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白无常》 第一章 人死前做什么(上) 太阳高高悬挂在湛蓝的空中,散发着如若麦芒的光线,照射得整个城市都睁不开眼。街道旁大榕树上的知了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宣泄着不满,不过很快就被车水马龙的汽笛声埋没。 灼热的水泥路上散发着逼人的热气,路人皆撑着太阳伞快速地逃离这片没有阴凉的地段。谢安无力地走在路边,任由那酷日肆虐,这样或与能祛除点身上的死气。 他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跌倒,幽幽的众人,却没有一个注意到他面如死灰地样子。虽然烈日炎炎,但他却如坠入冰窖,浑身冰凉,背上的冷汗似乎就要凝结,他面白无血,脑海中始终无法挥去那人冷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你只是个残魂,你的阳寿只有二十年” 声音冷得如同从九幽冥地传来,简单的就像那人的脸和衣服不着一点颜料。 …… 昨天是星期天,谢安一如既往地回到父母在世时的老房子居住,像往日一样收拾房屋,看似很平淡的一天,但却是打破他一生认识的一天。 就在夜半无人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手拿锁链、脸如墙灰的白发男人轻轻地从窗外飘进屋里,瞌睡连天的谢安一看到来人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他汗毛倒竖、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谁?” 不过他很快就从来人的装束上想起“索命白无常”五个字,但又觉得荒唐,那只存在野史异志里的人物怎么会呈现在自己眼前,又想到这是三楼,谁会大半夜扮鬼吓唬自己,谢安下意识地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火辣地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白衣人的脸上像死人一般一点表情都没有,忽地他伸出没有一点血色的手指,直愣愣地指着谢安道: “你只是个残魂,你的阳寿只有二十年” 谢安浑身一颤,脑中嗡的一声想起三天后的二十岁生日,自己的阳寿只有二十年,那岂不是只有三天的命了,自己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快要死了,就在谢安心神恍惚时白衣男子又说了第二句话 “你的魂魄是个残魂,不入地狱不入轮回,死后必定魂飞魄散”他像盯着死人一般,停顿半秒后不热不冷地道“除非你跟我做一项交易” “去你妈的残魂,装神弄鬼”谢安攥紧拳头愤怒地挥向白衣男人,他根本无法接收这一切,接收眼前的白无常和残魂理论,在谢安看来这不过是一些障眼法,白衣男人肯定有至少一名同伙用钢丝把他从楼上掉下,然后装作鬼差白无常的样子吓唬自己,所谓的交易不过是收敛钱财的低劣又变态的手段。 谢安刹那间的暴起让白衣男人略微有些错愕,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任由谢安的拳头砸在身上,如同在看戏一般看着谢安独自表演这场精彩的打斗。 谢安以为一击必成的一拳如同空气一般穿过白衣男人的头,他不敢相信地后退了几步,然后惊恐地看着白衣男人,紧接着又上前抬起右腿横扫向白衣男人,如果说刚才他骗自己黑夜没看清,那这一次却看得真切,小腿从白衣男子腰间穿过,他就像穿过空气一般轻松无物,甚至不带一丝涟漪。 谢安傻了,这太匪夷所思了,完全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绝望地瘫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办,也不敢看着眼前的白无常,他怕这个索命的无常随时都会把自己的魂勾走。 白无常嘴角微微翘起,但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配上那白得渗人的脸,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他不再说什么,而是向外飘去。 谢安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拔腿就向阳台跑去,他抱着侥幸的心里看看白无常到底如何从窗外离去的,等到谢安夺步来到阳台时,早已没了白无常的身影,他失望的低头一看,只见楼下路灯下赫然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浑身白衣胜雪,手中握着锁链,另一头正捆在一名手拄拐杖的秃头老头身上。 二人似乎都发现了谢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抬头迎向谢安。 路灯的光映在二人脸上发出惨淡的白光,俩人都是毫无生气,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事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似的,不过后面的老头,双眼涣散,像是在梦游一般,麻木的随着白无常的动作而动作。 很快二人又同时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白无常拉着老头走出路灯的照射范围,在一片黑影中消失了身影。 谢安望着他们面容,只看了一眼就浑身颤抖,头皮发麻,瞳孔急剧收缩,两腿无力地跌坐在阳台,他看见了令人无法相信、无比震撼的一幕。 那穿白衣的人正是白无常,而拄拐杖的老头却是前几日刚刚去世的刘老头,这还是昨天回来时听邻居胖婶说的,在这小区住了十多年,几乎每个人的音容面貌谢安都一清二楚,那树皮般的脸庞,光溜溜的头顶,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除了刘老头还能有谁。 如果说白无常是人假扮的话,那刘老头就没法解释了,除非刘老头没死,整个小区的人用刘老头假死来跟他开了个玩笑,但这可能吗! 一夜无眠 ……… 谢安混混噩噩的回到这个家,刚进到小区里就碰到了在小店买酱油的胖婶,胖婶是谢安的老邻居了,从父亲带他来到这里就和胖婶成为了邻居了,一晃十几年了吧,谢安感叹世事无常,自己或与真的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不是小安吗,你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谢安在本地城市羊市念得大学,每个星期回来一次,今天早上刚上了半天课,实在受不了昨晚白无常的话,趁着下午没有课就回来了,但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去不去上课都没有丝毫意义了吧。或许正是尘归尘土归土,人在临死时总想回家再看一看。 “喔,是胖婶啊,我回来取点东西”谢安勉强打起精神回答,胖婶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他临死之前还不至于连热心的胖婶都不理的。 “小安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走,赶紧去看大夫去”胖婶发现谢安的不对劲,就要拉着谢安到小区诊所那边。 谢安心中立刻生出一股暖意,除了去世的老爸,胖婶是这里最关心自己的一个邻居,这让从没见过母亲的谢安稍微感觉到一些母爱的滋味,比起那些只知道相互争斗、暗地使跘的亲戚,胖婶强过他们百倍。 谢安由衷地感谢人情还在,挤出一个笑脸道“嘿嘿,没事,就是昨晚看电影看晚了,没睡好,我这铁打的身板好几年没生过病了,放心吧胖婶,你忙吧” “看电影一晚上没睡吗?你这孩子别仗着年轻糟蹋坏了身体,一个人有什么事找胖婶,胖婶帮你” 胖婶像是关心自己孩子般对谢安好一阵嘱咐,才在谢安多番保证下道别他。 谢安望着胖婶那一百好几十斤的身影一阵恍惚,这样的日子不多了,仅有两天多而已,想着以后可能再也不能这样跟胖婶打招呼,谢安心中忍不住地更加沮丧起来。 谢安继续麻木的走进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好不容易才爬上三楼,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身体一倒就挺尸般躺在了沙发上,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昏睡中。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手机铃声把谢安从梦中拉出来,他抬起头一看,四周昏暗暗的,外面的路灯依稀能射进来一些光亮,这一觉他睡得很沉,感觉一会的功夫天就黑了。 谢安从沙发上坐起,拿起手机一看,五个未接来电,正在响得正是他的女朋友叶琦琦,手机屏幕上是一位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和一头秀发的美丽姑娘,谢安很幸运的在大学里找了一位这样既漂亮又善良单纯的女孩,只是自己恐怕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谢安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昨晚开始发生了变化,就好像自己的灵魂在慢慢剥离自己的身体,不仅浑身冰凉,就连脉搏也渐渐无力起来,他有种错觉,似乎再过两天心脏甚至会停下来。 双眼湿润的谢安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那头传来了叶琦琦焦急的声音: “小安,我听杨彪说你又回家了,你怎么了,听说你今天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我昨晚看电影太晚了,没睡好,家里有些事,这两天就不去上学了”谢安随便编个理由暂时打了个马虎,在事情还没有真正弄清楚之前,他不打算说出白无常一事,以免到时候没了退路。 “啊?不是吧,你家里还能有什么事?人家还要给你过生日呢,这可怎么办?”叶琦琦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对于这个父母早逝的男朋友,她有些意外谢安家里还能有什么事,必须在自己精心为他准备过生日的时候去办,不过看在谢安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之下,只好推迟些时间了,又急忙继续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我还有爷爷、叔叔婶婶之类的亲戚,别急,两三天就回来了,如果我回来了,我再向你交代是什么事”谢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正常,心中已有了不得已的对策。 第二章 人死前做什么(下) 第二章人死前做什么(下) “切,居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好吧,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大意的叶琦琦并没有听出谢安话里的言外之意,如果生日过后自己还在,那么谢安自然会把可笑的白无常说出来,但是,假如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恐怕二人只能阴阳两隔,更不用提什么交代了。 在谢安表示这两天会没空跟她聊天之下,俩人又继续闲聊了几分钟后,就挂断了电话。 谢安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查看了五个未接电话,其中四个是叶琦琦的,另一个却是他的室友杨彪,考虑一二后,谢安还是拨通了电话。 接通后,最先传来的不是杨彪的声音,而是穿越火线中的枪击声,只听那边吼道“小安子你跑哪去了?赶快回来大杀四方。” 谢安听到无忧无虑、熟悉的声音羡慕之极,沉重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彪哥,我家里有些事,这两天不去上课了,有事你们帮我顶住。” 杨彪无所谓地道“没问题,回来时请吃饭就行了,就这样,挂了。” “嗯” 挂了电话后,谢安坐在沙发上轻轻按摩太阳穴,变故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他都来不及接受和消化。 “白无常的怪异以及刘老头的死,这些都是铁板板的事情,只要自己安然度过二十岁生日,那么这种鬼话自然不攻自破,即使到时白无常来够勾自己的魂,不对,他说我不入地狱不入轮回,死后必定魂飞魄散,除非跟他做一项交易,难道他是想利用我?我一个孤儿能有什么东西被白无常看上?他到底什么意思?跟他做什么交易?难道他可以救自己?只要跟他做交易是能让我继续活着还是死后转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去你吗的白无常,丢几句不清不楚的鸟语祸害大爷” “砰”谢安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紧握狠狠地砸在茶几上,震得杯里的水溅了一小半,这一连串的问题搅得谢安头疼欲裂。 外面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路灯随之也亮了起来,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又要溜了过去,谢安也不再像昨晚初次见到白无常和刘老头魂魄那般恐惧了,他下定决心,即使死也要弄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眯着眼、眼中透着一丝决然:“哼,你不是要和我做交易吗,那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白无常到底跟我做什么交易。” 这个小区本来就远离闹市,现在又是大家闭门休息的时候,所以疲惫的谢安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一阵血红色的红云慢慢盖上茭白的满月,红云过后,一张苍白的脸挂在月亮上,像是本来就长在了月亮上一般,那张脸白得令人恐惧和绝望,正是白无常的脸,他悄无声息地盯着谢安,突然咧嘴一笑,獠牙外漏,化成一只狰狞恐怖的厉鬼,再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谢安一喷,铺天盖地的血水带着阵阵腥风扑面而来,漫天红色的血光过后,突然谢安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无边无际、汪洋的血海中,抬头一看,白无常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他还是冷冷的盯着谢安,目光像钉子一般死死钉在谢安的身上。 谢安突然感觉如同落入了冰天雪地里,血水冰凉刺骨、又腥又臭,他感觉骨髓都快要冻住了。谢安在水中扑腾着,保持平衡同时又能燃烧一些脂肪获取一些热量,他环顾四周,不见一处落脚点,水面平静的像是血色的地板没有一丝波动,他茫然四顾竟然不知道该往何处游。 “咕噜咕噜”谢安周围冒起了气泡,气泡慢慢变大,然后噗嗤一声破灭,里面露出一只只惨不忍睹的鬼物,有的手拿残臂,有的面容残缺,或少一只耳朵、或少一只眼睛,有的胸前腐烂,露出深然的白骨和干瘪的心脏。 鬼物们一见谢安,鼻子一抽,两眼闪出碧绿的荧光,龇牙咧嘴地竞相扑向谢安。 越来越多的鬼物从气泡中冒出,然后纷纷向谢安围来,几秒钟的时间四面就多出了数百只,看情形似乎仍然在不断的增加,它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谢安一个人身上,眼中是欣喜、贪婪、饥饿、恐慌、凶残、迷惑,不尽相同,如同饿了几天的野兽见到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谢安极度的不安,他惊恐地望着四面不断涌来的鬼物,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就在那些鬼物离他不到一尺时,谢安猛然吸了一口气,向下潜去。 潜入血水中,谢安意外地发现在水下自己竟然可以自由的呼吸,但抬头一看,上面除了几百只鬼物争先恐后地向他游来,竟然没有了水面,好像这天地变成了血海,无穷无尽。他又绝望了,但又不甘心,于是他拼命地向前游去。 他游啊游,也不知道游了多久。谢安甚至连后面的鬼物也忘记了,只知道往前游,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一丝光亮,精神一震,双眼不眨地盯着光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劲朝那里游,光越来越亮,心中的希望也越来越强。 忽然谢安左手一滞,像是抓到了岸边,大喜之下他用力一按就轻松地钻出了水面,但在那一霎那,一张眉头紧锁又苍老的脸横在眼前,他惊恐地尖叫一声跌倒在水中。 “醒醒小安,快醒醒,我是你爷爷。” 谢安这才缓缓睁开眼,果然爷爷谢青原正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急切的抓住自己的手,他有些迷糊的眨眨眼,才发现不是梦,但梦里的情形使他现在仍然惊恐未定,简直太逼真了,要不是看见面前的爷爷,谢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活在哪个世界了。 爷爷后面站着二叔谢国庆,再后面是一个站得笔直的彪形大汉,带着墨镜和西装革履的样子谢安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保镖。 “爷爷、二叔你们怎么来了?”谢安十分不解,自从老爸为了老妈与家族闹翻以后,老爸毅然舍弃了不断尔虞我诈的富贵生活,十多年来一直没怎么联系家族,只有在老爸去世时,谢安才算大致认识了家族里的一干长辈,即使自己这个孙子,爷爷他们也不过闲来无事时才打个电话象征性的问候一下。这个与父亲闹翻的爷爷怎么会亲自来看自己,还有那个二叔,据说向来是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很会算计的主,自己这里哪里还有他可算计的东西。 “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满脸惊恐的四处翻腾。”老爷子谢青原伸出只剩下一层皮的枯老的手掌轻轻在谢安额头摸了摸,眼里满是心疼。 “没事的,爷爷,只是做了个噩梦,哎呀,昨晚睡得太晚了,累死了。”谢安装作无所事事地样子,坐在那抖擞抖擞肩膀,活动一下全身,笑着说道。 谢安奇怪,这个便宜爷爷还是第一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真切的关怀来,又突然地到来,他心中满是疑问,又继续问道: “爷爷、二叔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站在一旁一脸慈笑的二叔抢先道“你这孩子,爷爷和二叔就不能来看你吗,你可是谢家的孙子,你爷爷和我专门从魔都飞来,他可是想你想得不得了……” 老爷子谢青原摆摆手打断了二叔喋喋不休的抢白,拉着谢安和蔼地说道“你和你爸爸是越来越像了,他年轻的时候跟你这时候一个模样。” 忽地又神色黯淡地伤感道“爷爷对不起你和你爸妈,特别是你妈妈,每次想到爷爷对你母亲做的糊涂事爷爷就心如刀绞。爷爷老了,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了,前段时间躺在病床上蓦然回首却都是不堪的回忆,才发现自己以前竟做了那么多错事,人的一生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偏偏每个人都要背负着那没完没了的枷锁,爷爷逼着你爸爸做了太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他,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时自以为是对他好的事情是多么的愚蠢,钱、公司、金钱与权力的联姻,现在看看是多么的可笑,人性是贪婪的,即使再多的金钱也无法满足欲望,都是过往云烟,唯有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真实的。可惜爷爷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太晚了,太晚了…” 谢青原本来干枯的双眼渐渐湿润起来,回想起这几十年来生意上不断的你争我抢,再加上小儿子的不幸早逝,一辈子种种的苦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快乐和家人的美满,最近就突然一嗡窝地涌上心头,竹筒倒豆子似得跟谢安说了起来,几十年的陈年老事,或是喜,或是忧,又或是与儿女之间的争吵,一切都像过电影一般从谢青原嘴里缓缓吐出。 一个多小时后,谢青原才大致理清脉络,把几十年的历史浓缩成一本十几万字的精简故事。 谢安低头默默听着爷爷的诉说,仿佛自己亲身经历那段历史般触目伤心,直到老爷子谢青原说完,谢安仍黯然不语,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接受爷爷,还是该恨爷爷? “不提这些伤心事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爷爷不仅要好好陪你过二十岁生日,以后还要弥补你这些年受到的苦。”谢青原用保镖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满脸慈祥地对谢安说道。 谢安听到后却浑身一震,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了一天两夜,难怪他感觉身体酸软,原来是睡得太久了,只是不知道白无常今晚是否真的会来。 第三章 白无常 第三章白无常 “小安,二叔可是给你精心准备了一件礼物,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二叔谢国庆从口袋里神秘地掏出一把白色、精致的汽车钥匙,摇了摇说道。 说完又拉着谢安来到阳台,下面路边除了两辆谢安不知道什么品牌的黑色汽车外,还有一辆白色的法拉第,拥有完美曲线的车身加上无与伦比的款型让谢安一下就喜欢上了,不过谢安还是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说今天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一天,光是这几百万的豪车,自己站在那就显得十分的不搭,更别说是善于算计又别有用心的二叔送的了。 “二叔,您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实在不适合这种豪车”谢安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大礼,把钥匙塞回到谢国庆手里,谢绝道。 “嘿,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怎么那么见外”谢国庆眼中有些不满,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小辈拒绝,换做其他人,求他还来不及呢,谢安倒好,五百多万的豪车就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拒绝了。 这个时候谢青原对保镖招了招手,乐道“来得时候爷爷还跟你二叔打赌,说你不会接受他那份礼物,他还不信,这下吃瘪了吧,爷爷就知道你的脾性跟你爸爸差不多,来看看爷爷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说话间,保镖就提来了一只半米高的木箱,放在了谢青原脚前,又一声不吭地退到一边,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谢青原缓缓打开了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谢安仔细一看,大多却是有些年代的玩具,最上面放了一本十几厘米厚的相册,相册的封面是一副全家福,危坐在中间的是一名十分精神的短发男子,谢安又瞄了瞄爷爷谢青原,虽然面容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眉宇之间的气质却是一分不减当年,这才确认短发男子正是爷爷年轻的模样。 谢青原乐呵呵地道“这些都是你爸爸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那时候虽然没有什么钱买最好的玩具,但这些便宜的玩具却陪他度过了快乐的童年,这算是爷爷能给他最快乐的事情吧?” 很明显谢青原想起小儿子,刚有些缓过来的情绪又有些不稳,眼中闪着泪光,手中一件一件抚摸着那些有些破损的玩具。 谢安也跟着爷爷一件件地把玩着这些老东西,翻到下面时,里面四只或大或小的木盒吸引了谢安,他抬头问道“爷爷,这些盒子是做什么用的?” 谢青原拿出一只木盒,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他笑着说“这些都是你爸爸高中毕业以后那几年,拿着自己生活费学起别人收藏古董,这都是在一些小地方掏的,也只有这几件东西他才悉心收藏了下来,其他的都不知道丢在哪去了” 谢青原所拿那只木盒里放着是一只玉净瓶,谢安虽不懂得鉴赏古董,但瓶身上的柳枝化工确实细腻,而且整个瓶身的比列看起来也恰到好处,只是不知道其是否是真正流传下来的古董罢了。 谢安又打开剩下的木盒,一方名家留名的砚台和一只铜绿斑斑的青铜酒盏,最后那只木盒里装的却是一块半张手掌大小刻有不知名符号的漆黑石牌。石牌有些残破,沉甸甸的,看起来像是铁质的,但纹路却比铁要细腻多了。 这石牌谢安再熟悉不过了,因为现在这个屋里一个抽屉里正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石牌,他一下就想起了父亲生前的那段时间里,父亲会经常拿出那块石牌查阅相关资料独自一人研究,谢安曾不止一次询问过,但每一次父亲的回答都是‘业余爱好,瞎研究着玩’。 谢安自然没有太在意父亲的业余爱好,但没想到的是爷爷那里竟然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石牌,如果谢安没有记错的话,自己保存的那块石牌应该是自己初中随父亲旅游时在一位老友那里得到的,也就是说父亲得到这两块石牌相差的了将近二十年,他不由地又回忆起父亲随身携带那块石牌的奇怪表现,难道这其貌不扬的漆黑石牌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这些父亲年轻时的遗物,谢安自然是视若珍宝,对于他来说,其价值远不是一辆豪车可相提并论的,他一件件的把这些东西整理在自己的卧室,如果可以的话,他会一辈子把这些东西当做生命中的一部分来打理。 谢安虽然十分喜欢爷爷的礼物,但他还是没有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谢青原,至于另一块这种石牌,谢安更是只字未提。 一番洗漱后,谢青原带着谢安去了本地一家五星级酒店,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餐桌上应有尽有,这次生日宴会是谢安二十年来最盛大奢侈的一顿,漂亮的服务员侍候的相当周到,让独立惯了的谢安略有些不适应。 饭间,谢青原表示让谢安回到家族,参与管理家族的一些事宜,谢安明白,只要自己点头答应下来,那么他相信迎接他的将是无数人羡慕的荣华富贵,甚至在未来爷爷去世后,自己很有可能获得一笔让人瞠目结舌的遗产,不过这些并不是谢安想要的,他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地度过今晚,以后能依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真正属于自己的财富,然后和女朋友平平谈谈的生活一辈子,而不是以后随时与二叔这些亲戚争权夺利,即使谢安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踏入哪个圈子难免不被人惦记着,这些都是父亲警示遗言,谢安并不是那种贪财之人,所以爷爷谢青原提出来的种种诱惑,他还是悉数抵挡了下来。 虽然谢安拒绝回到家族,但一旁的二叔谢国庆一直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深知自家老头子脾性的他自然清楚,即使谢安不愿意回到家族,但是根据这阵子的观察,他丝毫不会怀疑谢安在老头子百年之后,将会继承不小比列的家产,说不定老头子越过自己这一辈,直接把谢安扶上家族掌门人的位置,要知道谢安父亲那时深得老头子喜爱,他又觉得有愧谢安父亲,所以这一切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安和爷爷谢青原当然不会知道二叔谢国庆惴惴不安的心理,爷孙俩有说有笑地吃完这顿饭,又在谢安小区里闲逛了一圈后,几人回到三楼。 大约十一点后,谢青原年迈的身体终于架不住一天折腾,在他的要求下,二叔谢国庆留下保镖,独自一人到旁边酒店里开房休息,而谢青原则是睡在谢安父亲的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的打呼声。 谢安悄悄关上门,退出了父亲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谢安沉重地呼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寄希望于上天了。 谢安半靠在床上,双眼轻阖,还有十多分钟就要到十二点了,但他一点困意都没有,过了几分钟,房间里凭空响起一道没有感情的男声“最后一个生日,过得还不错吧” 谢安心头一紧,打开手机,把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虽然我真的不希望再见到你,但你还是来了”谢安彻底接受了现实,没想到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并没有恐惧,相反谢安还是很平静的。 “说吧,你想要我怎样?” “你很淡定嘛,难道你不怕了吗?”白无常一如既往地冷冷说道。 “以前怕,但是现在见到你之后,突然就不怕了,难道害怕你就能放过我吗?”谢安无奈地笑了笑。 “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不过你却不归阎王管,而是归我管”白无常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显得有些兴奋,甚至可以说是癫狂,忽地指着谢安道: “其实你是我的一部分” “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等了快一百年了,现在终于快成功了” “什么?我是你的一部分?”谢安一头雾水。 “这一百年来,我数十次把自己的本源魂魄剥离出一部分,然后炼成魂胎,但成功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直到现在只有你一人活到这一刻,也只有这一刻的你才能为我所用。我创造了你,让你拥有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但是你的魂魄只能存在这个世界二十年,所以你没得选择……” “等等,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魂胎?什么只有这一刻才能为你所用”谢安皱眉道,他有些抓狂了,听起来自己快成为白无常的分身了,这也太荒谬了,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穿上无常衣,变成我,行使阴差一职”白无常不容谢安多说,大袖一挥,身上的无常白衣自行脱落,飞向谢安。 谢安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然后浑身一颤,像是灵魂中多了一样东西,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穿上了无常白衣,不仅如此,一股信息硬是塞入脑中,瞬间刻在大脑皮层,这让谢安略微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紧接着耳畔传来白无常的声音: “你天生阴体,无常衣让你能完美的融合阴阳二体为一身,你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记住,从此你就是白无常,白无常就是你,到了地府,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不是白无常,否则你将沦入万劫不复” 第四章 幽邪路 第四章幽邪路 谢安猛地睁开双眼,四周竟然灰蒙蒙的,整个天空也是晦暗无光,不见一丝太阳或月亮的踪迹。他向远处极力望去,也只不过分辨出一二里的距离。这里似乎是一处旷野,近处有几棵凋零的树木,完全不是初秋应有的景象,倒是显得一片死寂。 他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身穿无常白衣站在一条笔直小道上。小道上幽静无一人,远处隐没在雾霭中,不知通向何处。 就在谢安无所适从的时候,身后凭空响道“为何停下来?” 谢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身扭头一看,一名身穿黑衣、一脸凶相的男子正双眉紧皱的盯着自己。 黑衣人身上的黑衣除了颜色相反外,款式和自己身上的无常白衣竟然是一模一样。所以谢安下意识的就想到这人一定是黑无常了。 “我…没事,我怎么会在这?”谢安心中满是疑惑,非常不安。自己不是在家里吗,怎么突然就来到这阴深深的地方?白无常不见了却来了个黑无常。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这里是十里幽邪路就行了,凡鬼者若入地府便要走完幽邪路。路的尽头便是地府,随我来吧”黑无常拉了拉手中的锁链,径直向前走去。 谢安这才发现,黑无常身后拴着几名鬼魂,随着锁链的抖动,他们两眼无神的跟在黑无常后面。 谢安忙跑上前不安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黑无常忽然停下,他目光如炬,不耐的回道“你是白无常白陆楣,你还能是谁?哼,到了地府再问这种问题的话,后果自负” 谢安并没有因为黑无常的不耐而不悦,相反他还很高兴,至少从黑无常的话里,谢安知道他是在帮助白陆楣让自己任白无常一职的,谢安不禁想到难道只要自己不说出真正的身份,没人会指出自己这个冒牌白无常? 谢安夺步上前,与黑无常并肩往前走,还好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姑且硬着头皮顶上白无常,这样以后还是有机会见到亲人的,谢安一想到发给女朋友的短信,心里就一阵绞痛,自己身为鬼身,还有机会与她相拥吗! 二人一言不发地走在幽邪路上,由于每处地方景色都相差无几,所以也不知走了多远,谢安只觉得什么有使不完的力气,也并不觉得走路花费一丝的力气。 突然,谢安隐约看见前面有几道人影,向这边走来。谢安精神一震,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不一会他就看清了来人面貌,他们五人身穿黑衣手拿锁链,胸前刺着斗大的‘卒’字,衙役打扮。 几人一见谢安和黑无常立马神情恭敬的躬身齐道“拜见二位上差大人” 黑无常嗯了一声,摆了摆手。 五名鬼卒向两边让出路,谢安和黑无常继续往前走,从头到尾,那五名鬼卒居然丝毫没有打量过谢安,更不用提怀疑谢安这个假冒白无常了。 或许是看出了谢安心中疑问,黑无常边走边说道“尔乃白陆楣本源魂力所化,本属同源,几千年来,世人只要见到无常衣便知是黑白无常来了。穿上无常衣,只要你不说,没人会怀疑你不是白无常。” 谢安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走着。不多时,前方一抹殷红映入眼帘,原来是一片花丛,里面盛开着一簇簇猩红的花,花瓣细长、无叶,花色绚烂,不胜娇妍。在细风中微微摇曳着,似在向人展示它那艳美的身姿。 在这了无生气的幽冥路上,突然多出了这片红得似血的花丛,整片天地都仿佛鲜活起来。谢安见这花儿实在娇艳,忍不住上前弯身欲摸。募地瞥见花丛中下的根根白骨,说不出的狰狞可怖。谢安吓了一跳,猛然回抽伸出去的手,往后跌退几步。 谢安的动作好像打扰了这些幽邪路上的土著民们,顿时花丛耸动,里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花丛里伸出无数的残肢白骨,不断从土里向外挣扎,还有一些腐烂的只剩下上半躯体的鬼物钻出花丛。鬼物发出呜咽的哽泣,脸上空旷的的窟窿盯着谢安。 随之,花丛里又探出无数的球茎,球茎展开有的变成枯爪,有的变成丝网,抓住残肢白骨把它们拖进了花丛,瞬间花丛又恢复的先前的平静。 整个过程不过数十秒,谢安却看得心惊胆战。 黑无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解释道:“这些只是彼岸花的花肥而已,都是各层罪恶深重之人行刑后留下的残肢。” 谢安若有所思,喃喃道:“原来地府真的有彼岸花。” 走在彼岸花道上,谢安觉得这些彼岸花虽艳丽娇美,却是充满了罪恶。脑中不断闪现出那些白骨和骷髅的模样,似乎看见花丛里仿佛有无数双黑暗无底的窟窿在盯着自己。 他实在无法直视这些以尸体为养料的美,只得加快步伐,目不斜视的朝深处走去。 穿过彼岸花,谢安这才发现这里有一条宽不过三四米的小河,小河上架着一座石桥。桥前种了一棵杨柳树,桥上正排着一大队形色各样的鬼,队伍延伸到远处,不知有多长。 河里流淌着血水,血水腥秽刺鼻,让人难以忍受。桥的另一边有一草亭,草亭里坐着一位老妇,老妇不停地从旁边的锅里舀出一碗汤,然后递给前面的鬼。 “彼岸花后现忘川,这河上是传说中的奈何桥,那老婆婆便是传说中的孟婆,喝完她的孟婆汤便被鬼卒送往六道轮回处投胎,是这样没错吧”谢安有些得意道,根据人间种种家喻户晓的传说,眼前的景物再清楚不过了。 黑无常没说什么,沉默半饷,突然对谢安道: “你暂且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说完不等谢安回话,把手中锁链交给一名鬼卒,向一处飞去。 奈何桥头,孟婆草亭前,一名瘦瘦弱弱的青年人嚷道“这是香菜吗,我香菜过敏,我不喝,麻烦换一碗没香菜的” 孟婆拿眼一横,那双眼黑如墨,让人一望心中顿生恐惧,吓得那名瘦弱青年立马端起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他喝完咂咂嘴,眼中的浑浊慢慢转变成婴儿般的清明。 紧接着是一名中年大叔,他拉着后面一个不断抽泣的美艳少妇,中年大叔西装革履,但是眉目紧皱,一脸不甘心。当他看见孟婆用刚才瘦弱青年喝过的碗又去给自己盛孟婆汤时,眼角忍不住跳了跳,很有礼貌的说道:“能不能换只碗” 孟婆对他不理不睬,舀了一碗慢吞吞的递给他。 中年大叔知道自己这是自找没趣,接过碗道:“好吧” 身后的少妇突然放声大哭道:“呜呜,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呜呜,我要回去” 孟婆递给她孟婆汤,像是在劝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尘归尘土归土,喝下此汤,忘却世间烦恼,早日投胎做人” 那瘦弱青年在一旁没心没肺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就差你一个人了,赶紧喝下,其实那汤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淡了” 中年大叔嘶声吼道:“要不是你开车打瞌睡,我们会出车祸丧命吗?” 瘦弱青年撇撇嘴不在言语。 最终几人在一名鬼卒的厉声催促下朝一座大殿走去,大殿宏伟高大,如同一只巨大的轮子,散发着微弱的幽光。大殿似乎有一种吸力,不停地把前去的鬼吸进去。 谢安知道那是六道轮回的转轮殿,他站在柳树旁眺望,想一窥其貌。但这时黑无常突然回来,一道而来的还有身着红袍,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的崔判官。二人上前,崔判官不由分道:“白无常今犯天地律法,罪恶滔天,阎王有令,将白无常打入十八层无边地狱” 谢安大惊,自己从来都是恪守律己,哪犯过什么法。难道是他,原来这是阴谋。谢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白无常的替死鬼,怪不得他那么好心让自己死后做白无常,原来是他犯了滔天罪行,要用自己抵罪。 谢安正要分辨,突然从两边蹿出牛头马面,牛头马面每人都手握锁链,二鬼同时一挥,锁链如同长了眼睛般缠上谢安。 锁链一触身,谢安如遭雷击,霎时浑身酸麻,连话都张不开嘴说了。 谢安欲哭无泪,心中懊恼上了白无常的当,与其在十八层地狱收无边的折磨,还不如魂飞魄灭,倒落得一了百了。但是现在,自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牛头马面把自己捉走。 牛头手握钢叉,往谢安身上一插就挑起他。 牛头挑着谢安腾空飞起,嗖的一声来到刀山火海,四面八方无数鬼魂被面目狰狞的鬼卒行刑。有的鬼被抽筋扒皮过后扔进油锅,有的鬼被截肢后剁成肉泥,还有些鬼魂被绑在一根烧的通红的铁柱上,一名满嘴獠牙的鬼卒不停地拔出他的指甲。 虽然各种酷刑多不胜数,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行刑过后的鬼魂无一不恢复如初,然后又被拖走开始新一轮的严刑。 场面血腥,惨不忍睹,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鬼魂们痛不欲生,但是那些鬼卒们却是打的兴起。鬼卒频频嘿嘿发笑,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仿佛对他们实施各种严刑是这个世界最快乐的事情。 炙热的热气打在谢安脸上,发出噗嗤噗嗤的焦响,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烤熟了,钻心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第五章 无边地狱 第五章无边地狱 突然空中又响起崔判官震天动地的声音:“白无常今犯天地律法,罪恶滔天!阎王有令,将白无常打入十八层无边地狱!” 声音响彻整个地府,经久不息。 一道亮光从地府一处大殿内一闪而来,牛头右手一扬,一抓一收,手中就多了一块鬼头令箭。他口中默念咒语,鬼头令箭发出一道慑人魂魄的黑光,那黑光一个盘旋就没入了地面。牛头再面无表情地一跺脚,‘轰’得一声巨响,大地顿时裂开一道沟壑。沟壑里忽明忽暗,深不见底。他把谢安往里一扔,再一跺地,沟壑就轰隆隆地慢慢合上。 谢安一落入沟壑中便恢复了自由,他刚刚站稳脚步就立刻向四面观察。 谢安发现自己竟然立在虚空中,成千上万令人心悸的哭喊声从各处不断传来。哭声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那种情绪具有极大的感染力,给人一种错觉,听者仿佛自己正在承受着哭喊声所受的煎熬。 谢安用手紧紧捂住双耳,却无济于事。他两眼慢慢渗出血泪,面目渐渐变得狰狞可怖,脑中清晰无比的感知着周围这一切的情绪波动,怎么也挥不去。 突然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青风,青风冰冷异常,瞬间就把温度降到了零点以下。 那青风刮在谢安身上,如同无数的刀片削在他的身上。几秒钟的时间,谢安暴露在无常衣外面的皮肉全部被切成红白相间的刀口。 青刀划过,一滴滴鲜血飞向空中,溅在洁白的无常衣上形成一朵朵血花,那伤口里的血肉慢慢又结出一层刺骨的冰。 谢安知道无常衣能够保护自己,急忙把手缩到衣袖里,然后用两袖紧紧裹住头部。 纵是这样谢安也只堪堪躲过大部分的风刀,但青风带来的凛冽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骤然间整个天空挂起了鹅毛大雪,大雪夹杂着寒风无孔不入。 谢安衣服里钻满了雪花,雪花贴在身上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冻得他直打哆嗦,他抱着头蜷着身子一动不动。 此时,谢安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突然出现的无常决,一部使用无常衣修炼的法诀。 此决所言,鬼魂只要有合适的修炼方法,和人一样都可以修炼,和人不一样的是鬼魂修炼的是魂力,也就是灵魂之力。无常诀是修炼魂力的至高功法,而无常衣则是修炼无常诀必不可少的宝衣,并且在无常诀的运用下它也是鬼魂的克星。二者可谓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无常诀共分三篇,其一为法篇,其二为术篇,其三为鬼篇。法篇是修炼魂魄的功法,讲究的是凝魂炼魄;术篇则是使用魂力的法术,魂力借助玄妙的术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而鬼篇记载了各种鬼魂的特点、弱点和其他关于鬼魂的一些奇闻异事。 根据无常诀中鬼篇的划分,鬼可分为鬼魂、阴魂、煞魂、王魂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强弱之分。一般人死后便是最初级的鬼魂,当鬼魂修炼出本源灵魂后便可成就阴魂,相应的就可变成阴体,阴魂除了力量上发生了质的变化,还可不惧阳光。而谢安天生阴体,但却没有本源灵魂,也就是说他只能算是最初级的鬼魂。 谢安如获至宝,根据无常决的描述,只要掌握无常决的基本法诀便可操纵无常衣保护自己。谢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咬牙保持仅有的一丝清明,仔细修炼起无常决。 或许是谢安魂魄来自白无常本源灵魂、二者同源的缘故,他修炼起无常诀竟然出奇的顺利。两个多小时,谢安就基本掌握了如何使用无常衣的方法。 谢安能够把阴阳二体完美地融合为一体,无常衣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现在无常衣的作用是帮助自己提高魂力,只要把魂力修炼强大,说不定能在十八层地狱中找到一条出路。 谢安抱着侥幸的心理这样想着,他现在已经能够抵御如刀的青风,站在呼啸的寒风中,虽然还是很冷,但完全在自己承受能力之内。被风刀割开的皮肉在无常衣的作用下很快恢复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伤痕。 “这里倒是修炼无常诀一处不错的地方”谢安能感受到无常衣正迅速地从外界吸收一种阴暗能量,这些能量让本来被折磨的筋疲力尽的谢安变得精神旺盛。 修炼了大约两个小时候,谢安不断地朝各个方向飞去,但不管他朝那个方向飞去似乎都飞不到尽头。谢安还发现这里并不全是青风,在其他区域还有刀山、火海、剑雨、铜水、油锅等数百种刑罚。每个区域都有很多鬼魂受罚,每个鬼魂经过一个区域的刑罚后,会被风吹到另一个区域继续受罚,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谢安来到火海,虽然有无常衣保护,但是他还是感觉皮肤热的似要化开。 突然一只浑身是火的鬼魂扑到他的身上,抓起他的胳膊就要咬下去。 谢安猛然一抬手,体内那股阴暗力量顺着无常衣打在那只鬼身上,那只鬼嗷嗷直叫地被震飞了数米远。 谢安看着那只鬼魂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心中颇不是滋味。 无常诀中的鬼篇中提到阴魂级别的鬼,他们的本源灵魂为黑色;煞魂级别的鬼,他们的本源灵魂会变成紫色。那么他的致命弱点便是心脏处的黑气,这黑气便是本源灵魂。若是把本源灵魂凝练成魂核,便可成为那种驱使万鬼的鬼王。 拥有本源灵魂说明这只鬼已经很强大了,但是十八层地狱有条法则,即使强大如鬼王也无法自杀或者他杀来解决永无止息的刑罚,但是谢安身穿无常衣却要另当别论了。 他沉吟片刻后上前一捞,一把抓住那只鬼魂的心脏处的一团黑气,用力一捏便把那团黑气捏散。这里的鬼之所以有出本源灵魂大都不是主动修炼的,而是在长时间折磨中无意吸收到了十八层地狱里的阴暗力量的结果。一来他们不懂得使用额,二来他急于求死根本不存在抵抗心里,所以谢安才如此简单地打散他的魂魄。 那只鬼魂也随之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声,之后便溃散化成了虚无。 “希望这便是你想要的”谢安知道这些鬼魂生前一定是恶贯满盈,死后才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所以谢安毫不留情地将它的魂魄打散。 也许这也是他最好的归宿,毕竟一旦被十八层地狱,那将是永远也无法从这里刑满释放。 那一声满足的呻吟虽然不够响亮,但却异常清楚的传到了其他正在受刑的鬼魂耳中。他们如同听见了拯救他们的福音,一只、两只,成百上千的鬼魂开始注意到呻吟声。这些鬼魂不知在此受了多少年的折磨,如今发现有人可以结束他们的痛苦,根植灵魂深处的恶念一下刺激得他们疯狂起来,他们争相恐后的想要扑向谢安。 面对蜂拥而至的火鬼,谢安并不感觉恐惧,他心中默念无常诀中三大法术之一的拘术。 无常诀术篇中的三大基本法术分别是拘术、控术、破术。拘术可拘禁鬼魂于无形;控术则可操控魂体,让鬼魂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可以说一旦施展控术控制鬼魂便可多出一具傀儡;破术是攻击性的法术,最大的威力便是把鬼魂的三魂七魄打散,从此在人间消失。 现在的谢安魂力还很弱,脱掉无常衣,这里的每个鬼魂都足以把谢安打得落花流水。 谢安右手掐诀,体内阴暗力量顺着手臂传入手掌,最后那股阴暗力量形成一道道诡异的符号。阴暗力量的符号一闪而没,打在鬼魂身上。但是现在的谢安施展拘术,只是勉强将最先扑到的几只鬼魂拘住。 拘住几只鬼魂后,又赶来了十几只,谢安连连施展拘术,又拘住十几只鬼魂后谢安有些吃不消了,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内的阴暗力量在急速减少。 “啊……”一只鬼魂趁机抱住谢安,一口咬上他的肩膀。谢安一下乱了手脚,挣扎不开后才想起运转破术。 法术要诀在心中一现,手掌心顿时浮现出更加玄妙的符文,他顺势拍向咬在肩膀上不断撕扯的鬼魂,噗嗤一声响,鬼魂顷刻间化成缕缕青烟消散开来。 “不行,这样下去自己不被咬死也会累死,得赶紧摆脱他们”谢安使用破术打死几只鬼魂后急忙后退,他知道只有退出火海,才能暂时摆脱开这些丧失理智的恶鬼。 这几个小时的观察,谢安发现这些恶鬼在没有完成火刑的情况下是离不开火海的,自己有无常衣护身,倒不会受到这些限制。而且其他区域的鬼魂暂且还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助他们结束痛苦,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好险,终于把他们甩开了”打死几十只鬼后,谢安终于逃出了火海,但是魂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这里是一片虫域,到处都是一种黑色的小虫子,它们的背上有两对细长的翅膀,扇动的时候发出呼呼的响声。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在谢安周身飞来飞去,并没有一咬为快的打算。 谢安乐得清静,那些虫子不咬自己,他虽然不解,但总好过被那些黑虫撕咬,谢安可没有自虐的想法。如果虫子一直不发难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暂时一直呆在这里。 观察好半天,谢安确定这些虫子不会咬自己后就坐在地上修炼起无常诀。十八层地狱可以说是阴暗力量最浓郁的地方,修炼魂力是再适合不过了。不过一个多小时,谢安感觉就恢复了全部的魂力,不仅如此他还隐隐感觉到魂魄变得更加凝实强大了。 就在谢安为自己的魂力增强高兴的时候,一声“无常爷爷”透过无数的嚎叫声传到谢安耳中。 第六章 涅槃石 第六章涅槃石 谢安四下一看,原路一名身穿古装留有胡须的中年男子正向自己跑来,边跑便喊“谢天谢地,无常爷爷,小人终于找到你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模好样的人,不,是鬼,而不是见面就撕咬的鬼,谢安简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就好像在一群异类中突然发现一个同类般亲切。 不过谢安却知道他是一名很厉害的鬼,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就连身穿无常衣的谢安都感觉到不安,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很明显他是一名强大且危险的鬼。 谢安心中警惕,脸上只能勉强保持镇定。他试探着问道“你是谁?” 那名鬼倒地就拜,像是遇到救世主面带哀求地道:“小人刑部侍郎李隐,字长青,拜见无常大人。小人早已痛改前非、洗心革面,愿无常大人怜悯小人,救小人脱离苦海啊,小人愿生生世世为奴伺候大人。” “你在哪朝为官?怎会认得我。”谢安好整以暇,谨慎地问道。 “小人为大唐玄宗皇帝朝下臣子,因受财枉法之罪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小人当年在阎罗殿有幸见过无常大人您的背影,所以方才一见白衣身影便知是无常大人来了。”李隐战战兢兢地头也不敢抬地回道。 谢安知道他隐瞒了自己的罪行,若紧紧是受财枉法也不必打入十八层地狱,但是谢安并不想揭穿他,也没必要揭穿。李隐身为唐朝官员,在此受刑有一千多年了,现在居然不畏各种刑罚,还能穿梭在各种刑域,可见他应该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也是犯了事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自身难保,更别提救你出去了,你能在各个刑域来去自如,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谢安一边示意李隐起身,一边揶揄道。 李隐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无精打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颓然地坐在那里,虽然明知道十八层地狱是有进无出,无论是谁都无法逃出,但当他听到谢安的话时还是十分的沮丧、无助。 “为何这般?” 李隐沮丧了半天后才抬头回道“大人说笑了,小人在此受刑一千多年,机缘巧合之下凝练出魂核,这才能不受刑域限制。” 魂核?谢安吓了一跳,这可是鬼王级别的鬼才会拥有的魂核,现在眼前正跪着、毕恭毕敬的李隐竟然是鬼王,谢安顷刻间觉得压力山大了。 不过谢安也没有乱了手脚,经过先前一阵搏斗,他已经有了使用法术的经验,心中多了不少底气。 最重要的是李隐看起来并不懂得使用自己的魂力,他周身淡淡的黑气缭绕,庞大的阴气丝毫没有收敛,这让谢安感觉到十分的压迫。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可以解释,要么是李隐有意而为,是给谢安下马威;要么就是真得不懂得使用魂力。不过从先前的种种来看,这个李隐似乎真得不懂控制魂力。 谢安暗自松了口气,于是他继续打听道:“十八层地狱共有多少名凝练出魂核的鬼魂?你也不用这样难过吧,虽然出不去但总好过那些没能凝练出魂核的鬼吧,至少你可以经得住这里的刑罚,不用没日没夜的受苦。” 李隐这才站起来,他苦着脸一五一十地跟谢安说道:“目前十八层地狱加上小人共有三名鬼凝练出魂核,大人有所不知,每逢子夜阴阳混乱时分,各种刑罚的威力将会十倍百倍地变强,在地狱风暴之下,即使有魂核护身也无用,彼时没有任何鬼可以抵御的了各种酷刑,那将是千万鬼魂齐嚎,响彻地狱。” 李隐说着脸上慢慢露出恐惧,像是极不情愿提起每日阴阳混乱时的场景。 谢安听完也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来,本以为有了无常衣就可以抵御那种撕心裂肺的刑罚,没想到的是到了阴阳混乱时刑罚威力会放大百倍。普通威力的青风,谢安已经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刑罚了,若是再放大一百倍,置身于那样的青风里,那种刺骨谢安想都不敢想。 谢安可不想在这里继续过夜,他已心生恐意,但是十八层地狱地狱有进无出、有始无末,他可想不到什么办法,看来还得靠这些鬼王了。 “李隐你好好想想,你在这里一千几百年了,难道就没有哪怕一只鬼能从这里出去吗?”谢安问道。 李隐捋着胡须想了想道:“据小人所知,能从十八层地狱出去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地藏王菩萨的点化,只要被地藏王菩萨感化便可离开地狱重新投胎,嘿嘿,小人数百年前曾经有幸被菩萨点化,只是小人愚昧难以理解菩萨的大智慧。不过确实有人被感化,然后直接被菩萨带到六道轮回处投胎。若是算算时间的话,菩萨至少有一百年以上没在十八层地狱出现过了。” 谢安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不是他李隐愚昧,应该是他恶念太过执着,根本没有认识自己的罪恶,这才无法被地藏王菩萨感化。不过地藏王菩萨一百多年没来过地狱,即使自己没有恶念也没办法接受他老人家的点化。 谢安正色道:“你快去把另两人叫来?”能否得到有用的信息,现在只能寄希望在另两名鬼王身上。 李隐连忙应下:“是是,小人这就去。” 一阵风过后,一群皮开肉绽的鬼魂被送到虫域,那些黑虫顿时炸开了锅,呼呼声如海啸,一嗡窝地扑上了那些鬼身上。 谢安不禁眼光一凝,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被黑虫攻击的原因。这些黑虫应该对血腥味特别敏感,而在其他刑域受过刑的无一不是皮肉溃烂,这样一来,他们浑身散发着血腥气味,一旦被送到虫域就会遭到那些黑虫的撕咬。 无数的黑虫发出刺刺的撕咬声,那些鬼魂不停地在身上抓挠,但却无济于事,因为这里的黑虫太多了。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黑虫,谢安打了个冷战,他可不敢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不过半个小时,李隐就领着两个人来到谢安那里。不出谢安所料,这两人也都是古装打扮,不过服饰却又很大的差别,不懂得各朝服装的谢安自然是无法从衣着上分别他们是哪朝哪代的鬼魂。 一名穿的是阔袖长服,年纪估摸着有五十多岁,双目炯炯有神;另一名穿的却是粗布衣,年纪不大,三十而立的年纪,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从衣料上看,几人生前地位各不相同,明显穿阔袖长服的生前地位最高,穿粗布衣的生前地位最低,但是在这里他们却是没什么区别。 “拜见无常大人” “叩见无常老爷” 二人虽然都对谢安恭敬,但却没有李隐那么殷勤,或许二人来时便从李隐那里已经知道谢安也是犯了罪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无法离开的缘故。 谢安并不计较这些,问清二人姓名后,谢安直接说道:“我虽然不能带你们逃出去,不过我却能结束你们的性命,让你们从此再也不用在这里受苦。” 三人同时一喜,几乎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谢安。难怪他们不相信,因为几千年来,无数的鬼魂包括他们自己想尽办法尝试这样解除痛苦,但是却没有一个成功的。 李隐两眼放光地问道:“此事当真?” 阔袖长服刘文山和粗布衣石原二人同样用询问的目光投向谢安。 谢安坚定地点了点头。 刘文山如火的炯炯目光渐渐熄灭,转化为一种解脱的释然。他双膝一屈,跪下道:“只要无常大人能结束小人的痛苦,小人便告诉大人一件秘密,关于从这里出去的秘密。” 李隐和石原二人异口同声地叫道:“是涅槃石?” 谢安此时心中简直如滔天巨浪难以平息,他本打算把三人魂魄打散以后留下魂核,利用魂核修炼无常诀好抵御阴阳交替时刑罚威力的巨大变化,却没想到得到如此惊人的意外。 但是李隐和石原二人竟又同时摇头道:“不可能”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涅槃石是干什么用的?刘文山你来说。”看着那二人满脸不可能的表情,谢安只能问刘文山了。 刘文山倒吸一口气才缓缓道来:“十八层地狱里有一石,名为涅槃石,涅槃石承载了十八层地狱数千年来无数鬼魂的痛苦。这涅槃石便是除了地藏王菩萨外唯一能离开这里的途径,据说通过涅槃石便可涅槃重生,逃出地狱。听者不觉得艰难,但是小人们却是亲身经历过,那种集万亿生灵痛苦于一身的折磨让你意志瞬间崩溃,你只会觉得宁愿留在这里永远受刑也不愿再次接近涅槃石。” “那只是传说,是谣言,涅槃石是整个十八层地狱数百种刑罚的源头,那里数百种刑罚同时施加在你的身上,威力是外面的千倍万倍,即使有人能靠近涅槃石也没人可以穿过它,我们三人都曾到达过涅槃石,那里根本没有出路,没人可以通过那里。”李隐摇了摇头,激动地喝道。 第七章 曲径通幽处 第七章曲径通幽处 刘文山瞥了他一眼,灰白的眉头紧皱,他肃然道:“不,有人曾经从涅槃石逃了出去。还记得大约一百多年前吗?那天整个十八层地狱剧烈晃动,数百种刑罚同时消失了数息,就在那一霎那我看见了叶老鬼穿过了涅槃石。” “叶老鬼不是被地藏王菩萨感化而离开的吗?”石原这时忍不住问道。 “哼,那不过是李隐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刘文山似看出了二人心中的小伎俩,毫不犹豫地倒出了冷水:“不过你们想也别想,老夫早就试探过,那涅槃石也只在那一瞬间失去灵性,现在涅槃石的厉害仍不减当年,不然的话这几百种刑罚早就不在了。” 二人都是活了千年以上的鬼物,自然明白刘文山话里的意思,只要这数百种刑罚仍然存在,那就说明涅槃石正常。 谢安有些头疼了,这涅槃石的威力是外界的千倍万倍,自己可没把握勇闯涅槃石。 突然灵光一闪,谢安想到了术篇记载的一种法术,他抓起刘文山激动地问道:“快告诉我涅槃石在哪?” …… 十八层地狱中心处,仔细凝视上空的话会发现灰暗的雾霾之后虚空碎裂、异象频频闪现,数百个几米宽的漩涡里不停地喷出各种色彩的霞光。透过如魔窟的漩涡隐隐可以看到尽头丝丝柔和的白光,那丝白光犹如黑夜中的灯塔令人心驰神往。 除去谢安其余三人望着上空眼神里皆充满恐惧,他们虽然心底渴望沐浴那柔和的白光,但是他们心中清楚那漩涡的厉害,只是想一想骨子里就隐隐发痛,脚步都不自觉得退了退。 谢安自然一切都看得清楚,但是他绝不甘心被这无边地狱困住一辈子,他要回到阳间回到他爱的人身边。 谢安目光坚定不移地盯着上面问道:“我要出去,哪怕是粉身碎骨。” 李隐、刘文山、石原三人似有所感,都默默不语。他们又何尝不想离开充满折磨、痛苦的地狱,但是他们不知道努力了多少次,早已心如死灰不抱任何希望了。 “现在我就来结束你们的痛苦。”谢安收回目光道。 三人浑身一震,欣喜不已,对谢安三叩九拜连施大礼,几乎把各朝各代的礼节行了个遍后才算作罢。 最后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了上空漩涡散发出的那丝白光,回忆完仅存的阳世记忆后满足地闭上了眼。 谢安调息片刻后,屈指成抓,体内魂力以一个奇异的脉络在手心瞬间结出了一张丝网。由于三人都是心甘情愿选择魂飞魄散,心中根本不存在一丝抵触,更没有分毫防御,所以谢安一把抓住李隐心脏中的魂核,再一收就轻易地收取了他的魂核。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运转破术,手心符文大盛,一掌打在李隐身上。 没有魂核的李隐只是一掌便魂飞魄散了,谢安也不停息,法术在他手里运用得越发娴熟,顷刻间手中就多了三颗紫色的魂核。 谢安拿着三颗魂核打量了几分钟就赶紧收了起来,现在不是研究魂核本质的时候,他要赶在子夜阴阳混乱之前准备好一切。 整装待发之后,谢安手中握着一颗魂核,这魂核妙用无穷,厉害无比。脑中开始推演起一篇术篇记载的一种法术——解魂纱术,这是一种把魂核炼化成护身解魂纱的法术。 只见谢安口中咒语不停,他手中的那颗魂核幽光也越来越盛。最后谢安口中的咒语似乎嵌入了魂核表面,那魂核的表面竟然浮现出层层复杂难辨的符文。 一个多小时后,谢安渐渐感觉吃不消了,魂核对他的反作用力越来越强,他快承受不住魂核里庞大的魂力给他带来的窒息感。 就在谢安感觉魂核即将爆开的时候,他心脏处的本源灵魂竟然诡异地流动起来,然后伴随着一声剧烈的撕裂疼痛感本源灵魂分出一丝魂念没入魂核中。 随着那丝魂念完全融入魂核中,咔嚓一声脆魂核响裂开一层符文之壳,然后从里面飘出一张紫纱。紫纱细腻柔软,呈半透明状,它像是一道幽光凝出的鬼幕,扭动不已。 谢安心念一动之下便感觉到了解魂纱的存在,解魂纱如同血融于脉成了谢安身体的一部分,谢安只是一个念头,解魂纱就飞到了谢安身上,然后把他围得一丝不漏。 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像是披了一层紫纱,双目闪现淡淡的幽光,显得妖异无比。 本来以谢安目前无常诀的修为还无法修炼解魂纱术,但是谢安与白无常一脉同源,冥冥之中谢安获得了白无常修炼无常诀的感悟和经验,这让谢安修炼起无常诀事半功倍,他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施展出解魂纱术。 谢安纵身飞向涅槃石,解魂纱已成,但是算算时间的话自己已经来到十八层地狱十几个小时了,虽然没有工具计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来到地狱的,但想必离十二点应该不远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适应解魂纱,而且他知道他根本无法长时间驾驭解魂纱,终究他还是一名很弱的鬼。 穿过厚厚的雾霾,谢安直接闪入一道漩涡中,这道漩涡里喷出阵阵的青光,漩涡口如同有一扇门,青光闪入拿到无形之门就消失不见了。 “啊”谢安刚一进入漩涡中,青风就仿若无物洞穿了谢安的解魂纱,青风透体除了无常衣外,谢安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青风吹得枯烂,然后谢安的身体迅速脱水干瘪。 疼痛感如万丈的滔天巨浪咆哮而来,瞬间淹没了谢安的意识,他任青风吹过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做任何事,这一刻他才明白无常衣和解魂纱全是无用之物。 身体上的疼痛感根本无法与灵魂上的碎裂感相提并论,那是纯粹的灵魂崩溃的感觉,似乎身体只是痛觉的媒介,通过身体把痛觉放大一万倍传输到灵魂中。 很快谢安就被吹到另一个漩涡中,那里的黄光打在谢安身上化为黄色的酸水,瞬间又把他的身体腐化成千疮百孔。 紧接着又是电花雷火,无数手臂粗的雷电劈在谢安身上将它劈得面目全非。 短短的几分钟,谢安就被这数百个漩涡摧残了一遍,几乎每秒都要经历一场数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刑罚,每一秒却像经历了几个时辰那么长久。 现在的他气若游丝,嫣然一副残败的干枝,根本看不出原来的一点痕迹。 谢安的意志早就被摧残的一干二净,他完全被动地被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通道。这个漩涡里充满了七彩光束,足有数百道,每一道有碗口般粗,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把整个漩涡通道映得琉璃光彩、炫目之极。 就在谢安进入这个漩涡的一霎,数百种刑罚同时加持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灵魂意识彻底的支离破碎无法聚集在一起思考了,毕竟谢安不同李隐三人,他们都是在十八层地狱达到千年以上,在受罚的同时也锤炼了他们强大到骇人的意志,但是他们也不过勉强保持意识穿过这些漩涡。 即使谢安尽可能地想象这里的厉害程度,但是还是低估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本能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哪怕在地狱待上一辈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进入漩涡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天,一道无视空间屏障的血光从某处小屋内冲出,转眼间就罩住了谢安。 谢安在血光的牵引下飞出漩涡通道,通道尽头竖着一块直径约三米的石盘。石盘通体乳白,表面润滑,石盘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净人心灵,它立在那里犹如一块大号的日晷。 那七彩的光束正是由这些白光色散而成。 石盘上雕着精美的花纹,周边上刻着奇怪的符文,如果此时谢安还能睁开眼的话,他一定惊叹石盘上刻着的符文竟跟他施展法术时手心上浮出的符文异常相像,很明显二者是出自同一种符文体系,而且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人类所有记载的符文体系。 血光带着谢安径直穿过石盘,石盘表面顿时浮现一阵水波涟漪,待到谢安完全穿过石盘后,它又恢复了原本的坚硬模样。 石盘自然是可涅槃重生的涅槃石,它奇妙不可言,随着谢安身体穿过石盘,他的身体竟神奇地恢复了原貌,不仅白骨生肌,就连残断的肢体都凭空生出。 谢安穿过涅槃石就立刻恢复了意识,呼呼的凉风打在他脸上让他很快清醒了过来,一轮又大又圆柔和的满月挂在空中,他左右翻腾却怎么也找不到着力点,然后才满脸不能相信的发现自己正在空中往下坠落。 “卧槽”声音中满是意外的欣喜,浑身说不出的释然。 话音刚落,谢安就噗通一声落入了一条十几米宽大河中,河水冰凉刺骨、轻若无物,要不是谢安是鬼魂之体没什么重量,这个高度一定能扎进河底。 还好落在了离岸上不远的地方,经过一会折腾后他满心欢喜地游上了岸。 