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斗天极》 第一章 辰昊 十万大山...... 这个地方常年绿树葱郁，是一个幽深静谧的世界。在人们眼中充满了神秘感，因为这里有传说中的仙人，也曾有无数人尝试着探索这个地方，可都是无功而返。因为以一个凡人的脚力，穷其一生也不可能翻过这里的每一座山。 之所以这里叫十万大山，也就是这个由来。 此时正值六月天，本该是燥热的夏季，苍莽的山峦好似一道道关隘，阻隔了来势汹汹的北风热浪，最后只剩下几道恰到好处的微风，乖巧的拂过剩下的地方，所以山里即使是六月天，也不会感觉到太热。 只是微风卷来的沙砾中依然残留着大漠苍朴的骨号声，不经意间也会捎来一些凡俗世界的喧嚣，偶尔几片落叶沾着文人骚客的墨染，或是名伶才女的香帕......在这十万大山中悠然的转一圈后，不知所踪。 一只娇小的燕子在空中灵巧的转了个跟斗，玩耍的正尽兴的时候，突然小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轻巧的落在了一根树枝上，啄了啄脖子上的绒毛，好奇的歪着脖子，看着山涧的方向。 只见一个单薄的少年坐在山涧下空旷的平地上，正把两只又肥又大的鱼结实的串成了糖葫芦，动作娴熟无比，然后架在了火堆上，任由两双硕大的鱼眼睛哀怨的盯着自己，露出一副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的表情。 料理完两条大鱼之后，少年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背后那一捆比人还高的干柴，这是他这一天在山里捡的，眼神一抹暗淡一闪而过。 他喃喃自语道：“今天也就只能找这么多了，或许这就会是我以后的命吧......”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脸上脱不去那一抹稚嫩，也许是在这山里的缘故，相比同龄人却又多了一份成熟。 少年长得却颇为俊秀，虽然没有打理，一头长发用麻绳胡乱扎在一起，穿的也是一身老旧的粗布衣，但是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深邃无比，宛如夜空一般晶莹和清澈。 他用树枝拨弄了一下两条大肥鱼，翻了个面，雪白的鱼肉上已经被烤成了香喷喷得金黄色，顿时山涧里充满了浓郁的香味，他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埋怨起来。 “大肥鱼翻身，也就是条烤熟了的大肥鱼而已，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啊。” 少年用树枝拨弄着柔软的鱼肉，他感觉自己就像这火堆上的大肥鱼，永远都属于被压榨的一方。 他的名字叫辰昊，在这十万大山中长大，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十万大山是个神秘的地方，可是和他差不多的人还有很多，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最悲惨的人。 宗门仆役！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呢......” 辰昊眼中露出落寞之意，他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是在大名鼎鼎的玄宗之下，像他这样的少年至少也有上万之多，所谓宗门仆役，是整个玄宗地位最低的人，甚至连杂役都称不上。 玄宗作为南域大地上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宗门，但是也摆脱不了传承的问题，最近几百年来，玄宗日渐式微，怪也怪在玄宗宗主失踪了几百年，本该是南域大地上非常霸道的一个宗门，到如今传承的弟子甚至多为在其势力之外坑蒙拐骗过来的。 也不是说玄宗是个邪宗，因为修真宗门之间根本就没有正邪之分，只是玄宗这几百年来已经没有曾经的辉煌，本该玄宗势力之下有几十个大国和上百个小国，却这几年已经被其他宗门连唬带吓的瓜分的差不多了。 当然，这些被坑蒙拐骗的孩童确实是有资质的，但不是说人人都能修炼，比如像辰昊这种，十岁之前都修炼不出气感，只有成为宗门的仆役了，同样的情况还有很多，这是一种悲哀。因为一进了玄宗这片十万大山，这辈子就别想再出去，有很多人只有无奈的选择在这里繁衍生息，直到老死。 