿佛刚才是我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出不了气一样,鸳儿憋屈了好一会儿,方才抽抽噎噎的说道,“这样不好,小姐好了,可是却记不得鸳儿了,就不会赖着鸳儿了,一点都不好。” 我佯装生气道,“怎么,你还巴不得你家小姐一直傻下去吗?” 鸳儿张张嘴想要解释,终究是没说个所以然出来,看来还真是想要我继续疯下去啊,怎么我前世今生光遇见这类损友啊。 这时,鸯儿已经领了几个小丫头进了门,绞巾洁面,盐白漱口,咬茶香口,盆水净手,一样也不落下,只是那盐可真是让人口齿“难忘”。 见我恹恹的样子,鸳儿双手捧着我的脸关切道,“小姐是怎么了,身体难受?” “没有,只是突然很想念佳洁士的盐白药膏而已……”我依旧恹恹不乐着。 “佳洁士,盐白,牙膏?”鸳儿歪着脑袋。 “一种小吃,又白又嫩又香,一口香滑,口齿留香……”我畅想着说道。 “可是,小姐,梦里吃着的东西也能感觉出味道吗?”鸳儿认真的说道。 “你说呢?”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鸯儿不动声色,让人给我换着衣服,裹了一件又一件,外面罩上一件金黄色的衣裳,偶尔被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晃上几下还会闪闪的发着光,实在是岔眼的很,我想傻儿兰槿轩其实不是傻,她只是以为自己是一只在夜晚闪闪发着光勤劳的舞动着小翅膀的萤火虫而已。 以前看那些古画,见着画上美人的发髻琳琅满目,无一不是悦人悦己,赏心悦目。亲眼看见,才觉着,现实果真残酷的很,在小丫头的精心梳弄之下,我的头像是盘着几条蛇一样,还有一条从高高的发髻上吊了下来,用怵目惊心来形容也不足为过,脸蛋虽然是属于无可救药那一类型,但是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肿肿的脸用违了七分心的话来说是还带着三分的可爱,现在被她们这一层一层的扑着粉,简直像中毒后身亡的死尸的脸。 忽然,一股子奇异的怪味涌进了我的鼻腔,惹得我不住的打着喷嚏,鸯儿小声诟谇道,“媚狐狸又来了!这雪侧妃不就是仗着——”鸳儿忙捂住鸯儿的嘴,拽着鸯儿随着那几个小丫头退到了一边垂首站定。 “妹妹,看这样子,是好了吧,没有早些来看看妹妹,真是姐姐的过啊。” 这声音可真是一等一的嗲,再看向来人,一袭华服掩娇躯,几扣金坠垂青丝,玉簪轻插显妩媚,小嘴嗔笑眼如斯,好一个娇媚女子,见她尖尖的下巴,狭长的眼睛,小小的鼻头,真是活脱脱的一只狐狸。 只不过这女子的眼睛似有问题一般,斜眼看人,其中的轻慢意味显而易见,看来这傻子也不是好当的。 第三回 见金娇女撞迷王爷 “主子不知事,那可是主子,做奴才的怎么也不知事了,看来今天我可得好好的替妹妹整顿整顿了。” 哪里来的狐狸精,在我的地盘上还颐指气使,侮辱我的人,我用手握住她的小指头摇晃着,故作惊讶的说道,“姐姐,真是美丽!” 狐狸精被夸得欣喜若狂,翘着兰花指勾着自己的头发丝,“都说这傻子说话最真,不会掺半点假话,原来竟是真的。” 看来狐狸精的智力水平不怎么样,被人夸了一句就现欣喜若狂之态了。 “姐姐真是美,”我用手捏着她的脸,“好滑好滑,一定好吃!”我张着嘴就要啃上去了,狐狸精用手抵住我进击的嘴,花容掉了不知多少的色,惊慌的说道,“你们还在看什么,兰妃又发疯了,还不快来拦着!” 听到命令后,狐狸精的仆从就要上前来,却被鸯儿给挡住了,鸯儿一瞪,那几人便做了缩头乌龟,吓的退了几步,看来鸯儿之前真没少欺压过人。 狐狸精已经是怕的要哭了,我再接再厉,忍受着狐狸精极强的杀虫剂味道,紧紧地抱着她,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抱着她,双手得空还抓扯着她的头发,脸在她的衣服上一直蹭着,脸上的粉掉了一地,比那做包子的粉都用得多了,果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出手就是阔绰。 狐狸精吓得脸变得刷白,花容一下就落成了个草容,狐狸精夹着狐狸尾巴是仓皇逃窜,于是我就开心的四处追逐,她那脸上满是我的口水,而且还有几个清晰的牙齿印记她那朱钗华丽丽的落了一地,还有几搓晶莹的发丝坚强的驻守在我那纤尘不染的兰苑。 我对不起人民大众对我的支持,对不起国家对我的培养,我又增加了兰苑广大劳苦大众的负担了,请容我深深地鞠一个躬,我仅代表我自己发表诚挚道歉——我不该让狐狸毛污了这兰苑的。 待狐狸精走远了以后,鸳儿才递了一杯茶给我,“小姐,快涮涮口,狐狸精的味儿不好受吧!” “是挺不好受的,胭脂味太重了,”我苦着脸接过了茶。 “雯儿,把大院的门关好,免得有些人又来了,”鸯儿冷漠的对着一个小丫头说道,声音冷漠,不似之前的她,听着这不属于她的声音我惊了一下,将嘴里的涮口水全喝进了喉,想着狐狸精摇着尾巴的样子一阵酸意涌上来,使我干呕了好一会儿。 被唤雯儿的丫头先是愣了一阵,才慌忙跑去关门,途中才摔了一跤。“鸯儿,你欺负她了?”看着小丫头怯懦的样子,很是疑惑鸯儿到底对别人干什么了。 “小姐,这是夫人交代的,若是不帮着小姐立好这威势,那这王府里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会将小姐压着的。”鸯儿恢复了常态,温顺的对我说道。 “谁会欺压我呀?”鸯儿所说的还没人敢来欺负我原来就是这样横行霸道得来的,我在心里非议着。 “小姐,在这个世道下,王府里有些事儿有些人看似简单,可是它当真就是这么简单吗?小姐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也许就不一样。”鸯儿话中有话,欲再说时却被鸳儿制止了。 我思考着鸯儿这话,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静静的坐着,看到一棵秃秃的树,树干都已经被虫蛀空了,烂了,腐了,朽了,可是就是这样,还有一些毛茸茸的嫩芽布在这样的一棵树上,扮演着春天里的容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是这般虚幻,我想,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会迷失在真假的混沌里。 夜晚,掌好了灯火,下人们都回了自己的屋,只剩下鸳儿和鸯儿陪着我,她两这才道出为何如此厌恶那狐狸精。 就是她这个罪魁祸首,我才掉入湖中的。 好,我恨这个狐狸精。 可是我居然是被王爷给推进湖中的。 好,我恨这王爷! 据说,这是由一个大美人所引起的血案。 我伸长了脑袋等着听她们继续讲故事,连手中的茶水什么时候溅到了手上也不知道。 且说昨日,妖娆的雪侧妃大清早的没好心的来带我外出玩耍,好巧不巧的遇到了王爷的“金屋藏娇女”,好巧不巧我就和她“撞在了一起”,好巧不巧我们还纠结在湖边,好巧不巧被王爷看见,于是他毅然放弃了我的生命而进行了更伟大的抉择,救起了他的“金屋藏娇女”,不仅如此,这之后还对我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我听完后好生奇怪,以狐狸精这连傻子都干不过的垃圾水平竟还能害得了兰槿轩和“金屋藏娇女”,就算她有心,也是无力吧,还是说“金屋藏娇女”也是一个傻子,想来可笑,王爷还是个傻子收集狂。 不多时,鸯儿与鸳儿也与我收拾收拾就让我上床睡觉了,只是她们都走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还从未这般早就睡觉了的,一合上眼睛,脑子里全部都是前尘往事,会不会我睡一觉醒来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了: 那里有老妈,虽然一天到晚唠唠叨叨,但是,那一颗温暖的心在离开之后才知道它是那么的不容易。 那里有老爸,平时斯斯文文,只要是为了我就会变成有着强大战斗力的僚机。 那里有我的朋友们,我想念和她们笑着闹着玩着甚至是吵架哭泣的时候。 那里有我的书籍,书页里面夹了我好多的零花钱,也不知道老爸老妈看不看得到,会不会付之一炬烧与我。 那里还有我的曾经的一颗心,现在想来觉着是好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一样,那种莫名其妙的喜欢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而那种疯狂的感觉也完全的失了踪,无迹可寻了。 那一次,在楼下的我听见楼上的于安在念着《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只听见那声音,我就觉得那是于安在对我说的话,即使看不见他的人,就是那一首诗,就是那个声音,接下来的所有事都遗忘了,我就只记得那声音了,一次一次的回忆之中都未被加工重构,俨然是最初的样子——朦朦胧胧中,有人在低泣,有人在长吟,有人对我伸出了手,他在说,“桃小妖,桃树开花了,你还不回来吗?” “吱——”在胡思乱想中,门开的声音入耳来。 我明明把门栓好了的,由于强迫症发作,还特意去确认了几遍,想着古代的的治安确实不好,或是小贼,或是仇家,兰槿轩该不会有什么仇家,那就是小贼,只要不被小贼发现,我还是安全的。 于是我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绝对准则,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被褥里,可是良久良久,怎么就是没个动静。 想来这个贼子还挺警觉的,我坚持着,我忍耐着,打倒睡觉这个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可是总有那么几次无辜的睡去,又想到抗战还未胜利,于是乎又睁开我炯炯有神的双眼,一晚上我就这么的挣扎过来了,直到第二天天明,等到鸳儿踏进我的房门,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鸳儿啊,你可来了啊!”我在心里说着,想要跳起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我现在只能勉强眨一眨我干涩的眼睛表示我还健在。 “小姐房屋的门怎么是开着的?”鸳儿对跟在身后的鸯儿说着。 鸯儿说:“怕是昨晚起的风太大了,将门给吹开了吧。” “可是,昨夜我起来时没觉着风有多大啊?”鸳儿疑惑的说着。 “你也真是的,怎的没把小姐的门关好啊,”说着,鸯儿看了鸳儿几眼。 原来昨晚只是一阵风吹开了我的门,可是风也能把门闩打开吗?还是说我的记忆出现了紊乱,我根本就没有去闩过门。 “呀,小姐,这眼睛是怎回事啊,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看着鸳儿眼底的担心,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她我是被一阵风吓到一整夜都没有睡着觉的。 吃过早饭我便让鸳儿和鸯儿带着我在王府里走走,四处看看,记记这路子,以后一个人在王爷府里迷了路那可怎么好说。 “这个季姑娘还真是不识好歹,王爷都如此待她了,” “对,可不真是,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吗,居然就张狂到这种地步,” …… 不经意间听到了一些不经意的话,一听到这件事,我的兴致可一下就来了,光听着就奸情满满的。 