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风雨》 第一章 遥传《诗经》原本共三千多篇,杂而无章,孔夫子皓首穷经,责无旁贷做了这本集子的编辑,并自觉老当益壮,力排众议,最终以私人喜好将其删繁就简成三百多篇的儒家经典。 我特别能理解人老此举的良苦用心,于是悔恨不该把这种能引来误会的重大国学发现告诉女友,以免因为数字上的悬殊导致她对汉文化顿失热情。 当时我情绪激越,趁她下课的空隙,顶着细雨,躲跑到她教学门口,喘呼呼科普此事。 女友眼神复杂的望着我,突然痴笑一团,边笑边点头,我的大男子主义便被吓退大半,随后又拍打我的锁骨,连说“不错,不错”。 我懵懂起来,虽不明个中缘由,但看她的反常举动,料定不怀好意。 女友是“大一新生”,这种称谓相当别扭,因校园内有不成文约定,凡大一学生无论身处何时皆为新生。 她入学已尽一年,大学里各处社交辞令,嬉笑怒骂别有神会。 然而却湛醉文学,一门心思成了文学社团的会员,可是在新成员见面会上她又刻意深沉,低调旁听。 我问她原因,她扭头不告诉我。 后来她又讲给我实情。 她觉得文学是很个人,很单纯的事,加入文学社就像把梦想播进土壤,有了坚实的依靠,虽然土质欠佳,但聊胜于无了。 讨厌大家在喧嚣的氛围里一起解剖各自对文学的感觉与追求,好像,她说,仿佛穿了件很性感的睡衣,男女攒簇着比较样式和**程度一样害羞。 这害羞从她的贴心话里跑到我的脸上了,我一本正经地嘱咐她,我愿成为你坚实的依靠。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准确无误捕捉到了这个眼神,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温柔的感动,可是有那么一刻,我深深体会到她已同意我的誓言,便大胆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她果然同意了。 但是,我也明白,她和我在一起,大概也许算得上“喧嚣的氛围”罢,不然在她的眼神里,我怎么看不到真诚呢? 第二章 和她相识实为早有预谋,因为是出自她一手安排的,那天她假借校报记者的名义来要我的专访,并且询问我是否有空暇,还客气地双手赠我一张名片。我尴尬地读道:“张·····晓·····洋?”她笑说:“对,没错,是我,是这样,我看了你发表在校报上的文章,我本人很喜欢你写的文字,希望你能答应帮我,我们互相·····切磋。”我听她后边的话有些迟钝,我就不自然起来,竟说了去句:“我看你对字词挺**的,其实不必故意嚼字,我明白。”张晓洋竟也不好意思,低一下头,说:“嗯,我明白了。”于是,由我的那篇文章做媒,我俩好了。 周围朋友嫉羡这次邂逅,纷纷斥责像我这样性情玍古的人,也有人圈?!逼问的久了,我大声做最后妥协,我发誓大学四年里和她没有性*行为行不行?!话出口我就感到好笑。事实上,我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打算,自觉禀赋内向,处处远离人群,隐遁人迹。我并未加入任何社团,因凑足学分才写了文章以期有所回报,如此而已。互相表白那天,我给她买了一支棒棒糖,没看清楚什么牌子,奶白色的。当她凑到嘴角时,我忽然发现,原来,她的皮肤竟是如此的白皙,漂亮的耐人寻味,而且精致的弯叶眉仿是出自司马相如之手,有“眉如远山”的榜样。她问我为什么不吃,我笑说,我要攒钱养你啊。她噙着糖,含糊反驳道:“谁要你养呀!” 记不得何时,我问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写的东西,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说:“你知道我的绰号么?我给自己取的。”我呆想了一下,伸出手背碰了又碰她的额头,说:“你没病吧,哪有自己给自己取绰号的?”当然趁机揩点油下来,她拿下我的手说:“你听我说嘛。”她说,她的绰号叫“张小娘子”,我顿时鄙夷,她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有典故的!”我说,你说。她说,我不说了。 “又怎么了?” “你肯定以为我是那样的人了。” “哪样的人啊?” “哼,就是······” “······” “就是,你想呀,一个愿意所有人叫她’娘子’的人,那是什么人呀?就是那种人!”我忽儿记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就对她说:“晓洋,你对字本身太过计较了,我并没有这样想啊,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是你名字的谐音,对不对?”她有些高兴地说:“真的?”见我重重地点头,又说:“张小娘子,是历史上一个非常有名的女医生······”我讨好补救的说:“你要做医生啊?那太好了,跟我一个专业,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了······”她瞥了我一眼,我吓得一时语塞。她继续说:“不是,因为我最崇拜的那个作家原来也是医生,之后‘弃医从文'',······所以我也希望能和医学沾点边,就取了这个名字,而且······” “你别告诉我那个你最崇拜的作家是鲁迅啊!” “就是,就是,老公,你太聪明了,你知道么,你和他的文笔有很多相似点,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我也是学医的,对不对?