谢安躺在河边如梦初醒般恍惚,抚摸着河边的青草,他感觉真实无比,要不是身上的无常衣时刻提醒着他,他绝对会告诉自己这都是梦。 相比现在,先前十几个小时的经历简直是一场无法忘却的噩梦。 他望着空中的皎月自言自语道:“这里的月亮可真大,好像跟以前的不一样,不管怎么样,老子还是逃了出来。” 谢安站起身准备找路离开这里,他四处望了望,心中奇怪,空中的月亮又大又亮,但是周围还是一片黑兮兮的。 离他最近的是一片树林,看不清是什么树木。谢安上前一看,发现里面有一条并不是很宽的小路,小路上长了不少细草,显然这条路并不常有人行走。 林中小路里寂静无声,道路曲折蜿蜒,密集的树梢遮住了空中的那轮皎月。 若是以前,谢安在这里根本无法看到脚下的路,但是现在谢安却能清楚地辨认出道路的情况,他只觉得景物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映在视网膜上,让他大致看清树林中的轮廓。 “这里好奇怪,连只虫子都没有” 就这样,谢安独身一人在这条羊肠小道里快步走了几分钟,突然眼前一亮,他又看见了那****若磨盘的皎月。 但是谢安昂首愣愣地盯着空中,他被空中的庞然大物震撼到了。一棵一百多米高的大柳树屹立在眼前,无数只柳条垂落在空中,像是一道巨大的垂帘。 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柳树,谢安满脸震惊地上前摸了摸那直径五六米的树干,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工制造的假树。 难道、难道自己还没有离开地狱?这个假设乍一浮现就势如野火般燎上心头。 谢安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拔腿就往前跑,他不相信自己找不到出口,既然通过涅槃石,那么自己就应该获得了涅槃重生,这里就应该有出口。 跑出大柳树谢安才发现一片竹林,竹林里铺了一层鹅卵石的石子路,石子路两边的竹子伸出来相互交错形成天然的屏障。 踏在鹅卵石小路上,谢安心中噗通噗通地直跳,因为竹林里有两间草屋,草屋的窗上透出血红的光,红的就像窗子上染了血。 谢安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确定这屋里的是人是鬼。是人的话更好,如果是鬼的话,自己也是鬼正好鬼鬼相惜。 他就要张口询问,突然“咯吱”一声响,草屋的木门自动打开了。 草屋里的血光顿时打在了谢安的身上,好久他才看清屋内的景物。 屋里的人轻语几句后,谢安略一考虑就大步走了进去。 第八章 谢家 第八章谢家 进入立秋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秋老虎的威力却是不小,前些日子一直闷热难耐。 今日烈日被乌云遮住,黑云压城,似有一场大雨将要降临。 羊市,谢安家中的小区内。 谢青原端坐在客厅中,怒目圆睁,他虽然皓首苍颜,已是风前残烛,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头垂老的雄狮一旦发起火来,也足够让身边的人惴惴不安了。 “说”他浑浊的双眼盯着谢国庆犹然显得十分炯炯有神,谢国庆着实捏了把汗。 “找不到,没人看见小安去哪了”谢国庆小心地回道。 “什么叫找不到?说清楚”谢青原猛然站起身大声吼道,如同一声惊雷炸起。 “咳咳”他太激动了,导致旧病复发,喘不过气使劲吸了起来。 谢国庆赶忙把随身备好的药拿出来,一边的两名保镖也着急起来,匆匆倒来水给他服下去,吃了药后,谢青原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谢国庆又无奈地解释道:“我们打听过小区内所有的邻居,除了那个胖女人外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小安,她说最后见小安是在两天前。小区两个出入口和附近所有商店门口的监控设备都查过了,从昨晚一直到现在结果连小安的影子都没发现” 谢青原听完又猛烈地咳嗽了一阵,谢国庆一看又是一阵安抚,说小安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就这么消失了,一定是有什么事出去耽误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信,这个小区并不偏僻,周围路边的监控设施也都比较齐全,基本不存在什么死角,所有的监控里都没有谢安离开的身影,除非谢安是做直升飞机离开的,这更难了,这里根本没有使直升飞机降落的场地,跟别提不让整个小区和周围的人察觉了。 谢青原背靠在沙发上不停地按摩太阳穴,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他就冷静了下来,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每逢遇到大事时他都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谢青原早年是一个容易暴怒的人,波动的情绪就像一颗火星落入了油桶中,那样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可以说后来的习惯是他今天成就的关键,只有平复自己的情绪才能解决那些棘手的麻烦。 但是今天谢安的失踪让他一改往日的不动声色,失控了好一段时间。 谢家整个家业都是谢青原一步一步打下来的,这三十几年来,他不断在时代的潮流里摸打滚爬,现如今他名下的资产市值至少有好几十个亿。年迈的他早已经不亲自打理生意了,全部暂时交给了子孙们管理。 谢家有三子一女,老大谢国威,老二是谢国英,老三是谢国庆,老四也就是谢安的父亲谢国平。谢国英出国留学后就留在了国外转战海外市场,她与谢安父亲关系倒是不错,自从谢安父亲过世后,姑姑谢国英对谢安的关爱最多了。 但是偌大的家产将来谢青原老去之后总要有个人当家作主,虽然现在的老大谢国威管理得还不错,但是谢青原却萌生了培养谢安接替自己的打算,他知道自己是想弥补对谢安父亲的愧疚。 老爷子手里开始了一些动作,但让鼻子灵敏的儿子们嗅出他的意图,这个结果可是吓了他们一大跳,他们已经习惯了大权在手,这一下子把权力从他们手里拿去无异于虎口夺食,他们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这次陪同谢青原一道的谢国庆,也是二人商议过后的结果。谢国庆善于察言观色,跟在谢青原身边能多了解些老爷子的想法。 谢青原冷冷地看着谢国庆:“是你们干的?” 谢国庆浑身一哆嗦,连忙摆手:“不,不,爸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呢,小安是我的亲侄子,打死我也不会干这种丧失人性的事情,再说了小安并不一定就出事了,或许是我们反映太大了。” 谢青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或许真的是自己年纪太大了,情绪难以控制了:“也是,毕竟小安也是大人了,或许他是不想见我而躲开了。” 谢国庆心里也是一松,虽然他并没有对谢安做什么,但是心底的那些心思还是让他有点心虚。 “砰”“砰砰”突然想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谢国庆一喜,赶忙去开了门。 老爷子谢青原跟儿子一样,以为是谢安回来了,连忙高兴起身相迎:“哈哈,是小安回来了吧!” 谢国庆没有回答,只是让出一名漂亮女孩,女孩穿着运动鞋,七分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宽松的短袖,一头秀发简单的扎了起来,细腻的额头和鼻子上满是汗水。她吃惊看着一屋子的人,怎么也没找到谢安的身影。 她用纸巾擦了擦汗水,有些尴尬地指了指:“那个,我找谢安,请问他在吗?” 谢青原看着她心中颇为满意,请她进屋后问道:“你是我们家小安的女朋友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琦琦,您是谢安的爷爷吧,谢爷爷您告诉我谢安在哪好吗?”叶琦琦着急着回道。 谢国庆倒了一杯水给她,安慰说:“琦琦是吧,你别着急,小安他现在有事不在,有什么急事先跟我们说说,我们会帮你” 叶琦琦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抹起眼泪来。 谢青原看着心疼,这可是自己孙子的女朋友,以后说不定就是孙媳妇,自己可不能像对谢安母亲那样了。 他拍了拍叶琦琦的手慈祥地哄道:“琦琦别哭,小安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小安欺负你了,跟爷爷说说,爷爷会好好修理他的” 叶琦琦兀自抽泣了几下才说了出来“谢安昨晚半夜突然发短信给我,要跟我分手,我们一直感情很好,怎么会这样呢?我打他电话他也不接,就只好来找他了” 谢青原一听抓住叶琦琦的手问:“什么?他是几点发短信给你的?” “快到十二点了,您看看,十一点五十四了”叶琦琦吓了一跳,拿出手机给谢青原看了看。 “小安手机没带”谢青原犹豫了下,忽而神色不安地道:“琦琦,爷爷必须要告诉你,我们也不知道小安去哪了,我们正在找他,昨天爷爷给他过完生日后就睡在了隔壁他爸爸的房间,没想到早晨起来却找不到他人了” 虽然从发现谢安不见了到现在不过七八个小时,但是谢青原心中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兆了,这是他的经验也是一种直觉,谢安无缘无故在半夜发短信跟女朋友分手后又消失不见了,这无疑不透着古怪。 谢青原扶着拐杖慢慢站起身,他用右手指着谢国庆,犹如一匹年迈的头狼发下最后一个命令:“立刻调集人手给我出去找,小安的学校还有他常去的地方,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所有能离开这个城市的地方都给我查清楚了,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你就别回来见我了” 他决不允许谢安出事,哪怕一丝的可能性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这是他做生意的方式,更是他为逝去的小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种情况叶琦琦自然明白谢安可能出事了,她虽然心里焦急,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坚持要跟谢国庆出去找谢安:“我知道谢安常去哪?我跟你们一起” “这样最好”谢国庆心里可是最憋屈了,好好地给谢安过生日,谁知他还玩失踪,老头子现在为了孙子可是连自己这个儿子都打算不要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国庆拖着脚步还是跟谢青原汇报了一下情况,以他们谢家的能力,一天一夜的搜查竟然真得没有丝毫发现,这下谢青原可气坏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结果一口气不顺他就倒了下去。 在本地医院抢救过来稳定下后,谢国庆又派专机把谢青原送回了魔都最好的私人医院,忙活了半天后才又在谢青原的嘱咐下继续搜索起谢安的下落。 一栋豪华别墅里,谢国庆在一间书房里跟另一名与他面容有三分相像的男子交谈着。 “老头子对小安可真是操尽了心,刚才在医院还不停地交代我尽快找他,老大你说这老头子怎么就转了心性,对小安那么好,我看他真是想把谢家的家产交给他,我们哥俩这些年费尽心思打理公司,他倒好,就这么便宜小安吗”谢国庆越说越激动,说完猛抽了一口烟。 另一名男子手里端着一杯云南极品小粒咖啡,看起来不温不火。这人正是长子谢国威,现年已是几近五十的人,但单从外表看的话却看不出真实年龄,明显保养得还是不错。 他自幼受谢青原调教,可以说继承了谢青原大部分优良习惯。即使遇见再大的事也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心,这一点让谢青原十分欣赏,再加上他过人的商业头脑,这个家业被他打理的仅仅有条。 谢国庆见他不急不躁,虽然知道他一贯如此但还是有些不满:“老大你倒是说句话” 谢国威抿了口咖啡:“爸又没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猜忌,你也别急,那么大的家产不可能说交给一个毛头小子就交给他了。我很好奇,到底小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我也很好奇,我们还没出手呢,有人竟然帮我们出手了”谢国庆转念一想心情好些了。 “混账,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谢国威突然冷喝道。 “知道了”谢国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轻轻掌了掌自己的嘴。 “对了,爸交代你的事都做了吗”谢国威放下咖啡,本要转身离开又问了句。 “已经到公安局立了案,老爷子让我找几个私人侦探,不过我只是随便找了个菜鸟。” 谢国威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随后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第九章 灵魂之说 第九章灵魂之说 谢安从草屋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复杂之色,屋中的人让他又是感恩又是惧怕。 感恩的是她救了谢安,让自己逃出了十八层地狱免受无妄之灾;怕的是一旦自己不愿听从她的安排,那么她将会重新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摆脱鬼身了,阴体与阳体已经融合,那意味着自己从此成为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半阴半阳之体。但是由于自己是白陆楣本源魂魄分离而出,所以天生阴盛阳弱,这样的话阴体将会占主导地方。 现在的谢安还无法在阴体和阳体之间正常转化,即使以后逐渐掌握二者之间的转化,也无法长时间与人有肢体接触,因为自己的阴体也会潜移默化地伤害人体,吸收他们的阳气滋补自身。 这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与人相处,即使是亲人、是爱人。 “或许我还能保护他们”谢安这样安慰自己,随后他挺了挺身体,向竹林外的黑无常走去。 既然做不成人,那我就好好做一名鬼,做一名走阳穿阴、捉拿野魂恶鬼的鬼差,从此我就是一品上差白无常。 谢安脚步越走越快,走到黑无常身边时已然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了。他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背对着黑无常他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没人看见的是他眼中已噙满了泪水,心中说不出的辛酸。 黑无常仍是一脸凶相,他盯着谢安想起白陆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然后一句话没说跟了上来。 二人一起来到大柳树下,黑无常从腰间取出一块墨绿色的腰牌,交给谢安语气不善地道:“这是鬼门钥匙,放在身上你可以自由穿梭在阴阳两界和各个鬼门,以后不必再走幽邪路了。” 谢安收下系在了无常衣腰带上,自己不能再出现在幽邪路上和地府了,因为自己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那里没有鬼可以离开。 但是这里是谢安唯一还能可以来的地方,那这把钥匙就成了关键。而且在阳间捉拿作乱的鬼怪,能自由使用相互交错的鬼门,倒是方便,免得奔波之劳了。 说罢,谢安和白无常相继走向了大柳树的巨大树干。黑无常告诉谢安,柳树乃阴气所生,故这棵大柳树是连同各处鬼门的枢纽,而其他地方的鬼门也全部是在柳树之内。鬼差和鬼卒在阳间不同的地方办公时便靠鬼门之间的联系穿梭过去,与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没有鬼门的钥匙,其他的鬼魂是打不开鬼门的。 谢安身体刚一触及大柳树,大柳树的树皮就开始扭动起来,同时谢安就如入无物之地般地进入大柳树的树干内。 原来树干内别有一番洞天,谢安只见眼前有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小路,小路上的景色与幽邪路相差无几,一样的昏暗。 若要从整体来看,这些路就如同这大柳树的枝条般一分二、二分四,延绵不断。 谢安看着那么多条路眼花缭乱,拍了下黑无常问:“那么多条路我们要走哪条?也没个指路牌什么的” 黑无常一副万年不变的脸瞪了谢安一眼:“跟我走便是,以后你自然会识得路。还有,记住了以后不准拍我。” 谢安撇撇嘴表示应下,就跟着他走上了一条小路。刚走过一处岔口,眼前就一暗,再看见光亮时谢安赫然发现已经来到了自己家的小区里。 此时太阳已高高挂起,谢安和黑无常恰好处在拐角的一处阴影中。 谢安和黑无常自然不用畏惧阳光,阳光只对那些刚刚死去的鬼和没什么修为的鬼有很大的伤害。 一旦鬼得到修炼的方法修炼出本源魂魄,到那时他们便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太阳下;虽然不用再畏惧阳光,但是仍然受到阳光的抑制,无法伤害普通人。所以恶鬼真正行凶还是需要等到夜幕降临。 一般比较厉害的鬼大多隐藏在人群中,他们靠吸食人的阳气滋补自身阴气。而弱一些的孤魂野鬼都会隐藏在阴暗之处,或者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会出来活动;这些鬼能力较弱,除非碰到比较虚弱阳气不旺的人才有机会吸取人的阳气,否则他们也不敢轻易地接近人们。 那些鬼魂藏身的地方往往阴气比较旺盛,所以那些常年无人居住的房子容易被孤魂野鬼侵占最后形成阴宅。 谢安现在的职责便并不是勾拿普通鬼魂,确切地说是负责捉拿有一定修为的恶鬼和其他精怪。一般的小鬼由地府鬼卒捉拿,而那些懂得修炼的恶鬼却异常狡猾,他们对鬼差和鬼卒身上的阴气特别敏感,只要一靠近他们,他们立刻心生警惕顿时逃之夭夭。 一些鬼本事不大,但跑路的功夫却是了不得,这现象让地府的鬼差鬼卒们一直纳闷不解。 正是这个原因,几千年来恶鬼不断。尤其是近百年来,恶鬼日益猖獗,奈何地狱却捉不完他们。 而谢安的出现解决了这个尴尬的局面,谢安拥有阴阳二体,而且现在他身上的阴气相比黑无常要弱得多。这样谢安在捉鬼时便可利用阳体掩盖自身的阴气,再实施霹雳手段捉拿那些恶鬼。 二者来到谢安家中,黑无常:“血大人应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我想你应该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与不该做什么。”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就是捉拿十大鬼王嘛!”谢安淡淡地回答。 “哼,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们的厉害,不然那还会轮到用你?”黑无常眼中毫无掩饰地闪出一丝不屑。 正因为你们不行才由我出马,谢安心中这般回答,但没有说出来。 谢安总有种感觉,黑无常在看自己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无常白衣上,莫非他念起了对白陆楣的兄弟之情。而且他似乎对自己心存芥蒂,说话时老是带着一丝刁难的意味。 谢安想起家中的那两块奇怪的石块,好像与地府中的文字十分接近,他到卧室中拿出那两块地狱石犹豫了下还是笑脸相迎地问道:“那个,黑老兄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谢安知道他不喜自己,但有求于他,只好笑脸相迎,熟话说的好嘛,伸手不打笑脸人。 果然黑无常还是吃这一套的,他只是拿眼一扫就说:“这是地府中的地狱石,上面用的是鬼文,鬼文只有记载在地狱石上才能被传到阳间。” 他接过地狱石看了一眼,面露疑惑:“咦?这上面居然记载了灵魂之说。” “这灵魂之说是什么意思?”谢安大喜,心想果然没找错人。 黑无常看到谢安翘首期盼的模样,只好继续解释:“这灵魂之说是一段地府中流传的传说,据说灵魂之说中记载了灵魂的本质和由来,包括一些补魂、借魂、养魂之术,最可笑的是里面居然大言不惭的说只要找到它记载的材料按照它的方法便可重塑肉身,不必经过六道轮回投胎,而且还能把魂力化成仙力,一举成为陆地神仙。哈哈,真是可笑之极。” “难道不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我身居鬼差几千年,从来不觉得这种事可行。而且这灵魂之说原本里才记载了重塑肉身的方法和材料,可笑的是居然没人见过灵魂之说的原本,更不提那虚无缥缈的材料了。”黑无常掂量掂量手中的地狱石又继续道:“你这只不过是两块拓本,拓本共有十八块。你这一块记载的是补魂之术的一部分,另一块记载的是灵魂的由来中的一部分,虽然拓本在地府并不珍稀,但在阳世也足以罕世了,你居然无心收集到两块。” 谢安也觉得世事无常,冥冥之中都有造化,若自己是普通人的话,恐怕世上再也没人能揭开它的真正面目了。 谢安问:“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教我鬼文?”虽然关于重塑肉身黑无常是满口的不可能,但谢安还是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不懂得鬼文即使自己有灵魂之说原本,那自己也是个睁眼瞎子。 “哼,我可没这个闲工夫,等你把无常诀修炼到第二重自然识得鬼文。我们各司其职,以后就要各忙各的了,我走了”黑无常把地狱石扔给谢安,就负手而背地走进一小片阴影中,然后消失不见。 “那恕不远送喽”话还没说完,黑无常早已不见了人影。 “影遁术居然练到这个地步了!我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水平?”谢安看着那片只能放得下两只脚的阴影由衷地羡慕道。 谢安自然不知道,影遁术看似比较玄妙,只不过是将自身阴体与阴影融合,起到穿走阳间阴路的作用。 谢安独自立在客厅中心里陡然觉得空荡荡的,虽然外界没有一丝变化,但是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实际上自己不过是半人半鬼的鬼物罢了” 心中默念那人传他的转化之术,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空气中似有一股温暖的气流流进身体中,慢慢的谢安的身体由虚化为了实。 谢安震惊之余赶忙温存这昔日的阳体,从厨房道卧室,每件物品都真是无比,不会觉得什么都是虚景了。但好景不长,不过一个多小时谢安的阳体就自动转化为了阴体。 谢安躺在床上回想着那年与父亲一道旅游时的事情,那是一个下午,省城古董街里一家没人的古董店里,就是在那父亲得到了第二块地狱石。 “或许我该去那里打听打听” 十几个小时的灵魂折磨让谢安很快进入梦乡,这有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安稳的觉了,他要好好睡上一觉,然后醒来接受这一切。 第十章 进城发现 第十章进城发现 第二天天一亮谢安就醒了过来,这一觉让他彻底地融入了鬼差这一角色。 谢安沉吟片刻木然恢复神采,双眼中发出犹如来自地府的幽光,慑人魂魄。 他起身向墙壁走去,穿过墙壁他立马飞向小区的一处角落,那里生长着一颗即将枯萎的柳树,枝干杂乱应是野生柳树,这里正是一处鬼门。