辰昊喃喃的看着天空，火堆上的烤鱼已经变的金黄，整个山涧里烤鱼的香味也更加浓郁了。 “十岁之后，经脉已经成型，想要修炼就已经不可能了么？”、 辰昊自认自己的努力不会亚于其他人，他的坚毅程度，很多同龄人都有目共睹，只是资质上的差异，资质好的每天吃吃玩玩修炼那么一下，很快就有了气感，资质差的就算你起早贪黑的修炼，几十年也不见的有气感。 “或者我和那些仆役爷爷们一样，这辈子就在这里结婚生子，庸庸碌碌过完这一辈子。” 辰昊自嘲一笑，资质是天生的，所谓气感就是经脉丹田中能感受到灵气的流动，这也是修炼最基本的东西，就像眼前的火堆一样，没有了柴怎么可能生火，同样，没有气感还修炼个毛线。 这时，一旁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辰昊耳朵尖，一下就听了出来这不是小动物能发出的声音，旋即微微一笑，脸上之前的郁闷也收回了心里，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说道。 ”妮子，下次要躲草丛的话记得别踩枯草，那玩意脆，动静大着呢。“ 说罢，捡起身旁的一块小石子，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轻轻的丢了过去。 ”哎哟...！“ 一个稚嫩的女声响了起来，这时草丛里才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窸窸窣窣的钻了出来，一只手可爱的捂着自己的脑门，调皮的对辰昊吐着小舌头。 ”哼，辰昊哥哥每次都用石头砸我，你看，我脑袋都被你砸大了！“ 小女孩嘟着嘴，一边是对着辰昊抱怨着，一边那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辰昊身边的烤鱼，视线根本挪不开。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下次找人别这样鬼鬼祟祟的，像我还好，要是宗门那些大人们，说不定会把你当作敌人。“ 辰昊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毕竟这个山涧平时也就这妮子知道自己会来，所以不用猜就知道是她，但是如果换做一个人，警惕性非常高的话说不定这妮子会有危险。 毕竟这是宗门，争斗是被默认允许的，就算是仆役间的也是经常有的事情。 小女孩可爱的瘪了瘪嘴，皱了皱小琼鼻，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知道啦知道啦，辰昊哥哥是为我好嘛，不要老叫人家妮子，人家名字那么好听，辰昊哥哥每次都不叫我名字。“ 辰昊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女孩的名字确实挺好听，萧冰凝，但是自己叫她妮子叫顺了口一下也改不过来。 ”额...好吧，这是哥哥的错，小冰凝，下次我会改。“ 小冰凝和辰昊经历差不多，也是从小就被宗门拐进来的，不过不一样的是她从小灵气逼人，现在才六岁的年纪，据说是非常有修炼天赋的，不过这小妮子非常贪玩，整天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辰昊，不为别的，仆役的伙食不好，辰昊这家伙可以自己做的一手好吃的。 辰昊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孤身一人，多了个妹妹般的小女孩，还能找到一点家人的感觉，很多时候都是哄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的。 “哼，每次都说会改，每次还是叫我妮子。” 小冰凝嘟囔着嘴，不过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两条烤的金黄的大肥鱼，嘴角的哈喇子流了下来，立刻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昂...辰昊哥哥...我饿了...“ 小冰凝可怜巴巴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说道。 辰昊笑着摇了摇头，掏出一把小刀把串成糖葫芦的烤鱼一分为二，稍微大一点的递给了小冰凝，虽然他知道这妮子吃不下，但是他还是非常乐意把最好的给她。 ”哇，辰昊哥哥最好啦！“ 小冰凝也不客气，欢天喜地的接过烤鱼，一扑通的坐在了辰昊身边，外面金黄的烤鱼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让这个小家伙食指大动，死死的抱着烤鱼生怕别人抢走的模样煞是可爱。 