搞半天,你就是这个原因才喜欢我的,对吧?” “老公,你怎么了······” 我一时无法接受,丢下了她一个人走了。原来我一直在给死人当躯体,倘若以后,她遇到长相酷似鲁迅的人,她是不是要非他不嫁了!这妮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回到宿舍,我才恍悟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立刻又跑回原地,可惜已找不到她的踪迹。第二天我做足天塌下来的准备,天色拂晓,便一身露水站在她宿舍楼下,求她原谅。她下楼见到我打扮得如此狼狈,竟然向我走来。她并没有生我的气,反而拉我一同吃早饭,我简直哭笑不得,真不知是我的可怜博了她的同情,还是迅哥在作祟。 第三章 事情消弭后,她一再表示自己特别喜欢文学,喜欢鲁迅,请我不要吃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的醋;我也答应她,愿意永远成为她坚实的依靠。 近来,她似在做一个论文,内容是对儒家经典新的理解,要我没事多往图书馆跑,替她搜集资料。我冒雨向她宣传,她的表情却让我始料未及.下课她笑盈盈跑来说:“不错嘛,表现及格。你知道么,你还是第一次来教学楼找我,我挺感动的。”“那就好”我松口气。 张晓洋是个生活在自己幻想里的女孩儿,而她唯一的幻想便是成为一位作家。这个职业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内在的**和孤独,社会上并没有专职于写作的工作,仿如寄生虫须附在另一生物体上方可生存。我曾向她询问这样忠实的缘起,她便津津向我描述了一幅领我费解的画面:大雪纷飞的夜里,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立于旧色的窗前,睿智的眼光审视着尘世,同时吐纳一轮烟雾。我说,重点是什么。她则一幅对牛弹琴的神情道:“我以为你能心领神会,每当泛想起这个画面,我就有股写作的冲动,它是小时候看的一个电影镜头,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向他那样而写作。”我若有所思的试探道:“你······你别告诉我那个中年男子是鲁迅啊?!”结果她差点喜极而泣,激动道:“就是,就是,老公,你太聪明了,你知道么······对不起,我又拿你和他比较了。 我并没有和她计较,我明白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她只是将我看作鲁迅二世或鲁迅的一张模漶照相。好比影迷痴情于偶像的写真。我听到的重点是“雪花纷飞”,后面的话便被忽略掉了。我忆起了我的雪儿。雪儿是我六年小学里的同班同学。我之所以厚脸介绍她是“我的雪儿”,也是忽然想起当年一位朋友写作文中自创的人物指代手法,出于粗线条的避讳意识,其上交的大作里人物千篇一律写成诸如“我的爸爸”“我的校长”“我的班主任”之类。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尚可原谅,然而她确是孔老夫子眼皮下标准的美女,我甚至在一年级就断定她是班花,而且品学兼优,我想象不出这么优秀的女生会同我一样也生活于人间,她是怎么衣食住行的?但是,此刻,在我回忆的脑海里,我致命的发现,我记不起她的名字了。“雪儿”只是她的qq网名,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她曾在班里宣布:我有号了,名字叫“雪儿”。当时我惊愕地认为她有了一个叫“雪儿”的孩子,从此对她生起了不甚明了的怨气,将她那个叫雪儿的莫须有的倒霉孩子恨之入骨了。 我对女友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哈哈,你太高估我了,我哪里能与鲁迅相提并论啊!你这么对我有信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哪有你形容得那么好啊,没错,我是个学医的,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对此毫无兴趣,只是碍于家人的希望才唯命是从。给你说件事,你可不许笑啊,呵呵。一次课堂里讲眼球,盘子上搁了几个连着眼眶挖出来的眼睛,我当时就吐了,那老师还解释是猪的眼睛,市场新鲜买来的······别介意,我也不愿讲,因为我和你一样,酷爱写作,可惜它不爱我,我没有这福气;但是,你知道么,自从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后,我就觉得,你是上天派来安慰我、同情我、拯救我的。晓洋,无论你喜欢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愿成为你心目中的鲁迅。”我换成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女友,希望她能有所表示。女友并未说话,用拥抱代替了回答。我有些感动,开玩笑说:“可是,我没有鲁迅的高收入,你不会嫌弃我吧?”她紧了紧胳膊,同样代替回答。 第四章 事情消弭后,她一再表示自己特别喜欢文学,喜欢鲁迅,请我不要吃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的醋;我也答应她,愿意永远成为她坚实的依靠。 