二人从地府回来时便是直接通过这道鬼门回到谢安小区里,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自己家旁边竟然有一道鬼门。 谢安一拍腰间的钥匙就激发鬼门,顿时钥匙发出活人难辨的绿光,同时角落里的阴影像是水纹一样荡漾了一下,接着谢安便大步踏了进去。 进入阴影后,先是一黑再就看见了各条鬼路。要想在这些错综复杂的鬼路里找到去省城的方向,一是自己能认识路,这路走得多了自然就能辨清每条路通向的地方。二则是通过鬼门钥匙的指引。 谢安把一丝魂念融入钥匙中,只要心神念动鬼门钥匙便会发出一道绿光打在正确的道路上。 一道绿光从谢安腰间射出,然后打在右边的一条道上,找到路后谢安径直走上去。 同样的过程,先是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是一亮,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刺耳的汽笛声。 这是一座靠近街道的居民楼,鬼门隐藏在两栋小楼之间的夹角里,汽笛声正是从十多米前的街道传过来的。 谢安走出夹角才发现出了什么事,原来街道上堵满了车辆。街道中央一群手举条幅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在路中抗议中什么,被堵的车主们愤怒地按着喇叭。 谢安平日也是一位喜欢围观的路人,现在做了鬼差仍然不会错过。他上前看了一眼,条幅上写得是:“限制二十公里车速”“让疯狂的汽车远离我们的小区” 谢安注意了一下,这条路的限速是五十公里,为什么要限速二十公里呢,还要汽车远离小区。 谢安一转身转进一处每人的楼道里,把阴体转化为阳体。经过昨晚的几次练习,他对自身阴阳二体的转换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谢安搭上一位看热闹的中年男人:“嗨,这位大哥,发什么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在这拦路抗议?” “还能有什么事,这两个月来这条路上死了十几个人了,全******被汽车扎死的?巧的是死的人居然都是这个小区的人”中年男人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指了下身后的红林小区。 他双眉紧皱又接着唠道:“我认识这个小区的一个人,就是上个星期死的。真是邪乎,大多数都没找到肇事者,他们没办法,只好把罪责怪到这条路上了,希望能得到政府的安抚,弄点抚恤金?” 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很快就堵了几百米。被堵的车主不乏是一些脾气暴躁又有点背景的权势之人,他们可不管那么多,立马就暴起粗口。场面越演越烈,一边的交警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局面了。他们只能一边安抚车主和抗议的人,一边期望上面早点派人支援。 谢安在靠近马路时心中就有些怀疑,现在听到那人的话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了。 这条路上带有丝丝的灰气,不是很浓郁,与地狱里其他鬼魂散发出来的灰气同出一辙,应该是鬼物残留下来的。结合这条路上莫名其妙地死了那么多人,谢安肯定是有恶鬼作怪。 “看来有的忙活了”这还是谢安第一次执行任务,有一种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他趁乱退出人群,在一处死角化成阴体,还好人们都被路上的争端吸引了目光,没人注意到他怪异的消失。 谢安并没有急于离开,他化作阴体后在整个小区里查勘了一番。不出所料,这里并没有过重的阴气,那就说明小区内不会藏着鬼。 “这十几家应该就是被害者,果然是多了些阴气”谢安来到五号楼的四层,这家人只留下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客厅里放了一张遗照,那是一位精壮的汉子。小女孩乖巧地坐在那看动画片,全然不知自己的父亲已远离人世了,还以为那只是爸爸的普通照片。 谢安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后就离开了,他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现在只有尽快捉住罪魁祸首了。 白天的人们激昂亢奋,阳气旺盛。但到了夜晚,即使小区内愤怒的被害人家属也不得不重整旗鼓,回家做饭照顾老人,毕竟家里都有老有少。 夜幕降临,霓虹灯开始闪烁。 吵闹了一整天的街道也不得不安静下来,谢安隐藏在黑暗中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异状。可是十一点多后,竟然连个鬼影都没发现。 谢安知道此事急不得,警察办案还要蹲点找证人什么的呢。既然这里频频有恶鬼作祟,那么自己就来个守株待兔。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一无所获。谢安索性也不在这一处死等了,这附近根本没有鬼,异常的干净。看来得到其它地方抓几只鬼打听打听。 他穿过几条街来到几里外的商业街上,此时早已人去楼空,各家商店都是大门紧闭。谢安只是扫一眼就发现了一只游荡的鬼,一位二十几岁的瘦弱青年。 谢安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谢安觉得无常白衣太过显眼,有点常识的鬼都会知道鬼差白无常来抓自己了。所以谢安把无常衣隐藏了起来,转换成普通学生模样的阳体身份。 现在的谢安身上的阴气在阳体的掩盖下难以分辨,当那名瘦弱青年发现谢安朝自己走来时,先是一愣,后又是大喜。 他自从变成鬼几个月来一直诸事不顺,想吸口阳气填填肚子都没机会下手,遇到落单的人要么阳气旺盛不敢靠近,要么就是三五成群。这年头是个人都比自个精气旺,看来还是自己太弱小了。不仅三五天吃不上一顿阳气,还要时常躲避鬼卒的搜捕,可谓是做鬼做到这个地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次以为自己好运撞到了一个阳气不足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作势欲扑上去。 谢安嘴角微翘,自己还没动手,这只弱鬼就送上门了。 瘦弱青年见谢安对他一笑,微微一诧,根本没想到他会看到自己。他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怒火顿时洒在了谢安身上,面目陡然变得狰狞起来。 谢安看着他张牙舞爪地扑来,毫不犹豫的挥拳打了过去。瘦弱青年满脸不能相信地倒飞了出去,谢安快步跟上一把抓住领口把他拎了起来。 “草,你是人是鬼?”瘦弱青年左右挣扎。 “你说呢?”谢安运用摄魂术震摄他道,摄魂术也是无常诀术篇中的法术,只不过谢安还是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差强人意。 瘦弱青年眼中突然生出恐意,知道自己遇到厉害角色了,他哆哆嗦嗦地祈求谢安:“大哥,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您就放过我吧” 谢安见起了预期效果,收了法术喝问道:“哼,想活命的话老实听我的” “叫什么名字?” “郑七”瘦弱青年报了个不知真假的名字。 谢安也没质疑他,问:“东边有条长丰街,那里的长丰小区内最近被害了十几个人,是你干的吧?” 郑七一听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是我?兄弟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哪有那个本事。” 才一会的功夫郑七就把称呼变了,不过他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是谁干的。 谢安又暗自运转摄魂术:“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郑七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目露恐惧,眼神闪烁,拿捏不定。 “这个好像是城北郊区的张老三干的,就在华南路的一座废弃工厂里。” 谢安点头假装相信,心中已有了对策,又威胁了郑七一下后就要离开去往城北郊区。 还没走几步远,郑七犹豫再三后小心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管这件事?他可不好惹啊。” 谢安转身笑了笑,揶揄道:“我叫谢安,只是想跟他做个朋友。” 说完谢安摆摆手就离开了,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了身影。 郑七目送谢安离开,眼中满是不解。至于那个城北郊区的刘老大,有没有其人那就不管自己的事了,他得赶紧把这件事跟老大说说,说不定得了功劳还能赏自己一道小法术,那样就不会到处被人欺负了。 想起这些,郑七心情好多了,刚才挨揍的郁闷也一扫而去。 他左右看看,不见其他人后就快步向西跑去。 郑七一路狂奔,作为鬼他自然不会因为跑一段路而感觉吃力。 他时而沿着马路,时而穿过密集的巷子,偶尔碰到几个夜猫子他也不理不睬,他一心要把谢安的事情汇报给老大。这京城说小那是鬼扯,但是逗留在人间有名有姓的鬼他还是知道的,突然出现的谢安,面孔陌生的恶鬼,竟然还打听老大最近谋划的事情。要说谢安没问题,那是不可能。 谢安遥遥跟在后面,对于他而言,郑七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就像定位器一样,只要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内,谢安可以轻易地找到它的位置。而郑七这种小鬼,谢安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 郑七一口气跑出郊区十几里后,在一块墓地前放缓了脚步。 这是一块约莫足有几亩大的坟地,临小山坡而建。但不少数坟前都没有墓碑,看起来有了不短的年月。 墓地半山腰处一座坟头占地面积远大于其他坟头,它的旁边种了一颗松树,因为常年没人修理,松树虽茂但却枝条凌乱。 第十一章 深入鬼巢险中行 第十一章深入鬼巢险中行 墓地寂静无声,黑暗无光,一座座坟头似乎堆成了一张大脸,似乎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生灵。阴飕飕的风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一颤,深夜到这种地方,即使已为鬼差的谢安也觉得心里紧揪揪的。 郑七径直走进墓地群中,最后突然从谢安的感应中消失。 谢安心中一紧,在感应到郑七消失后第一时间就飞窜到墓地中,令他诧异的是怎么也找不到郑七的影子。 根本没有密室的入口,郑七到底去哪了?谢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次真是大意了,本以为郑七是煮熟的鸭子跑不出自己的手心,这才有些眉目人就不见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阴气那么重,肯定是他们的老巢,郑七一定藏在这墓地下面。可是没有入口怎么进去? 谢安左右走动,脑中不停地思考着方法。 突然灵光一闪,谢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嘿,我怎么把影遁术忘了。”影遁术虽然妙用无穷,但施展起来需要一段时间准备,远没有三大基础法术好用。限制比较多,只能在黑影中起作用。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正是施展影遁术的好地方,只要遁到这块墓地的下面就可以找到他们。 谢安双手掐诀,口念繁杂的法诀,双手猛然收在胸口处,魂魄顿时一沉,体表幽光一闪就慢慢化为了一片黑影,紧接着整个人就从地面消失不见了。 不出谢安所料,墓地下面果然别有一番洞天。 地下虽然没有光亮,但谢安却看的清楚,丝毫不影响视线。这里的面积远比上面墓地的占地面积要大,空旷的地上到处是腐烂的尸体,有的还很新鲜,凹陷的胸膛上不断流淌着殷红的血。有的已经化成一堆骨头,骨头发黄,横七竖八摆在一边。 谢安看的头皮发麻,根据尸体的大小和外貌,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刚死的尸体都是面容痛苦,全身扭曲着,似乎大都是被恶鬼残害而死。 谢安双手紧紧地握着,越看,他眼中的寒光越加凌厉,这些恶鬼到底残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越往前尸体越多,到最后尸体竟然堆了两米高,尸体堆里流出的血把地面染成了红地毯,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谢安绕过尸体堆,赫然发现郑七正与另外五人交头接耳。他们面前摆着八具尸体,除了郑七,那五人正不断地摆弄尸体。 其中三人用红色的大钉钉在尸体各处穴位上,还有一人把尸体从胸膛道小腹切开,然后在里面塞了一些东西。最后一个人站在一边指挥着,似乎是个领头人,而郑七此时正老实地站在他身边说些什么。 “竟然有人查我们的事?”领头人脖子上有一道疤,听完郑七的话后眼中闪出一丝凶狠之色。 “是鬼差吗?” 郑七摇了摇头道:“不像,要是地府里当差的话我早就没机会来见您了。鬼差身上的味就像叫花子身上的臭味一般,我十里外就能闻到。可是这个人很奇怪,他身上的阳气和阴气都很弱,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人呢。不过他好像有些道行,要不是他身上没什么阳气我还以为他是修道的人。” “哼,不管是人是鬼,就算他是鬼差也让他有来无回。”领头人不屑地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到现在一个人都没害死。”领头人冷喝一声,吓得郑七一哆嗦。 谢安离得比较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不过他凭感觉领头人身上散发的阴气最浓郁,应该即将修炼出本源魂魄成为阴魂,对谢安威胁最大。其他四人次之,郑七身上的阴气最弱。 谢安有无常衣作为依仗对付他们自然是不成问题,但难的是怎么才能把几人一举拿下。他要一窝端了,绝不容一个漏网之鱼继续作恶。 谢安心底直打鼓,但却假装从容镇定地从尸体堆后走出,他面带微笑地道:“几位好像很忙的样子,用不用我帮忙。” 领头人率先反应过来,他霍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谢安:“你是谁?”。看见谢安时他就感觉不妙,自己竟然没发现外人进来。更让自己不解的是谢安身上的阴气非常微弱,弱得让人忽略。 越是强大的鬼阴气越强,但弱小的鬼在没有自己的允许下是不可能进的来的,更别提不被自己发现了,敢来这闹事的绝不会是只小鬼,这不符合常理啊。 这时郑七悄声说了一句:“他就是我说的那人。” “阁下不像是鬼差,莫非是私人恩怨才找到在下的。”领头人说话一口江湖口吻,他之所以说谢安不像是鬼差,一是外表,二则是他身上的气息不对。长时间在地府待过的鬼差,往往带有一股鬼魂才能闻到的阴沉味,那种气息让阳间的鬼远远就能感觉到。 领头人嘴上一边说,眼神却在示意手下,他做这些小动作根本没有瞒着谢安的意思。 谢安自然不屑多说,之所以说了那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接近他们然后再施展法术。先前的距离谢安没办法同时对几名鬼使用法术,但是这个距离足够了。 谢安运足了魂力,法术早已蓄势已久,对着那几名手下开始动作的鬼使出拘术。拘术一出,几人顿时被拘在原地一动不动。 领头人一看,尖叫着奔了过来。他十指的指甲一寸多长,每一根都像钢刀般锋利,指甲乌黑,一看就知道有毒。他挥舞着锋利的指甲刺向谢安,同时一张嘴,满口滴血的獠牙毕露。 谢安刚忙又念咒语,施展拘术。但是拘术打在领头人的身上却只令他一顿,顷刻间就恢复过来的领头人双爪一抓便打得谢安措手不及。 谢安被那一抓打得滚落一边,要不是体内的无常衣护身,他定被抓掉一层皮。饶是如此,谢安也被震得疼痛不已。 还没等谢安翻身起来,这时领头人却欺身压了过来,他伸出双爪抓住谢安,血淋淋的大嘴就要撕咬谢安。 谢安忍着肩膀处的痛,发出一声沉厚的“破”字,右手拍在了领头人的胸前。 领头人挨了谢安一道破术,发出凄惨的嚎叫声倒飞出了几米。他胸前一块手印发出嘶嘶响声,冒出一阵黑气,再看向谢安时已经是一脸忌惮了。 虽然谢安成功击出一道破术,但他还是疼的龇牙咧嘴。无常衣可以保护自己不被对方刺穿,可是那锋利的指甲嵌入肉中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领头人眼中闪烁不定,最后双爪突然扯住下巴,用力一撕,整个嘴一直裂开到脸颊两边。他血肉模糊大嘴一张,像是一块吸盘一般,噗嗤喷出一股血气。血气翻滚,转瞬就喷到了谢安跟前。 血气过后,地上的尸体化成血水。 谢安连退几步,右手在胸前一抓一扯,一张紫纱就被拉了出来。 正是解魂纱,解魂纱一出,围着谢安滴溜溜一转就把他护在了中心。 谢安挥动解魂纱驱散开血气后,领头人竟然正急忙摆弄那几具尸体。除了郑七外,其他四人也恢复了自由,正一起在领头人身边帮忙。 领头人看见谢安毫发无损,眼皮狠狠地跳了跳,眼中充满了怨毒。随即他阴阳怪气地阴笑道:“去死吧!嘿嘿……” 他双手齐下,在那几具尸体上导入一股黑气,又在他们身上喷出几口血水。 令人震惊的是那几具尸体中竟然有三具弹跳了起来,其他几具尸体虽然没有立起来,但浑身晃动一番后才消停下来。这种诡异的场景谢安看的一愣,这种僵尸片才能看到的僵尸居然一下来了三个,要不是见多了鬼,他一定拔腿就跑。 这边的领头人见只有三名僵尸站了起来,心里非常不满,本来可以把这八具尸体全部炼成僵尸的,现在却只有三具成功。他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谢安身上,要不是谢安打扰了自己最后一道步骤,这八具尸体不仅能全部炼成僵尸,而且威力也会大增。 他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一手指向谢安恶狠狠地对三具僵尸下命令道:“给我把他吃下去。” 话音一落,三具僵尸腐烂的眼中暮然闪出一道绿光,陡然变得犹如活物一般。 三具僵尸二话不说立刻如风一般伸手抓向谢安,尽然如常人一般灵敏,完全没有一丝尸体应有的僵硬。 谢安心中也是一惊,几具僵尸的反映大出其所料,尤其是他完全没有关于对付僵尸的方法和经验。 眼见几具僵尸如狼似虎、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谢安忙连退几步,手中一抖就祭出了在十八层地狱由鬼王的魂核炼制的解魂纱。 本以为解魂纱能有降怪的作用,没想到的是解魂纱尽然如同一缕云烟一般飞过几具僵尸,竟然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只见解魂纱轻飘飘地一转又回到谢安身中,这让谢安倍感紧张起来。 对面的几具僵尸速度奇快,眼看着就要欺身上前撕咬谢安。 谢安连忙将各种拘术、破术一股脑地使了出来,奈何却对其没有半点制衡作用,心下有些绝望的谢安胡乱地在身上一模,赫然摸出一物来。 第十二章 脱险 第十二章脱险 谢安此时在怀里摸出来的不是别物,正是在十八层地狱得来的魂核,原本三颗中一颗被谢安炼制成了解魂纱,现如今两颗却被谢安随身带在无常衣内。 说时迟那时快,谢安摸出一颗魂核心中刚有一些盘算,只见那三具僵尸便冲了过来。他急忙调动体内魂力到双手,魂力中的阴暗力量在掌心凝结成两道玄妙的破术符号。 谢安毫不犹豫地对着冲在前面的两具僵尸打出这两道破术,另谢安大跌眼镜的是破术打在僵尸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反映。随即谢安便反映了过来,这几具僵尸是无魂之物,而自己身为阴差以及所修炼的无常决都是仅仅克制魂魄,并不能对付这般无魂之物。 电光火石之间,两具僵尸扑上跟前,砰砰两声,谢安就如倒飞的风筝被撞飞十几米远。 谢安只觉得胸中一阵翻江倒浪般难受,正要挣扎起身,却见一直獠牙毕露的僵尸欺身压住谢安。僵尸乌黑的的双爪一下掐住谢安的脖子,几根指甲顿时插入谢安脖子里。 谢安直觉得脑中一翁,令人心悸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这时候无常衣源源不断地往谢安身上输送阴暗力量,谢安这才勉强保持一份清明。手中紧握着一颗魂核,谢安眼中闪现一道毅然。 面对如此棘手的处境,谢安不敢耽误,运转无常决,将体内的阴暗力量疯狂地灌输到魂核中。 魂核在谢安魂力的加持下,顿时发出幽幽的黑光。他手里握着魂核,就在魂核幽光大盛时,其手心处豁然凝结一道玄妙的符号。眼看着另外两具僵尸赶来,眼前的僵尸也张开獠牙便要咬上来,谢安奋力站起身,手握魂核往前一推,只听谢安口中呜咽着发出一字:“破”。 幽光一闪,轰然一声巨响,谢安及三具僵尸向不同的方向各自倒飞了起来。谢安有无常衣和解魂纱加身,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击在自己全身每一寸,像是被拍成了一块肉泥般飞出地下坟墓。 那三具僵尸更是不堪,在魂核的爆破破坏力下,瞬间被炸得肢体不全,几具僵尸还未落地,眼中的绿光就随风熄灭,化为一堆彻底的死物。 原来这正是谢安见情况不妙,灵机一动想出的一个不得已的办法,利用破术爆破魂核,形成对其有效的攻击。但是谢安没想到自己在无常衣和解魂纱两道的防护下,还是被重创一番,饶是如此谢安还是感觉自己的阴体差点被炸得溃散,而阳体更是胸中一阵撕裂的疼痛感让自己差点晕厥过去。 巨大的爆破力将谢安炸出坟墓,直至撞到一物才落地滚了几圈。 这时候一声惊恐的叫声陡然在坟地里响起:“哎呀” 谢安用余光一扫,就见一人影一下跳了起来,惊呼道:“无量个天尊,坟头竟然都炸了”。 那人影又转头寻找撞上自己的人,见谢安挣扎着坐起,一挥拂尘道:“你是人是鬼,为何在此?” 谢安这才看清人影面貌,原来是一名年轻的道士。年级约莫二十五六,身穿道袍,头戴道冠,右手拿着一把泛着银光的拂尘,左手手持一个铜质罗盘,腰间别着一把木剑。 年轻的道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发现并没有异样,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谢安心中盘算着并没有立刻接话,对方这般打扮半夜出现在如此荒郊野外,难免不让谢安犯嘀咕。听对方质问的语气,想必把谢安当做鬼物对待了。 “原来是道长,我是地府派来常驻阳间的阴差,正在执行公务捉拿此处的几只恶鬼,却没想到着了这些恶鬼的道。”谢安根据实际情况半真半假地编了个慌,以免遭到对方误解当做鬼物给降了。 谢安此时颇为狼狈,在一堆杂草里很是不堪。他强忍着疼痛起身上前,虽然受到魂核爆炸的强烈冲击,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到根本。 这道士本来对谢安是满腹疑云,一听谢安自称是阴差,又见他身上穿的白色衣衫,眼中一亮,惊呼道:“你是白无常?” 谢安不置可否,反问道:“你师承何门何派?在这里做什么?” 年轻道士对于谢安模棱两可的回答不仅没有心疑,反而心中一喜,收起罗盘立马恭敬地拱手道:“我师承正一道净明派,乃是掌门元清道长座下弟子,因追查红林小区恶鬼害人一事来到此地,没想到在此遇见无常大人。” “我叫一明,道法有成,师傅命我下山除魔卫道”道士一明灿然一笑道。 