一路上我就循着这声音,可是跟着跟着声音就消失了,再看看四周,有几棵稀疏参天的大树,不曾来过的地儿,而鸳儿和鸯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前面走来了一个女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小丫鬟,小丫鬟的手里都抱着东西,有箧奁有锦缎,我不自觉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站定后才惊觉自己怎么会躲,果然是偷偷摸摸惯了。 “季姑娘,这些可都是王爷赏赐给你的东西,扔了王爷会怪罪的,再说也怪可惜的。”小丫鬟怯懦地对着前面的女子说道。 “那你们都拿走吧,你们告诉他,这世上我只有一样的东西,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我只要——”女子背对着小丫鬟,却不说下去了,声音里的凝噎让我这个偷听的人都揪着心。 “那、那、那、这、这、这……”小丫鬟本来是有些为难的推脱着,又再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后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喜不胜收,“谢姑娘了……” 这女子长得那可不是有几分姿色可以形容的,乌黑发丝随风飞舞,一只简单的木簪挽起云髻,点点娇口比樱桃,淡绿色的轻纱罩住的绿色深衣衣袂飘飘,消瘦的面庞似有泪痕留迹。 一看就知道了,那个王爷肯定是看上了别人的美貌,于是强抢民女,充裕后室,可谓狼心狗肺啊! 看到她们走远后,我才又寻找起鸳儿和鸯儿。 于是乎,我就开始了我漫长的看足迹辩人位之旅,我看的那叫一个仔细,那叫一个认真,竟没注意到前方的风景。 “哎哟……”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啊,我正准备破口大骂之时,看清了撞我的那人。 玉冠束发,留取几丝飘扬憔悴,紫袍拢身,佩戴莹莹玉石,眸子残情,余光总似被无情惹般脆弱。 看着他,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眼神和那季姑娘的眼神的相似度足有九成。 这王爷还真是,居然还养男宠!我摇摇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真是难为你了啊,你放心,从今以后,有我罩着你,别怕,别怕……”边说,我还边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再用手指神气的指了指天空,霸气十足。 “鸳儿那丫头不是说兰儿你已大好了,怎的现在又这般的疯癫了,比起往常——莫不是,那日在水中……” 兰儿? 这,这么亲热? 这变态的王爷,居然连熟人都不放过。 “那日,是我不该如此鲁莽的”。 对,你确实不该鲁莽,居然被变态看上了。 “王爷,季姑娘还是不肯收下那些东西,”一个小丫头从他身后出现,低头说道。 “任她处置吧……”语气里有浓浓的无奈。 哎呀,居然还是一个王爷,想不到变态连王爷都敢幽闭! 王爷!再一回味,我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宣王爷! “我的不是,如此女子,岂能如此,但我所为,业矣……”毫不掩饰的无奈,字字透漏着悲情。 “送王妃回兰苑吧,”语毕就慢慢背过了身去。 “是,王爷。” 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有些困惑的跟着来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却忍不住又多回看了几眼,暮然回首,正好撞上那双受伤的眼睛,慌张移开视线,再次偷看,朦胧的灰色为消瘦的身影增添了几分萧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还没跨进兰苑的门就看到鸳儿向我这方奔来,“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可吓死奴——”我眼神一变,鸳儿顿了一下,接着又如释重负般说着,“可吓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吓的,走,我们进去吧。” “小姐,你到哪去了?”鸳儿扶着我担心的问道。 今天的我可是受益匪浅,没有回答鸳儿的问题,只问鸳儿道,“鸳儿啊,那个季姑娘是谁?家住哪?什么身份?” 鸳儿正要说出口,“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鸯儿不知从哪出现打断了鸳儿的话,鸳儿就没有说下去了。 “为什么啊?”我抓着鸯儿的手苦苦哀求着。 “说了也只会给小姐这心里添堵,所以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有些时候,鸯儿独裁的统治让我很是伤恼。 “是啊,小姐,还是不要知道那些个伤心事儿!”鸳儿也加入了鸯儿的战线之中。 “我讨厌你们,呜呜呜……”我掩面哭泣起来,可是我哭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嗓子都给哭哑了……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我,抚慰一下我,放下衣袖,小心翼翼的向外面偷看着,看到鸳儿和鸯儿毫不避讳的坐在堂中央,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 我输了! 第四回 小女访桐院王爷疑 那晚之后,我还是知道了季姑娘何许人也。 鸳儿她们越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越想知道,这么个性子,没法子改,也没法子压下去,以前那些朋友就说我听不得秘密,因为守不了秘密,但是我又舍不得秘密。 于是我便专门询问王府里的那些看着面生的人,还得要在鸳儿和鸯儿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鸳儿担心我问出个什么祸事,想要告诉我,但是鸳儿又说不过鸯儿,鸯儿一瞪,鸳儿就蔫了,可是鸳儿似乎又觉得很是不妥,所以就只好私下里偷偷的告诉了我。 这季姑娘,全名季轻含,家道中落,在王府里呆过好一阵子,可是不多时又一人离开了王府,不知怎的没过多久又出现在了王府。 如果是不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把她强留在王府,既然是喜欢着的人怎么还要让她无名无分的呆在王府。 就这个轻如鸿毛的秘密,她们竟还想瞒着我,真是白费了我的小心思了,只是,这其中恐怕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季姑娘的事完了以后,我的心又变得空落落的,手机电脑不在身边,朋友们的聒噪不在耳边,老妈朽木不可雕也的言论也不充耳了,鸳儿和鸯儿也不是随时的守着我,有自己的事情做,王府里什么乐子也没有,每日吃了便睡,醒了又吃,而我这身体跑几步就喘的不行,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椅上度过的,这身上都似要长出几朵蘑菇来了。 瞥见地上有几张碎纸,踱步至前,拾了起来,捏着纸再放眼一看,不远处还有,又上前去,一张一张的捡完之后,还有许多的纸屑,旁边恰好“立”了一把扫帚,顺手拿来扫了扫,哪里知道垃圾是越扫越多,最后竟还堆成了一个小山,不知道该把这座小山运往哪里,抬眼望了望四周,却见一个小仆目瞪口呆的将我盯着,我寻思着这把扫帚是不是从他手里拿来的,自觉的把扫帚还给了他。 一旁一个小丫头也愣愣地将我看着,她手上捧着的叠好的衣裳,衣裳的边角都要掉到地上了,我忙上前帮她把衣裳往上提提,她却是不依,抢着衣裳,使着大劲儿,“王妃,这可不是什么玩的呀!” 我暗暗的和她较着劲儿,两方加力,衣裳承受不起,霍拉一声被扯成了两半,小丫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干一辈子都赔不上的了,还怎么嫁人啊……” 这景面怎么看怎么是我在欺凌弱小了,万万解释不清了,和那小丫头一起的几个小丫头也红了眼睛委实可怜,见我朝她们摆摆手似见了鬼一般惊逃了,每人跑的方向又不一致,有几个还撞到了一起,衣裳掉在地上,衣裳被稳稳地踩了好几个泥脚印子,那几个小丫头也坐到了地上,涕泗横流,嘴里还在抽抽搭搭的说着怎么办。 倒是把大半的责任都落在我的头上了。 我尴尬的回头看看小仆,小仆被我一看,吓的扔下扫帚就飞跑走了,被扔的扫帚飞起来打到了小丫头的头上,小丫头的哭泣声即刻止住,弱弱的盯了我一眼,抱好衣裳咻的一声就跑走了,另外几个丫头也都这样做了,最后,本是忙忙碌碌的一干人等散了个空,我也不气不馁,拿着个竹篓把那垃圾山全收拾了,想着反正都是纸,就把垃圾倒进了厨房的灶里,结果没走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了混响声,这里面混杂着鞭炮声,锅翻到地上的声音,碗被打碎的声音,其中最让我心颤的是那一声声短促而强有力的尖叫…… 我听得出这是大黄的声音,注意大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王府的男人,一个王府中管大家伙食的男人,一个王府中管理大家伙食眼睛还特大的男人,人送外号黄眼大也,虽然我早就对伙食不满意了,但是我却从未起过报复之心,若被大黄发现了,我的伙食境遇更加堪忧了,跑了几步累得不行,停下来喘气的空档却被赶来灭火的人捉了个现行。 王妃纵火了、王妃杀人了、王妃抢衣裳了 …… 总之我的罪名就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不可胜数。 于是王府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对我进行了全面的警戒封锁,凡是我出现的地方人一里之内绝不会出现其他生物的出现,都传王妃是愈加的疯癫了。 我不在乎这些,可是这却把鸳儿给急坏了,鸯儿只是生气,不肯理我,还连着鸳儿也不再理我了,鸯儿还威胁王府里的其他人也不准和我说话,我明明只是做了一件好事却被她们给孤立了,有苦都无处诉。 所以,我跑去了桐院,也就是季轻含的院子,王府里其他的地方都待不得了,只有桐院,说也奇怪,桐院像是与王府脱离了一般,鸯儿的魔爪伸不进来,桐院里面的人也一点不怕我,季轻含也要和我说话,不似狐狸精那般虚与委蛇,是真的在诉说着体己的话。而季轻含呢,最爱看着我深情的说道,“兰儿真好,不知人情,若我如你般傻痴,那般多好,我便可安心享受他的柔情……”如此云云。 “傻痴”这个形容词我不喜欢,说成“幼稚”我都可以认同,“单纯”就更好了,即使如此,我也爱听她说话,仿佛是很久以前,就枕着她的声音睡觉,每夜每夜里,从未间断过。 我贪恋那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熟悉感。 她爱那个王爷,那个王爷不见得不爱他。 “兰儿这几日可还真是好兴致,”前面揶揄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就看到季轻含天天念叨着的司空文熙了,在去桐院的路上见着这个王爷,莫不真是有缘? 难道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不过,因什么理由呢? 荼毒王府? 还是荼毒季轻含? “兰儿,莫非是病了?”