辰昊笑着摸了摸小冰凝的脑袋，脸上露出宠溺之色。 小冰凝抱着烤鱼啃的一嘴油，小嘴巴鼓鼓囊囊的说道：“以后跟着辰昊哥哥混，每天都有好吃的！嘻嘻！” 辰昊看着小冰凝，摇了摇头说道： “给你好吃的可以啊，但是你也要好好修炼知道不，不要像哥哥这样，你要是成了修炼者，每天要什么好吃的就有什么好吃的，我还要跟着你混呢。” 小冰凝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这话辰昊对自己说了上百遍了，她感觉自己耳朵都快其茧子了，一边吃着烤鱼，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悄悄嘟囔着。 “哼，我才不管，我就是要跟着辰昊哥哥。” 第二章 灵药渣 玄宗的位置在十万大山最深处，一大片巍峨瑰丽的山峰屹立在那，每一座山峰的峰顶都被绝世强者一刀斩平，山峰与山峰之间都用成年人腰部那么粗的铁链连接在一块。山上琼楼金殿，妙亭玉阁无数，其上巧梁画凤，龙檐盖顶，可以说是巧夺天工，再加上这里常年云雾缭绕，更胜为一片仙境。 而山脚下则是宗门仆役居住的地方，稀稀拉拉的一片建筑，显得有些简陋，很多屋子根本就是用茅草搭建起来的，也好在这十万大山里有强者守护，倒也不是说不能住人。 一路上，小冰凝活泼的要命，这里扑一下蝴蝶，那里追一下兔子，连树上的马蜂窝也敢去捅一下......毕竟六岁的小女孩这时候是最贪玩的，辰昊则在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倒也累得够呛。 他背后还背着一人高的干柴，至少有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辰昊也就十一岁的年纪，虽然是宗门的仆役，粗简的炼体之法还是修练过的，再加上常年高强度的苦累活计，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也禁不起这样折腾。 等小冰凝玩累了，辰昊终于松了口气，让这小家伙爬到干柴上面休息，这也是整个玄宗仆役里这小妮子唯一的福利，几乎每天辰逸都是这样背着小冰凝回家的。 “喔！又坐轿子咯！” 小家伙倒也乐呵，辰昊特意在干柴最顶的位置铺了点干草，生怕膈着这个小家伙，而且辰昊的脚步很稳，根本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好嘞，坐稳咯！”辰昊哈哈一笑，小冰凝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每一天在山里的这一段路是两个人最开心的时候...... ———— 回到住的地方，在小冰凝恋恋不舍下，辰昊还是把她送到了仆役管事那里，因为这里不到十岁的孩童是有专门的管事来教导的，所以辰昊也终于落得了清静。 “唉，总算一天的事情做完了，不过也好在最近也不是太忙。” 辰昊提着一大捆干柴，送到了仆役管事的库房里，说实话，捡干柴是仆役里最累的活计，因为这十万大山里住的人都不止十万人，而周围能用的好柴火早就被捡光了，而辰昊只能每天到很远的地方去，这一来一回就差不多要半天时间。 仆役管事的库房很大，里面堆满了生活的物资，虽然其中大部分是上交给宗门的，但库房里的伙计却非常的严肃认真，一丝都不敢懈怠。 库房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交东西了，辰昊只有排队排到了门口。 这时一个体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本坐在库房中间的位置，埋头认真的做着账目，然而无意间看到辰昊这家伙在门口傻傻的排着队，旋即笑眯眯的放下了手中的笔砚。可能是到了一定年纪的缘故，眼睛里总露出一丝精明之色，看向辰昊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赏之意。 “好家伙，真没想到这小小的身板，力气还越来越大了。” 辰昊看着微胖的中年男子也礼貌的一笑，这么长的路走下来也是累的他不行，又不敢大口的喘气，因为他知道这样会伤害到肺腑。 “李叔，这是我今天的活计，您验收一下。” 这个叫李叔的中年男子是这里的帐房，像辰昊这种活计都是他统一收纳的，因为他几代人都是玄宗的仆役，所以玄宗的管事也放心让他来做这个事情，可以说李叔在玄宗仆役里面地位算的上很高了。 而对于李叔，辰昊还是很尊敬的，因为仆役能混到他的位置也非常的不容易，而且平时李叔对自己也算是挺照顾的。 