近来,她似在做一个论文,内容是对儒家经典新的理解,要我没事多往图书馆跑,替她搜集资料。我冒雨向她宣传,她的表情却让我始料未及.下课她笑盈盈跑来说:“不错嘛,表现及格。你知道么,你还是第一次来教学楼找我,我挺感动的。”“那就好”我松口气。 张晓洋是个生活在自己幻想里的女孩儿,而她唯一的幻想便是成为一位作家。这个职业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内在的**和孤独,社会上并没有专职于写作的工作,仿如寄生虫须附在另一生物体上方可生存。我曾向她询问这样忠实的缘起,她便津津向我描述了一幅领我费解的画面:大雪纷飞的夜里,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立于旧色的窗前,睿智的眼光审视着尘世,同时吐纳一轮烟雾。我说,重点是什么。她则一幅对牛弹琴的神情道:“我以为你能心领神会,每当泛想起这个画面,我就有股写作的冲动,它是小时候看的一个电影镜头,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向他那样而写作。”我若有所思的试探道:“你······你别告诉我那个中年男子是鲁迅啊?!”结果她差点喜极而泣,激动道:“就是,就是,老公,你太聪明了,你知道么······对不起,我又拿你和他比较了。 我并没有和她计较,我明白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她只是将我看作鲁迅二世或鲁迅的一张模漶照相。好比影迷痴情于偶像的写真。我听到的重点是“雪花纷飞”,后面的话便被忽略掉了。我忆起了我的雪儿。雪儿是我六年小学里的同班同学。我之所以厚脸介绍她是“我的雪儿”,也是忽然想起当年一位朋友写作文中自创的人物指代手法,出于粗线条的避讳意识,其上交的大作里人物千篇一律写成诸如“我的爸爸”“我的校长”“我的班主任”之类。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尚可原谅,然而她确是孔老夫子眼皮下标准的美女,我甚至在一年级就断定她是班花,而且品学兼优,我想象不出这么优秀的女生会同我一样也生活于人间,她是怎么衣食住行的?但是,此刻,在我回忆的脑海里,我致命的发现,我记不起她的名字了。“雪儿”只是她的qq网名,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她曾在班里宣布:我有号了,名字叫“雪儿”。当时我惊愕地认为她有了一个叫“雪儿”的孩子,从此对她生起了不甚明了的怨气,将她那个叫雪儿的莫须有的倒霉孩子恨之入骨了。 我对女友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哈哈,你太高估我了,我哪里能与鲁迅相提并论啊!你这么对我有信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哪有你形容得那么好啊,没错,我是个学医的,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对此毫无兴趣,只是碍于家人的希望才唯命是从。给你说件事,你可不许笑啊,呵呵。一次课堂里讲眼球,盘子上搁了几个连着眼眶挖出来的眼睛,我当时就吐了,那老师还解释是猪的眼睛,市场新鲜买来的······别介意,我也不愿讲,因为我和你一样,酷爱写作,可惜它不爱我,我没有这福气;但是,你知道么,自从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后,我就觉得,你是上天派来安慰我、同情我、拯救我的。晓洋,无论你喜欢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愿成为你心目中的鲁迅。”我换成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女友,希望她能有所表示。女友并未说话,用拥抱代替了回答。我有些感动,开玩笑说:“可是,我没有鲁迅的高收入,你不会嫌弃我吧?”她紧了紧胳膊,同样代替回答。 第五章 女友所在的文学社即将面向学生组织成员采风了。 这样秋风萧飒的荒凉季节最符合贴切思维涣散迷离的大学未毕业生的心理,仿佛这个季节是为其搭的一个寓情于景的戏场,是他们畅述心声产生共鸣的舞台。 她要求我陪着同去,我表示不喜外出,她便数落我终日窝在宿舍会闷出病来。 我笑驳道:“作家都是有病的,你不知道么?”她说:“你又不是作家,别无病呻吟了。” 我说:“你又回到旧话题上了,难道要继续讨论作家的定义么?我可是你的‘迅哥’啊,攀不上作家的称号么?”我刻意笑一笑,尽量减少话中质问的成分。 她也简单地报以回笑。 在我看来,与其说是认同,不如说是嗤之以鼻。 我努力控制情绪,知道这是偏执的想法。 我说:“你和同宿舍的姐妹去吧,我······我不太适合去。” 她似乎要生气了,眉毛略微打皱,刚要张口发脾气,却无端打个嚏。 我正在想“柳眉倒竖”为什么会是女孩子生气的写照。 趁其如此,我见缝插针道:“你看,你倒挺能跑,大冷的天,可不要感冒么?我买点药给你预防,你也别去了,好好呆在宿舍吧。” 她不服,倔强道:“我才不像你咧,病怏怏的,好了,您大爷身子‘娇贵’,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你要给我写个东西作为补偿。” 