谢安不知道教门派详细划分,只好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净明派的一明道长,失礼失礼。” 一明见地府阴差白无常都对自己颇为尊敬,顿时心中得意不已,他将银灿灿的拂尘别到后腰处,对谢安道:“我原本在调查红林小区恶鬼害人,一时没有线索,就跟踪一名小鬼,借此顺藤摸瓜,没想到那小鬼行走如飞,要不是自己提前在小鬼身上种下记号,怕是早就跟丢了。刚赶到这里见此处阴气冲天,想必是恶鬼修炼的老巢,本想布下九天五雷大阵破了此处的阴煞之巢,没想到无常大人便现身于此。” 谢安自然也很意外,自己竟然没有发现郑七被其他人种下记号,心下对道家的手段又多了一份神秘之感。 刚才魂核爆炸时,谢安就发现那几只恶鬼迅速消失在自己的感应范围之内。听闻一明对小鬼种下了记号,他转念一想道:“一明道长,你还能不能追踪到那名小鬼的行迹?实不相瞒,这几只恶鬼恶毒至极,竟然在此处炼制僵尸,方才若不是应付那几具僵尸,几只恶鬼早已被我捉回地府。” “什么?恶鬼竟然懂得炼制僵尸?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明一脸惊讶地道。 “不过无常大人放心,不仅那名小鬼被我种下记号,就连他接触过的其他恶鬼都会沾上我的记号,本门的奇门追踪之术可是独树一帜。至于对付僵尸正是我们道家的看家本领”一明拍拍胸脯打包票道。 谢安点点头自然不会质疑什么,若论对付鬼魂之类谢安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是在人间,不管是人类还是妖精怪,没有勾魂令任何鬼差都不得也不能勾魂索命,而勾魂令是由生死轮根据生死簿上记载阳寿是否已尽来派发的。 所以对于妖精怪或如僵尸之类的无魂之物谢安却是有心无力,即使无常决修炼层次再高也无济于事。 谢安心中衡量再三,对一明道:“不如你我二人联手,一鼓作气追踪穷寇,彻底将这帮恶鬼消灭掉。” 一明一听地府鬼差白无常要和自己合作捉拿恶鬼,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不由得精神一震道:“正合我意,我这就施法追踪这帮恶鬼的踪迹。” 一明拿出之前的铜质罗盘,一手托盘一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他低头一看,只见罗盘滴溜溜地四周转个不停。 一明盯着罗盘一脸不敢相信,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第十三章 鼠精 第十三章鼠精 谢安在一旁看的明清,这罗盘旋转不停竟然没能指定一处方向,明显是失去了对这帮鬼物们记号感应。 一明更是心急如焚,他脸上发烫,自觉丢了脸面。没想到自己刚在鬼差白无常面前吹嘘的奇门追踪术那么快就失去了法力。无法感应到自己种下的记号,罗盘自然失去作用。 一明收起罗盘,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和一包鲜红朱砂,他眉头一皱咬破食指沾上朱砂,在那张黄符上龙飞凤舞般画出一道符来。 “这是五行追魂符,定能寻到我种下的记号”一明说罢将画成的五行追魂符往空中一抖,口中默念口诀,一指五行追踪符急道:“急急如律令,追” 那五行追魂符竟然随着一明的声音噗的一声,自动燃烧起来。 一明自然不知,刚才谢安使法爆破的那颗魂核,不仅让郑七等一干弱小些的鬼魂飞魄散,更是将几人身上一明留下的记号摧毁一尽。 一明将手中燃烧待尽的五行追魂符一扬,很快那张符便化成一阵青烟随风消散而开,没有显示任何指示来。 见此情形,一明自然清楚不过了,自己连番做法追踪都失败,肯定是种下的记号被人抹去。 一明脸上难看至极,他挠挠头,双手一锤,痛心疾首地叹道:“唉,大意了,竟然被破了法术。” 事已至此,谢安自然没有理由责怪明,他安慰道:“天意如此,道长不用自责,这种方法行不通我们另寻他法就是。” 话音刚落,二人眼角余光同时发现原来被炸为平地的坟地,地下竟然一阵翻滚像是什么东西要钻出地面。 谢安和一明互相看了一眼,便十分默契的向两边走开,形成夹逼的阵势。 一明往一边一闪,便侧身躲到一颗青柏树跟下。谢安则蹲在一块墓碑后面,伺机而动。 果然,一阵急促的唧唧喳喳声传入耳中后,一堆泥土往外一翻,一张令人作呕的怪脸便露出地面来。 这人长着一张狗一样尖长的嘴,嘴脸上长着几根直挺挺的黑须,黄豆大小的眼睛散发着绿油油的幽光,让人一看之下不禁打个冷颤。 这怪物约莫四尺多高,黑油油的皮肤,稀疏青灰的毛发紧贴着头皮。它佝偻着身体,两只前臂奇长无比。 只见它半蹲着身体,鼻子往左右一抽,绿油油的豆大小眼往一明方向一望,毛脸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拔腿就往一明反方向跑。 一明见状哪里还等得了,他跳出来大喝一声:“呔,何方小怪。哪里逃?” 一明底气十足,喝声犹如平地炸雷,惊得那怪物猛然回头扭看,也不知是脚下被拌还是被一明喝声吓得双腿发软,那怪物竟然双腿一滞就要扑倒在地。 一明见此大喜,不知什么时候他掏出一小捆似乎用符纸编制的纸绳来,他见怪物即将要摔倒外地,便将手中纸绳往怪物身上一抽。 眼看就要得手,没想到那怪物异常灵巧,竟然双臂抱头就势一滚,堪堪躲过一明的纸绳。 那怪物顺着地面滚了十几圈后,双腿猛然一用力,便弹跳而起。它眼中透着一股欣喜,以为就此溜之大吉,却没想到迎面闪出一道白影,碰的一声便撞上对方早已抬起的大脚。 原来正是躲在墓碑后面的谢安,他见一明一击不中,怪物却正好滚到自己脚跟前,便抬脚朝着怪物面门就是狠狠一脚。 这一脚着实不轻,只见那怪物一声不响地倒飞了过去,落地后它身体不由已的向后一翻,然后挣扎着刚站起身,便一头扎倒在地。 一明这时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纸绳往怪物身上一抽,另一手中掐着法诀,口中默念一句真言,然后随着纸绳飞出,一指道:“急急如律令,困”。 纸绳竟然像是一条蛇一般往怪物身上一贴,转眼间就把怪物捆住。 奇怪的是,这纸绳看似不起眼,一贴上怪物身体,怪物一个激灵,身体像是电流过体般微微颤抖。 一明见收伏了怪物,法诀一收,一把抓起怪物对谢安道:“我当是什么精怪,原来是只老鼠精,看这模样,应该是吃尸体长大修炼成精的。” 谢安看着变戏法般收伏怪物的一明,心中不由得忌惮起那根纸绳。听闻一明介绍的老鼠精,更是一惊,这世上竟然真有精怪,还是一只吃尸体成精的老鼠精。 谢安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上前,压抑着对老鼠精的厌恶,扫一眼捆在老鼠精身上的纸绳作佩服状道:“一明道长法术真是了得,不过这老鼠精怎么会跟恶鬼出现在同一尸巢?” “这个事情却不好说,鬼鼠同巢还的确是一件新鲜事。”一明先是心中一喜,后又面露思索地正色道。 忽地,一明左手抓着老鼠精,右手成剑向着老鼠精后背心一捣。 老鼠精陡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身体一挺,哇的一声发出一道尖叫。它猛地一睁眼,赫然发现两名生人盯着自己。老鼠精眼中绿光顿时闪烁不停,它惊恐地左右扭动想要脱开纸绳。 不挣扎还好,只见老鼠精一挣扎就见纸绳上黄色光晕一闪,顿时一阵电流触感疼的老鼠精龇牙咧嘴。 一明鼻中哼了一声,骂道:“大胆老鼠精,还敢逃跑,若要不老实,我这捆妖绳就让你皮开肉绽。” 老鼠精凄凄地看了一明一眼,它也知道了这捆妖绳的利害,绿油油豆大的小眼斜眼偷瞄了一明一眼后便老老实实不敢动弹了。 老鼠精见逃跑无望,小眼滴溜溜一转,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用极细的尖声带着哭腔求饶道:“两位道仙饶命啊,小人百年来在此地修炼,好不容易修炼出人形来,却没想到被不知哪来的几只恶鬼强抢了小人的巢穴,还霸妻占子用来威胁小人,小人百年来一心修炼,从来没有害过活人。望道仙明察。”老鼠精泪光一晃,低头发出吱吱的哭泣声。 谢安和一明二人目光不约而同地相遇,望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发出一道亮色 谢安问道:“既然你从未害人,那这帮恶鬼威胁你做了什么?你们狼狈为奸,肯定知道那领头恶鬼逃到哪里去了吧?” 第十四章 阴煞鬼巢 “哼,你若有半句假话,我将你这鼠皮扒下,让你尝尝地狱里的扒皮之刑”一明用力一扯捆妖绳,吓得老鼠精直哆嗦。 老鼠精娓娓道:“小人不敢,这百年来小人一窝老小便在此修炼,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但一年前,那位杀千刀的不知在哪里修炼成煞鬼,来到这里收伏了各方恶鬼。要不是他随身带了一具僵尸,不然凭小人的修为还是能够与之拼一拼的。那煞鬼身边的僵尸好生利害,油盐不进居然还能刀枪不入。小人不敌,最终被捉走一干妻小,这才受制于人,帮他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小人以百年道行起誓,小人绝没有伤害过一名活人,都是被他们自己害死的,小人只不过是使法将尸体偷来此地,用于那煞鬼炼制僵尸。方才小人刚回来就听一声巨响将这地下墓穴炸塌,险些命丧于此。不过在墓穴塌陷之前,小人看见那煞鬼的手下穆老大从密道逃了出去。依我看应该逃回煞鬼那里去了。那煞鬼盘踞在城北小仙湖旁的一座废弃小楼里,那小楼据说是阴煞之地,本来是穆老大的老巢,现在被煞鬼占据着。小人所说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全家老小被五天玄雷劈死,魂飞湮灭,永世不得超生。望二位道仙爷爷发发慈悲,将那作恶多端的煞鬼除掉,以救无辜性命,还小人一家一个团圆,从此小人一家隐入深山。”老鼠精说着流下几滴混浊的眼泪,最后不禁哽咽起来。 一明手中紧拉的捆妖绳慢慢松下,本来对老鼠精一脸痛恶现在也有所缓和。 显然一明对老鼠精的遭遇有些同情,他虽然是道家弟子,但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若老鼠精只是受恶鬼要挟并没有真正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一明倒也真不能使用道法将其除掉。 谢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老鼠精看来是将自己当成和一明一般的道家人士了。老鼠精虽有偷尸的恶行,但也不能就此给他定下杀人的大罪,不如让其带罪立功。 谢安十分默契的对一明点点头,道:“若你所说的没有一丝欺骗,那你来引路带我们去煞鬼老巢,帮助我们剿灭这帮恶鬼,救出你一窝鼠妻鼠儿。” 老鼠精一听要带路到煞鬼老巢,顿时豆大的小绿眼又是贼贼的一阵转动,然后打包票决然地道:“二位道仙放心,这煞鬼危害人间,捉我妻儿,小人一定助道仙们将他就地伏法正道。只不过…” 谢安道:“只不过什么,难道你还要跟我们谈条件不成?” 老鼠精一听摇摇头,慌道:“小人怎么敢谈条件,只不过这位道仙的捆妖绳太厉害了,小人只要一动弹这绳子就止不住的收紧,全身麻痛,苦不堪言啊。小人没法行走动弹。” 谢安抬首望向一明,征求意见道:“怎么办?” 一明笑笑道:“这个好办,我将捆妖绳收了便可,我看这附近就有野生的藤条,我用藤条将他双手绑结实了,再在他身上贴上一道金石符。这金石符在我的法力加持下重若千斤,一旦发现你这老鼠精有什么异动,我立刻启动金石,瞬间就将你压成一块老鼠饼。” 老鼠精一听吓得浑身一抖,带动捆妖绳疼的龇牙咧嘴露出两颗大板牙慌忙道:“不敢不敢。” 剩下的时间,谢安看守着老鼠精,然后一明在一旁的杂树上扯下一根柔软的藤条。 一明先是用藤条在老鼠精脖子上缠绕一圈,再把双手绑在身后。 最后一明继续掏出一张符纸和一包朱砂,一明这次轻轻挤了挤之前画符咬破的那根食指,沾上朱砂转眼就在黄符上画出一道符来。 一明将这张画好的金石符贴到老鼠精胸前,这才放心的使法将捆妖绳收起。 等做完这一切,谢安抬头仰望夜空,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即将沉入天际。谢安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就该天亮了。 就这样,这一人一妖一鬼差三道人影顶着夜空在荒郊野外纵贯向煞鬼老巢奔去。 老鼠精乃是修炼多年的妖,谢安现如今又是阴差白无常,行走如风丝毫不觉得吃力。 一明手牵老鼠精,跟在后面很快就有些气喘,显得落后一分。只见他一咬牙狠心从怀中又摸出一张黄符,然后默念口诀向腿上一拍,瞬间整个人一震,双腿如风起来。一路下来不仅面不改色还竟然不落后一丝。 约莫一个小时后,三人来到小仙湖旁。与其说是小仙湖,倒不如说是小野湖,整个小湖周边野草杂树丛生,只有孤零零的几栋破旧小楼竖在几处靠近道路的湖边。 老鼠精往一边扬扬头指道:“二位道仙请看,那一处小楼便是煞鬼的老巢,这方圆几里路都没有生人靠近,一到夜晚便有小鬼出来勾人。” 谢安和一明顺着老鼠精说的方向远远望去,就见一栋小楼紧靠湖边,在凄冷的月光下,勉强可以看到小楼前的残垣断壁,原本的院墙年久失修已然倒塌。 “果然是阴煞之地,周围的杂树野草也显得枯败不少,这等阴煞之地恐怕再过几年,就连穆老大也能修炼成煞鬼。”谢安定睛一看,那栋小楼周边几十米之内笼罩着一层灰暗阴气,他转头皱眉对一明分析道。 一明急道:“管他煞鬼还是煞狗,我们先发制人将他们灭了,然后我在这里布下聚阳阵法就是。” 一明说着就拿出别在腰间银灿灿的拂尘来。 谢安忙拦下就要冲上去的一明,阻止道:“你这样贸然闯进去,难免不会惊动前脚刚逃回来的穆老大,万一落入他们的陷阱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我们可不清楚这煞巢里有多少僵尸。” 一明恍然道:“我倒是把这茬事情给忘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要等到天亮后再杀进去?” 谢安摆摆手道:“那倒没有必要,虽然天亮后恶鬼和僵尸的活动受到极大的限制,但是那些恶鬼们也会躲到地下阴宅中。到时候可没办法在白天找到阴宅入口。” 谢安还未说完,一明满脸疑问地道:“地下阴宅?” 第十五章 智取 谢安解释道:“你有所不知,世人都只知鬼魂白日里躲避起来,却不知他们躲在什么地方。由于长期逗留在阳间,若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处,难免会受到日光带来的阳火侵害,弱小的阴魂直接会魂飞魄散,即使强大如煞魂也会影响修为。所以鬼魂都在人间筑阴巢,或者叫做地下阴宅。一洞一坟墓皆可为地下阴宅,但是这等阴煞之地地下阴宅浑然天成,若是白日里阳盛阴衰,阴宅入口很难发现,到时只能守株待兔还是要等到夜晚阴盛之时,才能寻得阴宅之门。” 谢安自然是通过无常决中鬼篇关于对鬼魂的记载所知,本来还在四处打量的老鼠精这时也老老实实津津有味的专心听谢安讲解。 一明见老鼠精听的仔细,以为他知晓煞鬼地下阴宅,询问道:“看你这模样,你这鼠精想必比是知道这地下阴宅的入口吧?” 老鼠精一听顿时鼠头摇的如拨浪鼓般,辩解道:“小人哪里知道那煞鬼的藏身之处,小人也是第一次听这位道仙提到地下阴宅,所以心中好奇才听得入神。” 一明有些怀疑地瞪了一眼老鼠精,转而对谢安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应该可行。” 一明说着把谢安拉到一边小声道:“我今晚身上带了足够的符纸,再加上这两件法器做阵眼,布下一道能锁困天地间一切阴邪污秽之物的阴阳锁魂阵。不管是那煞鬼还是僵尸,没有我的引导休想逃离阴阳锁魂阵。到时候还不是瓮中捉鳖,定能打散那煞鬼的三魂七魄。” 谢安一扫银灿灿的拂尘和那块铜质罗盘,赞道:“我正有此意,布下阵法,这样以来,即使不敌也能将他们困在这里,免得到处祸害。” “只是我身为阴差。你这法器与我相克,布阵之事就靠道长了”谢安解释道。 一明灿然一笑,抱拳道:“不妨事,我这就去布置阵法,劳烦无常大人看管这只老鼠精,别让他溜走报信去了。” 谢安一愣,只好也学着一明抱拳道:“放心,他跑不了。” 一明将老鼠精紧紧拴在一边的树干上,然后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 谢安四下一望,漆黑一片。平静如镜的小仙湖没有一丝涟漪,四周静悄悄的连一丝虫鸣声都没有。湖面上反射过来的淡淡月光照在老鼠精的脸上,谢安猛然发现老鼠精尖尖的嘴上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 但是随后谢安就发现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那老鼠精分明双眼紧闭,没有一分表情。 约莫半个多小时候后,一道人影一闪,现出布阵回来的一明来。 谢安心下一喜,上前问道:“怎么样?阵法可布置妥当。” 一明点点头确定地道:“绝没有差错,十分顺利。” 谢安当下放下心来,自己无常决勉强算作第一层,虽然有一明相助,但对付煞鬼自己还是没有把握。如果有这阴阳锁魂阵锁困住煞鬼,那么即使最终不敌,还是可以请求支援,让黑无常来对付他。 谢安心念转动之后道:“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会一会那只煞鬼,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一明兴奋地磨拳擦掌迎合道:“早就安耐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谢安又指着绑在树干上的老鼠精担心道:“这只老鼠精怎么办?丢在这里万一让他给逃了呢?” 一明掏出之前的捆妖符道:“有捆妖绳在此,任他千年修行也逃脱不得。” 老鼠精一听捆妖绳猛然一抬头,惊恐万状地求饶道:“二位道仙放一百个心就是,小人这般模样哪里能逃脱得了啊。” 一明不由分说地就施法用捆妖绳捆住老鼠精,哼哼道:“由不得你选择。” 安排妥老鼠精后,谢安和一明往那栋小楼走去。 谢安走到跟前,就见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洋房竖立在这乌黑黑的湖边。小楼前树木杂生,没有任何人类踪迹,看来这里应该荒废的很多年月了。 虽然小楼里没有一星半点灯光,但是谢安现在今时不同往日,黑暗里一样可以视物,至于一旁的一明,自然使用了道家秘术开启了天眼,不然在这阴暗煞巢里只有当靶子的份。 谢安望了望一明,点点头示意道:“小心。” 一明点点头轻嗯一声就抬脚跟谢安准备进入小楼一探究竟。 这个时候哗啦啦一阵响声从两边杂树上传来,然后就见两道半大人影轻巧地落到二人跟前。 谢安定睛一看,赫然是两只尖嘴豆眼小一号的鼠精。 这两只鼠精比被捆妖绳绑起来老鼠精略低一个拳头,模样却是一模一样,显然是那老鼠精一窝生下的崽。 二鼠手中各持一杆尖头钢棍指着谢安二人尖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谢安、一明见此知道自己上了老鼠精的当,很明显这一窝鼠精都臣服在那煞鬼脚下,所谓的煞鬼用其鼠妻鼠子要挟都是那只老鼠精的谎言。 一明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一声该死的老鼠精道:“我们是你们家主人的远方朋友,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赶快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 二鼠面面相觑,绿油油豆大的小眼相互看看竟然不知如何接话。 两只鼠精交头接耳一番后,收起尖头钢棍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主人的朋友。” 一明狡黠一笑向怀中摸到:“当然有证据了,这就给你们瞧一瞧。” 这两只鼠精竟然信以为真,伸头望着一明即将摸出来的证据。 一明见鼠精上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两张黄符朝着鼠精面门就拍去,两只鼠精哪里看清什么证据,只觉得眼中黄光一闪,自己就倒飞了出去。 砰砰的两声两只鼠精就撞上小楼墙壁上,然后软绵绵的躺在墙角,没有了动静。 一明见一击致命也是意外,没想到这两只小鼠精竟然一反之前老鼠精的狡诈机灵。 谢安没想到一明居然还有隐藏的手段,但是当下也不方便追问击中小鼠精的道符,只好继续走进小楼里。 二人一左一右轻轻一推小楼木质大门,刚一迈脚进去,谢安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一阵腥风迎面扑来。 第十六章 恶斗 谢安心中猛地一突,就地侧身一闪,但是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还是被腥风中探出的一只手一抓,踉踉跄跄地往屋内摔去。 谢安摔倒到就地往屋里一滚,站起身后迅速退后几步,这才看清屋内情形来。 这是一间宽阔的大堂。 大堂的正对大门位置摆放了一条破烂的茶几,从茶几表面翻开的油漆依稀可以看到醒目的朱红色。中间是简单木制的座椅和老式的沙发,显然这些家具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谢安滚落的地方是房屋的右后角,那里是一条旋转楼梯,直通二楼。 一明身手倒是灵敏,刚踏入门内就立刻反应过来,他轻轻一闪堪堪躲过来势汹汹的一抓,然后整个人往侧面一跳,立刻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一明以为袭击自己的是逃走的恶鬼,等他定下神来,赫然发现对面尽然是一名精壮的汉子,这名汉子浓眉大脸,身上穿着休闲的黑色短袖和蓝色牛仔裤。他双眼无神却透着一股黑气,这名精壮的汉子显然是被操控了身体,沦为穆老大对付自己的工具。 一明见此情形暗叫不好,对付僵尸恶鬼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使出手段。但是要对付的是一名被操控的人,他心中自然难以避免会有一些投鼠忌器的感觉。 谢安见一明安然无事,心下安定不少,刚才那一抓幸亏有无常衣护体,若是被抓到喉咙自己怕也是吃不消。 而探手突袭自己的正是先前在地下坟墓遇见的穆老大。此时穆老大手中虚空拖着一颗雪白的头骨,头骨的双眼中闪烁着幽幽绿光,绿光翻动,让人一看之下竟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穆老大手中捧的是一活物来。 穆老大面露狰狞,眼中充满恶毒之色,他发出阴沉沉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对谢安道:“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管你们是何人,我今天都要把你们的魂魄献给血大人。” 话音未毕,他就飞扑而来,方一进身,穆老大就掷出绿眼头骨。 那绿眼头空洞的眼眶绿光大盛,头骨嗖得一下就飞向谢安,然后张口一喷,喷出阵阵黑气,黑气在空中迅速凝型,化作数根黑箭,电光火花之间黑箭就直射谢安身上的几处要害位置。 谢安见绿眼头骨攻击刁钻不敢大意,暗自运转无常决,体内阴暗力量瞬间被调转出来顺着经脉运转在双手上,形成一枚枚玄妙的符文。 那黑箭转眼之间就射了过来,谢安身上的无常衣无风自动,白光一卷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 黑箭扑了个空,噗噗几声打到后面的楼梯木制阶梯上,被打中的地方多出几道漆黑的小洞。 而那边被操控的精壮汉子也随着穆老大的攻击开始如同一只恶狼般扑向一明。 一明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除无名指外,其他四根手指指尖微向内弯,他以无名指第一关节念月君咒:“存想太阴真气,取其气用之。”闪身躲过对方后一明就将法诀打向那名被操控的汉子。 那汉子被打中后眼中黑气消散,身体突然凝滞不动,但只是须臾间眼中又重新浮现出黑气。那汉子再次被黑气蒙眼后,攻势更猛。一明又使出几张道符不见效果后,只得肉搏周转,心中叫苦不迭。 