他见我没有答话就“关切”的看着我,然后还用手一直捏着我的脸,捏不过瘾,还扯我的脸皮子。扯了有一阵子后,他又将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上看着我,傻傻的笑着。 他笑着的样子可真是渗人,我身上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了。 “兰儿,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也快回来了,还有……”他故意不将话说完吊着我的胃口,眼睛探究的将我看着。 那眼神真是看得人发毛,直想挖出他的眼珠子来。 “文涛也快回来了……”说完后,他也没有再笑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哦”,在他试探的眼神中我试着发了一个单音节字。 “哦?”他又恢复了笑容。 毛病啊!居然学我说话,我忍不住一再在心里嘀咕着。 “嗯”勉勉强强再赠送他一个字,期望他不要再得寸进尺啊! “嗯?” 他又学着我说话。 “兰儿还真是,落水之后还真是不同了,别人说起本王还不信,不过兰儿现在的眼睛还真是好看,红红的,眼珠乱转着,真是像一只的小兔子。说起这兔子,兰儿养的兔子怎的不见了,前些天还看你天天抱着来的,噢——”司空文熙扣了扣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本王这记性,倒是忘了给兰儿说了,那兔子蹦到王府外面去被人给打死了,不过兰儿也别伤心,本王早就叫人把打死兰儿兔子的人给狠狠的惩罚了,本王知道兰儿爱那兔子,便让人把兔子给烧煮送去了兰苑,兰儿吃下了它也算是时时刻刻都与它一起了,那兔子也是不乖,王府里不好吗,兰儿也是,要乖乖的才不会被别人伤了,不然本王会伤心的,兰儿,知道吗?”司空文熙盯着我问道。 我想要逃避他的眼神,他看了出来,双手捏着我的手臂,逐渐的加大力气,一想到他曾经还将不会水的兰槿轩推进湖里去过,我是真怕我的手臂被他捏碎了,可是突然间我就想到了一件事了,这兰槿轩可是一傻子啊,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什么都不怕的傻子,我用头撞着他的胸膛,“哎呀,你个大混蛋,你信不信我放鸯儿了,啊?还不放,看我不咬死你,呜呜,我手痛,我不要和你玩了!”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的变僵硬了,他放掉了我的手,用手按住我还在猛砸向他胸膛的头,低语着,“兰儿还是这般,无畏所云啊,只是那日,那眼神分明就——”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良久才呓语一般道,“莫非是那日,看错了……” 他说完后没有再看我一眼,接着,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司空文熙是丧心病狂的,他的胸膛也是丧心病狂的硬,我的头似被撞坏了,眼前是昏天黑地的,天地都在转着。 司空文熙说我像兔子,又说我养的兔子偷跑出去结果被人给害死了,再说兔子被烧煮了还被吃进了我的肚子,最后还叫我要乖乖的,这是试探还是威胁?管他试探还是威胁,我又不是兔子,他也不是猎人…… 第五回 疏影凌乱水清河浅 三千青丝覆蛮腰,二七年华姿娉婷,红衣似火舞藕臂,妙声如莺啼婉转。 还记得小时候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幅古画,我走进了画里,然后遇过如此美人,在梦醒的一刹那,美人便化作了漫天飞舞的花瓣,消散了,小时候的梦里的那个美人现在想来都还是清清楚楚,连耳朵上的那颗痣都还记得具体长在哪个位置上,只是我不会作画,用语言来描述也太过宽泛了,如此女子只是活在了我的记忆之中难免可惜了。 梦醒时的记忆太真切了,我便告诉了老妈自己的这个梦,还有梦里的那个人。 我每日里就想着那个美人,整个人又变得神神叨叨的,老妈怕我又变成以前的样子,进医院是查不出来的,就带我去算了一个命,那神算子说我梦到的是我上辈子的模样,我上辈子应该是有什么未了的尘缘,这辈子才会有上辈子的印象。 稍大一点,又想起了这一茬儿,女子的模样在脑袋里还是清晰可见,想着那倾城的美貌,便沾沾自喜了起来。 现在落在这兰槿轩的身体里面才终于敢认清了一个事实,这神算子都是些骗人的,净捡些好听的来说,我也不求这张脸有多美,我只是求这脸能够正常就好了。我看不惯这张脸就把屋里的所有镜子都撤了,连带着鸳儿和鸯儿的镜子都收缴了,但是我看不到了,不代表别的人也看不到了。 若不是那日,若不是那个时辰,若不是那场雨,我也不会听到那些不该听到的话,也不会知道原来王府里的人对我的长相有这么大的意见。 “我们的王妃真是丑,还傻的不得了,看太子妃多美啊,王爷娶王妃那天可没被人少笑话,王爷府也被人诟病了。” 听到声音,我不假思索的躲到了假山后面,还好天上飘下的是毛毛雨,不是很大。 “我看也是,也不知鸳儿姐姐和鸯儿姐姐怎么就和这样一个人待了那么久,听说在将军府的时候就一直待在一起了。”另一人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上。 “虽说王爷也有几个妃子,但我看着这么一个王妃也会没了胃口的,别说王妃还差点将王爷最宠的季姑娘推进了湖里!” “所以王爷才常常在外留宿啊,害得我都看不了王爷几眼了。” “对,所以那个季姑娘才会如此的放肆,居然敢这样对王爷,敢拂王爷的面子,真是替王爷气不过。” “那有什么,就是你,若是有季姑娘一样的美貌,便也是可以这样的,又怎么会成个小丫鬟,任人使唤来去,还要任劳任怨,不提累字。” “讨厌,秋儿,你可真讨厌!” 两人停下了脚步说着话,我怕她们看着我,便又往里躲了躲,两人嘻嘻调骂了一番才走 我的心,也如同那坠落的小雨滴一样,碎了,还被大地吞噬了。 我的手,也像是那天边的云朵一般,掐着,怎么都不痛了。 于是我干了一件自认为很奸诈很邪恶的事,我静静的走到一边,看了一下四周没人,画了几个大大的圈圈——诅咒她们,自我觉着这一招对付那两个小朋友还是很管用的,本来刚刚听到那话时,气就涌了上来,站着淋了一会儿的雨,倒还淋清醒了,看她两的样子应该是比鸳儿和鸯儿还小,我平时待鸳儿和鸯儿,就是让着她两,看她们年龄小,而这两人还要更小些,于是就不和小孩一般见识了。 反正她们说的又不是我,而是兰槿轩,在我之前的兰槿轩。 但是这么着被别人一直污蔑也不是个办法,我必须得强势的捍卫自己的名声,司空文熙不是就喜欢那季轻含吗!那我就必须走曲折救国路线了,现在季轻含和司空文熙是在闹变扭,结果闹得两人都不好受,我得先打动季轻含,让她再劝劝司空文熙,司空文熙一开心就回王爷府了,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司空文熙一回来就没那些闲话了。 说动咱就动,我撒丫子就奔去了桐院。 “姐姐,姐姐,”一见着季轻含我就甜甜的喊了起来。 “兰儿,慢点!”她伸出双手来扶我,我摸着她纤瘦的手,像是摸着了骨头一样。 “姐姐,王爷在哪里啊?”我装做寻觅的样子,就是想让季轻含去找找司空文熙。 “我又怎会知道,对啊,我是不配知道的,”她不再看着我,一双眼睛愣愣的看着远方,每当碰着有关于这司空文熙的事时,她便成了那样,一尊任风吹任雷打不摇不动的雕塑。 “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多好啊,我永远不知道他的过去,那就永远拥有他的现在,”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只会说话的布偶娃娃,灵魂似被抽空了一般。 “姐姐啊,我们去找他不呀,兰儿想见王爷了!”我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她却将我反扯了回去。 “兰儿,你?”季轻含诧异的盯着我,我不知如何是好,便眨巴眨巴眼睛,她启口轻道,“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万事不是早就给定好了的吗?”泪水伴着她的话语从眼睛了流了出来,一直往外冒的泉水一般,止不住。 出师未捷身先死,算了,我只有去寻别的法子了,季轻含那关是过不了了,陪着她哭了许久她才放了我,满身幽怨的我埋着头沿着路走着。 走着走着,便听见水声叮咚的响,再一看,只看那泉水清流,河底浅见,居然还会有鱼儿在里面悠扬的游着,草丛中还有些零星的花骨朵儿,王府内还有这么个幽静之地! 望见还有一个木屋立于河边,偶尔会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栖在木屋翘起的檐角上,闻着空中这新鲜的气息走了过去,推门而入,屋内摆满了小女儿家的玩物,小小的木偶,破旧的风筝,木制的小钗子,屋里都是些破旧的东西,可却是一尘不染…… 桌上还有几幅还未完成的画,每一副都有一个女子,有幅画上女子在戏水,有幅画上女子在跳着舞,有幅画上女子光着脚丫,可惜却没有画出眉眼来,料得应该是一个美貌的女子,画筒还几卷画轴,拿起一卷打开来看,从这墨渍看来这画应该是早就完成了,可是画中人的神态却没有被时间的流驶给洗涤,画中女子浅笑垂眉,衣袖飞舞,似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除去嘴角的那一颗小小的痣,眉目间,肌容颜,那份灵韵,不正是季轻含吗? 单单那颗痣,怪异的很,莫不是司空文熙画作时不小心顿了一点,亦或是故意多画了一点? 没过多犹豫,当下决定取一幅带走,好让那个带泪的女子开心开心,司空文熙也不是无情之人,若不是苦衷,谁会愿意做那无情的人。 苦衷,苦中,不过苦中作乐。 这里的风景还真算是不错,好好记记这里的方位,好下次再来,不过,这路还真是隐秘,往回走的路上,密密匝匝的树叶把天上的光都要给挡完了,有时风会吹起,叶子便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和着风儿在跳舞一样,阳光透过缝隙成了落在地上的斑点,明明灭灭,不断地变换着,享受着周围的一切,等到快要到兰苑时才发现身上的衣裳怎么被划了一个大洞,哎,鸯儿又要念我了! 第六回 半云山唤声声飘渺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小妹妹我坐船头 哥哥你在岸上走 我俩的情我俩的爱 在纤绳上 荡悠悠荡悠悠 你一步一叩首啊 没有别的乞求 只盼拉着我 妹妹的手哇 跟你并肩走 噢。噢。噢。噢。噢。 今日我是真高兴,每天呆在那王爷府里,怨气横生,现在终于有机会到外面透透气,心里自是喜不自胜,于是乎我就在船头豪放的变换声调唱起了《纤夫的爱》,还把一只脚踩在船桅上,但是—— “鸳儿、鸯儿,你们坐那么远干嘛啊,小心掉水里咯。” 鸳儿和鸯儿听到我质问她们,就赶忙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两个人还假意的闲聊了起来。 “呀,还装不认识我,我看你们是胆肥了吧!” 今儿早上,当天空还呈现一片迷迷蒙蒙的状态的时候,鸳儿就把还在周公山悠游自在的我给闹醒了,鸳儿还非说以往的这时我都会去半云山的,我可不管什么半云山,我只知道周公山来的实在,我满腹恼骚就是不依不饶,鸳儿被闹得没有办法,鸯儿就低眉顺眼的站到了我的床边,鸯儿一这样子就没什么好事,于是我立即听话的起了床。 走到路上也是一身的怨气,不过,坐到船上后,看着船桨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却好不欢喜,兴奋起来我的行为就不受大脑的控制了,一时感慨对着大河又唱起了这首贴切的歌,时不时还和旁边并行的船只交流那么几下,那支船的船夫受宠若惊,很是感动地加快了摆臂速度,不一会儿就超过了我们,知足的把和我交谈的机会让给了另一支船。