我说:“你说,写什么。” 她说:“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再告诉你。” 我独自庆幸片刻,我不是那种形象佳能拿得出手的男友,总怕她因为我而被朋友嘲笑。 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有个词在在脑海里打转,在回宿舍的途中,我终于打捞上来,是“娇贵”二字。 这是舄小可给我的评价。 她是我初三同桌的同桌。 那年秋季,感冒如织,我不幸成为班里第一位罹难者。 我讳疾忌医,苦熬三天未果,只好求医。 医生建议打针,我坚持吃药。 课间舄小可找我说话,我躲藏不及,告诉她我感冒怕传染。 她咯咯笑将起来,拍着胸脯说本小姐身体健硕,不怕传染,我附和着点头同意,不想晚自习便恹恹不振,鼻涕流个不止,伏在课桌上不可起来了。 我戏谑她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您小姐这么‘身体健硕’,不也顶不住么?”她张口似要说什么,这时鼻涕不自觉滑了出来,忙用手绢捂住,这欲出的话也没了后文。 翌日清早,她竟奇迹般康复痊愈,并得意地向我取笑,我不能接受,忙问她怎么回事,打针了吧。 她说,她轻松地说,就吃了一片“安乃近”,睡一觉就ok了。 我惊异地辩道:“不可能啊,我一天三顿都吃这玩意儿,怎么没反应?”舄小可得意地快要灵魂脱壳,笑说:“所以说您老是小姐身子,‘娇贵’啊。”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随意说:“难道你不是小姐么?”我立刻后悔地向她投去挽救的目光,我清楚地感受到她也明白了这句话的弦外音,可她只是轻轻撇了下巴,笑了笑,双眼朝一边眨着······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舄小可那一刻眼神中流露出的无尽柔情与洋溢着青春自信的俏皮年华。 夜色涂光了最后一袭阴霾,我披件黮黑色外套,出了宿舍大楼。 头顶挂着无精打采的星辰,仿佛被我思维里的流感传染的一塌糊涂,暗无光泽地借叆叇黑云遮蔽自己。 宿舍大楼对面是医学教学楼,此刻极尽灯火通明,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前程添砖加瓦,碰到同路人就寒暄几句,表达一下哥们儿同样再为未来彷徨的心情,然后在对方放松警惕时捷足先登。 我站在张贴着“哥伦比亚专升本”广告宣传纸的墙角,给女友拨了电话,手机传出移动服务台小姐冷淡的号码欠费的提醒。 我如此拨打几次才证实这个结果。 我正在想是什么时候停机的。 这时,我的手机竟诡异地传出了来电铃声。 是个陌生的号码,我还是有所期待的接听了。 对方劈头便唤我“哥”,我屈指算着平生许下的小弟,以便排顺序给对方定位。 那头等不及了,骂道:“你丫小子不仗义啊,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哦,是你这厮啊······”我确是记得了,他叫农勃,高中三年的好哥们儿,虽是理科生,却是文学上的志同道合者。 “你丫小子”是他的口头禅,这是他看所谓“先锋小说”留下的后遗症。 北京话是普通话的基础,先锋小说完全以北京话为尊,张口闭口你丫这厮的京片子,还洋洋以为时尚先驱。 高考前半个月他忽患阑尾炎,我未及见他“最后一面”,便被他老爸送进医院,高考当天也未露面。 那时我绝望的念叨着,你丫得个破阑尾又不是绝症,搞得这么肃穆唬谁呢,老子以后就是学医的,你丫酝酿个屁的功夫,老子就把这病搞定了······ 第六章 农勃告诉我,他确实未能及时参加高考。 那天大清早打完点滴,便从医院赶赴考场,喜见医院门口恰好停辆“爱心出租”。 出租大哥大手一挥,大度免费载他,可恨中途堵车。 大哥心想自己有接送考生的幌子,理应可以有警车、救护车的特权,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当他看清前方不远处同样停着几辆有“爱心”的出租后,彻底心死。 偏巧,此时药效已尽,化为尿液,农勃内急无奈,撇下大哥,徒步赶到。 可惜,开场语文考已近大半。 他说最后选择了参军入伍。 我问他怎么搞到这个号的。 他笑说丫在中央情报局工作,这不是个事。 我又问他能不能来一趟,他才显出为难的语气来。 我苦笑说以后会有机会的,然后挂了电话。 我的手机没有对方的城市显示,我想,万一和他相隔几个省,那电话费还不定多少呢。 我在打算到女友的宿舍楼走一趟的时候,忽然记起忘掉问他为什么会在这时打电话给我,但转念猜不会有什么好事,因此作罢。 我仍沉浸在巧遇农勃的兴奋之中。 农勃不学无术,胸存点墨。 高一开学的自我介绍中,他仿明星签名,在黑板上画了一堆字体不想的文字。 可是,一旁的班主任居然辨认出来了,并为炫示知识宏渊,还高声念了出来:晨勃。 后排几位男生随即小声议论起来,并且同样为表示自己见识广博,竟开始放肆地大声嬉笑。 班主任终于明白其中奥秘,不禁一阵自责,生气道:“你写的什么名字,怎么都看不清?”农勃再次规矩的写下“農勃”二字。 并给大家解释此“農”为“农”的繁体,大家便都会意的胜利微笑。 我当时便对农勃存了个特殊印象,觉得他和一般的同学不一样,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 到了晓洋的宿舍楼前,见到她的宿舍灯光温馨怡人,我却犹豫起来,我开始粗糙地评估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恋爱程度。 