穆老大见一击不中,谢安又隐匿消失不见踪迹,心中暗叫不好,当下急忙召回绿眼头骨,如临大敌般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谢安使用影遁术快速迂回闪到一旁,当即毫不犹豫地使用无常决中的破术拍向绿眼头骨和穆老大。 果然穆老大猝不及防之下,被突然现身的谢安打个措手不及,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着头皮操控绿眼头骨迎击谢安。 谢安左手先击中刚被穆老大召回的绿眼头骨,头骨眼中绿光一暗,竟然发出男女混杂的尖叫声。紧接着数道模糊不清的魂影从头骨眼中飘出,最终因为魂魄不聚溃散开化作丝丝阴气。 那颗头骨眼眶中最后一点绿光也随着魂影的消散而熄灭,然后失去绿光的头骨也变成死物瞬间掉落下来,摔成一片碎渣。 穆老大见此眼中顿时变成一片血红,他低吼一声就化作一团黑气扑向谢安。 黑气翻滚之下化成一颗偌大无比的黑色骷颅,黑色骷颅同样双眼空洞却发出幽幽绿光。不同的是眉心处却多出一只竖立的眼睛,那眼睛不是别物正是之前的穆老大。 化身为巨大骷颅的穆老大发出嘿嘿的怪叫怒吼道:“去死吧。” 然后谢安就见巨大骷颅的喉咙处一阵蠕动,骷颅大嘴一张,一大股带着浓烈腥臭味的黑气就喷了出来。 这一次黑气没有化作黑箭,而是从黑气中接踵涌出无数骷颅来,他们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呼啸而来,似乎就要把谢安给撕碎。 黑气转瞬即至,谢安连忙使用破术打到想要张口撕咬自己的骷颅,被打到骷颅顷刻之间化成阴气融入黑气,黑气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谢安掌无虚发,接连退后几步后勉强不让黑气近身,但是大堂空间有限,再这样下去,恐怕必然会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谢安心中左右寻思一番后,一挥手,解魂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将黑气连同巨大骷颅罩住,然后谢安虚空一抓,解魂纱迅速收紧飞到谢安手中。 被困在解魂纱中的巨大骷颅幻化成穆老大的样子,他满脸难以相信,惊恐地四处冲撞,但是每冲撞一次似乎其身上的黑气就暗淡一分。 谢安也没想到解魂纱那么好用,他看了一眼还没放弃挣扎的穆老大,当下也不再留下隐患。他手中快速形成一枚破术符号,然后抬手就拍向穆老大幻化的骷颅,穆老大一阵扭动后就魂飞魄散化成一股阴气消散开来。 穆老大魂魄被打散后,那名被操控的汉子也立在那里没了动静,一明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他大口大口吸着空气,叫苦连天地道:“这穆老大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居然任何驱邪避阴之术都没法破了这人身上的阴气。” 谢安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名被穆老大操控的汉子,除了双眼蒙上了一层黑气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谢安刚要对一明再说些什么,二人就同时听到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明立刻收住厚重的喘息声,然后诧异地望了望谢安,谢安低声问道:“是谁?” 第十七章 疑云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噔噔声传来,然后楼梯口跑出一人影来。谢安脚步移转,上前就要拦住那名准备冲出的人影来。 没想到那人影却一头撞向谢安,然后跌倒在地发出一道惊叫声,声音细软,属于女声,她颤抖地哭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呜呜……” 谢安一眼就看出这人影是一名普通女孩,但是不知她为什么在阴煞鬼巢这里,他轻声道:“我们不是坏人,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这个时候一明点亮了一盏小巧的露营灯,柔白的灯光将几人的脸照亮。一明挥一挥手中的露营灯兴奋道:“美女你看,我们可不是坏人啊。” 双手环抱双膝的女孩感受到了光亮,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头缓缓抬起,她缕一缕眼前凌乱的秀发,露出一张苍白的俏脸来。女孩似信非信,怯怯地用余光扫了扫谢安和一明二人,见他们不像是凶恶之人,才神色缓了缓问道:“真的吗?你们是来救我的吗?快带我离开这里吧,呜呜......,这里有鬼。” 女孩刚说两句话就止不住心中的恐惧,呜呜地又哭了起来,谢安见他哭地梨花带雨,心中不忍,赶紧劝道:“放心,鬼已经被我们消灭掉了,我们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一明在旁边使劲点点头应和道:“是这样的,我们可是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 末了,一明一拍头对谢安道:“差点把那小子给忘记了,这小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门,连我都找不出缘由。那么一大块头怎么拖回去,要不叫救护车吧,正好让医生给他检查检查。” 谢安也疑惑地上前打量起这名精壮的汉子,看其模样和气息的确是正常人,不过他的眼中却蒙着一层黑气,黑气凝而不散正是地府或者鬼魂才会有的阴气。 这名精壮的汉子除了眼中多了一层黑气外,其他别物异样。谢安看不出什么眉头,索性就一挥衣袖,无常衣带着一股吸力将他眼中黑气吸走,只是还没回复清明,这名汉子眼底又重新浮出一层黑气来。 谢安略一思索,随即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来,然后他就在那名精壮的汉子身上下摸索起来。身上摸索无果后谢安用手在其颚上使劲一按,那汉子嘴一张喷出一口黑气,黑气散去露出一枚漆黑的石珠。 一明见谢安上下其手的在那名精壮的汉子身上摸索着,上前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嗜好?” 谢安也不理会一明的玩笑,他自顾抠出石珠,然后拿着对一明道:“看这是什么?” 一明皱着眉头看了看那颗漆黑石珠,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东西在作祟,但是这是什么东西?好重的阴气。” 谢安一挥无常衣,那名汉子眼中最后的一层黑气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恢复成原本的清明。那汉子眼中黑气一散,猛然深吸一口气就倒了过去。 谢安将那人托住缓缓放倒在地,这才对一明解释道:“这是地府里的地狱石,蕴含着这世上至纯的阴气。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在人间阳盛阴衰,这地狱石本身对人无害。但若让人施法将地狱石内的阴气释放出来,那就成为害人于无形的凶器。但是什么人能将地狱石带出地府,还被这些恶鬼用来残害无辜,若是这地狱石不被我们发现,恐怕这人被阴气侵体将会命不久矣。” “看来这这件事情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地狱石乃是阴间之物,能从鬼门关带到阳间的地狱石极其稀少,一般是不可能被带出去的,除非地府数千年来发生的仅有的两次异变。”谢安说到此,心中一沉,自己父亲不正是得到了两枚地狱石制作的石牌吗?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将这人还那位美女救出去吧,别在天亮之前再意外生枝,回去从长计策再来一窝端了这里,反正我在这里布置了阴阳锁魂阵。”一明建议道。 谢安点头不语,将那枚地狱石做成的石珠装入怀中道:“这人被地狱石的阴气伤了阳火,你想办法将补足他的阳火,应该能让他醒过来。” “这个简单”一明一听当即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除食指外,其它四个手指指尖微向內弯,以食指第一关节念日君咒:“存想太阳真气,取其气用之。三阳人火,起。“ 一明掐诀对那人念完咒,谢安只觉得一股至纯的阳气从四周涌来,然后凝聚在那被地狱石侵害了阳火的汉子身上。那人吸收了这股阳气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然后睁开了双眼。 那人睁开眼后,见两个穿着古怪的人正围着自己,他卯足了劲对谢安二人道:”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 一明古怪一笑,一把拉起那名汉子,将其托起来道:”我们还能是谁,是救你命的大恩人,道仙。“ 谢安走到那名女孩身边,见她眼角带泪,便安慰她道:”别怕,我们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女孩一听双眼一亮,满脸惊喜地道:”真的吗?我在这里走了十几个小时都没有走出去。“ 一明托着那名汉子,转头对女孩说道:”那是因为这里阴气太重,心中恐惧的话,自然就会被蒙蔽双眼,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俗称鬼打墙。不过跟着我们走,保证你能走出去。“ 几人说着就走出这栋小楼,并沿着一明指定的路线,很快走出阴阳锁魂阵的有效范围。刚走出大阵,一明就大叫一声不好:”我的阴阳锁魂阵被人破坏了,槽糕,一定是那老鼠精。“ 谢安眼中一闪,迅速跑到之前绑住老鼠精的湖边位置,只见那里人影空空,地上水迹斑斑,似乎有人用水将这里冲刷了一遍。树干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只有一条被水冲烂的捆妖绳。 一明托着那名汉子颇为费劲地走了过来,不但老鼠精不见了踪影,就连自己辛苦炼制的捆妖绳也被那老鼠精给祸害了,心中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第十八章 线索 医院里,一名浓眉大脸的男人正躺在病床上打着吊水,他向谢安和一明介绍自己是市里的刑警大队的副队长李大安,因觉得红林小区连环汽车肇事案比较蹊跷,才深入调查陷入小仙湖困境,他身边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人年级约莫二十六七岁,皮肤略黑,五官长的也算尽心尽力,正是净明派传人一明。而另一名男人相貌英朗,却略显稚嫩,一身的书生气,却是顶替白无常的谢安。 而这件病房里唯一的女孩,也正是谢安和一明子在小仙湖搭救的女孩,名叫赵慕云,她身材窈窕,长相甜美,一双美目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谢安。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谈论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 谢安自然没有向他们全盘托出自己顶替白无常的事情,只是 第二天天一亮谢安就醒了过来,这一觉让他彻底地融入了鬼差这一角色。 谢安沉吟片刻木然恢复神采,双眼中发出犹如来自地府的幽光,慑人魂魄。 他起身向墙壁走去,穿过墙壁他立马飞向小区的一处角落,那里生长着一颗即将枯萎的柳树,枝干杂乱应是野生柳树,这里正是一处鬼门。二人从地府回来时便是直接通过这道鬼门回到谢安小区里,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自己家旁边竟然有一道鬼门。 谢安一拍腰间的钥匙就激发鬼门,顿时钥匙发出活人难辨的绿光,同时角落里的阴影像是水纹一样荡漾了一下,接着谢安便大步踏了进去。 进入阴影后,先是一黑再就看见了各条鬼路。要想在这些错综复杂的鬼路里找到去省城的方向,一是自己能认识路,这路走得多了自然就能辨清每条路通向的地方。二则是通过鬼门钥匙的指引。 谢安把一丝魂念融入钥匙中,只要心神念动鬼门钥匙便会发出一道绿光打在正确的道路上。 一道绿光从谢安腰间射出,然后打在右边的一条道上,找到路后谢安径直走上去。 同样的过程,先是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是一亮,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刺耳的汽笛声。 这是一座靠近街道的居民楼,鬼门隐藏在两栋小楼之间的夹角里,汽笛声正是从十多米前的街道传过来的。 谢安走出夹角才发现出了什么事,原来街道上堵满了车辆。街道中央一群手举条幅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在路中抗议中什么,被堵的车主们愤怒地按着喇叭。 谢安平日也是一位喜欢围观的路人,现在做了鬼差仍然不会错过。他上前看了一眼,条幅上写得是:“限制二十公里车速”“让疯狂的汽车远离我们的小区” 谢安注意了一下,这条路的限速是五十公里,为什么要限速二十公里呢,还要汽车远离小区。 谢安一转身转进一处每人的楼道里,把阴体转化为阳体。经过昨晚的几次练习,他对自身阴阳二体的转换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谢安搭上一位看热闹的中年男人:“嗨,这位大哥,发什么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在这拦路抗议?” “还能有什么事,这两个月来这条路上死了十几个人了,全******被汽车扎死的?巧的是死的人居然都是这个小区的人”中年男人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指了下身后的红林小区。 他双眉紧皱又接着唠道:“我认识这个小区的一个人,就是上个星期死的。真是邪乎,大多数都没找到肇事者,他们没办法,只好把罪责怪到这条路上了,希望能得到政府的安抚,弄点抚恤金?” 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很快就堵了几百米。被堵的车主不乏是一些脾气暴躁又有点背景的权势之人,他们可不管那么多,立马就暴起粗口。场面越演越烈,一边的交警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局面了。他们只能一边安抚车主和抗议的人,一边期望上面早点派人支援。 谢安在靠近马路时心中就有些怀疑,现在听到那人的话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了。 这条路上带有丝丝的灰气,不是很浓郁,与地狱里其他鬼魂散发出来的灰气同出一辙,应该是鬼物残留下来的。结合这条路上莫名其妙地死了那么多人,谢安肯定是有恶鬼作怪。 “看来有的忙活了”这还是谢安第一次执行任务,有一种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他趁乱退出人群,在一处死角化成阴体,还好人们都被路上的争端吸引了目光,没人注意到他怪异的消失。 谢安并没有急于离开,他化作阴体后在整个小区里查勘了一番。不出所料,这里并没有过重的阴气,那就说明小区内不会藏着鬼。 “这十几家应该就是被害者,果然是多了些阴气”谢安来到五号楼的四层,这家人只留下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客厅里放了一张遗照,那是一位精壮的汉子。小女孩乖巧地坐在那看动画片,全然不知自己的父亲已远离人世了,还以为那只是爸爸的普通照片。 谢安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后就离开了,他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现在只有尽快捉住罪魁祸首了。 白天的人们激昂亢奋,阳气旺盛。但到了夜晚,即使小区内愤怒的被害人家属也不得不重整旗鼓,回家做饭照顾老人,毕竟家里都有老有少。 夜幕降临,霓虹灯开始闪烁。 吵闹了一整天的街道也不得不安静下来,谢安隐藏在黑暗中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异状。可是十一点多后,竟然连个鬼影都没发现。 谢安知道此事急不得,警察办案还要蹲点找证人什么的呢。既然这里频频有恶鬼作祟,那么自己就来个守株待兔。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一无所获。谢安索性也不在这一处死等了,这附近根本没有鬼,异常的干净。看来得到其它地方抓几只鬼打听打听。 他穿过几条街来到几里外的商业街上,此时早已人去楼空,各家商店都是大门紧闭。谢安只是扫一眼就发现了一只游荡的鬼,一位二十几岁的瘦弱青年。 谢安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谢安觉得无常白衣太过显眼,有点常识的鬼都会知道鬼差白无常来抓自己了。所以谢安把无常衣隐藏了起来,转换成普通学生模样的阳体身份。 现在的谢安身上的阴气在阳体的掩盖下难以分辨,当那名瘦弱青年发现谢安朝自己走来时,先是一愣,后又是大喜。 他自从变成鬼几个月来一直诸事不顺,想吸口阳气填填肚子都没机会下手,遇到落单的人要么阳气旺盛不敢靠近,要么就是三五成群。这年头是个人都比自个精气旺,看来还是自己太弱小了。不仅三五天吃不上一顿阳气,还要时常躲避鬼卒的搜捕,可谓是做鬼做到这个地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次以为自己好运撞到了一个阳气不足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作势欲扑上去。 谢安嘴角微翘,自己还没动手,这只弱鬼就送上门了。 瘦弱青年见谢安对他一笑,微微一诧,根本没想到他会看到自己。他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怒火顿时洒在了谢安身上,面目陡然变得狰狞起来。 谢安看着他张牙舞爪地扑来,毫不犹豫的挥拳打了过去。瘦弱青年满脸不能相信地倒飞了出去,谢安快步跟上一把抓住领口把他拎了起来。 第十九章 线索 谢安和一明在赵慕云的带引下,进入让二人心中揣测的别墅内。 一进门,赵慕云就招呼喊道:“爸爸,我们回来了。” “赵叔叔您好“ “赵叔叔您好“ 然后,一位带着厚厚的眼镜,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士面带微笑地站起来,他穿着休闲开领短袖衬衫,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对谢安二人道:“快进来坐,你们就是我们家云云的救命恩人吧?” 他随后略带些责怪的口气转头朝赵慕云道:“我们家云云也太不懂事了,救命恩人也不第一时间带回家好好谢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多亏了你这两位小伙子,不然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哪有的事情,我这不是好生生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吗?”赵慕云略微撅着嘴回道。 谢安坐在那里,心中微微一动道:“赵叔叔您别责怪赵慕云了,这件事情的确不简单,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够应对的了的?具体缘由我们还没调查清楚。” “哦?之前听云云说你们两个是道士,说实话我和云云以及其他普通人一样,要不是云云这次遇到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也是不相信这世上鬼神乱力之说的。经过这件事情后,有些事情我也看清了很多,这个世上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太奇妙了。对了,你们是在哪里学得道法,我年轻的时候也增游历过不少名山,拜访过不少名观。”赵父饶有兴致,看似唠家常一般地问道。 谢安和一明自然也不傻,心中清楚这是赵父在起自个的家底。 一明有时虽然冲动,但是脑袋却还是很灵光的,当下听出赵父话中意味毫不犹豫地报上家底道:“我叫一明,乃是净明派内门掌门元清道长的弟子,道家门派分为内门、外门,外门为门面,内门为真传。为迎和社会大众,现在每一门派对外都是外门,嘿嘿,赵叔叔可不一定认识我们内门之人的” 赵父点点头没有反驳,反而将目光一转,问谢安道:“这位是?” 赵慕云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爸爸,你不要老是像审犯人一样,他叫谢安。” 赵父佯怒瞪了赵慕云一眼道:“真是没大没小的,太不懂事了。” 谢安对赵慕云笑笑阻止其道:“没关系的,赵慕云,赵叔叔也只是随口问问,做晚辈的自然应该跟长辈交个底的。赵叔叔我叫谢安,小的时候在乡下老家身体不好,偶遇到一位游历的道长,就拜在他的门下,跟着他学了两年驱邪避祸的道家理论,无门无派,不像一明出身大派正统。多年来一直没有忘记所学道法,这次正好排上用场。” 谢安私下倒是跟一明通好了气,自己虽然是阴差,但是毕竟不是阳间之属,所以还是需要借助阳间的阳体来掩人耳目。还好谢安很快的掌握阴阳二体的自由转换,这才让一明深信不疑,甚至打包票一定帮助谢安铲除干净恶鬼。 “真没想到这世上还保留着这些玄妙的传承,你们这些年轻人继承了这些,以后真是后生可畏。说起来最近还真有一些怪事发生,也不知道这和鬼怪有没有关系?”赵父感叹一番后,话锋一转地问道。 谢安和一明目光一闪,望着赵父眼中虽然是迫切地想知道下文,但是心中还是明清,知道对方还在检验自身真假,不过谢安心中并没有排斥,毕竟这种事情没有亲眼经历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公司下面有一个项目,正在施工建设,但是自从地基打下后就怪事不断,工人们白天只要一施工,晚上就会发生怪事,五花八门,工人们有比较迷信,所以吓得都不敢继续施工,就因为这事已经延误了一个多月了。“赵父娓娓道来,说着不禁叹了几声气,心下烦扰地道:”让人找了些道士做了法,本想着能让那些工人安心下来,不管是道士还是和尚都请了两拨了,到现在还是没起到一点作用。“ ”这有什么烦心的,赵叔叔,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吧,这种事情我比较拿手“一明拍拍胸脯保证道。 谢安也点点头,或许赵慕云被恶鬼捉走跟赵父的项目上闹鬼的事情有关联。 赵父一听自然心下大喜,如若谢安和一明真是有一身道家法术这等真本事,正好解决了自己最近的困扰,要是他们也是夸夸其谈,那云云被绑一事说不定还和他们有关系,到时候可还要好好调查一番。 谢安和一明又问了几句项目上具体的怪事后,一名三十几岁带着围裙的妇女从厨房出来走上跟前道:”赵总、云云饭做好了。“ 赵慕云一听声音立刻转身跑过去抱着她道:”好月姨,真是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儿子病好了吗?怎么不等他病好了再回来?“ 叫月姨的妇女宠爱地摸摸赵慕云的头笑道:”我一听说你出事了就赶紧赶了回来,我那儿子从小就那个毛病,已经没事了,倒是你,受苦了吧。“ 赵父招呼道:”好了云云,别再和你月姨腻歪了,赶紧请客人到餐厅吃饭。