毕竟像仆役这种身份，在玄宗里根本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每天累死累活在大山里做活计，还要看别人脸色，如果是碰到哪个管事心情不爽了，说你没完成活计就是没完成，那样的话别说一天没饭吃了，甚至还要挨罚。 李叔笑着点了点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让他们去做就好了，你从来都只会多不会少，这个我放心。” 只见他从怀里郑重的掏出一个小药包，递给了辰昊，眼睛牢牢的盯着这个少年。 “来，小昊子，这二两灵药渣你先拿走吧。” 顿时，整个库房的人都呼吸一滞，就连平时不敢偷懒的伙计都惊讶的看着辰昊。 “天呐！灵药渣！还是二两！” “每天捡个柴火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咱们活计跟你做了几十年的事，都没这灵药渣值钱啊！” “李帐房，这瓜娃子已经过十岁了，灵药渣这玩意给他也是浪费，不如卖给我怎么样？” “......” 顿时，四周也不知道谁开起头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两眼放光的盯着辰昊接过的小药包，眼神中的炙热之意不加掩饰，甚至有的人相互使眼色，嫉妒之意更是不加掩饰。 虽然是一包小小的灵药渣。 但玄宗从杂役到仆役，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玄宗的灵药渣意味着什么。 世俗凡间，一株百年人参都是无价之宝，更别说其他药材了，而这是玄宗，玄宗的灵药渣那就更不得了了，虽然都是边角料，但至少是实打实灵丹妙药的边角料啊！ “这......” 辰昊顿时感觉气氛不对劲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他手上的小药包上，那种毫不掩饰的贪婪之意看的辰昊感觉如同坠入冰窟窿一般刺骨。 “不妙！” 辰昊心中暗自惊醒到，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哪里都是一样的，旋即心中苦笑，连忙将手上的小药包递还给李叔。 ”李叔这东西我受用不起，请您还是另给他人吧......“ 这包灵药渣放佛一个烫手山芋一般，一刻钟他都不想拿在手上。 李叔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肚子，四周人的反应他当然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他有自信自己在这，别人还不会有这个胆子上来抢，至于辰昊怎么处理，他还是挺期待的。 “我们虽然都是玄宗的仆役，但是我李德立在这里和大家说一句，辰昊小友的努力大家也有目共睹，而且这包灵药渣也是宗门赏赐下来的，每七天发一次，只要肯为宗门做出贡献，大伙人人都有机会。” 说罢，并没有接下辰昊还回来的小药包，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辰昊的窘态，安慰道：“辰昊小友，你每次送来的干柴都超过了给你预定的标准，这包灵药渣就是宗门赏给你的。” 这句话是说给辰昊听的，但是声音很大，宗门这个概念在仆役眼中是至高无上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呃......“ 辰昊沉吟了片刻，索性不做作，旋即一咬牙将手上的小药包郑重的收到了怀里，放在最贴近身体的那一层。 “那就谢谢李叔了，辰昊现在就告退。” 宗门给的，不要就是看不起宗门，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辰昊还有什么办法，只有赶紧开溜才是大事情。 李德立微微的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赏之意更加浓郁，大方不扭捏，还能很快的分清楚局势，有这份果断，想了想他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和辰昊这样一比，眼神顿时也暗淡了下去。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辰昊可没管这么多，出了管事库房后就是一路飞奔，因为他知道，这包灵药渣的事情很快就会在仆役间传开，如果呆在那里再多一些时间，会有更多的人聚过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 虽然李叔说了那些话，但是谁又会放在心上，只是在场碍于他是管事仓库的帐房，除了管事之外地位最高的，所以没有人发作。 “玄宗范围之内，允许明抢，不许暗偷。“ 辰昊心中想起了这个玄宗这个坑爹的规矩，心中暗地里问候了成立这个规矩的王八蛋千百遍，这个规矩并没有说是怎么算抢，杀人越货也是抢，自己为了一包灵药渣死了也不值得，而且仆役之间的性命在玄宗看来都是无足轻重的，想到这腿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朝着大山的方向狂奔而去，几个和自己同时出来的几个尾巴终于渐渐的被甩掉了，这才让辰昊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一点。 ”奶奶的，好在我平时底子打得好，不然被人发现就真完蛋了。“ 辰昊心中一阵苦涩，自己还是太渺小了...... 就在这时，管事仓库的一个角落里，一双冰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辰昊离去的方向，一抹残忍之意一闪而过。 第三章 山雨欲来 此时已经夜半，月亮高高悬挂在十万大山的正上方，仆役区里已经是漆黑一片，都是干苦力的，没有谁会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只是一间简陋不堪的小板房里，微微摇曳着烛光，一个面庞冷峻的少年正冰冷的擦拭着手上的箭簇，一把竹弓放在他随手可以拿到的位置上。 少年脚下匍匐着一只漆黑的猎犬，一动不动，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一般。 突然，猎犬发出轻微的低吼，身体绷得笔直。 “哼，来了么。”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旋即伸手抓起三支羽箭，搭在弓上，毫不犹豫的隔着木门对着外面射去。 “突突突...！” 少年的动作很快，但他射出的箭更快。 三支箭矢瞬间穿透木门，留下三个大小几乎一模一样的洞，门外的月光透过门洞穿透了进来。 黑色的猎犬则紧紧的守护在少年身边，警惕的嗅着鼻子。 这时，门外并没有传来箭矢穿透人体的声响，而是三声闷响，紧接着箭矢落地之声。门外的人觉得再没有隐藏的必要，干脆也放开了脚步。 少年冰冷的微微皱眉，看向自己手上的竹弓，黝黑的光泽显得有些渗人，弓身的弧度非常完美，这是用黑铁竹做成的，黑铁竹本就是不可多得的东西，硬度和韧性都非常完美，如果在世俗绝对是一把宝弓。 “吱呀...” 这时，门被轻轻的推开。 一个和少年年龄差不多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哎哟，李二的箭术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是我‘撼山拳’小成，估计还真接不住呢。”一个很轻浮的声音说道。 只见门外的少年体形微胖，月光照下来，少年面带微笑显得和善，只是一双眼镜始终带着一抹阴冷之意。 李二不为所动，依旧坐在那抚摸着自己的竹弓，身旁的大黑狗似乎认识门外的少年，也很识相的趴回了原来的位置。 “开门见山吧，这半夜来找我，叙旧不是你李德义的作风。”李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竹弓，冷冷的说道。 门外少年赫然是李德仁的儿子，李德义！ 虽然李德义同样也是宗门的仆役，但是很多了解他的人，都是会选择对他退避三舍，第一是因为他老子是仆役帐房，没那个人得罪得起，第二则是因为李德义是一个很纯粹的笑面虎，在外面做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勾当，数都数不过来。 李德仁平时虽然为人没什么很大问题，但是对李德义却宠溺惯了，在后面也没少给李德义擦屁股。 “李二，你这幅态度也就我受得了，呵呵，谁叫我们是拜把子兄弟呢。”李德义哈哈一笑，一副兄弟感情很深的样子。 只是李德义与李二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他有自信这个距离完全有把握李二的箭伤不到他，不过这想法也就只有他才知道。 “呵呵。” 李二一声冷笑，和李德义一起做过的勾当，非常清楚这家伙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他是一个猎人，天生五感明锐，对箭术方面的天赋极强，而且在这十万大山的温养下，十一二岁的年纪，养出了一手好臂力，他的极限能拉五石的弓，而且百丈之内箭无虚发！ 