我和她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欣赏水平比较水平,可她却拿我当崇拜者,我觉得我每天必须在她面前做点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崇拜者才能做的事,才会保持这份恋情。 比如,她认为抽烟的男人特别有**力,可我天生对烟酒反胃,她认为一个人要对自己的未来做好井井有条的规划,我却对明早提前起床都没有信心。 她欣赏鲁迅,赞扬他弃医从文的做法,那么,是否有一天她也会怂恿我步武前尘?可是,话又说回来,她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如果轻言放弃,我还真实有不甘;但是,我也深刻地了解,我必须和她分手。 我努力想象其实她的脸上还是有青春痘的,美人痣生的也不是地方,眉毛不画时也是很平淡的。 如此作践着晓洋,我决定早些打道回府。 第二天清晨,我被宿舍兄弟推起,他半埋怨半开玩笑说,你老婆在楼下叫你呢,可别耽误了人家。 我洗漱完毕下楼见她。 太阳光线刺得我有短暂的眩晕。 晓洋今天打扮的格外耀眼,阳光下星光熠熠。 我仔细看她的嘴唇,竟然发现还涂了粉色的唇膏。 我说:“怎么,今儿打算相亲么?穿这么花里胡哨的。” 她不理我的话,显得很高兴,说:“今天天气好嘛,我知道昨天把你一个人扔下不顾,很不好意思,回来我就打你手机,可总是打不通······”“我停机了······”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随之就后悔了。 她“哦”一声,继续道:“嘻嘻~所以为了补过,我特意打扮了一番,怎么样,看出来了吧,是不是很漂亮的?哈哈······”我强硬吞口唾沫来镇压喉间的颤抖,口吃道:“其······其实没有必要这样。 昨天是我不对才对,让你一个人在野外挨冻,有没有感冒蔓延呢?哦,没有就好。” 我失望地发现我对昨晚的决定动摇了,因为我认真思考了半晌,我也记不起那是个什么决定。 第七章 这天晓洋陪我将校园各个逛了无数遍的景区,一个不拉地旧梦重温。 我对晓洋说:“看了这么多次,你看不腻么?”她总是淡淡笑着,然后摇一下头。 我突然自卑的感觉自己哪里好,配的上人家。 这时,一对校园情侣乘着自行车从我们身旁徐缓轧过。 我偷瞄一眼坐在后座的女生,决定得建立自己的自信心。 我问晓洋是否知道自行车在过去的叫法。 她问是不是脚踏车。 我说不是,那是偶像剧里的叫法,再想,唵,单车就更不对了。 她“嗯”了一会说是洋车吧,我说,没错,是洋车。 可你知不知道,在古代也有一种车叫“羊车”?晓洋开始撒娇道:“哎呀,老公,我知道你是才子,你告诉我嘛!”我的脸上泛起了虚荣,我说:“好吧,其实古代的羊车是指羊拉的车,是晋武帝的坐骑。 他没事常乘着羊车在后宫转悠,碰到那位美女漂亮就凑过去······”我咳个干嗽,“又由‘羊车’与‘洋车’谐音,所以说,现在人们骑着过去被称为‘洋车’的自行车载着情人也是深得历史传承的,两厢对比会发现有某种天机巧合在里面。” 晓洋彻底被我的胡诌乱侃折服,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还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可她却说了句我意想不到的话,她说,她就喜欢我的才气,她发誓此生非我不嫁!这时,我清醒了不少,我一脸郑重的对她说:“你可要想好了,就算你认为我有才气,可我并没有‘财气’;而且,我真的,和鲁迅长得一点都不像。” 她捂着嘴痴笑,仿佛我不像鲁迅也全没有关系。 晓洋忽而凑近来吻了我的左脸颊,说:“我相信你,你现在只是‘丹徒布衣’。” 站在晓洋宿舍楼前像她挥手作别时,我终于想起昨晚的决定,她是不是隐隐知道了什么,特意装扮一番来挽救这场恋爱?柔嫩的阳光铺洒在她脸际的时候,我竟然接受了她额角的红痘。 她比我都确定将来我是个飞黄腾达的人,能够在物质上给予她各样满足,而不仅仅只是现在的柏拉图爱情。 我应该告诉她,我目前的学业差劲之极,甚至人骨数量都不清楚,你生病了,我肯定连你的脉搏都把不住,你应该看不起我,你怎么会喜欢我?纵使我答应你弃医从文,也会是我众叛亲离,我是那么的软弱,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视野里已没有晓洋的身影,我忽然万分焦急,六神无主。 我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担心她的处境,我大声呼唤她的名字,我还是想多见她一面。 楼道里清脆的脚步声止住了,透过镂空的砖墙,我看到了熟悉的灿烂笑容。 她笑着问我什么事。 我说,没事,走楼梯慢点。 那天下午,空气被闷得发酵,暖烘烘勾人睡意。 我缴过话费,独自一人呆在“未央湖”的中心小亭,寂寥陌生的孤独感重新袭来。 未央湖一听便断定是未名湖的野蛮翻版,只是这种令人指摘的行径却被湖名本身自有的文化气息与神秘色彩有幸覆盖而已。 我盘算着近期的专业课程以及即将面临的未知挫折。 我为自己的这种状态担忧,一种有着理性的医学专业和文艺人格的双重性质,精神极度分裂的人。 我还能坚持多久?我掏出手机,漫无目的翻看电话簿里的各色人等,他们都曾一度作为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视野里清晰和模糊的身影若即若离,我拨了一个久违的高中同学的号码,我对他并没有过多的印象,甚至竟回忆不出他的相貌,我有些惭愧。 