“ 谢安从那名叫月姨的妇女出来之后就一直打量着她,他看了看一明,发现一明也是一脸不解的盯着月姨,二人起身跟着赵父准备去餐厅,谢安在一明耳边小声道:”这个月姨身上带着一丝阴气,我估计这件事情的源头应该和她有关。“ 一明当即也挑挑眉道:”看来还挺复杂的,不过事情倒是有眉头了.....“ 赵慕云家除了父亲外,就只有父亲的司机和保姆月姨常住在别墅里,她的母亲陪着弟弟在国外读书,每年在别墅里待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这次一下家中多了两位客人,偌大的别墅中顿时显得热闹了起来,几人边吃边聊,饭后谢安和一明一直陪着赵父聊了一个多小时,在多次拒绝了赵父为救赵慕云之事所出的答谢礼后,谢安和一明便和赵慕云一家道了别,并和赵父约定明天到他的项目地上调查最近的怪事。 二人刚乘坐上赵父的私车,一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明拿起一看却是刑警大队的李大安,一明接通后:”喂,李大队长那么快就有新进展吗?“ ”真的?我们马上去。“一明语气意外地道。 一明挂断电话后,谢安问道:”什么进展?“ ”李队长在红林小区蹲守的那晚,不是有一个被他救下的男人嘛?据说后来那人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刚刚收到医院消息,那人醒了过来,他是唯一一名被迷惑后生还的人,或许我们可以从他那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二十章 西山村 谢安让司机改变路线后,二人很快赶到李大安所说的医院。 住院部六楼,谢安和一明按照李大安的短信指示来到一间病房里,此时李大安正在仔细询问当晚发生的情况,还有一名年轻的警察根据李大安的问题和对方的回答作着详细的笔录。 李大安见谢安和一明进来,他示意旁边的同事沿着问题继续做笔录,然后起身来到谢安二人身边道:“这人叫张伟,在市里一家外贸公司做市场经理,背景和经历都非常普通,对于当晚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更记不起那晚我曾经拉了他一把,这两天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查不出有什么毛病。” 李大安一脸无奈,耸了耸肩道:“没有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可能线索又要断掉了。” 谢安皱起眉头,若论侦查案件的能力自己当然不能跟李大安比,但是这种事情牵涉到鬼怪乱世,就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断了,于是谢安心中推演了几种可能问道:“他是做什么产品的贸易?” 李大安回答道:“铁矿石” “家中最近一些年有没有发生过怪事?或者接触过奇怪陌生的人?”谢安又问道。 “这些我都问过,家里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怪事,他是做市场营销的,陌生人遇到的有很多,但是奇怪的事情倒是没有。”李大安接话道。 谢安沉思片刻,心中已不抱有希望,他见那名警察做完笔录,就上前向受害人张伟随口问了一句:“你出事之前去了哪里?” 张伟见谢安没有穿戴警服,犹豫着看了谢安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 李大安见状解释道:“他们是我请来协助办理这件案件的,你想起什么尽管说出来即可。” 张伟点点头才回答道:“并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应客户的要求去了一趟一个叫西山村的小村庄。” 谢安心中一亮,有些激动地继续问道:“你不是做铁矿石外贸生意的吗,西山村这种小村落怎么会有你的客户?” 李大安和一明也都盯着张伟,似乎也有这种疑问。 张伟见几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现在外面生意不好做,尤其矿石类,所以公司也接一些零散的客户订单,这西山村一个叫钟宋的老头便是我的其中一名客户,但是奇怪的是他每次要的货有时打一折再转卖给我其他同行,每次订单也不大,都是一吨两吨的订单,要不是他转卖的都是同城的同行我也不清楚。这人有些孤僻,基本不会跟我多说一句话。而且每次付款都是现金,所以我才去了西山村,这一次实在好奇忍不住多问了他几句,结果除了给我一个难看的脸色外其他什么都没有问到,为了持续接他订单我也不好追问什么。” 众人对突然发现的新线索都是一喜,小村庄里平民百姓购买铁矿石,虽然看似跟红林小区恶鬼一事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直觉告诉谢安,购买铁矿石的人很有可能有问题。 李大安将目光一转,问道:“虽然有了新的可疑点,但是这件事似乎跟红林小区没什么关系啊?” “事情虽然看似跟这起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总感觉西山村那人又问题,不妨我们去看一看”谢安解释道。 “没错,世上凡是反其道的事情总会有缘由的”一明拍了拍李大安的肩膀赞成道。 李大安点点头:“恩,既然没有其他突破点,那我们先到西山村走一趟。” 西山村位于西北方向,出了城后开车一个小时即可到达,虽然时间较晚,但几人破案心切,还是立刻行动了起来。 谢安、一明、李大安以及其同事警员黄磊一同出发,黄磊开车,李大安坐在副驾驶,他利用警察系统里的资料在车里向几人介绍起西山村的基本资料。 “西山村,因坐落在西山脚下而得其名,历史悠久、民风古朴,村中有多处历史遗留下来的古迹,但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和保护,所以只是生态环境不错的普通村庄。西山村里刘姓是大户,现任村长叫刘建国。资料记载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李大安调阅系统内的资料后总结道。 一明和谢安坐在后排,他贴在谢安耳边小声道:“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带法器。” 谢安转头心领会神的朝他微微颔首,对他摆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道:“放心” 随后一段时间,车子在警员黄磊的驾驶下,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西山村的入口处。西山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双道的水泥路通向村中,远远望去,青黛如墨。 汽车顺着水泥路一直往前开,直到一座木头搭建的小桥前才停下,李大安下车观察后,回到车上对几人道:“前面是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溪,木桥年久失修,桥墩下用几根粗木桩顶住,小汽车肯定是不能通过的,我们还是下车走进去吧。” 几人只好将汽车停放在原处,徒步走进西山村。 村中虽然有些闭塞,但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不乏有一些徒步好奇的游客,总来来说对外界信息还算通畅。外加上李大安和黄磊来时并没有穿上警服,所以谢安几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李大安到村口的杂货店里向老板问清村长家的位置后,几人就直接找向村长,计划在调查采购铁矿石的嫌疑人钟宋之前,先到村长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在村中小巷左右折转后,终于来到村长的家中。村长家世一栋两层小楼,房前围着一个偌大的院子,对比起周边的房屋,村长家的房子要大气宽敞许多。 村长刘建国看起来四五十岁,长着一副十分富态的模样,在得知是市里的公安局来的副队长,立马将几人迎入屋内,并一一为几人泡上自家种的山中夜茶。 “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村的一名叫钟宋的人”李大安也不客套,直接表明来意道。 村长刘建国一听李大安要了解钟宋的情况,就脸上难看地为难道:“你们要了解他干嘛?” 第二十一章 人皮 “他不会真犯了什么事情吧”村长脸上发绿地着急问道。 众人一看村长这般反映,心中对钟宋的怀疑更加强烈了。 谢安和一明坐在李大安旁边,李大安充分体现出自己的侦查头脑,急忙抓住村长的话问道:“这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他?至于他犯没犯事,还要等我们调查过后才能下结论。” 村长狠狠的叹了口气,然后才道:“说起这个单身汉钟宋,一直是我心头一块大石头,本来这个人在村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靠着低保有上顿没下顿。一年多前却突然得了怪病,一病不起,眼看着一口气咽下就要去地下报到了,谁知道村里来了一个云游的老道士,这老道士来了后就说他得罪了瘟神,等他代钟宋向瘟神行礼赔罪就可以不治而愈。还真神了,那老道士在钟宋家里做了一场法事,给他喝了一碗符水,第二天他立刻下床好了起来。不但如此,从那以后,钟宋不单病好了,而且不知道哪里得来了一笔横财,从此挥霍如土,富裕起来。村里人都说他一直手脚不干净,肯定是偷了大户人家的钱财,不然没办法解释他那些钱财的来历。” “一夜暴富的确有嫌疑,是不是他至亲遗传给他的呢?”李大安手下的警员黄磊一边几笔记一边插了一句问道。 村长刘建国摇摇头否定道:“他们家虽然在村里是小户,但是家里上面三代都在这个村里,他家里什么情况我心里门清着呢,而且到钟宋这一代更是无所事事,不仅早就败光了那么一点家产,就连亲妹妹都远嫁外地再也没联系过她这个哥哥,哪有什么至亲给他那么多钱挥霍。所以啊,我看他这钱财的确来路不正。” 李大安又道:“村里有没有和他走动比较近的人,或许能了解到内情。” 村长油乎乎的脸拧在了一块,嫌弃地道:“之前钟宋还在村里东一家西一家没事到处窜,有钱后就变得十分孤僻古怪了,不再跟同村的人走动,大家都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大安古怪地看了谢安和一明一眼,从二人的脸上能看出,谢安、一明和自己一样,对这个钟宋的人已作出了初步的判断,就算跟红林小区恶鬼害人一案没有关联,那也一定也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伏在水下。 李大安当即要求村长带他们去钟宋家中,村长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带几人往钟宋家中走去,毕竟虽然都是乡里乡亲,但是作为一村之长,法律责任高于一切,犯了法就要受到制裁。 在村长的带领下,几人很快来到一座村后靠山处,钟宋的几间破旧瓦房就位于此。谢安和一明还注意到,村里不管是小洋房还是老瓦房,全都是红砖砌成,只有钟宋家的瓦房是青砖,而且坐落在山阴处,驱阳聚阴,住在里面的人即使再正常也肯定会发生问题。 村长带着几人来到钟宋破旧的几间瓦房前,也是不解地道:“这个钟老头也不知道搞什么鬼,有钱了也不把自己的家修缮一下。” “我先去敲门,陌生人去的话他不理会的”村长说着就上前用力了拍着钟宋的木门。 敲了十几声后,屋内才传出一道懒洋洋虚弱的声音道:“谁啊?” 村长也扯开喉咙喊道:“是我,你刘二哥刘建国,快开门。” 随着一声咯吱的响声,木门从外向内被打开,屋内阴暗看不清屋内人容貌。村长见房门被打开,一脚踏进去,简明扼要的对他说市里来了警察,让他配合领导工作。 屋内的钟宋似乎非常不耐烦,对村长吼道:“让他们滚开,我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情。” 谢安此时在怀里摸出来的不是别物,正是在十八层地狱得来的魂核,原本三颗中一颗被谢安炼制成了解魂纱,现如今两颗却被谢安随身带在无常衣内。 说时迟那时快,谢安摸出一颗魂核心中刚有一些盘算,只见那三具僵尸便冲了过来。他急忙调动体内魂力到双手,魂力中的阴暗力量在掌心凝结成两道玄妙的破术符号。 谢安毫不犹豫地对着冲在前面的两具僵尸打出这两道破术,另谢安大跌眼镜的是破术打在僵尸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反映。随即谢安便反映了过来,这几具僵尸是无魂之物,而自己身为阴差以及所修炼的无常决都是仅仅克制魂魄,并不能对付这般无魂之物。 电光火石之间,两具僵尸扑上跟前,砰砰两声,谢安就如倒飞的风筝被撞飞十几米远。 谢安只觉得胸中一阵翻江倒浪般难受,正要挣扎起身,却见一直獠牙毕露的僵尸欺身压住谢安。僵尸乌黑的的双爪一下掐住谢安的脖子,几根指甲顿时插入谢安脖子里。 谢安直觉得脑中一翁,令人心悸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这时候无常衣源源不断地往谢安身上输送阴暗力量,谢安这才勉强保持一份清明。手中紧握着一颗魂核,谢安眼中闪现一道毅然。 面对如此棘手的处境,谢安不敢耽误,运转无常决,将体内的阴暗力量疯狂地灌输到魂核中。 魂核在谢安魂力的加持下,顿时发出幽幽的黑光。他手里握着魂核,就在魂核幽光大盛时,其手心处豁然凝结一道玄妙的符号。眼看着另外两具僵尸赶来,眼前的僵尸也张开獠牙便要咬上来,谢安奋力站起身,手握魂核往前一推,只听谢安口中呜咽着发出一字:“破”。 幽光一闪,轰然一声巨响,谢安及三具僵尸向不同的方向各自倒飞了起来。谢安有无常衣和解魂纱加身,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击在自己全身每一寸,像是被拍成了一块肉泥般飞出地下坟墓。 那三具僵尸更是不堪,在魂核的爆破破坏力下,瞬间被炸得肢体不全,几具僵尸还未落地,眼中的绿光就随风熄灭,化为一堆彻底的死物。 原来这正是谢安见情况不妙,灵机一动想出的一个不得已的办法,利用破术爆破魂核,形成对其有效的攻击。但是谢安没想到自己在无常衣和解魂纱两道的防护下,还是被重创一番,饶是如此谢安还是感觉自己的阴体差点被炸得溃散,而阳体更是胸中一阵撕裂的疼痛感让自己差点晕厥过去。 第二十二章 人皮术 村长见钟宋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张人皮,原本油乎乎的脸庞直冒冷汗,一只腿哆哆嗦嗦地扶着一张八仙桌勉强站立。他只觉得呼气困难,一口浊气吐出后才指着那张人皮惊道:“这不得了了啊,好生生的人咋就剩一张人皮了呢?” 谢安也是目瞪口呆,饶是在地狱走了一遭,面对此情此景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相当诡异。 一明咂咂舌,上前扯开钟宋的人皮,遗憾地道:“狡猾的老鼠精,又让他跑了。咦...” 谢安闻声一看,只见李大安把钟宋的衣物拿起,露出下面脸盆大小的土洞来。洞上原本被杂物遮盖住,几人进来时并没有在意。谢安蹲下往里面望去,除了一股泥土腥味,黑黝黝的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怎么确定逃走的是老鼠精的?”谢安站起来向一明问道,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到底是什么东西披着钟宋的人皮。 “他身上有一股尸臭味,我一进来就闻到了。而且老鼠精善于打洞偷窃,估计平日里的钱财便是老鼠精从别处偷来的。只不过他这招狸猫换太子,披着人皮冒充钟宋倒不是一般老鼠精能懂得邪术。据我所知人皮术这等阴邪之术盛行在民国时期,是一不明来历的妖道所创,后来那妖道以及一些利用人皮术祸害百姓的邪修被我们正派联手剿灭,从此人皮术再也没出现过。没想在这里遇到,看来这老鼠精的背后越来越不简单了。对了,那个一年前游历到村里的道士你们可知道去哪里了,老鼠精的人皮术十有八九是那人教的。”一明解释道,复而又将目光移到村长身上问道。 村长刘建国哪里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当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那老道士做完法要了一些吃的早就离开了。几位领导一定得救救我们西山村啊,指不定还有什么妖怪要来害我们。” 李大安朝后面的警员黄磊一使眼色,黄磊立刻上前将村长扶起,李大安道:“你们村将是我们调查的重点,你放心,不调查个水落石出我们是不会放弃的。关于钟宋的事情你需要完全配合我们,他最近一年多所有奇怪的事情你都要仔细想想,然后告诉我们。” 谢安看了看老鼠精逃走的地洞,只容得下一个小孩通过,里面情况不明,显然很难通过这个地洞追查到老鼠精,谢安转念想起红林小区的张伟,灵光一闪向村长问道:“这个人皮钟宋最近一年来是不是常常让人送来一些铁矿石?” 村长抹了一把眼泪,不解地回答道:“的确有这事情,不过好像大多数又让人拉走了,只有少部分他留了下来,好像是被他拉到后山的一处山洞里了。”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谢安继续问道:“什么山洞?” “是一处石灰岩溶洞,因为早些年有不少蝙蝠栖息在哪里,所以我们这边都叫它蝙蝠洞洞,那里阴暗潮湿,平时没人愿意进去。” 一明有些心急地道:“那快带我们到蝙蝠洞洞去” 村长看了看肉呼呼的手腕上金闪闪的手表,脸上的肉挤在一块似乎要滴出油来,他咧着嘴为难地道:“后面山路不好走,要进去的话估计得一个多小时,到时候天一黑,蝙蝠洞洞调查不成,要被蚊虫咬死的。” “我看几位领导晚上在我们村里过夜,明天一早多派一些警力过来,把我们村好好查一查,以免有漏网之鱼啊。”村长一听要此刻如山调查蝙蝠洞洞,立刻直摇头反对道。 第二十三章 蝙蝠洞洞 谢安转化成阴体后,只觉身体轻飘飘如若无物,嫣然没有阳体时的沉重感。 谢安看了一眼一明,确定他睡着后,一转身,无常白衣在身上无风自动,整个人毫无声息地走出屋外。 此时,谢安身轻如烟,转眼之间就来到村口的木桥前,谢安白天与李大安来到村前时,就发现了木桥的一侧靠着小溪长着一颗老柳树。 来到老柳树旁边,谢安低头一看,从腰里摸出一块墨绿色的腰牌,正是鬼门钥匙。然后谢安运转体内阴暗力量,鬼门钥匙发出一道绿油油光芒,射向小溪旁的老柳树上。黑夜中,老柳树树干上幽光一闪,隐隐现出一扇门来。 谢安见此脸上一亮,当即不再犹豫一脚踏了进去。 进入鬼门后,眼前又重新浮现出一片灰白色的世界,周围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天空晦暗无光,已不见刚才的月朗星明的景象。谢安凝神往前望去,似乎比第一次走鬼路时要看得远。迎入眼帘的除了几棵凋零的树木外,其他就是四通八达的小道。 谢安向四周看了一眼,四面八方全是这种小道,而自己站在这片灰蒙蒙的天空中间,根本看不到自己来时的路。 小道延绵不绝,根本看不到尽头,谢安这次以鬼差白无常的心态打量了会这里,心中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喃喃道:“真像是在做梦一样。” 随后的时间里,谢安在鬼门钥匙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一条更加宽阔的道路上,按照之前黑无常的交代,这里便是十里幽邪路。 谢安猛地睁开双眼,四周竟然灰蒙蒙的,整个天空也是晦暗无光,不见一丝太阳或月亮的踪迹。他向远处极力望去,也只不过分辨出一二里的距离。这里似乎是一处旷野,近处有几棵凋零的树木,完全不是初秋应有的景象,倒是显得一片死寂。 他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身穿无常白衣站在一条笔直小道上。小道上幽静无一人,远处隐没在雾霭中,不知通向何处。 就在谢安无所适从的时候,身后凭空响道“为何停下来?” 谢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身扭头一看,一名身穿黑衣、一脸凶相的男子正双眉紧皱的盯着自己。 黑衣人身上的黑衣除了颜色相反外,款式和自己身上的无常白衣竟然是一模一样。所以谢安下意识的就想到这人一定是黑无常了。 “我…没事,我怎么会在这?”谢安心中满是疑惑,非常不安。自己不是在家里吗,怎么突然就来到这阴深深的地方?白无常不见了却来了个黑无常。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这里是十里幽邪路就行了,凡鬼者若入地府便要走完幽邪路。路的尽头便是地府,随我来吧”黑无常拉了拉手中的锁链,径直向前走去。 谢安这才发现,黑无常身后拴着几名鬼魂,随着锁链的抖动,他们两眼无神的跟在黑无常后面。 谢安忙跑上前不安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黑无常忽然停下,他目光如炬,不耐的回道“你是白无常白陆楣,你还能是谁?哼,到了地府再问这种问题的话,后果自负” 谢安并没有因为黑无常的不耐而不悦,相反他还很高兴,至少从黑无常的话里,谢安知道他是在帮助白陆楣让自己任白无常一职的,谢安不禁想到难道只要自己不说出真正的身份,没人会指出自己这个冒牌白无常? 谢安夺步上前,与黑无常并肩往前走,还好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姑且硬着头皮顶上白无常,这样以后还是有机会见到亲人的,谢安一想到发给女朋友的短信,心里就一阵绞痛,自己身为鬼身,还有机会与她相拥吗! 二人一言不发地走在幽邪路上,由于每处地方景色都相差无几,所以也不知走了多远,谢安只觉得什么有使不完的力气,也并不觉得走路花费一丝的力气。 突然,谢安隐约看见前面有几道人影,向这边走来。谢安精神一震,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不一会他就看清了来人面貌,他们五人身穿黑衣手拿锁链,胸前刺着斗大的‘卒’字,衙役打扮。 几人一见谢安和黑无常立马神情恭敬的躬身齐道“拜见二位上差大人” 黑无常嗯了一声,摆了摆手。 五名鬼卒向两边让出路,谢安和黑无常继续往前走,从头到尾,那五名鬼卒居然丝毫没有打量过谢安,更不用提怀疑谢安这个假冒白无常了。 或许是看出了谢安心中疑问,黑无常边走边说道“尔乃白陆楣本源魂力所化,本属同源,几千年来,世人只要见到无常衣便知是黑白无常来了。穿上无常衣,只要你不说,没人会怀疑你不是白无常。” 谢安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走着。不多时,前方一抹殷红映入眼帘,原来是一片花丛,里面盛开着一簇簇猩红的花,花瓣细长、无叶,花色绚烂,不胜娇妍。在细风中微微摇曳着,似在向人展示它那艳美的身姿。 在这了无生气的幽冥路上,突然多出了这片红得似血的花丛,整片天地都仿佛鲜活起来。谢安见这花儿实在娇艳,忍不住上前弯身欲摸。募地瞥见花丛中下的根根白骨,说不出的狰狞可怖。谢安吓了一跳,猛然回抽伸出去的手,往后跌退几步。 谢安的动作好像打扰了这些幽邪路上的土著民们,顿时花丛耸动,里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花丛里伸出无数的残肢白骨,不断从土里向外挣扎,还有一些腐烂的只剩下上半躯体的鬼物钻出花丛。鬼物发出呜咽的哽泣,脸上空旷的的窟窿盯着谢安。 随之,花丛里又探出无数的球茎,球茎展开有的变成枯爪,有的变成丝网,抓住残肢白骨把它们拖进了花丛,瞬间花丛又恢复的先前的平静。 整个过程不过数十秒,谢安却看得心惊胆战。 黑无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解释道:“这些只是彼岸花的花肥而已,都是各层罪恶深重之人行刑后留下的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