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嘿,那边的人,你们听到了吗,伸出你的双手)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大家一起来)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嘿咻嘿咻,师傅,加油,加油,加油) 小妹妹我坐船头 哥哥你在岸上走 ……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唱啦?”鸳儿恳求的说道。 “嗯——?”我一眼瞄向鸳儿,鸳儿就只好又假装看向了远方的山峰。 鸯儿看着鸳儿的憋屈样子,只好发话了,“看来,以后还是让雯儿来给小姐梳洗吧!” “鸯儿,好样儿,我错了,错的离谱!”我狗腿的跑到了鸯儿的身边,低声下气的央求道。 要说,鸯儿就是鸯儿,一语点到重点。这个雯儿,还真是不赖的。有一日晨间,鸳儿有事儿,慌忙的给我洗弄好了脸,就让别人进来给我梳头发,我当时还在想鸯儿连给我梳头的时间都没有,居然还用这许久的时间来给我洗脸扑面,就这空档间,雯儿就上手了我的头发,我那柔顺的根根黑发啊,就这么的在惨遭雯儿的毒手后提前枯萎了。 现在想想我的头皮都还在发麻。 不过看到那万物复苏的景象,尤其是那碧玉妆成一树高的杨柳,我的情绪如那春意一般盎然而生,压不下去了。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嗨,不采白不采!……”我忍不住,还是唱了起来。 “鸯儿,你说小姐哪里捡了这么些个歌来唱啊!”鸳儿看向鸯儿问道。 “我看是小姐自己想出来的吧,”鸯儿看着湖水,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你快别乱说,”鸳儿笑着说道。 下了船才真正注意到那座半云山,坐在船上游在湖中看那山时还不觉得山有多高,小小的丘陵一般,站在山脚处才发现它的高俊,我站在山脚望山顶,白色的云雾环绕着山腰,山尖上的人在山顶眺云海,等我们爬到山腰处,这天都得黑了,于是我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回过头往船上走去,可是鸳儿和鸯儿却不管我往山上走着,还越走越快,似后面有追兵似的,我迫不得已,只好跟了上去。 “鸯儿鸳儿你们干嘛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我又不急,你们在慌什么!”才刚说完,面前就走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将我给拦住了,我惟好歉意的说道:“这位大姐,劳烦让一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兰二小姐,不,宣王妃,你也来看轻尘公子吗,我看你是见不到的,你还是不要上山了的好,我真怕你污了轻尘公子的眼睛,轻尘公子脾性好不会让你有什么事,可他的追随者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女子非但不让我,还气势汹汹的说了起来。 说着说着,眼前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还无缘无故的就笑了,笑的时候肩膀还一直在抖,看的我是莫名其妙,想着精神病院的医务人员也太不负责了,又想到这里应该没有精神病院吧,看来真的在这儿开一个疯人院,免得疯子出没,伤人无数。 “芙蓉妹妹你又何必与一个傻子计较这些?”一个穿着不俗,但长相平凡而且还带着几丝猥琐的男子出现了,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搀扶他的芙蓉妹妹,可是芙蓉妹妹嫌恶的躲到了一边! “哦,芙蓉姐姐啊,这是芙蓉姐夫啊,”还没说完,我就对着那两人不可抑制的狂笑了起来,“哈哈,芙蓉姐姐!啊,笑死我了!” 虽然芙蓉看的是有些气恼,但猥琐男却是很受用啊,对我发来了一个感激的信号。 “我是芙蓉姐夫,每天夜里想哭……”没有理会身边众人,我边跳边唱了起来。 “你!”芙蓉妹妹气愤的用手指着我。 “林小姐,你莫不是忘了林二小姐的下场了!”鸯儿还没现身,只是一句话就让芙蓉妹妹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所以,有功夫就是好,横行霸道也不怕被人给锄强扶弱了,于是,我迅速就站到了鸳儿和鸯儿身后,比出个兰花指指着芙蓉二人组说道:“对,你们难道忘了吗?” “你个小小的丑丫头居然敢就这么对芙蓉妹妹说话,芙蓉妹妹不要怕,我来,” 猥琐男应该也有些势力的吧,他不是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吗,还是看我是一个傻子随便招惹?看他将芙蓉妹妹揽到了身后,想来个英雄救美,不过鸳儿却没有让他如意,才一掌就将他的鼻血给打了出来。 不过,这猥琐男还是有几分骨气的,芙蓉妹妹明显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可别人猥琐男不干,锲而不舍的对着鸳儿耍着些花拳绣腿。 于是乎,我大气的摆了摆手,示意鸳儿停手,可是她不明白,看鸳儿还越打越狠了,难道这个手势不是这个意思吗,我反思了一下自己,看武侠剧不都这样吗?于是我又继续的摆着这个手势在鸳儿的眼前摇晃着。 “小姐的手是伤着了吗?”鸯儿将我的手拿在眼前仔细的看着。 对上鸯儿那担心的眼神,我不好再说她些什么了,就清了清嗓子,对着鸳儿说道:“鸳儿,停了吧,我们不是还要上山吗?”。 “哼!饶你这次,还有你!下次绝不轻饶!”鸳儿腿一踢,猥琐男飞到了几米开外。 芙蓉妹妹神速的和某猥琐男拉开了距离,猥琐男带着两个熊猫眼趴在地上,可怜的望着芙蓉妹妹。 没有管那两人的下场我们就向山上走去了,可是芙蓉妹妹却一直跟着我们,芙蓉妹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而她见我在看她后,又作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想到还有一个林二小姐,可见,人的嫉妒心真是无穷无尽的,我这么个样貌,不,是她兰槿轩这么个样貌,这么个智商,不过就是命太好,怎么就四处遭嫉了! 轻尘公子,听着名字,这人应该是极其自负而且自恋的吧,轻尘,倾城。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倾城之貌。 第七回 半云山悬丝丝扣心 “大姐,你踩到我的脚了,”一个体重可能有两百斤的大婶踩在了我的脚上,在我善意提醒之后只是看了我几眼,依旧把她的脚“放”在我的脚上。 我又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嘿,这位大叔,你扯到我的衣服了!” 大叔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黄牙,不好意思的在我衣服上擦了擦手。 然后我又将头低下去,看着贴在我身上的一个小孩,“小朋友,你的手在往哪里摸啊?” 小孩抬起头笑笑,还是继续抱着我。 因为人太多了,我被人挤得居然只能做头部运动了,全身上下只剩下手指在人与人之间那极小极小的缝隙里苦苦挣扎,借此表示我还坚强的活着。 长嚎一声,“人怎么就这么的多啊!” 不过,它以极快的速度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了,连我都在怀疑我究竟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虽然人山人海,但我们还是很快的就登上了山头,准确来说是被人流给带上去的,把我给折腾的,上气不接下气,汗流不止,再看看鸳儿和鸯儿,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练家子就是练家子,深深的觉得我该自我检讨,自我反省,好歹也和她们呆了这么长的一段日子了,竟一点皮毛都没学会,身子还愈发娇贵了,确实是怀念以前的我了。 我也想慢慢的上山,在路边的亭子里歇一歇,偶尔见着了几个上山的人,腆腆的笑一笑,歇息够了才随性上山,路边也许会因为偶然的心动采摘了几朵小花,哪里像现在,放眼望去,满目人彩,倾耳聆听,满耳人声,深情一闻,只有人息。 我稍微走得慢了一点,后面的人就会怨声载道,更有甚者还痛哭流涕,哭天抢地,这轻尘公子难不成还是神仙下凡的吗,我倒要看看这轻尘公子如何个倾城法,见不到我这周身的酸痛就来得不划算了。 喘匀了气,热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一眼放去,这里还真是围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有五大三粗的汉子,有温文儒雅的公子哥,有高贵典雅的贵妇人,有羞涩单纯的小女儿,那里,还有几个老婆婆和老爷爷,头发花白,连门牙都掉光了,他们又是怎么登上这高山的,顿时我就羞愧了,刚才我还歇了许久体力才恢复了几成,而那几个老婆婆和老爷爷还在哼着小曲,实在是恣意的很。 隔我有一步距离的一大哥吐了一口痰,又抹抹嘴巴向他身旁一壮汉说道:“她奶奶的,想当初我们昊国念玉公子还在的时候,那场面比这还宏伟,现在居然让小小孤台国的黄口小儿来主持这活佛盛典,真是叫别国的人笑话了!” 他身旁的那壮汉接着话头说道,“焦大哥,你这话说的对,念玉公子的名号是谁也比不上的,但那小子还他娘的就是有才,人也长得俊俏,焦大嫂不是就特维护轻尘小儿吗?你这样说,小心焦大嫂放你不过!”壮汉奚弄着那大哥,眉毛一挑一挑的。 “哈哈哈,对对对,回去跪着洗衣裳去,”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了,“焦大嫂可是不会依的,该死,该死……” 在大家的哄笑之中,焦大哥就红着他那黑黑的大脸,心虚的说着,“乡下婆姨哪里懂这些!”说着还向四周瞅瞅,声音那是越说越小。 我在那边听得开心,也跟着瞎闹了几句,听着念玉公子,在王府里也听过几个小丫头提过,只不过我一出现,她们就慌了神儿,后来就再也撬不开她们的嘴了,问之鸳儿,鸳儿只曰是鲶鱼公子,是我听错了,现今再次听到念玉公子,方知鸳儿是在糊弄我,想要找着鸳儿兴师问罪,却见鸳儿和鸯儿吵了起来。 “鸯儿,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不好啊,看看轻尘公子,就一眼,不然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位置了!”鸳儿拉着鸯儿的衣袖,若一个小儿般撒着娇。 鸯儿不吃鸳儿那一套,甩甩手,“不,我们还是先干完小姐的正事儿吧,不然就赶不上好时辰了!” “可是,好不容易的机会呀!”鸳儿继续向鸯儿撒着娇。 “……” 这下鸯儿却没有说话了,只默然的看着鸳儿。 “好吧——”鸳儿被注视了良久,最后才不甘不愿的说道。 正事儿,我能有什么正事儿啊!她两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把因体力耗费过多而处于半身瘫痪的我给提走了。 