我还未问好,对方便辨出我是谁,并准确念出了我的名字。 我抱歉的惊讶,回答是我,等他报了名字,我终于知道他是谁。 当初“晨勃”事件的始作俑者。 他是那种玩世不恭却对事情分得明轻重缓和、做事合乎世态,总使人拿他没脾气,给人既恨又爱又有实用价值的人。 我曾长时间嫉妒和奇怪,为什么好运气会无时无刻围绕着他,仿佛他永远受到上帝的特殊眷顾。 在他面前,我始终充当自卑者的角色。 通话的整个过程中,我几乎是重新拾起了自以为早已丢弃的媚态,唯唯诺诺听他畅谈,不时我会插上一句毫无意义的赞誉。 他说,他告诉我,高中毕业后便辍学赶赴沿海,投奔一家外企做小职员。 如今,已小有成就,是一位成绩不错的主管。 我对公司职称一窍不通。 不过,我知道,他能有今天的作为是势在必得的。 他一阵快语后忽的戛然而止,俄而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啊!”我说:“是,除了女朋友,其余的都没变。” 他复而笑骂着,半喘气道:“哎,你还记不记得俞彧?”“你说谁?”“俞——彧,你的同桌!”我想起来了。 第八章 俞彧是我高三的同桌。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晓洋一样,狂爱写作;却对考试作文深恶痛绝,并且患上鼻炎,视力和记忆力急速下降。那个时期,我神情索寞,愤世嫉俗。雪上加霜的是,我原来的女同桌趁一个同学辍学之际,向老师建议与其男友调坐在了一起,我一时没了同桌,成了孤家寡人。俞彧位于距我两人左边的位子上。那天,她开玩笑似的说:“我做你的同桌,怎么样?”我开玩笑说:“好啊”。不料,下节课她就挪了过来。我当时特别吃惊,但是我已没有多大精力与她建立友谊。她似乎颇有“心计”,总不断问我问题,再给他讲解中,她竟大胆毫不害羞地紧盯着我,我尴尬的不知所措。 某个午休之后,我的课桌抽屉里躺着一封信,属名俞彧。她直言我的文笔好,有鲁迅遗风。我想这可能是那时她可能只熟悉这么一个课本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作家使然吧。我开始不再冷漠她,她显得十分高兴。趴课桌上午睡时,她总一副乖乖宝贝的样子似的让我在某个点钟叫醒她,好继续做题。然而到了时间,她却赖着不动,我试着用手推她,她也不理会,我就生气的对她说:“我不管你了,你睡吧。”有时我累到不行,便如法炮制,到了时间,我就佯装昏睡不起来,她则使出双手用力摇掐我,直至我投降认输。 我对那个主管同学说:“我记得,怎么了?”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俞彧在他所在的企业里上班,是他在检查产品时在小组组长名单上发现的,“千真万确”他告诉我。我说,那又怎么样?他不屑道:“怎么样?你骗谁呢?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啊!”我说,那又怎么样?他一定觉得自己没事找事了,说:“我懒得管你们,我只是作为一个好朋友、好同学提醒你,俞彧提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传闻她正准备要结婚,对方是谁我现在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了······” 俞彧要结婚了,我在想她这么个年纪竟然就知道人长大了要结婚的,而且身体力行。我记得那封她写给我的信里提到她的理想。她说,高中毕业,想要做一名护士;难道现在她实现梦想了么?那个时候,我认为护士就是在主刀大夫做手术时递器具跑腿的,但我还是十分赞赏她能有一个如此与众不同又踏踏实实的职业目标。我还戏说,你从医,我从文,咱俩合起来就是一个鲁迅啊。她微笑着点头同意。 她总是那我和鲁迅作比较,就像晓洋一样。可是鲁迅有个杀手锏,我从来效法不及。他可以一边靠着高分,一边嫉恶如仇,好比一个人可以完成两个人的乒乓球比赛;而我总顾此失彼。那次语文考试卷发下来,我的作文右上角圈了一个鲜红刺眼的零,我的作文得了零分!阅卷老师还首次特别关照,在文末添有几字箴言批语;内容与命题方向严重背离。我却毫不惭愧,因为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原因。俞彧要求看我的试卷,我大方地拿给她,她看后倒没说什么。我知道她是顾及我的面子,可是,这样子似乎也有她默认了这篇作文理应由此下场的意思。我不知说什么合适,然而,让我感激涕零的是,在接下来的考试中,她的作文竟然也得了个零,而我的却厚脸皮的得了个中等分数。她得意地对我说:“哎,我也零分了。”我看了她的作文,不禁既好气又难过,我对她发脾气道:“你干嘛学我,你这样对你影响多不好,耽误了前途,我可负责不起。”她似乎不将分数当回事,还抿嘴偷笑,我想她总不会跟我一样,脑袋少根筋吧,然而,现在,她要结婚了。这么说,她应该没有上大学,这是不是我的错呢? 在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我鼓足勇气问他:“俞彧是回老家结婚吗?”同学想看透我似的,斥责道:“你要找她,就什么都别问,赶快收拾一下,给我过来,所幸还有一段时间她才放假,你要加油,明白吗?······”我感谢这位同学给我划明方向,可是这事来的太唐突了。 第九章 我思考良久,我记得曾答应晓洋为其作文一篇,就此机会准备写一篇“分手信”给她,这当然是幼稚的想法。