李二本是一个孤儿，因为箭术的天赋，李德仁很早就认了他做义子，名字也是李德仁取的，不过因为天性孤僻的原因，很少有人和他打交道，毕竟十万大山中的孤儿多的根本就数不过来。 李德义摇了摇头，警惕的看着李二，他知道，如果全力一拼的话，他根本不能在李二手上挨过十招。 “好了，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李德义自讨无趣，干脆收起脸上虚伪的笑容，两眼直直的盯着李二。 “嗯，辰昊，灵药渣。”李二很干脆的回答道。 “呵呵，我求了老头子那么久，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就被他这样送人了。”李德义一脸冰霜，冷漠笑道。 李二抬起头，一脸蔑视的看着李德义。 “哼，就你这程度，用了灵药渣也是浪费，义父这样做没错。”李二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的说道。 李德义微微一笑，李二和他说话向来带刺，实力摆在这，他只能一笑而过。 不过他知道，李二非常听他父亲的话，所以每次他让李二做事，都不会被拒绝。 李德义当然是胸有成竹。 “李二，你这话就有点伤人了，你敢说你对这灵药渣不动心？”李德义弯下腰，凑到李二面前问道。 李二沉默，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竹弓。 怎么可能不动心，如果有灵药渣的辅助，说不定就能找到那虚无缥缈的气感，也许这一生的命运都会被改变，谁想一辈子当仆役。 这一晚上李二都在犹豫，他是猎人，要进山找辰昊非常容易，只因为这是义父给辰昊的东西，他才踌躇不定。 李德义见李二不说话，顿时有些着急。 “李二，你我二人都是兄弟，就明的告诉你，那灵药渣足足二两，我们一人一两足够。” 李德义微胖的面庞有些狰狞的说道：“以父亲的关系，只要我们找到了气感，就不用再做这下贱的仆役了！” 李二抓着竹弓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这个细节很快被李德义捕捉到了。 他知道李二动心了，只是碍于父亲那一边，当下紧接着说道：“我们找到辰昊，干掉他，这十万大山里谁都不知道。” 李德义眸子森红，残忍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显然，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只见李二的呼吸慢慢开始沉重起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找到气感的诱惑对他来说太强了。 他自然是不甘心永远做一个仆役，这样被李德义一说，一双冰冷的眸子瞬间充满了肃杀之意，手上的竹弓隐约泛起刺骨的寒光。 做决定，只要一瞬间就够了！ 李二抬起头，笔直的盯着李德义，说道：“好，杀辰昊，我还要你的‘撼山拳’功法。” 他自然是对李德义的这门功法感兴趣的，能接挡住自己射出的箭，绝对是不平凡的东西，借此机会索要，当然也不怕李德义拒绝。 李德义一阵肉痛，这时他父亲通过管事讨来的最一套拳法，虽然是玄宗最低级的功法，但是作为仆役，功法就是无价之宝，因为根本没人传授功法给地位最低的仆役。 “好...只要能得到灵药渣，这都不算什么...！”李德义一咬牙，果然同意了。 毕竟功法再重要也没有找到气感重要，虽然他父亲在仆役里很有地位，但还是不能掩盖依旧是仆役的事实。谁都不愿一辈子做仆役，有了气感就能做人上人，如果机缘好，说不定真的能踏上修仙大道，他认为这笔买卖绝对值得去做！ 凡人，之所以凡，就是必遵轮回，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修仙！ 就是与天争命！超轮回之外！凌驾苍生之上！ “我要当人上人！” 李德义心中怒吼，两眼灼热的看向李二，同时李二的双目也充满了向往。 “事不宜迟，灵药渣要服用下去虽然没那么容易，但怕迟则生变。” 李二提醒李德义说道。 两人带着一抹残酷的相互点了点头，牵上大黑狗，在夜色的掩护下，渐渐隐没在大山之中。 虽然几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仆役，但是这个夜晚注定血腥。 也注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