我被她们无情的带到了一棵光秃秃的树旁,那是一棵很大很大的树,树干粗壮,恐怕要十几个我手拉着手才能把这树给抱着,树干上还有些刻痕,像是用刀子刻起的,大略数了一下约莫有十道的刻痕,刻痕有深有浅,我用手摸着那些刻痕,树似感应到了我一般,动了一下,我眼睛往上寻着它的头干,手上霎时如水流过,接着就感受到了树干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有节奏跳动着。 就像人的脉络里传达出的心跳一样,我把两只手都按到了树上,树里传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似要将我吸入其中,我用力往后扯,树却失去了力量,因着惯性,我跌坐到了地上,鸳儿忙将我扶起来,关心的看着我,我跳了几下,示意我很好。 不敢再接近那棵树,只是问着鸳儿道,“鸳儿,这是棵什么树?” “桃树,”鸳儿答。 “桃树?王府外面有些桃树都在长花骨朵了,这颗树怎么还这样……”出来的一路上明明看见有些长的早的桃树都要开花了,而这棵树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疑惑的问着鸳儿。 “只知道这树开过两次花,第一次是十四年前,恰好是小姐的出生之日,第二次是十年前,也就是小姐出事那年,后来,就再也没有开过花了。之前开没开过就不得而知了,据老人说,这棵树不再开花是在先祖皇帝驾崩以后,先祖皇帝开国不久就因操劳过度英年早逝了。谣言这棵树上本来住了一只桃妖,思慕先祖皇帝,后来便追着先祖皇帝一同去了,这树上上次开花的时候人人都说是桃妖回来了,而上一次开花又云说是桃妖找着先祖皇帝的转世了,小姐那一次还缠着夫人来看过桃花,那一年小姐四岁,即便是小姐出了事,此后的每一年小姐也都会吵着要来这里看桃花,也不知道小姐是犯了哪门子的傻,非要在上面挂这丝带……” 听着鸳儿絮絮叨叨的话,我慢慢移动着步子走近了桃树,额头靠到了树干上,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张口就说道,“该开花了。” 桃树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我怔怔的盯着它,鸯儿却将一条丝带稳稳地放到了我的手心上。 我捏着丝带细细的研究着,上面虽然写的是形状怪异的繁体字,但是还是能大致的辨认出来: “涛” “兰” 非常简练的两个字。 这个涛,莫非就是司空文熙曾提过的文涛,此前想了很久,就只想到了司空文涛,如此看来,这兰槿轩待司空文涛还真是不一般,而且司空文熙还是知道的,那又是为何要娶兰槿轩,那司空文涛为何又不娶兰槿轩,想来是兰槿轩的容貌让他没了兴趣吧,即使有再大的政治诱惑。 我拿着丝带,谨慎的将它挂在了树梢上,看着这树上挂满的丝带,看着风吹起的漫天丝带飘飞,感觉像是要飘起来飞走一样,这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的喜欢啊,我仿佛看到了傻子兰槿轩忙上忙下的可悲身影。 心里郁结异常,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痴情二字,皆困世人,痴情,情痴,不是痴儿也变成了痴儿。 第八回 半云山仙降降魂魔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 于千万年之中 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 没有早一步 也没有晚一步 刚巧赶上了 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惟有轻轻地问一声 哦,你也在这里吗? 只是看着他,脑海里就窜出了那一首美丽的诗,情不自禁。 是清是新,也明也朗。 不染俗世,不留一埃。 精致小巧的碧玉长簪轻轻绾起流水一般的发丝,白色的袍子如云般拢在周围,若那乘云下凡而来的仙人,浅白简单的折扇如被修长的手指吸引般,沉沦,就只是沉沦,嘴角的笑意蔓延至每个孤独的人儿灵魂的最深处,那双澄澈的双眼洗却了世间多少的烦恼,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每夜缱绻的梦里? 在每次睁开眼的清晨? 只一眼 你手慢慢出 我手缓缓伸 双手间温度肆意传开 只一笑 你走你跑你飞离而去 我歌我唱我独舞追随 神仙眷侣旁人羡鸳慕鸯不看仙 一眼一笑一辈子 低首捻发万年逝 “小姐,你怎么哭了?” 鸳儿的声音将我看到的画面撕碎,飘散,抓不住,接不到。 “没有啊,”手指拂过面颊,还真有湿意,愣愣的望着天,回答道,“是天上落雨了吧。” “是吗?”然后鸳儿也看向了天,“哪来的雨……” 万里无云的天空,恍然一看,竟也见着了那双眼睛,我该是眼花了,揉揉眼睛,正当我准备和轻尘公子来一个华丽丽的目光传情时,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型的碉堡! 身形巨大的她,将我围的看不见前方的一丝光线,鸳儿和鸯儿不知何时也挤到了前面去,我和她们之间像是隔了层层的丘陵。 我便只能依靠自己的强大的爆发力了,可是碉堡异常顽固,我的手指甲都快断了,她也分毫未动。 “拜托,大姐,动一下好吗,知道自己长得大型就不要出来乱晃了,你挡到我了!” 我说完后碉堡转了过来,她那一脸的横肉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还抖了一抖,她抬起她肥厚的手掌向我打来,我吓得赶紧将眼睛闭了起来,胡乱的叫着,“美女,美女,大美女——” 料想中的那一掌没有落到头上,我试探性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却看到碉堡在挠着头皮,忽而又转了过去。 看来,抗战的道路艰辛而长远啊,于是我大叫了起来。 “啊!我的眼球掉出来了——” “啊!我的头好痛——” “啊!我要晕了——” 我叫的那个声嘶力竭,我吼得那是狼哭鬼嚎,我哭的那是情真意切,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我。 正当我埋怨时却看到了那双澄澈的眼睛正在看着我。 我赶紧整理整理衣服,理理头发,摸摸脸看有没有脏东西…… 可是等我弄好后那人却不知被这一大群人给拥簇到了哪去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啊?”鸳儿终于良心发现来找我了。 我痛恨她们对我的抛弃,决定和她们冷战,等着她们来给我道歉,可她们却肩并肩一直朝另一个方向走着,没有停下来。 “鸯儿,你说小姐是怎么了啊?” “可能是受刺激了,最好不要和小姐说话了,免得她又干出什么事儿来!” 听到鸯儿的话后,我怒视着她们。 “可是,鸯儿,你看小姐的眼睛怎么瞪那么大!” “可能是刚才看累了。” 鸯儿,你,你,你,好! “鸯儿,小姐在瞪你。” “你眼花了。” 好吧,我惹不起躲还不可以吗? 我掉头往回走去。 “小姐,这边!”鸳儿却叫住了我。 “上哪去啊?不是就回去了吗?” “活佛盛典快开始了!” 活佛盛典又是什么,从未听说过,想了好一会儿,回神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跟着她们走了,而我还毫无感觉。 于是我委屈的,却又有些满怀期待的,跟着一帮人加入了另一帮人接着终于顺利汇入人海。 看来看去无非就是那个胖胖的和尚率领一群小和尚念经,还搬了那么一大尊被布罩起的神秘的东西上了眼前的高塔,仰之弥高,脖酸颈痛。 和尚抬着神秘的东西就走在高塔的悬梯上,悬梯摇摇欲坠,重物过处,灰尘洒下,实在让人惊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轻尘来了,轻尘来了!” 人群中一个兴奋的声音疯狂的叫喊着。 “啊……” 无数的声音附和着。 接着,轻尘公子也慢慢地上了塔去,轻巧异常,如一阵风拂过,竟未见着脚着于地。 他上第一层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小的时候对大小孩的那个仰望 他上第二层的时候,我想到了我上小学的时候对老师的那个敬仰 …… 他上第九层的时候,我想到了当初我们啦啦队对于安的那个痴情 …… 他上第十二层的时候,我想到了有一次日食的时候人们脸上的那种惊奇和沉醉的表情 他上最后一层的时候,我想到了当地球人接到外星人的星球影像的时候会有的惊喜和震惊! 依旧是那么的自在,依旧那么的洁白,手指微曲,布就滑下,在他的笑容中,活佛慢慢地显现,正好接受太阳炙热的考验,金光闪闪,仿佛他也要随那佛一道羽化而登仙…… 只觉,想永远沉浸在他无边的笑意里,真是庆幸没有早早的离去! 可是,看着周围的人逐渐散去了,我很是不解,明明轻尘公子还在上面。 “怎么的,都别走啊,我还没有看够。” “小姐,走了,”鸳儿也走过来拉着我。 我再仰头看时,轻尘公子和那个胖和尚都不见了。 “那个轻尘呢,怎么不见了?” 鸳儿无奈的笑笑,指着高塔的一处对着我说道,“小姐,轻尘公子早就乘着滑索梯进了寺庙里了,现在怕已是歇着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走?”我急切的问道。 “按说今夜会留宿在寺庙里的。” “好,我们今夜也留,”我果断的说道。 “为什么,小姐?”鸯儿一脸的疑惑。 “我见过那个人,就是忘了在哪里见的了,”话语脱口而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姐,你都已经嫁给王爷了,爬墙是不对的,”鸯儿认真的说道。 看来我真是把她们惯到天上去了,话说出来没个轻重。 “算了,鸯儿,”鸳儿强忍着笑,扯着鸯儿的衣服,“小姐这样,多半是那好奇心在作祟,回不回也不碍事。” “哎,真是拿小姐没法子了。”鸯儿也是笑笑说道。 来到寺庙,有许多的人拥在庙子的门口,门口一个角落里还排起了长龙,我捅了捅旁边的鸳儿叫她去看看。 鸳儿看完走了过来,掂了掂自己的荷包,生气的说道“这帮和尚还真是趁火打劫,这么一间破房子,就漫天要价,特别是那个胖和尚,我估计,他们每年就该是这样赚钱的!难怪,难怪,还特意请来了轻尘公子——” “不过,还真是好啊,可以这么近距离看着轻尘公子了,”鸳儿语调表情转换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仿佛刚才那个泼妇一样的人不是她了。 随后,一个和尚便出来引了我们去住的地方,我想着,既然都在寺庙里,肯定也不会离得有多远,便问引路的和尚,探了探轻尘的方位,可和尚在向我们介绍轻尘住的地方时,却说了足足有一刻钟那么长。 听完后,我看向鸳儿,郁郁地说道,“鸳儿,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哪里在近了,一个最南一个最北!” “小姐,这已经是很近的了,”说完,鸳儿就看向了鸯儿,期待鸯儿能解救她。 不再理鸳儿,在心里谋划着,“他们竟然这样弄,我们就只有那样整,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拜访轻尘公子,哈哈哈哈……”我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后,大笑着,还差点将腰给闪了。 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一直等着,夜幕降临,我们三人在黑夜的掩护之下经过重重的障碍物,来到了轻尘的院子之外,我活动活动筋骨,在鸳儿的帮助之下,我终于坐到了墙头,可我才刚坐上去,黑夜之中一个影子就向我们袭来了,鸳儿、鸯儿接连跳了下去,三人的身影打斗在了一起,越打越远。 “哎,鸳儿鸯儿,我还在这儿呢,”可是见对方如此厉害,我决定自己来就好,“你们不用管我了,把他带走就是了!这墙不算高吧,我直接跳下去得了!” 可是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当我还在滑落的过程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啊,我骨头断了,一个破庙子而已墙还非弄这么高!”我试着动动我的脚,却动不了了,我认命般闭上眼睛等待救援。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静止了一般,睁眼一看,如沐清风,那个站在云端的男子,我忍痛做出了一个笑脸,“嘿嘿,如果我说我是去上茅房时,一不小心就走错地方了,然后一不小心就翻过了你的墙,你信吗?” “你要信我啊!”我试着伸手去扯他的衣角,可惜他轻轻的朝后退了一小步,我就只抓住了空气,而且他还微微的笑着。 “好吧,虽然我承认你的笑很好看,但你也不要光笑啊,没看到伤残人士站都站不起来了吗?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连月亮都愤怒的躲进了云层里,轻尘还是没有动一下,而我是无法一下动,我平躺着看着他,连眼睛都看累了,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诶,好久了,你站着不累吗,你站着不累我躺着都累啊!” “公子(小姐)!”鸳儿、鸯儿终于来了,一同归来的还有轻尘的随从。 这是神仙的声音吗,这是来自天堂的呼唤啊! “鸳儿,你把小姐扶着,我来看看。” 鸳儿把我架着,鸯儿就着我的腿,一拉,一拽,一扯,那之间的过程,受过一次便不想在受第二次,泪水痛的是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即使这般也不肯开口呼一个痛字,在轻尘的面前,总不能拂了面子。 又或许是,在轻尘的气场之中,我不会痛的。 张不了嘴,不只是哪时带来的习惯,自古而来,从内散出,活在我身体的本能之中。 习惯亦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我会记住你的!” 边走我还边对轻尘放着狠话,说的那是威风凛凛,可是即便我这样的说着,轻尘也没有现出半点儿恼意,反而更加明媚的笑了起来,我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话可惜我却听不见。 第九回 情痴情浓情陷何人 由于昨夜实在是太丢脸了,翌日一早我就叫鸳儿和鸯儿走了。 早到月亮似乎都还悬挂在天空中,它也想跟着我一块儿离开这个地方,我走到哪它也走到哪,寺庙里的钟声响起,坐在船上都可以听得见,一声一声的撞钟声穿过森林穿过山峰,沿着小路沿着河水,它落在船桨拍击水面溅起的水花里,它落在落在一层一层漾开的水纹里,不依不饶,不眠不休,似在向来往的船只诉说,这座山的故事,这庙子的神奇。 没过多久就已经见到了长街,下了船没走几步,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我也想在这街上玩玩,就让鸳儿和鸯儿不忙着回去了,鸳儿欢喜起来,牵着我去听起了天书。 “景文年间,关内二女俏,塞外鲁儿妙,那可是世人皆知的,二女一个乃前右丞柳俊之女柳非烟,一个是左相之女也就是当今芙王之母敏贞皇贵妃,这二人的传奇在坐已然皆知,而鲁儿就是阿美部族族长之女,此女身世且是最为离奇,先是作为……” 只见一个穿着灰不拉几长衣的精瘦男子在台上那是讲得手舞足蹈开心之极,而下面的人也是那个如痴如醉,他所说的三人是谁,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知道,所以我听得心不在焉,于是就盘算着出去逛逛,本来到街上玩就是奔着体恤民情,融入大众,坚持群众路线的宗旨的,可是鸳儿居然带我来了这么一个高端的场所听评书,还不如听我来讲,我讲得还都是他们不知道的! 所以,我一不小心了就捡到了鸳儿的钱袋,一不小心就去上了趟茅房,一不小心就走出了茶楼。 看着忙碌的人们,听着纷杂的叫卖声,真想大喊一声:重返自由了!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走到热闹的街上,我唱的正酣畅,突然就看到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场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奶奶,穿着破鞋背着破包,手拿一根粗棒子,当然啦,那不是打狗棒。那是一根插着一串串糖葫芦的大棍子,她那悲苦的表情让我坚信她被儿媳妇虐待,不堪忍受,顶了几句嘴,于是就被赶出了家门。我是谁,我乃正义的化身,于是我从钱袋里拿出一粒碎银,眼神悲悯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她够不够买上一串,结果她把所有的糖葫芦都甩给了我,飞快的就跑了,看来是饿的不行了,跑去吃点东西了。 接着,街上所有的小贩都像看到了观音菩萨一般涌向了我,我顿时就觉得好人果然是有有好报的,大家都只拿了我一粒银子就都把全部的家当甩给了我。 可是,我实在是抵挡不了他们的热情了,这么多的东西手里拿都拿不上了。 接下来你就会在街上看到一个奇妙的景象,一个花季少女提着、拿着、背着还拖着无数的东西,其中有菜有馒头有布料,等等,飞快的奔跑在街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负重训练,而后面,就是无数的小商贩紧紧跟随! 太受欢迎也是不好,突然,我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深绿色儿的人,大声叫唤着,“大树啊,大树啊!” 这王爷府里的男从穿什么不好,还非得统一穿成绿色,像极了那一棵棵的树木,而这大树尤为奇葩,穿衣服绿的颜色比其他人的衣服颜色还要上一个台阶,也不知道司空文熙是怎么受得了这棵大树每日每夜在他面前乱晃的。 那人却不理我,脑内风暴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想起了他的名字,又叫唤着,“景明,救命!” 其实景明早就看到我了,肯定只是不喜欢大树这个名字罢了,这人啊,不喜欢又不直接告诉我,看来我得好好地教育一下他了,他走至我身边,眄了我几眼,然后才将我提着远离了是非之所。 飞檐走壁途中,我身上携带各式各样的零碎物品纷纷扬扬的掉了下去,使我大有天女散花之态。 事后,我将这段人民对我爱戴的事迹讲给鸳儿和鸯儿听的时候,鸳儿高兴的脸都绿了,而鸯儿那是更开心啊,脸直接就黑了。 我们停在一户小院门前,院户简单,与旁人相同,疑惑道,“王爷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是”,大树答完话后,又眄了我一眼,仿佛害的他家王爷住的这般破落的罪魁祸首是我一样。 原来这司空文涛是有自虐症的,可是惹不得了,喜欢着季轻含又非得折磨自己,好好的王爷府不住非得住这破地方,此之谓“作”,想当初别人说我作的时候我狠狠的修理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说了,而我也不敢明着说司空文熙,忍在心里的滋味真让人难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看着大树手上的东西,猜了猜,问道,“你是帮王爷回去拿衣物的吗?” 大树面无表情的回道,“是。” “说,你是不是早就看到我了!”我用手指着他的头,生气的问道。 大树依旧面无表情,“是。” “那你还不来救我!” “不想。” 面对大树如此坦诚的回答,我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该说什么了,吞吞吐吐道,“啊?哈?什么?那个,你恨我?” “不是。” “你多说两句会死啊!” “不是。” 终于明白,司空文熙为什么这么喜欢大树了,既可供其衣食,又可供其玩耍,不多问,不多话,闷如树。 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司空文熙,于是我幼稚的跳了过去,“啄木鸟!我呸,熙哥哥,我来看你了!”印象里从未有过如何唤司空文熙的记忆,胡乱一喊,啄木鸟这名字竟与司空文熙如此契合,一样喜欢大树,“作”,“啄”,还骂人于无形之中。 “熙哥哥?”啄木鸟嘴里喃喃,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凝固。 “熙哥哥?熙哥哥,你怎么了?”我用手顶顶他的胳膊。 他从思绪里回来,挂上了一贯的诡笑,抚着我的头,问道,“噢?兰儿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兰儿好久没有见着你,想你了,就寻着你的味道来了……”虽没那脸皮认,但还是不得不说,我溜须拍马的功力可是不小,不然我怎么在我们那一片区混出来,称霸一方的。 “是吗,那看来我身上的味道还甚是好闻啊,”啄木鸟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自若,既非得意,亦非自菲。 “嗯嗯,你看兰儿还给你带了这么多的礼物来。” 我就纳闷儿了,我难道就不可以是闻着臭味来的吗?我将人民同志赠与我的礼物很大方的就从身上卸在了院子里。 “兰儿的礼物还甚是别致啊!景明叫下人来把这儿收拾收拾,”啄木鸟嫌弃的看了两眼,可是面上的笑容却没有改。 我还想在和啄木鸟说上几句话,啄木鸟和景明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将我一个人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我索性就四处游荡了起来,也不管鸳儿和鸯儿会不会到处寻我,心里安然得很。 午饭时,啄木鸟不在,吃完午饭我却不想走了。 我吃着那饭菜,才明白了这啄木鸟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非要住着这破地方,原来是他的胃被锁住了。 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鞭炮事件,大黄误会了我,才故意把我的菜弄的那么难吃,平淡而且无味。晚饭时,啄木鸟才总算出现了,我吃着那可口的饭菜,不觉多吃了几碗饭,中午光顾着感动去了,没吃多少,晚上可得把它全补回来。 “看来,王府还真是亏待了王妃啊,饭都不曾吃饱。” 饭桌上啄木鸟第一次开口说话。 “是啊,没有熙哥哥的日子我怎么能吃得下饭啊。” 说着话嚼着饭,喷出了几粒饭,刚好落到了啄木鸟的手上。 啄木鸟也不在意,随意擦掉,说着,“看来,本王得多陪陪王妃了,不然岳母大人回来了可该说本王亏待了兰儿,不曾想,本王对王妃的影响还真是大,竟至于如此地步,让王妃茶不思饭不想了。” 啄木鸟不要脸的功夫也是一绝。 作男就是作男,吃个饭都是装模作样的,且看他细嚼慢咽和我的海吃形成鲜明的对比,且看他的不苟言笑和我的筷子飞舞产生了一次火药味十足的视觉碰撞。 “吃完饭,王妃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就早些回去罢。” 我就多吃了几碗饭,这啄木鸟就慌着赶人了。 