我平息运气,我终于把晓洋也去来了。她仍旧是那天的穿着,可仍然那么漂亮。但是我发现在她裙摆末梢,有一处较明显的褶皱,我命令自己,今天必须跟她分手。缓缓喝了口水后,我对晓洋说:“晓洋,唉,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哈,你看我啊,就是个穷小子,什么也不会,整天好吃懒做,写文章这种事就是个屁,什么也不是,而且我还是学人鲁迅放的假屁······我是觉得,我是真的配不上你,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完······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老公,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晓洋换掉了笑容,一脸紧张地问。 “你别叫我‘老公’好不好,咱们又没有结婚······”我不忍心看到她,发狠道。 “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说错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过来,求你,别这样·····” “我······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错,我不该接受你的······” “老公,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儿了,她很漂亮吗?” “没有别人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够好,你跟我在一起没有好日子过的,你没发现吗?我没有带你到任何娱乐场所消费过,我是穷光蛋,我连一顿饭都请不起。” “不是的,老公,你不是,我不会嫌你穷,如果你认为我生活太高格,我改,我可以过得低调点,我不要穿这些衣服了·····” “不是,晓洋,你别这样,没有物资基础做保障的爱情是空中楼阁,我们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你讨厌我总是拿鲁迅来要求你,我发誓,我以后不会了。” “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晓洋,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祝你以后幸福,我走了。” “别,别,你别走·····”晓洋快哭成泪人了,她扯着我外衣的衣角,不让我走。 我使出了莫大的勇气,甩开她的牵执,狠心走了。抛下了她的尊严和哭泣,抛下了她在我身上建立的偶像光环,抛下了她对我的执着以及我对她的敷衍,抛下了一切有关她的和我的所有。我不敢回宿舍,我发疯地要马上找个角落安静下来,让一切都从零开始,那样,有多好。我的手机不断的传出来电铃声,我没有看,我知道是晓洋打来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夺眶而出,大片的泪花漫遍我的脸庞,我胡乱用袖口拭去。在手指碰到挂机键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按了接听键。手机那头立刻传来抽搐的哭泣声,哭的不能自已。我的牙齿紧紧撕咬着衣袖,不准流露出一丝哽咽。手机那头似乎担心我会挂电话,她肯定连泪水都未来得及擦。晓洋激动地声音传来了:“老公,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求你不要抛下我。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实在忍耐不住哭了出来,我将手机关了机。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幻想着将要旅行的目的地,那里有一个我五年前认识并朝夕相处三年的温柔女孩,有只属于那个年代才有的生活气息,只有在那里,我的痛苦才能一点点化瘀为无。 第二天,我从冥昧迷离中醒来,我背了个包,嘱咐宿舍兄弟我要旷课几天,请他们尽量帮我兜着点,便向校园外奔去。这时,我才恍惚发现,我已经长期被圈在这个密不透风的闷葫芦里,早已不谙世事了。在错坐了一班车,多等了一辆车之后,我来到了火车站。这个在现实中干巴巴的粗鲁的向世人警示路途方向的丑陋拘泥的守财奴!然而,他总不会发愁财源不足的问题,永远会有如此庞大的人群在这里踌躇、彷徨。我挤了两个多小时的队,终于如愿买到了通往那个城市的火车票。在通向安检口的路上,竟然卧了一位衣衫破败的老乞丐,我想这位老人或许有自己明确目的地,可惜现实的残酷让他走投无路,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元,递到他的碗里。转身向安检口走去。当工作人员请我出示车票时,我翻遍了钱包都未找到,什么时候丢的?我想到之前唯一取钱的情景,我马上返回找那个老乞丐。然而,已人去钱空,地上只留下他垫身子的废弃报纸。我环顾四周,一张张阴郁低沉的脸上写满无辜与可憎,他们似乎都有想自己一样急不可待的事情等着去做。然而,他们都有能力,勇气和时间可以有条不紊,干脆利落的将事情处理的不着痕迹。我失魂落魄地在火车站广场溜达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像一边偷笑揶揄,一边装出同情的表情来告示你,即将就要天黑了。 我颓然的在一排法国梧桐树下漫走,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这对一个无路可走了的人实在算是一个不少的意外收获。我连是谁都没来得及看,就接通了电话。原来,哈,原来是农勃,好了,不愧是好兄弟,在我危难的时候只有你能感觉的到。农勃一改往常,用十分低调的语气问我现在在哪里,最近过的怎么样。我骂道:“你丫没事打电话就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吗?”那头却异常的沉默了,我开始觉得事有蹊跷,小心试探道:“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农勃支吾道:“没有······大事,我,我上次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什么?你要结婚?······你丫有病吧,结婚这么大的事······哎,你丫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调了?”农勃又一次沉默了,我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问:“新娘是谁?”“是,是高中的同学,是俞彧,好兄弟,你听我说······我,”我努力遏制内心的惊跳,努力让自己重重的呼口气。农勃并未继续辩解,我便断他的新娘确是俞彧了,我刻意大声夸张地调侃他道:“农勃,你丫~~小子行啊,怎么弄到手的?那年老子整整追了一年,都没把她摆平,有一手啊你······”我暂时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将电话挂了。我呆立在原地,背靠着法桐,大口大口呼吸着污浊的空气,试图将身体里的痛闷排挤出去。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细细回忆刚才的突变。俞彧竟然要做农勃的新娘子了,真是可笑,他们是什么时候搭在一起的?高中的时候,他们几乎从未说过话,怎么可能呢? 我垂手站在桐树旁,孤零零一个人,身旁是一个绿色垃圾桶,近旁躺着一个未丢进的烟盒。我俯身捡起,一捏,是空的,我不禁有些失望。这时我才意识到烟的重要性。有一支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相当于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我摸了摸口袋,幸好刚才慌乱中钱包没有丢。我取出一张一百,一手攒着钱,一手捏着烟盒。在将要到附近的小商店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我的怒气一下子又提上来了,我对着手机开始发怒“农勃,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愿多说话,也说不好,我念咱们是兄弟,不愿发脾气。是,没错,我当初喜欢俞彧,直到刚才也是,可是,既然你们俩好了,那我只能祝福你们。只是·····对不起,我没有调整好心情,改天我打电话给你道歉。你,你·····喂,你能不能说句话?!”“老公·····是我·····”是晓洋!我惊骇的说不出话来,怎么回事?我责怪刚才太草率未看清是谁,也罢,反正已经和她分了,今天老子就痛痛快快的死一次。我轻薄道“怎么,是你,有什么事?” “老公,你现在还好吧?” “我?当然好了,甩了你,我巴不得有多快活呢,哼。” “·····老公,你在哪里呀?” “我在·····我凭什么告诉你啊?反正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你别再烦我了,要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 “哎,先别·····别挂,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也很难受。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忧愁,我们一起抵御生活中的辛苦,我绝不怕吃苦的。我·····我这辈子跟定你了!”我顿时哽咽了,认输道:“晓洋,我知道你关心我、喜欢我,可我是一个花心萝卜,我不值得你这么付出,你把我忘了吧·····” “老公,我就认定你是我老公,你值不值得我喜欢,你说了不算。你还记得你曾说过你永远会是我的依靠吗?从今天起,我愿永远成为你情绪低落时的一支烟。” “什么?烟?你·····你在哪儿?”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烟盒,慌忙抬头四下张望。 这个时候,晓洋满脸落魄地从距我几米远的一棵法桐后走出来,我看到她仍穿着那天的衣服,在灰色街景的晦芒衬托下,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饥寒交迫的可怜孩子,如同此时她看到我的感受。我捂着嘴嘲笑她的狼狈,她甜甜地笑了,倔强地把嘴撅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