睡到了床上后,突然想到了鸳儿和鸯儿,和她们都没有交代过就跑了出来,她们找不着我该着急了吧,辗转不安,落地乱窜,走着走着,隐隐的看见一个被杂草掩藏的亭子,里面一个人对着天举着酒杯,接着又仰头饮尽,那人似乎觉着这小小的酒杯的量太小了,竟拿着酒坛直接就往嘴里灌,酒从嘴角流到了脸上,脖子里,衣服上,地上,喝完后,那人将酒坛甩向远方,还差点就砸到了我,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坛子破碎的尸体,还好还好,没有砸着,坛子你安息吧! 那人又拿起一坛酒,这次喝完后没有甩酒坛子了因为他的手一滑酒坛子直接就落在了他的脚边,他蹲了下去,接着又突然站起来又哭又笑又叫了起来,把我给吓了一跳,多看几次肯定会精神失常了,许是受了刺激一只乌鸦也跟着叫了起来,一人一鸦,听得人毛骨悚然。 夜晚的风儿凉凉的,今夜的人儿醉醉的,手上的杯儿晃晃的,痴情的眸儿暖暖的,看哪,作男又开始作了,怎么作男就作的这般的好看,把我的心儿惹得,乱乱的? 我走过去,看到啄木鸟身子晃了两下就倒在了石凳上 “熙哥哥——” 可是啄木鸟一动不动,没反应? “起火啦!” “鸟哥?作男?” 还是没反应。 …… “大人,你要替民妇做主啊! 传驸马! 状纸呈了,驯马,只恐你来得去不得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 曾记得端午日朝贺天子, 我与你在朝房曾把话提。 说起了招赘事你神色不定, 我料你在原郡定有前妻。 到如今她母子前来寻你, 为什么不相认反把她欺? 我劝你认香莲是正理, 祸到了临头悔不及。 你又有何凭据。” …… 正当我玩的开心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姒儿……” “堂下何人,胆敢扰乱公堂,不对,谁打乱剧本了!” “姒儿……” 听清了是啄木鸟的声音之后,我赶紧双手抱头做投降状,“木鸟啊,错了,熙哥哥,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姒儿……”啄木鸟没有和我说话,嘴里依旧在呓语着些什么 “梦话?四儿,又是谁?” 原来如此,鸟哥是移情别恋了,不爱季轻含了,怪不得,而且他还爱上了王府后院那条大狗的生母的主人的侄儿的姥姥的小女儿的隔壁邻居家的幺女——四儿。可是,四儿都已经嫁人了!所以作男才这么伤心,借酒消愁。 多亏我前些天闲着没事干,就坚持走亲民路线,没事就和几个阿婆探讨探讨生命的起源与追溯,将王府内所有的生物的起源那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当然除了一些比较忌讳的事,这才知道这个四儿的事情。 虽然说,婚姻自由,爱情自由,可是鸟哥你怎么能这般对我的季姐姐呢,小心我一纸诉状将你告到包青天那里去,不管你是谁,你都是会死的很惨的。 夜深了,玩够了,睡觉去了,可是鸟哥怎么办啊,大树也真是的,关键时候就不见了,平时就一看一个准儿! 要不,就把这个人放在这里得了,看他这么喜欢这儿。 再说,我也抬不动他啊。 这样对自己说了以后,我就安心的走了。 第十回 迷密迷解迷系她泪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本来我前脚已经是迈进了门槛,但是一想到啄木鸟还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我的心就过意不去了,又是原路返了回去,到了一看,可好,啄木鸟已经换了一个方向,像乌龟一样趴在了石板上。 这个时候怎么就看不到大树了,平时一看一个准儿,现在还非得我这便宜娘子来把啄木鸟送回屋去。 我走过想将啄木鸟背起来,但由于我和他的身高差距,还有他的体重问题,我只好抱着他的手驮着他走,任他的脚拖在地上。 可是在我拖的过程之中,啄木鸟还和我唱着反调,手和脚一直乱动,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喊着四儿的名字,喷了我一身的酒气,我一气恼,便将他甩到了地上,滑落时,他的头磕在了石头上,我心一惊走过去,用手探了探他的头,居然还冒出了一个小肉包,明天被啄木鸟发现了,还以为我虐待了他,好人做不成还会被栽赃,下意识按了几下他头上的小肉包,那肉包却变得更大了,颜色也变了,像是癞蛤蟆身上的疙瘩,莫非还中毒了,吓得一激灵,用脚踢了踢啄木鸟,啄木鸟似乎睡得正酣畅,嘴里嚼吧了几下,我又重新把啄木鸟驼了起来,指望着明日那肉包就消下去。 啄木鸟在我的背上又闹又哭的,手打着我的头,脚也在晃动着,口里含糊不清,已经分不清在说些什么了,费尽千辛万苦之后,才终于将他送到了他的床上,啄木鸟非但没有感谢我,还在喊着四儿,手紧紧的扯住我的头发,不肯放脱。 “喂,啄木鸟,你的手扯着我的头发了!乖,听话,快放手,姐姐该回去了,不然我下一次就再也不管你了……” 我说完后啄木鸟的手果真松开了,但还没等我好好庆幸一番,啄木鸟就用两只手将我的头给按在他的胸膛上,我的鼻子被压着快要呼吸不了了,在我东扯西扯间,终于抢到了一点点的小空隙,但却始终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啄木鸟,我可不是你的四儿,四儿都嫁人了,她有她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姐姐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姐姐也一大把年纪了,心有力而力不足,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啄木鸟,你还是去找季轻含去吧,她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的……”我语重心长的对啄木鸟进行着心理教育,可是耳边却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喂,喂,喂!” 他倒是睡得安心,不顾及还悬在床沿上的我。 于是这一夜,注定是艰辛的一夜,我就着那小小的空地,贴着床沿度过了一晚,我是动都不敢动一动,屁股吊在外面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我只好抓着他的手臂稳定自己,这么面对着他,细细的看着,这只啄木鸟睡着的样子也是顺眼的,啄木鸟不作的时候也真是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看他那小脸,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啧啧,还真是细皮嫩肉的,看着看着,被他的睡颜吸引,我也困倦异常,模模糊糊中仿佛看见了另一片天地。 我看到妈做了满满一锅的水饺。 我看到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看到录取通知书摆在我的书桌上。 突然间,我就飞了起来,然后又快速的坠落,然后冰凉的触感侵袭全身,我睁开我那浑浊的双眼,却看到满眼的—— “大地,那片我所深爱着的土地?” 抬起头,啄木鸟一张脸红扑扑的,愤恨的看着我,一只手在摸着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捏着衣襟,一副我欺凌了他的表情。 “啄木鸟,你对得起我吗,枉我不顾你三心二意,心有她人,还废寝忘食的照顾了你一宿,你就这样待我,我真是看错了人,我真该听父母的话,不该私奔与你!”我捶胸顿足的哭诉着。 事实是这样的,啄木鸟睁开眼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时,旁边还有一个熟睡之中的我,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伸出了他长长的右腿,踢到了我的肚子上,于是我华丽的贴在了地上,请注意,是脸朝下。 “啄木鸟?兰儿后面说的话,本王可以当做没听见,至于今后,兰儿还是不要说出这样的话,干出这样的事,就算是以你的脑袋还不懂这些个词句的意思。” 好人没好报啄木鸟虽然作,但是他说起狠话森森然的样子也委实可怕,倒让我忘了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不发一词,拍拍屁股就跑走了,过了几个时辰才算终于缓了过来,忽而想到此事,愤愤不可作止,我可是做了好事的,却被人这样冤枉了去,还闷声不吭,现在去讲与他,他不仅不会认,而且还会又一次质疑我的脑袋,这种亏事我怎么会做。 但我又怎么会随便让人冤枉,自然要把这气全发在啄木鸟的身上,没事儿我就往啄木鸟那里跑,没事儿就去蹭几顿饭吃,三天两头我还带几只死老鼠去扔在他的书房里。 …… 不过,啄木鸟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姿,对于我一系列的报复行动不以为然,反倒放纵我了起来,还让专人给我备好了死老鼠,只不过那些死老鼠的尸体实在让人恶心,肚子一律被剖开,皮也是被刮了的,也就啄木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了。 没能打击打啄木鸟,心里很是不舒服,吃饭时也心不在焉的,于是桌上难得一见的沉闷了起来。 “莫不是这饭菜不合兰儿的胃口了?” 啄木鸟打破这沉闷气氛的话让我的注意力从碗里转移到了他身上,他的眼睛里溢满了关切,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双伤情的眸子。 “怎么会呢,绝对的好吃!” 我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多扒了几口饭。 “熙哥哥,四儿是谁啊?”说完后我就后悔了,看见他的手捏着要给我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一直不曾动过,就那样停着。 我干的好像有些过火了,明知是不该提的词。 看来他说的绝对不是我想的那个四儿,而是一个他永远无法在一起的四儿,想想堂堂一个王爷是有什么人是要不到的,这个四儿多半是死了,越想越觉得我太龌龊了,看着他的失魂落魄我也吃不下去了,逃也似的跑了。 一连几日我都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害怕他还是那么的伤心,我害怕他从此厌恶了我,我害怕他从此再也不理我了,我这是怎么了,可是脚却不停使唤了,一直向外面走着,向着啄木鸟走去。 来到小院,发现门是开着的,于是径自走了进去。 “母妃究竟要我如何?她让我娶谁我就娶谁,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娶了兰槿轩还不够吗?就是因为那个傻子,我沦为昊国笑柄,谓我是为权谋势,这样还不够吗?她到底还要我如何忍耐!你知道的,明国求亲,姒儿该如何是好,她到底还要怎么逼我,姒儿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那个声音,我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将我正要推开门的手生生地给打了下来,他说兰槿轩,而不是兰儿,他说是傻,他说是被逼。我懵了,再也动不了了,再也走不了了。 明明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心里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在他亲口说出这些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会觉得痛,很痛,有人在用手揪扯着它,它不是那种伤心所带来的痛,它是一种关于害怕的痛,我没有丝毫的办法,我只想蹲下,蹲下,蹲着就会觉得好受些。 兰槿轩,你在害怕什么? 兰槿轩,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记不得我是怎样走出门的,只知道夜色缱绻,钻进了身上每一个空洞的细胞,只知道冰冷从头到脚的侵袭着我,只知道出现了一个挡在我面前看我笑话的男子,只知道我想要扇那男子一耳光,可男子一个躲闪让我差点栽了一个大跟头。 “哟,傻子也知道伤心的吗?”男子悠闲的笑着说道。 看着前面那个和啄木鸟眉眼有些相似的男子,我再也控制不自己情绪了。 “是啊,傻子怎么会有权利伤心,可是,傻子凭什么没有权利伤心!凭什么你就有权利伤心,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你既不是神,也不是魔,你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手臂中无法抑制的大哭了起来,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上承受着所有的苦痛与惶恐,无苦无依的我,丝毫不解的我。 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与快乐就这样被摧毁了,不留一丝痕迹,溃败千里。 第十一回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太子爷,宣王妃,她——” “本宫自有定数,你先回府上。” 若不是说话的声音,我倒还真没注意到轻佻的男子旁边还有一个人,那人低眉顺首,还未说完的话被男子的轻巧的话给打断了,我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那一人一仆,男子也目露笑意的盯着我,另一个人本是不敢看我的,许是感觉到了我炙热的目光,也看向了我,这一看倒好,弄的我是哭也不好,不哭也不好。 我生平最讨厌在别人面前哭了。以前在家里看电视,看到了感人的故事,老妈哭得不行,老爸的眼眶也红红的,我才不会哭,憋到心里去,还会故意笑的很大声,就是怕在别人面前哭,最亲的人也不行,现在跑到外面来,随随便便的就遇到了熟人,可不敢哭了,但是这情又郁积于心底,泛在了眼眸上,哭是收不回来了的,我苦着一张脸望向了男子,男子似乎了然于胸,转而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怎么还不走。” “可是,太子爷——”,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男子留意决绝,只好回到道,“是!” 待那人走后,男子走到了我的身旁坐下,玩味的看了我一阵,继而道,“好了,可以哭了。” 他知道! 太子? 不是草包一个吗? 而我? 不该亦是傻子一个吗? 连司空文熙都能被我骗过,而他,司空文锦,就光看着我的眼神就能揣度出我的意图,他是那个流连声色疏于事事的司空文锦吗? 他的眼睛和眉毛都与啄木鸟太过相似,一看便知两人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他脸型的线条却比啄木鸟来的更加凌厉一些,让整个人都显得愈加强硬了起来,不像啄木鸟,长成了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也许,啄木鸟那副样子也只是因为他“作”而成的。 他见我一直以疑惑的眼光看着他,就说道,“看够了吗?” “啊?太子哥哥,你说什么,兰儿不懂。”我佯装委屈的说道。 “兰槿轩,我问你,你哭什么?是二弟,还是三弟,不对,三弟还未归来,要哭你早就该哭了,何必等到现在,那是二弟?二弟又做了什么事惹了你了,噢,总算知道了,定是因那个奇怪的妹妹了,那个妹妹本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二弟那么喜欢她,本宫也帮不了他,于是,二弟对你发脾气了对吗?本宫可真是绝顶聪明!” 司空文锦自顾自的夸赞着自己,不时点点头,不时摇摇头,迂久,突然间瞪大眼睛看着我,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兰槿轩,你怎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了啊,二弟虽然好,但是,三弟不娶你一定有他的苦衷的,除了三弟还有谁会看上你这模样的人,二弟居心叵测,”说着,司空文锦还对我上手了,双手捏着我的肩膀哭诉道,“居心——叵测啊!” “太子哥哥,兰儿痛,你不要这样。”我继续对他装着傻。 奇怪的妹妹?司空文熙果然是看上别的人了,而且这兰槿轩喜欢司空文涛的事情还真是人尽皆知,司空文涛看上兰槿轩的事情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若是真的,这司空文涛该是一个傻子或是一个瞎子,可是这太子难道真的不是因为是个疯子才会被人恶意诽谤的吗? “答应本宫,从一而终,本宫最见不得有人三心二意,心猿意马的了,你会答应本宫的,对吗?” 司空文锦真挚的看着我,我忙望向天空,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司空文锦扳着我的脑袋,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说道,“从一而终,好吗?” 看来,这司空王朝算是要玩完了,三个皇子,一个疯,一个作,一个非瞎即傻。前途堪忧啊,而这破碎的未来还都还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想想,还挺有成就感的。 我默默地点着头,司空文锦顿时震惊的跟一个二百五似的,忙牵着我的手,激动地说道,“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你够了啊,放手,我忍你很久了。” 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顺手还打了司空文锦一掌,“有伤风化,懂吗?” 司空文锦被我这么一打,恢复了正常,拍拍自己的衣袖,冷冷道,“兰槿轩?不像,以前那个傻子兰槿轩哪里懂得这些,一个司空文涛就够她忙的了,你是谁?” 司空文锦这是给我下了一个套,而我还傻不拉几的跑进了套子里去。 “我是谁,让你知道了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只有酒,”男子将双腿打开来坐,又露出了之前的那副欠扁的表情,“兰槿轩就是兰槿轩,你就是你,你与兰槿轩有没有干系又与本宫何干,本宫可从来不干多管闲事那会子勾当,你喝酒吗?” “哪里有酒?” 看他两手空空,哪里有什么酒。 他挑挑眉,说道,“哪里都有酒,喝吗?” “喝,为什么不喝?走——” 这个司空文锦可真是怪异,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理解他,显然我是一个有问题的人,可他居然就不再追问了,放任了我自流。 “你能不能……” 我跟在司空文锦后面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懂!” 我还没有说完司空文锦就接话了。 我未说完的话,我未表达完整的意思,他懂,只是一句他懂,只一个字,懂,他不再高傲的自尊本宫,只说“我”,我也没有再追究什么,相视无言,只因为我们都懂。 “还去吗?”他问道。 “当然要去。” 我笑,他也笑。 到了酒家之后,我心里还是有芥蒂,貌似、仿佛、好像我和他的关系还只是停留在仅仅是认识的人的阶段上,怎么我两就这么快的一齐喝起了酒,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 两杯下肚,我的头就晕了起来,酒虽然淡,但是后劲儿不小,司空文锦喝的比我急也喝的比我多,脸上红了一片。 “我们都一样,”司空文锦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又晃悠悠的落到了座位上,傻笑着,“我们都一样虚假、伪善,我是因为,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你又是为了什么?” 司空文锦酒品不怎么好,原来戴上的高深莫测的面具都被他自己给撕毁了,虚假,伪善?我可不这样认为,只是他们看不出来真正的我罢了。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滔\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汹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看他如此低迷,开心之余,击杯而歌,唱了几遍,他也跟着哼了起来,见他一展笑颜,我的心情就失落了,我可见不得他愉悦,手上嘴上都停了下来,他不乐意了,敲着杯子,叫唤着我,“唱的好好地,怎么不唱了,如此动听的声音,不一展歌喉实在是可惜了。” 我这一听,虚荣心是蹭蹭的往上冒着,得到了极大的膨化,唱起歌来是愈加顺口了起来,他也跟着我一直唱着,那劲头,势要唱到天昏地暗,地老天荒。 我当时还想,我和司空文锦也能谱出一曲高山流水,像子期伯牙一般,后来想起来,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那只狡诈的狐狸不算计我就是好的了,什么高山流水,什么子期伯牙,怎能比得上他的金山银山,他就是用一副蠢蠢的样子才让我信了他,被他卖了居然还替他数钱,这是后话。 那一晚上,我们喝酒喝得很疯狂,唱歌唱得很疯狂。 后果很严重! 我和司空文锦一起喝醉了,宿在了一间房里,我还枕在了他的手臂上。堂堂宣王妃和太子睡在了一起。 可是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甩甩自己的手臂,没所谓的说道,“要浸猪笼的,也是你啊,干我何事。” 说的那是风轻云淡,走的那是云淡风轻。 我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奔进王府时,王府安静之中透着一丝诡异,我就更加忐忑不安了。 哪知道,鸳儿在看到我后,只是道了一句,“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有在王爷那边多呆一会儿吗?” 王府这边是没什么事了,而司空文锦那边,就更正常了,他可是经常到外面去猎艳的,夜夜在外生欢又如何。 经过这次,我是愈来愈发放肆地往外面跑了,我这个大好青年就和司空文锦这个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了,我算是被他给荼毒了。 不过看着他招惹小姑娘的时候还是挺惬意的,风流公子哥就是长得好,有着优秀的基因条件,不少无知少女都甘愿沦陷其中,不能自拔,这让我咋舌。 这日,司空文锦神神秘秘的对我说明日要带我去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看他面上那难掩的喜悦,足以知道神秘的地方的神秘之处了,这地方,定是有一个惊世骇俗的美人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